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上弦之壶
傍晚,寂静。
依旧是北方的雪山。
穿着严实实兜帽的黑发幼崽目视前方,直勾勾的盯着面前的恶鬼,双手抱着一振被黑布包裹地紧紧的刀。
“你喜欢太阳吗?”
对面原本面露不在乎的恶鬼滞了一秒,脸上的表情有些破裂。
“哈??”
他顶着佝偻的身子走上前凑近,仿佛听到了什么笑话一样露出了嘲讽的表情。
“你在说什么傻话?”
小义勇依旧面不改色,好像真的好奇一样,手上抱着刀也没有任何的作。
对面的鬼见他如此无趣的啧了一声。
“见鬼。”
“喂,小鬼,你要是想吃人的话勉强可以给你留一个,但现在离我远点,老子烦得很!”
说完就转身准备朝客栈那边前进。
夜晚就要来临了,他要在人类警惕起来之前去血洗那个地方。
小义勇却不管他,只是平静地继续开口。
“虽然这么讲,但你应该只吃过一个人吧?”
恶鬼前进的脚步一顿,扭过了头。
“——你说什么?”
小义勇继续看着他。
“只吃过一个,是会怀念当人类的感觉吗?”
“还是说,你已经忘记了做人类的感觉了?”
“或者,是你太弱了吗?”
“小鬼。”
恶鬼脸上不满起来。
“收回你那莫名其妙的话,不然老子可饶不了你。”
小义勇还是没有停止碎碎念。
“一定是你太弱了,所以才到现在只吃过一个人吧?”
“你这么弱,是怎么活了这么久的?”
“别开玩笑了!”
“臭小鬼,从出现开始就一直在叨叨叨的说个不停!”
“难道,你就有人类时的记忆吗?!”
恶鬼终于忍不住了,手上的利爪咯吱咯吱的响着,低身怒吼就要攻过来。
雪地被恶鬼踏过,留下了很深的脚印,因为静太大,树上的雪也纷纷落了下来。
危险正在靠近。
然而,小义勇的手上却凝出了一把与手中的日轮刀一样长度的水刀。
刹那间,水刀划过了他的脖子。
小义勇就站在他面前,稚嫩的手中透明的水刀,眼睁睁的
看着面露凶狠的他就这么消散,然后什么也不剩。
看着空无一物的雪地,他手上的水刀碎裂消失,然后重新抱紧了手上微凉的日轮刀。
他撇了撇嘴,小声道:
“果然,根本没有吧。”
拥有人类时代记忆的鬼,压根不存在吧。
至于为什么会发展成这样,富冈义勇又为什么会问鬼这些问题——
不过就是因为,他刚刚被剑士叮嘱了不许出门,却在剑士走后注意到对方两把日轮刀都安静的躺在房间里。
意识到对方出了门却没带刀遇上鬼的危险境况,他立刻带上刀听着静跟了过来,刚好遇上了一个只吃过一个人的鬼这件事而已。
他其实只是突然有点好奇,只吃过一个人的鬼,是不是跟人类的相性比较合。
但显然事实证明不管吃过多少人鬼都是一样的。
大家,都没有人类时的记忆。
“是鬼吗。”
刚好地,不,也许是心有灵犀也说不定,熟悉的声音在他说完后从后面响了起来。
小义勇抬头,眼睛亮了一下。
转过头看到了来人——锖兔站在被雪铺满的树上,从下往上看只能看到他的下半身,但富冈义勇确认自己不会认错。
小义勇:“剑士。”
他小跑到了树下,锖兔也刚好从树上跳了下去落在了他面前。
小义勇抬头直直地看着他,两只手把手上的日轮刀举了起来。
“你的刀。”
他仰着头眼中闪着光,仿佛在求夸奖一样。
但锖兔却没接,只是与他对视,几秒后还是伸手接下了日轮刀。
“不是告诉你在客栈别出来吗?”
小义勇眨了眨眼睛:“可你没带刀。”
“那也不能出来,遇上附近不认识的鬼杀队队员会被斩杀的。”
“但你没刀也会被斩杀。”
“我不会遇上鬼。”
“但是刚刚我就遇上了。”
“……”
锖兔头疼的扶额,这家伙怎么这么麻烦。
“总之,下次不许再出客栈了。”
“可——”
锖兔终于受不了了,不满道:“是命令。”
“哦。”
小义勇无所谓的耸了耸肩,剑士口是心非的样子他早就习惯了。
锖兔叹了口气,他就知道这家伙肯定又在脑补什么奇怪的
事情。
胡思乱想这一点,还真是让人受不了。
“不过,剑士你为什么出门不带刀?”
