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你中文网 > 玄幻小说 > 我没有精神病 > 26、离别
    天阴沉的可怕, 万瑜抬头看看,拉紧衣服,“改不会要下雪吧。”话音才落,便有雪白的雪花从天飘下来,落在脸上凉凉的,秋天还没过完, 冬天就巴巴地来凑热闹了。

    万瑜就见一朵雪花落在蔡毅城的睫毛上, 他眨眨眼,雪花化成了水珠,依然粘在睫毛上。她抬手,拂去水珠。招手拦了辆出租车, 先扶蔡毅城坐进后座,再坐进去,蔡毅城歪头靠着她,特别听话。

    一路上, 车子里都很静默,司机时不时透过镜子看他们, 目光柔和。

    等他们下出租车, 雪就不下了, 地上一点点湿,很快就干了, 这场雪来的无声无息,走的也无声无息。

    到了家,万瑜给蔡毅城擦身, 把换下的衣服扔到脏衣篓。又洗了澡,钻进被窝。

    蔡毅城的呼吸绵长,已经睡着了。她挨着他,头靠在他胸前,蔡毅城手臂一伸,把她圈在怀里。

    两人一直睡到中午,蔡毅城因为宿醉,头痛欲裂,万瑜给他沏了杯茶,蔡毅城喝后,好了许多。他们已经好久没有睡到这么晚了,说来也怪,也没人给蔡毅城打电话,往常,天不亮他就被薅起来去公司了。

    拉开窗帘,雪覆盖了全世界,厚厚的一层,还有雪飘飘扬扬的落下来,雪停后,竟然又下了,还下了一夜。

    小区里有铲车在铲雪,人们穿着羽绒服穿梭其中。

    蔡毅城从后面抱住她,“要出去玩吗?”

    万瑜摇头,她并不喜欢雪,雪留给她的记忆全是不愉快的,因为下雪意味着寒冷,她的日子就更不好过了。羽绒服是去年的,鞋子也不保暖,腿总是冻得疼,每回,她都是不停地走,不停地,让身体热起来。

    而她的好妹妹,却穿着漂亮的长款羽绒服,厚实保暖的雪地靴。每当看到她把自己打扮成可爱的毛毛熊,她就特别想把雪扔在她的脖子里。

    她也确实那么做过,沙瑶哭了一天,她被狠狠收拾了一顿,可她不后悔。

    ………………

    蔡翌辰的车子停在沙宅外面,昨晚沙瑶离开时脸色很难看。他知道该与她断了关系,那样一个女人不适合做老婆,可他还是管不住自己,想要见她,想知道

    她今天如何了,心情有没有好一些。

    正在出神,一辆迷你开了出来,蔡翌辰认得,那车子是沙瑶的。

    车子开的有点快,蔡翌辰思虑片刻,跟了上去。迷你渐渐驶离市区,进入一处旅游区。

    因为下了雪,旅游区人很少,到处白茫茫的。

    沙瑶停好车,裹了件黑色的羽绒服出来,踩着厚实的雪往里面走,她的方向偏离旅游区,显然是要进山。

    蔡翌辰拿起副驾上的羽绒服,穿好后,跟着走了出去。他不敢跟的太紧,怕被沙瑶发现,与她隔着一段距离,好在人少,雪地上只有一串脚印,蔡翌辰跟着脚印走。

    蔡翌辰一抬头,沙瑶消失了,他心中一禀,紧跑几步,拐弯处看到了她的身影。蔡翌辰喘息几声,侧身,藏了起来。

    和沙瑶在一起的还有一个男人,男人的鬓发白了一半,啤酒肚,正在激地说着什么。

    为了听清楚他们的话,蔡翌辰又走了走,蹲下身子,靠在一个雪堆后面。

    那男人不是别人,正是万庆国,他说的唾沫横飞,“瑶瑶,你变了,你小时候多乖,多懂事啊,看看你现在,我就跟你要点钱,你都不能愿意给,以后还怎么给我养老啊。”

    沙瑶冷笑,“我给你的钱还要少吗,爸爸早就跟我说过不让我给你钱了,他要是发现了,我以后的零花钱也就没了。”

    “沙鸿达这个混蛋,我白给他养了二十几年的女儿,要他点钱就这么吝啬!”

