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你中文网 > 其他小说 > 医判 > 318 “交际”(二合一)
    “你没有杀人,就不用怕她。”

    刁良玉安慰陆培。

    陆培闷声道:“帮我将胳膊接上去,再给我笔墨。”

    刁良玉有点犹豫,不太敢违抗叶文初的命令,如果叫她知道了,肯定不会放过他的。

    “你按规矩办事,怕她作甚?”陆培道。

    真是被叶文初打怕了,现在做事缩手缩脚。

    刁良玉想了想觉得有道理,就给陆培将胳膊接上,并给他取了笔墨,陆培写了一封信递给刁良玉:“帮我送去户粮房”

    刁良玉道:“你可以啊,居然和你们头儿关系这么好?”

    “嗯。我进户粮房以后,都是他照顾我。”

    “难怪你不慌,居然和你们头儿关系好,抱着大树了啊。”

    “等我出去,将你引荐给他。”陆培道,“他为人很和善。”

    刁良玉说一言为定,高高兴兴去户粮房送信。

    京中吃皇粮的衙门,差役不提,所有部门的头目,全部都有来历。

    户粮房,相对于兵马司,看上去是个粗活,但这个衙门的油水,一点不比兵马司少。

    如今户粮房的房长,是六安侯的二爷,姓张,全名张鹏举。

    张鹏举今年三十,任房长已有十二年。

    刁良玉将信送到户粮房门口,交给门口的小厮,小厮也不急着送,在门口等了两刻钟,一身酒气的张鹏举才从轿子下来。

    “头儿,府衙的刁良玉给您送的信。”

    张鹏举很胖,人没出轿子,肚子已经出来了。

    圆盘子脸,小眼睛。

    “刁良玉?”他接着信拆开扫了几眼,顿时皱眉,“什么玩意?”

    跟着他的随从停下来,问道:“二爷,怎么了?”

    “陆培被抓了。”他问随从,“你知道什么事?”

    随从给他解释了。

    “小人估计是因为这事,但和他没什么关系,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抓他。”随从道。

    张鹏举不高兴:“这叶医判什么狗屁东西,拿鸡毛当令箭。老子这段时间,就一直听她的事。”

    “一个女人,事情这么多。”

    随从提醒他:“二爷。这个叶医判有圣上和瑾王爷的撑腰。”

    “沈令瑜?他六七岁那会儿和季颖之在巷里玩,我们还打了他一顿!”张鹏举道。

    随从也不敢说什么,张鹏举大瑾王七八岁。一群十四五岁少年,欺负两个孩子

    张鹏举没好意思说,打完后,第二天他走夜路被人打,还丢河里去了差点淹死,他没看到对方,但他一直认为是沈翼。

    只不过被孩子报复,他嫌丢人没对外说。

    后来再想打回去,就一直找不到机会了。

    张鹏举道:“你去一趟府衙,和庞勤春说一声,先给陆培治伤。”

    “我去国公府找世子爷,让他治治他的好表弟未来的好妹夫。”张鹏举道,“长宁郡主多好,他还见天带着个小娘们招摇过市,这就是打长宁郡主的脸。”

    随从应是。

    张鹏举重新上了轿子去韩国公府,门房说姚先明下朝后出城办事了,要中午回来。

    他就在姚先明书房补觉。

    中午的时候,姚先明回家来,看到他在:“昨晚又去哪里疯了?”

    姚先明气质干净,声音清越,比姚先阳俊朗出色。

    他也很受太后喜欢。

    “世子。您帮我捞个人。”

    姚先明喝茶,闻言瞥他一眼:“你的人又惹事了?这种小事找我干什么?”

    “我最近很忙。”

    姚先明脱了外衣,换了衣服,准备休息。

    张鹏举道:“沈令瑜从广州带回来的小娘们,把我培培关了,说他杀人。”

    姚先明本来没当事,闻言系扣子的手停下来,簇了簇眉。

    张鹏举给他大概说了一遍。

    姚先明道:“她依律办事,有什么问题?”

    张鹏举坐起来,喊道:“她对陆培用刑了,就这一点,她就是违律!”

    “你让我怎么做?”姚先明问他,“请瑾王来,以哥哥的身份训他一通?”

    张鹏举道:“借题发挥一下。他成天带个小娘们,不就是不给你家和你妹妹面子。”

    姚先明让他不要多言:“我忙着,你回家睡觉去吧。你不许胡闹!”

    张鹏举不服气地走了,在门

    口碰见了姚先阳。

    “鹏哥,你找我哥哥干什么?”

    “你哥也太给瑾王面子了,他好歹是表哥。”张鹏举拉着姚先阳,“三爷,你想不想报仇?”

    姚先阳挑眉:“叶文初?!”

    “对!给瑾王也提个醒,婚事虽没定可也等于定了,他天天带着那广州来的小娘们,也太不给你家面子了。”

    姚先阳扫他一眼:“鹏哥,你为一个跑腿的,至于这么费心思?”