这一点是让小义勇很奇怪的。
他以为像锖兔这样的人一定不会把日轮刀丢下的,毕竟当时自己碰了一下就被他给压制了还被骂了。
“我是去树林另一边的客栈,禁刀令早就发布了,树林傍晚那边是人流量更多的地方,人太多带刀会不方便。”
“客栈?”
“嗯。”
“是一个名叫八重的猎人小姐。”
锖兔把刀别在了腰间这么开口,“我去她住的地方找,不过并没有没找到。”
他是在早上时遇上的,那个带着一只狗私自跑到山上,口中说着去猎熊给死去的父亲和其他猎人报仇的女孩子。
“她的身遭虽然有鬼的感觉但确实只是人类,应该不会伤害人的。”
“人类的女人吗?”
“是女孩。”
“大概也是家人变成了鬼吧。”
小义勇稍微皱了下小眉毛。
“你要把那个八重小姐也带回鬼杀队吗?”
剑士是要跟她睡一个房间,
还要给她做一个箱子带着,
并且给她买小毯子吗?
锖兔:?
他一脸疑惑地看向了脚边的小义勇。
“谁跟你说我要带她走?”
小义勇:?
他眨了眨眼睛。
“你不带她吗?”
“她是活生生的人类,不是鬼。”
锖兔说道,“我可没有办法把她装在箱子里。”
小义勇歪了歪头。
所以,剑士这么特殊对待的,只有自己?
“原来如此。”
小义勇认真的点了点头。
原来自己对剑士这么特殊吗。
“那我身边也会只有你一个人的。”
而换来的,只是已经快要习惯的对方总是语出惊人的锖兔瞥了他一眼,之后冷漠地继续向前而已。
*
回到客栈的时候,一楼的茶室那里异常地热闹。
因为是雪山,所以傍晚的时候差不多就已经没有阳光了,小义勇摘下了兜帽却依旧穿着披风。
锖兔并没有在茶室那边逗留,富冈义勇却对此感了兴趣。
回到房间后他便换下了小孩子的衣着,恢复成年人的模样自己到了茶室这里。
于是他就明白了,为什么茶室这里会围着这么多
人了。
因为有一个跳大神打扮的人,正在大声的拿着一个奇怪的壶吹嘘着什么。
“我这个壶,可是我们老板传了一百五十多年的古董!是完美的艺术品!”
那人在额心画了一个“伍”字,头发一缕一缕的编了起来,眼角画着像鸡血一样的颜料。
也不知道对方是不是注意到了自己并不是人,自己才刚走过去而已,就听到了他桀桀地怪笑了两声,把手上印花的壶推到了他面前。
“这位戴着面具的黑发先生,也要买壶吗?”
富冈义勇却是看着他,摇了摇头。
“我不买。”
“太好了,我这个壶……诶?”
“你不买?!”
义勇点点头:“我没钱。”
“没事!我们老板决定送给你了!”
“?”义勇仿佛在看傻子。
“不是古董吗?”
“是啊!所以心吧!这可是我们老板——”
“我不要。”
“哈?”伪装成卖壶瓮的上弦之五玉壶一脸纳闷,“你……你不要?”
义勇点了点头,“我不要。”
他又不插花,要壶有什么用。
“开、开什么玩笑,这可是我们无……鬼舞辻产业的精品!这壶仅此一个!你不能不要!”玉壶疯狂用称呼试探,眼中明显有些冒火,“你!给我收下!”
他一边说着还把壶猛地塞到了富冈义勇手里。
开什么玩笑!无惨大人让自己与这个叫富冈义勇的无间道来对头,这家伙怎么搞的?
自己的壶可是艺术品!他怎么能不要?!
“?”
富冈义勇看着手上的壶有些郁闷,这卖家怎么这样?
“一定要收吗?”
“一!定!要!”
富冈义勇:“那,你能给我换一个对称一点的吗?”
“我感觉这壶不对称有点不太好看。”
就算给剑士插花,那也得找个好看的吧。
这个壶长得阴阳怪气的,万一突然冒出个鬼,那不把人吓死了吗?
剑士虽然不害怕,可我害怕啊。
保持着塞壶作的上弦之五玉壶,静止地站在原地,呆滞的看着面前的富冈义勇。
不对称……不对称?是说不对称吗?
谁不对称?
他在说我的壶吗?我的壶?
我的壶……
“不对称?!”
玉壶拍桌震怒:“我的壶才不可能不对称吧!!”
“你仔细看看它的花纹!我的壶可是那位大人手里颇有好评的壶!喂!不许自己用手换!不许摸!给我回来!把你换的那个壶给我还回来!!”
“我知道了!一定是因为光线太暗了吧!!你跟我去亮一点的地方看一下我们到那边去!喂!!你这混蛋不许走!!”
“快点给我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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