    沙瑶不语,抬头看了眼白茫茫的山,这已经是这个月的第四次了,每回都给他两万,她有多少钱也不够他挥霍的,她叹了口气,“你就不能戒了赌,你有多少钱赌啊。”

    “我没去赌了,我,我不是谈了个女朋友吗。”

    “那你女朋友是在吃钱吗,每回都两万两万的要。”

    万庆国抓抓脑袋,有点不好意思,“她知道我有个有钱的女儿,买起来东西来没个节制,而且,而且我还在她哪儿借了点高利贷。”

    “高利贷?!”沙瑶惊讶地瞪大眼睛。

    “其实也不多,就十万,但是利息太高,现在都滚到五十万了,这个月还剩十万……”万庆国的声音越说越小,原先借了五万,赌钱赢了十万,还上了,尝到了

    甜头,又想去赌,结果全输光了,他一咬牙,借了十万,可是手气不行,一个劲儿地输。

    沙瑶的脸沉下来,吼道:“你疯了吗,我去哪里给你找十万。”

    “你去给沙鸿达要啊。”

    “你让我怎么要,他现在对我的印象很不好,我已经不敢再跟他要东西了。”

    “你是他女儿,跟他要钱天经地义!”

    沙瑶苦笑摇头,“我到底是不是你心里清楚,他好像起疑了。”

    万庆国瞪圆眼睛,“不会吧,你露出破绽了?”

    “他知道我顶替万瑜读大学的事了。”

    万庆国长舒一口气,“这件事啊,不要紧的,双胞胎之间不是经常顶替吗,你们也是双胞胎啊,再说姐妹之间,替一下就替一下吧。”

    “可是别人不这么想,他们觉得我很可恶。”沙瑶掉下眼泪,委屈地吸了吸鼻子。

    万庆国拍拍她的肩,“你再给我两万,剩下的我想办法,我……以后不找你要钱了。”

    沙瑶从包里拿出一沓钱,“这是三万,赶紧把高利贷还了。”

    万庆国欣喜地应下,把钱塞到怀里。

    两人又说了一些别的话,沙瑶就走了,万庆国等看不到沙瑶的身影,也就走了。

    蔡翌辰蹲在雪堆后面,双腿发麻,站不起来,脑袋里嗡嗡地响。他们的话不断在脑海里回旋,如果说昨晚,沙瑶给他的冲击是个波浪,那么今天无异于一个核.爆炸。

    沙瑶就是一只披着羊皮的狼,而那个第一次见面就让他没有任何好感的万瑜,才是最大的受害者。

    顶替万瑜读大学,顶替万瑜认了爸爸……

    沙瑶和万瑜的脸不断在脑海里变换,越看越觉得万瑜像沙鸿达。他心里乱糟糟的,不知道是怎么离开的,等他意识到的时候,已经停在了蔡毅城的家下面。他抬头,往上看,他们在做什么?万瑜又知不知道她被人替代的事?

    蔡翌辰打开车门,走进楼里,按了电梯键,12楼很快就到,走出轿厢,站在1202的门口,屈起食指敲了敲。

    过了一会儿,门打开,露出万瑜的脸,她看到蔡翌辰,愣了下,道:“进来吧。”拉开了门。

    蔡翌辰看着万瑜,她笑的很灿烂,嘴角两个梨涡,看起来很可爱。要是换成他,被人顶

    替上大学,还被人顶替认了爸爸,他肯定要杀人,绝对笑不了这么灿烂。

    大概是他的眼神有太多的怜悯与同情,万瑜收敛笑意,一脸的莫名其妙。她转身走进屋,“毅城,你弟弟来了。”

    蔡毅城正在电脑前工作,闻言抬起头来,笑了笑,“翌辰啊,今天怎么有空过来?”

