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可以永生吗？
在这个时代，有着使人体细胞永动能的技术，从理论上来说，是可以的。
但是，这种技术被「智人生物科技集团」独家掌控，而且所谓“永动能”，也只是该集团一家之言，贸然把永动能技术植入身体，有无效果不说，却直接涉及到被种植病毒、甚至被控制的风险。
所以，华夏是禁止与该公司有任何接触的，尤其是干部。
……
科技居家物业，江源天府G4栋601房。
浴室里响起哗啦啦的水声。
林舒语在洗澡。
阳台外，站着的是林东来、沈雪夫妇……应该说离异夫妇。
两个人的脸色都显得有些阴郁，看来谈话并不愉快。
“林东来，如果你接下来要跟我聊的都是这些，那还是请你离开吧。说实话，我并不欢迎你回来，尤其现在舒语已经习惯了没有你的生活。”
“你的出现，只会加深她的创伤。”沈雪的语气很冷漠，脸色也从阴郁渐渐变得平静。
林东来抚上额头，竭力劝说：“我知道我已经没有立场要求你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但有件事你必须要搞清楚，「智人生物科技」这个集团是不被当局接纳的，不管是科研实验还是永生技术，你接触了就是犯法。”
“我找上你，是劝你，如果事政厅的人找上你，那就是逮捕你！”
沈雪轻笑两声，说道：“顾好你自己吧，集团的事我不想与你多说，但我同样有事情要
提醒你。”
“那些雇佣兵你最好留个心眼，他们抓舒语并不是为了要挟你、谋图以太粒子或者猎人武器，他们的根本目的，是为了让你们把注意力集中在我身上而已。”
“比如现在，你来质问我的时候，就已经正中别人的下怀。”
闻言，林东来微微眯起眼睛，说道：“我待会就会走。”
早在昨晚，他就收到了胡晖的死讯，这位继承他黑桃会会长的学生，畏罪自杀，连遗书都准备好了。
一个二十岁的大好青年，真的会甘于自杀么？林东来总觉得有些不现实，尤其他记忆中那个胡晖，绝对不会是甘于认命的家伙。
而且……胡晖是什么时候与尚气团联系上的？为什么要背叛学院与这些雇佣兵勾结？疑点尚存，但他这么一死，线索基本就断了。
毫无头绪的情况下，校董会方面作出决定，让他干脆侧重调查尚气团，所以过了今晚，他就得离开江源。
耳边的蓝牙耳机，突然辉映闪烁，林东来听了一会儿，补充道：“不是待会，是现在就走。”
沈雪哦了一声，微笑道：“看来我在某人的心里也并没有那么重要，尚气团这如意算盘啊，是打不响了。”
眼看前夫想要说些什么，她轻轻摇头，朝屋内走去：“有事就去忙吧，没什么事也别回来了，我是说真的。”
林东来并未回应，快步走到浴室旁，轻咳道：“舒语，我有公事要去办，先走了
，有机会再回来看你。”
浴室里，短暂沉默过后，回应道：“什么时候？”
林东来迟疑片刻，说道：“这次的任务还算比较自由，我隔三差五都会给你通讯的。”
林舒语的语气有些无奈：“好吧，那你小心，要注意安全。”
……
走出天府小区，林东来径直上了街边一辆黑色的能源车，司机当即启动引擎。
漆黑的后车座里，除了林东来以外，还有一道身影，是指挥官级别的戒酒老翁。
“好久不见啊。”他感慨道。
林东来拍了拍他的大腿，认真道：“寒暄就不必了，说说情况。”
戒酒老翁耸了耸肩：“这家伙，还是那么自我，真当老子替你打工的？”
“算了算了，老子也习惯了。根据分析，脱逃这只蝉虫属于白蝉一脉，只是C级物种，真正的猛料，是那些尚气团雇佣兵的招供。”
“他们竟然说，尚气团的首领能控制蝉虫……”
林东来皱了皱眉，满脸的匪夷所思：“控制蝉族？”
戒酒老翁点了点头：“而且尚气团已经豢养了一批蝉虫，最近主要在做人体实验，东北方面与逻斯国进行过几次打击，成效都不太好。”
林东来会意道：“我带人过去吧，沈雪这边……麻烦你帮我关照一下。”
戒酒老翁正要答应，车子忽的一个急刹，两个人纷纷向前撞去。
林东来脸色微变，急忙抬头看去，便见有辆白色的宝马能源车拦在前边。
车上走
下一个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朝他招了招手。
戒酒老翁提醒道：“这家伙是李永廉，事政厅总科室主任，舒语被绑架的时候，全程就是他在指挥。”
林东来微微挑眉，打开车门走了上去。
李永廉伸出手，友好道：“李永廉，事政厅主任。”
林东来不予理会，点起一根烟，问道：“拦我的车希望你是有什么急事，否则我可能会动手打人。”
李永廉收回手，微微笑道：“是关于你妻子的事情。”
