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你中文网 > 都市小说 > 盲妾如她 > 正文 第 94 章
    第 94 章

    京城。

    从津州回京养伤了些日子, 穆行州总算恢复了些。

    他今日感到身上气力恢复了不少一早便起了身到院子里练剑。

    有小厮过来, “将军别练了, 小心再牵动了刚愈合的伤口。”

    穆行州说无事几招几式下去浑身都轻快了起来。

    恰在此时, 有人匆忙过来传了信。

    “将军, 对俞军的前线传来消息说国公爷亲自率领俞军迎敌了!”

    话音落地, 穆行州手上的剑无意识地一侧滑去, 一不留神, 手臂一阵撕裂之痛, 扯开了伤口。

    小厮被他吓到了, 连忙请他进屋。

    “将军快别练了, 小的这就拿止血散来替您重新包扎!”

    穆行州怔怔摇头。

    五爷他 到底归入俞军了吗?

    果真 向昔日同袍开战了吗?

    伤口嚯嚯地疼了起来却有人在这时来了。

    詹淑贤进了院子便瞧见了怔怔站在院中的人, 她转身问了穆行州的小厮一句, 晓得了原委。

    她倒是并不着急, 缓步走到了穆行州脸前, “家中来客也不招待, 难道是在国公府的时候没告诉过你这规矩?”

    她似笑非笑地开了口。

    穆行州这才看见了他, 他又是一愣, “大小姐 ”

    詹淑贤笑看他一眼, 转身进了厅中。

    穆行州亦低着头跟了进来小厮进来奉了茶, 便退了下去。

    她从未来过他这里今日不知为何到了。

    穆行州的目光在她的裙摆上转了一圈又立刻收了回来。

    “不知道大小姐来寒舍所为何事?”

    他低着头问了话及其客气詹淑贤瞧了他一眼。

    她瞧出他脸色的不好也晓得从招安失败五爷离开之后他便低沉了起来。

    可他再是低沉始终还是留在她身边的。

    她说没什么事“就是过来看看你的伤恢复的怎么样了。”

    她让丫鬟将带过来的两个檀木匣子给了穆行州的小厮。

    “都是些疗伤的药材是宫里赏赐的尚好的药材你用了兴许能恢复得快一点 ”

    话没说完穆行州便脸色变了一变。

    “宫里 ”他说着终于抬头看了詹淑贤一眼“大小姐又进宫了?”

    詹淑贤并不避闪他的目光她说是的。

    “不然怎么办呢?难道定国公府詹氏也同詹五一样弃了忠守的君国投身叛军之中吗?若是如此詹氏距离满门抄斩、诛灭九族亦不远矣!”

    穆行州在这话中皱眉。

    “詹氏掌权天下兵马半数出自詹家军中皇上怎么可能下手?”

    若是皇上下手处死詹氏那么就是想要彻底逼反詹家。

    穆行州不同意詹淑贤的说辞詹淑贤哼笑了一声。

    “皇上是君我们是臣这一点你该知道。”

    穆行州抿紧了嘴。

    伤口上的痛意又浓重了许多。

    遥想三年前俞军即将被招安五爷和韩姨娘终于不用再分立两个阵营之中而他得了老夫人和五爷的首肯甚至开始修缮宅邸准备 迎亲

    那些日的快乐他简直都不敢去回忆。

    那时有多心满意足眼下的日子就有多昏暗苦涩。

    大小姐总说君君臣臣那是皇帝他们都是臣民。他多次劝她离开似五爷那般离开她也不肯。

    她和皇上仍然是那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

    念及此穆行州手下紧攥手臂上的伤口又裂开了来涌出了鲜血血浸透厚厚的衣衫在他的月白色长袍上染下点点红梅。

    “呀你的伤怎么又扯开了?”詹淑贤瞧见挑了挑眉“你这样什么时候才能好朝廷正在用兵之际还等着你领兵作战 ”

    话没说完詹淑贤看到了穆行州的眼神话锋陡转。

    “算了 ”詹淑贤语气柔和下来“我替你包扎吧。”

    她让小拿了药来起初穆行州还不愿意但詹淑贤执意穆行州便也随她了。

    詹淑贤不善伺候旁人几次弄痛了穆行州穆行州想说罢了不必她再忙碌。

    但詹淑贤先开了口。

    “五爷一去定国公府只靠我自己撑着了。不知内情的还以为我是被国公抛弃的发妻脸上不免难堪。但幸庆我不是不仅不是弃妇反而还是国公府嫡出的血脉这般才能率领族人立起来。”

    她看向穆行州“可是有几个人能体谅我的不易?”

    穆行州在这话里一默。

    詹淑贤反而笑了起来。

    “我也不需要旁人体谅更不需要旁人怜惜。与其被旁人可怜乞求旁人的怜悯度日还不如自己立起来!”

    她说着目色坚毅起来。

    “只有自己能立得起来把能抓到的都抓在手里面对那些危险困顿才能闯出一条路来!”

    她笑着向穆行州看去。

    “你说我说的对吗?”

