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重行漆黑的眸子半敛着, 透过那浓密的长睫毛,可以窥见他眼中的痴迷。

    说来也是, 十几岁的少年正是血气未定,经不起挑拨。宣和就是什么都不做, 兀自踮着脚尖放匣子,都能勾起顾重行内心的欲来。

    更何况顾重行的心情正处于低谷,被宣和暖暖的怀抱一拥,他冷掉的心就暖化了。

    顾重行一手扶着宣和的腰,一手伸入她的发中, 把她压向自己。他滚烫的吻如雨点一般落在她的唇上, 把宣和烫的几欲软倒在他怀里。

    少年夺了娇人的蜜香红唇,含在口中舔, 弄噬咬,动作间微微喘着粗气。

    宣和的唇瓣都肿了,他还没吃够。

    宣和受不住, 小手在他胸口推拒起来。

    她本就力气小, 眼下周身软绵绵的更是没什么力气了,那点力道落在顾重行身上跟挠痒痒一般。

    顾重行心疼她,但更是食髓知味, 裹着她的唇又亲了一遍才微微撤开。

    他的额头抵着宣和的, 两人高挺的鼻尖微微错开, 说话间已经带着粗喘“萱儿,与我定亲罢。”

    呆瓜在宣和脑海里提醒宣和建议宿主赶紧同意,说不定同意之后男主的好感度就能达到一百了呢

    海棠花也连连点头, 一本正经的说道“是呢姐姐,我观这位小姐夫年纪虽小,却是个天赋异禀的,姐姐莫要错过良机。说起来上个世界姐姐没有与我那前姐夫行之事就颇为可惜,此番莫要再错过了。”

    宣和

    思忖间顾重行又凑近在宣和的红唇上不轻不重的咬了一口,宣和吃痛,这才堪堪回神。

    “与我亲嘴儿的时候也敢走神”

    他说着,放在宣和腰上的力道收紧,两人腰腹相贴,隔着小袄都能感受到他的灼热。

    宣和浑身一颤,情不自禁后退一步,可是后面就是百格柜,她退无可退。

    “萱儿你还未回答我。”

    他唤她“萱儿”,这是他弄明白自己的感情之后就一直渴望的事情,他渴望着某一日,他把她拥在怀里,亲昵的唤她萱儿,而不是“姐姐”。

    宣和沉默了一会儿,几息之后小幅的点了点头。

    看见宣和点头,顾重行甚至以为是自己看花了眼,他急促的呼吸几下,才意识到宣和是真的同意了。

    一时巨大的欣喜向顾重行袭来,顾重行竟有些手足无措。

    点过头之后便觉得一件压在心头的大事放开,心境瞬间就不一样了,被顾重行欺压又夺去吻的宣和这回是翻身农奴做主人了,她本就是恣意的性子,因为怕顾重行黑化一直顾虑重重。

    眼下没了顾忌,宣和索性双手拦住顾重行的脖子,踮着脚,整个人都顺势挂在他的脖子上,极尽依恋的模样。

    顾重行哪经历过这些,他纵是再霸道,也只敢在梦里对宣和做什么,在现实中他也不过把宣和困在臂弯里,衔住她的唇品尝一番。

    却是万万没料到宣和竟会主动。

    当人对着心悦之人万般撩拨侵占的时候,是一种乐趣,但当心悦之人反过来撩拨的时候,哪怕只是轻飘飘的一句话,软绵绵的一个眼神,都能把那乐趣翻成千万倍。

    顾重行作为一个只在梦中做过出格事情的半个童子鸡,理所当然的红了脸。

    趁他发呆之际宣和又在他耳边吹了一口气“欢喜吗”

    自是欢喜的,那欢喜用言语都无法描述

    顾重行指尖都在微微颤抖,他深深吸了一口气“欢喜”