“先自报家门吧，我原先是在希望市任职的，当的是市政厅的副主任，这次被调来江源市当正级主任，其实是明升暗降……”
林东来微微眯起眼睛，听出端倪：“你在调查她？”
李永廉毫不忌讳地点了点头：“准确地说，是在为国家清除隐患。我的目标是智人生物科技集团，恰好，你这位前妻似乎与这个集团有密切联系。”
“但她隐藏得太好了，从希望市到江源市，从来没有出现一丝破绽，甚至我故意牵制救援行动，让你们的女儿陷入险境，她都稳得住。”
“有时候我禁不住在想……难道，你们的女儿也有什么问题？比如植入了永动能细胞什么的，所以你的前妻才会如此镇定。”
“砰！”
李永廉的左脸挨了一记重拳，顿时浮肿起来，副驾驶的黎淑怡急忙推开车门，看来是想将林东来制住。
李永廉抬手阻止，脸上火辣辣的疼痛，让他说
话都忍不住皱起眉头：“我无意冒犯，只是想让你明白一件事，你的前妻不干净。你肯定比我更清楚的，我只是担心……感情会把你眼睛给蒙蔽。”
“好了，回到正题。我来找你的目的，是想了解你调回破晓学院任职的原因。”
林东来踩媳烟头，提醒道：“你知道破晓属于一级机密军校吧？”
李永廉点了点头：“当然。”
林东来冷冷看了他一眼，转身往回走去：“原因涉密，无可奉告。”
李永廉稍稍压下眉毛，单刀直入：“只是因为你女儿溺水后精神出现了问题？你不像是个这么没担当的父亲啊？”
“还是因为你发现了前妻某些秘密，不想被她牵连？怕影响你的前程？也是，每个人都是自私的。”
林东来头也不回，寒声道：“那拳只是替舒语打的，不是我冲动，收起你的激将法吧。调查是你的事情，我也有需要保密的事项，如果你需要我协助调查，可以。”
“把许可令申请下来再找我。”
李永廉叹了口气，向黎淑怡投了个无奈的眼神：“看来这一拳白挨了，走吧。”
白色的宝马扬长而去。
林东来走回黑色能源车，坐进后座，旁边的戒酒老翁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有什么事情我会及时通知你的，安心去东北吧。我待会还有狩猎行动，就先走了。”
“好。”
戒酒老翁离开后，黑色的能源车驶向高速公路。
林东来打开通
讯手环，在私密频繁发送了一句“东北集合”的暗号。
关于前妻……他算是看出了苗头。
竟然连事政厅都不知道，林舒语已经死亡这个事实，由此可以作出两个判断。
智人生物科技集团，或许是真的掌握了永生的关键，林舒语活着，就是最好的侧向证明。
而沈雪的权力……或者应该说这个集团的权力，显然已经伸到了相关机构中，李永廉不清楚林舒语已经溺亡，说明她的死亡证明、相关记录，都已经被删改了。
林东来犹豫再三，还是编辑了一条信息，发送对象为杨玉英。
——沈雪与智人生物科技集团有牵连，林舒语死而复生，死亡信息或被删改。
窗外不断后退的都市夜景，很快就变成了漆黑郊野，林东来缓缓闭上眼睛，脸色无比疲惫。
……
江源天府，G4栋601房。
林舒语坐在卧室的梳妆台前，坐得很直，脸色木讷，连人类最基本的情绪——平静，也看不见。
沈雪站在身后，替她吹着头发。
在梳妆台上，摆放着一台微型笔记本电脑，所显示的数据正不停变动，画面的中央处，有一横进度条，加载至99%。
大概3秒后，电脑发出响音：“已筛选删除最近30天与「父亲林东来」会面的记忆；准备记忆更换，请进行确认。”
沈雪关掉风筒，淡淡道：“确认。”
电脑回应：“正在进行记忆更换，更换内容为：把所有有关
王秋晨的记忆替换成郭明成，重叠、矛盾记忆将进行模糊处理，该行为耗时较久，且存在记忆混乱的风险，请您再次确认。”
电脑的画面上，除了空白的进度条以外，上方还有王秋晨与郭明成的头像。
沈雪放下风筒，替林舒语散了散基本干透的头发：“确认。”
电脑回应：“正在进行记忆替换，预计耗时8个小时，期间请注意保持待机状态。”
沈雪将林舒语抱了起来，放到软床上，替她盖好被子，伸手把她毫无神采的眼睛合上。
进度条已经显示0.1%，画面上的数据也在迅速变动。
沈雪看了一眼，便径直走出卧室，来到阳台。
她点了根香烟，薄雾吞吐间，神色渐渐轻松起来，甚至露出浅浅的笑意。
她只想保护好自己的女儿，不希望女儿有太多悲伤的回忆，更怕她将来被伤害。
林东来、王秋晨，这两个人对沈雪来说并无区别，都只是把生命吊在悬崖上的所谓“猎人”而已。
林东来伤害她们母女已经够深了，她不会让王秋晨也有这个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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