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这门怎么开了？”一声惊疑和警惕的声音从小窗户传来。</p>
春心猛地一哆嗦，脸上血色全无。</p>
屋里谢茵茵和无恨听到声音也顿时停下了动作，被发现了？</p>
小窗外，显然有人走进了耳房，脚步声极为清晰，像是敲在几人心上。</p>
“没有人？”外面再次传来一声低沉。</p>
随后，那脚步声朝着小窗户过来。</p>
谢茵茵立刻看向无恨，要是他们在这里被发现，什么就都露馅了。</p>
那脚步声停在小窗外面，隐约一声冷笑，小窗的门被人推开一条缝。</p>
“曹、曹管事？”突然一声怯怯的声音，响在了外面。</p>
刚推起一条线的窗户顿了顿，忽然重新关上了。</p>
外面冷冷的男声问道：“你怎么在这儿？”</p>
怯怯的声音再次回答：“我，我只是想来祭拜姑娘，没想到惊动了曹管事……”</p>
那曹管事似乎顿了顿，冷冷又道：“谁给你的胆子敢偷偷过来？你是不想活了？敢公然违抗命令？”</p>
女子似乎哽咽带了哭腔：“我，我知道，但今儿是姑娘的头七……我，我怕姑娘在路上也孤孤单单……”</p>
外面的女声哭的揪心，好不凄凉。</p>
直到那曹管事似乎也不耐烦了，道：“赶紧把这里收拾一下滚出去，下次再被我发现，就把你扔到底楼去接客！”</p>
锦花楼最底层当然也是最下等的姑娘，姿色平平又不会才艺的都被扔到底层去廉价服务，青楼已经是可怕之地，底楼更是地狱一般的存在。</p>
曹管事直接摔门出去了，外面那女子的哭声才渐渐止了，继而一片死寂。</p>
屋里三人劫后余生，春心一副吓掉半条命的样子，谢茵茵却突然觉得奇怪。</p>
他们刚才进来的时候，这里面根本没有人，门也是春心打开的。为什么外面那个女子，却说是她开的？</p>
正这么想着，小窗外面女子怯怯的声音又响起来：“曹管事已经走了，你们可以出来了。”</p>
谢茵茵一脸诧异，那边春心却喜道：“是小景，她是仙娥的丫鬟！”</p>
史仙娥还有丫鬟？</p>
谢茵茵再次觉得惊震，那边春心却迫不及待的打开小窗，爬了出去。</p>
无恨扣住谢茵茵手腕，说道：“先出去再说。”</p>
他们在这里待太久也会引起鸨母的注意，何况刚才那个曹管事，究竟是不是真相信了外面那姑娘的话，还未可知。</p>
谢茵茵却忍不住又回头细细扫了一遍屋内，才慢慢跟着无恨到了外面。</p>
只见耳房中，站着一个身材矮小的小姑娘，看脸上也最多十三四岁。</p>
春心感激地看着她：“好小景，谢谢你。”</p>
这要是被曹管事抓到，恐怕比死还痛苦。</p>
那叫小景的姑娘抬眼盯着谢茵茵和无恨，怯怯道：“你们是谁？”</p>
谢茵茵却看着她，反问道：“你怎么知道我们在里面？”</p>
这小景出现的时机太巧合，除非是他们进耳房的时候，就被她看见了，可若是看见了，为什么竟然没阻止他们？</p>
春心也有点紧张：“小景？”</p>
小景本就怯怯的样子更缩了一下，半晌慢慢道：“我远远看见春心姐姐……但我以为春心姐姐只是带着客人去、去……”</p>
去寻欢。</p>
一次带俩，这在青楼也少见，小景更加是不敢打扰。</p>
后来那个曹管事来了，却发现耳房里没有人，小景当然立刻就明白过来。</p>
这么说来，这个小景倒是个机灵人。</p>
可谢茵茵看着小景的样子，总觉得那张哀伤的脸下面藏着更深的复杂情绪、恐惧？</p>
谢茵茵心底微寒。</p>
春心哀求道：“两位公子还是跟我出去吧，你们该看的也看了，仙娥她、她真的是自杀……”</p>
锦花楼里绝对没有人会帮着史仙娥去自杀，这已经是显而易见的。</p>
小景听见春心的话却震惊了，盯着谢茵茵无恨：“你们，你们难道是来……”</p>
史仙娥就算是花魁，那些客人贪恋的也是她的容色，现在人死了到现在，别说前来悼念了，个个躲都躲不及，又怎么可能愿意到史仙娥的房间去看。</p>
谢茵茵今天只是想亲眼看一眼史仙娥活过的地方，根本没想引起太多人注意，她不由下意识想解释说道：“我们其实是——”</p>
小景的眼里忽然闪烁了几下，如同燃起了希望：“你们，是不是来给我家姑娘伸冤的？”</p>
谢茵茵解释的话收进嘴里，她盯着小景：“你说，什么？”</p>
为什么说是伸冤？</p>
“你家姑娘不是自杀吗？”自杀的人怎么会需要伸冤？</p>
小景流露一丝愤然，她一边捏紧了拳：“我家姑娘，才不是自杀！”</p>
谢茵茵万没想到还会柳暗花明又一村，“那你家姑娘是怎么死的？”</p>
小景紧紧捏着拳头，连春心都紧张，“小景，你不要再乱说话，仙娥是自杀的，我们都看见了。”</p>
一根绳子吊死，死后还睁着凸出的眼睛。</p>
谢茵茵现在只看着小景，这个史仙娥的所谓丫鬟，会不会知道更多？</p>
小景眼里蓄满泪水：“姑娘她，她就是被那两个恶心肠的人逼死的！”</p>
两个恶心肠？谢茵茵知道一个是鸨母，另一个还有谁？</p>
春心惨白着说道：“小景，你疯了？”</p>
把什么都说出来，楼里能饶了她们吗？</p>
小景不管不顾哭道：“我家姑娘都死了，我还有什么可怕的！？”</p>
谢茵茵看着小景，“你说还有谁，逼死了史仙娥？”</p>
小景抹了一把眼泪，眼睛盯着谢茵茵，“还有刚才的曹管事，他，他曾经想强、了我家姑娘！”</p>
话音落，三脸震惊，就连春心都是一脸羞愤地背过脸去。</p>
谢茵茵看着小景眼里的愤怒，觉得自己都被里面的火烧到了。</p>
“曹管事？”</p>
刚才虽未见到那那曹管事的长相，但只听说话就极是凶恶，小景连大声喘气都不敢，看来楼中其他姑娘在他面前也如是。</p>
谢茵茵注意到提到曹管事春心那种害怕慌张，她再次焦急又低声的对小景道：“小景，你是想害死大家吗？”</p>
小景咬了咬唇畔，忽然一字一顿对她说道：“我只知道，我家姑娘已经死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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