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你中文网 > 玄幻小说 > [快穿]在她们的世界里 > 第208章 公主与厂公大人(完)
    含黛失踪了。

    当冷香哭着跑来找卫莞时,她便猜到,她定是出事了。

    她之所以这般笃定,原因无他。

    只是因为,前天夜里,她和卫阙说好的在西侧宫门处汇合,结果她在那里站了大半夜却并没有看见他的人。

    待天将明亮之时,她终是明白了什么,不再继续等下去。

    回来后,便发现,含黛不见了。

    整整两天一夜,她都没有出现。

    她的寝宫里安静的反常,似乎什么动静都没有。

    便是谢忱,也已经有好些日子没来了。

    隐约中,她觉得好像有什么事情要发生,可是却又想不出来具体的是由。

    冷香求着她去找谢忱。

    她与含黛幼时一同入宫,又是一同被分在她身边做事,可以说是形同姐妹,现下含黛生死未卜,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她自然是要着急灼心的。

    “公主,求求您,去见一见谢厂公吧,如今也只有您去说话才能让谢厂公听进去,奴婢求您了。”

    卫莞看着匍匐于塌下的冷香,面上没有起伏。

    她在逼她。

    用她很不喜的方式。

    可她却不能拒绝。

    她说的没错,如今在这宫里,若有谁还能让谢忱在意的,怕是也只有她了。

    倒不是她自诩有多重要。

    可她就是有自信,无论发生何事,在谢忱心底,她都是不同的。

    望着不住哀求她的少女,她终是起身下榻。

    走出几步,丢下一句“我会去问他。”

    但是至于结果如何,她就不能保证了。

    谢忱坐于案前,听到下侍报卫莞来了,他轻颔首,似乎并不意外。

    “大人,您是否要见”

    谢忱站起身,对他轻拂手“你下去吧。”

    “是。”

    卫莞站在他的执司外,片刻,便见那入内传话的小太监推门而出。

    “公主殿下,大人请您进去。”

    卫莞不动声色,越过那替她开着门的小太监,踏入那黑漆漆的房间。

    身后是门被关上的声音。

    刚从光亮的地方进到昏暗的地方,她下意识地闭上眼,再度睁开,总算有些适应了。

    她从来都不懂他,为什么就连办公都要把自己关在这没有光亮的地方。

    房间四下门窗全被黑布遮住了,幸好还点了一盏灯,不然任是她视力再好,也是什么都看不见。

    目光在房间打量一番,灯盏亮出,本该坐于桌案前的人却并不在那里。

    一侧有悉索的声音传来,她闻声抬眼看去,便见他拢住衣襟,自里间出来。

    他身着藏青色常服,倒是难得,没有再着那一身玄衣。

    只是他眸色如玉,这般深色衣衫更衬得他肌肤白皙。

    他拢了拢未及束起的长发,向她走来,从始至终,嘴角都噙着一丝笑意。

    “你来了。”他说,语气轻缓。

    卫莞不动声色地避开他伸过来的手,凝眉看他。

    “含黛不见了。”

    他平静地注视她,等她下面的话。

    “与你有没有关系”她也不遮掩,直明来意。

    片刻,他轻笑,修长的手指触上她的发丝,对她的抵触全然不在意。

    “你难得来找我,为的就是这么个不相干的人”

    卫莞眉头皱起,有些不喜他这样的话。

    “是不是你做的。”

    她只想知道这一点,别的,都与她无关。

    他静静地看着她,片刻指尖滑落至她柔软微凉的唇瓣,轻轻摩挲。

    “是。”

    简单的一个字,他便认了。

    “她人在哪”

    “死了。”

    即使早已经猜到了结果,可真当这话从他嘴里说出来,她还是没能忍住狠狠地颤抖起来。

    谢忱低首,脸颊轻贴着她的,气息均匀、

    “她该死。”

    他这般说着,语带呢喃。

    “所有想把你从我身边带走的人,都该死。”

    他处死的,不过是一个吃里扒外的东西。

    “可她是你的人”

    卫莞简直不能想象,他是如何对她下得去狠手,明明,她本就是他身边的人。

    含黛是他派过去她身边的,这一点,她早就知道。

    而他也从没有刻意隐瞒过这一点。

    他笑,语气凉薄。

    “认不清主子的狗,留也无用。”

    他这话仿佛是在怪她。

    卫莞一手拂开他的手,猛地向后退去一步,怒道“她根本就没有错,她只不过是归从于  我,只不过是愿意为我做事,所以,你便杀了她谢忱,你真是个疯子,一个冷血残忍,彻头彻  尾的疯子”