    万瑜冲了两杯咖啡放在两人面前,窝在沙发上,抱着零食,继续看电影。

    蔡翌辰的目光一直没有离开万瑜,且脸色很不好看,蔡毅城蹙眉,叫了他好几声,他才回过神来,“怎么了?”

    蔡翌辰喝了口咖啡,欲言又止,他不知道该不该说。

    如果万瑜知道了被顶替,会不会去找沙瑶,沙瑶怎么办?工作肯定保不住,还要被沙鸿达厌弃。他对沙瑶还是有感情的,他不希望她变得一无所有。

    所以,蔡翌辰站了起来,“我没事,就是来看看,我走了。”

    蔡毅城跟在他身后,“你是不是有话要说?”蔡翌辰的行为奇怪,换做是谁都会起疑心。

    “没有,我就是来看看。”他站在门口,再一次看万瑜,其实她长得比沙瑶漂亮,鼻子和下巴像沙鸿达。

    蔡毅城再次蹙眉,“翌辰?”

    蔡翌辰转身离开,还是先找沙瑶,劝劝她,如果她想要钱,他可以给她,别做缺德事,他不希望自己喜欢的姑娘被人家戳脊梁骨。

    沙瑶正在做spa,每周两次,风雨无阻。她现在是名媛,要保持美好的形象,美貌是第一步。接到蔡翌辰的电话,有点烦,压着性子让他来会所。

    蔡翌辰按照地址找了过来,随手拿了本杂志,坐在沙发上,边看边等,书翻完了,沙瑶还没出来。有点烦躁,在会所里走来走去。

    进进出出的都是女人,他一个男人显得很突兀。

    蔡翌辰的脸涨红,女人就是麻烦,做spa,做美容,做头发,全是烧钱的。

    沙瑶总算出来了,浑身闪着光,像行走的水泡,唇红齿白,大眼睛水汪汪的。

    蔡翌辰的脸更红了,心脏噗噗乱跳,忽的想到她的所作所为,一下子冷却下来,脸也难看了几分。

    沙瑶说:“找我什么事?”她懒得再掩饰,语气硬邦邦的。

    “我们谈谈。”

    “谈什么?”

    “

    谈谈你顶替万瑜的事。”

    沙瑶的脸色大变,紧紧盯着蔡翌辰,眼神怨毒。

    蔡翌辰的心抖了下,硬着头皮道:“前面有家咖啡厅,我们去那边。”

    沙瑶不语,在身后跟着他。

    两人在咖啡厅落座,点了咖啡,沙瑶已经恢复正常,“你都知道什么?”

    “我全知道了,你代替万瑜认了父亲。为什么?就因为沙鸿达有钱,让你不惜离开亲生父亲,叫别人爸爸。”

    沙瑶格格地笑起来,“像你这样出身的大少爷怎么会懂我们的生活。在你坐在高档的小汽车里,去贵族学校读书的时候,我呢,要在狭窄的两居室里,跟万瑜挤在一张书桌上写作业,睡觉还要睡上下铺,醒来,看到的永远是床铺的底板。”

    她端起咖啡喝了一口,一点儿都没有被捉包的害怕,愧疚也没有,只陈述着自己的遭遇,“每个季节只能买一件新衣服,看场电影,也要求爸妈好长时间,裙子破了也舍不得丢,别人穿白色小洋裙,我只能穿棉布的过季的裙子。蔡翌辰,你想过那是一种什么样的生活吗?”

