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报名领了凭证后, 过三日就能去玉华女学参加考试。

    偏偏, 裴明珠也不知怎的, 临考前居然把凭证给丢了。她自己也是又惊又惶的, 私下里找了一圈也没找着, 吓得都要哭了,一时儿竟也不敢与父母师长说, 只因与甄倚云一贯要好,忙来与甄倚云讨主意。

    甄倚云听了这事, 也差点被裴明珠给惊得说不出话来这女学入学考的考试凭证放在现代的时候,那就相当于是高考准考证。有见过学生把自己高考准考证丢了的吗还真有,不过那都能上新闻报纸了可见也是少有的。

    所以,裴明珠能把这东西给弄丢, 某种程度来说还真是厉害了

    裴明珠当然也知道厉害, 脸上发白, 一边掉泪一边说话“这可怎么办要叫我爹我娘知道,肯定是要打死我的”

    这种大事,甄倚云还真不敢乱支招这要是坏了事,裴家大太太这大舅母怪罪迁怒起来,她哪里担待得起所以, 甄倚云只能一力劝裴明珠坦白从宽“这样的大事,哪里能瞒明天就要考试了,你要再拖下去,这事更是解决不了了”

    裴明珠怕得要哭了“我, 我娘肯定要打死我的。”

    甄倚云深吸了一口气,只得道“要不,我陪你去与大舅母说。”

    如果可以,她是真不想掺和这事,可以裴明珠这德行,若不这样她说不得还得再拖下去如今已是将近傍晚,再拖就天黑了,明早就要考试了,哪里能耽搁而且,这要出了什么事,裴家回头问起来这事还有谁知道裴明珠把甄倚云的名字一说,甄倚云岂不要冤死了

    所以,两弊相衡取其轻,甄倚云就是再不想惹麻烦还是得陪裴明珠把这事给说了。

    好在,裴明珠到底也知轻重,又有甄倚云在边上劝着,倒是渐渐收了泪,抽噎着表示“我自己去说吧,总不好叫表姐你也跟着我被骂。”她倒也没什么坏心,颇有些义气,觉着一人做事一人当,不好牵连了甄倚云。

    甄倚云闻言方才放心了些,仔细的叮咛了几句。说到一半,她心念一转,不知怎的倒是多说了一句“说来,我二妹妹这回也是要考玉华女学的,亏得她的凭证没丢”

    话一出口,她便觉出失言,下意识的看了眼裴明珠,见对方只低头擦眼泪,不由松了一口气,随即又隐隐有些失望。

    裴明珠从甄倚云处得了安慰,稍稍壮了胆气,方才提起精神去寻裴大太太说这事。

    裴大太太也是再没想到临考前会出这样的事,一时气了个仰倒,咬着牙抬起手,打了女儿好几下子“你你你我早说了叫你收了心,好好念书。偏你不听,整日里胡闹”

    裴明珠又羞又愧的,也不敢躲,生生的挨了两下子。

    倒是裴大太太,打着打着反倒不忍心起来,不由红了眼眶,低声道“我早说过了,咱们这样的人家倒也不求你如何能干,只平平顺顺便好了。似你前头两个姐姐,再没有你这样的叫人心烦的”

    裴明珠这小女儿乃是裴家起复那年怀上的,因着前头已有一个儿子,裴大太太也觉女儿是娘的小棉袄,也是盼女儿的,待生了下来,自是拿这个小女儿做心肝宝贝一般的疼着。尤其是,长子裴如松乃是长房长孙,天资出众,裴老太爷尤其看重,只把孙子带在身边,不许后院女眷多插手。所以,裴大太太管不了儿子,小半颗的心都是放在小女儿身上的。

