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骗他玩儿的！”龚淼淼起身，故意黑脸：“黄三傻你也傻么？以后不准那般叫我！”
“哦。”小丫头能让抱这么长时间，楚莫麟已经很满意了，自是无有不应。
言归正传：“这红花楼之主倒是不用查。”楚莫麟一面欣赏小丫头笨手笨脚整理发髻一面憋笑正经：“淼淼，你可知晓花魁赛？”
“嗯。”龚淼淼点头，初入书院时便有听到各班同窗们议论谁谁谁为某某姑娘一掷千金。她记得：“最后夺魁的还是莲藕姑娘对吧？昂~就是方才坐东面角落的那位美人！”
那姑娘白生生水灵灵，特别是那双眼睛，灵性得很，似是会说话一般！饶是方才那般情形龚淼淼也没忍住不多看几眼。
“美吗？”楚莫麟作为男人的警惕性那是相当高：“还好吧？比小——淼淼你差远了！”
楚莫麟的马屁龚淼淼一向当作胡言，她只在意：“你提她作甚？难不成红花楼之主与这莲藕姑娘有关？”
“来！”
楚莫麟招手，龚淼淼以为他要说甚秘密便乖巧凑头上前，哪成想要散不散的发髻一下被捉住！
“你（要作甚？）”指摘的话语未出口便没了下文。
束发的绸带被解下，但散发却未掉肩，头皮感受到的微微麻痒让龚淼淼不由脸红。但好在入秋后车帘换成了稍厚重的蓄棉锦，遮光效果甚好，是以淡淡红粉并未招来笑意。（羞窘的龚淼淼：回去就拜小荷
花为师！誓要练出一手束发的好本领！）
“确有关联，”楚莫麟边小意温柔理发边继续道：“花魁赛后莲藕姑娘便成了红花楼的主人。”
“哈？”真的假的？“她不是楼里的姑娘么？”
就算头牌有能力为自己赎身，但红花楼哎！再让她做十年花魁也不一定买得起！当年红姐能当家做主还是她帮忙坑蒙拐骗来的。
“哼，”楚莫麟笑而不答：“淼淼你知道吗？这红花楼与龚家还有渊源哩。”
废话，她和红姐是好姐妹好嘛！
小丫头不捧哏，楚莫麟也不在意：“曾有传闻红花楼是赤狐产业，后来赤狐玉殒蕃丘，据说红花楼为此闭楼整整四十九日。”
这龚淼淼倒是没听说过，四十九日？为她守丧么？不枉她上一世视红姐为知己！
“后来呢？”红姐的事龚淼淼一直没特意打听过。既然红花楼易主，那红姐...不用打听也能猜到的。
“后来红花楼几个头牌被挖走，一年不如一年，再后来...大概十年前吧，红花楼突然又有了起色，近些年更是靠着莲藕姑娘这块招牌成了京都独一无二的存在。”
“你怎么知道得这般清楚？”这臭小子才多大？莫不是打小就在红尘里打滚？呵！真有乃祖之风！
楚莫麟与龚淼淼“心有灵犀”，都想到了同一人——楚江鹏。楚莫麟知晓红花楼这许多底细全拜他祖父，当年挖头牌的便是这位！
因着一些过往
，楚江鹏极想抹去赤狐所有存在的痕迹，红花楼自是其中之一，奈何主人红姐油盐不进。后来红姐莫名没了踪迹，楚江鹏想趁机占便宜，不曾想竟还有人比他手还快！
面上主子是个名不见经传的，楚家将他查个底掉也没甚把柄可抓，不过对红花楼的好奇却传承了下来。
这些不甚光彩当然不能大咧咧和小丫头坦白，是以楚莫麟只含糊：“这些八卦流言京中哪个不知？你莫打岔！先想想如何钓出这背后之人？”
“唔——”是得好好想想怎么挖坑。
“好了！”取下自己的白玉簪给小丫头插上，楚莫麟满意极了自己的手艺：“积石如玉，列松如翠。淼艳独绝，世无其三。”
今日龚淼淼身上是件竹青锦袍，这几句胡诌虽不符人品，但也算寓景。不过——
“其一何人？”没有第三个比得上她，那不就是说她排第二？那谁是第一？
“哼呵~”楚莫麟嘴角抑制不住地上扬。
龚淼淼见状瞬间后悔：在厚脸皮面前多嘴，真是自找胸闷！
“自恋！”回头就送你面大镜子！
“唔~此言差矣！”许是小丫头嫌弃的表情太过吸引人，楚莫麟又开始放肆，不自觉地倾身咬耳：“吾之所恋，吾之所慕，唯一，独一，只（汝尔）——”
“表哥！”
此一声突兀娇呼，于楚莫麟是煞风景，于龚淼淼却是解脱。
龚淼淼正要伸手撩帘“自救”，却被一葱白柔荑抢先
：“表哥！你去哪儿了？姨母寻你呢！呀！这位漂亮小公子是谁家的？”
明明能看出是龚淼淼女扮男装，这位郡主却爱睁眼俏皮。
不过也正是因周雨烟这般绵里藏讥的性子，龚淼淼才不好将小孩子当敌人。
打不了那还躲不了？
“楚莫麟。”挥挥手，龚淼淼利落跳车闪人。
每次见她就跑！比兔子还难抓！
龚淼淼这般不接招着实让周雨烟来气，偏她又拉不下郡主的自尊学那市井泼妇堵门秽语，遂只能将满腔郁郁全发泄在楚莫麟身上：“你又浪去红花楼了？浪出人命！你可真本事！看你怎么（跟左相交代）”
小丫头不在，楚莫麟才懒得摆“贤良”范儿，不等人说完便不耐上脚：“关你（何事？）”
表兄妹俩鸡飞狗跳多年，互相了解的程度不亚于左手对右手的熟悉：“你敢（踹试试）？信不信我立马进宫让太后赐婚？”
次次都拿这个威胁！“你有种换个新鲜的？”楚莫麟白眼翻上天，但伸出的长腿到底乖乖收回。
楚莫麟有些后悔，当初陛下问他要甚赏赐的时候他就该给这赖皮膏胡乱请个赐婚！
“哼！”周雨烟面上鼻孔朝天高傲无端，但其实内心旧疤却又再次渗血。
当年之事她真的不是故意的，她已经拼尽全力来弥补，可为什么表哥不肯原谅她一丝一毫呢？
短短十几载她都在和表哥纠缠，理不断剪还乱。时至今日，其实她也不知
自己是真的爱慕表哥还是对当年之过耿耿于怀。
马车缓缓，内里一片剑拔弩张的窒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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