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你中文网 > 都市小说 > 盲妾如她 > 正文 第 25 章[四合一]
    第 25 章[四合一]

    卫泽言远远瞧见了俞姝, 便让她不要乱动。

    “这山路不好走你等着, 我过去接你!”

    他沿着山路大步过去, 俞姝听到熟悉的脚步就仿佛听到哥哥亲自来接她了一般。

    她眼泪都落了下来洇湿了丝带。

    卫泽言已经到了她身前, 见状“哎呦”了一声, “怎么哭了?这些日在京是不是受委屈了?”

    何止受委屈

    说来话长俞姝摇了头, 接着便问, “卫大哥没被人发现行踪吧?”

    卫泽言说没有, 一路引着她往山下古亭去。

    “终于找到你了, 你不知道你哥哥多着急, 当时离京还中了詹五的穿肩箭, 一条命差点没了若不是心里想着找你未必能挺过来 ”

    俞姝一听就急了, 连忙让卫泽言把俞厉当时的情况说了出来。

    听到詹五爷一箭穿肩, 将哥哥死死钉在地上, 她双手发紧, 又听到哥哥昏迷了许多日夜, 眼看着不行了才挺过来她眼泪又不值钱似得, 不住地往外冒。

    “幸而哥哥好了。”她叹着。

    卫泽言拿了帕子给她, “没事了, 你别担心。眼下回虞城去了正好能休养一段时间, 等我们回去了他约莫好的差不多了。”

    俞姝大松了口气在如自己兄长般的卫泽言面前免不了露出姑娘家的模样。

    “我可太想虞城了一时一息都不想在京城待快点回去吧。以后再不来这京城了 ”

    卫泽言闻言险些笑出了声来。

    “可若是袁王有一日攻占了京城咱们可不还得来吗?”

    俞姝被这话说得一愣。

    若有那一日忠守朝廷的定国公詹五爷是不是 已战死沙场了?

    念及此她怔了怔不敢深想。

    人各有命如果有那一天是天命也是他五爷自己的选择。

    只是卫泽言打量着她问了一句“你在京城怎么过的?怎么做妇人打扮?”

    俞姝一时间不想回答这个问题到时想起了密信的事情。

    她正要把这紧要事说来恰好在这时有个亲兵跑了过来。

    “军师山上好像有动静您派过去的几个人是不是叫回来?”

    卫泽言皱了眉。

    他怕山路不好走俞姝不便往此处来就派了几个人在周边寻她也是护着这片古亭。

    他听闻有动静到先看看立刻跟着亲兵过去了安排了俞姝“我去下面路口看一眼你在亭中等我。”

    言罢他就动身和那亲兵去了。

    他说得路口离着古亭不远就在亭子下面垂直三丈高的距离。

    但山路迂回他沿路转过去颇有些路程。

    卫泽言看了几眼觉得不对立时把派出去的人都叫了回来他还在山下同上面的俞姝道。

    “山上好像在调兵咱们得赶快走了。”

    俞姝在这话里眼皮跳了一下摸索着出了亭子以便卫泽言上来接她。

    然而就在此时山林里突然传来了呼唤传令的声音。

    俞姝眼睛失明耳朵却聪灵。

    那令声顺着山风骤然刮进了俞姝耳中——

    “国公爷有令立即封山搜人!”

    *

    半天前。

    詹司柏从宫中出来比想象中要早的多。

    他回到定国公府的时候突然想到了昨日妾问他的话。

    她几乎从不过问他在外的事情昨天竟问了他一句今日要做什么?

    詹五爷揣着他那妾的问话在国公府门前默了默。

    门房早就打开门等着他了但见五爷负手立于门前似是想进门又犹豫的样子。

    门房正思量着要不然问一句就见自家国公爷突然转了身极其利落地翻身上了马。

    “去灵螺寺。”

    求子之事应该两人都在神明才觉心诚吧?

    一路快马加鞭赶到灵螺寺天色尚早。

    他突然来了穆行州闻讯跑过来迎他。

    “夫人和姨娘呢?”五爷一路往里面走将马鞭交给了文泽。

    穆行州说夫人在禅房歇息“姨娘和慧姑娘去了后山。”

    “去后山做什么?”五爷挑眉。

    穆行州说到了灵泉的事情“约莫去寻灵泉了吧身边都有丫鬟跟着。”

    五爷没见到自己的妾只能自行去了大殿拜佛。

    另一边有人本来要上前来寻穆行州结果看到了突然到来的五爷吓得连忙缩了身子回去。

    此人不是旁人正是前来寻穆行州的魏连凯。

    魏连凯怕极了他那定国公亲外甥见都不敢见一面但穆行州就跟在五爷身旁寸步不离他找不到机会。

    他思量再三将树下扫地的小沙弥叫了过来。

    “麻烦小师傅去跟大殿里的穆将军说就说慧姑娘和韩姨娘去了后山结果慧姑娘掉进深坑去了请穆将军过去救人。”

    小沙弥被这么一串陌生名字搞的晕头转向来不及问一句魏连凯又是什么人魏连凯就先跑走了。

    小沙弥去了大殿寻了穆行州叽里咕噜地把话说了。

    穆行州听得发愣“掉坑里去了?”

