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如传闻中哪般?”我调高声调唇然笑意。“传闻有言柳家素锦丑若无盐宫中素锦欺下媚主。不知道公子听的是哪一种?”
他愣在原地没料到我会这样反击。
“非也锦姑娘姿容倾城聪慧过人。在下听到的也是这些。”他手中折扇轻合不卑不亢。
右相的脸色更加难看了就差拂袖离去最终还是忍住了道了声告辞。
长公主用余光在我所站的地方瞥了一眼没有多说。
院子里的藤蔓变得深红与绸花红烛相映成辉。浓烈而美艳。
众人穿过铺满藤蔓的小路进入大厅入座。我跟着长公主却不知道该坐于何处。
人声鼎沸觥筹交错。
有一瞬间的恍惚入眼的红色如一抹残血。
居然会感觉自己羡慕素蓉从小众星捧月地长大婚事由父亲兄长操办嫁给自己喜欢的人将来也只是相夫教子。
人与人之间的差距就是永远相及不到的沟壑。
“吉时到!”
所有声音都安静下来大厅外侧一对璧人缓缓走来。
踏着花瓣披着锦衣是所有人中最瞩目的地方。
我从未见他穿如此鲜艳颜色的衣裳如今看来他的光芒已经遮盖了所有人以及他身边本该成为最让人好奇的宣亲王妃。
那一身绯红没有任何杂色。暗红染金线于袖口处绣了几朵合欢花墨发金冠镶嵌水滴状绯红石。黑曜石一般的双眸带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浅笑薄唇轻抿比一笑倾城的美人更摄人心魄。
他的余光掠过我的位置散漫而慵懒。
心里蓦然疼了一下没有预兆不知原因。
他手握一端红绸另一端是紧握红绸的小手纤弱无骨轻染丹蔻珠帘掩面的她。
“一醉解千愁。”长公主将酒樽推到我面前。
借酒消愁愁更愁酒不醉人人自醉这些都是世人自欺欺人罢了。
“我出去透透风。”留下一句话转身从侧门走出。
身后一拜天地的声音越来越弱直到消失不见。
我保证绝对没有其他想法以血起誓。如果他日北宇瑾辰与我暗夜阁为敌我绝不手软!
思绪回荡悄然不安。
当日以血起誓历历在目今日想起却是可笑。
绝不手软?我还能做到吗?
漫无目的在院里行走路过满池苍凉的芙蓉池。
我来这里究竟是为什么明明一开始就清晰的目的现在反而模糊起来了。
兜兜转转不自觉走了许久抬起头看见桂树林立青竹相依。大树上系满了同心结红色流苏随风摇摆好看至极。
树下的青石台上放着一壶酒一个白玉酒樽。
也不顾石台上的尘土一下子坐下自顾自倒了一杯。
酒味浓重澄透液体在杯中轻泛起涟漪恰似人心涟漪不停。
杯沿碰到唇边忽然记起自己大伤未愈不能饮酒。转念一想也不过就是个将死之人喝不喝有什么可畏惧的呢?
一饮而尽烈酒入喉。
人与人相遇相识相知相离。穷尽一生执念一生究竟为的是什么的是情还是要而不得的恨。
指尖触及到酒的寒凉犹如人心。
眯眼远视一个身影踏着落叶而来。清脆缠绵的响动带起石台上醇醇酒香萦绕于周围。穿梭于发丝之间沉迷气息让深冬清冷变得迷离。
我想我应该是醉了无论看谁都像他。
再倒一杯脸颊灼热。酒未触及舌尖就被人空手夺去。
我迷茫地抬头面前的容颜忽明忽暗。
“酒虽香醇乱人心智。”他音色暗哑低沉好听。
我将头枕在膝盖上酒意微醺。“洞房花烛夜人生第二大幸事。王爷你可高兴?”
“你醉了。”他淡淡说了一句抬手将酒杯里的酒倒在地上。
“我于王爷而言算什么?”我倾身靠近双手覆于他的脸侧。
他还是那般云淡风轻丝毫不受我的影响。“你希望是什么?”
他这一句话问住了我我一时间也想不到答案。
“你大伤未愈早些回去吧。”他把酒壶取过起身欲走。
“北宇瑾辰!”我的声音里有着自己都察觉不到的颤抖和小心翼翼。
他停驻脚步却没有转回身子。静静立在系满同心结的树下美艳如画。
我走到他身后一尺的距离。
“北宇瑾辰你告诉我你靠近我帮助我保护我是不是只因为你要接近暗夜阁是不是因为因为珉察氏罗玉。”声音略带喝过酒的沙哑冷风吹来我清醒了很多每一句话我都很清醒。
“是。”
短短一个字让我止住了脚步。
凉意从心底渗透渗透到身体的每个角落。
不知道哪里来的疼痛细碎碾转。
“谢谢谢谢你的坦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