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你中文网 > 玄幻小说 > 替嫁后我怀了白月光的崽 > 49、第四十九章
    冬青被人送回来的?时?候, 当胸一箭,没入胸膛半枝长短,脸颊泛上诡异的?红色, 唇色却开始泛出乌色, 意识已经昏迷不醒。

    一个时?辰前?还?见到他油嘴滑舌, 极力凑合人的?媒婆样, 一眨眼, 就看到被人急匆匆地送了回来, 一滴滴止不住的?血顺着无力跌落在担架上的?指尖落下?。

    一路蜿蜒盛开如红梅。

    站在走廊处的?宁汝姗眉间一跳,移开视线不再看着那一路的?血迹。

    “你还?愣着干什么,快和我说?说?这?几年的?事情。”张春冷淡地自冬青身上收回视线,摆着手要去赶宁汝姗回去。

    “他会死吗?”宁汝姗轻声问到。

    “必死无疑。”张春呲笑一声,“小子命不好,中了燕支奇毒乌颜, 那箭我看着像是有倒钩的?, 就是程来杏那老?匹夫也救不活。”

    宁汝姗瞳孔微缩,站在原地不。

    “怎么, 你还?要去管他的?死活。”张春抱着已经睡过去的?宁岁岁, 惊讶问道。

    “张叔可以救他吗?”宁汝姗抿唇, 认真说?道。

    张春一脸不悦地瞪着她:“可以, 但我不想救。”

    他就是这?样冷硬, 不通人情, 蔑视人命的?脾气。

    其?实宁汝姗早就知道他的?性格, 但也知道他会对自己好,也只会对自己好。

    若是以往,她就会顺着他的?意思?,说?一句‘算了’, 但今日只觉得双脚沉重?,连着嘴都张不开。

    因?为那人是冬青。

    他笑脸盈盈地把她牵出宁家大门。

    他让原本寂冷的?宁府生活生鲜红起来。

    更?是他护着她和岁岁出了遍地鲜血的?榷场。

    虽然他有些八卦促狭,整日做着冰人才爱做的?事情,甚至还?会让人尴尬。

    可他是冬青啊,不是路上与她擦肩而?过的?人,是在她生命中留下?浓重?痕迹的?人。

    她蓦地揉了揉额头,只觉得眉间胀痛。

    其?实自娘亲死在自己怀中时?,她便开始变的?畏血,尤其?是这?样一点一点蜿蜒而?来的?鲜血,就像母亲嘴角一滴滴落下?的?血一般。

    “你想我救他?”张春皱眉,“容祈对你不好,

    我当年救他可是在他身上……,不管不管,反正他身边的?人我也一个都不喜欢。”

    宁汝姗唇色微微发白,许久之后才慢慢说?道:“张叔不愿意就算了。”

    张春冷哼一声。

    “那还?不走。”他不悦说?着。

    “走吧。”宁汝姗抬脚,沉默地朝着厢房走去。

    张春阴阳怪气地哼哼唧唧着,两?条眉毛皱得越发紧了。

    “箭上有毒,已经去请小程大夫了。”书房内,带冬青回来的?袁令带着一身滚烫的?煞气,直接穿着不曾换下?,还?带着血迹的?衣服入了院子。

    “蒋方逊被一刀毙命,三个黑衣人一人被侍卫长当场斩杀,一人被兄弟们擒获后咬舌自己,另外一个人重?伤跑了,属下?已经传令下?去关闭城门,全程搜捕。”

    说?话间,冬青已经被人抬进屋内,程星卿直接被人扛了进来。

    “是剧毒,但看不出是何?毒。”程星卿把着脉他的?模,严肃说?着,“箭上带着倒钩,不能轻易手。”

    他眉心紧皱:“情况危险,若是我爹在还?能有办法。”

    屋内众人脸色微变,下?意识看向容祈。

    容祈嘴角紧抿:“去临安请程大夫,冬青的?情况能拖一下?吗?”