    小沙弥点头。

    詹司柏也听见了立时问了一句“姨娘呢?”

    小沙弥却摇了头。

    詹司柏眼皮跳了一下叫了穆行州带着人手当即去了后山寻人。

    两人恰在半路上遇到了姜蒲。

    “你怎么没跟在姨娘身边?!”五爷问。

    姜蒲连忙把情形说了但她还不知道詹淑慧落坑的事当下引着五爷和穆行州直奔那深坑而去。

    然而一行人到了只看到坑底脏兮兮的詹淑慧却没看到俞姝。

    詹淑慧委委屈屈道“姨娘替我采止血草药去了。”

    她也不敢直说俞姝是跟着沈氏走了不然五爷追究魏连凯和沈氏是怎么过来的她又该怎么回应呢?

    难道说是她叫过来帮忙的?

    詹淑慧一句话都不敢多说。

    可韩姨娘一个盲女怎么在这山林里行走?

    她没说五爷也没问只是脸色完全沉了下来惊得詹淑慧冷汗淋漓。

    宴夫人闻讯也赶了过来穆行州原本想亲自跳进坑里把詹淑慧捞上来见宴夫人带了婆子便退到了一旁由着婆子捞人。

    詹淑慧一条帕子拧了起来又在五爷沉沉的脸色下一句话都不敢多说。

    姜蒲和文泽他们在附近寻了一圈都没有俞姝的身影。

    詹五爷脸色已十分不好看恰在此时有麾下将军派侍卫来报。

    “国公爷!属下等在灵螺寺附近发现了放烟花之人的行踪!”

    这话一出山风都烈了起来。

    不明行踪的一伙人在灵螺寺附近出没而他的妾却走丢了。

    男人嘴角扯成的线深深压了下去。

    “传我的令立时封山搜人!”

    男人说完让穆行州带兵去搜查可疑之人宴夫人这边也不落下带了人向另一个方向寻找俞姝下落。

    詹五爷自己则亲自动身去寻他那妾他那盲妾

    *

    “国公爷有令立即封山搜人!”

    这令传来俞姝几乎怔在了当场。

    而接着她隐隐听到了士兵紧急下山的声音。

    几乎与此同时卫泽言的刺候发出了信号。

    “军师情形不妙有官兵搜过来了!咱们得立即撤退!”

    卫泽言一听眉头紧压了下来他往不远处看去果然看到了林中有兵。

    只要官兵向下再行进一小段封了他们下山的路他们这群人必然被困山中了!

    而他怕被发现带的人不多根本无从抵抗!

    卫泽言一怔回过神连忙朝着俞姝跑了过来。

    “咱们得快快下山!”

    可俞姝眼睛看不见跌跌撞撞走了两步险些从山上落下来。

    卫泽言连忙叫住了她“别动我去接你!”

    她和他虽然只隔了三丈的高度但迂回的山路却远得很。

    亲兵立时拉了卫泽言“不行了军师得赶紧走了!”

    与此同时俞姝几乎听到了搜山的官兵脚步靠近。

    他们这些叛军在詹五爷掌控下的京城地界一时一息的耽误都可能致命!

    虽然她多想离开这京城离开定国公府离开那个男人回到哥哥身边

    可她不能害了别人坏了大事。

    “别过来了!卫大哥快走!快走!”

    卫泽言一愣“不行阿姝 ”

    他刚好不容易把人找到!

    他向她看了过去俞姝却朝他摆了手。

    她突然俯下身急着朝他喊了一声。

    “卫大哥快走!快回虞城!记得告诉哥哥襄王要抢虞城军火库定国公的兵马届时会偷袭让哥哥万万小心不要中计!”

    这话一出卫泽言目露惊诧但是他来不及再问了侍卫拉着他就走。

    “军师快走不然要晚了!”

    卫泽言看着山上的俞姝姑娘站在古亭下的风口间被山风吹打着。

    官兵搜山的声音越来越近了可他只能心一横将她丢下。

    “阿姝!保护好自己过些日我会派人来找你!去西大街海生药材铺你留意 ”

    卫泽言声音很快消散在了山林间。

    俞姝看不见什么慢慢直起了身来只听到他们远去的声音和身后渐近的搜查声。

    山风猎猎吹得她衣袍翻飞。

    层峦叠嶂的山间只有她独独一人静默立在凛冽的山风里。

    终于还是走不了啊

    约莫此处有了喊声搜查声立时近了不少。

    俞姝一时脱不了身了若是再行踪诡异被那五爷瞧出端倪可就麻烦了。

    她暗暗摇头口中发苦没想到沈氏的声音突然出现在了不远处。

    “韩姨娘怎么下到亭子去了?方才在跟谁说话?”沈氏冷不丁一问。

    俞姝被沈氏问得心下一提她不动声色地回问过去“刚才有个和尚师父带我下来的太太没看见吗?”

