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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鼬回到彭列的时候正值午后。

    日光似乎总是钟爱这一方黑手聚集的土地,试图以自身之普照稍微消去一些黑暗的戾气。因此温暖的阳光照射在古堡山林, 透过林木在土地间打下星星点点的碎光。

    最先发觉鼬回归的是佐助, 在彭列城堡那一片大草坪翻着滚的黑猫在主人的事上向来拥有大型犬一般的感知, 喵喵喵叫着就撒了欢地绕着鼬的脚绕圈圈。

    鼬低下身将黑猫抱起, 抬眼便剪刀撑此时理应在同他们带回来的货物先生交谈的沢田纲吉远远地从阳台上看着自己。

    似乎是发现自己注意到他了,沢田纲吉笑了笑,举起手中的杯子。

    这是在邀请他上去了。

    鼬心想,抱着佐助往上面走去。

    闻到血腥味的佐助似乎有些不安, 不停扒拉着他的袖子。

    当鼬想将小家伙放下去的时候它又不干了,叫得凄厉得简直让人以为要杀猫了。

    鼬无奈,只能不断顺着这家伙的毛安抚愈加娇气的黑猫, 一面朝着首领先生的方向走去。

    “哟, 鼬君, 要来一杯吗”

    手中举着杯子的十代首领呼唤着少年,推了推自己身前准备好的奶茶。

    “一听是给你准备的特蕾莎阿姨就准备了这个,”年轻的首领双手撑着笑眯眯地解释,试图伸手像是鼬摸佐助一样摸摸好几天没见到的孩子的头。

    鼬默默往旁边挪了一点以示抗议。

    沢田纲吉自如地收回手, 放弃在这个时候撸黄鼠狼。

    “话说回来, 斯库瓦罗已经将对鼬君的评定反馈给我了, 他给予鼬君的评价是”一秒切换模式的青年眉眼弯弯, 说出的话却是同表情相反的冷硬, “不合。”

    斯库瓦罗突然打了个喷嚏。

    瓦里安总部的大厅鲜少这样“热闹。”

    不仅是斯库瓦罗, 整个瓦里安上层连xanx都闭着眼斜靠在大厅的沙发上。

    上一次这样似乎还是九代目退位这群家伙商量要不要再次谋反咳咳咳咳反正不问过程最后没有就是了。

    但今天和上一次不同, 大概只是因缘巧合吧, 没事的高层们都聚到一起开始唠嗑。

    “xi、xixixixixixi,斯库瓦罗回来惹,”一头金发把眼睛盖得严严实实的少年仰着头坐在地上,“王子之前帮你把桌上堆着的废纸送到彭列那边了哦。”

    “那些是公务不是废纸哦你这笨蛋王子。”

    抢在斯库瓦罗回答贝尔的是他的捧哏,身在瓦里安师在彭列的弗兰。

    刷刷刷三把小刀明晃晃地刺过少年人的青蛙帽子,“王子说话的时候给你资说话了吗”

    “可是贝尔前辈又不是真的王子。”

    “xixixixi王子的小刀觉得他好痒想要刺进青蛙的身体里了。”

    “咦呀没想到贝尔前辈是这样的贝尔前辈,难道是因为知道自己不是真的王子而失心疯了吗”一整句下来没有任何起伏的弗兰扭过头尝试告状,“队长这个贝尔前辈似乎傻掉了我可以干掉他嘛”

    “在那之前先让王子干掉愚蠢的青蛙吧嘻嘻嘻嘻嘻”

    瓦里安幼稚园划掉再一次开始了,斯库瓦罗扶额,突然想起自己办公室消失的那沓文件里还塞着这次任务必须填写的纸质的东西。

    不过应该没关系吧。

    瓦里安的作战队长先生迟疑地想。

    “不过就算是不合也没关系。”

    手下压着据说是斯库瓦罗交上来的不合的评价的沢田纲吉笑眯眯地看着身前的少年,在对方消化这个消息前道,“在和你分开的时间我思考了一下,觉得自己在对待你的时候有些谨慎过头。”

    他一手托腮一手搅动着手中的红茶,面上带着浅笑。

    的日光照射在青年人的身上,这位屹立于意大利里世界顶端的教父被清和的日光削去了往日不得不做出的冷厉,说是黑手更像是哪个初出茅庐的职场新人或是幼稚园的教师亦或是花店的店主之类的人物。

