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书省。
狄仁杰、崔玄暐、袁恕己齐聚张柬之官房。
回宫后，圣皇帝与李宪的对谈，就从各个渠道在朝中传开。
所有人都在揣测武则天的目的。
沉默许久，袁恕己率先开口，提议道：“不妨我们各自把心中想法写下，然后看，我们的想法是否相同。”
“同意。”
“好！”
几人相继点头。
写完后，相互对视，把纸张推到桌面中央。
“刀，杀！”
“用，杀！”
“才，杀！”
……
几人叹了口气，惋惜摇头。
虽然内容略有不同，可意思相同。
在此之前，他们心存着一丝侥幸。
觉得大闹皇宫，圣皇帝都没有下狠手，未尝不是惜才。
或许他们从中斡旋。
令寿春郡王缓和与武氏诸王的关系。
取信圣皇帝。
可以拥立寿春郡王。
李宪展露出的血性果决、以及能力，纵观李氏皇族，尤其是圣皇帝嫡枝一系。
无疑是最合适的人选。
可今天大明宫这番对谈，无疑彻底浇灭了他们的幻想。
圣皇帝就差明明白白在说：不杀你，只是你还有利用价值，要物尽其用！
他们甚至怀疑。
圣皇帝不单单是警告寿春郡王。
同样也是借机警告他们，让他们丢掉幻想，不要害人害己！
哎！
崔玄暐叹了口气，“既如此，我们就不要徒劳挣扎，害人害己了。”
“选一个性格软弱，让圣皇帝放心的嫡枝吧。”
袁恕己摇头，“不妥，这样的嫡枝，将来能压得住武氏诸王？”
“我们会不会忠心耿耿，反倒落得一个死无葬身之地？”
几人沉默。
都明白袁恕己的意思。
若是扶持的新军软弱与武氏沆瀣一气，他们这些挡了武氏江山路的臣子算什么？
不把武氏搞残。
能确保武氏将来不会报复？
这是政争！
圣皇帝对寿春郡王都是用其才而后斩草除根！
那可是嫡孙！
身上留着圣皇帝的血！
何况他们与武氏诸王本就不对付。
官房陷入沉默。
……
林中。
奔冲途中，李宪弃马进入树林。
他听着‘沙沙’脚步声靠近，迅速把手中攥着的一把小石子，装填在三根铁管内夯实。
三眼铳！
小臂长短。
三根粗糙的铁管，用铁片牢牢铆接在一根一手轻松可握的木柄上。
这是制造水车过程中，他暗中让匠人帮他做的。
制造水车本就需要锻造一些铁管，所以并未引起任何人的怀疑。
他从不敢轻视这个时代，豪阀权贵们草菅人命的肆无忌惮和阴狠毒辣。
他也很清楚，他的行为让很多人，对他恨之入骨。
所以他一直都有准备。
迅速用火褶点燃麻绳做的火线，猛地从藏身的树干站起。
“本王在这里，不用找了。”
持刀入林的五个杀手，正在十几步外。
闻声看向李宪。
李宪：“幕后主使，姓李还是姓武？”
杀手看到李宪手中端着的三眼铳了。
显然杀手并不认识，而且李宪用手挡住了引火的麻绳，杀手更是看不出端倪。
何况铁管无锋无刃。
是故杀手并未警觉。
其中一人冷笑：“到了地下你自己问阎王，杀！”
“这才是真正的反派，话不多。”杀手冲来时，李宪自言自语着。
同时迅速把燃烧着的火绳对准引火的药池小孔。
砰！
火光和浓烈黑烟喷出，紧接着沉闷炸声响起。
李宪只觉握木柄的手发麻。
密集石子激射，成片笼罩五个杀手。
啊！
惨叫声响起。
本就只有十几步距离，杀手冲来，距离更短。
尽管用的是爆竹火药。
弹丸也是一些碎石子。
可密集石子短距喷射在杀手脸上，还是让五个杀手瞬间失去战斗力。
其中两人更是击中要害，瞬间倒地死亡。
锵！
李宪扔掉三眼铳，拔剑冲了过去。
一剑刺穿一个痛苦大叫，一只眼没受伤的杀手。
刺入，拔剑，一气呵成。
紧接着双手握剑，斩向左侧捂着双眼，胡乱挥剑的杀手。
几息之内，五个杀手便只剩一个。
仅剩的杀手，一张脸血肉模糊，一只眼还插着一颗石子。
仅剩的一只眼，上眼皮也被撕裂，向外翻卷。
狰狞恐怖。
不过似乎还有一定的视力，“李宪，我要把你碎尸万段！”
杀手咬牙狰狞，挥刀斩来。
李宪举剑格挡。
真正的李宪弓马骑射武技虽然连三流都算不上，但到底还是有点底子。
这些被李宪继承了。
杀手受伤严重，暴躁发狂之初，李宪应付的有些吃力。
十几招过后，对方仅剩的一支眼睛似乎被血遮挡干扰影响严重，用手擦拭，痛的惨叫。
李宪趁着对方露出破绽，抓住时机，双手持剑，猛地向前一推。
刺穿心脏。
噗通！
杀手倒地。
嗒嗒嗒……
急促马蹄声传来，紧接着，呼喊声传入，“树林，皇兄的马在树林边，快！”
“这小子还算有良心，也有几分机灵劲儿。”
李宪脸上染血，笑着嘀咕一句，迅速拿起三眼铳。
撸起袖子，重新把小臂长短的三眼铳固定在小臂上。
刚放下宽大袖子，李隆范、乔君备领着衙役冲了过来。
李隆范焦急询问：“皇兄，没事吧？”
他也是回到旧城，才察觉不对劲儿。
尤其是大哥让他把佩剑留下的举动。
李宪摇头道：“不碍事，没受伤，搜一搜这几具尸体。”
乔君备看着李宪，只觉心脏‘砰砰’跳的厉害。
他不清楚这位王爷是怎么一己之力，杀五个杀手的。
要知道，对方既然派出杀人。
那就一定是高手！
但他知道，开始了！
血腥的斗争，从这一刻开始了！
他作为卷入其中的人，稍有不慎，就可能粉身碎骨！
“大哥。”李隆范面色沉凝如水，拿着五个令牌回来。
太平、相王。
乔君备扫了一眼，浑身发寒！
真的是太平公主和相王？
他小心翼翼看向李宪。
李宪接过令牌看了眼，冷笑道：“把五具尸体用绳子拖在两匹战马后，这里没你们什么事，你们回旧城。”
“大哥，我跟你回都城！”李隆范愤怒道。
哪怕乔君备在这里，他也不准备遮掩了。
相王府的令牌，让李隆范心中发寒。
更出离了愤怒。
若不是大哥提前支走他，是不是连他也要杀！
虎毒尚且不食子！
他知道，大哥一定是要回都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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