法明仙笑了笑，眼神里面也是闪过了一丝复杂的苦涩。她对着他们说道“同生共死，欧阳长恨，你这辈子值了。”</p>
地面上的那个人却只是呜呜的不知道说着什么，陆欣也是伏在了他的身上，小心的护着他道“到了要死的时候，我不愿意恨了，我也不愿意喜欢了。师兄，师妹不怨了，也求你放下吧，求你了……”</p>
法明仙扣着指甲说道“没必要要弄成这般模样。陆欣，你其实清楚，我要杀的人只有欧阳长恨，你要是真的有愧悔，就该去做真正的补偿……”</p>
陆欣对着她说道“道主，最好的补偿就是死亡，我愿意给这件事做一个合理的交代。”</p>
法明仙笑了笑说道“交代？你死了，他们如何泄愤，就这么死了，你想的也太便宜了点？想想那些姑娘死的，尸骨无存，想想那些婴孩，被活生生的掐死，你们下手的时候，那些人可有求着你们放过他们一马？你们又是如何做的？他们如何不是更加的无辜？一个个都是从未涉足过武林的人，却因为你们的私心而赔上自己的性命。现在你想拿着你们这两条人命来换你们门内无辜的门生，你可有想过，知晓做了这般勾当的弟子会如何去想？天下人又如何去看待你们？李家的例子还不够吗？他遗臭万年不要紧，可你们是在乎面子的人……此事既出，民愤只会越来越大，即便你的那些弟子活了下来，被人戳着脊梁骨活着，跟死了也没有什么区别……”</p>
陆欣眼神之中也是带着泪，而对面的法明仙却是薄唇轻启，带着魅惑的声音轻飘飘的开口说道“人都有想要保护的一点私心，所以你现在可不能死了，你要是死了，蝉阳教一世的骂名，可就要下一辈的人来承担了。”</p>
陆欣连忙说道“不，不要，我不能让他们背负我们的罪恶，我不能让蝉阳教的一切污名让无辜的人来受难。”</p>
法明仙点了点头说道“蝉阳教是中原正道武林最有名的门派了。祖上出了不知道多少英雄大侠。败在你们这一代，实在是太可惜了。本道主也是不忍心看着独孤傲剑前辈的清名败在你们手上。既然你有想要承担一切的决心，那我便好心成全你。不过，我不知道，你的这份决心到底能维持多久，陆女侠毕竟是女人，本道主真不知道你是否能下的去手。”</p>
陆欣说道“只要能不让无辜的人承担罪责，我什么都愿意做，我什么都愿意做。”</p>
法明仙对着她说道“倒也不是什么难事，欧阳长恨是血祭之术的主导者，一切罪责的起因都在他。他必须要死，而你要做的，就是消除舆论的怒火，他就这么死了，实在太便宜了他。那么多条人命，每死一个人，就是一道伤口，我们在粉雀楼找到了欧阳长恨所说的一个册子，欧阳长恨每牺牲掉一个人，就会在那个册子上记上一笔，他登记了多少条人命，你就割他多少刀。”说着，法明仙也是扔给了她一把窄刀。</p>
法明仙拿起了殷若递给她的本子，翻开页面上的，上面陆陆续续记着的名姓，多的模糊。</p>
殷若也是对着法明仙说道“师父，我们好几个人一起查得，这上面登陆在册的人，一共一千零三个人，已经有九百七十二个人被勾了名字。”</p>
法明仙听着，也是细微的说道“就剩三十五人了？”</p>
殷若低声说道“是……”</p>
法明仙捏着手说道“一千零三个人，这辈子就被他们毁了。可恶！”她捏着手里面的册子，忍着心里面的怒火。</p>
殷若也是说道“师父，眼下生气也没用，该是让恶人伏法才是。”</p>
法明仙对着她说道“死了的算在欧阳长恨的身上，活着的算在那个寇孟的身上。两个连半点悔意都没有的男人，真是罪大恶极。”</p>
殷若对着法明仙说道“师父，那弟子现在就去张贴布告？”</p>
法明仙瞧着地面上那已经愣住了人，又是对着陆欣道“想好了吗？你到底想不想救他们？”</p>
陆欣抬起头来，又是对着她说道“九百七十二刀，我愿……”</p>
法明仙对着她说道“是一千零三个人命，本道主希望你记住这些。”</p>
陆欣说道“只要我按着你说的，拿着这把刀割下足够的刀数真的就能救下蝉阳教的弟子吗？”</p>
法明仙对着他说道“这是我答应你的。”</p>
陆欣也是和着泪说道“我愿意照你说的办。”</p>
法明仙又是问道“你想好了吗？”</p>
陆欣点了点头。</p>
法明仙朝着殷若吩咐道“好了，布告上就写明日午时三刻，粉雀楼门口，当场凌迟。”</p>
陆欣听见凌迟的两个字的时候，倒在了地上。被抽空了力气的人，闭上了眼睛，眼中满是后悔。</p>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但现在早就为时已晚，留下这般的结果，只能自己吞忍。</p>
法明仙对着一边的女众说道“最后一夜让他们好好说说话。”说着法明仙也是拂袖，离开了那里。</p>
黑夜寂寥，没有月亮的夜晚更加的寂寞。法明仙一口苦酒灌下，又是将碗里面的酒洒在了自己脚下的土地下。</p>
一阵风吹过，吹起了她未挽起的长发，青丝已经有几丝斑白，她早就已经不在年轻了，自己这一生被凉薄人负了半生，连带着前半生，她都觉得那些不是真实的。</p>
风吹动者树林，暗影交错婆娑之间，也是突然一道身影夺下了法明仙此手中的那壶酒。</p>
法明仙正在发愣的时候，却是听见了熟悉的声音对着她说道“一个人在这里喝闷酒。师父不嫌孤独吗？”</p>
法明仙听着声音，也是不屑的嗤笑道“我当是谁，原来是你这个没良心的逆徒。”</p>
妙音笑了笑说道“师父，可不敢如此说我，徒儿知道错了。”</p>
法明仙对着她说道“回来干什么？你难道不知道我身边不欢迎你吗？”</p>
妙音说道“担心师父身体，自然要回来陪伴师父。”</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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