    虽然她平日里也愁女儿天真单蠢,可她是再没想到女儿能蠢到丢了考试凭证。

    如何能不气如何不能灰心

    此时此刻,裴大太太只觉得无数话语都给噎住了,竟是一个字都吐不出来。

    裴明珠也不知自己该说什么,只得低着头,一径儿的哭。

    一时,屋中静极了,只能听见裴大太太略显粗重的喘息和裴明珠低低的哭泣声。

    过了一会儿,裴大太太终于稍稍缓过神来,开始沉下心思量起这事要怎么办都到这一步了,总不能叫女儿不去考。可女儿丢了凭证,这又要到哪里去讨个考试的凭证

    正思忖着,又听见裴明珠小声的哭问

    “娘,怎么办呀明天就要考试了,原本还说好了要和甄家妹妹一起去的现在我丢了凭证,是不是就去不了了”裴明珠已是哭晕了头,原是想不起甄停云的,可早前甄倚云提过一句,她虽没入心可言语之间还是难免的提了一句。

    裴大太太被她哭得心烦气躁,闻言倒是有了灵感,忽然就想起甄倚云及笄那日,自己和裴氏的对话来

    “也是你有福气,两个姑娘都是这样认真的。偏我家的珠珠就是个怠懒的,明明了六月就要考试,她还整日里胡闹,每一日肯安心看书,叫我头疼得很。”

    “明珠她一贯聪慧,也是心有成竹方才松缓了些。倒是停云,这丫头往日里书念得少,如今也不过是临时抱佛脚,碰碰运气了。”

    是了,甄家那姑娘原就是临时抱佛脚,想着碰运气的。与其如此,倒不如叫她将凭证让给裴明珠,多准备一年,明年再考也来得及裴大太太也是急中生智,想着明儿就要考试了,实在耽搁不起,立刻就叫人备车去甄家。

    裴明珠还有些不知所以,红着眼睛看着裴大太太。

    裴大太太心里也是有些火,一面盘算着到了甄家后该如何与人说,一面气得拍了女儿两下子“你啊真真是我前世修来的冤家”自己半辈子的脸,都要丢在这女儿身上来。

    裴明珠又羞又愧的,低头抽噎着。

    裴大太太见着,倒又有些不忍心了说到底,儿女都是债这为人父母的,一辈子忙来忙去,还不就是为着膝下的儿女。她统共也就一儿一女,儿子那是再不必愁,只这个女儿,若是不多帮扶着,这可怎么好

    这么想着,待到了甄家,见着了裴氏这小姑子,裴大太太倒是难得的放下身段,软了语气“原也不该这时候过来打搅妹妹。只是”说着,裴大太太便将身边的女儿往前一推,咬牙道,“只是这孽障不争气,成日里给我添堵,前儿才叫人给她去玉华女学报了名,偏她今儿就把考试凭证给丢了。我最是个没主意的,想着停姐儿也是报了名的,这才厚着脸皮来妹妹这里讨个主意。”

    讨个主意只怕是讨个凭证吧。

    裴氏也不是傻的,一听就明白了明儿就要考试了,若是裴明珠前两天丢了凭证还可以重新报一次名,又或者重金从人手里买来虽说只有适龄的女学生能够报名,也只有上了报名册的女学生才有资格拿凭证参加考试,可这凭证买进卖出的生意还是有人做的。偏偏裴明珠这时候才发现凭证丢了,买凭证只怕是来不及了,真要是闹大了对裴明珠的名声也不好这种事最是容易惹人议论,说不定还会有人背地里说裴明珠“连女学考试的凭证都能丢,这样粗心大意,哪里成的了事”裴大太太这时候来甄家,一是甄家有个甄停云也是报了名的,又凭证的;二是甄家是亲家,只要做事小心些,就能将事情悄悄的掩了过去,算是护住了裴明珠的名声。

    见裴氏不应声,裴大太太也只得软下声调,轻声道“妹妹,我这也是没法子。珠珠还比停云大上几个月呢,这要是再耽搁一年,那可怎么好再说了,停云这孩子也是才来京城,想必基础也不扎实,倒不如先缓一缓,将基础打实了,明年再考也是来得及。”

