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天凌被他堵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他其实是无法原谅自己。
如果他早点做了选择，或许他妈妈还有机会活下来。
“行了，我也不需要你让，但是我也不会占了你的功劳，今天我会在这守着菀妍醒来，等她醒了我就走。”
秦天凌面色复杂的点点头，他还以为许言沣会接受他的退让，看样子是他想错了，许言沣的风骨比他想的要硬。
“麻烦了。”
秦天凌背影刚刚消失，许言沣准备去床边找个地方守着，苏菀妍缓缓睁开眼睛，扶着头坐起来，半晌回不过神来。
许言沣给她倒了一杯温水，关切的问道：“菀妍，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苏菀妍揉着眼睛，晃了晃脑袋，眼前的人和景物都出现了重影，脑袋疼得快裂开了。
“菀妍？”许言沣察觉到她不太对劲，正打算给她检查，在他手触碰到她额头的一瞬间，苏菀妍吓得直往后缩。
“别，别过来！离我远点！”
许言沣一下子呆住了，他也修过一段时间的心理学，她这个反应，有点像创伤后应激反应。
“菀妍，我是许言沣，许胖子，我们还是初中同学，你记得吗？我不会伤害你的，别怕好不好？”
许言沣和她保持了一米的距离，稍微让她安心一些，“别怕，我不过来，菀妍，我是许言沣，你冷静一点好吗？”
苏菀妍把头埋在被子里，眼前一片黑暗，什么都看不见，这样就好了。
“菀妍？”许言沣久久得不到她的回应，生怕她窒息，小心的掀开被子。
“别碰我！”苏菀妍迅速把被子抢回来，只有她一个人的时候才是安全的，这个世界上，都没人会陪她。
许言沣心急如焚却又无计可施，无奈之下只能给秦天凌发短信，秦天凌一直还在酒店停车场没走，见许言沣没办法，他也心疼，抑制着上去看她的冲动给许言沣回消息。
“她对黑暗的环境比较有安全感，你想点办法，让她相信你。”
这说了和没说有什么区别？
许言沣无奈，只能不间断的和苏菀妍说话，以期得到她的回应。
“那时候，你是全班最漂亮的小公主，所有人都喜欢你，我就是一个长相难看的小胖子，我妈都经常骂我只知道吃，只有你不一样，那年青年节，你送了我一本书，你还记得吗？”
苏菀妍没反应，许言沣继续说。
“其实，我收了你书之后就被班上几个男生围着打了一顿，他们让我把你给的书交出来，但是吧，我肉厚又抗揍，那几个人拿我没办法，最后只能走了，你给我的书我至今还留存着。”
“菀妍，其实，我有点喜欢你，但是知道你结婚之后，我又觉得你可能和秦天凌不是真心，但是事实证明可能是我想多了。”
“你的猜测是对的。”苏菀妍忽然放下被子的遮挡，脸上红扑扑的，她喝多了之后全身都是粉红色的。
“菀妍？你好点没有？”
许言沣并不在意她说了什么，只知道她这就算是好转了。
“我没事。”苏菀妍不断的重复这三个字，但是通红的眼眶却出卖了她。
“别怕，你有什么心事，都可以和我说。”许言沣尽量放柔自己的声音，生怕自己吓着她。
“我没事，真的没事。”苏菀妍狠狠搓着眼眶，不让眼泪掉下来，她真的没事，就是突然有点累，但是她明天还是要重复这样的疲累，她一个女人，在男人扎堆的商场里要站稳脚跟并不容易，之前她还不觉得，现在才是明白了。
没了秦天凌，没有强大的苏家做靠山，什么人都敢欺负到她头上来
什么胡勇，就是个恶心的混蛋，仗着手里那点资源，一直以来把控着南市和平市的大部分传媒资源，现在主意打到她头上了，她还不能立刻发作，真是憋屈！
“菀妍？”苏菀妍不说话，只是脸色铁青，看上去很不好的样子，许言沣很担心，却连一个拥抱也不好给她，只能看着她干着急。
“我想回家。”苏菀妍扶着头，下床的时候差点摔倒，许言沣急忙扶着她，“小心。”
出了酒店，一股寒风扑面而来，苏菀妍毫无反应，许言沣冻得直抖，担心苏菀妍受不了，想去和前台要一床毯子，苏菀妍拉住他，“不用了。”这样的寒冷才更叫人清醒。
“我送你回家吧。”
苏菀妍点头，上了出租车，苏菀妍靠在窗户上，许言沣在她手上的几个穴位给她按摩，缓解她醉后不适。
“言沣，你怎么知道我在那个酒店，还有，胡勇是怎么走的？”
许言沣不擅长撒谎，却也受到秦天凌的嘱托，不方便说真话，只能硬着头皮解释，“这个，我，我担心你，从药店出来之后问了旁边的人，有人说你被一辆商务车带走，我拜托了我师傅帮我查的。”
“你师傅？”
“唔，是啊，出去学习的时候认识教授，叫白夜。”
苏菀妍恍惚了一下，没有再问，“替我谢谢你师父，改天我去登门拜谢，还有，谢谢你今晚陪着我。”
许言沣笑了笑：“你还跟我客气？”
“也是。”苏菀妍笑了笑，眼睛里无人看懂的疲惫又浓郁了，其实，她这一辈子，身边来来去去的，每个人都不相同，也没人是特殊的，谁说失而复得就是意外之喜，也有可能是毁灭性的灾难。
“菀妍，你怎么哭了？”
苏菀妍转过头，笑着擦了自己脸上的眼泪，“可能是乙醚吸多了，有点难受，言沣，我们认识已经超过十年了吧。”
“快十四年了。”许言沣记得当初的很多事，和苏菀妍说起来，全是回忆的味道。
苏菀妍听他说了一路，下车的时候，许言沣没有跟她下来，苏菀妍觉得天气太冷了，许言沣的外套也被她弄丢了，什么时候再去给他买一身。
“再见。”苏菀妍笑着和他挥手，车开走之后，她没有立刻回家，就站在楼下，看着面前大雪纷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