    她想知道沈氏到底看见了什么又听到了多少。

    可沈氏走到了山崖边瞧了瞧“我没看见啊只是隐约听到姨娘在往下面喊话。”

    俞姝仍面色不动“太太也没听见吗?”

    沈氏确定地回答她“没有。”

    得了两重的否定俞姝大大松了口气。

    沈氏小跑了过来俞姝道“我方才以为有寻我的人在回应他们。”

    “那他们要过来了吗?我似是听见他们回应了姨娘。”

    俞姝心下砰砰跳了跳庆幸没被沈氏看清楚听明白。

    她刚要说什么魏连凯自山上跑了过来。

    他一把拉了沈氏“五爷来了还要封山咱们快快下山!”

    不然被五爷发现他们出现此处只怕越发对他们误会。

    沈氏吓了一跳“就算我们走了韩姨娘怎么到此处来也没法解释啊!”

    俞姝心想是这个道理。

    魏连凯夫妇一时束手无措。

    就在此时山下有人上来是个下山采药归来的和尚。

    魏连凯急急招手请了和尚过来就让俞姝假装是跟着和尚采药的。

    两人做了这安排再不敢多待朝着山下奔了下去。

    只是沈氏走之前把采到的草药塞进了俞姝手里。

    “韩姨娘我们夫妻实在不敢见五爷但我家的事还请韩姨娘帮我们一把我们夫妻只能先下山去了!”

    俞姝一阵头疼她这边尚有秘密不得见光却要帮着魏家两人另守秘密。

    但她也只能麻烦了和尚“麻烦师父带我回去。”

    “阿弥陀佛施主跟紧贫僧。”

    俞姝敲着地面一路跟着和尚向上走。

    而向下寻来的五爷没走多远就听见了类似盲杖的声音。

    他循声向下看去一眼瞧见了他那妾。

    妾在弯曲的山路上走着被山风吹得单薄纤瘦。

    俞姝仍跟着和尚走着忽觉一阵风同山风全然不同径直卷了过来。

    男人熟悉的气息将她包围“怎么又乱跑?有没有受伤?!”

    俞姝怔住了。

    “五爷?”

    她以为只是传了令没想到人也来了?

    俞姝昨日还特特问了他的行程看来都是白问了。

    他并没跟她说实话。

    也是

    俞姝默然垂了眼眸从他身边退开半步人山风从两人中间呼啸而过。

    她这般五爷抬起要护她在身边的手顿在了半空

    她身上干干净净没有灰尘手里还拿着几株草药神色淡漠地仿佛这危机四伏的后山没有危险而他才是让她避闪的存在。

    男人手下微攥收了回去。

    他沉声问她“为何又乱跑?谁带你下来的?你有没有想过若是走失了遇到贼人了怎么办?”

    他那么多问题俞姝没有回答。

    她只是道“婢妾没事。”

    五爷从京城一路奔来一听她不妥就来寻找。

    悬着一颗心找了半晌终于找到了人却只得了这般敷衍的四个字。

    烈烈山风吹在詹五爷心头。

    他抿了抿嘴盯着她看了几眼没有言语只同一旁的和尚道了句“师父辛苦了”自己转了身让姜蒲扶了俞姝回去。

    山风凛冽了一时。

    只是他们刚走了没多远便有侍卫来报。

    “何事?”

    “国公爷发现了那伙人的行踪穆将军已领兵去追了!”

    俞姝心下颤了一颤。

    她默默攥紧了帕子听见那五爷沉声吩咐。

    “告诉穆行州尽量活捉。届时严刑审问!”

    *

    卫泽言也看出来追上前来的人想要活捉他们的想法。

    他抓住朝廷官兵这等想法铤而走险抄险路而过。

    若是穆行州让人动了或者火/枪他们必然要亡。

    但穆行州领了要活捉的命火/枪在手边犹豫只几息的工夫到底让卫泽言逃了。

    卫泽言带人很快就没入林中逃出生天。

    卫泽言听到穆行州气恼地勒马的声音长舒一气。

    不过他们一行也完全不敢放松。

    他看了一眼远处凝成夜空中的星一般的京城头也不回地奔着虞城而去。

    襄王要打虞城定国公还要来一招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虞城危矣!

    只是他不由想到了今日见到俞姝的情形。

    姑娘的头发挽了起来虽然穿着华服确实妇人打扮?

    卫泽言眼皮跳了一下。

    她知道定国公的秘密行动而定国公前些日纳了妾。

    韩姨娘么

    卫泽言一时无法证实什么他只能一鞭子抽到了马上。

    “加速返回虞城!”

