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她这做小伏低的样子，无恨的脸也一下就绷不住了，他还是冷道：“不再一时冲动，不考虑后果了？”</p>
谢茵茵摇着头：“不了不了。”</p>
无恨便重新拉起她的手：“先回家吧。”</p>
谢茵茵乖顺地跟着他，若说这世上有谁能把谢茵茵吃的死死的，不是老夫人也不是亲爹谢方樽，只有这个在今年闯进谢茵茵心里的男子。</p>
可是走在路上，忽然旁边响起了弱弱的一声：“谢状师。”</p>
声音又小，谢茵茵见无恨没反应，也装作没听见，加快往前走。</p>
可是那声音又响起来，就像是殷殷的贴着他们身后：“谢、谢状师……”</p>
谢茵茵忍不住回了头，无恨也停下了脚步。</p>
就看到一个小男孩，嘴里咬着小手指，站在角落里眼巴巴看着谢茵茵。</p>
谢茵茵看着他，一身破破烂烂的衣裳，是个小乞丐？</p>
“是你叫我？”谢茵茵不由盯着。</p>
小乞丐怯懦地点了点头。</p>
谢茵茵稀奇了：“你叫我有事吗？”</p>
小乞丐看着她：“你能帮我找我爹吗？”</p>
“找你爹？”谢茵茵愣了一下，忽然意识到什么，“你爹不见了？”</p>
小乞丐咬着脏兮兮的手指，点了点头。</p>
谢茵茵心里被锤了一下，她赶紧看了无恨一眼，见他神情也凝重了起来。</p>
谢茵茵赶紧走向小乞丐，双眼凝望着他：“你告诉姐姐，你爹是什么时候不见了的？”</p>
小乞丐似乎有点惊讶地看着谢茵茵，连手指都望了咬了，“我，我不记得了……爹，爹走了很久了……”</p>
小孩子可能还记不清具体的多少天，只能凭感觉说出爹走了“很久了”。</p>
谢茵茵咬住了唇边，问道：“你现在跟着谁？”</p>
这么小的孩子，肯定不可能一个人出来乞讨吧？</p>
小乞丐的小手指，朝着身后指了指：“我爷爷在那呢！”</p>
谢茵茵一愣，抬起头，果然看见一个老乞丐蹲在不远处，手伸着碗向路人乞讨。</p>
谢茵茵回过神，有些难以置信：“这么说，你们一家三代都在乞讨？”</p>
小乞丐扎眨着眼看着谢茵茵，似乎有些疑惑她会这么问。</p>
谢茵茵很不是滋味，她自己被人骂过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孩子会打洞，所以贫穷也是会传染的，一个人成了乞丐，一家子也只能都出来乞讨。</p>
谢茵茵看着小乞丐：“你还记得爹爹长的样子吗？”</p>
无恨自然知道她这么问的意思，也来到了谢茵茵旁边，看着小乞丐说道：“这么小的孩子，恐怕很难凭着记忆复原。”</p>
也不可能提供给他们画像。</p>
除非他爹亲眼站在他面前，这孩子才有可能认得出。</p>
谢茵茵却忽然嘿嘿一笑：“我们可以去问他爷爷啊。”</p>
老乞丐不就在对面么，小孩子没记忆，可老乞丐肯定知道。谢茵茵十分聪明说道。</p>
无恨没言语，小乞丐却咬着手指头，眨巴眼睛：“我爷爷是个瞎子。还是个聋子。”</p>
谢茵茵：“……”什么？</p>
无恨不吱声，这个小乞丐跑到他们身边，可是老乞丐却什么反应都没有，寻常的爷爷看见孙子跑掉，怎么会不阻止？</p>
所以他刚刚就猜这老乞丐是不是不健全。果然是这样。</p>
谢茵茵来不及尴尬，只能又看着小乞丐，放轻声音问道：“那爹爹离开的时候，你在他的旁边吗？”</p>
想不到，小乞丐立刻点点头。</p>
谢茵茵和无恨对视一眼：“那爹爹是主动走的，还是有人……强迫爹爹走？”</p>
她怕这么小的孩子不明白“抓走”的含义。</p>
小乞丐眨巴眼睛看着谢茵茵，半天道：“爹爹拿了银子，很高兴的走了。”</p>
谢茵茵跟无恨的目光都变了变，谢茵茵耐住性子：“有人给了爹爹银子？”</p>
小乞丐又点点头。</p>
谢茵茵再次柔声道：“还记得那个给爹爹银子的人，长什么样子吗？”</p>
小乞丐直接就摇了摇头，看来是一点儿也不记得了。</p>
谢茵茵有点失望，不过毕竟是这么小的孩子，可以理解。</p>
谁知道，小乞丐忽然说道：“他全身都裹在衣服里，我看不见他。”</p>
原来不是不记得样子，是根本就未曾看见样子。</p>
而他这句话，更是让无恨谢茵茵齐齐变了脸色。</p>
无恨忽然问小乞丐道：“你听见他的声音了吗？”</p>
样貌难以描述出来，但是对声音，许多人都有一个大致的印象。</p>
小乞丐有思索了一下，回头指了指他的“爷爷”老乞丐，“跟我爷爷的声音有些像，都是沙沙的。”</p>
是苍老的声音。巧了，老乞丐又聋又瞎，却并不是哑巴。</p>
谢茵茵想到了什么，对小乞丐道：“爹走的时候，有没有对你说什么话？”</p>
小乞丐咬着手指：“让我听话，说很快就回来。”可是却没有回来。</p>
谢茵茵她看着小乞丐，还想问什么，这时候，对面那个老乞丐站起身，四处伸着手：“乖孙、乖孙、你在哪儿啊……”</p>
小乞丐立刻就道：“我爷爷叫我了。”</p>
说完就不顾谢茵茵直接跑走了。</p>
“等一下！”谢茵茵急切站起来道，“那人有没有说，要你爹爹跟着去什么地方？”</p>
小乞丐已经跑出老远了，回头看了一眼谢茵茵，口型张着：“庙……”</p>
谢茵茵望着他，目视他到了老乞丐身边，那老乞丐似乎行动已经不便利，走两步路非常蹒跚，直到小乞丐一把握住他的手，老乞丐才仿佛露出微笑。</p>
“乖孙，不要再跑丢了……”</p>
看的谢茵茵眼睛发热，无恨将手按在了谢茵茵的肩头：“这孩子的爹，也是年轻力壮的乞丐中的一员。”</p>
是被害的群体。</p>
小的小，老的老，这个小乞丐的爹，之前很显然就是家庭的支柱。现在这个支柱却被人抽走了。</p>
谢茵茵起了无名火，“有人用钱诱骗这些乞丐，实际上却是想要他们的命。”</p>
无恨说道：“他需要找一个合适的地方才能动手。”</p>
谢茵茵皱着眉：“小乞丐刚刚说的是，庙？”</p>
只能是他们理解的那个庙吧，还能是什么？宛平县就这么大点地方，那人把乞丐骗到一个地方，才再实施谋害。</p>
所以，“不会是有人供奉、有香火的正常寺庙，而应是没人去的废弃的庙。”</p>
“破庙。”谢茵茵说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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