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那三人就要被拖下去,叶薇的暴脾气‘噌’地蹿上来,一上来就完全没有理智了。还跪个毛线,直接站起身面对皇帝,无比愤慨:“都是人生父母养的,你凭什么草菅人命?”真的受不了他总把‘斩’字挂在嘴上,似乎只有他一人高贵不容侵犯,其他人的命都贱得不值一提。
“放肆!竟敢跟朕这样说话。”楚寒一个箭步跨到她面前,狠狠扣住了那纤细的脖颈,那力道,几乎要将她的脖子拧断。
叶薇只觉得难忍的痛意一拨拨袭来,呼吸渐窒,却还是倔强地迎视着他,不求饶,亦不退让。
那双眼里有泪光闪烁,第一次见到就被吸引了,此刻更觉惹人怜惜。楚寒逼迫自己将视线移开那迷人的眼睛,下移,却发现她脖颈处被自己手指扣住的略上方有一道红痕,是自己之前那次太用力了吧,竟然还没消去么?
如此想着,心上竟是一疼,手上的力道也放松了许多。
叶薇这才意识到自己有多么蠢,封建专制下根本没什么人人平等,皇帝想杀个人,可不就是比捏死一只蚂蚁还容易么,她竟然天真地去质疑皇帝的权威。
然而这个时候想求饶已经来不及了,因为喉咙在长时间的压迫下无法发出声音,楚楚的眼神在对方看来可能更像是挑衅。这一刻,她真的以为今天就要被掐死在这异时空里了,可悲可叹,出师未捷身先死啊,只是舍不下弟弟小墨。
万万没想到,扼着脖子的那只手松了开来,然后——感觉到被抚摸的轻柔,叶薇身子一凛,只觉得毛骨悚然。
指腹在那道红痕上轻轻刮过,只一眨眼的瞬间。楚寒似乎也震惊于自己会有这样的举动,针扎一样猛然撤回手掌,假意地轻咳一记,完全被叶薇因重获自由而呛到的咳嗽声盖了过去。
“疼吗?”
不知道皇帝陛下这又是准备唱哪一出,叶薇愣了下,随即很诚实地点了点头。
“活该!”
若不是亲耳听见,叶薇绝对不会相信这两个明显带有个人情绪的字眼会是这位万年扑克脸看起来不会有任何情绪的皇帝说出的。
氛围似乎有微妙的变化,趁着那三人还未被拖远,也许可以再争取一下。双膝一弯再度跪下:“一人做事一人当,牢头和守卫玩忽职守却也罪不至死,陛下开恩,饶过他们吧。”
“你有什么资格求朕?”眉毛轻挑,好整以暇。
“草民给您做牛做马行么,草民已经深切认识到自己的罪孽,只求陛下大人大量能赏赐一个机会。”
“若是朕不答应,就显得没有容人之量了,是这个意思么?”楚寒顿了顿,接着道:“那朕便答应你吧。”
欸?叶薇生生吞下那个即将出口的‘当然不是’,总觉得这展开方式有点奇怪,皇帝的思维果然难以捉摸啊。
是错觉么,楚寒皱了皱眉,怎么会对那女人越来越感兴趣呢?一点都不再计较她的冲撞,更不想让她脱离自己的掌控,既然牢房关不住她,那便把她绑在身边吧,就不信她还能从自己眼皮底下溜走。
沉声唤来侍卫:“连晋,那三个人你去处理,记住,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他还是第一次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推翻自己的前一个决定呢。
“遵命!”
看着侍卫领命飞奔而去,叶薇舒了口气,转回头,情不自禁给了眼前的男子一个大大的笑容,“谢谢。”
这抹笑容恰如冬日里最绚烂的阳光,直射进楚寒的心底,让他好想珍藏,不,好想她的笑容只为他一人绽放。
这种心思突如其来,却是那般讨厌。毫不温柔地抓起她的手,转身就走。
那不识好歹的女人大概是故意的,离得自己尽可能远,楚寒不由沉下脸色,耸着鼻子问:“躲开这么远做什么,找机会逃走,还是嫌自己身上太臭了?”
什么什么?!竟然说她身上臭?!叶薇忿忿不平地想着,却还是抬起袖子闻了闻,还真有一股臭味呢,之前都没发觉。
“请别用这种嫌弃的眼神看着我……呃,看着草民,换做是陛下您连续在那么个臭气熏天的茅房里蹲上十来回,也不会香的。”
叶薇斗着胆子呛了一句,还好,那张脸并没有要发作的趋势。
“可以称‘我’。”
“啊?”为什么她好像总是跟不上他的节奏呢?
“朕的意思是,”楚寒敛下神色,看似不耐道:“草民这两字从你嘴巴里吐出来真难听。”
“哦!谢陛下恩典。”本来就是么,我呀你的称呼起来多方便,非要搞出这许多乱七八糟的称谓,她叫着都嫌烦。叶薇一面紧跟着——若不是后头有侍卫,她是一定会尝试逃跑的,一面琢磨起这个皇帝来,他似乎也不是那么不近人情,也似乎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可怕。
如此一想,胆子又肥了几分,“说回来那个茅厕,我忍不住想发表一点意见,陛下我能说么?”
“说!”
“稍等,我整理一下。”叶薇想了想,理出话头:“是这样的,我在往罗玉城来的路上直到到达这里以后,上过的茅厕——我是指路边那些公用的——还挺多,它们普遍臭气熏天脏不忍赌,大概要很久才会有人打扫一次,进去方便简直就是修炼憋气大法啊。”现在回忆起来都觉得周围的空气里满含氨气。
“废话真多,说重点。”
“重点就是,我觉得陛下您应该大力整顿一下全国的公厕。”叶薇吞了吞口水,如果这个建议奏效的话,也算是她为全国百姓谋的福利了,也算不虚此行。“您可不要小看一个茅房的建设,它虽是最底层的设施,但呈现出的效果不好,是很能影响国家整体风貌的。您想啊,城池建造得再坚固,街道治理得再繁华,可是一进入那些又脏又臭的茅房,绝对让人对国家的印象大打折扣。就好比一个盛水的杯子,如果底下破了个洞,就算它再大再高又有什么用呢?这就是所谓的‘一厕不扫,何以扫天下’。”
楚寒仔细听完叶薇的长篇大论,老实说,有些震撼。她居然能从一个茅房引申到治国,虽然这些话语上不了什么台面,但句句在理。是的,作为一国之君,他确实没把如此难登大雅之堂的事件纳入考量,不过一个茅房,哪有资格让他费神。
看来,是得让人管管。
皇帝的御辇停在天牢外的一片空地上,楚寒走过去,由等候在那的太监扶着踏了上去。
“起驾,回宫~”
太监的尖嗓门响起,被交给侍卫看管的叶薇左右瞅瞅,仰着仍隐隐作痛的脖子问:“我呢?”
楚寒居高临下地瞥她一眼,冷然道:“你没脚吗?”
卧槽!叶薇忍不住在心底爆粗口,让一个刚受过摧残的弱女子徒步到不知有多远的皇宫,这样真的好吗?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