    万万要赶在襄王和詹司柏动手前让俞厉得到这个紧要消息。

    *

    灵螺寺后山。

    詹五爷走在前他的妾走在后他不开口她亦不出一声。

    没过多久就到了詹淑慧落进的深坑里。

    五爷看见詹淑慧的眼神掩饰不住地对他的妾打量而他看过去詹淑慧又急忙错开了目光。

    他没有戳破任何人只是在回到禅房的时候独独叫了俞姝过去。

    他觉得自己也不该过于意气用事他的妾也只是与淑慧相仿的年纪罢了。

    “方才发生了什么事?”他和缓了口气问她。

    俞姝没想到这位五爷还真的要刨根问底。

    但她肯定不能如实把自己的事情都说出来但若是只说到詹淑慧和魏连凯夫妇这一层也就把魏连凯夫妇的事情直截了当地说出去了。

    那倒也与她无关但是方才沈氏听见了她和卫泽言的传话声。

    一旦五爷寻了沈氏说话不定沈氏就会说出来。

    而且刚才詹淑慧明显也没有多言。

    既然如此

    俞姝道“慧姑娘要寻灵泉结果落入深坑婢妾跟了采草药的师父去给慧姑娘采止血药来。”

    半句没提魏连凯和沈氏。

    俞姝这么说了并不能看到那五爷的神色。

    但詹五爷看着自己的妾脸上彻底沉了下去。

    没说实话。

    明明詹淑慧眼神躲闪很有问题明明需要止血草药让和尚一个人去就可以了。

    可她一个字都不肯跟他多说。

    詹司柏说不出自己此时此刻是怎样的滋味。

    他只是看着他的妾亲手垒砌一道山海的屏障横在她与他之间。

    禅房里气氛底下只有檀香气息游走。

    詹五爷也一句话都不再多问最后看了一眼俞姝抬脚出了禅房。

    俞姝不知他这是什么态度向他的方向“看”过去但他已出了门。

    穆行州刚好回来了声音满是颓丧。

    “五爷属下追击不利被那伙人逃了。”

    詹司柏听了沉默下来禅房里的俞姝却一口气呼了出来。

    但穆行州又道了两句。

    “属下办事不利请五爷责罚。但这伙人确实是从灵螺寺后山逃遁的咱们封山紧急他们竟然也能及时逃遁属下怀疑 有内应!”

    俞姝听见这话刚松了半口的气又摒了回来。

    她似乎感到了那位五爷在迟疑之后转头看过来的目光。

    俞姝垂着头站着半分没动。

    五爷也不知怎么回事竟然在穆行州说“有内应”的一刹那想到了自己的妾。

    难道他宁愿怀疑妾是内应都不肯相信她其实只是跟自己疏离冷淡吗?

    他说不清自己是什么感觉沉着脸同穆行州一道去见巡查搜山的官兵。

    男人走了熟悉的脚步远去很快消失在了俞姝的耳中。

    她扶了窗沿慢慢坐了下来。

    方才那点怪异的想法早被詹司柏压了下去。

    她一个盲女能做什么内应呢?

    只不过封山搜人的官兵也都没有什么异常。

    但有个官兵上前报了一桩事。

    “国公爷我们在后山拦住了两个仓皇下山的人。”

    官兵说着犹豫了一下看了看威严的定国公有在国公爷的目光下道。

    “那二人乃是京城商户魏连凯和其妻沈氏。”

    詹司柏挑眉。

    男人突然想到了什么禁不住回头望俞姝所在的禅房方向看了过去眉头锁了起来

    就在这时寺庙里忽然一乱。

    “五爷!夫人喘症犯了!”

    俞姝也在仓皇的喊声里从禅房摸索了出来。

    “夫人犯了喘症?”

    姜蒲说宴夫人确实有喘症是以轻易不出门“但灵螺寺里没有太医啊!这可怎么办?!”

    话音一落俞姝就听到了那五爷紧而沉的命令声。

    “立刻去京城请太医!我与夫人沿路迎过去!凡有误事者当即杖毙!”

    三声令下寺院里凌乱的脚步声陡然变得有了目的而那五爷的脚步声也变了一变。

    他先是急急奔了过去而后脚步声一重又向山下奔去几乎一院子人的脚步追着他往山下去。

    他是抱了宴夫人下山了吗?

    俞姝循声“看”过去匆忙之间隐约察觉有目光扫过来。

    她听到了他对她的冷声吩咐。

    “你自行下山吧。”

    话音落地脚步声紧随消失。

    寺院里一下冷清起来。

    郑氏因为詹淑慧落进坑里崴了脚和住持商量在此住上一晚。

    而俞姝却不得停留。

    天色已经不早了她昏暗的视野更加暗下来。

    闻声过来的詹淑慧啧了一声“五爷抱着夫人回去了韩姐姐要自己回去了呢!”

    在宴夫人面前一个妾算什么呢?

