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你中文网 > 玄幻小说 > 替嫁后我怀了白月光的崽 > 43、第四十三章
    突临大难的金州如今哀嚎遍野, 被压塌的两?条大街都是三年?前两?国对峙后?退到金州的士兵。

    当年?全身而退,如今却?被埋在一场天灾之下,谁不说一句造化弄人。

    偏偏, 祸不单行, 金州刺史、京西南路副都总管蒋方逊突然发难, 连夜带兵把正在安抚灾民?的金州知州邹钧带走, 连带着邹钧的家?人都被一并软禁府中,作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全城哗然。

    一时间, 金州群龙无首,最后?一大把年?纪的金州通判被人推出来主持大局。

    通判是上任遗留问题,只会吃喝睡,一问三不知,连着六天只会点头办事?, 这等做派一反之前邹钧的雷厉风行,让整个金州都陷入混乱中。

    等这个消息传到榷场时, 宁汝姗正和几个街坊商量着,计划着要去金州乡下赈灾。

    榷场有不少金州人,他?们都是在金州生活不下去,这才放弃一切逃到这里的,隐姓埋名,再也不提过往事?,做一个生活在黑暗中的人。

    哪怕当年?金州被围,大战一触即发,但对他?们而言都是被舍弃的过往,不能出手干预。

    但这些年?的日子过得越发好了,榷场一开始设定的界限逐渐松散, 王锵对此难得没有出手干预,只是冷眼旁观。

    这次开棚施粥还是街坊几个金州人提出来的。

    “听说是朝廷来人了,是不是那蒋方逊做贼心?虚。”

    “我看?也是,邹知州可比上任那个糊涂官好多了,这些年?金州也是明显好起来了。”

    “要我说,还是上面打架,我们这些小民?遭殃。”

    “可不是,就是不知道这事?要如何处置,我就怕隔壁……打过来。”

    一群人坐在后?院晒着太阳,一边拨着算盘,打算着过几日去金州开棚施粥的粮食数目,一边嘴里不停地闲聊着,对着山脚下的金州情况议论纷纷。

    宁汝姗不言语,很快就算清楚了所有数目:“张婶出二十石可以吗?”

    一个胖墩墩的皮肤黝黑的妇人,笑着点头:“都听阿姗的,你做事?我太放心?了。”

    “就是,阿姗算的又快又准,还妥当,也不知道以后?谁

    有幸能娶了你呢。”

    “我看?那个整日来的白郎君就不错。”

    一直乖乖蹲在宁汝姗边上吃糖葫芦的小姑娘立马抬头,奶声?奶气地说道:“娘是我一个人的。”

    “呦呦,我们小乖乖怎么还打算扒着娘不松手啊。”张婶打趣着,“你娘以后?可要给?你找个爹的,万一以后?还有小弟弟小妹妹,怎么办。”

    小姑娘立马警惕地拉着娘的袖子,黑漆漆的大眼睛圆溜溜的:“不要。”

    她把脑袋挤在娘的咯吱窝里,小嘴不高兴地撅着,可怜又可爱,直把一群妇人看?得心?软。

    “小乖乖虽然年?纪小,可聪明着呢。”右侧一个形容消瘦的娘子开口打趣着,“你这样?说,我保证这几天小乖乖一定不理你。”

    宁汝姗算好手中的账本,摸着她的小脸,笑说着:“你说我才不是这样?的人呢,昨天不是说要找王叔叔玩吗,还不去。”

    她对着路过的酒博士招招手,细声?说道:“帮我把她送去红楼去吧。”

    酒博士连忙擦了擦手,小心?把小姑娘抱起来:“走,酒酒带去你红楼玩。”

    小姑娘眼睛一亮,连连点头,乖乖抱着他?的脖子,高兴说道:“去找白叔叔玩,白叔叔,白叔叔。”

    “小小年?纪,倒是知道找谁。”有人故意借机打趣着,意味深长地说着,态度倒是格外友善。

    原先大家?都以为这个女孩是红楼主人的小孩,可红楼对此一直没有出现,就在众人幸灾乐祸看?戏的时候,小姑娘满月以至之后?的每年?生日,红楼都能送出整整一条街的贺礼,就是连常年?神出鬼没的红楼主人都会戴着面具出现在众人面前。

    众人这才发现,这个酒肆的主人确实不一般,一时间,酒肆的生意蒸蒸日上,宁汝姗的人缘也越发好了。

    就在众人商量着赈灾的事?情时,山下的金州却?是陷入剑拔弩张的地步。

    “我怎么就见不了邹知州。”作为钦差日夜兼程赶到金州的容祈皱眉问着面前之人。

    蒋方逊乃是过了明路的曹忠心?腹,大腹便?便?,面容倨傲,带着一群亲信挡在容祈面前,态度傲慢,气势嚣张。

    “没有曹相的手令,谁也见不了。”他?

