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念不理她，七拐八拐，到了一个菜市场，她像是经常来这里，没有一丝犹豫，直接走了进去。
江婳反而陷入了两难。
看着菜市场门口一片很大的积水处，她的双脚尝试着往前迈了迈，可每次都在污水快要沾到鞋尖的时候本能地往后退，始终没办法突破自己心里那关。
也不是说她嫌弃这种地方，毕竟在原来的世界里也不是很有钱，这种地方她也来过。
可是要她穿着这么漂亮的裙子，踩着这么昂贵的高跟鞋，踏进一片污渍的积水，她做不到。
不是嫌弃菜市场，主要还是心疼鞋子的钱。
这鞋子踩进去，就算是费了。
于是江婳决定站在外面等。
半小时后，苏念从里面出来，她拿来的布袋里装满了东西。
“一共一百二十七块三，回去给我，或者打我卡上。”苏念说完，就往回走。
回去又是两个小时，江婳再也没勇气穿着高跟鞋走这么远的路，路过旁边买鞋子的小摊，她买了双拖鞋，手提着高跟鞋跟上苏念。
回去后，江婳可谓怨念十足。
“我的脚。”江婳坐在凳子上，看自己被磨得通红又起了水泡的两只脚，目光幽幽地看向张放。
张放被这目光看的后背发寒，“姑奶奶，怎么了？看着我干嘛？”
“一百二十七块三，你转给她，我要回去，现在，立刻，马上回去。”越说到后面，江婳声音越大。
“好好，我先去把钱转了，就扶你
上车。”张放说完，赶忙跑到里面。
“你账号多少，我加你，给你转钱。”张放掏出手机。
“我没有手机。”苏念说。
张放一愣，“那我明天给你带现金。”
苏念点头。
张放出来后，就扶着江婳上车，把人载回去。
回到壹号半岛，江婳攀着张放的肩膀，一瘸一拐地走进电梯。
她现在是左脚右脚都疼，那脚上的水泡更是碰都不敢碰。
终于进了门。
“嘶——真疼。”江婳瘫坐在沙发上，感觉用尽了毕生的力气。
她都无法想象，今天自己是怎么坚持过来的。
张放把她的高跟鞋放好，“你这水泡咋办，应该要挑破吧，就是有点儿疼，要不我找个人来给你处理？”
“程蓦言有私人医生，我上次发烧他来过，我打电话问问程蓦言。”江婳边说边打电话。
电话刚打通，就听见书房传来手机响铃。
男人从书房出来，手里拿着手机。
“程蓦言，你能帮我联系一下你的私人医生吗？我脚好痛。”江婳忍不住说。
“程总。”见到程蓦言，张放立马从沙发上站起来，恭敬地喊道。
程蓦言略微点头。
他看向江婳放在茶几上的脚，原本白皙的脚，现在红的像个猪蹄，上面还有很多水泡。
丑极了。
“怎么回事？”程蓦言一边问，一边打电话联系私人医生。
“脚伤了，穿着七厘米的高跟鞋走了两个小时，接着又穿拖鞋走了两个小时，疼的厉害。”江婳
老实答道。
“没事逞什么能？”程蓦言皱眉。
“不是，只是……唉，说了你也不懂，反正这是我为了学演戏做出的牺牲。”江婳说着，心里滋生出一种诡异的骄傲。
“少自我感动。”程蓦言打破她的幻想。
“哦。”江婳闷声答道。
张放自觉是个电灯泡，于是不在多留，告辞离开。
私人医生接了电话就马不停蹄地赶过来，没想到是让他处理水泡。
“夫人这个情况比较严重，我先用针消毒后给您把水泡挑破，待里面的液体全部排出，再帮您伤口消毒，时间可能会有点久，等会儿消毒还会比较痛，夫人忍一忍。”
“嗯，你挑吧。”
下针开始，江婳就下意识抓住程蓦言的衣摆，看医生给她处理。
其实前面还好，挑破水泡都没什么感觉，直到所有水泡都挑破后，再涂抹碘伏时，那滋味……
就像在伤口上撒盐一样，疼得受不了。
江婳一个本来就怂的人，现在是彻底被逼出了眼泪。
“程蓦言。”她再抬头时，泪流满面，“这难道就是表演老师对我的初次考验吗？”
“不。”程蓦言再次无情打破她的幻想，“只是你穿高跟鞋走几个小时路的代价。”
江婳：“……”
弄完之后，江婳的两只脚被包扎起来，更像个猪蹄。
“好丑。”她不禁吐槽。
“你也知道。”程蓦言看她一眼。
医生收拾好东西，放了几瓶药在桌子上，“最近这几天还是不要
沾水，这药每天早中晚各涂一次，注意休息。”
“好的，谢谢医生。”江婳很感激。
医生收拾完，就告辞离开了。
客厅里就剩下程蓦言和江婳两个人，江婳今天走的太多，满身是汗，还打算回来好好泡个澡。
没成想这脚上一处理，就不能碰水。
江婳很无奈，江婳也很难受。
“程蓦言，你……”江婳欲言又止。
“什么？”
“那个，你能抱我去我房间的浴室吗？我想洗个澡。”她还是忍不住想洗一下，总感觉自己全身臭汗。
“还想擦酒精？”程蓦言反问。
江婳住了嘴，她还没忘记刚才的疼痛。
只是坐在沙发上，总感觉难受，手脚后背脖子每个地方都不对劲。
不行，她还是像洗澡，就算不能洗，拿毛巾擦一下也好。
这么想着，江婳退而求其次，“我就用毛巾擦一下，太难受了，感觉浑身黏黏的全是汗，特别不舒服。”
程蓦言就这么看着她，江婳也眼含乞求地看向他。
半晌，就在江婳仰着脖子感觉越来越僵硬的时候，程蓦言终于有了动作。
男人走过来，一把将她抱起。
江婳的手下意识圈住他的脖子。
程蓦言没抱她回她的卧室，而是直接进了客厅的洗手间。
把人放到凳子上坐好，程蓦言人就出去了。
再回来，他手上多了江婳的毛巾。
“给你半个小时。”程蓦言说完，关上门，去了书房。
江婳手里拿着毛巾，有点无所适从。
只有毛
巾，她的卸妆水，洗面奶，护肤品呢？
而且，她也没有换的衣服。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江婳只能放热水，把除了脸以外的地方擦了擦，然后裹了条洗手间里不知是谁的浴巾。
蒸汽让没卸妆的脸更加难受，江婳有些难忍。
她决定自食其力。
脚轻轻在地上踩了踩，因为包扎得比较厚，好像没什么特别疼的感觉。
于是她尽量找着干燥的地方，小心翼翼地往门口走。
洗手间房门打开，江婳探出脑袋往外看了看。
嗯，很好，客厅里没有程蓦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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