碍于穆霆枭在场，不敢大声议论，只能低着头三三两两地窃窃私语。
大武小武在一旁面面相觑。
没想到向来强势天不怕地不怕的姜羽居然也会有打电话和穆霆枭哭的时候。
穆霆枭阴着脸，出了会议室，来到偏僻的走廊转角处，小心翼翼地摁住了电话的听筒，压低声音，;你又在搞什么？
电话那头没有姜羽的声音，只有她急促的喘息和哭声。
虽然和姜羽相处的时间不长，但是穆霆枭却知道她是一个很要强的人，他隐隐觉得可能是发生了什么事情，语气柔软了些，;怎么了？
;我……她刚出声，穆霆枭就听出她的嗓子低哑地可怕。
;穆霆枭，我奶奶出了点事情，很严重，我要回去，这几天……这几天不能回家了，和你说一声。她抽噎着。
司机见她可怜，扯过车前的餐巾纸盒，递给她。
闻言，穆霆枭的心里;咯噔了下，顿时像是忆起了什么事，心里一股酸涩浮了上来，却故作轻松道，;知道了。
说完，冷冷地挂断了电话。
可他没有回会议室，而是泄力地靠在轮椅上，长叹了一口气仰望着白色的天花板，心里万分沉重。
那天，他死死拉着妈妈的手，哭着让她别走，他亲眼看着她的瞳孔散开，感受着她的体温在自己的手里一点点地流逝，满地的鲜血，却等不来救护车。
一场大雨瓢泼而至，他哭成了泪人，却哭不回那个最好的女人。
像是有一根刺扎进了穆霆枭的心里，他沉沉地叹了口气，却吐不出心里的沉闷，看着手机上只有短短半分钟的通话记录，穆霆枭哽咽了下。
犹豫了片刻之后又打了回去。
姜羽接到穆霆枭电话时，很是诧异，但还是接了。
对方干脆利落，;在哪个医院？
姜羽此刻心里一团乱麻，根本没心思去想他话里的意思，答道，;云城郊区龙坪镇医院。
说完，穆霆枭就挂断了电话，朝着办公室的方向回过去。
此刻里面已经是一片沸腾，在他推门而入的时候，大家都不约而同地感受到了一股冷空气，霎时缄默无声！
一个个灰溜溜地低着头。
;散会！穆霆枭的声音出来的时候，在场的人都小怔了下。
什么时候工作狂穆霆枭也有没开完会提前散会的情况？
难不成是刚才那通电话？
大家顿时默契地不再说话。
出了公司，穆霆枭直接吩咐大武小武开车去姜羽所说的那个医院，同时叮嘱道，;这件事情不要和锦儿说。
大武小武相互看了一眼，心有灵犀地沉默。
下午四点，姜羽到了镇医院，刚下车，她就控制不住地腿一软，险些摔到在地上，踉跄着朝医院大门走去。
医院的外墙上的白漆早已斑驳，漆掉落了不少，就连大门都开始生锈，推的时候发出难听的;嘎吱嘎吱的声音，姜羽走进去，一股熟悉的消毒水的味道扑面而来。
整个大厅里鲜有人迹，只有一个值班的小护士在窗口晕晕欲睡。
姜羽着急地走上前去，;你好，我想打听一下一个叫李慧芬的患者，她现在人在那里。
小护士突然被叫醒，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她嘴里说的;李慧芬是谁，毕竟，这些天医院里就收治了这么一个重病病人，上午就在医院里传开了。
;你是？
;我是她的孙女，请问她在哪里？
一听到来人自称是孙女，小护士就想起了工作群里那些话，顿时好生没好气地呛了一句，;早就让你们送大医院了，这么大的事情，家属现在才来，这会人在手术室呢，五楼——
没等人把话说完，姜羽拔腿就往五楼跑。
小护士白了一眼，;现在着急有什么用？还不早点转市医院？虚伪的孝心。
她已经认定了上午给家属打电话时接电话的那个女孩就是姜羽。
姜羽到的时候，五楼的手术室的灯还在亮着，隐隐约约可以看见里面有两个人正在忙碌，;奶奶！她哭喊着扑到了手术室门的上，几个正在值班的护士见状立刻赶过来拉住了她，;这里是医院，保持安静，我们知道你很难过，但是不要激动，你这个样子会影响里面的医生的。
姜羽这才含着泪松开了手术室的门把手，一个人孤独绝望地蹲在墙上，抱着膝盖不断抽噎着。
奶奶……你一定要好起来。
渐渐地，窗外的夕阳西斜，墙上的老式钟表也慢慢悠悠地转了两个小时。微黄的余晖透着窗户照进来，把姜羽的影子拉的极长。
大约十分钟后，一阵杂乱的脚步声打破了医院的静谧，朝着手术室的方向走来。
姜羽还沉浸在悲痛中，没有察觉到来人，直到一双白净修长的手落入她眼底……
姜羽木讷地抬起满是泪痕的脸，错愕地看着眼前突然出现的人，顿时内心深处有一股无言的感动蹦了出来，彼时，再也没有什么言语可以形容此刻她的心情。
是呆滞，也是希望。
她呆呆地看着眼前的男人，就连那个名字都卡在喉咙里，一时间发不出来。
;穆——名字还没叫完，穆霆枭就拉住了她的胳膊，一把将她从地上拉起来，姜羽一下子没站稳，差点扑到穆霆枭的怀里去。
她猛地心里一紧，扶着墙才避免了这次尴尬的接触。
;怎么样了？见她站稳后，穆霆枭开口问。
姜羽无声地看了眼手术室，那盏灯还亮着，随即失落地摇摇头，紧抿着唇，努力不让自己的泪水再次泛滥。
穆霆枭就在她的身后，一语不发地跟着看那盏灯。
过了一会儿，姜羽轻轻开口问，;你怎么来了？
她根本没想到穆霆枭会出现在这样的地方、
穆霆枭沉默了片刻，看了大小武，像是刻意在叮嘱什么，;本来在开会，爷爷让我来的，你知道的——
他的话没说完，姜羽已经没有听下去的兴致了，直接打断，平静地;哦了一声。
站在穆霆枭后面的大武小武又开始大眼瞪小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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