    啊,或许还有奶茶店的店长。

    鼬在这一瞬间仿佛见到那个十年前的沢田纲吉,少年相较起十年后的自己更多一份稚嫩与青涩,看起来就如同一只草食动物,但在面临危险时却又凶狠可靠。这晃神只在一刹那,原本的感官便又重新回到言笑晏晏的教父身上。

    “所以我和山姥切先生商量之后决定了,”他说道,“既然鼬君想要知道,那么作为大人的我们也没有阻止你知晓的权力。”

    “不过比起我来说,想必让山姥切先生亲自告诉你更好一些吧。”

    青年如此说道,目光越过鼬看向他身后。

    鼬感应到什么一般转过头去,穿着一身军装样式披着白色斗篷大概的山姥切国广站在阴影之中,似乎已经等待已久。

    “开门见山地说了。”

    端坐于对面的男性侧了侧脸,从斗篷下露出半张脸,目光从鼬的身上一闪而过,“我是你母亲的旧交。”

    突然被开门见山的鼬还有点懵逼,复读机一样重复对方的话语“旧交”

    “更准确地说,是家臣。”

    见鼬似乎并没有被吓到或者显示出接受不能的表情的付丧神顿了顿进一步解释道。

    “就我所知母亲并非出生于世家大族之人,”鼬皱了皱眉,对山姥切给出的解释提出异议。

    “这是因为主君也就是你的母亲的[个性]。”似乎早知如此的付丧神给出解释,“她的个性是刀剑召唤。”

    “而我,山姥切国广,就是主君召唤出的刀剑付丧神之一。”

    也就是说,是那个存在于日本历史中的[山姥切国广]。

    他在心底补充。

    是个赝品哦。

    山姥切国广顿了顿,“当年主君因为意外去世,失去灵力来源的我们也不断消散,直到今天只有我还存在于这个世界。”

    “而我还苟且生存到现在的原因就是你,”他绿色的双瞳直视着年少的鼬,语调是连自己都惊异的轻柔,“主君知道自己将会身亡之前给我留下了最后一道保护符,让我能够留存到现在。”

    “而至于你疑惑的问题,在此之前沢田已经传达过了。”

    在鼬面前沉默而可靠的付丧神露出一抹几乎可以称之腼腆的微笑,又在转瞬之间闪过。再抬头看去的时候依旧是那个一脸严肃的长辈。

    鼬借着低头啜茶的动作,掩饰了藏在嘴边的一抹笑意。

    他借机打量着山姥切国广,目光从对方新穿的白色斗篷到露出的金色短发,又到碧绿的双眸。付丧神一如既往地嘴唇轻抿,只从面色看不出心绪,但少年依旧从他的表情中看出一丝紧张。

    这条信息反馈到鼬的神经的时候他愣了愣,伸出手端起茶杯,对方的微动作更昭显了正在紧张的这个事实。

    鼬突然就感到一股自己也说不上来的感觉,像是某个柔软的地方被什么东西戳了戳,又像是心底某处什么东西又开始流动。

    似乎真的在自己幼年的时候,怀抱自己的母亲握着尚且是婴儿的自己的手,对着一团空气指指点点。

    “这是叔叔,”女性轻柔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不知是本就如此还是经过记忆的柔化而更显温柔,在关键之处却低落下去,到现在也不知她到底说的是什么,“这是啊呀鼬酱不要介意,他有些害羞。”

    他歪了歪头,目光试探性地看向似乎正在走神的山姥切国广,想也没想某些词汇就破口而出。

    “山姥切叔叔”

    然后只有一半面庞露在外面的付丧神缩了缩,连隐约可见的耳朵尖都红了起来。

    鼬眨了眨眼,还没说些什么就被自己的袖子被扯动的动静吸引。

    “鼬君你”某不愿透露姓名的十代目先生黑着脸语气哀怨,“都还没叫过我叔叔呢。”

    “咳咳说正事说正事,即使如此也还有一个问题,”鼬试图端正严肃地在身侧青年堪称哀怨的目光下继续议题,“让我去往平行世界这件事除了传递能够帮助到另一个世界的您之外还有其他目的吧”