    谢忱眉梢微挑,仍旧笑吟吟地看着她,语气轻柔道“阿莞,你当真要为这么一个东西跟我置气么”

    卫莞胸口起伏不平。

    他怎能用那样轻描淡写的语气去谈及一个活生生的生命。

    她不动,片刻,他的目光渐渐转冷。

    嘴角是讥消。

    “她便是听从于你,也是应当的,我从未因此而对她有多斥责。”

    “只她千不该万不该,为了一己私欲,就将那不该有的念头动到你身上。”

    他的话让卫莞一怔,有些不解他话中的含义。

    他看着她,眉眼缓和下来。

    “阿莞,你知不知道,她死前,腹中胎儿已有三月大了。”

    “”

    卫莞闻言,霎时瞪大眼眸,满眼皆是不可置信。

    第一反应,是他骗她。

    可是这个念头也不过转瞬即逝,原因只在于,她太过了解她,他若是做了的事情,若非不想承认,只会避开,而不会为此编造谎话。

    所以,她相信,他说的是真的。

    良久,便听她问道“是谁的”

    谢忱目光如水般看着她“这后宫之中,阿莞觉得,她能接触到的男子,还会有谁”

    有些话,根本不用他明说,卫莞便已明了。

    心口处是钝钝的痛,压的她有些喘息不过来。

    脑海中闪现过那人的音容笑貌,那般殊丽生动,她想不明白,为什么

    “为什么”

    为什么他要骗她,为什么要这样对她

    她已经,没人可以依靠了,为什么他还要骗她

    谢忱看着她慢慢滑落在地,便弯下身,将她环住。

    他的怀中仍是她熟悉的味道,温暖而安心。

    温热的液体自眼角流出,她不想哭,却怎么也控制不住。

    太过痛恨,也太过无力,以至于让她连歇斯底里都没有气力。

    “卫阙他为什么要骗我”

    究竟为了什么,可以让他对她这样狠心。

    她想不到,也不愿去想了。

    呵

    什么都是假的。

    她周遭的所有一切,都是假的。

    什么喜欢,什么在意,什么承诺,全是假的。

    她的指尖透过丝滑的衣袖嵌入他的肌肤里,那样用力,张口便咬住了他的脖颈,狠狠地,似 乎用尽全力。

    而他从头至尾都只是眉眼轻弯,任由她为所欲为。

    那点痛楚与她相比,实在不值一提。

    卫莞发了狠,直到口中尝到了咸腥味,那是他的血。

    但她却没有松口,只是不自觉地就放松了力道。

    也不知是怎么想的,颤抖的舌尖就触上了被她咬过的地方。

    温热而湿润的触碰引得谢忱轻轻低吟,环住她的手越发收紧。

    “阿莞”他叫她,声音难耐,似乎想把她揉碎在身体里,让她再也不能离开他。

    “谢忱,如今你满意了。”卫莞低声轻嗤。

    “你终于把我身边的人都清的干干净净,让我只能孤身一人了。”

    如此,他的目的已然达到。

    谢忱却只是环着她道“阿莞怎么会是一个人。”

    卫莞轻笑,那样冷漠。

    “你到底想要什么”

    是为了什么,让他这般不计代价。

    她很想知道。

    “我只怕你离开我,也只想让你留在我身边。”

    他的声音温柔,她却是再也不愿听信了。

    “真可笑。”

    她挣脱开他的怀抱,站起身。

    “我那么需要你的时候,你却并没有出现。”

    “现在,我不需要你了,你再也不用出现了。”