    仰着头,毫无恭敬之色。

    冬青在身后?冷笑着:“同知有官家?圣旨,难道还不能见邹钧嘛。”

    “容同知的圣旨只说是督办塌方和军饷两?件事?,可没说是邹钧玩忽职守,害人不浅一事?。”蒋方逊口气淡淡地反驳着,“事?不可二谈,老蒋是个粗人,不会说话?,但俗话?说得好,拿着鸡毛当令箭可不行。”

    冬青闻言大怒:“放肆。”

    “啊,老蒋我就是不会说话?。”蒋方逊故作无奈地挠了挠脑袋,看?着面前的容祈,大咧咧说道,“同知也曾是将军,也该知道的,我们都是粗人,但话?糙理不糙,我也是为了办事?。”

    容祈身形极高,面容如玉,不说话?时带着临安贵公子特有的矜贵傲气,此刻终于把目光落在面前这位形容粗犷的蒋方逊身上,居高临下地注视着。

    那双深邃眼眸在紧张的气氛中依旧冷淡平静,眼眸敛着那点光,淡淡落在人身上时,整个人便?显得格外冷漠。

    可偏偏那点深意的眸光却?能让人感到后?脖颈发毛,就像一把放在盒中的宝剑在此刻露出锐利的光芒,锐不可当,刺眼胆寒。

    蒋方逊虽然还是梗着脖子不服输,但下意识微微移开视线,不再和他?对视。

    “走。”容祈对着冬青点头,直接说道,看?也不看?他?一眼,直接转身离开。

    冬青愤愤不平地瞪了他?一眼,跟着他?离开。

    “这个蒋方逊仗着背后?的曹忠,竟然胆大妄为到把一州知州直接抓起来。”他?咬牙切齿骂着,“也不知道邹知州现在如何了?”

    容祈睫毛微微敛下,神色冷漠:“他?倒是说得对,鸡毛当令箭。”

    他?突然冷笑一声?,俊美的眉眼冷漠煞气,不带一丝笑意:“安定军入城了吗?”

    “还未,但已经在城外驻扎了。”

    “来了几个账房先生。”

    冬青一愣,思索片刻说道:“好像只有五个。”

    “再去找五个可靠得来。”

    容祈吩咐着。

    冬青不明所以地点点头。

    “这么久了,这么还未安置好?”容祈走到受灾的两?条大街上,看?着死?气沉沉,遍地残骸落石的街面,人群三三两?两?地坐着,不少人身

    上的染血绑带都发灰发黄,不由眉心?一皱,厉声?问道。

    容祈一行人明显和这里格格不入,不少人抬眸扫了一眼,又面如死?灰地低下头,毫无生气。

    他?们在等死?。

    这番场景看?得人心?酸。

    “邹知州被抓后?,后?续就没人接管了,能干的人早已被看?管起来,那个通判就像一只老乌龟,整日缩在家?中。”

    冬青义愤填膺地指责着,心?中不忍,这些都是同袍同泽,如今却?因为两?派之争,落到无人照顾的地步,任谁看?了都会心?疼。

    “那就把他?的壳剥掉。”容祈冷冷说道,“无用之人留在这里做什么。”

    冬青脸色一喜,连忙抱拳,领命下去。

    容祈看?着大街上的死?气沉沉,心?中沉重,但他?还是坚持走完整条街,对于今日的目的心?中也有了数,这才独自一个人回了驿站。

    他?走到一半突然听到一阵连绵不绝的哭声?。

    “呜呜呜,娘,呜呜,我要我娘。”

    “我不和你走,呜呜。”

    “呜呜,我不认识你,我要我娘。”

    她哭得撕心?裂肺,奶声?奶气的声?音,说话?倒也还清晰。

    与此同时还有几个气虚的声?音断断续续传来。

    “我带你去娘啊。”

