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月的曼哈顿街头已经开始有圣诞的气氛，店铺纷纷贴出红绿基调的宣传画，人潮涌动，早早挂上的檞寄生下，情侣依偎亲吻。
伊莉雅仰头注视苍穹。
飘落的雪花被炙热瞳仁蒸发，湿漉漉地蒙在她的脸上，显现出脆弱而朦胧的美感。
在被困九头蛇的三年后，她又一次看见了天空。
醒来时她正身处纽约州的某个小树林，第二次获得逃难少女人设，伊莉雅已经学会给自己搞几件得体的衣服避免被警察拦下盘问。
格纹裙搭配厚大衣，顺手牵羊研究人员的金丝眼镜遮挡瞳孔，伊莉雅看起来和所有这个年龄的女孩并无不同，甚至显得更加乖巧温和。
她依旧保持着原来的身高，低矮的视角让她想起戴安娜还在的时候。
此时她站在大厦顶端俯视人群，手里捧着盒好心人送的甜甜圈，露出愉悦满足的微笑。
街头的显示屏正在播放新闻，她装了一耳朵今年的圣诞抢购盛况，一边分神关注基地的近况。
“……整个九头蛇基地被清理一空，长官……”
“……是的，检测不到能量残留，我们无法确认是什么造成这一现象……”
确认依靠科学仪器无法追踪到自身，伊莉雅摇头笑笑踢起一蓬雪花。
至于使用魔法手段，等到那个时候，几乎所有的魔法侧都会收到新神崛起的警告，如果他们仍能找到不怕死的法师替他们卖命——那就祝他们好运。
小事无关紧要，而在此之前，还有一位老朋友需要见一见。
少女摇头晃脑地吹着口哨，嶙峋骨翼自脊背徐徐展开，她慢吞吞地吹完欢乐颂的最后一句，振翅冲向高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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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想到我会主动来找你？”
伊莉雅悬浮在高空，群星环绕，她的神态轻松平静，不似追杀仇敌，却像拜访老友。
如果她的手里没握着长矛。
玛格丽特掩唇轻笑:“你早迟要来的，我真喜欢你这样，眼里只有我一个。”她站在深渊边缘，张开双臂仰面倒下，“快来吧姐姐，我等你～”
黑雾遮盖了她，深渊大祭司与深渊本身气息交融，即使开着真实之眼也很难追踪痕迹。
伊莉雅垂眸看着她的小把戏。
她回想起许多许多年前第一次见到玛格丽特，小女孩穿着繁琐的贵族礼服躲在养父身后。她穿得太多了，以致于在伊莉雅的感知系统里变成了一个球，她的精神光团明亮兴奋，那时候伊莉雅想什么来着——哦，她想，这个妹妹真的很可爱。
伊莉雅回想着自己一次又一次的退让，出于对养父的感激，出于对家人的容忍，出于身为异类的自卑。
以及玛格丽特越来越出格的挑衅，越来越不加掩饰的恶意。
她再一次看完了所有的回忆。
“我很抱歉。”她说。
她缓缓提起手中的冈格尼尔——王室曾仿造它制作屠龙之矛，而今天伊莉雅将真品从龙族的宝库中取出，对准自己曾经的家人与仇敌。
她松开了手。
流星之枪以不可阻挡的气势穿透黑雾锁定目标。
她似乎听见了一声惨叫，又或许没有。爆鸣响彻峡谷，恍如白昼的光辉中，死亡降下最终审判。
数息之后，伊莉雅降落在已被肃清的谷底。
没了黑雾的笼罩，深渊之谷不过是平平无奇的一道裂缝。她走向冈格尼尔，它深深扎在岩石之中，矛间挂着个丑丑的布娃娃。
伊莉雅认出了这个布娃娃。
是多少年前？她执行任务归来的路上恰巧遇见了个杂耍团，他们正处于忍饥受冻的贫困中，因此不得不出售他们能出售的一切。
出于对戴安娜的怀念，她用一整袋金币买下了这个布娃娃，放在床头没几天就消失不见。她清楚这是玛格丽特的又一次恶作剧，花了几周在垃圾堆与水沟中寻找却一无所获。
伊莉雅很艰难地想像了一下高贵冷艳的大小姐如何将这个丑丑的布娃娃藏在胸口，最终被自己逗得乐不可支。
无论是哪种方式，都实在是太蠢了。
“太蠢了，玛格丽特。”她喃喃说着，握住枪杆向下一捅。
布娃娃被再次刺穿的瞬间，藏身其中的诅咒在金光中不甘地扭动一二，最终化为齑粉。
“因为我不会再相信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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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女振翅飞翔在高空。
她已经不停息地飞了几个昼夜。
她不知道自己应当去往何处，她只觉难受极了，胃酸翻滚着上涌，连吃两个甜甜圈也没压住苦涩感。
必然是之前被注射的营养液出了什么问题！伊莉雅再次将一口大锅扣在九头蛇头上，索性开始搜索保鲜兄弟（蛇队:我不叫这个谢谢），决定给这个垃圾组织找点不快活。
她很快获得了回应，定位在美国一条郊区的公路，目标正在高速移动。
看来之前的暗示的确起到了作用，伊莉雅自夸几句调转方向俯冲而下。她到得很及时，正巧赶上退役士兵殴打老人现场。
世风日下，人心不古。
伊莉雅在心里默念一句垃圾九头蛇，老鹰抓羊羔般一把掀翻了正在行凶的九头蛇队长，卡着脖子提在空中。
他们对视了几秒。
放电影里这应当是一个漂亮的画面，慢镜头从女孩的黄金瞳切换到男人的蓝眼睛，导演会很禅意地用上灰调滤镜，背景是万家灯火。
但事实上伊莉雅刚把保鲜兄弟一号拎起来，几梭子弹迅速击中她的后背，在龙翼上叮叮当当地擦出一簇簇小火花。
伊莉雅核善回头，看见了保鲜兄弟二号。
他还……蛮可爱的诶。
颜狗伊莉雅下意识夸了一句，原本汹汹涌去的业火变成温柔的绳索，熟练地将保鲜兄弟二号捆成了四马攒蹄。
她打了个响指定格住暗处的特工，晃悠悠地荡下地，摸着下巴绕保鲜兄弟二人组转了两圈。
“想起什么了没？队长。”她最终决定先和熟人搭话。
史蒂夫·罗杰斯的表情堪称精彩，伊莉雅坐在半空中饶有兴味地看着他一脸风云变幻，紧接着跪倒在地开始痛哭。
她转头看向一脸不爽的保鲜兄弟二号——这位是詹姆斯·巴恩斯不错了，如法炮制地推平了所有催眠暗示。
保鲜兄弟二人组变成抱头痛哭二人组。
也不能说什么，九头蛇这事儿的确做得怪恶心，伊莉雅犯愁地看着他俩，可心理咨询真不是她的业务范围，保护他们不被追杀或者提供物质支持都是小事，但至于其他的，她也很难办。
她挠挠头:“要不我带你们把九头蛇炸了？别哭啦，你们这样我很为难诶。”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