    裴氏仍旧抿着唇不应声。

    裴大太太实是一片慈母心肠,说着说着,眼睛就红了“妹妹你是知道我的。人家做父母的各个心气高,只我这做娘的从来也没太大心,更没想着从子女身上得好处,不过盼他们能把自己的日子过好罢了如松这孩子自小便聪明,还有老太爷和老太太看着呢,再不必我担心的。只这孽障是养在我身边的,最是不省心。可这又有什么法子呢我只她一个姑娘,哪里就能丢开不管,倘她真就因此耽搁了前程,我,我也活不成了。”

    说着,又推裴明珠,“快去给你姑姑磕头,求她疼一疼你罢”

    裴明珠哪里受得了这个,一时间又羞又恼,脸上涨红了,好半天才低着头,赌气的回了一句“大不了,我明年再考就是了”

    “你这是什么话”裴大太太被自己女儿的话一噎,脸上气得发白,捂着额头就要晕过去样子,口上哭骂道,“你这冤家,你是要气死我吗”

    眼见着这对母女当着自己的面就要吵闹起来,裴氏终于不好再装哑巴。

    真说起来,这样的事情裴氏也是不怎么乐意的裴大太太这做嫂子的,平日里看着千好万好,可真要有什么好事也不定能想着自己这小姑子,只这样的坏事,倒是头一个就想到自己了这不是专挑自己人坑吗

    只是,裴氏也并不愿意为着这个与裴大太太翻脸,毕竟是娘家嫂子,裴老太爷和裴老太太终究是有了年纪的,终有一日是要去的,以后的裴家还是裴大太太这嫂子当家。在这年头,娘家对一个女人的重要性那是不言而喻的。便是裴氏在甄家这样的强势,也多有娘家得力的缘故。所以,裴氏心里也是不愿与娘家闹翻的。再者,甄家根基浅,如今还有许多要倚靠裴家的地方

    暗叹了一口气,裴氏嘴里倒是为难得很“我也知道嫂嫂这心。只是停姐儿她也十四了,明年就要及笄,珠珠耽搁不起,停姐儿难道耽搁的起倒不是我做姑姑的不肯疼珠珠,只是”

    裴氏拿着帕子按了按眼角,也跟着哽咽起来“我当年将停姐儿留在乡下,已是耽搁了她十多年,如今如何能够再耽搁她进学上进我做娘的脸皮还没这样厚。”

    裴大太太听着却不乐意你自己早前也说了,你闺女这回是考不中的。既然考不中,那就让一让我的女儿,自家亲戚间将这事悄悄的掩了过去,大家面上也都好看,岂不是两全其美当然,裴大太太又不是个傻的,心知裴氏没有一口回绝,显然也是有些意动的。此时这般说法,只怕是也是想着借此抬高筹码。

    毕竟是自家亲戚,与其便宜了外人,倒不如便宜了自家人。就当是肉烂锅里了。

    这么一想,裴大太太语气又软了些,沉吟着道“也是呢,停姐儿也这样大了,明年便要及笄,嫁妆什么也该准备起来了。我做舅母的这些年也没怎么照顾她,很该给点儿好东西”

    裴氏眉间掠过一丝意动,嘴上却忙道“这怎么好意思。她小孩家的,哪里能要嫂子的东西。”

    裴大太太也是有心的,听着裴氏这话就知道是有门道。她心里有了底,面上终于带了些笑,握着裴氏的手,温声道“咱们都是一家人,我就不和妹妹说两家的话了。这样,我在西街儿有家绸缎铺子,倒不算很大,只勉强糊弄着过日子罢了。不过,这铺子倒也正适合她们姑娘家打理。停姐儿这个年纪,其实也不必很急着考试,先缓个一年,在家多看看书,学着管理家事,对她日后只有好的,再没有差的。”

    一个铺子,只怕是要百两起步。这钱要是拿出去,说不得就能买个凭证。只是眼下时间急,一时怕也买不着凭证,且裴大太太这钱也不仅仅是买凭证更是给自己女儿买名声这是想着自家人悄悄将事情掩了过去,省得旁人说嘴