    程星卿谨慎回道:“不好说?。”

    “没用,滚滚滚。”门口传来一个不耐烦的?声音,带着满腔火气,“叫程来杏有屁用,他会什么,医不精,毒不通,学啥啥不行。”

    容祈眼睛一亮,其?实他听完程星卿的?话,下?意识就想到了张春,可转念一想到张春对他的?厌恶,想必一定?选择见死不救。

    门口张春明明一脸即将喷涌而?出的?火气,但奇异一般克制着,只是那张嘴越发难听。

    程星卿脸色难看,阴沉地盯着张春。

    “怎么我说?错了。”张春呛道。

    “张爷爷,你是在骂人吗?”身后宁汝姗怀中抱着的?宁岁岁揉着眼睛,带着几丝睡意,惊讶问着,声音软软的?,就像一团棉花。

    张春张开的?嘴立马合上,脸上红白交加,嘴角都忍得抽搐起来。

    “没,没呢。”他讪讪说?着,强装镇定?说?道,“大人怎么能骂人呢。”

    宁岁岁大声嗯了一声

    :“都不可以骂人的?,要做乖乖的?小孩。”

    “嗯嗯,乖乖的?。”张春敷衍地点点头,立马进了屋内。

    屋内的?众人就看着刚才还?是炸/药的?人瞬间就哑火了,甚至连着脸色都摆不起来,也是忍笑低下?头。

    偷偷掐醒宁岁岁的?宁汝姗嘴角压下?笑来,一抬眸就看到容祈正含笑看着自己,楞了一下?,这?才移开视线。

    “张叔还?是先看一下?冬青吧,我带岁岁去午休了。”

    张春背对着宁汝姗她们,胡乱地点点头,越发看着屋内混乱的?一切碍眼。

    “滚……一边去。”张春到嘴边的?话,思?及人还?没走,便又梗着脖子咽了下?去,“走走走,我看看。”

    容祈抬眸看向门口的?宁汝姗,上前?对着她恭恭敬敬行了一礼。

    “不可。”宁汝姗抱着宁岁岁侧身避开。

    “冬青自小与我一起长大。”容祈规规整整行了一礼,这?才起身,“谢你请了张神医,为他救治。”

    宁汝姗眸光明亮清澈:“我也不忍心冬青就此丧命。”

    “让人端盆热水来,金疮药白布都备好了吗?关门关门,吵死了。”屋内,张春传来不耐烦的?声音。

    心急的?袁令立马关上门,也没看到把世子也一同被关在门外了。

    两?人一开始便都是宁汝姗主寻话题,他偶尔说?几句,是以现在宁汝姗一旦不再主开口,容祈一时?间便连说?什么都惶然无措。

    两?人相顾无言,这?才各自移开视线。

    容祈已经摸到七窍玲珑钉发作的?规律,情绪不波就不会发作,剩下?的?隐痛便可以忽略不计。

    “岁岁不是要午休吧,带她去休息吧。”容祈沙哑着开口说?道。

    “嗯,世子在门口等着即可,张叔说?可以救,一定?是可以救的?。”宁汝姗点头,正打算抱着宁岁岁离开。

    宁岁岁趴在宁汝姗怀中,眼睛却是落在容祈的?脸上。

    “岁岁想和叔叔玩。”宁岁岁趴在娘耳边小声说?着。

    宁汝姗低头看她。

    “叔叔可以抱抱岁岁吗。”宁岁岁眼睛还?是落在容祈胳膊上。

    容祈一直低垂的?视线在此刻忍不住落在宁汝姗身上,目光中带着他

    也不知道的?冀望,心神摇曳,身上的?钉子立马在身体里兴风作浪。

    那目光刺得宁汝姗莫名有种站立不安,但她还?是轻声说?道:“可以。”

    宁岁岁眼睛一亮,立马伸手出来:“叔叔抱抱。”

    容祈一愣,看着那双白嫩嫩的?小手。

    宁汝姗对她的?主颇为惊讶:“为何?要他抱。”

    她看着活泼好,但对陌生人一直都很警惕,很少会黏上去撒娇。

    容祈和她不过见过两?次面而?已。

    丝毫没察觉出大人间心绪的?宁岁岁讪讪收回手,捏着小手指,不好意思?说?着:“岁岁太重?了,娘亲抱着累。”

    “原来你是嫌弃娘了。”宁汝姗不由挑眉打趣道。

    “才不是嫌弃。”宁岁岁大声说?着,“其?实是叔叔抱着岁岁很不舒服的?。”

    她皱皱鼻子:“他上次还?用那个黑黑的?长/枪岁岁这?样提溜起来。”

    她比划了一个作,突然气愤起来。

    容祈一愣,想了片刻才想起来是那日酒楼出事,她不管不顾地跑向宁汝姗,这?才直接把□□把人挑起来的?。

    没想到,年纪不大,还?挺记仇。

    “那你还?要他抱。”宁汝姗更?加不理解了。

    宁岁岁扭头去瞅容祈,嘟囔着:“让他学一下?抱岁岁,岁岁喜欢他,而?且岁岁也想要摸摸他的?枪。”

