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行战记》 第01章 该出手时就出手 开春的龙山,草木生芽,天色也一天比一天亮的早,山上山下生机盎然。步天行站在龙山的金,“她……她有事……有事……有事……出……出远门了!” 那次问答的场景十二年后还清晰地刻在步天行的心里,他只要一想到母亲,十二年前的场景就会浮现在眼前:说完话,父亲微闭双眼,神情愁苦地盘腿坐在那里仿佛是一尊泥塑。 小伙伴们不但有爹,还都有母亲时常在身边,看着人家一家子人团团圆圆,自打懂事却没有母亲陪自己,步天行想起来就心痛。 十六年中,步天行就问了父亲那么一次,父亲的回答模棱两可,让他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母亲出远门了,凭着父亲畏畏缩缩的答话,步天行便能猜个八九不离十。 至少,母亲离家了,这让步天行喜忧参半,虽然从小到大还不曾见过母亲一面,但是父亲说母亲出远门了,这就是说,母亲还活在世上……想到这里,步天行闭上眼睛,流出了两行晶莹的泪水。 “天行贤侄!”虎叔伯在叫。九千岁驾着领头的一只躯体最大的气势汹汹的雕,飞过他头虎重天的威猛,单就虎重天带领的二十四名飞雕卫队的卫士,可都是一等一的高手,他们不但身怀武林绝技,而且个个都还深浅不同地修有灵力。 不能眼巴巴再看下去,必须帮凌大哥一把。步天行熟悉凌云之,在他眼里江湖上有“九州大侠”之称的凌大哥行于大道,大仁大爱。 倒是他的虎叔伯,这位看上去魁梧健壮的老人,却并不被他看好,他耳闻目睹的关于虎叔伯抓嫌犯的近乎残忍的事迹,叫他难以跟闲暇时来龙山的步家山庄看望他和父亲的虎叔伯相提并论。 眼前的虎叔伯虎威十足,脸相狰狞,他端坐雕背,目露凶光,不屑地以看客的闲散姿态看着二十四名卫士跟九州大侠拼杀。 步天行心气陡升,正欲出手帮凌大哥,转念一想不行,虎叔伯的能耐他了解,一旦他贸然出手,势必会引起虎叔伯的警觉。 虎叔伯当下还没想到他的贤侄会施展才练就的一点灵力帮眼看着将要被他捉住的九州大侠。 “凌大哥,我是天行。快,快使横扫千军、悬崖勒马,以燕子俯冲冲出包围圈,再施展凌波微步从坡地朝西北方的密林跑。”步天行察看了飞雕卫士合攻凌大哥的战术,想出帮凌大哥解困的招数后用心音术跟凌大哥说。 决斗中的凌云之听到了天行传给他的话,他无暇看他在哪里,不愧是武功一流的九州大侠,忽然天行传话给他,他没受一点干扰。 瞅准时机照着做,凌云之挥动龙筋软鞭一招横扫千军,再一招悬崖勒马,紧接着一个漂亮的燕子俯冲,一气呵成,一招紧跟一招,斜向奋力冲出了二十四名飞雕卫士对他的包围。然后又赶紧施展在九州负有盛名的祖传的凌波微步,倏忽如风,眨眼功夫隐身在了滚龙坡西北面的密林中。 凌云之逃出绝境,实在是出乎虎重天的预料。在凌云之隐身密林的一刹那,他情急之中依然保持在雕背上端坐的姿态,双掌推出,顿时两道仿若游龙形状的烟柱一闪击向凌云之……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02章 谁在捣鬼 龙山,在九州帝国的都城太平城以南,山脉呈东、西走势,绵延达千里,南北最宽处有五百多里。说近不近,说远也不远,即使天气晴朗,站在太平城帝国皇家宫城的城墙之上,向南眺望想看清龙山山貌也只能大概地看到龙山起起伏伏的山岭轮廓。 太平城作为九州帝国的都城,历史悠久,伴随着国运兴衰,九州帝国的最高统治者九州大帝,不知已经更换了多少代人? 民间传言,在九州大帝的位上能寿终正寝的皇帝屈指可数,而大多数大帝往往都死于非命,死得离奇,死的谜一样。 虎重天经过一番折腾,让九州大侠凌云之在眼皮底下逃脱,他气得大骂手下无能,都是一群草包。 不得已收兵回到宰相府,九千岁依然怒气难消,他挨个指着二十四名浑身也都伤痕累累的飞雕队的卫士训斥,训斥过后他喝退众卫士,独自坐着喝闷酒。几盅酒下肚,他忽然心生疑问: “眼看着就要逮住凌云之了,凌云之也在拼死一战,为何半途凌云之改变战术,虚晃一枪击退好战勇猛的飞雕卫队的卫士,竟然轻车熟路地隐身于滚龙坡的密林,再难以觅其踪迹?”虎重天冥思苦想,忽然脑海一亮,他思忖道: “难道……难道有高人在暗中帮凌云之?否则,已战至精疲力竭、方寸已乱的凌云之是不可能轻而易举地在愈战愈勇的飞雕卫士的合围中脱险的。再者,我的黑龙伏魔掌打中了他,他不死也不可能躲得那么快……肯定有高人点化他,要不然……” 虎重天呷了一口酒,咂了两下嘴,缓缓地把酒盅放回桌上,他没有缩回把着酒盅的右手,深思中,他用撑在桌沿上的左臂撑住了粗壮的身子斜坐着。 “这其中肯定有鬼!”虎重天起初不愿意往步重山父子身上想,但是推理中又由不得他不想到步家父子。 说起来龙山可是步氏父子的地盘。除了步家父子,龙山之上,乃至整个九州,还有谁会跟他虎重天作对?是的,他也承认,他有今天的权势,全靠他的打拼,而打拼中,他可没有少树敌啊! 但是在龙山,要不是步家父子尤其是步重山从中作祟,还会有谁呢?他实在想不出还有能耐比步氏父子更大的,救凌云之脱险毫不费力的对手来。 “一定是步重山捣的鬼!他修有灵力,凭借他的功夫想救凌云之脱险算不得难事……老家伙!都怪我,光顾了看打斗,不曾料到步重山这个老家伙会借用灵力帮凌云之。 步重山真的要是施了灵力帮了凌云之,现场没有逮到现行,现在光凭一张嘴,哪还说得清啊!” 虎重天心里再清楚不过,比起玩心机,他自愧不如步重山。但是在其他方面,他认为步重山又不如他。 说起来,他俩还是异性兄弟呢!他们的父母在他们还没有出世之前,两家大人就指腹,信誓旦旦地定下了要是一家生男孩,一家生女孩,就让他们长大后结为夫妻;倘若两家生的都是儿子或女儿,就让他们出世后结为兄弟或金兰。 结果,两家生的都是男孩,虽然怀胎两家夫人都在同一个月,天数不相上下,但是到孩子出生,虎家孩子早步家孩子早出生三个月,虎家怀胎十月分娩,步家却延长了三个月孩子才坠地。 据说,虎重天出生之际,叫声嘹亮,有虎贲气息,而迟生的步重山,坠地时一声不吭,几天了都不叫唤一声,家人都认定他是哑巴,长到四岁时有一天他突然开口吱吱呀呀,乐坏了家人,他的母亲抱紧她感动的热泪盈眶,直说: “这是天意!应该感谢上天才是。” 当天,步家两口子带上儿子就到庙里烧香拜佛,感谢上苍让他们的孩子开口说了话。 光阴荏苒,转瞬他们两兄弟已到了知天命的年岁。回首自己今天的声威和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权势跟地位,虎重天志得意满。 别看他不过只是个宰相,表面上他臣服于九州大帝,实际上他把持朝政十多年来连大帝他都不放在眼里,在朝政治理上,时任大帝帝枯形同摆设,天下事都由他虎重天说了算。 与其说朝廷是帝枯的,还不如说是他虎重天的。 没能在龙山逮住凌云之,虎重天再次吃气在心。他其实早就想给步重山点颜色看了,碍于步重山也并非等闲之辈,在武林中声望显赫,加之他们又是指腹的兄弟,所以在不到万不得已,他还暂时不想把步重山怎么样。 这次,凌云之藏身龙山,步重山身为龙山步家山庄的庄主无论如何也脱不了干系,凌云之是九州朝廷通缉的要犯,要犯在龙山逃脱了,步重山多少都得被追究责任。至少,朝廷得定他个协助朝廷缉捕凶犯不力之罪。 虎重天想好追究步重山的罪名已是子夜时分,又到练功的时辰了。他起身到沐浴房沐浴过后,穿着一身黑色的宽松的练功服,径直朝府邸的后花园走了去。 月光照着后花园通往假山的便道,脚穿软底布鞋的虎重天脚步轻盈地走过便道,走近假山按动机关,假山上的一扇石门被打开,他闪身进入石门,石门随即自动关闭。假山下虎重天建有专供他练功的地下石室,在这与世隔绝的漆黑的石室中,练就夜明功的他不点灯盏就能看清一切物什。 一进入石室,稍加运功,他一双细长的双眼即刻变得通红,荧荧红光,给黑暗的石室增添了神秘恐怖的气氛。 虎重天修炼乾坤大法已经三年了,据《武林史志》记载,截止到他练乾坤大法之前,九州武林中仅有三个人炼成了乾坤大法。除了这三个人,其他练乾坤大法的人在修炼过程中都因走火入魔要么成为废人,要么一命呜呼。 即便练乾坤大法成功的几率很低,然而总有一批又一批的贪图炼成乾坤大法的人跃跃欲试,可谓前赴后继,死者无数。 而虎重天不打无把握之仗,他之所以到了知天命之年才修炼,在于他煞费苦心苦读《乾坤大法志》彻底吃透了其要义,光为了研读《乾坤大法志》,他就研读了十年。 研读之后,他悟到原来要想炼成乾坤大法,必须等五十岁之后,并且修炼者还得有超强的禅力做基础,如若不然,两者缺一,修炼者往往会走火入魔,功亏一篑。 说年岁到五十才能修炼,是沾了生理上老当益壮的光,修炼中即使出错,也不会走火入魔,这一点虎重天还能理解,但要说不具备一点内力,单凭参禅多年练就的禅力,也就是打坐的功力来修炼乾坤大法,乾坤大发确有其独特之处。 然这两点武林中人鲜有知晓的,尤其是参禅练就的打坐之功来修炼乾坤大法悟透的人更是少之又少,几乎所以习武者都有一个习惯性的误区,认为练功必须练好内力,一般的武功如此,更高级别的武功就更得内力做基础。 虎重天认为时至今天能破解乾坤大法修炼秘法的也只有炼成了乾坤大法的三位先人,再要往后,就只有他了。 石室里伸手不见五指,静的出奇,这样的环境正适合修炼乾坤大法。虎重天凝神调息,照着眼前手抄的《乾坤大法志》开始了乾坤大法的修炼。 十三年了,十三年来他不是佛家弟子,但是处处依佛门清规严格要求自己,唯恐犯戒。 当然,佛门弟子怕犯戒担心的是修不成正果,虎重天怕犯戒是担心练不成乾坤大法。十三年来,他清心寡欲,等的就是能顺利修成乾坤大法。 虎重天不敢分神,心念稍有不纯,就会前功尽弃,所以他练起功来小心翼翼,完完全全照本修炼,三年了,他明显地感到在最近功力的提高突飞猛进。他原打算五年炼成,如果五年不行,就六年,六年要是还不行,就七年……他有信心,也有足够的耐心修炼乾坤大法。 相反,只要能炼成乾坤大法,他几乎在所不惜。当然,俗话说,有一分耕耘,就会有一分收获。虎重天知道,一旦他炼成乾坤大法,至少他会活到一百二十岁。 同时,乾坤大法一旦炼成,他不但可以称霸九州武林,而且庙堂之上他真的就敢连帝枯大帝都不放在眼里了,甚至都可以取代帝枯成九州大帝,到那一天,天下真的就是他虎重天的了。 眼下他在练功,他像一尊泥塑的神像,在黑暗的石室里盘腿坐在泛着莹莹蓝光的巨大的玄石上**地打着坐运着气,全力以赴,苦练着乾坤大法。 心外之物,诸如一旦炼成乾坤大法带给自己的实惠,眼下对虎重天来说,他忍着暂时不愿也不敢去想。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03章 疗伤水帘洞 挨了虎重天的黑龙伏魔掌,凌云之浑身时而燥热时而寒冷。步重山仔细察看过昏睡过去的凌云之的伤势,心里不免为九州大侠叫好,挨了虎重天的黑龙伏魔掌,伤得这样重,还能忍着痛苦施展凌波微步逃出生天,这真是前无古人。 眼看着凌大哥隐身密林,步天行正要松口气,不料虎叔伯反应过来一出手就下了狠手。 虎重天的黑龙伏魔掌,武林人谈之色变的武功。步天行曾见过虎叔伯双掌击出,击死过群狼,过去好几年了,那个场面还在步天行的脑海里挥之不去。 那年冬天,暴雪过后,龙山的飞禽走兽都断了食物,纷纷走出密林靠近人家偷食。 那一天,虎叔伯到家造访,壮丽的龙山雪景吸引着他,他叫上贤侄父子一起游山赏雪景。当走到盘龙岭宽敞的雪地时,目睹一群饿狼在雪地里哀嚎,虎重天不知为何一时性起,竟然出其不意地朝狼群击出黑龙伏魔掌,两道仿若游龙一样的烟柱蹿向狼群,群狼顷刻嚎叫着血肉横飞,几十只狼呢,没死的也都浑身抽搐**不止。 目睹虎叔伯黑龙伏魔掌的威力,步天行当下想起多少还心有余悸。 精通医术的步重山在儿子步天行的帮助下,先把昏睡的凌云之的嘴撬开,给他灌下了多半碗麻醉散。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待麻醉散药效显现,随即用利刃割掉伤处的腐肉,再把脓血挤干净,最后又用龙山自酿的龙山红酒液清洗过伤口,才往伤口上敷上药粉。 步天行看着父亲精湛的医术,愈发钦佩父亲。别看父亲已经头发胡子都雪白了,但是精神头挺好,耳不聋眼不花,红光满面的。 刚才在滚龙坡,眼巴巴看到凌大哥中了虎叔伯的黑龙伏魔掌踉踉跄跄走了不多远瘫倒在地,再看虎重天已朝密林深处走来,他干瞪眼,来不及复原肉身过去搀扶凌大哥,凌大哥真的难逃厄运吗? 天无绝人之路。父亲现身了,他不知何时到了密林,忽然站在了凌云之的身边。 时不待我,虎重天带着飞雕卫士已经搜索过来,不等他催促父亲,父亲就抱起昏死的凌大哥纵深一跃,施展燕子点水的绝技,双**错点着密林茂盛的枝桠腾身而起,如燕子飞掠水面一般,贴着密林树明凌大哥的心气畅通,五脏六腑未受到重创。父亲给凌大哥把过脉,跟他说: “好人有好报啊!老虎的黑龙伏魔掌已经练到炉火纯青,随意而发的地步了,但是这一次老虎好像失手了,恐怕连他都想不通为什么你凌大哥他中了黑龙伏魔掌还能逃脱。叫我说,我也说不清。这或许是天意吧?像你凌大哥这么好的人,上苍都不忍他受太多的吃亏。” 父亲说到虎叔伯总是称虎叔伯为“老虎”,孩童时的步天行听父亲一叫虎叔伯“老虎”就感到好笑。但是,少年步天行却逐渐在父亲称虎叔伯为“老虎”的腔调中听出了父亲对虎叔伯异样的心声。 老虎,乃百兽之王。王者,非良善之辈。父亲从小就教导步天行修身养性当应“善”字当头。做人难,难就难在没有善心,而人要是没有了善心,就不会有善念,还何谈行善事?不行善事还何谈弘扬正气?除暴安良匡扶正义就更谈不上了! 那么,人就跟禽兽无疑。老虎,称王于百兽,但是它再有能耐,依然不过还只是禽兽耳! 父亲的教导言犹在耳,时时刻刻都校正着步天行的言行,使他虽然还只是个十六岁的少年,却已深刻认识到了善心善念善举是为人之本。 “我要做一个有善心的人!”步天行参禅悟道,初步悟出了善的内涵。 老虎自始至终都是老虎,虽然贵为百兽之王,怎么比得了有着善心的人呢? 从了解到的虎叔伯的所作所为来看,连凌大哥这样的在武林中行侠仗义的大侠都要被他追杀,虎叔伯似乎不是个善良的人啊! 黎明时分,昏睡的凌云之苏醒了,他微微睁开双眼,轻轻地扭头,看到自己在一个陌生的环境,当看到在床边还在打禅的步天行,他一切都明白了。 步天行这时也睁开了眼。虽然早就预料到凌大哥会在早晨醒来,但是真的看到苏醒的凌大哥,他还是惊喜万分。 他起身望着凌大哥喊道:“凌……凌大哥,您……您醒了!终于醒了!” 凌云之笑着应道:“行儿,是你……是你吗?我……我这不是在梦里吧?” “不是,凌大哥。你这是在龙山的水帘洞。” “哦?水帘洞!?是……是你救的凌大哥吧?行儿。” “不是我,凌大哥。是我爹。是我父亲救的您。” “行儿,你爹呢?代凌大哥谢谢叔伯。” “凌大哥,我爹昨晚给您包扎好伤口,他就出洞了。一会,我爹要给我们送吃的来。” “嗯。行儿,凌大哥也要谢谢你。”凌云之停顿了一下,感激地盯着他心里的少年英才步天行,又说:“要是……要是没有你跟你爹,凌大哥这回怕是在劫难逃啊!” “凌大哥,您不要多想。