    蔡翌辰真的对她失望,到了现在,想的还是她自己,“又不是只有你一个人这样,万瑜也一样跟你一起长大,你抢了她的大学,还抢了她的父亲。”

    “对,我就是抢她的,谁让她是妈妈跟别的男人生的。要是没有她,我就是独生女,我们家里的一切就都是我的,凭什么要让她分走!是她欠我的!”沙瑶的神情狰狞,手指甲刮的咖啡杯吱吱作响。

    蔡翌辰失望至极,曾经以为她是好姑娘,值得他一辈子去呵护,原来她竟是如此的自私,狭隘,回想以前,他觉得自己就是个傻子,缓缓站起来,“我最后劝你一句,适可而止,一个人不可能一直活在欺骗里,你好自为之。”

    蔡翌辰离开咖啡厅,站在街头,茫然四顾,为什么这个世界有那么多的黑暗,人那么自私,他所以为的美好,掰开来全是肮脏。他突然很怀念以前的日子,过得没心没肺,也看不到这么多的龌龊。钻进车子,扭了下钥匙,踩下油门,汇入车流。

    沙瑶怨毒的盯着车子,不行,她不能让秘密暴露。站起身,抓起皮包跑了出去。

    …

    ……………

    蔡毅城那边步入正轨,公司的管理层认可了他的能力,轻松了许多,不用每天起早贪黑的干了,有时候还能来个双休。

    自那天蔡翌辰来家里已经过去了五天,没有再看到他的身影,蔡毅城想跟他谈谈,是时候让他学点东西,慢慢接手公司的业务了,毕竟他才是真正的太子爷。

    结果给他打电话没人接,给蔡家打电话,也说好几天没见过他的人。

    难道失踪了不成?

    叶欣研一门心思的照顾蔡品良,把儿子忘到了九霄云外,要不是蔡毅城打电话来,她还不知道蔡翌辰五天没回过家了,也没来电话交代下。

    叶欣研给蔡翌辰打电话,电话不通,又给张谦打电话,张谦说他没来过。突然想起沙瑶,又打电话给她,沙瑶说她也好几天没见蔡翌辰了。

    叶欣研一下子急了,好端端的,人跑哪里去了,可别出什么事。她在房间里走来走去,眼皮一个劲的跳。

    座机突然叫响起来,吓了叶欣研一跳。田姨接起来,脸色大变,叶欣研瞧见,几步跨过去,抢了电话,电话那头传来一个陌生男子的声音,“蔡翌辰酒驾,撞上了一辆小货车,正在医院里,你们赶紧过来……”

    叶欣研的脑袋嗡嗡的响,话机摔在地上,急急忙忙往外跑。

    田姨一边喊太太,一边叫司机开车。

    赶到医院,蔡翌辰在急救室,手术中三个大字的灯亮着,两名交警守在外面,见到叶欣研,还未说话,叶欣研便跌坐在地上,眼泪吧嗒吧嗒的掉。两个交警急忙馋起她,扶她坐在椅子上,“医生还在抢救。”

    叶欣研嘤嘤地哭,为什么?先是老公得了癌症,儿子又出车祸,他们蔡家得罪了哪位瘟神?有什么尽管冲着我来,我不怕!她忽然面容凶狠,拨电话给蔡毅城,“翌辰出车祸了,这下你满意了吧,你就是个扫把星,要是翌辰有个三长两短,我不会放过你的!”

    电话那头明显急了,传来东西破碎的声音,“妈,翌辰怎么了?你在哪……”

    电话收了线,传来盲音。

    蔡毅城的裤子全是咖啡渍,杯子掉在地上,脑袋里嗡嗡地响,翌辰怎么会出车祸?急急忙忙回拨过去,电话竟然不通了,只

    得给蔡家打电话,田姨接的电话,将事情叙述一遍,蔡毅城大惊,也急忙赶往医院。

    蔡翌辰的手术已经做好,身上多处骨折,肺部出血,情况不乐观。

    叶欣研哭得眼睛都肿了,握着蔡翌辰的手,不断叫他。

    蔡毅城站在病房外,眼睛酸涩,蔡翌辰永远充满活力,从来没有这样毫无生气过。

    两位交警简单介绍了下情况,蔡翌辰开着小轿车由南往北行驶,小货车由西向东,当时正值蔡翌辰方向绿灯转红灯的间隙,两人都没减速,直接撞了上去,小货车被撞的侧翻,司机当场死亡。最糟糕的是,蔡翌辰酒驾。