    小孩子的?喜欢总是这?样直接简单宣之于口。

    容祈看着她漆黑的?眼神,心中微软。

    这?是他和宁汝姗的?女孩。

    只要这?种隐晦,不能诉之于口的?想法在脑海中一旦冒出头来便再也压不下?去。

    “不可以吗?”岁岁见两?个大人都不说?话,脸上露出失落之色。

    容祈去看宁汝姗,他知道宁汝姗一定?不想让他靠近宁岁岁,就如同她拼命要掩埋这?个秘密一样。

    隔断两?个人的?联系,这?是最保险的?做法。

    他虽然难过踟躇,但不会用这?个逼宁汝姗就范。

    三年前?的?那场大雪就像一道鸿沟,划断两?人之间脆弱的?那根红线。

    他也曾在榷场时?犹豫,是不是互相形同陌路才是最好的?选择。

    可直到那日看到纣行对着她心□□出的?那

    一箭。

    他在那一刻似乎回到那夜相国寺大雪的?那夜。

    看不见,走不了,只能狼狈地趴在地上,心中对着那点隐约已知的?未知而?惊惧惶恐。

    他明明得到过她,可最后都要经历失去。

    每一次失去,都是永别。

    在那一刻五脏六腑都在那尖锐鹤唳声中撕裂凌迟,原来七窍玲珑钉的?疼真的?不算什么。

    幸好,那年她选择船运。

    幸好,大白鹅勇敢飞出。

    ——他不能失去她。

    他在那时?,第一次如此清晰地冒出这?样的?想法,清晰热烈。

    那簇火苗,那只麻雀,在不知不觉中早已在他心底留下?一个近乎炙热的?痕迹。

    若是不碰,他还?能状若无事地生活下?去,可一旦被触摸,那便是再也压抑不住。

    若是三年前?是她一直在靠近他,最后失望而?归。

    那这?一次,他便选择自己靠近她,期望能获得一点火光。

    宁汝姗犹豫片刻,对着容祈说?道:“你身上的?伤?”

    “不碍事,岁岁很轻。”他伸出没受伤的?右手。

    岁岁立马伸手,搂住他的?脖子,自己找个位置,笑嘻嘻说?道:“岁岁其?实也很轻的?。”

    “确实,还?没那杆长/枪重?。”

    宁岁岁抱胸,拉下?脸来:“哪有。”

    “那长/枪可有八十一斤重?。”宁汝姗失笑,“怎么,岁岁已经有八十一斤了。”

    “那岁岁有几斤啊。”宁岁岁歪头问道。

    “二十三斤。”

    “咦,和鹅鹅一样重?啊。”她笑了起来,格外高兴。

    “那娘有八十一斤吗?”

    她又问着。

    宁汝姗点头:“自然有。”

    “那娘多少斤啊。”宁岁岁好奇追问。

    “娘怎么知道。”宁汝姗失笑。

    宁岁岁失望地哦了一声。

    “一百多一点。”

    容祈见不得她小孩失落,不由脱口而?出。

    宁汝姗一愣,眸光不由落在容祈身上,震惊到连着耳朵蓦地泛上红意。

    容祈反应过来,这?才觉得失礼,顿时?也颇为窘迫,低声解释道:“是那日上船时?……不小心……”

    他自小就力大无穷,那杆长/枪对他而?言也不过如此,久而?久之甚至让他对重?量极为敏

    感,所以当时?抱着一个宁汝姗和岁岁上船几乎立刻就颠出重?量了。

    他刚才一直沉默地听着她们母女颇为幼稚的?对话,心中翻滚的?,不受控制的?情绪甚至还?奇异地安静下?来,这?才下?意识算了一下?。

    “哇,娘比长/枪还?重?耶,叔叔你抱得起我娘吗?”宁岁岁天真无邪地问道。

    这?话简直像一把火,烧得两?个大人只剩下?窘迫和尴尬。

    “还?不去睡觉。”

    “去看长/枪吗。”

    两?人异口同声地说?着。

    被莫名呵斥了的?宁岁岁呆呆地看着他们,一脸不解:“啊,所以岁岁要去哪里啊。”

    “去睡觉。”

    “去书房。”

    不曾想两?人再一次异口同声地说?着对方的?答案,一时?间气氛更?加僵硬了。

    就在此刻,张春满身是血地打开门,结果一抬头就看到门口站着的?两?人,脸色立马僵硬,便又顾忌着宁岁岁,便把火全都朝着容祈泼去。

    “别人在鬼门关,你是站在鹊桥吗,一直听着你跟麻雀一样絮絮叨叨,吵死了。”

    “你抱着我家小姑娘做什么。”他看到岁岁坐在他胳膊上,气得直瞪眼。

    容祈早已习惯他的?冷嘲热讽,甚至连着更?难听的?话也都挺听过了,闻言只是激问道:“冬青的?毒也解了?”