    说完,她转身,推开门,决然离去。

    原处,谢忱缓缓起身,面上似乎并没有太大的变化。

    早已预想到的情形,果然不出他所料。

    他们两个,都太过极端。

    所以,总要有一方肯先放下一切。

    而这个人,只能是他。

    三日后,卫莞自请入章台山陪皇祖母吃斋礼佛,同时也是为先帝守孝。

    新皇无理由反驳,也便应允了。

    卫莞动身那日大雨滂沱,从始至终,谢忱都没有出面去送她。

    这对她而言,却是最好的情形了。

    他坐在他朝思暮想的权势之位,而她只想要退出这片宫墙,离他越远越好。

    卫莞便是这么一个人,若是真的铁了心地认准一件事,便是再如何都拉不回来。

    她这一去,便是三年。

    三年,她隐于寺院,整日茹素念经,褪去那身华丽宫装,她与三年前的那个公主殿下,已经相去甚远。

    皇祖母在一年前去世,她亲手为她料理了后事,甚至未曾惊动朝廷那边。

    卫阙来了几次,想要见她,都被她回绝了,她如今,心已死,过往执念,全然放下,对他,不怨不恨,却也不愿再见。

    她在山寺中,虽然消息封闭,却也并非全然与世隔绝。

    所以,京中有何大的动静,她都是知道的。

    比如,三年前,在她离去后不久,陈公一家便被满门抄斩。

    她所知道的,三朝元老陈公,就是谢忱心心念念要报仇的仇家。

    十几年前,谢氏家主被冤入狱,谢氏一族便在陈公的上书下,除却幼童,满门抄斩,而年幼的得以存活下来的谢氏族人,女的被送至勾栏酒肆,成为雏妓,男的则送入小倌馆,以供有特殊喜好的达官显贵亵玩,

    除了入小倌馆,还有一个选项可选。

    那就是入宫,受下宫刑。

    当年存活下来的谢家幼童,并不止谢忱一人。

    可没有人想选择入宫变成一个阉人。

    哪怕下半生都要在小倌馆这样污秽之地,供人欺辱玩乐,他们也不想成为一个不健全的人。

    同样是低贱的身份,同样是没有尊严。

    他们宁愿选择委身于人,苟且度日。

    唯有谢忱,在一众幼童中站了出来,那时他的目光沉静如水。

    他要入宫。

    无视所有看向他或是惊恐或是不解的眼神。

    他的声音低哑而坚定。

    “我要入宫。”

    入宫,纵使身残不全又如何。

    纵使为奴为狗又如何。

    只要他能忍下来,只要他能咬牙坚持住

    总有一天,总有一天他一定会

    他是这样发愿。

    望向那些瑟缩在一起的曾经的兄弟或亲人。

    他咽下口中的腥甜。

    这些贪生怕死之辈,辱没门楣之人,不配活着。

    待他得偿所愿的那日,他定然会将他们全部斩除干净。

    而后来,他也的确是这么做了。

    实际上,在他离开后,没多久,有很多人就受不住非人的虐待死掉了,而活下来的,也都受尽了身心的煎熬。

    在他成为东厂之主后,他们还曾托人来寻求过他,只盼他能救他们出苦海。

    可惜,他们想错了。

    他们找到他的结果,只会让他们的死亡来的更早一点。

    他吩咐下去,让下面的人做的干净些。

    他亲眼去看着他们咽气,就像是抹去了身上的污秽之物,那一刻的笑意镌刻入骨。

    而今,他总算是如愿以偿。

    他亲自至刑场监斩陈氏一族。

    手起刀落的那一瞬,血染了整个刑场。

    他嘴角悬挂的一丝弧度,转瞬即逝。

    他比陈公要更狠。

    他不会给他们任何东山再起的机会,便是幼童都不放过。

    因为,没人会知道,会不会在将来的某日,就有一个陈氏族人上来取代他,他是绝不会给自己留下这样的后患的。

    再后来,谢忱明目张胆地摄政,离摄政王也只差一个名头而已。

    小皇帝和何太后,却都不敢忤逆他。

    整个朝中,再没人能够撼动他分毫。

    他终是走上了权势的最巅峰。

    那个皇位他坐不坐已是无意。

    卫莞听到冷香说起这些时,也仍旧抄写着她的经文,仿佛那些事情已与她无半点关系。

    如不出意外,她想,她这辈子,便这么青灯古佛了此一生吧。

    然而,很多时候,世事便是她不可捉摸的难以预料。

    谢忱死了。

    那么突然,以至于让她一点准备都没有,被惊得措手不及。

    听到这消息时,她一度以为,是冷香在同她说笑。

    可是很快,她却发现,这并不是玩笑。

    冷香也不会拿这种事与她说笑。

    原以为不会再有波澜的心,在那一刻,轰然倒塌。

    她的眼睛在看着经文,脑海里早已乱成麻。

    “什么时候的事。”

    她呐呐地开口,神色木然。

    “三日前,宫里面飞鸽传书来,今日才收到。”

    “是吗,他死了啊。”

    她轻轻说着,心脏在一瞬间抽痛难忍,早已沉寂的心却在这一刻死灰复燃。

    眼泪无声落下。

    “公主请节哀。”冷香不知该用什么话来安慰她,只得这样说着。

    卫莞不懂。

    她要节什么哀呢。

    她早都已经,放下他了。

    至于他的死活,她又有什么好在意的。

    有什么好在意的

    “我无事。”