    “没事?的,我认识你啊。”

    那充满诱惑的声?音,一听就不对。

    小巷口的容祈皱眉,脚步一转,直接转道去了出声?的小巷。

    只见一个梳着两?个包子头,穿着嫩黄色衣裙的小姑娘哭得小脸红扑扑的,一边哭,一边捏紧手中的糖葫芦,大眼睛怯生生地看?着面前一男一女。

    “真的,我认识,我带你走啊。”那个男的伸出黑漆漆的手,小姑娘下意识后?退一步,吓得打了个嗝,眼睫上还挂着一滴眼泪,可怜兮兮的。

    “我,我不认识你……”

    她大眼睛格外明亮漆黑,认认真真地说着。

    “谁说的,我认识你啊。”那个妇人见状,弯腰附和着,伸手要去摸她的脸,眼中露出一丝贪婪。

    小姑娘吓得眼睛都瞪大了,又是后?退了一步。

    “对啊。”那人脏兮兮的手已经碰上嫩黄的裙摆,突然一块石头从天而降,直接打在手背。

    男人的手背顿时流出血来,紧接着一阵剧痛,不由大叫一声?。

    被吓傻的小姑娘这才回神,慌不择路地朝外跑着。

    “和诱人为奴婢者,矫,为妻妾、子孙者,徒三年?,因为杀伤人者,同强盗法,死?。”一个冷冰冰的声?音在巷口响起。

    容祈话?音刚落,只觉得小腿一重,低头看?去,只看?到小姑娘吓蒙了,竟然直接撞到自己?小腿上,不由微微皱眉。

    她手上的糖葫芦整个都黏到自己?衣服上了,留下一个尴尬的印记。

    “呜呜呜,小乖乖要娘,要白叔叔,要王叔叔,呜呜呜,我要鹅鹅。”

    小姑娘被撞了个屁股蹲,整个人摔在地上,嫩黄色的衣服被还未完全干涸的泥土染黑,原本整齐的头发也都散了,狼狈又可怜趴在地上。

    她小小一只蜷缩着,也不知是疼的还是吓得,整个人蜷缩着,像一只受伤的小兽只能发出压抑的哭声?,格外可怜。

    容祈看?着地上的小姑娘,恍惚间看?到有一个大人趴在地上,只能发出绝望的抽泣声?,连放声?大哭的痛楚都被死?死?压着。

    当年?,她是不是也这么绝望,这样?无助,就像这个迷路的小孩一样?。

    “你,你少多管闲……”

    一男一女见小巷口站着一人,壮着胆子大声?呵斥着。

    “滚。”

    容祈的视线从小姑娘身上收回,抬眸,声?音低沉,冷冷说道。

    一男一女被吓得一个激灵,连滚带爬地跑了。

    那小姑娘还趴在地上哭,白嫩肥软的小手倒是牢牢捏着糖葫芦,雪白的手背被细碎石头划到,渗出一点血迹。

    容祈居高临下打量着面前的才三四岁的小姑娘,眉心?紧皱,见她哭得都要晕过去,这才揉了揉眉心?,蹲下/身来,干巴巴地说着:“别哭了。”

    “别哭了,你娘在哪?我带你去。”容祈看?了好一会儿,这才伸手把人抱起来,作僵硬地拍着她的背安慰着。

    他?见阿姐都是这样?抱着小侄子的。

    “娘。”

    小姑娘听到‘娘’,这才稍微止住了哭声?,嘴里不知道嘟囔着什么,肥嫩嫩的小手了,到现在还不肯松手的糖葫芦便?整个都搓着容祈的衣服,糖

    渍和泥土整个都残留在衣服上。

    容祈眉心?皱得越发紧了,一脸忍耐。

    “娘,我要娘,手手痛痛,娘,要娘。”小姑娘忍不住眼泪,只是颠倒重复地重复着。

    “别哭。”容祈虽然想着不能太凶,但声?音还是僵硬得很。

    小姑娘抖了抖,她有点怕这个高大的陌生人,又被他?抱着格外不舒服,越发恐惧,只能忍着哭意,大眼睛水汪汪的,怯生生地看?着他?。

    容祈见她被吓到,一时间也颇为烦躁。

    他?的小侄子也是看?了他?就哭。

    他?只好低头看?去,只见小孩的手又白又嫩,那点被石头划到的伤口,便?显得格外刺眼。

    “你在哪里丢的。”

    “和白叔叔出来玩。”小姑娘止了哭,逻辑便?清晰起来,奶声?奶气地说着,“在挑小剑。”

    “小剑?”容祈皱眉,“木剑?”