    她下巴微抬向穆行州看过去。

    那一瞬日光落在她脸上穆行州恍惚了一下。

    他莫名想到了从前在老家的日子。

    母亲自来都是谨小慎微的性子父亲宽和她也从不敢越雷池一步。

    她那性子是这样两位姨母更是。

    两位姨母家住的不远常常来看他对他极其疼爱常常做了好吃的东西给他带过来。

    可她们在外人尤其在男人面前说话却如蚊蝇一般比母亲更加畏畏缩缩。

    父亲总是开导她们姐妹三人可到底没什么用。

    有一年一位姨夫喝了酒回来打骂姨母姨母全然不敢反抗竟然被活活打死。

    另一位姨母怕极了约莫是姐妹身亡心思极重也犯了错处被婆家责骂了一顿转身投了河

    他再没能见过那两位疼爱他的姨母可村子里似姨母们这般的女人太多了他们都是一样的畏缩的举止怯怯的眼神偶有几个厉害的女子反而被村人调戏嘲笑

    直到他来了国公府。

    直到他第一次见到了国公府那位大小姐。

    大小姐和他见过的女子再不一样她多半时候都仰着下巴看人的目光毫无畏缩甚至能将人看得抬不起头来。

    再没有谁敢瞧不起她再没有谁能让她害怕胆怯只有她站在高高的石阶上睥睨别人再没有人敢小瞧她!

    他那时想天下竟然还有这般耀眼的女子啊

    穆行州神思一晃。

    大小姐在这时叫了他一声。

    “行州有件事我要告诉你你必须要帮我。”

    帮她他再没有拒绝的时候。

    但这一次穆行州莫名先问了一句“是什么事?”

    詹淑贤看过来。

    “五爷投身俞军对战朝廷我们身在朝廷的詹家人不能被他连累必须要与他对战。”

    她说着看住了他。

    “你来领兵与他对战吧!”

    话音落地穆行州立刻回应了她。

    “这不行!绝对不行!”

    詹淑贤在他的拒绝中神色沉了几分。

    “这并不是我的意思这是皇上的意思你违抗皇命就代表詹家军违抗皇命你觉得这是小罪吗?”

    可穆行州却不住地摇头。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我永远都不可能和五爷对战!”

    他怎么能和五爷对着来呢?

    他是五爷捡回来的是五爷教他练的工夫是五爷告诉他如何带兵打仗 他是在五爷眼皮子地下长大的五爷甚至把他当作亲兄弟一般!

    如果不是五爷他还是个被戎奴杀了父母的山村孤儿而已!

    穆行州反反复复地摇头坚决不答应詹淑贤的要求。

    詹淑贤劝了他好几句见他似不开化的石头也没了耐心起来。

    可若是此刻逼着他去他恐怕只会反抗倒不如换个方法。

    她问他“你不去让我怎么办?我本来还以为你能靠得住总是最和我贴心的没想到你眼里五爷最重对我也不过如此!”

    穆行州在这句话里面色露出了痛苦的纠结之色。

    “可是大小姐那是五爷!我怎么可能将刀尖对准五爷!”

    他说着头痛欲裂伤口又溢出了血来。

    可詹淑贤在这时突然变了言语。

    “谁让你去打杀五爷了?我是让你趁机劝五爷回来!”

    穆行州一愣詹淑贤说了来。

    “听说俞厉那边乱起来了俞厉的发妻怀着身孕被人害死了第一军师卫泽言也死了!而俞厉精神恍惚险些被官兵抓到你觉得他们这造反还能撑得了几时?”

    她告诉穆行州“如果五爷能趁这个机会身在俞军之中再反过来制住俞军俞军必乱而朝廷又怎么不能接纳五爷回来呢?”

    穆行州并不傻五爷是铁了心跟了俞军毕竟韩姨娘在。

    他说不可能“虞城王姬在五爷不可能做出这样的事。”

    詹淑贤却一下子笑了。

    “你说韩姨娘吗?她就是个妖女!五爷好端端的忠臣被她祸害成了这模样!”

    她说着咬牙切齿“她竟然还没死!我可真恨当年买她入府!百般替她着想推她到五爷身边!”

    她这模样不穆行州惊了一下詹淑贤转瞬也意识到了什么急忙收回了那神情。

    她上前握住了穆行州的胳膊。

    “行州我们不说旁的就说从前的日子你不想回去吗?只要五爷肯回来一切都能回去了!”

    穆行州头脑混沌不行可他确实该见五爷一面。

    他想亲耳听听五爷的声音五爷的言语。

    他沉默许久到底点了头。

    “大小姐不必再说我去就是。”

    詹淑贤在这话里精神一震。

    转瞬她想到了什么。

    “太好了!只要你肯去亲自和五爷说一说他定能回心转意!只是你这伤总是不好我不免担心就派我身边的冯罗跟你一起去让他时刻跟在你身边 ”

    *

    前线。

    詹五爷在俞厉昏迷之后接手了军务大权。

    有王姬俞姝在旁力挺又有五爷救俞厉于生死之际还放出了明白态度令官兵心思大乱俞军倒也对他颇为信服。

    他召集众人商议接下来他们更多的要看朝廷的行动而行动。

    而朝廷不会没有动作。

    没两日朝廷就来了消息。

    五爷接到消息的时候恰同俞姝在一起。

    “可是朝廷重新派了将领过来?”

    回禀的士兵说是“回五爷朝廷派来的是大将穆行州!眼下就要到了。”

    话音落地俞姝朝着身边的男人看了过去。

    五爷倒也没有太多意外他只是淡淡笑了一声目色添上几分若有所思。

    “如此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