    七日后,卫莞归宫。

    宫内上下,白绫悬挂。

    本该发丧的人,却仍旧停棺于那处。

    说是他临去前吩咐下来的,非要等到她来,才能将他安葬。

    他这话,却好像早就知道自己会死一样,已然做好了准备。

    卫莞来不及回到曾经的住处,便先去看了他的灵柩。

    他的身子被冰封在冰窖里,闭着眼,皮肤苍白如纸,就好像睡着一样。

    她在他面前站了许久,终是没能忍住,伸出手触上了他的面颊。

    直到此时,她仍旧是不敢相信。

    他这样的人,怎么会说死就死了呢。

    不是说好,祸害遗千年吗。

    他这样坏,不是应该活得很久很久吗。

    为什么,就死了

    连最后一面都没有给她。

    “你还真是,够狠心啊。”

    她看着闭目的他,轻轻地笑。

    “最终还是你赢了。”

    “我不管怎么狠心,都还是比不过你。”

    怕是此生,她都不可能比的过他。

    他到死,都还是不肯放过她。

    眼泪控制不住,滴落在他的眼窝,她俯下身,轻触上他的唇,冰凉僵硬。

    她许是疯魔了。

    对上这么一个空壳,也心生留恋。

    有什么东西从心底涌了上来,占据她的全部思绪。

    眼前一黑,伏倒于他的身上,她便什么也不知道了。

    很久以后。

    卫莞睁开眼,第一眼见到的,便是那个熟悉而又陌生的脸。

    熟悉,只因为这张脸早已铭刻于她的肌骨。

    陌生,是因为他本该不存在于这个世间。

    “谢忱。”

    她叫他,引得他温温一笑。

    “阿莞。”

    “如今,我们可以永远在一起了。”

    一刹那,她似乎明白了什么。

    一切的一切,全部都是他设计好了的。

    自导自演了所有,只为等她往里面跳。

    闭眼,她低声问他。

    “你开心吗。”

    谢忱低首,轻啄她的唇,唇齿相贴,那般缠绵。

    “阿莞,你可怨我。”

    “但我,却不悔。”

    早在很多年前,他对她存了非分念头开始,他就已经堕入无边地狱,无法自拔了。

    卫莞被他吻着,眼角有温热沁出。

    “你可知道,我此刻有多恨你。”

    她边说,眼泪边肆意横流。

    “你千不该万不该,用死来骗我。”

    “你如何知道,在得知你不在的那一刻,我这里,早已经死了千万遍了。”她握住他的手,抵上自己的胸口。

    “你太可恨,太可恨”她一遍又一遍地说着,声音仍旧颤抖。

    谢忱伸手抱住她,不住颔首。

    “我是可恨,阿莞说的是。”

    “所以,为了惩罚我,阿莞从今以后,要一直待在我身边。”

    “如此,便可时时刻刻罚我了。”

    卫莞呜咽着,紧紧地环着他,人也彻底放开大哭。

    压抑了太久,这一回,她不再委屈自己。

    她更知道,选择了他,惩罚的并非是他,而是她自己。

    可是,到如今,她已经什么都不愿管了。

    权当是死了一回,再活一次,她终是看清自己想要的是什么。

    怨如何,恨如何。

    在与他相比之后,全都不重要了。

    只要,他好好的活着,她便什么都不在乎了。

    盛平三年春,权势滔天的谢厂公病逝。

    不久,长公主因伤心过度,追随谢厂公离去。

    传闻,那长公主原就与谢厂公牵扯不清,此一番生死相随,更令天下人为之说道。

    光是流传的版本就多不胜数。

    至于个中细由具体为何,已是不能追问了。

    然在那山林毓秀间,一对璧人隐居于此。

    卫莞坐在谢忱的怀中,正在抱怨,那些人传言她追随他而去的事情。

    谢忱边用手指梳理着她的发丝,边满脸宠溺。

    “他们说的错了。”

    “实际上,甘心追随离去的那个人是我。”

    他低眉看她,眼眸如水。

    “你在何处,我便在何处,再不分开。”

    卫莞伸手,握住他的手,十指相扣,眉眼轻弯。

    “如此,也是不赖。”

    “你再也不能避了,做坏事了。”

    “便是你死了,要下地狱,我也仍旧要追过去。”

    “我要同那阎王说,你还欠我许多许多,没有还清,所以,你要是下地狱,我也要跟过去,让你死也逃不开我的手心。”

    回答她的是他倾身压下的吻。

    轻柔,缠绵,至死不休。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