    当然,主要也是裴大太太侯府出身,如今又是当朝相辅家的嫡长媳妇,手里攒了许多的好东西,但凡漏出那么些来也够甄家看的了。

    裴氏一听也是有些心动了这价钱确实是不错。

    她一贯有些偏心长女,可也不是不顾念幼女,偏甄家底子就这么点儿,给了大女儿就少了小女儿的。如今裴大太太肯给自家小女儿一个铺子,正好算作小女儿日后的嫁妆,倒也是值了。再者,她原就是想着叫女儿明年再考的,反正今年多半也是考不中的。

    这样想着,裴氏便命人去把甄停云的考试凭证取来给裴大太太,恳切说“我知嫂嫂的心,咱们到底是一家人,很不必说这些客套话了。”

    裴大太太看着这考试凭证,脸上终于有了笑。因着这凭证得来不易,她也没给裴明珠这丢三落四的,自己先收着,然后才带着女儿回家去。

    如此,也算是皆大欢喜。

    只是,裴大太太一走,裴氏叫了甄停云过来说了这事,甄停云听着这事,脸色当即便变了。

    甄停云站在堂中,仰头去看坐在上首的裴氏,目中带了些不敢置信的意味她是早就知道裴氏偏心的,可她万万没想到裴氏竟能偏心到这地步,竟是不与她知会一声便直接代她做了这样的决定。

    裴氏却并未意识到甄停云目中的含义,反到是端坐在上面等着女儿回话。

    甄停云却是一字不应。此时此刻,她只觉得自己胸口好似烧着一团火,火焰灼热炽烈,燃烧时升腾起无尽的黑烟和热浪,悄无声息的闷在心口位置,整颗心都被烧得焦黑,疼痛且闷热,连同她的喉管都要被这样的火气烤的干涩,喉中似是堵着快酸涩微软的石块,哪怕是紧咬着后牙,张开嘴,也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裴氏久等不见她的回话,又看不惯她这难看的脸色,不免说她“你这孩子,摆出这模样是做什么”

    甄停云勉强压住心火,终于从自己的牙缝里挤出声音来“能不能考中,要不要考试,这都是我的事情。母亲凭什么不知会我一声就直接拿我的凭证给人”

    裴氏原是想要好好与女儿说些话,分说利害,偏偏甄停云一来就拉着脸,一开口就是质问。她便是再好的脾气也被弄得有些恼火起来,蹙着眉头说女儿“你这是什么话我是你娘,生你养你,难道这点小事都不能替你做主了”

    甄停云腮帮咬的紧紧的,紧的甚至都能尝着牙龈齿缝里的血腥味。

    这是忍耐的味道。

    她忍耐着抬起眼睫,抬目看着裴氏,一双眼眸如同晶莹剔透的水晶珠子,黑白分明。这样的时候,她就连说话的语气也都是克制冷淡到了极点“您是生了我,可我还真不算是您养大的。听说您生我时奶水不够,总要借人家的牛奶、羊奶来喂我。再后来,我还没断奶呢,您就抱着姐姐去了京城,把我丢给了祖母。在那之后,我今年入京以前,您可曾看过我一眼,抱过我一次,哪怕是给我写过一封信,与我说过只言片语”

    甄停云深吸了一口气,看着裴氏,一字一句的问道“难道,这就是您口中的生你养你”

    “行了”裴氏下意识的避开了甄停云看过来的眼神,只冷声道,“我知道你心向着你祖母,觉着是她带大了你。可你就不想想,你祖母给你花的那些银钱是哪里来的那都是我和你爹寄去的”

    “所以,您所谓的养孩子,只要寄些银钱就够了”甄停云反问道。

    裴氏一时语塞,随即才强硬的转开话题“如今在说考试的事,你扯这些陈芝麻烂谷子的旧事做什么”

    甄停云平平静静的回她“我只是想说,您虽生了我却没养过我几日,您也没有您想象中的那样了解我,像是考试凭证这样的事也该先问过我,然后再做决定。”