    “是重重的那个。”小姑娘不知道那是铁剑,只知道很重,便?认真重复着。

    “黑的那个?”容祈抱着她出了小巷,站在十字街口犹豫着。

    “黑黑的。”小姑娘点点头。

    容祈沉默片刻,朝着东边走去,那边有铁匠铺。

    小姑娘被人抱在怀里,格外不舒服。

    她先偷偷摸摸了,又悄咪咪看?了眼身边之人,见他?没反应,这才偷偷又拱了好几下,把自己?调到舒服的位置,这才松了一口气,举起手,吹了好几下,皱着小脸,可怜兮兮的。

    “怎么丢的。”容祈低声?问道。

    “白叔叔在跟另外一个叔叔讲话?,我看?到门?口有一个买糖葫芦的人,要给?娘带一根。”小姑娘不哭的时候,说起话?来倒是格外可爱,“然后?我就找不到路了。”

    容祈紧跟着叹了一口气。

    糖葫芦的摊贩都是走的,两?三岁的小孩不知道危险,眼里只有糖葫芦,自然跟着跑了,也难怪会丢。

    “可是糖葫芦坏了。”她举着那个脏兮兮的糖葫芦,大眼睛眨巴着,委屈极了。

    “再买一根。”容祈随口说着。

    “可我没钱了。”小姑娘捏了捏腰间的小荷包,皱着脸。

    容祈随意低头一看?荷包,突然楞在原处,那是一枚双面绣荷包。

    “你哪买的?”他

    ?盯着那个荷包,沙哑着嗓子问道。

    小姑娘小手一缩,立马警惕地捏紧荷包:“我娘的。”

    “外面很多的,自己?买。”她小心?翼翼地补充着,以为没人看?见,把整个小荷包拽在手心?,偷偷塞了起来。

    容祈收回视线,心?中不由泛上一丝疼意。

    这些年?只要碰到和她相关的事?情,他?都会下意识多看?一眼。

    双面绣的绣品,梅花味的东西,甚至是听到相似的声?音。

    小姑娘歪头看?他?,见他?莫名脸色阴沉,以为是不给?他?小荷包生气了,整个脸都憋红了。

    “很多的,这里。”她巴巴地解释着。

    “岁岁。”

    “岁岁。”

    她眼睛一亮,手舞足蹈地在容祈怀里扑腾着:“白叔叔,白叔叔。”

    容祈把人按住,不经意抬眸,和对面的男子目光撞了个正着。

    这一看?,两?人都瞬间皱起眉来。

    “白起。”

    “容祈。”

    两?人同时露出厌恶神色,异口同声?地喊了一声?对方的名字。

    “你怎么在这?”两?人再一次齐声?问道。

    “呜呜,白叔叔。”宁岁岁见他?不理自己?,又开始抽抽搭搭哭起来。

    白起这才从容祈身上移开视线,结果看?到一身狼狈的宁岁岁,差点眼前一黑。

    ——完了,他?以后?别想见到宁岁岁了。

    “有没有受伤。”他?打算伸手,结果一看?到容祈那张死?人脸,只觉得浑身不对劲,讪讪收回手,凶恶说道,“把她放下。”

    容祈把宁岁岁抱紧,冷笑着:“我怎么知道是你的小孩。”

    白起愣在原处,突然热情地笑了笑,只觉得看?到这张脸也不再难受了,立马说道:“就是我女儿,岁岁乖仔,你认不认你白叔叔啊。”

    岁岁哭得直打嗝,但还是奶声?奶气地说着:“是我白叔叔。”

    容祈见她哭得难受,只好把人放下。

    岁岁刚落地,就被白起一个海底捞月抱在怀里,连着地上的灰都没沾上,那串糖葫芦就这样?砸在他?身上,也不见他?恼怒,依旧柔声?安慰着。

    “别哭了,都哭成小花猫了,我一扭头你就不见了,我差点被你吓死?了。”

    “以后?看?