    欢喜到,恨不得立时就摆了喜烛与她摆天地,再吹灭那红烛滚着金丝红被共赴极乐。

    得了宣和亲口应承,顾重行的情绪稳了下来,第二日一早就起来被许父亲自送去应试。

    乡试共三场,每隔三日一场。

    每次顾重行考试的时候许父就在考场外寻了茶楼候着,头两场考完顾重行走出来许父都能一眼看见他,顾重行长得清瘦高挑,相貌又俊的紧,自是打眼一瞧就能看见。

    最后一场考完,许父只见顾重行的绛红袍子在眼前晃过,许父像往常一般高高招手,唤道“重行,这边”

    没等来顾重行,许父却被人从身后捂了口鼻又蒙了眼,他刚待挣扎,就已经被人拖进了巷子里。

    那些人力气大的紧,想来是练过的,又是四五个人一起,许父一个正值壮年的男人竟半分都挣脱不得。

    还有人恶狠狠的威胁道“再动就把你胳膊卸了。”

    听着是京城口音。

    许父先前以为是遇见抢钱的了,现在瞧着倒不像是。

    没给许父思考的时间,有一人以手做刀狠狠劈在许父的后颈上。

    许父彻底昏倒之前似乎听到一阵凌乱的脚步,也好似听到顾重行怒到极点的呵斥声“你们在做什么”

    再醒来时许父已经躺在自家的床上,许母亲手熬了药,正准备一口一口哺给他,见许父醒了,许母用帕子擦了擦眼角的泪“老爷你醒了”

    宣和也在床前守着,她见许父醒了也长舒了一口气。

    许父的记忆还停留在昨日,他揉着钝痛的后颈坐起来,疑惑道“我是怎么回来的”

    他不说还好,一说许母的眼泪又落了下来“昨儿等你和重行等到掌灯时分都没见你们的影子,我原以为你许是带着重行去寻老友喝酒了,谁知你的那些朋友们一个个都说没见你们去,派出去的小厮也寻不到你们,我和萱儿这才慌张起来,生怕你们遇见什么好歹。”

    听许母提起顾重行,许父猛地一拍大腿“快,重行还没回来呢”

    却见许母和宣和皆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许父有些诧异“那些歹人怕不是也为难重行了罢,快派人把重行救回来”

    “昨儿寻到半夜才在牛角巷里寻到你,但一直未曾寻到重行,今儿一早却有人递了一封信来。”许母说着把信递给许父看。

    许父把信展开,眉心拧的紧紧的。

    那信是以顾重行的口吻写的,他先是言辞恳切的感谢这两年多来许家人的悉心照料,又语气中带着遗憾与愧疚,道他对不起许家人的真心对待,他其实一心盼着归家,又不好直说,奈何母亲病重,他匆忙而去,还望许家人谅解。