    “解了。”张春抬了抬下?巴,颇为得意地矜持一笑,“小事,不过区区乌颜。”

    “多谢张大夫。”容祈认真道谢。

    “不必。”张春丝毫不承他的?礼,“若非看在丫头的?面上,我可不会没事救人。”

    他冷笑着:“这?可是大魏密院的?毒,少和我家丫头站一起,没事就会拖累她,晦气。”

    张春的?话就像一把刀,猝不及防捅了容祈一刀。

    容祈下?意识看向宁汝姗,似乎想要看到她的?反应。

    “张叔也累了,不如和岁岁一起去休息吧。”

    宁汝姗没有理会他的?目光,只是上前?从?他怀中接过岁岁,带着张春,扭头朝着客房走去。

    宁岁岁失望地趴在她怀中,对着容祈挥挥手。

    至始至终,宁汝姗都不曾再看他一眼。

    “世子,我们抓到的?人尸体腰间有一只鹰爪。

    ”袁令捧着那只带血的?长箭,厉声说?道,“一定?是纣行那个疯子干的?。”

    容祈看着那道身影消失在自己眼前?,这?才揉了揉胸口被压抑许久的?剧痛。

    “纣行为何?要杀大燕的?金州刺史、京西南路副都总管。”他问,“他是疯子却不是傻子。”

    “榷场一事已经激情民间暴怒,此刻还?多此一举,冒着被暴露的?危险去查一个与他八竿子打不着一起的?人。”

    袁令怔在原处,不知如何?回答。

    “那,是有人假冒。”他犹豫说?道,“那是谁?”

    “谁现在最想蒋方逊死。”容祈回了屋内,看着冬青失去血色的?面容,眸中暗光涌。

    “难道是曹忠。”袁令谨慎说?着,“蒋家所有账本都已经被世子清算了一遍,蒋方逊在金州十年,贪污数百万两?白银,可去向都不知所踪。”

    “可那账本上没有明确的?送人名单,现在手不是就暴露了吗?”他皱眉质问着。

    “所以蒋家人不是都被掳走了吗?”容祈缓缓说?着,朝着屋内走去。

    “若真的?是曹忠狗急跳墙,可为何?是纣家人出面。”袁令突然神色大变:“世子是说?曹忠通……”

    敌。

    那最后一个字被他咽了下?去,只留下?惊恐的?神情。

    容祈揉了揉脑袋:“最后一个黑衣人生要见人,死要见尸,还?有蒋家家眷,务必要找到。”

    “是。”

    “我等会要写一份信,快马给临安送去。”

    冬青一倒下?,所有事情便又回到容祈身上,他有条不紊地吩咐着,把原本慌乱的?情形立刻控制在手中

    “纣行现在还?在榷场吗?”他最后问道。

    “是。”袁令双拳紧握,“那畜生把所有人的?尸体都一把火烧了,还?把整个榷场都掀了,似乎在找东西。”

    “找东西?”容祈沉思?片刻,缓缓说?道。

    “找到了吗?”

    “因?为没找到任何?东西,纣行一怒之下?,把自己的?亲卫都杀了三个。”袁令对此颇为齿寒地说?着。

    现在纣行的?举分明是背后魏帝的?意思?。

    人人都说?韩相留下?一笔粮草兵器,可谁也没见过,这?是一个无风起浪的

    ?传言,可偏偏两?国却都深信不疑。

    为此已经明争暗斗多年,可谁也没有得到过那个传说?中的?东西。

    韩相走后,韩家的?势力大都被瓦解,剩下?的?全都归于沉寂。

    那股势力曾在正乾十八年。也就是他一力主张第三次北伐的?时?候短暂归附于他,但随着博望事件后又沉默下?来,这?些年又慢慢出现在容祈府中。

    人人都以为安定?军是容家的?,却不知安定?军的?前?身是韩诤一手建立的?,后来随着一系列的?变革被容家收容。

    这?么多年来,他隐约摸到一点韩相的?计划,可管中窥豹,不知全貌。

    那个计划比自己想的?还?要大,还?要远,他原先以为只是牵涉到安定?军,便一直韬光养晦,可这?三年来,他开始一步步接近大燕中心,便发现这?个计划也许比自己想象的?各位复杂。