我听我爹说过,当年要不是您跟我凌叔伯,天行哪还会活到这个世上啊!” 看着凌大哥虚弱的样子,他本想详细地问问凌大哥当年他到底遭遇了什么,竟然劳烦凌家父子救他?凌家父子俩又是怎样救他的?话到嘴边他忍住了,他不想让凌大哥说太多的话。 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他会有生命之忧?父亲只是轻描淡写地跟他略微说了一点,至于其中更深的隐情,父亲从不多言。 “爹,为什么你不肯对我说清楚呢?”在一个月光皎洁的夜晚,跟父亲散布的十二岁的步天行忍不住又问父亲。 “不是爹不肯告诉你,行儿,你还小,人与人之间的尔虞我诈、明争暗斗、还有恩怨情仇这些事,你没必要知道的太早。等你再大点了,你不问,爹都会跟你说的。” 我都十六岁了,爹也该对我说出实情了吧?但是,再问,爹还是以他年龄尚小推辞着不肯跟他说。 凌大哥醒得早,他不会有危险了,步天行喜不自胜。天亮时分,他听到通往水帘洞的隐蔽的便道上有脚步声。“凌大哥,我爹来了!我爹给我们送吃的来了。” 步天行话音刚落,石门打开,果然是父亲回到了水帘洞。父亲提着竹子编的饭篓,笑着走近,见凌云之醒来,他招呼说:“云之,醒了?感觉怎么样?” “好多了,步叔伯。云之又劳烦您了。” “说哪里话呀!云之,你这样说,不就见外了。我跟你爹虽然不是亲兄弟,可是胜似亲兄弟啊!照这么一来,我们都是一家人,既然是一家人,那就不说两家话,你用不着跟我客气,不是吗?”步重山亲热地说,边说边揭开饭篓的盖子,把饭菜取出摆在了石桌上。 凌云之动弹不了,步叔伯就专门用碗盛了饭菜,坐到石床边的石凳上一勺一勺地给凌云之喂食。 凌云之了解步叔伯,老人平时性格木讷,不善言语,然而今天一进水帘洞,就跟他说了这么多话,而且句句话都是这么的感人。步叔伯可真是个有情有义的人啊!难怪父亲当年舍生取义要保护他。 凌云之吃着步叔伯喂他的饭食,心潮涌动,步叔伯多好的一个人啊!别说父亲舍生取义救他,要是遇到我,我也一样会学父亲救步叔伯。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04章 步重山的忧思 步重山这天散布在龙山花园里心不在焉的样子。种种迹象表明兄长虎重天正在修炼乾坤大法,这让他心里真的是忐忑不安。 兄长近几年来山庄,他逐年发现兄长的脸色逐渐变得越来越不正常,这不是个好兆头。按理说,兄长的武功虽然不至于独霸武林,在当今武林中却也算得上是个名副其实的数一数二的高手,他何苦还要修炼乾坤大法呢? 说是花园,实际上也就是一面比较平坦的偌大的山头,山头上石子铺就的便道纵横交错,各种野生花卉生长茂盛,零散生长的树冠硕大的树木的枝杈上也生出了新的叶芽。 春天的气息弥漫山野,龙山本就是一个大花园,不但有常见的草木花卉,飞禽走兽,还有数不胜数的珍稀花草和林木以及珍禽异兽。 这片山头毗邻庄园,闲下来或是想心思的时候,步重山就喜欢来这里。他还专门给这座山头起了一个“龙山花园”的名字。 假如兄长真有一天炼成了乾坤大法,他究竟再会怎么干呢?他身居九州朝廷,官至宰相,还兼任天下兵马大元帅,号称九千岁,无论是身份地位他已经只九州帝国中首屈一指的,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他难道还不知足吗? 步重山预感到兄长将会有更大的野心,别看他早年就辞官归隐,其实他的心里没有一天不为朝廷的安危着想着,天下社稷可不能被虎重天吞噬了,否则不但朝廷不再是朝廷,连黎民苍生都会深陷水火之中。 既然是金兰兄弟,从小长到大,步重山对这位虎姓兄长的为人实在是太了解了,与其说他当初是为了天行而归隐的,还不如说他是另有隐情,这就是他面对兄长的强势,甘愿退避三舍,早一点离开是非之地,离开兄长,免得碍着兄长的眼睛。 “得阻止他炼成乾坤大法。”步重山终于下定决心,“即使阻止不了,也得提早想出克制乾坤大法的办法来,要不坐失良机,等到重天炼成乾坤大法那一天再寻解决之道就太晚了。” 然而,阻止虎重天修炼乾坤大法肯定难度远比想办法克制乾坤大法要难得多。可是,即使想克制乾坤大法,暂时他还找不出克制乾坤大法的武功来。 步重山忧心忡忡,他甚至一度恍惚起来,他看见兄长虎重天突然站在他面前,双眼凶狠地瞪着他,向他吼道: “重山兄弟,你怎么能在背后给我使绊子呢?我逮捕凌云之,是因为他是朝廷的罪犯,是帝枯大帝亲笔御批的天下通缉的朝廷钦犯,你可不能糊涂啊,兄弟。好在我替你隐瞒下来了,要不然,上奏大帝,兄弟你可是吃不了兜着走啊!” “兄长!”步重山惊讶地伸出右手想拽住隐身而去的虎重天,眼前的虎重天却狞笑着消失不见。呆了一会,一阵风吹过,步重山打了个激灵才醒过来。他凄然一笑,笑自己把幻境当真了。 凌云之在水帘洞疗伤,经过步家父子十多天对他的精心照顾,大半痊愈。 这天一早凌云之在步天行的陪同下走出水帘洞。步天行摁动机关,洞壁上石门吱啦啦开启,忽然,石门前赫然有一条黄金蟒威严地竖立着,瞎了凌云之一跳。 步天行笑着上前,轻轻地拍了拍蟒的脖颈,说:“小龙,这是我云之大哥,你对我云之大哥要跟对我一样啊。”小龙似乎听得懂步天行说什么,随之友好地缩回身子,溜回到石窠里将身体盘了起来。 步天行回头冲凌大哥一笑,说:“凌大哥,别怕。小龙是我十年前在龙山的龙涧潭潭边捡到的。当时它晕过去了,我就把它捡回来在水帘洞给它疗伤,伤好了,它不想离开水帘洞,就在水帘洞当了卫士。” “哦。是这样的呀!小龙忽然现身,还真把我吓了一下。哈哈,小龙挺有灵性的。” 水帘洞通往外面的幽深的石径,遍布发光石,幽幽的光茫让行走者完全可以看清脚下的路径。步天行走在前面给凌大哥带路。 半个多时辰之后,他俩走出了石径。在水帘洞呆久了,一下子见到天光,凌云之还有些不适应,扬起右手遮挡着双眼,稍后适应过来,跟着步天行朝步家山庄走去。 临近步家山庄,迎面右手提着饭篓的步重山笑眯眯地离老远看到凌云沙和儿子,招呼说:“贤侄啊,我正要给你们送饭去呢。” 凌云之赶紧边迎过去边还之一笑,说:“步叔伯,不劳烦您了。你看!”凌云之一个旱地拔葱跃起,立定后他双手朝步叔伯作揖施礼道,“步叔伯,侄儿云之在这有礼了。祝步叔伯身体健康,寿比南山不老松。” “哈哈、哈哈!”走近,步重山伸出左手拍了一下凌云之的肩头,开心地笑了。 步重山退回,凌云志和步天行跟着跨进山庄大门,来到庄园的会客厅坐定闲聊了一番,聊侃中凌云之见步叔伯神色郁闷,就问步叔伯: “步叔伯,您好像有心思?能否跟云之说说?” 步重山望着凌云之,心下道:“云之果然不同凡响,竟然能看出我有心思。跟他说说也无妨,看看他可有什么良策?” 如此,他开口说:“云之,看你这话说的,步叔伯有心思能瞒你吗?哈哈。是这样,云之,你父亲遭人暗算,《乾坤大法志》从此下落不明,这些年你总是去宰相府骚扰虎重天,难道你发现了什么?” “什么?步叔伯……”凌云之吃惊不小,说,“不满步叔伯,我正是为查寻《乾坤大法志》而来。十三年了,我父亲遭人暗算十三年了,《乾坤大法志》也不知去向。埋葬了我父亲,我在父亲坟前立下誓言,不找到《乾坤大法志》誓不罢休,只要找到了《乾坤大法志》,也就能查出暗算我父亲的凶手是谁了!” “嗯,是啊!只要能找到《乾坤大法志》,肯定就能查出毒害你父亲的凶手。可以这么说,《乾坤大法志》落在谁的手里,此人必是凶手。” “对!叔伯。我也是这么想的。” “你现在有点眉目了吗?云之。” “有一点。”凌云之顿了顿,紧蹙眉头,激动地说,“我虽然目前还没有切凿证据,但是我敢断言,我父亲遭人毒害,与当朝九千岁虎重天,也就是叔伯的义兄有关联。” “哦!”云之一言道明,步重山心里着实欢喜,云之真不愧是凌春秋的子孙,有志气,也有胆识。 他接着说:“云之,你说得对。不知道你查出来什么蛛丝马迹了吗?” “蛛丝马迹?”凌云之虎眉倒竖,斩钉截铁地说,“有!肯定有!” “说出来叔伯听听。” “是这样的。我前前后后去宰相府和大元帅府刺探好多回了,这回也算一次。 自从我父亲遭暗算之后,我就一直没有放弃查清真相的努力。刺探到虎重天在潜心研读一部武学秘笈,到底是什么秘笈呢?难道……起初我不相信,不相信虎重天为了《乾坤大法志》,竟然对我父亲下毒手。 但是后来我相信了。也就是三年前的那个隆冬,我来龙山看望叔伯和天行之后离开龙山,便在当夜潜入宰相府和大元帅府,恰逢虎重天外出了,深更半夜,在大元帅府我见到了冷星寒。 这个冷星寒曾效命于我父亲麾下,是我父亲的一员部将。我见他一人在房中,就潜入面见了他。他像似料到了我会找他,见到我他一点都不慌张反而镇静自若地接待了我。他跟我说我父亲遭人暗算之后,他一直有话憋在心里想找机会对我说。 也就是从冷星寒那里验证了我怀疑我父亲的死跟虎重天有关的秘密。” “喝口水吧,云之。润润嗓子,慢慢道来。”步重山递给凌云之一杯茶水。 凌云之接过茶水喝了两口,放下杯子,又继续说:“冷星寒先是说他愧对我父亲。他说我父亲爱兵如子,待他特别好,他跟我父亲如同父子。 我父亲遭人暗算之后,冷星寒一心想查清真相,但是不久迫于新任天下兵马大元帅虎重天的要挟,不得已他委曲求全,名义上投靠了虎重天,实际上他念念不忘我的父亲。 为了给大元帅复仇,冷星寒一直蛰伏在虎重天身边,经过努力他博得了虎重天的赏识,成了虎重天的心腹爱将之一。 虎重天信任冷星寒,使他更有机会查清大元帅的死因。他暗中查寻,发现虎重天在大元帅死后性格大变,总是独来独往,一天到晚大半时间都是在书房中度过……奇怪! 冷星寒经过私下打听,从伺候虎重天的下人嘴里得知,虎大元帅最近似乎在研读一本什么书。 也就在得到这个秘密不久,一天夜里冷星寒向虎重天报告有人劫天牢、故意冒冒失失地闯进虎重天的书房,虎重天受惊,见有人闯进书房,急慌慌地把手里的书收了起来,也就在虎重天合书的一刹那,他望到了书的名字是《乾坤大法志》。” “原来如此。好个虎重天,竟然……”步重山听凌云之说完,气不打一处来,破口欲骂兄长,碍于两个年轻后生在身边,他不好发作,忍着说,“这就是说虎重天得到了《乾坤大法志》,由此推断……” 还推断什么呢?事情已经明摆着了。虎重天怎么能得到《乾坤大法志》?云之的父亲凌大元帅绝不可能拱手送给他。他心机不善凌大元帅也有觉察,凌大元帅怎么可能把一本旷世武林绝学送给心狠手辣的虎重天呢?那时的虎重天还只是兵部侍郎,官阶不及凌大元帅。除非……除非……步重山实在不愿再往下想了。 在一旁一直未吭声的步天行也听出了个中缘由,凌大哥把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有根有据,事实不是明摆着吗?他们三人心照不宣什么都明白了。凌叔伯就是死于虎重天之手,这已成了既定事实。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05章 忧心忡忡 天下武林盟主大会又一次将要举行。 凌云之在龙山步家山庄疗伤这段时间,关于这次武林盟主大会的话题盛传于武林,九州的武林人士和域外的武林中人都想借四年一次的武林盟主大会在天下武林中露露脸,如果运气好的话,经过角逐还有可能当上新一届的武林盟主。 然而,单靠运气,想当上武林盟主,实在是痴人说梦,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 “此次武林盟主大会,虎重天会不会从中又作梗?”步家山庄里凌云之不无忧虑地看着步叔伯问道。 “狗忘不了吃屎。”步天行插了一句。他虽然把虎重天叫叔伯,但是经过一些天来对虎叔伯为人的考量,尤其是在滚龙坡眼巴巴地看着凌大哥被虎叔伯打伤,他气愤不过。即便虎重天是父亲的兄长又怎样?“这种人,哼!不认这样的叔伯也罢!” “行儿,他毕竟是你叔伯。”步重山慈爱地转脸望着气呼呼的儿子说,“任何人都有缺点。你虎叔伯就是功利心太重,太看重权势了!要说起来,他还没有你想的那么坏。这些年,为父能在龙山立脚,并站稳脚跟,你虎叔伯从中也出了不少力。没有他的照顾,要想在龙山平平安安地待着,是不可想象的。” 步天行听出了父亲委婉的对他的批评。父亲从来就是这样,他做错事或是说错话,记忆里父亲总是会委婉地对他施以教育,让他在心平气和中感受到父亲的慈爱和父亲的贤明。 父亲说的有道理,步天行转而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感到耳根有点发烧。作为晚辈,即使虎叔伯再不好,这些年对他们父子那可是没二话,可是他口无遮拦地辱骂虎叔伯,细想一下,压根是不对的。 “如此盛会,凭虎千岁的心性,岂有不插手之理?要说嘛,刚才天行也说得对,他虎叔伯的为人,嗨!像武林大会……他要是不插手,太阳都得打西边出来了。”回转来,步重山对凌云之说。 听步叔伯这么一说,凌云之更加忧心,叔伯想得跟自己不谋而合。看来虎重天这回有事铁定了又要在武林盟主大会上露一手。 其实,虎重天,这位九州朝廷的千岁自手握重权之后干涉武林乃至干涉四年一度的天下武林盟主大会,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凌云之之所以忧心,在于他实在不愿意再看到虎重天操控武林。 十年来,被虎重天操控下的天下武林乱做一团麻,武林中人尔虞我诈、相互倾扎、明争暗斗早已白热化,可以说,天下武林充满着血腥。 既在朝廷得势,还要在武林中得势,虎重天是庙堂和江湖通吃。凌云之越想越愤懑,但是一时又无可奈何。他只好求救似地跟步叔伯说: “叔伯,不能再任由虎重天一手遮天了,他胡来,这样长期下去,会彻底毁了武林的呀!” “就是!凌大哥说的是。爹,我们真的不能坐视不理了!”步天行是少年初长成,涉世虽然不深,但是,凭着敏锐的直觉,他也感到了再让虎叔伯为非作歹下去,天下武林真的将会被这位父亲的兄长折腾的不成样子的。他因此附和凌大哥说。 两个后生的担心一点都不多余。步重山心里清楚得很,兄长虎重天为什么既要掌控朝廷,又要操控武林,他心里比谁都清楚啊!这都是野心使然,野心使然啊!兄长权欲之心太重太盛太炽,这么下去,如何了得,该是出手管一管的时候了。 过去他可以忍,现在他不能再忍了,他已经老了,年岁一年比一年大,后生们还小,尤其是天行,涉世不深,如果哪一天阎王叫走了我,留后生们在世上,面对老奸巨猾的虎千岁,他们如何应付的了啊!不为自己想,也得为子孙后代和整个天下武林着想。 打定主意,坐在圈椅里背靠着椅背的原本微微闭着眼像似闭目养神的步重山猛然睁开鹅眼,卧蚕眉紧蹙,把说话的时候因愤怒而起身站在他面前的两个后生看了一眼,说: “既然你们这么说,我认为你兄弟俩当应挺身而出,为了武林,也是为了天下苍生,你兄弟俩当应‘义’字当头,为武林出自己一份力。”稍后,他凝视着儿子步天行说: “行儿,爹想让你不久就下山。” “哦!爹……”下山,可是步天行几年来一直向往的事,然而碍于父亲的威严,他不敢把心思说出来,眼下听父亲自己说出叫他下山的话来,他喜不自胜,一阵窃喜,兴奋得一时不知说什么好。 “不过……”步重山看出了儿子欣喜若狂的心情,故意话刚出口就住了嘴。 年轻人,总是有意或无意中爱将情感外露。