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笑？本帝子的话，在你看来，就是玩笑？”
“臣并无此意！”
“你还知道你是臣？”
方凌的音量愈渐拔高，到了最后，几乎是在怒吼。
“你是臣，我是君！那你可知何为君无戏言？”
被方凌如此不留情面的蔑视，玉千刃脸色阴沉，一言不发。
却又听方凌重复问道：“本帝子在问你话，你解释解释！何为君无戏言！”
玉千刃压住心中的火气，拱了拱手，稍稍欠身。
“回殿下，所谓君无戏言，便是为君者，当斟酌言辞，不可……”
“狗屁！我看你活了这么多年都活在狗身上去了，父亲封你个北州天王，你却连这点儿问题都没琢磨明白，那就让我来告诉你，何为君无戏言！”
“请殿下赐教！”
“扯大你的耳朵听好了！所谓君无戏言，便是说，为君者，一旦言出，便是假的，那也是真的！”
“……”
似是怕众人不解，方凌嘴角轻扬，补充道：“你大可带我回天帝宫，只是回去了之后，我口中的是戏言，还是真言，就容不得你我二人评判了！”
“你……”
被方凌威胁，玉千刃气机渐冷，身上迸发出了明显的杀气。
那一瞬间，方凌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那就是和这个达到了天虚境的北州天王直接开战。
谁知对方的杀气仅仅是一闪而逝，旋即竟收回了气机，冷冷笑道：“君无戏言……说得好！臣受教了，只是殿下可有想过，有朝一日，你若不再是君呢？”
“你敢威胁我？”
“不敢！今日是老臣冒犯了，既然殿下不愿回天帝宫，那老臣也不强求，不过您身为天帝宫帝子，也当为清虚天的安定尽一份力，我看您这二十万铁军气势不弱，何不前往域外，助大殿下平叛去？”
“域外平叛？”
“不错！近些年来，鸿蒙余孽再掀风雨，与魔族联手，猖獗于域外，大殿下他，可废了不少心力，便连小女也在数日之前赶了前去。”
“玉玲珑和赤流都在那里？”
“怎么？莫非殿下也不想去域外？呵呵，天帝宫您不回，域外您也不去，那您带着这二十万军队，意图如何？”
“……”
听对方的语气渐渐变得硬气，方凌暗骂一声老狐狸。
玉千刃恐怕是料到自己不会乖乖与他回天帝宫，于是早早的便准备了第二套方案。
不过那又如何？自己帝子的身份在此，这玉千刃便不敢乱来。
不对！
刚刚想到此处，方凌忽然从对方的眼神之中察觉到些许异常。
有怒气……却还有一种成竹在胸的沉稳。
仿佛……吃定了方凌一般。
一时间，他忽然想到了某种可能。
或许玉千刃来此，本就不是为了拦他。
以玉千刃一己之力，根本无法撼动赤霄的帝子权威，但是，若四方天王，以及其余天帝宫老臣都来了呢？
赤霄和清虚天帝同时消失了万年，整个天帝宫有实权之人，不过赤流一人。
万年时间，足够他改变太多，譬如将整个天帝宫的老臣尽数纳入自己麾下！
不仅仅是玉千刃，或许整个清虚天都不希望赤霄这个原本的帝子回来。
那玉千刃如今之举，或许只是在拖延时间。
再等下去，待其余人赶来之际，会发生些什么，可就说不准了。
所谓法不责众，便是清虚天帝，也绝对不会因为赤霄一人的死活，去怪罪所有天帝宫老臣。
想到这些，方凌不由惊出了一身冷汗。
这些活了几万年的老东西当真阴险！
既然猜出了这种可能性，那方凌可不敢再拖延下去。
如今摆在他面前的，有两条路。
一者是强行突围，要么撤回极北荒原，要么躲去别处。
然而这终究不是长久之计，若是与他们硬碰硬，指不定会露出什么马脚。
第二个方案，便是将计就计，不再与玉千刃迂回，直接赶去所谓的域外。
但是域外不是七重天的领地，在那里，赤流便是趁机将他斩杀，那也是神不知鬼不觉，反而可以将斩杀帝子的罪名，推到域外势力头上，可谓是一箭双雕之举。
正所谓是前有狼，后有虎，不论如何选，他面临的都是刀山火海之局。
不过思维一转，若是站在主动的角度，与玉千刃等人开战，便是赢了，他能得到什么？
一群土鸡瓦狗，杀了一群还有一群。
但若是杀了赤流，事情可就完全不一样了。
那些个墙头草，当年因为赤霄失踪，而转投赤流，如今自也能因为赤流陨落而转投赤霄。
呵呵，赤流一死，那赤霄便是唯一的帝子。
届时，也算是帮这具身体的原主人度过了大劫？
“殿下？”
听玉千刃再度提醒，方凌想也没想，一脸的桀骜。
“不就是域外吗？本帝子有何不敢去的？赤流那个废物能做到的事情，我赤霄同样能做到，还能做得更好！”
一听这话，玉千刃露出几分错愕。
毕竟他也没有想到这个叛逆的二殿下会乖乖听他的。
想必是他依旧抱着万年前的思维。
以为大殿下依旧是那个不问权势、且为人懦弱的无能帝子。
殊不知，在这万年之中，已经改变了太多太多。
自从赤霄失踪之后，大殿下赤流便仿佛变了个人，其展现出来的军事才能与修炼天资都让一众老臣眼前一亮。
区区万年时间，他不仅笼络了天帝宫九成势力，修为也一跃至八重天天虚境。
而且比起那个嚣张跋扈的残暴帝子，赤流待人亲和，更得人心。
若要二选其一，恐怕无人会选择前者……
仅仅是短暂的愣神之后，玉千刃便反应了过来，连忙点头。
“赤霄殿下雄才伟略，此番前去征讨域外，定能扬我天帝宫威名，老臣在此祝殿下，旗开得胜，早日凯旋！”
听玉千刃这番吹捧，方凌却在心底冷笑。
说得如此好听，恐怕在他心里，真正期盼的，乃是自己舍身取义，战死沙场的消息！
只是，赤流不是曾经的那个赤流了，赤霄又岂是之前的赤霄。
此番一去，究竟鹿死谁手，还未曾可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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