    少年说这话的时候目光如炬,直直戳破想要糊弄过去的某个大人的内心。

    “如果仅仅是传递某物,那么彭列技术部的各位想必能够做到。毕竟要说起来,传输一个生命体所需要耗费的力量总不会比传输物体来的小。”

    “那是因为”

    沢田纲吉试图解释,却在中途被打断。

    “莫非您想说那是因为另一个世界没有[我]的存在”鼬飞快地将自己脑中构想过的理论倒出,“但是说起来什么是[我]呢如果仅仅指的是身体和灵魂的话,那么换一副面孔或是名字[我]还是否是[我],又怎么能够确定[我]不存在于彼世呢”

    越说越快的少年丝毫不顾及身侧还有长辈们的存在,一头扎进什么是我我的评判标准的奇妙问题。

    最后终止这一切的是这个空间的第四人。

    “因为在另一个空间,你的母亲并不存在。”

    婴儿的声音打断了鼬的自我追溯。

    “不论是灵魂还是身体,改头换面也好什么都好,你的母亲是这个世界唯一存在的奇迹。”

    “因此你也是。”

    “而至于让你过去的原因这件事就由我来解释吧,”桌前用以装饰的花瓶在机关的轰隆声中降下,取而代之的是升上来的reborn。

    “ciaos”他取下帽子同在座之人示意,最后面朝鼬站定,“这是蠢纲的计划为了验证阿尔克巴雷诺的身体恢复的可行性而做出的尝试。”

    “山姥切先生会跟随着你去往平行世界在一定程度上也是接受了彭列的委托。”

    鼬的注意力也随之转移“那么尝试的结果是”

    “如你所见,”reborn向前跳了一步,仰着头带着一脸可爱的笑容,“我和其他阿尔克巴雷诺似乎因为平行世界的影响而开始生长。”

    语罢杀手先生哼笑了一声,“虽然只不过是几厘米的变化,也不知道到底能够成长到什么程度。”

    说起内心毫无波动也是全然不可能的,即使是现在淡定如reborn,在让列恩化作测量仪测量出自己身高体重的变化之后也还是看着只能说是略有起伏的数据沉思了许久。

    但骄傲如reborn即使在没有任何人的时候都不会允许自己做出因为激动而导致的蠢事,更不用说将这样的情态在他人面前表现出来。

    因此众人只能看见轻飘飘说出自己变化的婴儿,与他同以往无二的身姿。

    鼬乖巧地没有继续问下去,早已经修习过里世界规则的他心知再接下去就是彭列甚至最强的七人阿尔克巴雷诺及其背后的家族之间的私密,能够透露现在为止的气息,多半都是看在故交的份上。

    虽然他还有一箩筐的问题,比如其中内里原因究竟如何成因如何咳咳咳

    少年一面思考一面垂眸,顺其自然地对前些天reborn突然提议要成为自己家庭教师的事有了解释。

    不过拒绝世界第一的杀手先生的人他或许还是第一个吧。

    少年默默地想,在对面那双看似纯然实则深不见底的黑眸注视之下终于有了那么一丝心虚。

    气氛一瞬间陷入诡异的尴尬中,最后是山姥切国广咳了两声召回了各自有各自心绪的人们的注意力。

    他看着鼬,一瞬间有种再度回到主君身边的错觉。

    付丧神一手握拳轻轻咳了声,将自己从不知缘由的臆想中拯救出来。

    “咳咳告诉你这件事主要还是有两个原因。”说着付丧神从包中掏出一个笔记本,“在穿越时空隧道时我意外去到了这个世界的十五年前,并回到了当时我们居住之地。”

    这个“我们”说的就是美绪和她的刀剑们了。

    “在回来的途中,我发现包中多了这个,”山姥切国广将红色的小本本往前递了递,“实际上,原本一共有五个本子,但是最终跟随我回到这里只剩下这一个。”

    “也就是说,这是被时空承认的可以从过去带往现在之物。”

    他抬起眼,翠绿的眸子眨也不眨地看着鼬,专注得像是这就是他的世界,“这是主君交给你的东西。”

    在说完这些话之后他顿了顿,观察着鼬的反应之后继续道。

    “另外一件事鼬君,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你能够考虑回到日本,入学你母亲的学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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