他得压压他,不能让儿子动不动心迹就外露,这对于一个即将行走江湖的人来说是危险的。 要是喜怒哀乐都轻易外露,被对手轻易看出的话,后果是什么,步重山这位一生大多时间都漂泊于江湖的武林泰斗太清楚不过了。 “不过什么呀?爹。”步天行意识不到自己的错误,父亲欲言又止叫他着急,他随即焦急地问父亲。 “行儿,你知道当下你犯有何错吗?” “啊!”步天行大吃一惊,父亲的问话太唐突,他一时语塞。 “你……”步重山语重心长地说,“犯了个真正的武林高手不该犯的错,那就是你一听为父叫你下山的话,你窃喜不已,不经意从你外在的面色表露出来,叫爹看得清清楚楚的。 爹要告诉你的是,行走江湖,任何时候都必须沉得住气,特别是不可感情用事。你跟对手交往或是交手,任何时候都不能把心迹随意外露。否则,后果会对自己很不利。 让对手看出你的心情,他就会很轻易地改变战术斗败你。爹记得以前教导过你,没想到你忘了。唉!” 父亲的一番话,叫步天行听了惭愧不已。他的脸涨得通红,尴尬地看着父亲嘴唇嗫嚅着却说不出话来。 眼前的行儿真的就像个孩子,已经是个大孩子了。步重山端坐圈椅上凝视着身形看似文弱,仪表堂堂,眉清目秀的儿子,心里不忍让儿子太过于失落,便微微一笑,跟儿子说: “知错即改,既往不咎。行儿,在你下山之前,必须炼成上乘的幻隐术。之所以要炼成上乘的幻隐术,爹在想,一旦你下山之后行走武林遇险,也好脱身。” “爹……”父亲的仁慈、远虑,感动的步天行亲热地叫道。 “三个月,也就三个月。”步重山言辞凿凿地跟儿子说,“炼成幻隐术,你就跟云之下山去吧。该干什么你们就干什么,爹不会再把你圈在身边,你以后就自己多担待点,谨言慎行,跟你云之大哥好好学学。去走自己的路吧!” 言毕,步重山从圈椅上起身转身离去。这一刻,平日里坚毅无比的父亲,因不舍儿子离去,转身离去之际眯着鹅眼流出了泪水,步天行看在眼里痛在心里。 幻隐术分上下两层,步天行已经修炼成了下层,在滚龙坡智救凌大哥他小试身手,已见成效。当下,在龙啸岭的水帘洞内,他盘腿端坐石床上,闭目开始修炼上层的幻隐术。 凌云之陪着步天行,不便打搅贤弟练功,他悄然开了石室的壁门出了石室,在壁门前他看到盘伏在石窠里的黄金蟒小龙朝他扬起头,吐着信子,望着他走远。 水帘洞里的石床,是千年寒冰凝结而成,不能不使人惊叹大自然的造化,这一石床一年四季释放着寒气,在七彩石发出的赤橙黄绿青蓝紫光的照耀下,石床泛出莹润的彩色光芒。 伴随着步天行闭目静修的深入,有色彩越来越深的七彩光环罩住了他,他额头正中突显的天眼也射出了炫目的剑光。 千年寒冰凝结而成的石床,无论是治疗内伤还是修炼功力都有独特的功效。丝丝缕缕的寒气像似万千条毛毛虫在体内缓缓蠕动,痒痒的,步天行忍受着寒气的折腾,他清楚只要忍耐住修炼下去,不出预期就可以修炼成上层的幻隐术。 凌云之遭虎重天黑龙伏魔掌打伤,躺在石床上,他浑身发烧,富有灵性的石床便自觉降温,让凌云之躺着身下冷而不寒,从而降低了他发烧的病痛。 在水帘洞练功,真的是理想之地。洞内溪水缓缓流淌,水莲静静地在溪水里开放,数不胜数的形状千奇百怪的钟乳石和石笋比比皆是,发光石昼夜光照石室,滴水声声。 步天行凝思聚神,不敢丝毫达意,幻隐术的修炼口诀和修炼心法他已默记在心。任何时候修炼任何功法都不能操之过急,急于求成是练武者的大忌,步天行一步一步,按照口诀和心法逐一往深里修炼,七彩光环围着他上下盘旋蠕动。 他练功越专注,功力练得越深七彩光环就越灵动,色彩也越润洁鲜亮。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06章 帝枯大帝 太平城,九州帝国的都城。 偌大的御花园百花怒放,帝枯大帝漫步在花丛中,他当下无心欣赏满园春景,想到为期四年的又一届天下武林盟主大会即将来临,他心中忐忑难安。 景娘爱莲花,尤其喜爱润白色的素净淡雅的水莲。眼前这个放眼满湖四季都盛开着世所罕见的稀有莲花的莲花湖,是大帝帝枯专门下旨征了几千民夫给景娘造的。 莲花湖里润白色的水莲居多,目睹清清湖水中的润白色水莲,帝枯的脑海中又浮现出了景妃的影像。 莲花湖上廊桥迂回曲折,昔日,他俩时常手拉着手漫步在廊桥上,累了就在亭子里歇脚,这个时候她总会依偎着他,扬起秀美的脸庞含情脉脉地凝望他,此时无声胜有声,他俩心照不宣,彼此都太了解对方了,即使静听对方的鼻息,也能猜得透对方此刻的心情。 她既善解人意又柔情万种,他爱她宠她惯她由着她的性子,但她从不恃宠而骄,在他心目中她永远都是景河边上那位身上弥漫着山野气息的浣纱女,天生丽质而貌美无暇。 “景娘,我是大帝……”帝枯大帝伸出手想去拽住景妃,但是什么也没拽着。他眨巴了几下龙眼,才意识到眼前出现的不过是幻觉。他凄然地苦笑道: “苍天哪!我帝枯贵为九州大帝,却徒有大帝之名而无大帝之实。我可怜的京娘啊!帝枯有愧啊!帝枯对不住你啊!” 京娘是景妃在家乡时乡里人对她的称呼,算是小名,进宫之后她跟帝枯说起,帝枯为讨得她的欢心,便也叫她景娘。 十九年前,刚即位不久的年轻的九州大帝帝枯做了一个春梦,梦中有位青春艳丽的女子从南方飘然来到龙榻前,向着他微笑。 她笑得是那样摄人心魄,他看着女子不相信人间竟有这般尤物,男人的野性被她的笑顷刻勾出,他不顾大帝的身份,起身扑向女子紧紧地抱住女子狂吻一阵后,又喘着粗气把女子摁倒在了龙塌上。 翻云覆雨过后,他从梦中醒了,感觉下体潮湿一片,他羞红了脸,意犹未尽地回味着梦中的场景。妙龄女子的娇美的容颜,还有她身上散发出的乡野的气息,使他难以忘怀。他即刻召来画师命画师按照他的讲述画出了梦中女子的画像。 “就是她!就是她啊!”他望着女子的全身像,笑逐颜开,激动不已。随即又传召巡访使,下旨指示巡访使往南方去寻访画中女子。巡访使领旨当日就动身往南方寻访去了。 三个月之后,巡访使圆满完成了大帝的旨意,一直往南,寻访千里在景河边上寻访到了跟画中一模一样的姑娘。 而寻访的顺利,巡访使心里清楚,这要归功于他懂那么点巫术。领旨出宫走了一个半月,连找寻对象的一点音讯都没有。 那天,年迈的巡访使骑着快马在离景河还有很远一段路程的时候,他又饥又渴,正准备下马,忽然他望见景河上空有一团彩云,彩云闪耀着只有会巫术的人才能用非凡的眼力看到的斑斓的色彩。 “找到了!真的是踏破铁血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巡访使心中大喜,忘记了饥渴,赶紧催马赶到景河边,看到一群年轻女子和老妪在景河边浣纱。 其中有一名女子唱着歌谣,她赤脚踩在景河边浅浅的河水里,她的嗓音甜美,歌声悠扬动听,听得巡访使暗道:“莫不是就是此女子?” 拿出画像,走近一对,此女子跟画中的女子完全就是一个人儿,甚至于连身上穿的衣带飘飘的白色的纱衣都跟画中的一样。 巡访使彬彬有礼地上前跟浣纱女搭讪,说明来意,并把画拿给女子看过,女子才害羞地欣然应允跟他一起面见大帝。 接到巡访使带着画中的女子返回的奏报,在宫殿里闷闷不乐的帝枯大帝顿时来了精神,他亲自出宫迎接巡访使带回来的女子。 果然是梦寐以求的女子啊!女子静静地站在宫门的石阶下,帝枯疾步下石阶,步履仓促,好几次都差点摔倒。这让当时在台阶下站着的兵部侍郎虎重天看在眼里喜在心上,目睹年轻的帝枯大帝的当前表现,他心里又有数了,一丝隐忍的微笑瞬间在他脸上闪现又瞬间消失。 帝武驾崩了,要是英明神武的帝武大帝活着,正值壮年的虎重天是不敢有丝毫觊觎皇家权势的野心的,他有的只是压抑住自己,不能让帝武大帝有丝毫察觉。 但是,面对帝枯他就不一样了,这位年轻英俊,风流倜傥的九州帝国新一代帝王,登基即位以来不太热心治国理政,政务几乎都由巫师出身的大国师未彻包办了。 未彻老儿,不过一宵小之辈,岂能堪当大任。虎重天三思而行,他在等待中积蓄着力量,在等待中寻找着铲除未彻及其爪牙的机会。 却说年轻的大帝帝枯,他能当上大帝,全在于冥冥之中机遇垂青了他。他的父亲帝武大帝除他之外,还有二十个儿子,他排行十三,无论是在他前头的十二个哥哥还是他身后的八个弟弟,那可是各有各的能耐,能力再差的也比他了得。 加之他的母亲不过是个宫女,他不过是他父皇酒后图一时欢愉,把端给他解酒汤的宫女耐秋临幸了那么一回,结果耐秋怀了孕,生下了他。所以他非嫡出,不过庶子。也就是说他虽有帝王血统,然天生身份卑贱,难跟嫡出的兄弟可比。 加之他自小孤陋寡闻,喜好读些佛、道典籍,既不善政事,也不愿结交朝臣,不像他的其他兄弟争先恐后跟朝臣打得火热,可以说除他之外,他的兄弟在朝中都有自己的势力。 他因此在兄弟眼中不过是个沉溺于参禅悟道的居士。在为争夺大帝之位的血雨腥风的争斗中,他的兄弟们用尽权谋,不遗余力地使出了浑身解数,这让猝然病倒躺在龙榻上的的父皇闻之伤透了心。 皇子们一个一个在明争暗斗的互掐中不是发疯就是被致残,甚至被杀害,病入膏肓的帝武大帝却无能为力从龙榻上起来阻止。 回想在位二十九年他是多么的能干啊!帝武大帝广开言路,虚心纳谏,兴利除弊,强国富民,但是到头来病魔击倒了他七尺魁梧的身躯,现在他只能躺在病榻上任由儿子们去争去斗。 很快,帝武大帝说话都变得口吃起来,还伴有涎水流出,病症不见有减轻的迹象,反倒一日比一日重,他忧心忡忡不能啊! 这一天,大国师未彻前来给帝武大帝做法事,未彻施展巫术暂时驱除了附在帝武龙体上的病罩,半躺在龙塌上的大帝帝武的神智也随之清醒多了。 帝武赶紧趁着神智还清醒跟信任的大国师商量,先期立的太子遭遇了不测,目前该立哪位皇子为太子即储君,接续他成为将来的九州帝国的大帝。 未彻大国师细声细气地对帝枯大帝说:“陛下,既然陛下命臣下在诸位皇子中荐举出储君,那么臣下就斗胆直言了。 陛下,您可能也对除十三皇子帝枯之外的其他各位皇子为争夺储君之位不顾兄弟情谊,大打出手的事已有所耳闻。各位皇子如此下去,如何得了啊! 陛下龙体欠安,臣下当应为陛下分忧,陛下询问臣下目前健在的皇子中哪一位皇子可当储君,臣下以为非十三皇子莫属也!” 帝武大帝有点惊讶,稍加思索之后言道:“大国师怎么能荐举十三皇子呢?十三皇子沉溺于悟道参禅,与世无争。作为九州帝王,与世无争的性格岂能堪当重任? 枯儿性温和,少言寡语,难树威势,作为帝王,不知权谋,不懂帝王之术,光凭有善心,何谈治理社稷耶!不妥,选树枯儿,实在有些不妥啊!大国师当应另荐其他皇子。 如大国师所言,朕也知除枯儿,其他皇子对帝位虎视眈眈,为争帝位明争暗斗,这可真让朕心痛不已。但是由枯儿继承大统,朕心里忐忑难安,与其因枯儿软弱将来帝位被权臣把持或佞臣篡夺,倒不如早作打算,选一彪悍皇子……可惜啊!要是大皇子还健在……” 听了大帝的一番语重心长的言语,未彻心里明白,他要是再固执己见,一定会惹得大帝不高兴的,甚至还会使大帝怀疑他别有用心。 大国师再三权衡之下,顺坡下驴,口上应道:“陛下圣明,臣聆听教诲,心下陡然明白。臣立即遵照陛下旨意,弃十三皇子,另选皇子举荐给陛下,还请陛下裁定。” 大帝帝武听大国师这么一说,惆怅的面色舒缓了些,望着有些老态龙钟但身子骨还很硬朗的大国师他微微一笑。自宰相步无尘、大参军兼皇家卫队统领虎腾跃在任上猝然与世长辞、凌春秋老元帅卸任病倒之后,大国师入朝以来,他常常问政于大国师,一直以来大国师相当默契地配合他。 转眼几年了,难得啊!难得大国师在他帝武大帝临近死亡之前还能日夜侍奉在他的身旁。将死之人,没有什么放不开的了,帝武大帝隐隐约约感觉自己的大限已至。 大国师也从大帝的神色看出了端倪,当晚他独自守在大帝的龙榻前,眼看着大帝驾崩。他随即伪造帝诏,暂时封锁了先帝驾崩的消息,假借先帝之名宣诏,昭告天下: “立十三皇子帝枯为皇太子。” 三天后,未彻才将先帝驾崩的消息公开,帝武大帝英年早逝,臣民悲痛万分。机不可失,在举国悲伤的氛围中,大国师未彻和一帮臣子帮着皇太子帝枯主持了先帝的丧葬,举国哀悼。 国不能一日无主,丧葬完毕的当日,皇太子帝枯就在以大国师未彻为首的众臣工拥戴之下顺利登基,成了新一代的九州帝国的大帝。 仰头望望秋日高远的天空,低头望望匍匐在脚下的千百臣工,帝枯心里没底,他紧张兮兮地望着率领百官朝贺他的大国师,回想平日里跟大国师探讨佛、道经典时热烈而又友好的情景,他寄希望于大国师,指望着在大国师的协助下能把天下治理好。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07章 千岁的阴谋 虎重天近来十分忙碌,四年一次的天下武林盟主大会,不可小觑,他必须还得像前两届一样,选树自己信得过并效忠于他的武林人士担当武林盟主。 否则,让跟自己搞不到一块的人当了武林盟主,他心里清楚这将意味着给自己又多了一块难以扫除的绊脚石,会给以后的事业埋下隐患。 现任天下武林盟主蚀骨已经连任两界武林盟主了,八年来,天下武林又涌现出了数不胜数的武林门派,各门派也都有自己出类拔萃的高手。 三年前,蚀骨在一场武林打斗中受了伤,实力受到削弱,他建立的骷髅门也因此在江湖中威名大不如从前,排名也靠后了。这让虎重天耿耿于怀,蚀骨真的老朽了,已经难以承担他的期望,世事难料,这一次想再要扶持蚀骨当上武林盟主,量来很难。“ 蚀骨老兄啊!不是我虎重天不讲道义,你要怪只能怪你不能与时俱进,难以胜任盟主之位。既然这样,就休怪我虎重天不讲交情了!”虎重天左思右想后,暗自下定决心,决定抛弃蚀骨而重选他人来担任新一届的天下武林盟主。 虎重天即使权势熏天,但是他仍然不能堂而皇之地公开任命武林盟主。 天下武林大会延续数千年了,也一直都在太平城举行,届时不但九州,天下各个帝国或是部族的武林高手都会从四面八方涌到太平城一显身手。 作为九州朝廷,只给武林大会提供场地和必须的条件,至于谁能成为武林盟主,倒是从不干涉而是由比赛决定,击败所有对手的胜出者,仅仅由九州大帝向天下昭告而已。 不过前两届,都是虎重天代大帝拟诏,并由虎千岁出面昭告天下的。面对站在万岁台上威严地宣诏的虎千岁,瞅着千岁背后空空的龙椅,擂台四周的武林英豪们心境各有不同。 连续两届都是蚀骨当选,已经老态龙钟的蚀骨难道这一届还要当选吗? 传说不胫而走,武林英豪们心知肚明,要说蚀骨第一次当选,那真的是名副实归,但是第二次当选,这当中就有猫腻了。 第二次争夺天下武林盟主最后一战,老朽的蚀骨跟武林中冉冉升起的新星功遂决战,但不知道为什么,脚来拳往几百回合,忽然功遂露出的一个破绽让台下众英雄唏嘘,瞅准破绽,蚀骨以狠招还击,功遂败北。 然而,过后江湖上便有了功遂那一破绽是功遂故意为之的传言…… 上一届蚀骨赢的内幕究竟是怎样的众说纷纭,至今传说功遂故意露出破绽故意败北的说辞仍然占了上风,越来越多的人也都相信了。 听到传言,虎重天心里最清楚,人言可畏,他一度也心里忐忑也不安,但是时间一长,江湖上众英豪只在口头上说一说,并不见有威胁蚀骨的行动,他这才心里踏实了许多,可是随着天下武林盟主换届的临近,又叫他不得不操起心来。 “看来蚀骨真的已不适合再度为盟主了。”虎千岁心里盘算着该让谁来取代蚀骨。 “功遂应该是最好的人选。”虎千岁筛选来筛选去,功遂愈来愈受到他的赏识。 上一次蚀骨能连任天下武林盟主,功遂功不可没。