    蔡毅城留下了自己的电话号码,方便交警联系,做后续处理。

    其中一位交警拍着蔡毅城的肩膀,“你们有钱人就是喜欢飙车,以后注意点,谁的命也不是捡来的。”

    蔡毅城尴尬地应着。

    蔡翌辰负全部责任,对小货车司机赔偿,还面临着牢狱之灾。

    蔡毅城不断奔走,请了律师,赔给对方双倍的钱,对方才答应不起诉。

    他做这些的时候,叶欣研还是怒目相对,她像一头失去了孩子的母狮,随时准备发攻击。

    蔡翌辰出事没敢告诉蔡品良,怕他的病情加重。可是这么久不见蔡翌辰和叶欣研,蔡品良也猜到出事了,他沉默着,头发在一夜之间全白了。

    蔡毅城跟万瑜商量,回蔡家住几天,好照顾蔡品良。万瑜自然同意,她平常上班也没有多少时间照应,心理也很过意不去。

    知道蔡翌辰出事后,万瑜去探望过一次,她跟蔡翌辰没有交情,也就见过几次面,看到他毫无生机地躺在床上,也很感慨。

    叶欣研的态度很不好,她也无所谓,反正也不是真正的婆媳。

    倒是沙瑶,在医院里当护士,经常去探望蔡翌辰,每次都陪着叶欣研掉眼泪。叶欣研对她的芥蒂消除了大半,一心只希望儿子快点醒过来,其他的都成次要。

    蔡翌辰昏迷了六天,仍旧没有醒来的迹象。医生检查过后,说有可能会成植物人。叶欣研当时就晕倒了,接连的打击已经让她的身体不堪重负。仿佛一下子老了二十岁,叶欣研看起来像个五十岁的老人。身体佝偻了,头发以肉眼可

    见的速度白了起来,掉的也很厉害。

    蔡毅城劝叶欣研注意休息,她要是垮了蔡品良和蔡翌辰谁来照顾。叶欣研拽着蔡毅城的衣领,“你说,是不是你做的?你是不是想要公司,害的翌辰?”

    “我没有,我从来没有想过要独吞公司,我问过酒吧的老板,翌辰连续三天都在酒吧,喝的烂醉如泥。”

    叶欣研整个趴在他身上,哭得撕心裂肺,为什么老天这么不公,在夺走丈夫的命的同时还要拿走儿子的命。她抽噎半天,抚平蔡毅城身上的褶皱,“毅城,对不起,这么多年来我没有好好照顾你,我没有履行承诺,老天要罚就罚我好了,都是我的错。毅城,我以后一定好好对你,像亲儿子一样对你。”

    “妈,我扶你回去休息,我来照顾翌辰,你相信我。”

    “不,我不回去,我要守着翌辰,你去照顾你爸爸。”

    叶欣研的态度坚决,怎么劝都不肯回去。

    蔡毅城只得回了蔡家,蔡品良独自坐在院子里,身上盖着厚厚的毯子,他的脸色蜡黄,腹部高高拱起,声音里透出沙哑,“你回来了翌辰。”

    蔡毅城蹲在他面前,握住他的手,“爸,我回来了,我是毅城。”

    蔡品良抚摸他的头顶,“是,你是毅城,你弟弟好些了吗?”

    “还是没有醒过来。”在知道蔡翌辰也许成为植物人后,蔡毅城告诉了蔡品良实情。以他的聪明恐怕早已猜出蔡翌辰出了事,再瞒下去,也没有任何意义。

    “你带我去看看他。”

    “好。”

    蔡毅城把车开过来,抱起蔡品良,放在后车座上,又把轮椅折叠好,放在后备箱。

    还记得小时候,蔡品良把他抗在肩头,满屋子跑,他兴奋的大叫,叶欣研大着肚子,在旁边笑得开心又幸福。那时候,蔡品良还没有这么有钱,他们住在两居室里,蔡品良每天回来都会陪着他玩。

