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一个人的眼睛看不见光了，会是什么样子的？
叶明一呆呆的望着镜子中的自己，苍白、颓废、眼神空洞。
太过瘦削的脸颊丑陋的就像一块被丢弃在角落里的抹布，独自腐烂、慢慢发臭。
好脏！
叶明一拧开水龙头不停的冲洗着双手，然后打上洗手液，接着再重复，一遍又一遍，还是不行。
还是觉得好脏，身上也像是都臭了，太脏了，太脏了，好像怎么洗都洗不干净，怎么会这样？
怎么会这样？
双手渐渐再水里被洗的发红脱了皮，那里有道丑陋的疤痕，看起来好恶心。
胃里紧跟着一阵翻滚，叶明一疯狂的冲到马桶那里不停的干呕着，可是呕了半天却什么也没吐出来。
胃里一阵阵的抽搐着，疼的像是有把刀子不停的再搅一样，好像要把内脏都给剜出来。
好恶心，太恶心了。
外面忽然传来一阵敲门声：“叶明一，你没事？”
是道陌生的男音，低沉磁性，叶明一想起来这道声音的主人好像是他今天新接的客户。
就再一个小时前，才把他从赵驰的俱乐部里带回了家。
就算一路上这人表现的都很规矩，没有动手动脚，但是这又能说明什么呢？
道貌岸然的人实在太多了，隐藏在斯文下外表下的恶魔，他遇着的还少吗？
叶明一只觉得刺耳，像是再躲避怪物似的蜷缩在角落里，恐惧的恨不得要将耳朵堵起来。
因为紧张和刚才呕吐的动作太过剧烈，他渐渐呼吸有些困难。
脖子里的气管像是被什么东西给黏住一样，强烈的异物感使得叶明一控制不住自己的闷咳着，就连喘气的速度也一次比一次紧促。
他越来越找不到自己的呼吸，眼前一阵阵发黑，耳膜轰鸣，就像一条离了水的鱼，只能徒劳的挣扎着，咳嗽着，拼命呼吸着。
叶明一知道自己又发病了，就像每次在床上做交易的时候，痛苦和焦虑几乎将他埋葬。
这次发病的时间提前了一些，反正都一样，赵驰也一定提前都跟他们交代过。
他在下面咳喘的越厉害，那些人就玩的越开心。
反正
又死不了，这只是他的心里疾病而已。
无人知晓他的痛，反而给那些不停玩弄他的人增添晴趣。
或许这样也好，如果真的有一天因为彻底喘不过来气而永远停止呼吸就好了。
此时站在外面的贺焱只听到里面传来的像是被什么给呛到似的咳嗽声，并没得到回应，直接拧开银色的门把手走了进来。
“你怎么了？”贺焱一眼看到叶明一正蜷缩着身体，瘫倒在马桶边。
一手捂着嘴，另一只手则抓着自己的衣领，手指因为过度用力而发白，像是呼吸困难似的咳喘着。
他的脸色苍白的有些可怕，眼睛和嘴唇却因为咳喘的太过厉害而发红。
头上出了一层汗，湿漉漉的睫毛不知是因为沾了泪水还是汗水，也在剧烈的颤抖着。
整个人脆弱的像是随时都会死去。
“怎么咳的这么厉害？带有药吗？”贺焱没有得到回答，只能先在叶明一的裤口袋外边摸了摸，发现是空的。
随后他想到叶明一再刚进门时，曾经脱下放在客厅沙发上的外套，药物会不会是丢在那里？
贺焱想到这里，干脆又直接的将叶明一从洗手间里冰凉的地板上抱起来。
此时正被喘息不过来的痛苦，折磨着的叶明一没有丝毫挣扎，整个人都蜷缩成一团，乖乖的任由贺焱将他从洗手间里抱出来然后放到床上。
贺焱有些惊讶怀里的重量，怎么会这么轻？
恐怕吃成小肉球的晏子星都要比他重。
这时，贺焱的脑中忽然出现临走时赵驰凑到他身边说的那番意味不明的话：“晏哥，明一在床上娇，喘的声音可是一大特色，不用吃药，记得到时候悠着点哈。”
真他妈变态！
贺焱在心里咒骂一句。
叶明一此时缩在床上喘不过来气的脆弱样子，的确会让那种有着特殊癖好的人，产生凌虐感。
但是原本要将叶明一带回家的他并不打算这样做。
“别急，放松，试着慢慢呼吸。”贺焱帮着叶明一松开衣领，站在床边声音和缓的说。
叶明一无神发红的眼睛像是在看他，又像是透过他在看别的地方。
无意识堵在嘴上想要掩盖住咳嗽的手被贺焱拉到一边。
“乖，看着我，听话，慢
慢呼吸。”
浮在耳边上方的声音很有蛊惑力，稳重低沉的磁性嗓音会让原本疲惫的心不由自主的渐渐放松。
叶明一原本对不住焦点的眼睛渐渐对视上贺焱正望着自己坚定又不容置疑的眼神，瞳孔收缩，睫毛震颤。