    倒是郑氏好心问了一句“姨娘怎么回去?”

    灵螺寺地方有限国公府上山没有大张旗鼓来时仅有的一辆上了山的马车已经送宴夫人回京了。

    如果还留下马车的话那么只在山下。

    俞姝谢过郑氏关心“我走下去好了。”

    山路陡峭寒风凛冽。

    俞姝瞧不见下山的台阶每一步都走的艰难。

    姜蒲小心扶着俞姝主仆二人用了近一个时辰才到了山下。

    幸好还有马车等候。

    *

    定国公府正院一派忙碌老夫人亲自过来看望宴夫人守在宴夫人床前一步不离。

    詹司柏被荣管事从几个太医中请了过来。

    荣管事回了话“五爷让老奴去查魏家的事情已经有眉目了。”

    他说魏连凯夫妻为了这个儿子伤了不少神。

    “魏北海确实是与人斗殴而且是当先出手打人的。人家也不是善茬使了银子让衙门关着他不放。”

    荣管事说着瞧了五爷一眼“衙门的人您也知道免不了捧高踩低知道您与魏家不和便也故意出难。”

    他说到此处一顿轻声问了一句。

    “五爷要不要老奴跟衙门说一声把人放了。”

    无非就是放不放人的事情又不是什么大事。荣管事是这样想的。

    可他瞧着五爷脸色不大对劲。

    半晌那五爷开了口“此事不必管。”

    荣管事一愣。

    不用管的意思就是任着衙门继续扣人了?

    他有些闹不清五爷的心思了但这是文泽过来禀了一声。

    “五爷姨娘回来了。”

    话音落地那五爷就吩咐了下去“请姨娘过来。”

    俞姝被叫到了正院自然也听到了太医们的紧急诊治。

    她倒是想去探问一番却被那五爷径直叫去了西厢房。

    庭院里脚步杂乱西厢房静悄悄的指点了一盏孤灯在高案上。

    詹司柏瞧瞧自的妾见她身上还满是从外面带进来的寒气蒙眼的丝带落了下来被她缠在了手腕上。

    詹司柏看着俞姝想想自己之前对她两次三番的误会他觉得这一次总要再给她说清楚的机会。

    他不由地问了她。

    “今日是不是见了什么人?你说吧我不怪你。”

    她要是实话实说了他也就真不怪她了。

    毕竟魏家情况复杂她不知怎么应对也是有的。

    可他那话落进俞姝耳中却令俞姝怔了怔。

    她今日着实见了不少人比如卫泽言。

    在他先行回府而她快到天黑才赶到的时间差里他是不是已经见过沈氏甚至问出了什么呢?

    俞姝心下提了起来不知他到底是何想法抿着嘴没有回应。

    但她的态度落在詹司柏眼中让男人眉头瞬间压了下来。

    她还是不肯说吗?

    他讶然看着她“你没想好怎么说吗?”

    俞姝在他含义不明的话语里仍旧沉默。

    这一次男人也沉默了。

    她见了魏家人却一分都不肯给他透漏来来回回他问了好些遍她始终保持缄默。

    她对他就这么戒备?

    相反她才见了魏连凯夫妻一回就想维护他们?

    他不由语气沉了几分。

    “看来 你要替魏家在我面前求情了是吗?”

    俞姝在这问话里终于明白了他指的到底是哪件事。

    她提着的心一松庆幸自己方才没有多言。

    不过她眼下也不好多说什么了就顺着他的话。

    “看来五爷都知道了。”

    谁想她这话一出那五爷突然哼笑了一声。

    “若我不派人去查你也是不肯说得不是吗?”

    俞姝一愣没明白他这么问是什么意思。

    但这整个西厢房气氛却陡然一变。

    俞姝盲着一双眼什么都看不到只是听到坐在上首的五爷忍不住笑了一声。

    这一声里是俞姝听不懂的情绪。

    他说“魏连凯一家是什么样的人你全然不知却就想去维护包庇他们。”

    男人说道此处顿了一下那让人听不懂的情绪更重了几分。

    俞姝听到他沉沉的声音“可你夫君与你朝夕相处你全然不信只一味地提防质疑 可真是好!”

    这话如浪潮一般劈头盖脸席卷过来俞姝懵了懵。

    可回过神来她却突然想笑了。

    她哪来的夫君?

    眼前这位五爷难道不是宴夫人的夫君吗?

    俞姝简直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她和这位五爷从来都说不到一处去。

    她原本只是进京看眼越被弄进了这国公府给他做妾;他规矩重对她严苛她无所谓只要能让她逃了就行;可卫泽言亲自过来寻她他却屡屡现身以至于她三次都没能走脱;如今她一时半会走不了了他还要揪着她折腾。

    俞姝真是太累了累到不想再去应对这些也不想去去弄明白她这位“夫君”的心思。

    她淡淡道“婢妾位卑本也不该管这些事五爷若是觉得婢妾所作所为不合规矩婢妾认罚就是。”

    她这般说了心想可以歇了吧。

    但话音未落只听上首突然有了茶盅摔在地上的碎裂声——

    砰!

