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君备察觉李隆范眼神沉沉看来。
面色大变，忙道：“大人，如此恶劣之事，发生在帝都，下官也愿随大人回京，讨要一个说法！”
乔君备怕了。
李隆范的眼神，分明就带着杀意。
若是他不跟随，极有可能死在这里！
李宪笑了笑，染血的手拍了拍乔君备肩膀，“不用怕，我们还是亲戚，只要对我没有敌意，我绝不会因自己的利益，而害你性命。”
“你们谁都不准跟着我回去。”
“按照我说的，马上领着人回旧城等着！”
李宪严厉的瞪了眼。
李隆范把头低下，“知道了，我听大哥的。”
准备妥当后，李宪骑着一匹，牵着两匹马。
他的马后拖着一具尸体。
另外两匹马，各拖着两具尸体。
摩擦着地面，往长安城去。
乔君备看着，虽不知适才那句我们还是亲戚，到底有几分真假。
但他还是十分感激感动。
类似的话，他都记不得多久没听过了。
自高宗皇帝驾崩。
武皇帝执掌权柄，似乎李氏皇族宗亲外戚，就没人再敢说这样的话了。
……
“啊！”
“死人！”
“是郡王，是寿春郡王！”
……
李宪用三匹战马，拉着五具死尸，摩擦着地面，留下长长血迹出现在城门时，出入城的百姓、商旅第一时间注意到。
尖叫声、议论声响起。
所有人都惊恐看着染着血污的李宪。
“站住！”
城门校尉硬着头皮拦下，吞了口口水，抱拳道：“郡王，都城之地，请郡王……”
李宪拿出写着太平、相王的令牌。
冷冷道：“这是从刺杀本官的凶手身上找到的。”
“此事你们掺和不起，让开。”
校尉看到两块令牌字样时，脸色变白。
只觉得浑身发寒。
迅速让开。
他一个小小城门校尉，的确掺和不起。
“头儿，真的是相王要杀郡王？虎毒尚且不食子……”
“这位郡王去了旧城，不但解决了饮水问题，还要改造旧城百姓十万亩旱地，算得上是个有为皇子了。”
……
“闭嘴！”校尉寒着脸呵斥兄弟们。
他倒能理解手下兄弟们，为什么现在会站在这位郡王一边。
他们是隶属左武卫的府兵。
稠佣制崩塌了。
因为府兵军籍，他们必须当兵，可家中却得不到田地，还要按照府兵的制度，自筹盔甲、兵器。
朝廷给的那点钱粮补贴，少的可怜，还不如在都城给权贵家做短工、长工挣得多。
兄弟们都有怨气。
今天圣皇帝在城头训斥百官，薛崇简汇禀寿春郡王对旧城数万百姓许下诺言。
要引水改造十万亩旱地。
被当时值守的兄弟听到了。
这一天，兄弟们就在私下里议论此事。
旧城出身的府兵兄弟，成了军中兄弟羡慕的对象。
此时倾向寿春郡王也是情理中的事情。
可他身为校尉，比目不识丁的兄弟们，更了解涉及这位郡王的凶险。
“去个人，把消息送去皇城。”
“不用太快！”校尉起了恻隐之心，补充一句。
他也是府兵人家子弟。
虽然身为校尉，领的钱粮比普通士卒多点，也多不到那里去。
长安还是都城，守城门也没办法捞油水。
比起贞观年间的城门校尉，就是一个叫花子！
贞观年间的府兵校尉，只要在军伍一天，家中至少有三百亩地。
战死后，三百亩地即便没有封赏，也至少有六十亩会分配为永业田，能够传给子孙。
现在只有一点微薄的饷银。
……
城门校尉派人通禀皇城时。
李宪骑马拉着尸体。
穿过朱雀街。
身后跟着拥挤的百姓，进入朱紫巷。
在相王府外停了下来。
他解下一具尸体，拖着扔到相王府门时，负责看守的千牛卫冲上来，“郡王，您这是……”
李宪翻身上马，把一块相王府腰牌扔在尸体上，“此人佩戴相王府腰牌，刺杀本官！”
“替本官问一问我父王，虎毒尚且不食子，他何以教我？”
话罢，李宪催马继续往前。
在太平公主府停下。
同样丢下一具尸体。
“李宪！”
愤怒呵斥声响起，李令月领着一群门客家丁，手提三尺青锋，面色漆黑，浩浩荡荡涌出来。
看着府门前的尸体、李宪身后的百姓。
李令月气的脸都青了，举剑指着李宪：“李宪，不要得寸进尺！别以为我不敢杀你！”
李宪冷笑，“姑姑当然敢了，你怎会不敢。”
“这不就是你派来的人？”
他随手把令牌扔在李令月脚下，“这是杀手身上搜来的，姑姑确认一下，是不是府中令牌！”
其实剩下的四块都是太平公主府的。
但他准备让自己的利益最大化。
其他剩下的尸体，他还要给其他人送去。
何况，他也并不相信，这些人真的是便宜父亲和李令月派去的。
杀手还随身携带腰牌？
太蠢了。
他明知还这么做，是为了让自己的利益最大化！
李令月看着令牌，面色变得沉凝。
这的确是她府中令牌。
不过她不能承认！
尽管她恨不得把李宪碎尸万段。
但不会堂而皇之，做此等愚不可及，为天下人嘲笑的事情。
“一块令牌能证明什么！”李令月冷笑道。
“一块不够？再给你一块！”李宪甩手又扔出一块。
锵！
拔剑挑断一根绳子，又给李令月留下一具尸体。
“姑姑，够不够，不够我可以再给你”
李令月紧握剑柄，咬牙阴沉不语。
她不能再让眼前小畜生，拿出更多证据了。
这不是她做的。
是有人要坏她的名声！
如果李宪真被杀，还留下这些证据，她就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
李宪冷冷看了眼李令月，催马沿着朱紫巷往里走。
……
“陛下，陛下不好了，不好了！”
集仙殿。
武则天寝宫。
内舍人上官婉儿亲自为武则天梳头时，慌张惊恐声从外传来。
张昌宗面色苍白，连滚带爬跑进来，急促道：“陛下，有人刺杀李宪。”
武则天不由皱眉，也仅止于此。
“李宪反杀五名刺客，拖着尸体入城，把尸体分别送到了相王府、太平公主府。”
“现在去了梁王府！”
“城中百姓闻风涌入朱紫巷看热闹，朝中臣工们都被惊动了。”
“臣来时，梁王、魏王怒气冲冲出宫了。”
武则天终于变色，厉声怒道：“去，去给朕把那个孽畜带入宫中，制止他胡作非为！”
“告诉梁王、魏王不要给朕添麻烦！”
“快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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