功遂本是大帝的贴身带刀侍卫,入宫才一年,小伙子的能力深得大帝帝枯赏识,也很入九千岁虎重天的法眼。 “人才难得,要是这个小伙子能为我所用,我虎重天的身边不是有多了一份力量?”为了笼络住功遂,虎千岁开始动心思给他加官进爵,才三年,功遂就官至三品带刀御前侍卫。 也就在这一年,虎千岁授意功遂参加天下武林盟主大会。功遂每场都击败了对手,到最后轮到他跟时任天下武林盟主蚀骨较量,因为有九千岁的交待,在打斗到最后,对他来说眼看蚀骨已无招架之力,再看万岁台上九千岁射向他的阴鸷的目光,他不免心存敬畏。 自己年纪轻轻就官至三品带刀御前侍卫,这一地位和身份源自九千岁啊!要是没有九千岁的提携,他功遂不知道要熬多少年头才能被认可,甚至于即使再苦熬没有贵人扶持单靠自身本领恐怕也难有出头之日。 在功遂出场前九千岁还一再提醒他点到为止,蚀骨不能败,我必须输给蚀骨,蚀骨才会连任本届天下武林盟主。关键时刻,功遂露出破绽给蚀骨,蚀骨瞅准机会发出狠招将他打败了,随即获取了连任天下武林盟主的资格。 看到功遂不负我望,万岁台上坐在大帝身旁的九千岁虎重天看在眼里喜在心上,对功遂他更加刮目相待,像这样的可造之材能为我虎重天所用,我要取代帝枯还有何难! 就在虎千岁敲打着如意算盘借助朝廷势力背地里干涉天下武林盟主大会之际,骷髅门掌门蚀骨也没有闲着。 各种迹象表明虎千岁已经不信任他了。蚀骨心有不甘,他做了两届八年的天下武林盟主,借助盟主的位置和身份,他可是没有少给虎千岁办事,现在虎千岁要弃他而去,他怎么能甘心呢? “哼!九千岁,你也太绝情了吧!我蚀骨可不是随意受人摆布的人。你想怎么着就怎么着,我蚀骨可不答应。”正襟危坐在芒山骷髅门大堂之上右手持拂尘的蚀骨扫视了一遍大堂两边站着的弟子,怒道。两位得力帮手威名享誉塞外武林的天地双煞分别站在他身后的左侧和右侧。 “虎千岁无义,就休怪我骷髅门不仁。”骷髅门大弟子螫禽咬牙切齿地说。说师父蚀骨瘦,他比师父蚀骨还要瘦,瘦得浑身上下皮包骨头,但是他精神矍铄,说出的话底气十足。 “就是,师父。虎重天算什么东西!我骷髅门遭受武林各派合力挤压,还不是为了他虎千岁。今天,他说弃我骷髅门就可以弃吗?师父不答应,我们当弟子的更不答应。孟冬誓死跟随师父,倘若虎千岁真的弃我骷髅门,孟冬甘心情愿跟随师父向虎重天讨回公道。我孟冬倒要看看,虎重天究竟有多大能耐。”在大弟子之后,体形浑圆如冬瓜的二弟子孟冬也凶巴巴地言道。 跟随二弟子,其他弟子也都纷纷表态。听着弟子们义正言辞地口诛虎重天,蚀骨消了大半怒气。他已预感到这次虎重天抛弃他已经是铁板钉钉,他并不抱希望,但是心中的恶气一定要出。 他跟虎重天合作已经当了两届天下武林盟主,对虎千岁他是熟悉的。虎千岁精于计谋,城府特深,嗜权如命,对于阻碍他攫取权力的势力或个人,他是一定要清除的。 想到这里,蚀骨不免后背一阵发凉,随之他振作起来,目露凶光平视前方,布满毒疮的丑陋的容颜愈发丑陋,他意识到虎千岁很快会找出理由派兵来围剿骷髅门,他下意识地再一次扫视了一遍大堂之上的一百二十名弟子,还回头特意看了一眼身后的天地双煞两大护法。 天地双煞不是蚀骨的弟子,是感恩于他才投靠他的来自西域的两大西域武林高手。 在芒山上,天地双煞的地位和声望仅次于蚀骨这个掌门。一旦虎重天发兵来芒山袭击骷髅门,有手持虎头月牙铲和狼牙棒的天地双煞在,想来虎千岁也休想讨得便宜。 当场,蚀骨给弟子们分派了任务,要求弟子们近期要不分昼夜地加强对芒山地界的巡逻,同时派了十来名弟子下山去刺探情报。弟子们愿与骷髅门共存亡的气势让蚀骨憋足了劲,虎重天真要派兵来袭,他将背水一战。 回想三年前,在江湖各门派的联合攻击之下,芒山骷髅门遭受重创,尽管九千岁虎重天闻讯发兵干预最后击退了进攻芒山的武林各门各派,但是骷髅门经过恶战,元气确实也受到了损伤,迄今还未恢复过来。 这回,敌手是虎重天,蚀骨心中虽然没有赢的把握,他却要豁出去,一面是为骷髅门的生存,骷髅门不能就此被灭;一面他要改变芒山骷髅门在武林中的声誉,以壮士断腕的做派改头换面,让武林中人重新认识骷髅门,还骷髅门一个响当当的名望。 他现在真的很后悔,骷髅门在他任天下武林盟主之前,那名望可真的是响当当的呀!他要不当天下武林盟主,也就不会跟虎重天一个鼻孔出气,也就不会被武林人士小觑,树大招风,当然也就不会成为众矢之的。 “唉!我本意本想借助天下武林盟主的名分,使芒山骷髅门发扬光大,结果人算不如天算,反倒被虎重天利用了,成了他助纣为孽的工具。 好一个九千岁,你不就想利用武林积蓄实力篡夺九州大帝之位吗?我蚀骨可不是省油的灯,岂能任你摆布? 这一回,即使我明知斗不过你也要跟你斗一斗,我要让骷髅门扬名江湖,看谁以后还敢小瞧我芒山骷髅门?有谁还敢小视我蚀骨? 骷髅门好事坏事都干,这一次跟虎重天斗,将会轰动武林,是好是坏,尽由他人去评说呗。”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08章 乐女 龙山,龙啸岭的瀑布声震云天,仿佛龙在叫啸。 水帘遮挡的水帘洞里,洞壁藓苔斑斑,清澈的山泉溪水四季长流,溪水映照着奇形怪状的钟乳石,浮光闪烁;天然的石床石凳石桌石盆石碗精美至极;奇花异草终年可见;只见那零散分布的十来竿枝繁叶茂的修竹,还有三五点白的、粉的梅花和几株青松甚是妖娆多姿;烟霞照耀处更给洞内的物什增了光添了彩,仿若仙境。 转眼,步天行在水帘洞修炼幻隐术上层已经一个半月了。天下难找的适宜的练功环境助了他一臂之力,还有就是乐女妹妹弹奏的七弦琴的乐音。 每当他入静凝聚心神练功的过程中,清晰地传入的乐女妹妹弹奏的古琴曲《广陵散》叫他听着无论凝神还是运气都非常顺畅。 乐女妹妹不光弹奏《广陵散》,她还弹奏《高山流水》、《平沙落雁》、《阳春白雪》《阳关三叠》、《梅花三弄》等等。 “乐儿,我又得修炼幻隐术,不过这次修炼的是上层。”步天行双手比划着跟乐女妹妹说。 乐女妹妹先天性失聪,但是她却一点都不傻,反倒十分聪慧。 她的父亲万皆清创办了龙山书院,龙山书院跟步家山庄只隔着一道不高的山梁,都位于卧龙岭上。 她的母亲清歌是当今九州大帝帝枯的孪生姐姐,身为公主,成人后却甘愿下嫁给九州名儒万皆清,这在宫廷和民间已成了佳话。 母亲的教养非同一般,博览群书,跟她父亲两相媲美,可谓都是饱学之人。他们并没有因为女儿先天性失聪就轻视对女儿的教育,反而对女儿倾注了更多的亲情和爱心。 在活泼宽松优良的家教之下,乐女快乐地成长,不但打小就喜好读书,而且传承了父母对于音乐的天赋,精通音律。 他俩从小玩到大,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一个待一个比亲兄妹还亲。两家大人看在眼里也都喜在心上,虽然到现在还没有言明,但是看得出两家大人都有互结姻亲的心思。 碍于孩子年龄尚小,各自家长心照不宣地都在等待着把话挑明的时机。 步天行大乐女妹妹两岁,打小乐女就哥长哥短地叫他。懂事后的步天行常常以有乐女这样聪颖贤惠的妹妹而欣喜和自豪。 乐女伸出两只纤细的玉手在胸前比划着,她对行哥哥说:“哥哥,我怎样才能帮到你呢?” 不善武功的乐女却熟读了不少武功秘笈,她的记忆里是那样的好,凡是她读过的典籍均能达到过目不忘。 行哥哥又要天天花时间去练功了,这就意味着她不能说想见他就去找他玩儿。她总想为行哥哥做点什么。 要是允许,她真的很想陪着行哥哥练功,即使陪侍在他身边看着他也行,但是她知道这只是自己的一厢情愿,修炼幻隐术最忌讳外人在场。不能帮行哥哥,乐女心里总过意不去。 看出乐女妹妹心思的步天行冲妹妹挤眉弄眼扮了个鬼脸,妹妹笑了,他趁机双手比划着跟乐女妹妹说:“在我练功时,你继续可以在水帘洞外弹奏琴乐啊!这样我的心神会跟以前更能凝聚,这对你来说也算是帮了哥哥的忙啊!” 不会武功的乐女见行哥哥这么一说,喜笑颜开。她知道行哥哥虽然身居水帘洞,洞外的瀑布声震寰宇,凭正常听觉根本就听不到洞外她弹奏的乐曲,但是行哥哥会心音秘法,他只要运用心音秘法,即使瀑布的轰响再大,也阻挡不了他听她弹琴。 母亲在乐女四岁时就手把手地教她认乐器识乐谱弹奏各种古典乐曲,十年后,出落得如出水芙蓉般亭亭玉立的十四岁的少女乐女,凭借天赋和后天的勤奋,深得音律之奥妙,在诸多乐器演奏中,她尤其擅长弹奏七弦古琴。乐女妹妹在七弦古琴弹奏上功法造诣深厚,每当听乐女妹妹弹奏七弦古琴,步天行没有一次不听得如痴如醉。 “弹的真是太精妙了!有种摄人心魄的感觉啊!”步天行无数次地当着乐女妹妹的面激动地比划着,赞叹着乐女妹妹在音律上的造诣之深厚。 他虽然没有专注地学习过音律,但是跟着乐女妹妹经常在一起,耳濡目染使他心领神会,藉此诱发了他的音律潜力,也使他成了一名精通音律的高手。 乐器中乐女妹妹爱好七弦古琴,所弹奏的乐曲乐女妹妹最拿手的是弹奏古琴曲《广陵散》,步天行心里清楚乐女妹妹这两种选择都是冲他的爱好才做出的。 至少在乐器选择上,他看出乐女妹妹起初特别喜欢弹琵琶,后来她看到他听她用七弦古琴演奏《广陵散》那种痴迷状,才忍痛割爱换了七弦古琴来弹。 乐女妹妹对行哥哥的好,步天行打心里感激万分。 也是偶然中,参禅悟道中步天行不经意间听到了乐女妹妹弹奏的七弦古琴,顿时感觉心窍大开,无论参禅还是悟道意识随着乐女妹妹的琴声入青云流水般灵动。 试着修炼武功心法静坐之时,听乐女妹妹的弹奏七弦古琴,体内元气竟然会随着曲调高低或是急促或是张弛自然聚散,似乎有一种无形的力量在引导他。 “奇怪!真的是好奇怪啊!”步天行百思不得其解。既然乐女妹妹用七弦古琴弹奏古乐曲尤其是弹奏古琴曲《广陵散》对自己练功修行有莫大帮助,他就把这一发现说给乐女妹妹听,乐女妹妹当即心花怒放,能帮行哥哥练功修行,乐女高兴还来不及呢! 从此,她就专心弹奏七弦古琴,在所谈古乐曲中,她把过多的精力用在了弹奏古琴曲《广陵散》上。 随着乐女妹妹弹琴曲调的起承转合,高地急促,松紧张弛,盘坐在水帘洞石床上的步天行修炼着上层幻隐术,施展心音秘法,他把跪在水帘洞外正对着瀑布的一块突出的平坦的巨石上的乐女妹妹弹奏的《广陵散》古琴曲听得一清二楚。 修炼中意识和气息似乎被琴音牵着走,他的元神在这一过程愈加集中,元气聚散中使得功力随之增强。 比起小周天的修炼,大周天要难得多。 小周天也叫子午周天,大周天又名卯酉周天。因为炼成了小周天,再来修炼大周天,只要认真遵循功法和口诀,加之有乐女妹妹弹奏的《广陵散》的帮助,在预定的三个月时间里打通全身的奇经八脉和其他的十二经脉,完成上层幻隐术的修炼应该不在话下。 乐女弹奏古琴曲《广陵散》的时候,心中满是对行哥哥的思念,她面向瀑布跪在巨石上,膝盖前摆放着一把栗壳色的七弦古琴。 玉臂伸缩之间玉指拨动琴弦,铿锵有力犹如战争中战士持戈矛打斗的曲调油然扩散开去,气势赛过了瀑布轰响,使闻着心气陡增,浮想联翩。如果不知何人在弹,单凭铮铮曲调来判断,是无论如何也不会认为弹琴者会是一个十四岁的失聪少女耶! 乐女醉心于弹琴,琴声召来了飞禽走兽,春光里,凤凰领着百鸟栖于枝头,老虎领着百兽俯卧在乐女身旁,禽兽们都被七弦古琴的琴声打动,在琴声中开始翩翩起舞,这场面恍若神话,但是却是真实存在的。 随着弹琴技艺的精益求精,对于每每弹琴飞禽走兽前来聆听和伴舞的场景乐女早就习以为常了。 美妙的琴乐不但人喜欢听,连禽兽也一样,自然界中的生物啊原来也都跟人一样是有灵性的。 步天行的意识时而混沌时而清晰,半个月又过去了,最艰难的时刻到来,一连七天,真气随意念流转冲击着奇经八脉和其他的十二经脉。 意念所至,真气下行到丹田之后沿足三阴下行到脚,转而至足三阳上行顺督脉而上,又沿手三阳到手指,再经手三阴回到身体,最后顺任脉而下归于丹田。 如此往复又七天,这一天,乐女弹奏《广陵散》迷醉之中,一根琴弦断了,琴声骤然发出脆生生的如扯裂布匹的声调,随即戛然而止。 乐女大惊,起身站立身体打闪差点摔倒,她心神太投入了以至于从迷醉状态中回过神来有些不适应,为了把《广陵散》弹到极致,最大程度上助行哥哥一臂之力,她真的是豁出去了。 乐女当时还不知道,就在她弹奏的七弦古琴弦断的一刹那,撕裂布匹般的脆响叫她的行哥哥听到浑身一颤,汇流的厚重的真气陡然间打通了手三阴,至此完全打通了体内的奇经八脉和其他十二经脉,使上层幻隐术得以顺利炼成,围绕他的七彩光环也随即在瞬间凝聚成了一点眉间光,不等他察觉他突显的天眼眨眼之间就把眉间光全给吸收了。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09章 噬魂大法 深更半夜,蚀骨还在研习噬魂大法。 噬魂大法不好修炼啊! 要不是虎千岁逼人太甚,蚀骨还真像打退堂鼓,可是,步步紧逼的九千岁已经把他逼到非炼成噬魂大法不可的地步了。 明知再往后修炼,功法修炼得层级越高,越可能出现偏差而危及身家性命,然而,双眼细长,鼻如悬胆,面相威严的虎千岁那现在在他看来可憎的面目只要在脑海出现,他心中便怒火万丈。 他俩关系亲如兄弟的时候,他也没有疏忽对九千岁的暗中观察。即便如今没有任何关于虎重天要拾掇他的外来的消息,凭他前些日子想见虎千岁的难度,他心里就以自然而然地产生了对虎千岁的警惕。 虎重天老奸巨猾,他蚀骨也不是善茬。而这样的高度的警惕性,来自于蚀骨大半辈子行走于江湖,逐鹿于武林,自古江湖凶险,武林尔虞我诈,他早已见怪不怪了。 虎重天今天如此对蚀骨,蚀骨也早有预料。他已连任两届天下武林盟主,如果说上上届武林盟主他是凭实力夺取的,那么上一届武林盟主对他来说可是虚实参半。 芒山骷髅门今不如昔,他真的是惭愧之极啊!他清楚骷髅门之所以衰弱,是因为这八年以来特别是近四年来,他过多地跟朝廷黏糊,如意算盘打过头了,原本依靠虎千岁壮大芒山骷髅门的念想在最近彻底破灭了。想到这里,他的心里很不是个滋味,心气难平,惹得他心神难宁,忽然他脖颈陡然伸长,上身前倾,头一扬一口脓血喷出,血腥味立即在山洞中弥散开来。 “虎重天,你要我死,我偏不死。我一定要撑到看到你的下场。哈哈!哈、哈、哈、哈!”他阴冷的笑声使山洞内的毒虫缩紧了身子。 他研习噬魂大法已经二十年了。单就入门就耗费了他十年的时间,打好了基础,他正式修炼噬魂大法才从十年前开始。 噬魂大法是一门绝世武功,与乾坤大法、易筋术、幽冥魔法、六合神功、混元功在武林中并称六大奇功。 据说,谁只要练就六大奇功中的一种,就可以上达天庭,下遁冥界,更不要说轻而易举地就能扬威于人间武林了。 师父念瘦当年把芒山骷髅门交给蚀骨执掌,在离开山门之前,念瘦把师传的噬魂大法口诀和心法一股脑儿传给了最得意的门徒蚀骨,一再嘱咐他得等到四十岁以后才能修炼,否则,将会有性命之忧。 那时,蚀骨风华正茂,师父把他从一个被遗弃的襁褓中的婴儿抚养成人,实在是不易啊!他泪眼婆娑,一而再、再而三地送师父,悉心地聆听着师父的教导。 尊使命,蚀骨四十岁以前从没有非分之想想要修炼噬魂大法,但是他倒是翻来复去地把师傅传授他的心法和口诀背得滚瓜烂熟。 常说熟能生巧,四十岁以后,他对噬魂大法的悟性不可谓不深,然而真正地修炼起来的时候,却是那样的艰难,甚至凶险。 而要想炼成噬魂大法,离不开“五毒”,即蛇、蝎、蜂、蜈蚣、蜮五种恶名享誉天下的毒虫。 