    西厢房中的气氛压抑的让人透不过气来。

    詹司柏紧紧看住了自己的妾。

    妾在一愣之后垂头跪了下来。

    “是婢妾的不是五爷莫要惊扰了夫人。”

    詹五爷笑了。

    他想自己真是处处替她想得太多了。

    因为她昨日无心问得一句话快马加鞭地去了灵螺寺;听说她下山采药只怕她走失甚至与贼人撞见出手封山;又两次三番的问她原委怕她被别人算计;如今得了魏家的情况他第一反应就是再给她机会跟她说明白。

    可是她呢?

    倒是维护其魏家提防了他如今又“规矩”地很主动求罚还怕惊扰了夫人。

    他不知自己心里又怎样的波涛翻涌只是忍不住道。

    “你说这个?可夫人就是因为找你才犯了喘症。”

    他说了却见她头低得更深了但她只有更加冷淡的四个字。

    “婢妾有罪。”

    男人不知自己到底想要什么样的态度和回答但现在不是她眼下的所做所言。

    他腾地一下站了起来低头看向了跪在地上的妾。

    “好!你既然想受罚那就受罚吧!禁足浅雨汀三月不得出门!”

    话音落地甩袖而去。

    房中紧压的气氛没有半分松快俞姝却在这紧压里扶着凳子站了起来。

    她朝着外面喧闹的庭院“看”过去太医在给那位五爷说宴夫人的病情那位五爷在听完之后又去了夫人的正房。

    她扯了扯嘴角。

    如此怒火不仅是怪她与魏家牵扯更怪她令他的妻子犯了旧病吧?

    那五爷倒是爱护他妻子的紧只是不知纳妾做什么用?

    哦是生子。

    俞姝讽笑着默了默。

    深秋的夜风吹得窗棂发出咣咣铛铛的声响。

    反正她一时半会走不了了在这国公府里禁足就禁足吧。

    *

    经太医的手宴夫人很快平稳了下来。

    是夜京城又下起了秋雨淅淅沥沥绵绵不断将寒意遍布京城的每一个角落里。

    冷武阁。

    文泽在廊下磨磨蹭蹭冷武阁统领林骁瞧见了他。

    “在磨蹭什么?”他说完看到了文泽手里的酒。

    “给五爷的?”林骁问。

    文泽点了点头叹了口气“第五瓶了 奴才真不敢再拿过去了五爷已经许多年没喝过这么多酒了。”

    林骁也甚是惊讶回头看到了假山上的凉亭有人独自一个坐在雨幕的凉亭里一杯接一杯地喝着。

    他喝得极快一仰头就饮尽一杯。

    林骁叫了文泽“你没劝劝五爷?”

    “当然劝了但五爷眼神吓人奴才也不敢多劝啊。”

    林骁为难了“那到底是为什么?”

    可文泽也不知道“今日除了夫人犯了旧病其他并没有什么大事只是 ”

    他犹豫着林骁催促他快说。

    文泽压低了声音“只是从五爷在正院罚了韩姨娘禁足三月之后脸色就变得极其难看。”

    林骁皱了皱眉没明白。

    “五爷罚了韩姨娘禁足自己脸色变得极其难看?”

    林晓觉得要是脸色难看也该是受罚的韩姨娘吧。

    他问了文泽文泽却说不是。

    “韩姨娘和平时没什么两样可五爷就 ”

    话没说完亭中饮酒的人一个眼神瞧了过来。

    “拿酒过来。”

    文泽不敢再说了别了林统领从雨里跑了过去。

    但他看着桌上歪倒的空瓶实在没忍住又劝了一句。

    “五爷别喝了您今日喝得太多了。”

    男人扫了一眼桌面拿起一盅仰头饮尽了。

    “多吗?”

    他说了让文泽把刚拿来的酒给他斟上还道“再拿两瓶过来。”

    文泽一听直接跪了下来。

    “五爷今日喝得太多了实在不能再喝了。”

    他见五爷一连饮了两杯下去把心一横道。

    “奴才斗胆说一句您若是和韩姨娘闹了不痛快奴才去把韩姨娘请来您再和韩姨娘重新说说行吗?”

    詹司柏听了这话足足愣了几息几息过后笑出了声来。

    “瞧瞧连你都以为我是因她不快!”

    他继续笑着醉了酒的眼眸中却一片涩意。

    他目光扫到隔岸只有隐约灯火的浅雨汀说怎么会呢“她只是个妾室而已能有什么要紧?我又凭什么因她不快?!”

    话音落地又是一杯酒仰头饮尽。

    “不要废话 去再拿酒来!”

