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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ct2:这里的黎明静悄悄

    初春四月的夜晚有些冷比这夜晚更冷的是火车厢里冰凉的尸体。

    经过一星期的提前踩点宋酒等人对于车站附近的情况早就了然于胸进站口前后除了停靠的列车空隙之处还有那帮人架设的封锁线例如横拉的铁丝网。铁道两边的野地之前有探查过确实发现一部分游荡的行尸规模本身不算大应该只是临近郊县漫步而来的。宋酒几人潜伏在林间等候信号的时就已经碰到了几个不长眼的行尸。

    搁在往常这个数量的行尸倒是不足为惧宋酒他们人手不少都是在血海中摸爬滚打出来的猛人就算打不过安全撤离也不存在问题距离火车站一条街之外的公路还有负责接应的人马。但是如今这时节却是个不大不小的隐患以至于宋酒兵强马壮也不敢怠慢在洛宇发出警报的第一时间便做出了撤退的决定。

    行尸疫情已经肆虐了三年之久但凡能活到今天的幸存者基本也都把这些嗜血怪物的根底习性摸了个门儿清。三年前那个冬天一场寒流大范围席卷落雪之处行尸尽数冰封。突如其来的喜讯让不少苟延残喘的幸存者嗅到了一丝曙光在黑暗中挣扎了半年多的幸存者们热泪盈眶心底都在回荡着一个声音:浩劫终于结束了。

    那年冬天几乎快要绝迹的幸存者相继走出城市废墟、山村沟壑带着重生的狂喜回到了原本属于他们的土地上开始尝试着用信念与双手重铸家园。如果不是雪地里随处可见的行尸冰雕无声证明着这场人类劫难是切实发生了的只怕很多人都会陷入“大梦一场”的恍惚中会以为半年来发生地一切都是幻觉。

    然而现实总是冰冷无情就像一个有着恶趣味的刽子手。它用充满诱惑的语调告诉将死之人:你可以继续活下去。等这些可怜人欣喜若狂地相拥而泣时它又不紧不慢端来一盆彻骨冷水兜头浇下然后用凛冽刀锋向那些还沉浸在逃出生天的喜悦中的人们传递一个更加残酷的讯息:刚才是骗你的。

    重建家园的美好憧憬在初春的某个早晨伴随着花瓣边缘坠落的露珠一同摔了个粉碎。

    那些本来已经“陈尸”一季的青灰尸体在一个和风暖阳的日子里抖落身上的尘埃再一次站了起来。而且噩梦远不止于此一起苏醒地不仅仅是行尸。

    名叫绝望的阴云重返人间将那属于希望的一米阳光一巴掌捂了回去。

    三年一千多个日夜生者与死者一次次地告别然后再相逢。

    三年行尸让幸存者的数量屡屡跌破承受极限俨然一副赶尽杀绝的模样。

    三年幸存者总算弄明白两件事:1他妈的行尸居然会冬眠;2他妈的行尸居然又多了一个新品种。

    ……

    话题扯远了继续说回早春寒夜的火车站。

    宋酒他们在铁轨附近的野林里发现了小规模的行尸这部分行尸也纳入了此次行动的风险范围但是仍有一部分风险无法预判。铁轨那边的行尸不存在太大威胁只要宋酒他们赶在尸群汇聚过来之前滑脚闪人就行可是他们并没有万全之策来应付火车站之外的行尸。

    过往三个寒冬的经验是宝贵的这让幸存者们知悉了行尸特有的蛰伏期过往三个初春的经验也是也是重要的这让幸存者们了解到行尸配套的惊蛰期。需要说明的是行尸的惊蛰期并非严格遵循干支历卯月的起始在幸存者的眼中所谓“惊蛰”仅仅是行尸复苏的一个时间段。

    会背节气歌的人都知道古称“启蛰”的复苏季一般是在每年的公历三月五六日之间这时候天气逐渐回暖渐有春雷炸响入冬藏伏于土中不饮不食的动物被春雷惊醒人类活动的区域也开始进入春耕季节。时至今日春雷依旧农耕盛景不复存在被唤醒的除了动物就只剩下密布于各个角落的行尸。

    惊蛰春雷是唤醒行尸的号角基数巨大的行尸不可能在同一时间集体惊醒整个复苏的过程还需一段时日而在此期间噪音与血肉同样是加速转醒的良药。不光是惊蛰期间蛰伏期亦如是。关于这一点已经被许多误以为冬季绝对安全的幸存者用生命去验证过了。

    所以宋酒他们行动中存在的风险隐患指的就是那些遍及阴暗之处的待醒行尸。

    宋酒队伍的人数不算少也不算多这批历经生死的年轻人能够悍勇对抗明枪却无法兼顾暗箭。城市区域本来就是重灾区谁也做不到盘查每一个角落尤其是火车站这种地形本就复杂的地区。如果仅仅是铁轨外野林的行尸还好说可万一有惊醒的行尸出现在预设撤离路线呢?为保夜袭顺利宋酒带走了队伍中的所有战斗人员而留守接应的部分全是战力稍弱的女眷假如双方汇合的过程中出现时间差后果是可大可小的。

