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二楞算计着如果再有两个晚上他家的建筑工程就可以完全竣工。可是牛大白话家白天出的那档子事已经被牛家庄的人传的沸沸扬扬了。传说中不知谁也提到了牛二楞还提到了牛大眼说牛二楞也学着牛大眼家在偷偷的盖屋。昨天晚上他家灯火辉煌盖到天亮。于是乎那些不想顶风而上的人家也就只能有评头论足隔岸观火的份了。
等议论的人多了说不定这里面就有一位和牛二楞不对眼的主心里开始不愉快了。不愉快的后果很严重只要一个电话就能让牛二楞陷于被动局面。
这事儿可就真的在那个晚上发生了。
执法队来的时候工人们正往房顶传递房瓦房顶上的两个下面的三个他们站成一条线熟练而快捷的进行中。
不知道谁喊了一声：执法队的来了！
牛二楞是早有准备的他安排媳妇一项重要任务他说如果执法队的人晚上来牛家庄检查你具体负责灭灯把院子里所有的灯光全部灭掉。
牛二楞的媳妇撇了撇嘴说像小孩一样玩躲猫猫呢？
哪来这么多废话？牛二楞转身冲他老婆瞪起眼于是她嘟嘟囔囔小声说还让我睡觉吥还让我睡觉吥。
不只哪一个建筑工人警觉的喊声让半睡半醒的牛二楞老婆迅速关掉了院子里所有的灯光整个院子瞬间沉入到黑暗里只有天空中的星星平静的向现场所有的人眨巴着眼睛云彩飘过来没有了月光。
车灯的强光越来越近在牛二楞家的大门外戛然而止。伴随着啪的关车门的声音从车上下来的四五个身穿便服的人手里拿着强光手电筒摇晃的光柱在建筑工人每个人脸上身上扫过。
哪一个是牛二楞？
牛二楞从他们身后面应了一声走上前来没想到手电灯的强光照射的牛二楞睁不开眼睛。他用一只手的衣领遮挡着强光说：我我是我就是。
你知不知道你们村面临拆迁正在限制建房的事？
我我我也没听说呀？
好！如果原来你没听明白的话现在我再告诉你一遍：我们是执法队看看我的工作证。你私自搭建的临时建筑物属于违章建筑就是你盖起来了也是得不到赔偿的。现在你得马上停工把刚刚盖好的全部拆除掉你要是不肯拆的话后果很严重啊。等处罚了你给你强拆你还要承担拆迁费用。
建筑工人面面相觑事实上他们手里的活早已经停了下来。
牛二楞说是是我知道了听你们的。
嗯！你态度还是蛮好的。执法队那个人说。
别看牛二楞嘴上这么说他脑子里面却在飞速旋转你们咋咋呼呼干嘛有什么可威风的呀。一会儿我就让你们明白马王爷到底有几只眼？等我和齐老板打完这个电话恐怕你们的态度就会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反过来得给我说好话。
执法队让牛二楞在告知书上签字又在他签字的地方按下了红红的手掌印。牛二楞心里说签字就签字按手印就按手印有什么大不了？给齐老板一个电话就能全部搞定。
执法队临走时又强调说牛二楞仔细看一看告知书盖好的尽快拆除听清楚了？
听清楚了。
牛二楞手里面拿着告知书望着执法队的面包车消失在月夜里。
那个叫胡子的建筑工人问牛二楞东家我们该走了吧？
走什么走？一会儿再说我看你们是被那几个人给吓着了吧？
牛二楞找到了齐老板的电话一口气打了十六次对方还是没人接。
牛二楞媳妇说齐老板不会是躲起来了吧？
放屁！滚一边去！你她娘的净说这没用的。牛二楞心里乱成一团麻他最怕的也就是刚才媳妇说的关键时候万一齐老板给自己玩起失踪这回可就真完了。
又打了几次还是没人接。透过窗户这时牛二楞看见建筑队几个人抱着膀子蹲在排起老高的那些砖根下冻得瑟瑟发抖再看看天色已经是放亮了牛二楞起了恻隐之心说：你们几个先回吧有啥情况下午听我电话。
牛二愣媳妇把早饭端到牛二楞面前一碗香喷喷的玉米地瓜粥牛二楞最爱喝的就是这种地瓜粥了他曾说俺就是爱喝这我一辈子都喝不够。见牛二楞目光呆滞的望着话筒看也不看那碗冒着热气的地瓜粥她心里头不是个滋味就宽慰他说：这个齐老板看来是个骗子他这么不讲信用等吃完了早饭我陪你一起去找他。
砖瓦砂石料的钱都给他了？牛二楞问。
不是你说只要齐老板的材料送到都付现款一分钱也别欠齐老板的。
唉！牛二楞低下头像一个撒了气的皮球两只手掌插进头发里胡乱的抓挠着。
他忽然想起了一个人这个人就是牛大眼他家也刚刚盖了屋如果他家的新屋也属于违章建筑那么自己就无话可说了如果仅仅是牛大白话和自己的新屋属于违章建筑。那就好办了再难见的官员也是应该讲道理的就因为牛大眼是薛所长的大舅哥他就可以法外开恩的话那这事就更好办了。
牛二楞琢磨来琢磨去把一碗热乎乎的地瓜粥也琢磨凉了。他媳妇说你先吃饭我去牛大眼家看看看看他家的新屋扒了没有。
牛二楞端起碗在碗边吸吮了一口粥说：先别去一会儿我去县城找齐老板。
还找他？那个齐老板就是个骗子骗你买这买那把你的钱赚到手了你就没用了还理你干嘛？你呀牛二楞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呀。
两个人正在谈论齐老板院子里有人喊：二楞在家吗？
二愣媳妇从窗户里看清了是牛兰奎来了手里还提着大包小包的水果鲜奶之类的营养品。
是牛兰奎来啦！她说。
二楞一听说二楞来了顿时像打了鸡血把地瓜粥的碗往桌子上一蹲一个健步窜到炕上拉过被子盖在身上只露出半个脑袋闭着眼嘴里呻吟着哎吆！哎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