    蔡翌辰出生后,蔡品良的生意做大,回来的次数也少了,家里的欢笑少了很多,很多的时候是吵架声。

    他还记得,蔡品良有一年招了个才毕业的大学生当秘书,那个秘书长的很好看,人也聪明,很得蔡品良的器重。有一次,被叶欣研撞见两人在西餐厅吃饭,叶欣研大闹

    一场,非让他辞退,蔡品良不干,两人因为这事还差点离婚。

    要不是蔡翌辰突然得了肺炎,差点死了,蔡品良也不会退步。叶欣研堤防心很重,经常盘问他的秘书是男是女,蔡品良一心干事业,也不想跟家里闹翻,就一直雇佣男秘书,现在的秘书小马是近年来唯一的女秘书。

    蔡毅城把车子停下医院的地下车库,先拿出轮椅,再抱起蔡品良,他比万瑜还要轻,瘦的皮包骨,蔡毅城不止一次地想,不知道哪一天蔡品良会突然去了。

    推着蔡品良进了电梯,蔡品良沉默着,手紧紧攥住扶手,盯着不断亮起的数字。

    电梯的门打开,蔡毅城推着他,缓缓走过,轻轻推开了病房的门。

    病房里响着各式机器的声音,叶欣研趴在床边睡着了。

    蔡品良盯着儿子的脸,他的脸上还有血痂,脖子里插着氧气管,人中处贴着白色的胶带,呼吸很浅,双眼紧紧闭着,长长的眼睫毛像把小扇子。

    他还记得,儿子刚出生的时候,最讨人喜欢的就是那双大大的眼睛,还有长长的睫毛,皮肤又白,乍一看像个女孩子。

    蔡品良颤抖着手,抚摸儿子的头,多希望他突然睁开眼睛叫他一声爸爸,他再也不打他,一定好好的教他。

    叶欣研在梦中惊醒,扭头看到蔡品良,有瞬间的愣怔,“你怎么来了?”

    “我来看看翌辰,要是突然走了,连孩子最后一面也看不见。”

    叶欣研低下头,无声的哭。

    蔡品良拍拍她的肩,“翌辰很心疼你,他会醒来的。”他的安慰没有起任何作用,叶欣研的哭声反而更大了。蔡品良叹口气,“毅城,你推我去走走。”

    蔡毅城推着蔡品良出了病房,正好碰到沙瑶推着车过来,车上放了着一堆药品,她看到蔡毅城很高兴,叫了声姐夫。

    蔡毅城轻轻颔首,推着蔡品良离开。

    凛冽地风像刀子刮在人脸上,树叶都落光了,只剩下光秃秃的树叶,生机勃勃的草地枯黄成一片,背阴的地方还有未化的积雪。

    两人在院子里,一站一坐,蔡品良说:“查过了吗?真的只是酒驾?翌辰不是这么没分寸的人。”

    蔡毅城的神情变了下,蔡品良冷笑,“说。”

    “我派人查了翌辰的车子,刹车线松了,我给专业的人看过,是被了手脚。”

    蔡品良的脸变得狰狞可怕,“他都见过谁?”

    蔡毅城深吸了口气,说:“沙瑶。”

    蔡品良猛然抬起头来,“沙瑶?”

    蔡毅城点点头,“他的手机最近的通话记录也是她,我查过,他们在咖啡厅见过面后,翌辰就去了山上,独自待了两天,又去酒吧买醉,那酒吧是他哥们开的,他在里面待了三天,出事前,也是接到沙瑶的电话,才开车走的。”

    蔡品良的脸色变幻莫测,刚才看到沙瑶,她的神情跟平常一样,如果真的是她,那她的心机也太深沉了,“你问过沙瑶吗?”

    “没有,我怕打草惊蛇。我怀疑,翌辰知道了什么。”

    “他知道了什么能让他送命?!”

    “我还在查。”的确,若不是关系到切身利益,不会杀人,可是他们根本没有证据,更无从知道他们当时谈了什么。

    “快点查,我不能让你弟弟不明不白的躺着。”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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