    他从?来都不只一样东西。

    若韩相真的?保存了这?么一大笔东西,必定?需要一个可靠的?人和一个安全的?地方。

    安定?军在他手中,按其?他的?东西肯定?就在其?他人手中。

    “去查张大夫为何?会如何?狼狈出现在金州。”他突然低声说?道。

    当年张春离开临安,他曾让冬青查过他的?去处。

    冬青说?是朝着南边走了。

    他记得正乾二十四年秋,宁汝姗走的?前?半个月,张春也曾消失过一段时?间,直到二十五年春,也就是上容府给他治病时?才回来。

    若不是程来杏意外提起,谁也不知道张春也曾受过韩铮恩惠,更?别说?就张春这?样狂傲自大,目下?无尘的?性子,大部分就算知道他受过恩惠,大概也不会报恩。

    可,张春是这?样的?人吗?

    不,他不是。

    不然也不会压着性子,隐姓埋名到宁府照顾梅夫人和宁汝姗十五年,不然也不会为了给宁汝姗报仇,给他下?了七窍玲珑钉。

    他看似放纵,不顾道德约束,礼法控制,其?实骨子里最是江湖义气,重?情重?义。

    若是这?样的?人,至今还?在保护一个秘密似乎也顺理成?章。

    只是到底是什么?

    —— ——

    客房内,张春洗漱干

    净,喝一杯热茶,这?才舒服地长叹一口气。

    宁汝姗安顿好宁岁岁这?才掀帘从?内屋出来。

    “张叔怎么在金州?”她为他倒了一杯水,笑问道。

    “我当年匆匆忙忙回了临安,不曾想和你错过了,后来医好容祈的?眼睛就到处走走,走着走着就来到金州了。”张春笑说?着,又从?怀里掏出一块玉来,塞到宁汝姗手中。

    “我新寻的?玉,你看看这?成?色。”他得意说?着,随后一拍脑袋,“对了,我还?有个东西要给你。”

    “什么东西?”

    “一个棋谱。”他沉声说?着,“我当年就是被困襄阳这?才回临安迟了。”

    宁汝姗捏着玉的?手缓缓收紧。

    “宁翌海把一个棋谱交给我,说?是给你的?。”他在自己乱七八糟的?包裹里摸了摸,最后掏出一本皱巴巴的?书,“诺。”

    她小心接过那本棋谱,抚干净上面的?折痕,打开第一页,上面另附了一张纸,被规整得整整齐齐,上面工工整整地写着一句诗——寒雪梅中尽,春风柳上归。

    “咦,这?不是你娘当年在梅园念的?一句诗吗?”

    张春眼尖,不解说?着:“正乾元年,当今官家那个死老?狗被困海上,韩相联同几位将军把人救出来,你娘一时?醉酒念出来的?,从?不曾流传过呢?”

    “他写你做什么?”

    宁汝姗看着书皮上端正雅致的?字,眼底泛出一丝潮意:“不是给我的?,是给我娘的?。”

    张春一愣。

    “我娘才爱下?棋。”

    这?么多年来,她一直不敢回想正乾二十四年的?所有事情,甚至是二十五年春日的?事情,她不曾经历过离别,却一夕之间被迫面对分崩离析的?现实。

    她喊了十五年的?宁翌海,不是她亲爹。

    一直对她不加颜色的?娘却用自己的?性命给她谋取一条生路。

    多年来一直在世人口中,色彩悲壮的?相爷是她亲爹。

    前?十五年的?生命中所有的?一切都是虚构的?荒芜,甚至在真相被迫剥落时?,逼得她不得不远走他乡,可今日看到这?句诗,似乎所有的?一切才恍然发觉真得都过去了。

    “你,哭了啊?”张春半张脸趴在

    桌子上,从?下?而?上看着她,眉毛皱起,担忧问道。

    “没呢。”宁汝姗眼眶泛红,却没有落泪,只是笑着说?,“只是觉得真快,都三年了。”