“对，就这样。”贺焱看着叶明一的呼吸渐渐和缓下来，剧烈的咳嗽也跟着趋于平静，这才放下心。
看来真是心理疾病，他以前在国外也是听朋友讨论过应激症，没想到发作起来会这么严重？
他差点都要将人送到医院挂急诊了。
这时放在床头柜的手机忽然响了。
贺焱拿起来看了一眼，是他妈妈从国外打来的电话，其实他并不想接听，但是那讨厌的振动声，催命似的一次比一次响的急促。
最终叹了口气，贺焱还是起身走到卧室阳台接听了电话。
等再回来时，却见坐在床上的叶明一已经解开上衣的扣子并将其脱了下来，接着又麻木的去解开裤子上的皮带。
露在外面的皮肤在灯光的映照下，细腻白皙的像是连毛孔也看不见，脖子上的锁骨轮廓很深。细窄柔韧的腰肢隐与黑色的裤腰中，很有诱惑力。
趋于青年与少年的身体，修长而美好，在灯光下像是发着光，贺焱眼睁睁的看着不着寸缕的叶明一正朝自己一步步走来。
他的嘴角勾起一抹笑容，眼神幽深冷如寒冰。
眼前的一切就像是在别人身上发生的，身体的疲惫和精神的麻木使得叶明一不得不放空自己去进行着，他很清楚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
尽管眼前的这个男人在刚才并没有跟其他人一样放任或者加重他的痛苦，而是选择帮了他。
但是作为一个卖身抵债的玩具，他早已有了自知之明。
做完这一次，他替陆子昂背着的巨额债务又会消下一笔，挺好的，简单又快速。
低垂的眼帘看不出情绪，叶明一缓缓跪倒再地上，然后熟练的探出头，像是要用嘴去搜寻贺焱裤子上的拉链，却再即将接触到那冰冷的物件时，忽然被一只手给阻止了。
“你别误会，我带你回家并不是为了做这个。”贺焱忽然退后一步隔开了他与叶明一的距离，干脆又冷静的拒绝了。
“你先回床
上休息，我还有事要忙。”贺焱说完，竟然真的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并且还随手带上门。
叶明一空洞如一潭死水的眼睛渐渐有了变化。
他这是什么意思？
难道真的不打算完成今天晚上的交易吗？
误会？
叶明一嘲讽的笑了一下，缓缓从地上站起来，脸上再没有任何表情的转身赤着脚踝走进浴室里。
等到贺焱忙完自己的事情再回到房间里时，叶明一却已经躺在床上等他等的睡着了。
屋里是贺焱临走时更换过的暖黄灯光，这里是他在郊区的家，环境很好，屋里的配套设施都很现代化。
叶明一的头发还没完全干，此时正双手拥着被子蜷缩着身体睡在靠窗户的另一边。
微长的又有些凌乱的头发掩住了俊秀的眉眼，只露出一半的耳廓和清晰漂亮的下颌线。
柔软的嘴唇因为另一面被子的挤压而轻微的嘟着。
安静睡着的叶明一少了平时那份总像是沉溺与海底似的忧郁沉寂，反而多了一丝可爱的稚气。
他的呼吸很平稳，已经没了先前发病时的急促，甚至安静的像是没有任何存在感。
脚下的地毯很柔软，踩在上面没有任何声音。贺焱缓步走到床的另一边，静静的看了一会儿叶明一的睡脸后，轻轻脱掉外衣躺下，刚刚撩开被子，就发现里面的身体竟然未着寸缕。
“这可真够敬业的。”贺焱冷笑道，但还是什么都没有做，只是合衣躺倒另一边，将被子给他盖好后，又将屋里的灯光切换到很暗的亮度，很快就睡着了。
一夜好眠。
早上刚刚六点钟，叶明一就醒了，他睁开眼睛先是愣了一下，这才发现自己不知在何时竟然面对着那个昨天将他带回家却又拒绝他的男人睡着了。
并且那人还一手搂着自己的脖子，另外一只手则搭在他的腰上。
那人连着被子将他拥在怀里，像是把他当成人形抱枕一样肆无忌惮的睡着。
然而自己竟然就这样维持着一个动作一晚上也没有醒？
甚至还睡的很安稳，连梦都没有做？
叶明一刚要动，原本睡着的贺焱就敏锐的睁开了眼睛。
微弱的光线透过窗帘，能够隐约而朦胧的看出一个人的面容。
“醒的这么早？”
叶明一没说话，他已经习惯沉默，有时候一整天也不会说上几句话。
“昨晚上的事别跟赵驰说，就当我们做过了。”贺焱说完忽然靠近叶明一的脖颈处，在他被暖的温热的皮肤上吸出了一个红印。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