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你中文网 > 修真小说 > 仙都 > 第十七章 元君镇瑶池,十恶动天机 第四十七节 人间留给凡人
    韩兵纵然气功精湛毕竟过了盛年血气衰减秦榕倒还罢了郭传鳞手长脚长体型魁梧重得像头牛扛在肩头行动不便当他从峭壁攀下落雁峰双足踏上实地时气息已有些紊乱如同与高手激战多时。“十多年奔波辗转到底比上不那些年轻人了!江湖是属于年轻一辈的我注定要死在沙滩上。”韩兵颇有些惆怅轻轻放下秦榕一抖肩将郭传鳞摔在地上。

    正当此时落雁峰后山蓦地响起一声尖啸凄厉刺骨令人不寒而栗。韩兵顿时脸色大变神情变幻隐隐有一丝畏惧。

    秦榕正伏下腰照看郭传鳞被啸声吓了一跳只当是夜枭啼叫也没放在心上。郭传鳞皮糙肉厚又练过“双撞劲”怎么摔都摔不坏秦榕放下心来起身打量四周月华如水照亮了林木葱郁的山谷孝子峰近在眼前雾气缭绕静谧而安详。秦榕在孝子峰住了这么久竟不知山脚下有这么一片人迹罕至的树林她努力辨认着方位随口道:“韩先生我们这是往哪里去?”

    韩兵抿唇打了个唿哨林中“呼啦”跳出一个高大的胡人眉粗眼小胡须卷曲颧骨高高凸起腰间挂着一把弯刀俯下身吻他的脚背神情极为欢喜。秦榕吓了一跳随即醒悟过来那是胡地的风俗相当于汉人单膝跪地行大礼。她觉得脚背有些异样急忙退后几步心想她可不要有人行吻脚礼!

    韩兵用佶屈聱牙的胡话关照了几句那胡人咧嘴一笑弯腰抱起郭传鳞像扛麻袋一样把他甩在肩头恍若没有分量。韩兵托住秦榕的臂肘展开轻功在林间穿行那胡人扛着郭传鳞紧跟在后健步如飞不离不即没有拉下半步。

    秦榕好奇地问道:“他是北地的胡人吗?”

    “是的。”

    “自古胡汉如水火不容怎么他会死心塌地跟着你?”

    韩兵淡淡道:“他不小心触怒了部族头领头领要剥下他的皮当鼓敲挖出天灵盖当碗用恰好被我撞

    见用一枚翡翠手镯换下他的命。按照胡人的风俗他是我的财产从头到脚都属于我我就把他带到中原当个长随。他既老实又听话忠心耿耿这点比汉人强多了!”

    郭传鳞忍不住插嘴道:“赵帅打算兵出夹关攻打京城了吗?”

    这句话问得没头没脑秦榕没反应过来韩兵咧嘴笑道:“是谁告诉你的?”

    郭传鳞道:“是我猜的。”

    韩兵赞许道:“好!好!我教你读兵书花的工夫果然没有白费!不错赵帅说动北地胡人起大军攻打河北三镇三镇一旦失守京城就成了砧板上的肉任人宰割了!”

    郭传鳞试探道:“赵帅当真与妖物做成了交易?妖物入侵大梁国仙城就坐视不理吗?”

    勾结妖物终是冒天下之大不韪韩兵避重就轻道:“怎么不理会赵帅打下夹关修道人退守葛岭衡河一线双方僵持不下生灵涂炭最终达成一致另辟战场论一个高下不再插手中原的龙蛇逐鹿。”

    郭传鳞若有所思原来如此叛军占据雄关西接松岭东临绝涧南依葛岭北濒衡河号称“车不方轨马不并辔”无有妖物助阵守成绰绰有余进取却力有不逮难怪韩先生另辟蹊径说动胡人兴兵攻打河北三镇牵制大梁国的精锐兵马赵帅大军方可乘虚而入。

    秦榕暗暗松了口气人妖终究殊途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跟妖物纠缠不清必将惹来大祸如今妖物与修道人另辟战场将人间留给凡人再好不过叛军与朝廷无论谁输谁赢不过是改朝换代的游戏不至动摇根本。

    一行人马不停蹄继续赶路及至天色大亮来到一个人烟稀少的小镇歇脚。韩兵买了十几个馒头夹上驴肉饱餐一顿又雇了一辆半新不旧的马车把郭传鳞和秦榕藏在车里命胡人在前探路马车随后西行。

    傍晚时分马车停在废弃的驿站旁韩兵没有灭口

    付了车资还额外多赏几吊钱那车夫浑不知躲过一场杀身之祸欢天喜地往回赶消失在苍茫的暮色中。

    翻过一个山头四人折向西南来到一个破败的庄园中。庄主姓闵五十上下年纪体态肥硕走路一步三摇全靠奴仆搀扶才没滚倒在地。他虽然是主但对远道而来的韩兵极其敬重喘着粗气亲自奉上好茶汤又尽其所能摆下一桌酒宴粗鱼大肉盆大量足唯恐怠慢了贵客。

    韩兵解开郭传鳞穴道招呼那胡人一同入席闵庄主亦有胡人血统丝毫不觉唐突反认为脸上有光陪着笑脸频频举杯向他们敬酒。郭传鳞血脉不畅手脚麻木僵坐半天才缓过劲来他端起酒杯颤巍巍送到嘴边手一抖全倒在衣襟上。秦榕心疼他用力揉着他的掌心活络血脉。

    这一路颠簸是韩先生在惩罚他欺师忘祖虽然身陷危局迫不得已他也应当吃点苦头赎罪即使做不到甘之如饴也不可流露怨怼之色。

    那胡人蹲在椅上大碗喝酒大口吃肉甚是豪迈韩兵与闵庄主有一句没一句地闲聊着随意品尝些酒水菜肴。郭传鳞留意到那闵庄主口音里带着少许扬州腔猜想他与扬州韩府当是旧时相识因那一桩莫须有的谋逆案才沦落至此。

    菜上得差不多郭传鳞的手脚才恢复了知觉那胡人已经吃饱了拿根鸡骨头慢腾腾剔着牙朝他狰狞地一笑以示善意。席面上一片狼藉没剩下什么可吃的东西仆人最后送上来一大碗蟹油面韩兵只尝了一小碗剩下的推给郭传鳞。

    郭传鳞埋头吃着面全然分不出是什么滋味。相识一场耳濡目染他并不认为韩兵性情残暴将华亭镇钱家小姐先奸后杀的凶徒当另有其人只是适才宴席中韩兵打量秦榕那古怪又得意的眼神又意味着什么?他忽然记起昨夜在落雁峰十八里坪韩兵情绪激荡之下说漏了嘴“当年……她若有你这么果敢何至于……”

    那个她究竟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