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由桂也是拿起一个酒坛，灌了几大口的烈酒，算是和曹变蛟定下了这个约定。
接下来，兄弟两人一边端着粗陶大碗大口的喝酒，一边拿着木盆里的盐水蚕豆豪情万丈的吃了起来。
马由桂吃的虽然只是盐水蚕豆，但他却有一种感觉，比起东林党一千两银子一桌的酒宴都要好吃。
曹变蛟的酒量确实惊人，马由桂把几名堂弟拉上桌一起灌他，五六个人险些都没能喝倒一个曹变蛟。
马由桂的这几个身材高大的弟弟，自从马家宗祠能够吃饱饭吃肉以后，身材高大变成了身材魁梧。
马由桂的这几个堂弟，不仅身材一天比一天壮实，就连酒量也是与日俱增。
毫不夸张的说，这四五个堂弟全是能喝倒一桌子人的海量。
可就是这一桌子的海量，差点没喝过一个曹变蛟。
终于把曹变蛟灌得醉醺醺了，马由桂使了一个眼色，几名堂弟有意无意的守在了军帐门口。
这一次宴请马由桂，属于千总曹变蛟和马由桂的自家人家宴，其他的把总自然是没有资格上桌喝酒。
那几个只能算是乡勇的马家子弟，连一个最小的小旗都不是，却能上桌陪着喝酒。
因为那几个姓马的乡勇，全都是马由桂的嫡亲堂弟，他们是一家人完全可以上桌喝酒。
等到几名堂弟有意无意的把守在营帐门口，军帐内只剩下了曹变蛟和马由桂。
马由桂接下来也要开展自己的谋划了。
发展曹变蛟。
曹变蛟的身份极其敏感，自身不仅是年轻一辈第一猛将，大伯曹文诏更是辽东第一猛将。
身边聚拢了大量的边军不说，以二人的名望，还能一呼百应的收拢大量边关士兵。
发展曹变蛟这件事，不仅不能让东林党知道，还不能让锦衣卫知道。
东厂知道了倒还好说，以马由桂军火方面的奇才，就算是犯下了不可饶恕的大罪。
以大太监方正化的爱才之心，也会想办法保住马由桂一次，把这件事压下去。
但从工部右侍郎那件事，马由桂已经看出来东厂和锦衣卫这两个极其著名的细作机构，有多么强大的渗透能力。
所以发展曹变蛟这件事，只能慎之又慎，不然会给两方都带来灭顶之灾。
等到军帐内不会出现隔墙有耳的情况，马由桂适当的说了一句：“变蛟，给大哥介绍抚宁卫的情况。”
“在过来的这一路上，抚宁卫可是有大量的肥沃土地，怎么军户们还过得这么凄惨。”
曹变蛟听到这句话，脸上不可遏制的出现了愤怒：“还不是那些该死的官僚乡绅。”
“大明的卫所制度，其实就是太祖皇帝建立的不耗费百姓一粒粮食养百万兵马的大计。”
“在开国的时候，大明的各地卫所拥有大量的土地，军户们在农忙的时候种地。”
“在发生战事的时候，拿起刀枪，成为抵挡北方鞑子的士兵。”
“大哥也知道那些官僚乡绅们是什么德行，几百年过去了，通过各种巧取豪夺的手段，不断的青春军户们手里的土地。”
“基本上把卫所的官田军田全部变成了他们个人的私田。”
说到这里，曹变蛟突然把手里的粗陶大碗摔在了地上，恨恨的说道：“大哥你都不知道现在的军户们过着什么日子。”
“男人们在前面浴血奋战，妻子、女儿为了活下去，却要在后面当娼做妓。”
曹变蛟说的这个不知道，马由桂其实早就已经知道了，并且在京西已经见到了这种情况。
已经勾起了曹变蛟对于官僚乡绅阶级的仇恨，马由桂继续说了一句：“变蛟，应该知道大哥现在是西法党的一员。”
“只要有西法党在，早晚有一天能够改变这个情况。”
曹变蛟却是落寞的叹了一口气，说出了与他这个无关身份不相符的话：“大哥可知道，为何历朝历代的变法，只有商鞅变法成功了。”
“最大的原因就在于，商鞅用一个军功勋贵取代了过去的贵族。”
“其他的不管是以后的吴起变法也好，近一点的王安石变法也罢，就算是更近的张居正变法。”
“刚开始有点效果，最后全部失败了，最大的原因只有一个。”
“不管变法成不成功，最终的结果不过是一群官僚乡绅取代另一群官僚乡绅罢了。”
曹变蛟说完这句话，露出了迷茫的表情，迷茫到年纪轻轻的就觉得整个人生是浑浑噩噩的：“大哥说句实在话。”
“兄弟我对这个大明已经彻底失望了，要不是觉得每杀一个建奴鞑子，以后可能就少死一个老百姓。”
“兄弟我早就战死沙场了，不想在这个蝇营狗苟到看不到一丝希望的世道，继续活下去。”
马由桂试探到这里已经彻底放心了，递给几个堂弟一个眼神，这几名堂弟又走回了酒桌。
“来来，刚撒完一泡尿咱们继续喝。”
“曹大哥，来，小弟敬你一碗。”
“一碗哪够，曹大哥咱们连续喝三碗。”
在马由桂几名魁梧堂弟的不停灌酒下，曹变蛟在是能喝，只坚持了几轮就被灌醉了。
马由桂叫来几名把总，把曹变蛟抬回他的营帐，也回到了自己的营帐。
营帐很简单。
在一堆马家军营帐的中间。
里面摆了一张粗木八仙桌，还有一个长条板凳。
就没有任何东西了。
马由桂坐在长条板凳上，喝着三弟马禧送来的醒酒汤，对着空荡荡的营帐说了一句话。
“可以了，以后你单线接触曹变蛟。”
说完这句话，从营帐的阴暗处走出来一个人。
这个人也是马由桂的堂弟，马吉翔。
只不过他长得其貌不扬，比普通人还要像普通人。
四弟马吉翔的这个长相，却是马由桂最满意的地方，这才信任的把这个重任交给了他。
老爹马沐手里的那些军校系统化教材，各个术科，不仅有步兵科，炮兵科，特战科，工兵科等等。
还有一个隐晦的科目。
这个术科只有马由桂和父亲马沐两个人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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