    牢了,再被拐走了,可没人救了。”容祈看?着两?人亲密的样?子,只觉得刺眼,头也不回地走了。

    白起一边拍着宁岁岁,一边看?着容祈离开。

    “好岁岁,你真乖,有没有哪里受伤啊。”他?低头看?着宁岁岁,叹气说道,“铁剑要三天之后?才能做好呢,你这一下,可把我寿命吓没三年?。”

    宁岁岁见了熟悉的人,也不哭了,趴在他?怀里,小声?说道:“给?娘买糖葫芦。”

    白起这才发现自己?的衣服被脏兮兮的糖葫芦祸害了,忍着无奈说道:“我重新给?你买一个,这个脏了,不能吃了。”

    宁岁岁点头,把糖葫芦人在一旁,结果刚扔在地上,就看?到有一个小乞丐扑上去,紧接着又有几个小孩扑了上去,甚至还打了起来。

    她吓得睁大眼睛。

    白起面无异色地收回视线,去找买糖葫芦的人,伸手捂住她的眼睛:“别看?了。”

    “这个脏了,不能吃。”岁岁被蒙着眼睛,小声?说着。

    白起不笑的时候,深邃的眉目就格外冷峻,他?垂眸淡淡说道:“吃了会生病,不吃会死?。”

    宁岁岁不解,大眼睛在他?手心?扑闪着,柔软的睫毛挠得他?手心?发软,心?底那点冰冷的东西也紧跟着软了下去。

    白起看?着她白嫩嫩的脸,突然笑了笑:“和你这个小孩子说什么。”

    “都会结束的。”他?看?着宁岁岁天真的眼睛,低声?说着。

    人若是久在黑暗中就会向往光明。

    她有一双任谁看?了都会自惭形秽的漆黑眼睛,明亮干净,天真善良。

    三年?前,他?在酒楼上,第一眼就看?到宁汝姗的眼睛,那成了满临安最美的风景,无人能及。

    三年?后?,他?已经一身血污,便?越发向往这样?的光芒。

    幸好宁岁岁已经被其他?东西吸引走了注意力,时不时嘟囔几句,没一会儿就缩在他?怀中睡着了。

    “去查是谁诱拐岁岁。”他?作轻柔地给?她盖上被子,口气平淡地说着,“杀了。”

    车窗外出现一个狭长消瘦的影子。

    “是。”

    白起盯着宁岁岁睡得红扑扑的脸,抿了抿唇:“再去查容祈到底为何来金州

    ,怎么会好端端经过这里。”

    “是。”

    —— ——

    三日后?,蒋方逊正在房中睡大觉,突然被武郎翼匆匆叫醒。

    “怎么了?”他?不悦说着。

    “容同知来了。”武郎翼一脸震惊,磕磕绊绊说着,“有人。”

    蒋方逊不悦说道:“来便?来了,不给?见。”

    武郎翼急得直拍大腿:“不是不是,容祈那厮带了很多人。”

    “怎么,打算劫狱。”蒋方逊大喜。

    “不是不是。”武郎翼大概也是被吓住了,一句话?反复说不明白,就一直车轱辘来回讲。

    蒋方逊不耐,直接把人推开,汲着鞋直接朝着朝外面走去。

    只见门?口空地上打头站着的就是十个一手拿着算盘,一手拿着笔墨,头上包着方巾的文人模样?的人,之后?才是一排排拿着枪,背着弓的士兵,最后?才是修身如玉的容祈。

    “同知这是?”

    “自然是拿着圣旨当令箭。”容祈漫不经心?的目光落在他?身上,口气平静地说着。

    “什么?”

    蒋方逊不解,只是还未明白只听到一声?厉喝。

    “拿下!”

    冬青自己?一马当先,直接提剑朝着他?奔去,作凌厉,剑光翻飞,余下那些士兵早已做好准备,一声?令下,上前就是把人制住,至于那些书生最是机灵,早早找个地方躲了起来。

    一切都来得太快,太出其不意。

    谁也没想到容祈竟敢光明正大,□□,公然发难。

    蒋方逊当日是如何对邹钧的,今日容祈亲自给?他?调转了一遍,以牙还牙,睚眦必报。

    所有混乱中,唯有站在最后?的容祈冷眼看?着面前的一切。

    他?最后?看?着被冬青压跪在自己?面前的蒋方逊,微微一笑,露出难得笑意,却?是对着其他?人说的:“去拿账本。”

