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好一会儿，两人都没有动。
亭外的胡艾有些按耐不住，低声询问道：“爸爸，他们怎么样了？谁胜谁负了？”
胡雄却没有回答胡艾的问题，而是双眼死死的盯着亭子里的李琦，胸膛一上一下的，呼吸陡然变得急促紧张起来。“他，他，竟然……怎么可能！这么年轻的男人……居然……嘿嘿嘿哈哈哈~我白活了半辈子。”
“不好，李琦受伤了！”廖云突然看见李琦的手臂上，流出一丝丝的鲜血，不由惊呼道。
胡艾听到这话，不由脸色一变，下意识就喃喃的说道：“没想到，李琦，居然会、会输给这个老疯子？”
“不，他赢了。”胡雄却意外的说道。
嗯？
两女愣了一下，十分的困惑。“可是，明明李琦受伤了呀！老疯子似乎只是呆住了，并没有受到一丝伤害。”
“不！南阳子受到了近乎毁灭性的一击，可能这一辈子都要活在对那个年轻人的阴影之中，面对他就好像面对一片无边无际的汪洋，连提剑的勇气都会丧失掉。”胡雄叹了一口气，旋即斩钉截铁的说道。“就和我那位败在柳生一郎剑下的父亲一样，一辈子，活在迷惘和恐惧之中，临死都念叨着柳生一郎的名字，放不下这执念，却又没有勇气再去挑战。”
“因为，父亲说，他一辈子都达不到柳生一郎的那个境界，去了，只有死路一条！不去，抱憾终身。”
“爷爷？”胡艾有些意外。在他很小的时候，爷爷似乎就去世了。那个时候，父亲才二十出头而已。爷爷最多五十岁。那么早就死了，实在是一件奇怪的事情。
后来，胡家人很少提及爷爷，也不知道是什么缘故。
现在听来，胡艾才明白，爷爷是败在大和国的柳生一郎手中，家中的旗帜，也被夺去，插在了柳生道场。
“可是，两人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胡艾死死的盯着劲草亭内的两人。
“呼~”突然，南阳子吐出了一口浊气，双眼无神，整个人就像是腐朽了一样，变得极为死气沉沉的。
他的身体很疲惫。
走路的时候，像是被鞋子给拖住了一样，走到了凉亭的石墩子上，整个人都散架了，趴在石桌上。
啪嗒，黑白棋子落了一地，棋子上满是泪水。
南阳子哭了。“我，我输了，我真的错了吗？啊啊啊！为什么会这样！我这一辈子都走错了路吗？我明明是赢家呀！”
“怎么回事呀？”廖云和胡艾愈发的不懂了，明明南阳子身上半点伤势都没有呀！
“李琦，你回答我，我是不是真的走错一辈子的路了？”南阳子哭着说道。
“或许是错的，或许没错，谁知道对与错呢。只是你三年来，没有什么长进倒是真的。”僵硬在那儿的李琦缓缓的说道。“你这一剑可真够厉害的呀，刚才要是我再慢一点夺剑的话，说不定我就死了呢！”
“是呀，要是我刚才那一剑把你给杀了多好，我永远都是赢家了。”南阳子握紧了拳头，突然抬起脑袋来看向李琦，说道：“是呀，你受伤了，而我没有，我现在还能杀你！只要你死，我就是赢家，我就是对的！我这一辈子走的路，也就没有错！”
“对，只要杀了你！”
“打算欺骗自己的内心吗？打算永远不认清楚自己的真面目吗，师叔？”李琦一只手捂着自己的肩膀，那儿被南阳子划了一剑，伤口略微有些深，大约有一小节小拇指那么深。“嘶~真的很痛呀！师叔，喏，剑还给你，要毁掉自己的话，就立即动手杀了我，让我瞧一瞧，你有什么能耐。”
他的剑，居然被李琦夺走了。
“你，你……”南阳子盯着那把真剑，喘着粗气，心里头有个恶魔在唆使他：‘趁现在！趁这个小子手无寸铁，快呀，快呀！立即杀了他啊！杀了他，你依旧是赢家，你依旧是最强的人。杀了他……’
“南阳子握起了真剑，当即就朝李琦挥砍而去。
“小心！”观战的三人大惊失色。
李琦的嘴角却勾勒出一抹笑意来，一点也没有惊慌，似乎一切都在掌控之中。
果真，当剑刃快要触碰到李琦的发丝的时候，停了下来。
南阳子将剑丢在一边，哈哈哈的大笑起来。“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我师兄临死前没有完成的夙愿，倒是被你这个小子年纪轻轻的给完成了！哈哈哈哈！无，对！”
“是，是无的境界。”李琦笑道。
“这就是无？厉害，哈哈哈！我想到不敢想啊！”南阳子哈哈大笑。“你小子如今拥有了，和那个号称剑术当时之最的柳生一郎，一较高下的资本了！”
“很遗憾，还不行。”李琦摇了摇头。“三年前，我潜伏到松江市周家之前，专程去了一趟大和国，小柳生城，想要挑战柳生一郎，算是给我的老师报仇。”
“你见到他了？！”南阳子脸色一惊，他到目前为止，都没敢去接触柳生一郎。‘这，就是我们之间的差距吗？’
“见到了，他很老，就像是一个普通的乡村老人，在院子里种花除草，喝茶晒太阳，也去农田里耕地。我在那里住了几天，在他那儿学到了种田的技巧和知识。”李琦淡淡的说道。“原来播种下种子之后，还要将田地的杂草扒掉，不然水稻就会因为没有太阳光而死掉。还要控制水温，水温高了和低了，就要换水，不然水稻还是会死……”
“总之，水稻很孱弱。后来小柳生城的人给我传信，即便我精心耕种，收成的时候二成水稻还是坏掉了。就是这样的一个东西，让我看到了弱者的生存之道。我才决心潜伏在周家，过着三年的赘婿生涯，任劳任怨，依旧没有放弃过调查那个叛徒的下落。”
“赘婿？”南阳子愣了一下，旋即重新打量了一番李琦。“是了，是了！哈哈哈！原来如此，一切都说的通了！堂堂查尔斯家族的嫡子，怎么可能不经历一点什么，就忍受普通人的生活。就算出去历练，若非万不得已，你也吃不消的！”
“就算你要调查那个叛徒，也没有必要一定选择当赘婿，你有别的选择，虽然未必有当赘婿的伪装度高，但依旧可以选择别的！”
“你是故意的！你在借机当一个真正的弱者，感同身后之下，悄然突破到了无的境界？”
“可以这么说。”李琦嘴角一勾。“我的确是有意，选择了周家。要不是你们这些习武者出来多事的话，我现在还想做个普普通通的小老百姓，打一拳都觉得自己手指骨断了。哈哈！”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