    浅雨汀。

    俞姝膝盖肿了。

    姜蒲和薛薇帮她用凉毛巾敷了膝盖“姨娘眼睛不好从灵螺寺一路石阶走下来十分费力天又冷得紧约莫是伤了膝盖了。”

    姜蒲说着叹气薛薇道“那就请大夫来给姨娘瞧瞧吧。”

    姜蒲犹豫不定端着水盆进了房中看到自家姨娘就坐在窗边的小榻上推开了窗户吹着雨夜的风不知道在想什么。

    姜蒲放下水盆拿了衣裳给她披上又瞧了一眼她的膝盖。

    “姨娘要不要奴婢去给您请刘大夫瞧瞧?”

    俞姝笑了笑摇了头。

    她仍然“看”向外面“五爷前脚关我禁闭后脚我就请大夫在五爷眼里岂不是装病跟夫人争宠?”

    “可姨娘不是装病是真病了呀!”

    俞姝说没区别“五爷觉得我装病就是装病真假并不重要。”

    就像他觉得魏家有罪活该又觉得是她害夫人犯病一样没差。

    她说算了“你就算去了五爷也未必答应替我延医问药反而该盼着夫人安稳。五爷那般看重夫人夫人好了我就能松快些若是夫人不好了我在他眼里就是犯了滔天大罪。有什么资格请大夫?”

    俞姝说着笑了一声。

    可姜蒲觉得完全不是这样。

    “姨娘不是这样的五爷也很看重姨娘的 ”

    俞姝摇头。

    她说这话不用再说了。

    “这是不可能的事情。”

    她来这国公府的原因是什么所有人都心知肚明。

    谈什么看重呢?

    俞姝突然觉得禁闭也不错至少不用对怀孕的事担心了。

    又是一阵风从冷武阁的方向吹了过来俞姝亲手关上了窗。

    宴夫人休养的这几天除了老夫人和五爷各去了两趟正院看望她其余事情几乎没有。

    阖府上下恢复了从前的安静安静到会有人以为府里还是原来的样子那位侍奉五爷的韩姨娘从来就没有来过。

    *

    詹兴武和郑氏要回去了前者还有公务在身后者惦记着家里的孩子。

    可是詹淑慧说她脚痛根本无法长途跋涉地回家虽然涿州并不远但她道“我还是在京里养几天吧等哥哥过些日子来接我。”

    詹兴武答应了魏连凯办事过些日是要回来的便道了好。

    只是郑氏瞧了瞧她“你可真是沉得住气你未婚夫说不定已经在涿州等着你了你还是快快养好早点回去吧。”

    詹淑慧在“未婚夫”三个字里抿了抿嘴转身回了房中脸色瞬间垮了下来。

    未婚夫?那个瘸子吗?

    她是定了亲的但是他那未婚夫是个千户家中次子不似长子能承爵也不如幺子得宠。

    她觉得这样下去岂不是什么都得不到就和那人说该去外面累积军功。

    如今兵荒马乱的但凡能领兵杀些人有了军功就好升迁了不用靠着家里了。

    谁想那人出了门去人没杀到却被人砍断了一条腿!

    她接到他来信的那天眼睛差点哭瞎了。

    难道她就只能嫁给一个不受宠还断了腿的次子?!

    这消息旁人还不知道她也没有说出去听闻哥哥进京就跟了过来。

    她原本只是想哥哥能得了五爷青眼也能提拔那没用的次子一把。

    但她进京第一天就看到了穆行州。

    从前她也是见过穆行州的那会穆行州被五爷捡了养在国公府没名没分地像个家奴。

    但这些年不见穆行州竟然成了五爷的副将是五爷的绝对亲信!

    她立刻就让人打听了穆行州没有成婚甚至没定亲五爷也不着急。

    这难道不是给她的机会吗?

    说起来她可是五爷的亲表妹穆行州娶她不是正合适?

    但那穆行州木得很见了面一句话都不肯多说绸缎铺那次她故意将韩姨娘带了过去。

    好歹韩姨娘同穆行州熟络能帮她留穆行州多说几句。

    谁想穆行州还是要走她一心急就趁乱推了韩姨娘一把顺势把穆行州留了下来

    后来她又把簪子故意落在了穆行州处之后她佯装去寻宴夫人还提及了她和穆行州相配。

    那时她面上羞怯心中却是极高兴的。

    若她能嫁了穆行州就不用跟着瘸子过苦日子了!

    可穆行州竟然转身就走了。

    詹淑慧想到这忍不住沮丧难道穆行州也觉得自己是五爷生母的娘家人所以不喜?