    裴氏被她这话噎了一下,多少有些恼羞成怒,抬手一拍桌角,气得浑身哆嗦,手指都在发颤。她指着甄停云,咬牙道“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自小跟着你祖母长大,心里早就没了我这个亲娘你心里怕不是还记着那些旧事,心里头怨我呢”

    想着自己当初在甄老娘手下受过的苦,舍下幼女时的焦心与担忧,再看看女儿如今这横眉冷眼的模样,裴氏也是气得掉下泪来,说起话来也没了分寸“既然你没拿我当亲娘,也不必说这些有的没的了。我就直接与你说了这女学考试报名的钱,买凭证的钱,全都是我给出的我自己拿钱买的东西,难不成还不能做主了你若真要与我计较,平日里吃的用的,一丝一毫不都是家里的既吃了我家的饭,再与我摆这脸色又是什么意思”

    这样的话,就像是尖利的刀刃,稍一用力,就能把人心都刺破了。

    甄停云再没想到裴氏会说出这般的话来,脸色微白,微微睁大眼睛,定定的看着裴氏一张一合的唇瓣。

    裴氏见她这可怜模样,不觉心下也是一软,胸中的怒火也都消了去,她阖上眼,重又睁开时眼中已无那些激烈的情绪。

    “罢了,我与你这小孩家的计较这些做什么”裴氏自己给自己搭了台阶,接着与甄停云说道,“我要不是为着你,何必要厚着脸皮与你舅妈讨什么铺子你如今也大了,明年就要及笄了,这些事情也该心里有数了多些嫁妆对你只有好处没有坏处你也别总说这些个孩子话,听着岂不叫人寒心我这做娘的自是不会与你计较这些,可旁人若是听了去,哪里会干休”

    “好孩子,以后可不好再这样了。”说着,她又伸手去握甄停云的手,低低叹道,“我是你亲娘,总不会害了你的”

    甄停云却是神色不变,微微侧身避开了她伸来的手。

    裴氏再没想到自己主动放低身段,这般说话,做女儿的竟还是不为所动。她实是有些惊讶,以至于脸上的神色都跟着僵了一瞬。

    甄停云却被裴氏这些歪理气得不成,她心里也是难受的很,更不想在裴氏面前掉眼泪,露出软弱模样。所以,待她侧身避开了裴氏那只手后,便与裴氏点了点头算是行礼示意,然后转身便往门外走去“既如此,我也没什么好说的。至于舅母给的那铺子,娘就自己收着吧,我不要了。”

    说罢,甄停云一点面子也没给裴氏留,拂袖就走了。

    裴氏一时都怔住了,那只手僵在半空中好一会儿也没收回去。

    不知怎的,裴氏心里第一次生出些许的悔意和担忧自甄停云回京以来,待她这个母亲虽说有些疏离,面上也都是恭恭敬敬的,还是第一次这般模样。

    不过,裴氏还是强压下了这些复杂的情绪,只是暗道这女儿真是纵不得,自己都这样苦口婆心的与她说了,主动放下身段,给了台阶,她竟是半点也不领情果然,不是自己养的,就是不亲啊

    裴氏这般感叹了一回,待得晚上甄父下衙回来,她便将这件事与甄父说了,口上道“真不是哪辈子修来的孽障,脾气这样的大,好说歹说,她都不肯听。”

    裴氏这样说,自然也是希望甄父这做丈夫的能够好好安慰自己。

    谁知,甄父听了这事,竟也与她生了气。

    成婚以来再没有红过脸的两夫妻,为着这事竟是第一次吵了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顶锅盖出来说一下这里可能有一点点逻辑问题其实我也不知道哪里有逻辑问题,反正我尽量解释了,就是强迫症觉得有点心虚和不对,但这也算情节需要吧,希望大家不要骂我。这对女主来说其实算是个契机,而且我前面也尽量铺垫了的,比如裴明珠也要一起考试,二遇楚夫人,玉华女学和京都女学什么的给大家笔芯芯

    s大家的评论我都看了,我会参考着来的,蟹蟹啦

    s写到凭证就想起会计凭证,有点想改成信物,又觉得凭证这说法好像更精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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