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柜的见到阵势更是害怕了，她浑身抖如筛糠，豆大的汗珠也纷纷抖落下来，滴答落在自己手边在那青灰色的砖块上慢慢弥漫开来。
司云锦瞧见这掌柜害怕成这个样子，有些不明白，他就算卖假货被自己发现要查封店铺，那顶多可以关了门到别的地方去做生意。
这么多年想必他也骗到不少钱了。
除非卖的假货害死了人命，否则他赚的那些银子不会罚没充公，也不知道他为什么紧张成这样。
“官府商号是专门为百姓而设，查验假货与次充好之物。那些验货的人也都是官府精心挑选出来的人。虽然不是官，但也代表着官家颜面。”
景煜将折扇敲击在手心一下一下地，无形中给着这掌柜压力。
“你那老虎皮分明就是假的，他却说成是真的，我相信官府千挑万选出来的人不会连这点眼力劲都没有。说，你们之间是什么关系？”景煜低沉的嗓音带着一股阵阵的威压。
掌柜的眼泪都快出来了，脸色苍白，似是想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情。
“你有什么难言之隐就快说，这位公子绝对能保住你的命，还能保住你的铺子。”司云锦见他犹豫不决，给了他一些底气。
掌柜的看向司云锦这一看，又觉得她不是一个寻常人家的小姑娘。
通身的气派跟那坐在位子上的少年相差无几，隐隐约约透着不可侵犯，高高在上的高贵气息。
他舔了舔自己干燥的嘴唇，犹豫了半天才说道:“我若是说了，公子你可得向着姑娘说的一样保我一条狗命，不然我全家都完了！”
景煜见他说的沉重，也知道他并不是在故意装可怜:“只要你实话实说，我保证你家人跟你都不会少一根头发。”
掌柜的站起身来，走向一旁的柜子。从某个花盆底子下抽出一长串钥匙，数了数在里面挑出一把打开了放在桌子上的一个红木盒子。
他从里面拿出了一本一尺来厚的账本，足足有四本的那么多。
“公子，这些都是我八年来在这里做生意的账本，赚取盈亏都清清楚楚记在上面。”掌柜的拿出上面两本递到景煜旁边的桌上。
“这两本是私底下坑蒙拐骗换来的银子，也都清楚记着，但这些银子一文钱都不归我都送给那官府银号的人了。”
他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仿佛用了全身的力气。
司云锦望着那两本账本，眼珠子险些没掉出来，八年时间居然贪污了整整账本的数额！
“在这条街上，除了你之外，还有哪一家是跟官服银号有勾结的？”景煜随意地翻动了那些账本，瞳孔闪动，将上面的数额统统记在了心里。
掌柜的略微思索了一下:“本来就是见不得人的事情，我们这条街上的商号也都不会彼此说自己跟官府之间的事。”
他害怕景煜不相信，又是补充说道:“做生意跟当官的最忌就是官商勾结，我们都巴不得离得远远的，哪里会提起来。”
景煜点了点头目中没有疑惑，他相信掌柜的能将这账本拿出来，就不会再害怕牵扯出其他人来，他不说是因为真的不知道。
“就你猜测这条街上有哪几个商户会跟官府银浩勾结，猜一猜。只要你供出一个来，保证你这店铺就能多开一年。”司云锦也是起了一分兴趣。
掌柜的眉头皱起，真的开始想。
“如果要我说的话那第七间铺子卖字画的，还有那十三间卖瓷器的，第十八间卖木头的。这三家都有可能，因为他们都经常到官府银浩那去验货，每一次他们的货也都是真的。”
字画瓷器木料，可贵可贱，除非是真正眼尖的人，否则绝对辨别不出是真是假。
“木料也会有假吗？”司云锦倒是没有听说过有人会在木头上做假的，除非是花梨木跟其他那些有名的木料。
掌柜的讪讪一笑:“只要是贵的东西就会假，那木材店卖的明明是红木，却故意跟别人说成是染红了的檀木骗了几家人了。”
他们同行之间都不会互相揭发，因为彼此都知道彼此的底，若是你说一句我说一句。大家的生意都别做了，对彼此都没有好处。
司云锦挑了挑眉，如果用普通的红木当做檀木卖，那还真是可以赚不少钱呢。如果被眼尖的人看出有假，到官府商号那一验又是真的，为了面子都得将那东西买下来不可。
“这么多年官府商号检验的东西，都没有一个眼尖的人看出他们验错了吗？”景煜心想这八年时间未免也太长了，总该有一个脾气硬点的人。
掌柜的无奈摇了摇头:“大部分到这家具巷子来买东西的人，都是兜里有点钱的。若不是漫天要价太过分，一般也不会去验货。”
大家好好做买卖，谈妥了价格就买，没有那么多麻烦。许多吵嚷着要去验货的也大多是因为价格没谈拢，而不是因为真的质疑东西有假。
买卖字画的倒是有一些有眼力的书生，但经过检验是真的，也不再深究。
因此八年来都相安无事。
“这些钱你们不止给了官服商号？”景煜已经将那些账本通通扫了一遍。
这些商户虽然漫天要价，但大部分都进了自己的腰包，所谓的这些账本也是给自己看，而不是给那些当官的看。
那些当官的也很忌讳官商勾结。就是伸手去拿，也不敢拿的太多，不然被同僚之间揭发举报，他们是想遮掩，都不知道找什么理由。
“公子，有些话你还是莫要多问了。”掌柜的脸色忽然紧张起来，“如果你在一个月前问我，我绝对会老老实实告诉你，但现在恕我真的不敢说。”
景煜见他这话里有话，更是动了心思，非要追查到底不可。
那些官员之间就没有不贪赃枉法的，只要不太过分，就是父皇都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如果仅仅只是收买官府商号，只要警告一下那几个验货先生，叫他们不要再坑蒙拐骗，欺骗老百姓。他也可以就这么算了，不再追究。
可掌柜的这话说出来，他就绝不能轻易了事。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