    她没办法了若是失了这个机会就要嫁给瘸子了。

    而她兄嫂对她那未婚夫十分满意根本不在乎。

    她只能自救。

    于是她找了三舅魏连凯夫妻让魏连凯夫妻给她帮忙。

    作为回报她把韩姨娘弄过去让魏连凯夫妻有机会请韩姨娘给他们帮忙。

    原本的设想是那位盲女韩姨娘落坑她去找人救她。

    她当然去找穆行州但她会和穆行州一同掉进魏连凯之前替她挖好的另一个陷阱里。

    孤男寡女共处若是时间长了可就说不清了。

    而魏连凯夫妻这边会把韩姨娘救上来有了救人的恩情他们求韩姨娘美言两句也就顺理成章。

    一切都这么完美。

    可谁能想到她没把韩姨娘引进坑里反而韩姨娘推了她一把把她推了进去。

    她要怀疑那韩姨娘到底是不是瞎子了?!

    上次她推了她一把让她和穆行州多相处一会不是挺好用的吗?

    怎么这次韩姨娘变得不好用了?

    詹淑慧越想越觉得难过偏偏她一贯在人前好形象又怕被人发现她的计划只能忍了这口气。

    这个韩姨娘用起来不称手了不仅不称手还有点说不出的怪异。

    明明是个无着无落的盲女却“眼明心亮”的紧。

    就好像能看穿自己似得。

    詹淑慧这么一想又多这盲女多了些害怕更怕她看出自己的意图告诉了别人。

    可她一时也没办法只能躲着点那韩姨娘了。

    念及此她委屈了起来不由地撇了小嘴拿起帕子抹了一会眼泪。

    但随后传来的消息让詹淑慧忍不住一瞬间破涕为笑。

    “姑娘韩姨娘犯了五爷的规矩被五爷禁足了!”

    詹淑慧这次忍不住了径直道“太好了!真是活该!”

    *

    一连几日詹兴武夫妇回了涿州詹五爷却只在冷武阁不肯踏足国公府内院一步。

    宴夫人病好了就开始犯愁“五爷不回来韩姨娘又被禁足这孩子的事情越发没着落了。”

    她问周嬷嬷“你觉得此时纳妾合适吗?”

    周嬷嬷笑了一声“您都这么问了可见您也觉得五爷不会愿意的。”

    宴夫人闭起了眼睛揉了太阳穴。

    “那怎么办?前几日宫里还派了人来看我顺道问起了五爷子嗣的事情 不行要尽快让韩氏怀孕。”

    她这么说周嬷嬷倒是想到了什么。

    “听说韩姨娘伤了膝盖好些日了还没恢复齐全。要不然夫人让老奴去问问五爷看能不能给韩姨娘请个大夫。”

    宴夫人一听就道好“正好探探五爷的意思。”

    周嬷嬷应了这便去了。

    *

    冷武阁。

    穆行州前来汇报消息闻到了五爷书房的酒气。

    据文泽说五爷这几日每晚都深夜饮酒文泽因为送酒不及时被训斥了几次还丢了这个月的月例银子。

    穆行州一连几日都在外面今日才刚回来。

    他小心瞧着这位五爷把自己的消息汇报了来。

    五爷神色寡淡未置一评半晌才问了一句。

    “内应找到了吗?”

    那日灵螺寺潜藏的贼人跑得那般快穆行州有所怀疑。

    但他说没有“没查出来有内应。也许是巧了或者听了风吹草动便及时撤退 不过属下没查到他们去灵螺寺做什么。”

    那日上灵螺寺的人实在太多到过后山的人也不少根本无从查证。

    五爷垂眸思量“这件事先放放。”

    他又说起了另一件事。

    “襄王那边让人盯紧点传我的话下去让人时刻做好准备偷袭但千万不能走漏了风声。”

    要是偷袭虞城这件事再出了差错那他手下可能就真有细作了。

    而且那细作恐怕还是个消息有十分灵通、却藏得很深的细作

    他提醒了穆行州去传话穆行州晓得这事的紧要亲自去了。

    只是走之前小声道了一句“五爷还是 少喝点酒 ”

    他说了房中一片寂静。

    那五爷什么都没说只是眸色越发深重。

    穆行州刚走周嬷嬷就到了。

    周嬷嬷先替宴夫人关心了一下五爷瞧着这位五爷脸色发沉眸色冷清要说的话就在舌边卷了一圈。

    五爷瞧了她一眼“嬷嬷有什么话直说就是。”

    周嬷嬷赔笑一声。

    “是这样夫人听说了浅雨汀的事。”她说着紧紧看着这位五爷。

    “韩姨娘那日从灵螺寺下山损伤了膝盖没想到好几日了也不见好转 夫人今日才知道就打发老奴问五爷要不要给韩姨娘请个大夫?”

    话音落地书房里静了静。

    詹五爷拿着折子的手顿了一下。

    他想起了那天他抱了夫人回京看病让她自行下山的事情。

    男人将折子按在了书案上眉头紧紧皱了起来。

    从灵螺寺上香那日到今天已经好多日了他完全没听说

    他开口就想问什么但话到了嘴边忽然又别过了头去。

    他脸色阴沉的厉害继续拿起折子理事。

    “韩姨娘的事情以后都不用告诉我夫人看着办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