    蒋方逊浑身一震:“你,你敢……”

    “我有何不敢,我来便?是要查案的,这令箭你可喜欢。”容祈居高临下看?着面前狼狈之人,“对了,我忘记和你说了,金州通判年?事?已高,今早已在家?去世。”

    蒋方逊瞪大眼睛。

    “你,滥杀朝廷命……”

    一把冰冷的剑抵在他?脖颈间。

    “死?牢的钥匙。”

    “钥匙,我呸。”蒋方逊突然大笑,“给?你又如何,哈哈哈,给?你啊,在我书房第三个博物架的暗格中。”

    “给?你又如何,容祈,你斗不过义父的。”蒋方逊啐了容祈一口,癫狂大笑着,“你输了,你什么也得不到。”

    玄色衣袍上染上一口污渍。

    冬青大怒,还未说话?,只看?到一道莹白剑光,一起一落,紧接着只听到一声?尖锐叫声?,一条断臂就这样?孤零零地落在地上。

    飞溅起来的鲜血恰恰停在容祈脚尖,没有染湿他?半分衣裳。

    “贼子蒋方逊意图抗旨,集众反抗。”

    他?一字一字,缓声?说着。

    蒋方逊被冬青死?死?压着弹不得,只能发出不是人声?的嘶吼,翻着白眼,满眼是血地看?向容祈。

    “生擒断手,押入地牢。”

    容祈回视着他?的目光,冰冷无畏,煞气十足。

    “启禀容同知。”从死?牢回来的侍卫,脸色惨白,满头大汗,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抖抖索索地说道,“死?了。”

    “什么?”冬青大惊。

    “邹钧邹知州早已死?去多日,尸体都腐烂了。”侍卫强忍着还停留在鼻尖的腐烂味,低声?解释着。

    “哈哈哈,他?进地牢的第一天就畏罪自尽了,哈哈哈哈。”蒋方逊哑声?大笑着,“你输了,你什么都得不到。”

    容祈手中剑鞘发出难忍的吱哑声?。

    “马上去邹家?。”他?死?死?盯着蒋方逊,电光火石间,灵感一闪,突然开口说道。

    话?音刚落,只听到一声?巨响,东南方向的位置火光冲天。

    “是邹家?的方向。”冬青脸色大变,“去救火。”

    “来不及了,你亲自把他?和他?家?人看?好。”容祈收回视线,目光落在抱着十位账房先生身上,拱拱手,“有劳。”

    “不敢。”十位齐刷刷回礼说着。

    蒋家?被安定军包围,冬青正有条不紊地收拾残局,容祈不知不觉来到起火的邹家?。

    邹钧因为是主战派,多年?来一直郁郁不得志,是他?亲自调查出这个人,引诱着他?,把他?带入临安这个巨大的旋涡,最后?又亲自安排他?来金州这个暗礁地。

    ——“男儿

    自以身许国,视死?如归,只待来日锦绣河山,人间已无草芥,若是某不幸罹难,还请同知照抚某家?人。”

    两?年?前的章柳台,邹钧的模样?还历历在目。

    他?今年?也只有三十五而已。

    大火烧红了他?的眼睛,烧得周围所有的静都被湮灭,他?的耳朵里只有大火噼里啪啦的声?音,他?闭上眼,手指微颤。

    这是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而这仅仅是开始。

    “着火了,你不能进去。”

    “我娘在里面,你松手。”

    “你不去,火,火啊。”

    “娘,我娘……”

    抽泣悲鸣的声?音在耳边若隐若现。

    容祈睁开眼,听着耳边传来的那个隐约又突兀的声?音,周围所有的繁杂声?都在此刻变得清晰起来,那个声?音便?无孔不入地钻进他?的耳朵。

    其中一人的声?音甚至颇为耳熟。

    他?下意识朝着那个方向走去。

    “我娘,我娘在里面。”一个凄厉的哭声?在小巷内响起,“我已经没有爹了,我,我不能……”

    容祈心?中一紧,抬眸看?去,只看?到一个模样?眼熟的小姑娘坐在地上,正死?死?抱着一个浑身脏兮兮的七八岁小姑娘的腿,不让她走。

    “岁岁。”

    他?记住了那个小孩的名字。

    作者有话要说:岁岁的名字查了我一个小时!还只是小名!

    错字明天该,么么啾。               <p/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