    “这里面的事你不懂。”张鹏举有自己的打算,他刚才说借题发挥并不单单劝姚先明,他若借题给瑾王一个教训,想必,高兴的个不是他一个人。

    “借题发挥!”张鹏举道,“顺便救我的培陪。”

    叶文初一行人出了府衙,先去找廖氏,廖氏在给小花喂饭,开门后看到叶文初顿时大喜。

    “您来了,快坐。”

    叶文初蹲下来摸了摸小花的头:“姐姐问你几个问题,你随便想想,想得到就说想不到就不说。”

    小花点头。

    廖氏搬椅子长凳出来,请大家坐。

    “你娘送你去那个婆婆家的时候,和你说了什么?”叶文初问小花。

    “娘说,让我等她,她说婆婆人很好。”小花口齿不清,说的也断断续续,“娘还给我买了桂花糖。”

    小花继续说。

    “婆婆说我再哭,就把我丢出去。说我娘不要我了。”

    “你娘没有说,她和你之间有一个秘密吗?”叶文初道,“不能告诉任何人的。”

    小花眼睛一亮:“姐姐怎么知道?”

    “我猜的呀,你和姐姐说,姐姐帮你找娘。”

    小花笑着道:“我娘让我不要和爹一起玩,她说爹是坏蛋。”

    “嗯”小花明明记得她娘还说了什么,但却怎么也记不起,具体的内容是什么了。

    廖氏激动地抱紧了小花:“你娘真的这么说过?”

    小花点头。

    “你娘有没有偷偷哭,或者,带着你去悄悄跟着爹爹?”叶文初问她。

    小花点头:“有啊,有的。好玩,还差点被爹发现了,爹坐在车上忽然回头,我和娘赶紧蹲下来,幸好爹没有发现我们。”

    “嘻嘻!我也没有说话,娘夸我好聪明。”

    廖氏听得浑身冰冷,她看着叶文初,道:“会c会不会是发现了?”

    所以灭口。

    “她把小花卖了,却不留给我,是想让我和陆培没有瓜葛吧?”廖氏觉得,只有这样想,她女儿卖小花才有正确的解释。

    把小花卖了,既能保护小花又保护了她。

    卖的还是个仅仅是需要伴儿的老妇人,不是要延续香火也不是要当童养媳的人家。

    这个,很可能是徐念香在紧急的状况下,能想得到的,最周全的方法。

    “很有可能。”叶文初道,“在这以前,陆培对小花娘都还不错?”

    廖氏点头:“不瞒您说,陆培为人处事很得体,几乎挑不出任何的错处来。我有个什么事让他做,他也从不推脱。”

    马玲问她:“家用呢?”

    “念香挣钱,我也贴,陆培也会拿点,但他的薪俸其实不多,而且在外应酬多。”廖氏道。

    她是怀疑是女婿杀的女儿,但她不知道原因。

    现在看来,这背后还有很多她不知道的事。

    “户粮房一年有三季月俸只有三两,但每年第三季,三个月能有十几两。有这笔钱,你们寻常开销绝无问题。”沈翼道,“我查过,陆培去年秋季,三个月得了十九两八钱。

    廖氏十分错愕:“我们都不晓得有这笔钱。这个天杀的贱种,一次都没有拿回来。”

    这么多年,他一次都没有提过,有这样一笔钱。

    叶文初想到什么:“小花说,她和小花去跟踪陆培,那表示她可能看到了什么。您仔细想想,她离开前有没有给你什么东西,让您保管,或者说过什么话?”

    廖氏摇了摇头,想不到,走了几步忽然道:“七月初一的,念香晚上回来了一趟。”

    叶文初扬眉:“她干什么了?”

    “我当时在洗澡,就听到她喊了我一声,然后在院子里走了一遭,去了厨房还是柴房,等我洗好出来的时候,她已经走了。”廖氏把小花放下来,跑去了柴房。

    盯着柴房里可能被人动过,能藏东西的地方。

    叶文初和沈翼对视一眼。

    “她没进正屋,就只能在柴房。”廖氏开始翻柴。柴房里堆着柴和杂物,看不出哪里是原样,哪里被动过。

    八角和马玲一起帮着找。

    叶文初顺着找,停

    在一个废弃的碗柜边上,仰头朝上看。

    柴房的屋顶不高,横梁上架着夏天的凉床和待用的木板,她正要喊沈翼,沈翼已经站在凳子上,伸手从顶板上,取下来一个包袱。

    “凉床月底才收拾放上去的,先前我没有看到上面有包袱。”廖氏道。

    叶文初拆开了布包,里面只有一件灰色的长衫,一打开廖氏就说这是陆培的衣服。

    但这件被揪成了团,等铺开后,能看到灰色的衣服被搓洗过,但衣服上隐隐有喷射的血迹。

    在衣服里,还裹着一块帕子,帕子是像擦手而染的血迹。

    “我的娘唉,”廖氏吓得坐在地上,指着衣服,“是念香藏在这里,陆培杀人的衣服?”