从蛇到蝎到蜂再到蜈蚣,最后到蜮,前后有五级,每种毒虫就是一级,从低级到高级,得一步一步研习,稍有不慎,就有可能功亏一篑,更甚者还会白搭上一条命。 蛇级是初级。修炼时,需要逮到眼镜王蛇、蝮蛇、五步蛇、金环蛇、银环蛇等五种蛇烤成蛇干,研成粉末,均匀地把每一种蛇粉取一定量混合后用太阳花花叶上的露水冲服,一日三次,分子时、午时、酉时服用,服用的量不能多也不能少,历时两年,照着心法和口诀,蚀骨顺利地炼成了蛇级。 良好的开端是成功的一半。 有了蛇级做基础,蚀骨修炼起蝎级,到了这一级,不但在每日的子时、午时、酉时要把毒蝎子烤成蝎子干研成的粉末继续用太阳花花叶上的露水冲服,还得在练功时赤身裸体忍受眼镜王蛇、蝮蛇、五步蛇、金环蛇、银环蛇的咬噬。 这些蛇事先被服用了芒山骷髅门的迷幻粉,迷幻粉可使禽兽迷失本性,以咬噬血腥的生物为能事。 蚀骨划破肌肤,故意让鲜血渗出勾引毒蛇,闻到血腥群蛇瞬间就会丧心病狂地扑上来缠住他,狂咬他,蛇的毒液自然也就悄然地注进了他的体内,随着血液蛇毒在流淌。 遭遇蝎毒,蛇毒和蝎毒两种剧毒交融,毒性发作中,蚀骨忍受着身体内外被万虫叮咬的痛苦,心念专一地修炼着噬魂大法。 三年后,蚀骨又顺利地炼成了噬魂大法的第二级蝎级。功力是越来越深,但是他的容颜不容乐观,他有意在湖边看了看湖水中的容貌,他自己都惊愕万分,暗自问自己:“这是我吗?” “就是你呀!蚀骨。我的徒儿。”是师父念瘦的声音。自己的容貌吓住了自己,蚀骨在芒山的芒山湖边跟疯了一样旋转着枯瘦如柴、伤痕斑斑的躯体仰头循声找着师父。 师父的声音来自四面八方,他根本就判断不出的师父在哪里。分明远在前边近在眼前,他就是没法辨别。“好样的,蚀骨。照这样练下去,你就可以练就噬魂大法,到那时,你将改写整个武林的历史。芒山骷髅门也因为将光耀武林扬名天下。” 他听出了师父说最后一句话时激动的口吻。也是,作为念瘦的弟子,他在研习噬魂大法中已经入门。而师父却花费一辈子的工夫也未能炼成一级噬魂大法,短短五年他却炼成了两级,岂能不让师父触景生情心生无限感慨啊! 服食毒虫制作的药粉,乃内练,而让毒虫咬噬肌肤,无疑是外练,内外兼修,如法炮制和研习,又过了四年,蚀骨把噬魂大法练到了蜂级。 每增加一级,花费的时间都比练前一级要多增加一年。炼成蜂级的功力,可以说在当时的武林中,可以说蚀骨打遍天下难于敌手了。 这让他在接下来练第四级蜈蚣级的过程中,不温不火不急不慌自由散漫,而此时的蚀骨,几乎面目全非,他有心拖延时间一边练功一边疗伤,耽误他炼成噬魂大法的蜈蚣级耗费了他六年时间。 蜈蚣级是在蛇、蝎、蜂三级的基础上修炼,功力的根基有此三级做基石,修炼起来应该说是更顺手的,但是就因为级别更高,才使他更得花费气力和心思。 依旧在子时、午时、酉时用太阳花花叶上的露水冲服由毒蛇、毒蝎子、毒蜂烤成的蛇干蝎子干蜂干研成的毒性更毒的混合粉末,他已尝不出难以下咽的味道了。 练功中,毒蛇、毒蝎子、毒蜂的叮咬,他也感觉不出任何的疼痛,他毫不在乎了。艳阳天,火辣辣的太阳照射着大地,映照着茫茫的千里芒山。 他赤身裸体站在芒山最高的赤顶上,闭着双眼,任由毒辣的阳光烤着他,烤的他身体油汗淋淋。阳光晒裂了他的皮肤,他也一点疼痛都感觉不到,龟裂的肌肤给他带来痒酥酥的感觉。 他的皮肤像蛇蜕一样,只是不完整,零碎地脱落,几天后他又能生出一身新的皮肤,然而因为身体浸有剧毒,新生的皮肤依然是千疮百孔,十分惹人眼又十分吓人。 看来再怎么治疗,也难以恢复健康的容颜,蚀骨干脆放弃了疗伤,皮肤的溃烂再严重,也无法影响到他的心脏。 研习噬魂大法,损伤的仅仅只是外表,他的脏腑在功力的作用下已变异,心、肺、肝,甚至连肠子也都移位。 他练得百毒不浸,脏内器官因浸染剧毒异化反倒增强了功能。即使身体运转正常,但是蚀骨还是惆怅满怀,他无奈地叹道: “我这个模样,肯定是做不成神仙了,哪里有神仙像我这样浑身肌肤糜烂,脓血浸淫的。既然做不了神仙,那就做鬼吧!传说中冥界的鬼魂可是跟当今的我一样的丑陋不堪啊!”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10章 未彻之死 九州帝国的大国师未彻陪伴先帝帝武大帝走过人生最后一程,帝武驾崩,未彻暗中动了手脚如愿以偿率领满朝文武百官拥戴十三皇子帝枯继任了九州帝国的皇帝,即帝枯大帝是耶。 帝枯继位却无心朝政,这正是未彻引以窃喜的,正中他的下怀,他当初之所以向帝武大帝荐举帝枯,一面是其他皇子要强的心性表露的太露骨,一面更在于他有自己的如意算盘。 他拥戴帝枯,继位的帝枯心知肚明,未彻逐渐趋向专权,他睁只眼闭只眼,大国是喜欢揽权,干脆就由着他去吧,作为大帝,只要大国师所作所为不危及他的帝位,图省事,他忍得了。 刚开始是试探,看到年轻的大帝不以为然,未彻胆子就愈加大,他已经不满足于大国师的身份了,他要谋取更高更重的权位。但是,展望仕途,步步维艰。 先帝帝武大帝真的是英明啊!未彻打心眼里不得不佩服先帝的能耐。先帝终其一生,善于用人,放眼九州朝廷,虽然几个老一代的重臣如步无尘、虎腾跃、凌春秋死的死、老的老了,但是他们那几个能力一个赛过一个的儿子依然得到了先帝的重用,权与势可谓直追父辈。再三想瞅机会谋得权力,机会对未彻来说却是少之又少。 凌春秋多年来任天下兵马大元帅,宰相步无尘同时还兼任着京畿之地的最高行政长官京兆尹一职,虎腾跃既是大参军又是帝国皇家卫队的统领,这三个人可都是先帝在世时最倚重的大臣。也就在几年前,步无尘和虎腾跃先后在任上无疾而终,剩下一个凌春秋虽然还活在世上,但是因年老体衰常年卧病在床,眼看也将作古。 然而,凌春秋之子凌啸吟接替父亲早被先帝任命成了天下兵马大元帅。而在成为天下兵马大元帅之前凌啸吟就已是帝国东大营指挥使了。要知道,东大营可是九州帝国四支劲旅中最强劲的一支,营中战士个个都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虎狼一样的勇士,隶属九州大帝直接统帅。相比较而言,九州帝国的其他三支劲旅:南大营,西大营,北大营,战斗力和装备都要逊于东大营。 乍一看去步无尘之子步重山不过是一个风度翩翩的少年郎,实际上在当时他已经是出类拔萃的二品带刀御前侍卫了。步重山的忠勇和耿直深得先帝帝武赏识,帝武一度都有把他认作义子的想法,跟步无尘说起,步无尘赶忙诚惶诚恐地向大帝跪下,说: “陛下,容臣斗胆直言。陛下要认重山做义子,臣当应求之不得。只是……只是陛下,这样一来,天下人难免心犯疑惑,大帝不是常言普天下子民当应一视同仁吗?为何独认步重山为义子,这不等于把我们都弃于一旁了吗?如此,普天之下的黎民百姓不免会产生出跟陛下的疏离感啊!认重山做义子之事,臣念及陛下声威和九州民众之心声,还望陛下谅解臣的苦衷。” “哈哈!”帝武大帝闻京兆尹所言,微笑着望着跪伏于脚下的爱卿,爽朗地说,“平身吧,步爱卿。卿所言有理。好!爱卿为朕着想,朕岂能不解卿的苦衷啊!朕之前跟爱卿说的认重山做义子的话,到此不再重提。” 大帝的虚心纳谏,让步无尘感动不已,有如此的大帝,自己要是不设身处地地为陛下也是为帝国效力,实在是惭愧。化解了大帝要认儿子做义子这件事,步无尘心里顿时轻松多了。 高瞻远瞩,深谋远虑,步无尘没有少读史籍,历史明鉴,他身居高位,几十年来在官场上打拼,耳闻目睹官场上官员良莠不齐的品行和才干,现如今他都有解甲归田的心思了。儿子步他后尘又入朝为官,在他看来这并不见的就是好事。 帝武大帝要认儿子做义子,或许在别的官员看来巴不得呢,但是步无尘一点都不看好。父子同朝为官,都已是朝廷大员,常言说:树大招风。有多少僚属对他们父子又是嫉妒又是羡慕,这真的不是好兆头。 步无尘不得不明哲保身。平安就是福。他希望自己仕途平安,更希望儿子也能仕途平安。在僚属心眼里,他们步家已是权势熏天,这不能不让他心惊胆寒,即使他再低调,僚属看他们的眼神依然充满着嫉妒和艳羡。 人心难测,人言可畏,物极必反,这些道理步无尘比谁都懂。他的身份和地位让他足以封妻荫子,他却反倒心中忐忑不安。许多时候,他在暗暗地问自己: “步无尘啊!你到底在担心什么?有什么让你战战兢兢?身正不怕影子斜!步无尘啊!你又没做过对不起良心的事,也没做过哪怕一件伤害大帝和帝国乃至天下百姓的事,你究竟在担心啥?又在怕啥呢?” 这些疑问,始终萦绕在他的心头,催他越是位高权重,就越得修好身养好性,任何时候办事说话就越得谨言慎微,否则,祸患随时都有可能光顾自己。 就因为时时处处谨言慎微,才使得他压根不敢奢望儿子跟皇家有太多的名分上的瓜葛。以免再给嫉妒他们的僚属积累起更加嫉妒他们的理由。 然而,现实的残酷是显而易见的。尽管步无尘做官做得小心为上,危险还是悄然无声地一步步逼近了他。 大国师千挑万选,他把宰相步无尘的谨言慎微看成了宰相的懦弱,他决心先从步宰相下手,只要心愿得逞,他做了宰相,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看谁还敢跟他过不去! 英明神武的先帝已作古,疏远朝政年轻的帝枯大帝念在他帮他登上大帝之位的份上,让他开始帮他处理朝政,甚至批阅奏章。 大国师干政,明显地背离了九州帝国的朝纲和律令,引起了朝中大臣的不满,宰相步无尘先后好几次上书陈述厉害,帝枯总算听进去了一点,名义上他当着朝中文武百官的面口口声声地声明将严格执行朝纲律令,已经不再准许大国师涉政,实际上他还是在放纵大国师。 依照九州帝国的朝纲和律令,大国师只是一个专为大帝和皇家占星卜卦的巫师而已,是严禁干政。《九州律典》明文规定: 国师涉政,当杀! 国师诋毁朝臣,当杀! 国师涉政损害朝政,当诛其九族! 这一严厉的律令,无疑说明了所谓的国师充其量不过只是身份而已,没有太多的朝臣的含量。 大多数朝臣的反对,尤其是以天下兵马大元帅凌凌啸吟为首的将帅的反对,使得倾向未彻大国师的一小撮官员噤若寒蝉,不敢公然挑战朝纲和律令。 未彻看在眼里,听在心上,急在心里。他心里再忧愤,却是无可奈何。这让兵部侍郎虎重天看在眼里喜在心里,未彻不得势真叫他开心啊!大国师又怎么了?不就是总爱玩些装神弄鬼的把戏?占星卜卦不过是哄人开心而已! 但是,往长远看,即就是这么一位不入流的大国师,倘若贼心不死非要涉政,那么迟早他还是会受到帝枯大帝的重用的,毕竟帝枯能继承大统,大国师可以说功不可没,大帝得感恩大国师未彻,这也是人之常情,更何况大帝笃信佛道。这样想来,兵部侍郎虎重天眯起细长的眼睛阴冷地瞄着眼下在朝堂之上还依然不失傲气的穿着黑袍的大国师,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父亲是皇家卫队的统领,虎重天先天优越的家庭背景使他跟步宰相的儿子步重山,还有凌元帅的儿子凌啸吟一样年纪不大就入朝做了不大也不小的官。 虎重天时任兵部侍郎,这是一个多么让人眼红的职位啊!但是虎重天一点也不看好这一职位,他雄心勃勃,希望有朝一日能权倾朝野,成为臣上之臣,他也要跟大帝媲美,让文武百官跪拜在他的脚下。 碍于朝臣一波又一波的反对的声浪,帝枯大帝暂时忍气吞声,他没想到他身为大帝,想重用未彻竟然困难重重,他不由得唉声叹气。 夜里,他来到天星宫看望这天早朝时架不住众大臣的唇枪舌剑而灰溜溜地先行离朝的大国师。 未彻一见自己一手扶植起来的大帝,忧大于喜,他那一对扫帚眉紧锁着,一双眼色发黄的猿眼仰视着大帝,半天说不出话来,神情颓丧,往日傲然的巫师气度荡然无存。 “大国师免礼,免礼!”沉默不语的大国师一改往日见到大帝行的鞠躬礼,这次他要给大帝行双膝下跪礼,帝枯赶紧伸出双手握住他的双手拦住了他。 帝枯说,“大国师不必悲伤啊!来日方长,大国师当应养精蓄锐,待避过风头,他日朕必将会重用国师的。” “未彻谢……谢陛下厚爱!”未彻忧伤地说。 安慰了大国师一番,帝枯就离开了天星宫。目送大帝离去的未彻仰天徐徐长叹道:“时也!命也!运也!想我未彻大半生研习占星卜卦,到头来却算不准自己的命!” 大国师自言自语之际,忽然一条白绫从夜色中窜出缠住了他细长的脖颈,刹那间一个夜行人凌空翻过几个跟斗,将白绫另一端绕过近旁的一株粗壮榕树的枝桠,将大国师悬空吊了起来。 未彻还没有明白过来怎么回事,随着夜行人拽紧白绫,他感到了死亡的迫近。 次日,九州帝国的大国师未彻因涉政不成难以忍受众大臣的羞辱而上吊自杀的消息传遍了国都太平城的大街小巷。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11章 有惊无险 步天行提前炼成幻隐术上层,按照父亲步重山对他的承诺,他可以下山了,但是大哥凌云之忽然感觉身体不舒服,体内间或隐隐作痛,对练武之人来说这可不是个好兆头。 步重山经过几天对云之的细心诊疗,认为凌云之的病根还在于挨过的虎千岁的那一掌。 往昔,步重山没有少听说黑龙伏魔掌的威力,然而,他不曾料到黑龙伏魔掌带给云之的后遗症这么严重。 看云之难受的样子,发起伤病来他时而浑身赤热,两颊绯红,时而浑身冰冷,手脚抽搐。步重山父子看在眼里急在心上,一时真让他们手足无措不知该如何诊治云之。 揪心地坐在石凳上,看着口含龙丹丸躺在石床上暂时安稳下来的凌大哥,步天行干着急找不出更好的可以减轻大哥病痛的良方。 父亲又认真地查看着大哥的伤情,一看父亲紧锁的眉头,忧郁的表情,步天行心里愈发替大哥担起心来。大约过了半个时辰,龙云之口含的龙丹丸化掉,步重山对儿子说: “行儿,帮我把云之扶起来,脱去他的衣衫,我试着运功给他疗伤,看看效果如何?” 步天行趁机问父亲:“爹,黑龙伏魔掌真是了得。云之大哥会不会留下后遗症啊?” “眼下还说不准。” 说话间,云之帮父亲把昏睡的大哥扶起来,让大哥盘腿端坐石床上。 步重山也随即盘腿端坐云之背后,他面色凝重,闭上眼睛,两掌掌心向上,调息运气,猛然睁开双眼,双掌随之击在了云之的背心上。 步重山心里清楚,即使他预计有八成把握治好云之的伤病,也丝毫不敢大意。 步天行识趣地站在石床边上,认真观察着云之大哥和父亲,他已经做好了一旦节外生枝该如何应变的准备。 父亲汗涔涔的精瘦的脸上脸色由红润转向时灰时白,他的双眼紧紧地盯着云之的后脑,时而眯成一条缝,时而怒目圆睁。 再看云之大哥,他的肌肤逐渐变得绯红。步天行攥紧拳头,心里在默默祈祷着父亲和云之大哥平安。 水帘洞内,步天行和父亲把心都操在给凌云之疗伤上了,他们不曾注意,在流动的溪水之中,白的、粉的、红的、紫的一年四季不会凋零的开得姹紫嫣红的水莲中有一朵紫水莲伴随一阵吹进洞内的清新的山风,生出淡淡的雾气,氤氲的雾气逸散开去,有一紫衣女子赫然现身在溪水之中。 紫衣女子望着不远处的石床,若有所思的样子。 紫衣女子施展灵力,借助黑白分明的两只燕目窥出了凌云之的伤病。目睹上身衣衫被退至臀部,**着上身的凌云之,紫衣女子不免脸红羞涩,她有心想帮步氏父子一把,却因有所顾忌而犹犹豫豫。 “你是谁?”步天行无意中看到了紫衣女子,这是一位衣带飘飘,面容姣美的女子,她从哪里来?为何会悄然无声地现身在水帘洞?步天行没有多想,他倒是真的把她看成了下凡的仙子。 “我……”紫衣女子见石床旁边站着的英俊少年在问她,有些唐突,她迟疑着望着仍旧站在石床边的少年说,“我是修行千年的紫水莲,我的名字叫紫芙蓉。” “哦……”步天行思忖道,“原来还真是仙子啊!” 紫芙蓉看透了步天行的心思,莞尔一笑,说:“我不过是修炼千年的紫色水莲花变化的,还算不上仙子。” “哦!”紫芙蓉的谦虚,让步天行多了一份对她的了解。 紫芙蓉仍然站在溪水里,清澈见底的溪水中寸把长的鱼儿在她的脚面上游走,她一身紫色纱衣,长发披肩,肌肤粉嫩,纵然不是仙女也胜似仙女。 她眼尖,早就看出步天行是在用心音术跟她说话。她也施展出心音术跟他聊侃。嘴唇不动,但是两人一问一答聊得十分投机。 她转而疑惑地问步天行:“你怎么一看到我,一点也不惊讶,为什么?” “哈哈。”步天行爽朗地应道,“一则,我从小听过许许多多龙山人讲龙山自古就有奇珍异草变化成人的传说故事;再则,我无意中看到你,顺带从你的神情看出你毫无恶意,对于一个浑身是胆、心存善念的男子汉来说,你一个弱女子,我不可能跟你计较什么。 天生水帘洞,就是说,水帘洞既是我的也是你的,花草树木、飞禽走兽都可以栖身水帘洞。 你现身在水帘洞,就如同我当初跟我爹进入水帘洞,大家既然都委身水帘洞,那不就是邻居吗?没有谁会对邻居的存在惊讶的。” 紫芙蓉听了步天行的一席话,笑得更甜,他年纪不大,却如此通情达理,让她不得不在见第一面就对他刮目先看。 她乘风走近石床,瞅一眼步重山,又瞅一眼双眼紧闭、口角在往外流涎水的凌云之,借助心音术对步天行说: “这位兄弟伤得不轻啊!” “是啊!他中了当朝虎千岁的黑龙伏魔掌,刚伤那会,我爹给他治疗过后,他也一度挺精神的,谁知愈合的外表下,他的体内竟潜伏有暗伤。暗伤发作,连我爹也有点束手无策,总不能看着我凌大哥遭到不测,我爹只能孤注一掷了。” “我来帮帮老人家。”言毕,紫芙蓉盘腿端坐在一朵漂浮在凌云之身前上方的莲花上。 她双手一阵舞动,最后左手从胸前横着拽住右手手腕,右胳膊斜着朝下方伸出,右手呈剑指发出紫色光柱,光柱点击了一下凌云之的天灵盖,左心房,右心房,最后光柱指在凌云之的肚脐眼上。 紫芙蓉明亮的双眼由睁到闭,她尽力帮着步重山救治着凌云之。 不到半个时辰,步天行发现凌大哥的口角止住了流涎水,面色红润起来了。他心中窃喜,向盘坐在紫色莲花上仿佛参禅一般的紫芙蓉投去感激的目光。 也就在凌云之的神色大有起色之时,忽然,水帘洞外乐女弹响了栗壳色的七弦古琴。 她弹完《高山流水》,接着弹起了最拿手的《广陵散》,琴声铮铮,禽兽为之欢呼雀跃,从琴声里步天行听出了乐女妹妹对他的召唤。 眼下,救治凌大哥迫在眉睫,他不能出洞去见她。说来奇怪,在乐女妹妹弹完《广陵散》,步天行看着父亲和紫芙蓉双双收功,父亲稍微运气调息了一下,一脸惊喜地冲儿子说: “怪!真的是怪!我的真气要说消耗的所剩无几,怎么这会儿觉得十成的真气消耗不过一半而已。” “我大哥他……”步天行急不可耐地问父亲。 “不会有危险了。”父亲还未开口,歇息下来的紫芙蓉代他父亲回答他道。 “哦!”步天行欢喜的不得了,以至于双手合于胸前,跪下朝天地磕了两个响头。 兄弟的深情厚谊深深地感染了紫芙蓉,她激动之余晶莹如露珠一样清澈的双眸里泪水盈盈。 “你还没跟我说你的名字呢?” 听紫芙蓉索要名字,光顾着高兴的步天行一下子害羞地红了脸,人家一个陌生女子,主动帮他父亲救助凌大哥。从一开始认识,她就告诉他了她的名字。而他呢?女子帮助了他,他还没有道声谢,更别说把名字说给人家了。他急慌慌地赶紧对紫芙蓉介绍道: “我姓步,叫步天行。”他顺带指着父亲和凌云之也把他俩都介绍给了紫芙蓉。顺势反过来也把紫芙蓉介绍给了父亲。 经过父亲和紫芙蓉的搭救,内伤初愈的凌大哥睡过去了,只能等他醒来后他才能把紫芙蓉介绍给他了。紫芙蓉看着少年步天行又不好意思又乖巧的样子,乐开了怀。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12章 借尸还魂 九州帝国的天星宫里,大国师未彻的唯一嫡传弟子开未在宫门外开阔的广场上面色阴冷地望着盘坐在一堆干柴中将被火化的师父,他的五脏六腑似乎被无数的蝼蚁咬噬着。 师父遇害的那天,他出外做法事去了,听闻师父已死的噩耗,他当场差点昏厥过去,好在有同道中人多方劝慰,才使他勉强镇静心神,随即施展法术御风而行,傍晚出发,黎明时分时分便赶回到京城。 师父的尸身已被天星宫杂役安放在了师父就寝的床上,一身黑衣的师父平躺着,开未忍着悲愤,走近仔细地观察起师父的面容和身子。 师父面色青紫,眼珠凸出,嘴角有残留的血痂,脖子上有明显的勒痕……这些痕迹足以说明堂堂的九州帝国的大国师是被歹人强行吊死的。 离开师父的寝室,开未径直凭着灵敏的嗅觉找到了师父的罹难之地。 那天,他盘腿在师父罹难的榕树下坐到当天子夜过后,隐隐约约从远处传来了鸡鸣,他施展法术,借助阴阳眼看到了游荡在榕树枝叶间的师父的魂魄。 他不愧是大国师的门徒,受到了大国师的真传,他扎了一个草人,将收到的师父的三魂七魄放入草人体内,草人竟然瞬间幻化成了师父的影像,站一旁看跟真人似的。 然后,开未用意念力制住草人,他当歹人,一丝不苟地把师父遇害的情景复原了一回。 他虽然不确定暗害师父的凶手,但是凶手的大致轮廓已有眉目了。凶手一定是皇宫内的人,不但武功高强、身形彪悍,而且对天星宫也十分熟悉,才使得神不知鬼不觉地潜入谋害了大国师。 师父不是凡夫俗子,他却来不及反应,更足以说明凶手杀人的手法十分娴熟……皇宫里,除了皇帝的侍卫,再就是刑部的捕头和兵部的军士,思前想后,开未排除了皇帝的侍卫和刑部的不偷作案的可能。 他开未既是师父的开门弟子也是师父的关门弟子,师父大半辈子待他亲如儿子,他也因此特别了解师父。 师父的能耐不是皇帝的侍卫和刑部的捕头能及的,他跟随师父住进天星宫已经三十多年了,对皇宫里的各色人等他是熟悉的,加之他是专修阴阳学的,所以身在天星宫,他就能掐算出皇宫里何时会出何事,往往八九不离十。 至今,他和师父还未曾遇到过棋逢对手。 “难道真是兵部的……”开未冥思苦想,又一个黎明悄然降临,他一再拿心目中可以跟自己一对一比拼的兵部的能人,“虎重天虎侍郎?真的会是他吗?” 想到头疼,开未都不相信师父会是自己的拜把子兄弟时任兵部侍郎的虎重天暗杀的。 猜疑不等于事实。 开未心知肚明,他必须得对虎侍郎进行试探以后才能确定他到底是不是杀害师父的凶手。 虎侍郎杀害父亲的动机是什么呢?敢暗算帝国的大国师,行凶者肯定有他的目的,可是师父不过就是一个国师,这其中究竟存在怎样的利害呢?才使得有人暗地里对师父痛下杀手。 开未梳理着师父的往事,干政,或许真的是师父干政才导致杀身之祸的。这个念想在脑海里一经闪现,开未可是吃惊不小。 说起来,师父干政也只是近两年的事,为此他还奉师父之命暗中采取过行动的。 “师父呀!如果您确实是因为干政……弟子我即使查清了凶手是谁,也难以将凶手绳之以法啊!毕竟,严禁国师干政!这可是九州帝国历来的律令啊!凶手既然敢痛下杀手,说明对方已经掌握了师父您干政的证据,至少您干政的行为损害了凶犯的切身利益。”开未想透彻了,心里反而异常矛盾和痛苦。 但是无论怎么样,师父再不对,凶手将师父谋害,他一定得为师父报仇。 这一天,早朝后开未专门叫住虎侍郎,邀请他中午到天星宫聚一聚。 虎侍郎愣怔了一下,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应允了。 凭几十年的修行,开未靠近虎侍郎那一刻,师父的幻影在他脑际出现,师父浑身颤抖,两眼充血,他模模糊糊听师父跟他说: “他……啊!徒儿,防人之心不可无啊!你可得当心哪!” 开未心头一震,师父的幻影隐去了,跟做梦似的,师父特别担心他的安全,而他正跟虎侍郎在一起,莫非…… “我在天星宫候着虎兄。”开未笑盈盈地说。 虎重天一眼就看出孝衣在身的开未笑得十分勉强,他一点都不糊涂,在大国师殒命的当口,开未邀请他到天星宫去,无非是在试探他。他已经怀疑他了,这早在他的意料之中。 忽然,兵部校尉左怨鸿前来向他禀报: “侍郎大人,出事了,尚书严大人……大人……他……在府中上吊自刎了。” “什么?”虎侍郎深感震惊,好像没听明白,训斥属下道,“胡说。严尚书不过是身体不适,未能参加早朝,匹夫岂敢胡说八道!” “侍郎大人!属下哪敢胡说啊!这掉脑袋的事……” “快走!带我去尚书大人的府上。” “是!” “开未兄,你看着闹得……开未兄要是闲着,可否跟虎兄一起去严尚书府上一探究竟?” “好啊!”开未不假思索地应承下来。 一群闻讯的同僚也都跟着虎侍郎到了兵部尚书严大人的府上。距离兵部尚书府邸还有很长一段距离,就能听到严尚书家眷的呼天抢地的恸哭之声,这让每一位臣工的心情都异常复杂和沉重。 虎侍郎身为兵部侍郎,一直都得到了严尚书的关照,尚书严大人特别看重虎侍郎的才干,以至于都想把女儿应梦嫁给他。谁知事事难料,老尚书出人意料地撒手人寰。 严尚书去了,尚书的丧事是臣僚虎侍郎一手操办的,他里里外外的忙碌,让严家人看在眼里,尚书大人生前就有把女儿应梦嫁给虎侍郎的心意,虎侍郎经过这一番表现,很自然更博得了严家人的认可和赏识。 “这样的女婿再好没有了!”不光严家人,连外人也都这么在私下里说。 开未作为阴阳大师,严家人自然而然会请他做法事。 严尚书也真是的,位高权重,为什么要突然上吊自杀呢?刑部的调查还没有结果,然而,开未在收殓严尚书这天,从人群中听到了一则令他吃惊的消息,说的人说什么尚书严大人死前写有一封遗书,遗书上写明大国师之死跟他有关……至于其中的详情,没有人知晓。 “遗书?尚书大人果真留有这样一封遗书吗?”在祭坛上做法事时,面对严尚书的棺椁,开未不住地问自己。 利用做法事的时机,开未静坐,念动咒语,元神离肉身而去,他御风来到严尚书的书房找寻传说中的严尚书留下的遗书,未果,他又穿堂破屋,为师报仇他实在是心切。 肉眼凡胎的刑部查案捕头看不见开未的元神,他在严府来去自如,但是他忽视了虎侍郎,看去虎侍郎里里外外在帮严家人打点,暗地里虎侍郎一直在关注着他的一举一动。 只顾着搜寻传说的兵部尚书严大人留下的遗书,开未不知不觉沿着蛛丝马迹追查到了刑部。 就在开未潜入刑部之时,看出留在祭坛上的不过是开未肉身的兵部侍郎虎重天窃喜,他的能耐使他轻而易举地识透了开未的伎俩,眼看着开未中了他的圈套,祭坛由他负责搭建,可能除他之外没有谁知道祭坛之下埋有炸药。 虎侍郎料事如神,看火候差不多了,他暗自将埋设在暗道里的引线点燃,引线连接到祭坛下的炸药。 眨眼工夫,轰——!炸裂的祭坛尘烟斗乱,严家里里外外奔丧的人也因此惊慌失措。只有虎侍郎镇静自若,他走近应梦,安慰她不要怕,惊恐之余的应梦扑进他的怀里娇躯抖个不停。 祭坛毁灭,开未的肉身化为乌有。 不知中计的开未在刑部还在一门心思地找寻着严尚书的遗书,当听到刑部的人说严府的祭坛突然间爆炸失火,他心下大骇,暗暗叫苦不迭。 “中计了!想不到我开未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啊!”他赶紧转身御风返回祭坛,眼前场景一片狼藉,祭坛已不复存在。 失去肉身,他的元神怎么安放?眼巴巴看着人群中阴笑的虎侍郎,他真是又急又气,情急之下他把元神附在了躺在棺椁中的严尚书的尸身上。 百密一疏。炸碎祭坛,虎侍郎得意忘形,对开未的元神关注的不是那么专心,稍一疏忽,让开未钻了空子。 严尚书下葬当晚子时刚过,躺在严尚书棺椁里借尸还魂的开未施展阴阳术化作一股阴风飘出了严尚书的棺椁,又逸出坟冢,而后还原人样,活脱脱一个严尚书模样的开未就此诞生了。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13章 绝地反击 果然不出所料,这天清晨,芒山派早起练功的弟子发现芒山天空中有三只飞雕在芒山领空盘旋了一阵子朝东南方飞走了。 “师父,师父!当朝虎千岁派出飞雕卫士来我芒山侦查来了。”二弟子孟冬进入地窟向事故禀报。 “来就来了!不必大惊小怪!让你是兄弟们昼夜加强巡山,防止虎贼偷袭。”蚀骨温和地说。其实他心里也感震惊,虽然早在他的预料之中,然而,预料变成现实让他丝毫不敢大意。 “是!师父。”孟冬应诺退出地窟。 听着孟冬脚步声消失,地窟中的蚀骨咬牙切齿,他怒目瞪视着地窟中草扎的阴人虎千岁,眼神阴冷的双眼分明有熊熊燃烧的火焰,他的噬魂大法练到了蜈蚣级,功法已修成七成,意念所至,阴人虎千岁被焚化成灰。 “来吧!虎贼!我蚀骨等着你!” 想到实力过分悬殊,蚀骨决定出地窟召集众弟子商定如何抵抗虎千岁守卫芒山的事宜,无奈沉疴复发,他不得不聚精会神运功疗治。 为了炼成噬魂大法,他在地窟待了数月未曾走出,靠吃毒虫度日,他拉出的粪便又成为地窟里毒虫的美食。互相依靠着活下去,他练功练到今天不但能听得懂毒虫话语,而且玩毒虫于股掌之中,毒虫也惟他的指令而动。 蚀骨形容枯槁,近些天以来,他的胸腔时不时会隐隐作痛,病因可能是练噬魂大法落下的后遗症,他多少还只有点恐惧,因为按照念瘦师父口传心授他的噬魂大法的心法和口诀修炼噬魂大法,应该不会落下这样的后遗症的,难道哪个环节出错了? 他想着,感觉后背凉嗖嗖的,真要是练错的话,那么再继续往更高层次练,不是有可能走火入魔吗?修炼噬魂大法这样的在武林中赫赫有名的奇功,一旦走火入魔,那可不是闹着玩的,要命事小,倘若死不了而使人疯癫……成为疯子,倒还不如死了的好。 经过一夜的细心运功调养,黎明时分,蚀骨生吞了一条五步蛇、三只毒蝎子、五只毒蜂、七只毒蜈蚣,功法目前只练到蜈蚣级,蜮级暂时还修炼不成,所以他还不敢贸然食蜮。 采取以毒攻毒的疗法,服食“四毒”之后,蚀骨感觉胸腔的疼痛感消失,这个时候地窟外传来了打斗声,他唤来坐骑巨蜈蚣骑在蜈蚣背上,蜈蚣驮着主人走出了阴暗潮湿的地窟。 重建天光,在黑暗里待久了凡夫俗子猛然间遇到天光眼睛会很不适应,弄不好,眼睛还会被天光照瞎,但是蚀骨丝毫不担心自己的眼睛,修炼噬魂大法让他的视力不同凡人的视力,他的眼睛黑夜看物也如同白昼,倘若施展法力,他还能看清凡人的眼力看不到的元神。 蚀骨的出现,让冒犯芒山骷髅门的六个白衣蒙面人惊骇之际各自虚晃一招,惊慌地放出烟弹,趁机跳出围攻他们的芒山骷髅门众弟子的包围圈逃之夭夭。 “师父……师父,师父出关了!”见到师父,弟子们全都兴奋地喊着叫着围向蚀骨。 “谁来偷袭我芒山?看清是谁了吗?”蚀骨一开口,弟子们噤若寒蝉,面面相觑。 稍后,大弟子螫禽应道:“师父,照我交手的对手来看,对方拳脚功夫不弱,看来大有来头。” “哦!”蚀骨不再言语,他扬起干瘪的头颅,眺望了一会如洗的晴朗的天空,闭上双眼,意念闪现,他沉默着暗地里用心音术问巡查卫士芒山飞鹰: “你看到什么了?看到刚才冒犯我骷髅门的白衣人逃向了何方?” “回禀掌门,六个白衣人借烟幕逃脱后在后山骑上飞雕往东南方逃去了。” “逃往东南方?”蚀骨追问。 “是的!门主。六个白衣人是逃往东南方了,是被在我芒山东南上空盘旋的六只飞雕接走的。”芒山飞鹰重复答道。 “东南方?太平城?虎千岁……他们肯定是虎重天的飞雕卫队的卫士。是虎重天派来的!”