    信封里还附了一张大额银票,道明是感激许家人的照顾之恩。

    这些内容,许家人是半点都不信的

    那张银票差点被许父丢进铜炉里

    顾重行是什么品行许家人多少有些了解,他虽然话不多却是真心对待许家人,若不然也换不来许父许母的真心疼爱,他是无论如何都做不出弃许家人而去的事情。

    更别提先前顾重行义正言辞的表示过想留在许家,不可能仅仅数日就变卦。

    况且若是真想离去许家人也不是那种顽固之人,只用顾重行一说,许父许母自会放人,少不得还会给他贴心的备好盘缠。

    许家人的第一反应就是顾重行被那个曾经收养他的大户人家掳走了。

    可惜许家人怕勾起顾重行的伤心事,一直未敢细问那户人家住哪又叫什么,顾重行这般一离开,许家人纵是想找他也半点头绪都没有。

    许父使了钱让人四处找,找了一月,仍旧半点音讯也无。

    放榜的消息出来时,许父看着顾重行的大名高高的挂在榜首,心中更是一阵惋惜。

    只盼着那户人家没了小儿子能待顾重行好一些。

    连带着,这个年也过的没滋没味。

    过了年翻了春,顾重行还是毫无音讯。许母担忧顾重行也不敢与旁人说,更怕被女儿知道了勾起女儿的想念,便日日坐在榻上悄悄的抹眼泪,她是真心把顾重行当做儿子疼的。

    当年顾重行才来的时候瘦瘦小小的,那双眼睛却亮极,眉眼间隐隐与她那早夭的儿子有两分相似,当时许母便觉得顾重行是老天爷赐给他们家的。

    悉心养了两年多,感情早就深厚无比,许家每一处儿都有顾重行曾经留下的痕迹,叫许母如何不担心,如何不想念

    若真是能被顾家人好生养着还好,若顾重行再遭幼时那种劫难,许母只消一想就急的胸口疼。

    宣和自然也担心他,毕竟是自己用心疼爱的弟弟,纵是养歪了也是疼的紧。他骤然就走了,指不定还是被人掳走的,宣和也曾经急的求到呆瓜身上。

    但是呆瓜只是遗憾的告诉她,她的积分还不够,权限也不够,不能打听到顾重行的任何消息。

    后来宣和就静下心了,她想,顾重行是男主,他自是不会遇见危险。

    只是宣和还是忍不住担心,担心他受委屈。

    事到如今宣和已经不在意那几乎封顶的黑化值,她只盼着顾重行莫要经历不好的事情。直到这时宣和还只以为顾重行只是早熟,心还是好的。

    她知道顾重行消失几年之后性格变得阴晴不定,手段也变得冰冷狠毒起来,她一直猜想与顾重行这几年的经历有关。

    放在最开始的从前,宣和倒不觉得什么,毕竟只有经历过磨难的人才能真正的成长,但自从与顾重行相处的越来越久,她也越来越心疼顾重行。

    她开始打心底希望倒不如不经历那些,她宁愿顾重行一直单纯无害。

    三年后,颍川县仍没有关于顾重行的任何消息。

    宣和已经把许家的声音做大到整个颍州府,为的就是更方便的寻找顾重行。

    她甚至开始着手准备在京城也置办铺子,但却被许父许母拦了下来。

    宣和已经十八岁了,放在颍川都算是老姑娘。

    许母拉着宣和的手,尽管心痛无比,还是道“你如今已经十八了,合该定下人家,先前爹娘看中的是重行,他年岁虽小你一些,却是个稳重的,品行相貌无一不好。我和你爹想着等他三年,若是再寻不到他,便让你另许人家。”

    在许父许母眼里,最重要的还是女儿的幸福,眼看着女儿从十五岁的娇娇女变成了十八岁的老姑娘,许父许母心里说不急是假的。

    在这个世界,女儿家十三四就定亲成亲的比比皆是,宣和能等到十五还留在许家已然是少见,如今都等到十八了,换做旁人都是孩子的娘了,她却还待字闺中。

    宣和当初提出等顾重行三年的时候许父许母都没反对,毕竟当初许父跟顾重行透露过将宣和许配给他的意思,可这三年过去了,万万没有女儿家为等男儿家蹉跎了时光的道理。

    须知女儿家年岁越大越不好说亲事,今年甚至有那娶继室的来许家说亲,被气坏了的许父喊人打了出去。

    这日许母得了宋家的消息,便把宣和唤进内室,拉着她的手道“我知你心里挂念着重行,但是重行到底寻不见,他现在也到了说亲的年龄,说不定那顾家已经为他说好了亲事。”

    宣和抿唇不言。

    许母叹一口气,又道“今儿你宋家姨母写信过来说有意让疏儿与你议亲。你先前说要招婿入赘,你姨母知疏儿心意之后是万万不同意的,奈何这几年你在等重行,疏儿也在等你,他好不容易说动你姨母允他入赘我们许家做你的夫婿,你总要给他一个机会。”

    作者有话要说  本文架空,所以乡试的时间与历史上不一样。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