    叶文初将衣服收起来,颔首道:“应该是。”

    可能是陆培染上血洗了衣服,但并未洗干净,他回到家换洗衣服,却被徐念香发现了。

    现在得到的,第二个直接线索。

    叶文初猜想,徐念香偶然见看到了陆培和刘园的来往然后发现了血衣她跟踪了陆培被陆培发现,她知道陆培会报复她,于是她将小花送给了一个婆子,然后她可能想离开京城。

    “叶医判,您说念香会不会还活着?”廖氏道,“她去逃命了?”

    叶文初说她不知道,但陆培如此镇定,她倾向于,徐念香已经被陆培灭口了。

    叶文初去了陆培的家,重新将他住的地方找了一遍。

    陆培的自信是有原因的,如果他真的杀了人,并和刘园有苟且,那么,他的居住环境以及他的家,都太干净了。

    “继续去找刘园。”沈翼道,“找季颖之带人去,将庆春茶馆端了!”

    叶文初没反对。

    然后,季颖之占着瑾王的势跨界到南城冲查了庆春。

    这一次,沈翼以人多口杂过于污秽的理由,让叶文初站在楼上指挥他,乘风跑腿传话。

    查问很顺利,长贵等一共二十二个伙计,承认了他们除了做小厮外,还做了其他人见不得人的兼职。

    他们的对象,男c女c老c少都有!

    看钱做事,无所不有应。

    他们除了庆春茶楼外,还单独有一个宅院,就在后面,并开了暗门,那里是主营业场地。

    刘园在后面的宅院也有个房间,但他经常出去,也不全部住在这里。

    长贵哭着求不要传出去,他还没娶媳妇。

    因为他这里的男客更多一点。

    “小福和刘园熟。您昨天来问的时候,他就故意没上前来。”长贵喊一个叫小福的年轻小伙计,“你c你说刘园的事,说明白了。”

    小福躲在人后,仰头给叶文初回话。

    “我晓得他有一个男客,两个人好像有住处,我问他他不告诉我。”小福道,“他c他以前还和男客一起出去玩,玩的很疯。”

    “那个地方现在没有了,说c说是被也医判查了。所以我看到您来,我c我就没敢来,怕您查庆春,没想到您还是查了!”

    “我查了个地方?”叶文初和沈翼对视,一起想到易冷阁!

    史承仕杀汤凯的动机,就是因为汤凯喜欢的一个男子生了疹子,史承仕将那男子杀了。汤凯因此和史承仕发生了冲突,史承仕杀了汤凯。

    这个地方叶文初没有去过,但大概的样子她可以想像。

    那么,刘园这样会玩也可以被玩的人,倒适合那个场所。

    “谁带刘园去的?”叶文初问道。

    “我不知道是谁,但确实是。他还是有次喝多了,和我炫耀说的。”小福道。

    叶文初挑了挑眉。

    陆培带刘园去了易冷阁?他一个杂吏,有什么路子去易冷阁那种地方?

    “其他的,其他的我就不知道了。”小福道,“我们不怎么过问私底下的生活,真的。”

    不过,知道了陆培和刘园去玩,对案子的影像也不大。

    “王爷,您和叶医判要查我们吗?我们比青楼不好些?”掌柜的和沈翼道,沈翼看着他,“青楼晚上会有无辜的女客?”

    “关门整顿,正经做买卖。你若想开青楼,就去衙门备案。”沈翼道,“若再乌烟瘴气,断不会轻饶。”

    掌柜应是。

    叶文初被沈翼带出了茶馆。

    叶文初琢磨着事儿,沈翼道:“现在的问题,是不是杀人动机不明,以及,刘园的尸体下落不明?”

    叶文初点头。

    “我觉得,还有一个地方可以去查,这可能也是我最后的机会了。”叶文初道。

    沈翼扬眉道:“户粮房?”

    “是的。”叶文初道,“小花说,她和他娘去跟踪陆培,陆培从马车上回

    头看她们。”

    “陆培出入一直都是步行,他为什么那天要坐马车出城?”

    他在赶车所以从马车前回头看她们,他为什么赶车,他的车是哪里来的?

    沈翼听懂她的意思。

    马车是户粮房的马车,陆培突然驾车,一定有缘由。

    “去看看他们用车的记录。”沈翼道。

    叶文初边走边道:“七月初一的晚上,徐念香将血衣藏起来,那么陆培杀人的时间,很可能就是七月初一。”

    沈翼颔首:“这样往后推,他用户粮房的马车,运送刘园尸体离开京城的时间,应该是七月初二和七月初三。”

    叶文初道:“我偏向于七月初二。因为初三的下午,徐念香出城去找的婆子,谈卖女儿的事。”

    “有这个可能,以她的心智,她应该需要一小段时间,去思考如何处理这件事。”

    两人边走边聊,往户粮房去。

    半道上,高山来了。

    “主子。查到张鹏举为什么制收粮新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