蚀骨话音刚落,他最先机敏地听到了从对着西北芒山的东南方向有大鸟煽动翅膀的细微的声响。 姜还是老的辣,蚀骨聚集心神施展法力元神悄然脱离肉身飞往上空,他要亲自一探究竟,而后元神急忙敛回肉身,他紧急号召众弟子,说: “当朝佞臣虎重天已带飞雕卫队离开京城朝我芒山赶来了,来者不善,诸弟子按照分工做好迎敌准备!” “誓死追随师父!打败虎贼,保卫芒山!”二弟子孟冬激愤中的叫喊,得到了芒山骷髅门派众弟子的响应,群情也都激奋起来,大家手舞足蹈地也都跟着高喊“誓死追随师父!打败虎贼,保卫芒山!” 眼前弟子们的表现着实让蚀骨心里踏实啊!他无法预料这一战是否能赢,但是从弟子们临危不惧的气势中他看到了芒山骷髅门复兴的希望。 来的正是九州帝国的当朝千岁虎重天,除了天上他完全掌控的飞雕卫队,地面上还有他从亲近他的北大营挑选出的八千精兵强将。他把飞雕卫队交由心腹爱将冷星寒带领,自己则亲率八千精兵强将从地面进攻。 虎千岁来势汹汹,蚀骨元神飞临芒山上空把朝廷围剿芒山骷髅门的队伍看得一清二楚。 “事已至此,没有退路了!只能跟虎贼拼了。”蚀骨最后下定了决心,他元神归体,立即下令众弟子严守山门和各个要害关隘。 蚀骨非等闲之辈。虎重天也已料到蚀骨会算出他会进攻芒山,如此一来不甘心被他玩于股掌之中的蚀骨也就势必会绝地反扑。 八千帝国将士将通往芒山的各个出口堵住。虎千岁显得十分地胸有成竹,他不急于下令攻山。而是用心音术警告蚀骨说: “蚀骨兄啊!反抗是徒劳的。你总不能眼睁睁看着芒山骷髅门毁于一旦吧!还是屈服的好,这样我虎重天或许还能留下你一命,还能留下骷髅门。” “放肆,虎贼!你专权横行,飞扬跋扈,天下人早就不满你了,你还执迷不悟,反倒教训起我来。哼!虎贼,我知道单凭我芒山骷髅门的实力难以跟你抗衡,但是我要告诉你,我不会坐以待毙的。你的目的不就是要消灭我蚀骨和骷髅门吗?我不会让你随意的。即使我打不过你,我也不会让你占太大便宜的。” “蚀骨兄……”虎千岁还想再对蚀骨说什么,却被蚀骨打断,只听蚀骨借助深厚的内力直接开腔恶狠狠地冲山下喊道: “虎贼,要打就快点!我蚀骨和众位骷髅门的弟子早就等得不耐烦了。虎贼,你把自己看的又高又大,你不过就是一个飞扬跋扈专政弄权置大帝和朝廷于不顾的佞臣。今天就让我蚀骨带领芒山骷髅门众弟子为朝廷出去你这害虫。” 听了蚀骨这一番话,气得虎重天血脉喷张,他立即命令信号兵向芒山上空发射了三支响箭,盘旋芒山上空的冷星寒听闻三声箭响,随即下令飞雕队发起进攻。 飞雕队的进攻是残酷的,从残酷的程度来看尽管蚀骨之前也预想过虎千岁的攻击战术,但是没有想到虎贼一发动攻击声势就如此凌厉。 飞雕队凭着空中优势,集中向芒山骷髅门众弟子守卫的主峰骷髅山集中施放了虎重天亲手研制的叫“醉春风”的药性浓烈的毒药。 倒空仅巴掌大小的黑色布袋又一黑色布袋,黑色的醉春风粉末被二十四名飞雕卫队的卫士从空中铺天盖地地倾倒而下。 不到半个时辰,被山风吹散的醉春风便弥漫了整个骷髅山,还迅速向外围扩散开去。 吸入醉春风的芒山骷髅门众弟子,不大工夫都呕吐不止,一个时辰之后,百毒不侵的蚀骨竟然也感到浑身不适,再看弟子们不少已经遭醉春风毒杀。 蚀骨因此暗自连连叫苦,他在心里骂道: “虎重天,你也太歹毒了!你真的是要把我芒山骷髅门赶尽杀绝啊!” 蚀骨难解心头之恨,他来不及深思醉春风究竟是怎样的一种毒药,竟然连百毒不侵的他都难以抗拒。 “不能便宜了虎贼!”蚀骨在醉春风的裹挟中,头脑还是清醒得很。他拼力抗住醉春风的毒性,集中意念调动他豢养的蛇、蝎、蜂、蜈蚣、蜮等毒虫倾巢而出跟虎千岁率领的帝国军队对抗。 在天空,芒山飞鹰也都全部出动,它们从芒山的崖壁之上的洞穴冲出,反击朝廷的飞雕队。在芒山飞鹰和“五毒”的英勇的反攻之下,虎重天率领的帝国军队攻势减弱。 芒山飞鹰要是单对单较量肯定不是飞雕的对手,但是毕竟芒山是自己的巢穴,在二百多只芒山飞鹰的顽强格斗中,二十四只飞雕和二十四名飞雕卫队的卫士逐渐处于下风,眼看着处境越来越不妙。 满山遍野的毒虫群起攻之,使得围攻芒山的帝国八千名地上的将士伤亡加剧,这阵势还真让虎千岁一筹莫展。 苦战到夜里,忽然,有人弹起琵琶,琵琶声声,只闻琵琶声,却不见来人。虎千岁怎么感觉出琵琶声充满着杀气,如此怪异的曲调在暗夜叫人听了心里恐慌不已。 队伍的阵脚开始乱了,琵琶声也搅得虎千岁心神不宁,更何况诸位将士。 夜里,毒虫明显占据上风。 恓惶中,虎重天听到有女人的笑声传入耳中,说话的人似乎就在身边,但是身边除了将士和战马,却不见外人。虎千岁一点都不胆怯,虽然他看不到来者何人,也只是深感诧异而已。 女子一阵冷笑过后,虎重天听她对他说:“虎千岁,我是鬼谷信使鬼谷媚,我希望你适可而止吧!不要得寸进尺!得饶人处且饶人啊!”女子的声音悠长,语调威严不可侵犯。 虎重天愣怔片刻,恍然醒悟,自语道:“她怎么回来?鬼谷媚!” 知道鬼谷媚到了芒山,虎重天再也无心恋战。命令鸣金撤兵。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14章 蚀骨的抉择 鬼谷媚的到来,帮芒山骷髅门化解了一场危机,但是芒山派骷髅门经过这场跟虎千岁率领的帝国军队激战,伤亡过半,元气又一次大伤。 “她怎么会来呢?”见到鬼谷媚,蚀骨还在思忖,无事不登芒山,鬼谷媚乃鬼谷的信使,她不会无缘无故出手相助骷髅门的,相助的背后蚀骨估计鬼谷魔君无天肯定有盘算。 “不知鬼谷信使到,只顾着跟虎贼较量,有失远迎,还望信使见谅!”蚀骨以讨好的口气拱手施礼招呼鬼谷媚道。 “哪里的话!”御风落地的鬼谷媚也拱手还礼道,“魔君算出芒山骷髅门今天有难,即派我前来相助掌门,路上我却耽误工夫来迟了,让蚀骨掌门和骷髅门的诸位兄弟受苦了。” “客气啊!信使。”蚀骨猜到了鬼谷媚迟到的缘由,不过是想借虎千岁的势力教训一下骷髅门,而后她再前来调解,如此面子上看她帮助了骷髅门,实际上还不是遵照鬼谷魔君的意图行事,一面是芒山骷髅门实力受损,一面又能达到芒山骷髅门对鬼谷魔君感恩戴德。 好一个两面手法,说人险恶,连鬼魂也都是用心险恶之极啊!人心难测,像鬼谷魔君这样的大魔头的魔鬼之心更难猜测。 往开理想,再怎么着,鬼谷媚出手还是帮了芒山骷髅门,要不是她,蚀骨不敢想跟虎千岁率领的帝国军队再鏖战下去的后果。这样一想,蚀骨的情绪好多了。 芒山这时到处是狼藉一片,醉春风的余毒还没有全部散尽,毒杀的骷髅门弟子的尸体横七竖八摆满了骷髅山,骷髅山上飘散着血腥气。 蚀骨不忍再看,他的双眼流出了殷红的血泪。鬼谷媚见状,安慰他说: “掌门要节哀顺变。芒山骷髅门今天遭此大劫,只要掌门跟我鬼谷合作,我来时魔君跟我说了,他一定不会坐视芒山骷髅门衰落的,帮芒山骷髅门重振昔日雄风,将是鬼谷义不容辞的责任。还望掌门高瞻远瞩,有鬼谷在,芒山骷髅门就不会没落!” 蚀骨终于从鬼谷信使的这番话里听出了话外之音。与其说鬼谷魔君派她来是帮助芒山骷髅门的,说好听点,还不如说她是前来拉拢芒山骷髅门投靠鬼谷,说难听点,就是诱拐芒山骷髅门投向鬼谷,效命于鬼谷魔君。 既然鬼谷信使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蚀骨三思之后,在认定虎千岁这次没有讨到便宜,一定不会善罢甘休,他还会伺机向芒山骷髅门发难的。 再者,眼下犹豫不决错过投靠鬼谷的时机,往后虎千岁真要报复骷髅门,鬼谷魔君可能不但不会再帮骷髅门,可能还会暗中怂恿虎千岁借帝国之力除掉他蚀骨,彻底铲除芒山骷髅门。 看来,惹恼了鬼谷魔君,后果是很严重的。鬼谷魔君乃邪恶鬼怪的至高无上的头领,势力遍布人界和冥界,相比于虎千岁,鬼谷魔君更令蚀骨忌惮。 “哈哈!”蚀骨转而热情地笑着对鬼谷信使说,“难得魔君相中芒山骷髅门,这不但是芒山骷髅门之大幸,我蚀骨身为芒山骷髅门掌门,也是我这个掌门的荣幸啊!请信使转告魔君,今天我芒山骷髅门遭此大劫,魔君不曾小觑,还委派信使登门表达结盟情谊,我蚀骨何德何能,在此,我蚀骨愿今天亲自到鬼谷面见魔君,自愿率领芒山骷髅门投入魔君麾下,日后听凭魔君调遣。” 蚀骨言辞凿凿,他言语中既挑明了跟鬼谷结盟,又挑明愿投魔君麾下,听令于魔君,鬼谷媚听在耳中心中窃喜,寻思道:“这个蚀骨,以前江湖传言,他桀骜不驯,今天一接触,才认出他还挺识时务的。” 欢喜之余,鬼谷媚扫视了一遍骷髅山上因伤残而哀号或**的蚀骨的弟子们,她随后施展魔法,芒山主峰骷髅山上空不大工夫天色阴暗还刮起了寒风。 时值炎炎夏日,鬼谷媚不过是一信使,魔法竟如此了得着实让蚀骨产生敬畏,大约又过了半炷香的时间,芒山的天空飘起了鹅毛般的雪花,气温陡然降低,但是放眼看被醉春风毒伤的芒山骷髅门的弟子们,天寒地冻中他们的伤痛逐渐减缓。 当芒山白雪皑皑的时候,所有伤残的芒山骷髅门弟子都身体恢复入常,连还有一丝游气的魂魄已出窍的将死的弟子也都活过来了。 蚀骨眼见,顿时对鬼谷信使感激涕零。正欲言谢,鬼谷媚跟他说:“你先不要谢我。我救了你的弟子,未必能救掌门。” 鬼谷媚这么一说,蚀骨心头一震,他赶紧问她:“我……我怎么了?难道醉春风还能毒杀我?” 鬼谷媚笑容可掬地说:“掌门,醉春风对你算不了什么?但是我看你病罩缠身,似乎有顽疾,你得早早诊治才好!” “如何诊治?”念头一闪,蚀骨想到了修炼噬魂大法蜈蚣级后出现的才出现的病痛。当着鬼谷信使,他有所顾忌不好言明。 “无需多虑,掌门。”鬼谷媚淡淡地说,“人世间的所谓不治之症,对魔君来说不过是无稽之谈。掌门近日不是要亲临我鬼谷面见魔君吗?到时让魔君给你诊治,定能出去沉疴。” “多谢信使指点。” 蚀骨算是服了鬼谷魔君了。 往日,只是听说鬼谷魔君的威名,这次,跟鬼谷信使初次接触,使他深感鬼谷魔君可不是浪得虚名的主。 再顺势往长远想,一旦跟鬼谷结盟,名义上结盟,实际上成为鬼谷的一股势力,借助鬼谷魔君的威名,对重整山河复兴骷髅门无疑打下了坚实的基础。 刚遭遇战乱,摆不了宴席答谢鬼谷信使,鬼谷媚看出了蚀骨的尴尬,莞尔一笑,冲蚀骨说: “近日受了掌门冷遇,使我堂堂鬼谷信使饿了肚子,掌门也不必介意,改天我再来芒山,掌门补上就是。” 鬼谷媚的善解人意,使得蚀骨遇到了知音。他肌肤溃烂,浑身渗着脓血,模样丑陋,再看眼前的鬼谷信使,她一身宽大的黑色粗布长袍,披着长发,黑纱遮脸,细看之下,透过棉纱蚀骨看到鬼谷媚的容貌一点都不妩媚。 鬼谷媚真的有着一张鬼脸,脸色铁青不说,脸上还生满了皮癣,脸皮如皴裂的树皮,说他奇丑无比,鬼谷媚也丑的离谱。 像他,当应以丑为美。鬼谷媚无意中看蚀骨掌门瞅着她发呆,她意识到他在窥视她的容貌,她一点都不感到过意不去,反倒扬起右手撩起面纱让眼前这个丑陋的男人一睹了她的容貌。 “我是不是特难看,丑的奇特?”鬼谷媚冷不丁问蚀骨。 “不……”蚀骨正陶醉在看鬼谷媚的遐想中,听她这么一问,他才回过神意识到自己失态,不好意思地说,“哪里的话,鬼谷信使。我认为你跟我一样中看。何为美?何为丑?美丑哪有什么标准。我认为你好看你就好看,你认为我难看我就难看。信使怎样认为的呢?” “哦……”蚀骨所言,鬼谷媚洗耳恭听,她暗自思忖,“这个男人还挺有人情味的。他说的话好耐人寻味。这样的一个男人,我还是头一次遇到。” 因为容貌丑陋来世在人世间遭受了太多人的白眼的残酷的记忆泛起,鬼谷媚对眼前这位善解人意的芒山骷髅门掌门的好感陡增。她冰冷的心开始解冻回暖,春情萌动,她都有点想入非非了……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15章 受挫归来 从芒山撤兵归来,虎千岁一时间气急败坏地来到天下兵马大元帅府,冷星寒、叶啸林、铁铮、崇万虎、左怨鸿等五个跟他围剿芒山骷髅门的部将垂头丧气地站立两边。 虎重天阴沉着脸端坐在虎皮元帅椅上,心头仿佛打翻的五味瓶,酸甜苦辣的滋味一应俱全。过多的是气恼,但是这回攻取芒山虽然功败垂成,他却认识到了蚀骨的能耐,他肯定在修炼噬魂大法,要不然他是没有能力调动“五毒”跟他作战的。 一直以来所向披靡、战无不胜的帝国军队不过是围剿一武林门派,然而遭此惨败,真是奇耻大辱。虎千岁目光阴狠地扫视了一遍两边呆愣的部将,他似乎要怒斥部下,却忍住了。 俗话说,将熊,熊一窝。虎重天不熊,可是吃了败仗,他这个领头的应担负主要责任。他自责,他抱恨,他太小瞧蚀骨了。 多年以来,蚀骨投在他的麾下惟他的命令是从,他也因此忽视了他的能耐,以至于围剿芒山骷髅门的行动受挫。 还有就是蚀骨竟然会跟鬼谷有勾结,这让虎千岁大伤脑筋。据说,鬼谷方圆千里,中年鬼气森森,无人敢靠近。 至于鬼谷魔君,民间和江湖上都有不少关于他的传言,但是他到底长得什么样至今没有人见过。 传言说,鬼谷魔君原是冥界的鬼王,后来因犯事担心天帝惩罚他而逃到人间,隐姓埋名,他看中了鬼谷,便栖身鬼谷,逐渐在鬼谷发达了起来。 天下武林中口口相传至今的传言说,早年,人间有那么几个艺高胆大的武林高手不惧鬼王即鬼谷魔君的威名,曾爬山涉水到达鬼谷找寻鬼王,借此想证明传说的真假,结果都是有去无回,这其中缘由众说纷纭,莫衷一是。 他没见过鬼谷媚,只是从江湖中听到过有这么一位厉害角色,她是鬼谷的信使,行事轻易不现真容,世上没有几个人能说清她长啥样,只说她真人不露相,常常在暗处跟对手传话,传话之前她会主动报出家门和姓名。从这一次接触来看,跟江湖传言挺吻合的。 想多了,注意力分散,虎千岁的怒气反倒平息些了,他命部下全都退下,一个人待在元帅府还在琢磨,围剿芒山骷髅门功败垂成,这一届的天下武林盟主大会必须得让他看中的人当选,再不能失手了。 天下武林盟主要是由虎千岁看中的人当上,就等于他才是真正的天下武林盟主,到时候借助天下武林盟主的名头,笼络武林众人为我所用不就水到渠成了。 听到从练武场上传来的电闪雷鸣般的声音,吸引了虎千岁的思绪,他循声离开元帅府走向练武场。 宽广的练武场上,只有功遂一个人在修炼武艺,他正在修炼的是雷霆掌法,这套震撼天下武林的近乎失传的功夫是虎千岁传给他的。 虎千岁对蚀骨如此厚爱,功遂一心图着报恩,他信誓旦旦一定要在本届天下武林盟主大会上夺取天下武林盟主之位,从而不辜负虎千岁对他的悉心栽培。 一套雷霆掌法练下来,功遂大汗淋漓,忽然他感觉不远处有人,扭头看到虎千岁,他赶紧上前参拜,恭敬地说:“千岁,功遂有礼了。” “遂儿,免礼。”虎千岁待功遂十分和气,他说,“修炼雷霆掌,起初一定要缓,由缓到快,循序渐进,一般修炼到雷霆的速度和力道得耗费数年。 不过,你是一块练武的料,其他人可能得数年,依我看你天赋好,这不,才一年你不但熟练掌握了变化莫测的雷霆掌法的套路,而且功力大增。虽然还达不到炉火纯青的境界,照目前这样勤学苦练下去,我敢说,你凭借娴熟的雷霆掌法的套路和已修炼成的功夫根基,天下武林中能在擂台上赢你的武林高手可谓屈指可数。” “哦!敢问千岁,屈指可数?也就是说还有高手可能会胜过我?他们会是哪门哪派的?都是些什么样的人呢?”功遂听出了千岁的话外音,文质彬彬地向千岁作揖施礼,追问。 “是这样。遂儿。”虎千岁微微笑了,看着英气逼人的功遂,他双手背向背后,兜着个圈子说,“不过,擂台之上果真要是遇到棋逢对手,你无需焦虑。