    能活到今天的人大多不是蠢货不会再像灾变伊始那样盲目失措艰苦的生存环境将原本孱弱的人们锤炼成了战士而战士必须要有敏锐的战场意识。

    活命物资已经到手小丫头不在这里宋酒他们自然无需在此多耗时间。车站俘虏如果没有信口胡言那宋酒等人的下一站就是河岸。

    “快走行尸过来了。”端着短柄猎枪的洛宇出现在车厢门口因为跑动白皙的脸上透出些许红润冰冷的表情和略带焦急的语气形成了鲜明对比。

    “撤。”宋酒打了个眼色厢门周围的小伙儿们心领神会没有一句废话转身跟着洛宇跑向站台。

    “他们怎么处理?”子谦扫了眼蹲在地上的一排汉子给宋酒递过去一个询问的眼神。

    宋酒指了指那个仰靠在座椅上抖成筛子的中年糙汉:“带上他剩下的…”不用宋酒说完持刀挟制俘虏的小伙儿们看到了宋酒用手抹过脖子的动作不带一丝犹豫车厢里瞬间又添了数条亡魂。

    留得一命的中年糙汉悲愤交加眼睁睁看着同生共死的哥们儿兄弟倒在血泊中自己却提不起一丝一毫的勇气去和这帮青头小子拼命。

    “快点!”开路的洛宇那边已经抵达撤离位置正在高声招呼宋酒几人听语气情势似乎有些紧张。

    “走。”宋酒左右看看确认再无其他招了招手带着剩余人冲出了车厢。

    小伙子们动作整齐行动迅速那个穿着性感睡衣的姑娘愣神的一瞬已然落到了最后气得跳脚大骂:“焦子谦你个王八蛋!不管姑奶奶我了啊!”

    刚提起速度准备大奔的焦子谦生生刹车扭头瞅了眼和谐号边的性感姑娘一股闷气顶上的胸膛:“妈了个巴子的咋不跟洛宇先撤?尽他妈添乱!”嘴上骂归骂人还是得带着跟宋酒打了声招呼焦子谦又着急忙慌跑了回去一把拽住睡衣姑娘白生生的手臂:“跑啊!”

    “脚疼你背我。”睡衣姑娘无辜地指了指下半身光洁的大腿下边的一双赤足踩在铁轨间的碎石上要多可怜有多可怜。

    焦子谦顶在胸口的闷气一下又冲上了脑门儿忍着揍她的心思将其捞上后背边跑还边骂:“他妈的你鞋呢?不能随便扒一双啊!”

    “我来的时候穿的高跟鞋那些‘铁道游击队’的鞋太臭我才不要。”辛梦凡一点儿不见着急两条大腿夹在焦子谦腰间一只胳膊勾着他的脖子另一手还好整以暇的理了理如云秀发。

    “妈了个巴子的你真当自个儿来卖淫的啊!”焦子谦气坏了心仪的洛宇姑娘已经带队越过了出站口铁丝网只有宋酒还在那儿等着他。

    背后的辛梦凡劈手一巴掌甩在焦子谦后脑骂道:“没良心的小赤佬要不是老娘陪人睡觉套情报你哪来的机会在洛宇跟前充英雄?”焦子谦又挨揍又挨骂偏偏又不能还手只好装作没听见埋头发足狂奔。等候在铁丝网前的宋酒听得一清二楚对这两个得力助手也是无可奈何撩起铁丝网上的裂口让俩人先跑了过去。

    “九哥这次奖励我什么啊!”有着人肉坐骑的辛梦凡十分惬意一边把焦子谦当苦力使唤一边还不忘和宋酒讨赏。

    “救出小丫头再说想要什么给你什么。”宋酒抿嘴笑了笑看到野林对面闪过几道手电光急急一个停步将焦子谦拦了下来。

    手电光是洛宇发射的她带队先走比宋酒三人脚程快这讯号的意思是有危险。

    焦子谦也发现了不对探手从腰侧拔出两柄刃口雪亮的开山刀嘀咕道:“九哥啥情况?”

    “林子里估计有行尸你跟着我别恋战。”宋酒眯眼扫过矮林结合手电光的方向大概有了判断:“别担心零散行尸跟洛宇她们走了个前后脚洛宇是怕咱俩不小心碰到。”

    “哎呀干嘛不直接清理了啊。”辛梦凡手托香腮抵在焦子谦肩头哼哼道:“她那么能打顺手的事情嘛。”

    “闭嘴。”焦子谦低喝了一声小声道:“都说了前后脚是不是傻?”

    宋酒没有去管这俩百世冤家提着风钢锯条刀大步走进了林子借着清冷月光看到三五个徘徊在林间的行尸。

    “嘘。”宋酒回头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弯下腰像只猎食的豹子一般迅速靠近几个行尸在行尸闻声转身的刹那挥出了钢刀。锋钢锯条硬度极佳刃口开的雪亮不费吹灰之力削飞一颗干瘪头颅。

    这些行尸历久却未弥新风欺雨淋的躯干早就皱成了紧巴巴的腊肉刀锋劈砍过去血浆甚少倒更像是劈柴。宋酒虽然没把这几条风干腊肉当回事但本着对自己生命负责的原则还是顺势飞起一脚踩向嘴巴还兀自张合的死人头。骨质流失的脑壳和坚硬登山靴底做了一次亲密接触脑壳被42码大脚踩成了一包浆糊作为垂死报复死人头给灰黄鞋面添了几缕腥臭酱汁。

    焦子谦跟在宋酒身后没有出手去帮忙当然宋酒也不需要他的协助。剁翻几个歪瓜裂枣三人迅速穿过野林从断墙位置翻了出去。长街星光黯淡左右低矮建筑灰蒙蒙地一片露出空洞黝黑的门窗斑驳的柏油路面满地狼藉透着属于风霜岁月的悲凉。

    宋酒拿出手电筒对着长街远处开开合合两分钟后一处二层矮楼的窗口闪过相同频率的光芒。

    宋酒放下心来警惕着四周朝着矮楼方向快步跑去后边的焦子谦跟着大奔颠地后背辛梦凡一阵眼晕。

    “梦凡啊。”焦子谦小声叫道。

    “嗯?”

    “你胸又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