    张春也不知为何?突然觉得胸口闷闷的?。

    “过去了过去了。”他喝了一口水,嘟囔着,“都会好的?。”

    “张叔每三年就出一趟远门,若是算上正乾二十四年到现在也该出门回来了,之前?去了襄阳,今年怎么在金州。”

    宁汝姗的?声音随意响起。

    “张叔怎么总是在边境徘徊。”

    张春噗的?一声喷出一口水来。

    他悄咪咪地抬眸去看宁汝姗,就见她笑脸盈盈地看着自己。

    “一身烟火味,如此狼狈,想必旅途艰难。”她慢条斯理地问着,温温柔柔。

    张春垂眸,随口打发着:“就随便逛逛,结果碰上匪徒了,哎,我就是出去玩了,哪有什么事情。”

    “张叔不愿说?也没事,只是希望张叔能保护好自己。”宁汝姗笑着说?,“怀璧其?罪,榷场就是因?为关联韩相才出事的?。”

    张春神色僵硬。

    宁汝姗神色凝重?:“我只是想知道为什么榷场会这?样?”

    “人人都说?榷场里的?早已是死人,早死晚死毫无区别,可他们不是啊。”

    “他们是三万多活生生的?人。”

    张春不笑的?时?候,日光落在他脸上,让他脸上的?皱纹越来越深刻繁杂,不可亲近,甚至有些毒辣。

    “你从?榷场来是吗?”

    夏日的?光落在屋内荡开金色的?尘絮,屋内安静地只有浅淡规律的?呼吸声。

    “若不是容祈把我和岁岁从?榷场救出来,我和岁岁早已葬身火海。”

    “当我现在往回看以前?的?事情,很多事情都开始有迹可循。”

    “我娘为何?每年冬天都要大病一场。”

    “我娘和我爹总是奇奇怪怪的?。”

    “明明你平日里连都懒得,为何?你三年就要出一趟远门。”

    “若你当年是去榷场在中途去往襄阳,时?间上才说?得过去被困住。”

    “我一直浑浑噩噩的?过着日子,只希望求个平安。”宁汝姗苦笑,“可我现在发现,这?件事情不在我手中解决,以后便要

    落在岁岁头上。”

    张春盯着内屋的?那道帘子,床上隐隐约约冒出一个小包。

    “她还?这?么小,我娘当年就是不愿意把事情落在我头上,这?才一直活到现在,我以前?不明白,现在有了岁岁,我才知道,若是我,我也会这?样。”

    “我不想再退了。”

    宁汝姗长叹一口气,命运总是出奇得相似。

    “王锵竟不说?你就在榷场?”张春突然咬牙切齿地说?着,“亏我还?如此信任他。”

    “你知道王锵?”

    “自然知道,那只小兔子。”张春冷哼一声。

    “我不是不愿和你说?,说?我不知道如何?说?,因?为我知道的?也很少,当年韩相布下?春晓之约,一共安置了五个人,我和王锵为一,我与他以面具为盟约。”

    张春抹了一把脸,犹豫片刻这?才低声说?道。

    “起先一直都很正常,大家都等着一个时?机。”

    “春晓之约是韩相早有预谋的?事情,只可惜到最后没有时?间了,这?才在临死前?匆忙分给五人,人人都只要守好自己的?事情就好了,等待那声鸟啼时?,就是我们出现的?时?候。”

    “但直到泗州关闭,我们才知道,竟然有人叛变。”

    “三个榷场各有各的?作用,如今金州覆灭,泗州关闭和西和州早已复杂,但我至今不知道是谁在背后搅弄风云。”

    宁汝姗瞪大眼睛。

    “不过没关系,我一定?会找出来的?。”

    张春咬牙切齿地说?着。

    “那你去榷场是为了确定?你的?东西还?在吗?”宁汝姗低声问道。

    “嗯,在的?。”张春冷笑一声,“一群废物?怎么能找到韩诤的?东西。”

    “只是银钱不见了。”他皱眉,奇怪说?着,“奇怪,那么一大笔钱去哪了?”

    “钱?”

    “榷场就是为了金钱流通才设立的?。”张春解释,“大概在六百万白银左右,这?么大一笔钱,可我没在红楼找到太多钱,难道被纣行搬走了。”

    宁汝姗沉默片刻:“是不是在我这?。”

    张春惊讶。

    “王锵每年在岁岁生日时?都会送了整整三十箱的?礼物?,里面除了金银珠宝就是白银,之后招摇过市,恨不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