就凭你的天赋和今天的勤奋,他日擂台之上争夺天下武林盟主我倒要瞧一瞧,谁还是你功遂的对手!” 年轻的功遂听千岁这么一说,脸不但红了,而且还觉得耳根烧得厉害。他听出了千岁当他面说这番话的用意。,然而他认为千岁过于强势地干涉天下武林盟主大会不妥。 千岁赏识自己,功遂当然感激,但是,千岁在他争夺天下武林盟主的过程中要是做什么手脚,这可是有违他的心志的,他不想靠权势夺取天下武林盟主的位子,他要靠自己的实力。 而在实力的基础上还得知己知彼。这也就是功遂听千岁说起在擂台上他有可能遇到棋逢对手之后何以急切地追问千岁的原由。可是千岁的回答避重就轻,答非所问,使得他不好再打破沙锅问到底,毕竟虎千岁再器重他,他还不就是千岁的一个部下。 他不敢胡乱造次,他还不愿意惹得千岁不高兴。既然千岁不明说,千岁肯定有他的不方便。 “罢了。”功遂无奈地在心里安慰自己说,“我就当什么都不知道。不知者不怪嘛!千岁所为不管我的事。我功遂就是我功遂。我要刻苦研习武艺,我要在擂台上凭着实力夺得盟主之位。即使遇到强中手,我也一定会放开一搏,但是我绝对不会耍滑头或者仗势而为。” 想归想。九千岁离开,功遂望着走远的千岁的背影,功遂忽然凄然一笑,争夺天下武林盟主的位子他看不惯玩弄阴谋诡计,他心里清楚这也不过是他的一厢情愿,至于虎千岁从暗中如何操控,他不得而知,但愿到时擂台之上能公平公正地进行竞争! 虎千岁离开练武场,骑着飞雕回到宰相府邸,好些天没见着女儿了,他来到府邸的后花园听到了悠扬的琴声。 “凝儿。”他轻唤了一声女儿。正在弹琴的女儿香凝应声抬头,停止弹琴,起身迎接父亲。“爹。”她叫道。 虎千岁看着女儿弹奏的七弦琴,说:“爹好久没有听凝儿弹琴了,今天爹要听凝儿弹奏一曲。” 乖巧的香凝笑着问爹:“弹哪首曲子?爹。” “弹……” “《广陵散》?”香凝截住父亲的话头,说。 “哈哈!”虎千岁开心地望着女儿,说,“还是凝儿了解爹啊!” 香凝坐回凳子上,伸双手先抚摸了一把琴,随意地拔动琴弦,调了调琴弦的松紧,然后甜甜地笑着冲看了一眼站在一旁的父亲,白嫩如葱白的手指便娴熟地拨动起七弦古琴的琴弦。 古琴曲《广陵散》的曲调从女儿的指尖时而舒缓时而急促地流出,听着犹如千军万马激战正酣,万千战鼓被擂响,虎千岁征战杀伐的神经被触动,围剿芒山骷髅们的场景浮现在眼前,一场精心策划的围剿行动半途而废,这叫他难以咽下这口气。 虎千岁的心绪随着女儿弹奏的《广陵散》的曲调在飘逸。天生慧根不浅的虎千岁,对古乐的造诣挺深的,女儿从小经他指点,也精通音律。不但擅长弹琵琶,也擅长弹七弦古琴。 只要女儿弹奏起七弦古琴,虎千岁每每听得都会点头颔首。但这一次,受芒山杀伐失利的影响,虎千岁情绪低落,低落的情绪中,听女儿弹奏古琴曲《广陵散》,虎千岁胸腔满是愤懑。 《广陵散》真的是千古名曲,心境不同,虎千岁听出的感觉就不同。 也就是瞬间,静静地站在后花园里听女儿弹奏《广陵散》的虎千岁陶醉在了琴声中,他眯着眼睛微微仰着头颅,妻子应梦的身影在眼前一闪消失了,像是梦境,但是在虎千岁看来是真实存在的。 他打了个激灵浑身一抖,冲着妻子现身的浩渺的天空喊道:“应梦!” 父亲的叫喊惊扰了聚精会神弹奏古琴的女儿香凝,她大睁着一对富有神采的眼睛,惊讶地仰头瞅着父亲。“爹,你又看到我娘了?”她问。 “嗯……”虎千岁恍恍惚惚地对女儿说,“我又看到你娘了,凝儿,她在天上看你呢。” 虎千岁说着话,头仰的更高,泪水在眼眶里打转,他闭上眼睛,有泪珠从他的眼角滴落。 他深感对不起妻子,他欠妻子的太多了,他对她问心有愧,妻子为了给他誊抄《乾坤大法志》三天三夜笔耕不缀,本来就虚弱的身子怎能经得住这么一折腾,结果娇妻被活活地累死了。 累死妻子,是虎千岁心中一直的痛。他清楚他曾经干了什么,现在还在干什么,将来还会干什么。在没有达到目的之前,他会不遗余力地奋进。 他有心思要对妻子说,但是妻子在世时他隐瞒了,他一直没有开口,权衡再三,他还是把心思压在心底不敢对妻子有丝毫泄露。 妻子待他的好,他无以回报,也不等他回报,她就离他和襁褓中的女儿去了。 “应梦啊!重天负了你啊!”泪流满面,依旧仰着头,眯着眼睛,眺望着浩渺天空的虎千岁喃喃低语。 他当着女儿的面有所顾忌,他的心思既不敢跟妻子说起,也不敢让女儿知道。 香凝看着父亲痛苦难受的样子,不由得也低声哽咽起来,在她的眼里,父亲是多么隐忍、刚强、英武的一个人啊!但是再看眼前的父亲,他那么的思念她的母亲,竟然悲伤得难以自持。 人常说,男儿有泪不轻弹。看似强悍的虎重天原来也柔情万种。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16章 鬼谷施救 鬼谷媚的虽然姗姗来迟,但是没有她,芒山骷髅门掌门蚀骨很难想象跟虎千岁的帝国军队抗争下去后果会怎样。 帝国军队有朝廷做基础,而芒山骷髅门不过江湖一武林门派,算来算去,最终还得被虎千岁给围剿了。 虎千岁撤兵,蚀骨想他跟虎千岁的深仇大恨已经结成了。虎千岁仗着朝廷势力无所不能,他能耐再大,功力再深厚,芒山骷髅门势力再强,也无法跟朝廷匹敌。 没办法,必须得投靠鬼谷,这样一来他和芒山骷髅门才会安全。一个鬼谷媚就让虎千岁悄然退却,有鬼谷魔君以后做后盾,以后势必会使芒山骷髅门不为朝廷小觑,不被虎千岁随意侮辱,他作为芒山骷髅门掌门当然也会从中受益。 既然决定了,那就行动,当天送走鬼谷媚,蚀骨花费了三天时间重整芒山,把战死的弟子埋葬,待安抚好活着的弟子,他在这天月黑风高的晚上,按照跟鬼谷媚的约定,他御风朝更遥远的西北方的鬼谷疾驰而去。 在半道蚀骨受到了鬼谷信使鬼谷媚的接应,一见面,鬼谷媚伸右手拉住了他的左手,这让蚀骨一时还不适应,不过鬼谷媚随之跟他又说又笑,他也就不拘小节了。 虽然这是第二次见鬼谷媚,他俩相处的时间谈不上长,但是他敬重鬼谷媚的同时,无疑对她产生了爱慕之情。 他想,像他这样鬼一样的人本不该有儿女情长的,然而天造地设,她待他好,他待她也不赖,他俩可以说是心心相印。 “掌门,你真的打定投靠鬼谷的注意了?”并肩御风行走在繁星闪烁的夜空,鬼谷媚似乎不放心地问蚀骨。 他们的耳畔风声呼啸,夜风吹动着鬼谷媚的长发。 “你怎么这么问?”蚀骨警惕地反问鬼谷媚。 鬼谷媚白了他一眼,佯装生气地冲他说:“怎么?我就不敢这样问吗?” “哈哈!”蚀骨大笑,说,“可以啊!女鬼,我没说不可以。你是谁?鬼谷信使,鬼谷魔君的得意门生,谁敢惹你呀!” “好你个老鬼。”鬼谷媚见蚀骨在跟她开玩笑,便向蚀骨撒娇道,“你惹了我,到了鬼谷看我怎么对你。” “大不了吸我的血,抽我的筋,剥我的皮,食肉寝皮而已矣!” “什么!好你个老鬼……”鬼谷媚右手松开蚀骨的左手,定在夜空,看蚀骨奔向前面,她再次佯装生气地冲他说:“老鬼,你再跑,我真的不理你了。” 蚀骨收住风头,定身,回头,望着鬼谷媚边笑边说:“哟!信使!女鬼!累了吧?来,让我老鬼背你!” 蚀骨话音刚落,鬼谷媚已趴在她背上了,她细长的双臂绕着他的脖子,她把脸紧贴着他的脸。 背着鬼谷媚,蚀骨心花怒放,一扫几天来忧郁的心情。鬼谷媚趴在他的背上,嗅着他满身的腐肉的气味,她的脸也沾上了他脸上的脓血,他俩互不嫌弃。 到鬼谷是在丑寅时分,蚀骨被鬼谷媚安顿在一个山洞里。 鬼谷名不虚传,到处鬼气森森,比起芒山练功的地窟有过之而无不及。 蚀骨即使适应了毒虫横行的地窟生活,到了鬼谷,置身在凄凉阴暗的山谷里,闻着凄厉的鬼嚎,阵阵寒气袭来,他还有点心惊胆战。 鬼谷媚安顿下他就要离开了,山洞里亮着火把,鬼谷媚跟蚀骨说: “鬼谷是严禁烟火的。你例外,经魔君恩准,破例给你燃一支火把。” 火把摇曳的火焰使得山洞的景物飘忽不定。放眼四壁到处爬的有五颜六色的蛇和虫子。蟾蜍、蜘蛛、,蟑螂、鼠类、跳蚤、蛇、蝎、蜂、蜈蚣、蜮……真让蚀骨大开眼界,小巫见大巫,好多虫子他都不认识,更别说叫出名字了。 数不胜数的毒虫全不把蚀骨放在眼里,它们率性而为,对于住进洞里的蚀骨,虫子们都不多瞧他一眼。 人虫杂居,栖于山洞,互不侵犯,各得其乐。有意思的是,每天三餐到了吃饭时辰,会有禽兽口衔野果花卉前来献给蚀骨以食用充饥。 呼吸着森森鬼气,吃的是山野花果,睡得是石床。来的时候穿的衣衫,不多时日沾满污渍。在这空旷寂寥的与世隔绝的鬼谷,仰望全是林立的山头,俯瞰净是深不可测的谷涧。好一个世外幽冥之境。 “老鬼,在鬼谷过的习惯吗?”一日,夜幕四合之际,盘坐在石床上闭目养神的蚀骨耳边响起鬼谷媚的话语,她用的是心音术,蚀骨回之以心音术,回话道: “习惯不习惯就这样。习惯怎样?不习惯又怎样?” “哈哈!哈、哈、哈、哈!”鬼谷媚刺耳的笑声叫蚀骨浑身一震,想来已有好些天没有见到女鬼了。他也回报她大笑道: “女鬼,你死哪里去了?自打你带我来鬼谷,你离开后我就在没见到过你。” “怎么?老鬼,你想我了?哈哈!哈、哈、哈哈!我有事在忙,不方便见你。不过,等再过几日忙完活路,我会去看望你的。你甭担心,魔君闭关修行要不了多少时日就修行完毕了,到时魔君就会召见你。 这些天,你栖身山洞,有毒虫相伴,也不会孤单。趁机你不妨好好调养一下心神。每日供你吃的花果,都是鬼谷的特产,能帮你疗治内伤。 骷髅门无恙,你就好好将养,来日方长。哈哈!哈、哈、哈哈!” 鬼谷媚隐去了,山谷里恢复了平静,蚀骨若有所思,听鬼谷媚的口气,他的处境是安全的,这样他心里踏实多了。 回味女鬼所言,蚀骨真的该好好借此休闲的时机,借着得天独厚的鬼谷的世外幽冥之境反复地练习已炼成的噬魂大法,以便为修炼蜮级打下基础。 看着有现成的“五毒”,但是蚀骨敢有非分之想。在鬼谷可不是在芒山,芒山的“五毒”他可以随意取之,在鬼谷所有的生灵都有可能是鬼魂。 修炼噬魂大法的蚀骨已非凡人,说的是他不过能耐超越了凡夫俗子,实际上他还是肉身凡胎。好在练到蜈蚣级,温习和巩固功力无需吞服毒虫了。想要增强功力,就得每日打坐,静下心来修炼心气。 外练一张皮,内练一口气,适应于任何功法。心气练不好,想增强功力只能是梦想。 来鬼谷的这些天,吃奇珍的花果,住阴暗的山洞,闲下来蚀骨就盘坐在石床上打坐修行。他安分守己,鬼谷非寻常之地,他是不敢轻易在谷中转悠的。 刚开始几天,他每天黎明时分会出洞遛遛,一天比一天遛的距离远些。大约第六天他出外想要进入升腾着紫色烟雾的松林,念头刚闪现,他听到耳畔有狼虫虎豹在嚎,眼前有狰狞的鬼影,他赶紧收敛心神,剔除了想要进入松林的念头,转身返回了山洞。 松林受惊,阴影一直倘佯在蚀骨的脑海,这以后,他轻易足不出洞。鬼谷神秘,鬼谷魔君更神秘。 山中无日月,鬼谷即使白天,天色阴晦的如同黄昏,加之弥漫山野的雾气,举目四望,景色都十分的阴暗,难以见到亮色。 夜里飞禽走兽的嘶鸣和哀嚎彼此起伏,这哪里是人间之地啊!蚀骨凄然一笑,时间长了,他已适应了山洞的黑暗,不用再点火把了,他的双眼老是充着血,瞳仁都在变红,黑暗中视力丝毫不逊于白昼。 噬魂大法正在悄然地改变他。在芒山,胸腔隐隐作痛,在鬼谷,胸腔再也没有疼过。他猜想,这可能跟在鬼谷吃的奇花异果有关,吃了奇花异果,既不知道饥饿,也不知道口渴。“我是不是真成了鬼了?”蚀骨疑惑重重不得释怀。 这天午时,鬼谷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阵阵潮湿的山风吹进山洞里,大多数蛇虫不再像往常活跃,听到洞里有异常响声,打坐的蚀骨警惕地寻声看去,是一只血红的蝎子在跟一条寸把长的黑色的身上有赤色条纹的赤纹蛇在打斗。 起初蚀骨还以为它们在打闹玩呢,越看越不像,它们在动真格的呢。相互撕咬,动作凶狠。 进洞以来,还不曾见过虫子们打架,蚀骨不便明目张胆地旁观,他依然闭目端坐石床上佯装打坐。 毒虫迅速分成三派,一派倾向赤纹蛇,一派倾向红蝎子,还有一排似乎保持了中立,中立的这一派大多都是无毒的虫子。 赤纹蛇翻滚着,想挣脱叮住它的蝎子,红蝎子狠劲叮咬住蛇皮不放。 赤纹蛇忽然奋力蹿向一指头粗细恰好适合它钻入的洞穴,红蝎子没来得及松口,撞在了洞壁上。 赤纹蛇的蹿动过于凶狠,红蝎子受撞击不轻,一下子从山东的洞壁上被撞飞了,红蝎子在空中打着滚,眼看着将要重重地摔在洞底的乱石上,追随它的虫子们尖利地在惊叫。 蚀骨听出红蝎子在乎“救命!”说时迟那时快,他聚思凝神,意念闪现,掉落的红蝎子在落底一刹那,感觉有只看不见的手接住了它,并把它轻轻地放在了洞底的石块上。 红蝎子从惊吓中醒过来,望着仍然端坐在石床上打坐的蚀骨,翘起的尾巴点了几下以示感激。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17章 雪岭冰窟 虎重天思念妻子心切,他骑上飞雕直飞地处京城北边的卧佛岭。妻子应梦过世后他抱着妻子的尸身,骑着飞雕飞到了卧佛岭,他把妻子的尸身安放在了他之前镇守卧佛岭时发现的一处冰窟中。 冰窟在卧佛岭的主峰雪岭之上,高耸入云的卧佛岭主峰雪岭终年冰雪皑皑,这里算得上是一处与世隔绝之地,岭上气温极低。 早年的虎重天曾出任卧佛岭镇守使领兵镇守过卧佛岭,期间那年冬天的一天他破天荒地带了一支十二人的卫队以巡查为名徒步攀登雪岭遭遇了雪崩,雪崩来得太突然,要不是他反应快,他也就会跟十二名卫士一样被大雪埋住。眼看着咆哮的雪岭坍塌,卫士还没反应过来就都葬身雪下。 至今想起来,虎重天都心有余悸。也就在那次雪崩之后,虎重天看到有一山洞就在眼前不远,他大着胆子走进山洞,山洞里冰冷刺骨,皑皑白雪反射着天光把山洞照得亮堂堂的。 不想十年之后,这处偶然发现的冰窟被他利用来安放爱妻的尸身。 飞雕在雪岭上空盘旋了几圈落下,虎重天纵身跃下雕背,往冰窟走来。 将近冰窟,看守冰窟的雪猿挡住了他,主人来了,雪猿欢声跳跃。虎重天走近亲热地拍了两下雪猿的肩膀,雪猿让开道让他进到了冰窟。 经过这些年,雪岭又恢复了那次雪崩之前的高大,积雪厚度难以测量,虎重天施展草上飞的轻功,走在雪地上连脚印都不留。 要不是有雪猿指路,单凭记忆,要想在皑皑雪的雪岭上找到被冰雪遮挡的冰窟洞口不是容易的事。 冰窟里晶莹的寒冰反射着莹润的光芒,虎重天站在妻子的尸身旁,看着仿佛熟睡过去的妻子温润的脸庞,心情不免沉重。 忽然,虎重天感觉妻子的身影在眼前一晃,他看得太真切。是她!真是妻子!“应梦!”他叫出了声。 再看眼前,逝去的妻子分明好好地躺在冰床上,身上穿着天蚕丝织成的天蚕衣,好端端的,怎么会看到妻子在眼前晃动呢? 虎重天暗地里施法,他微闭双眼,觉得是时候了,他猛然睁开阴阳眼朝妻子尸身看去,竟然看到妻子的元神正在回归尸身。 “应梦!”他又失声叫道,“应梦啊,我是重天。”然而妻子元神归位后,冰库里丝毫再也看不到异样,又都恢复了平静。 以前,虎重天来看妻子,不曾施法看见过妻子的元神,这回他看目睹过后,怀疑往日看到的就在眼前晃动的妻子的影像十有八九是妻子的元神幻化成的。 她从不理睬他,似乎对他存有戒心。“难道……”虎重天实在不愿再猜想下去,“难道应梦已有所察觉……” 这个念头一经在脑海里闪现,虎重天痛苦极了,真的是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啊!可是,大错已铸成,现在后悔不免太晚了。 “应梦肯定察觉了她的父亲死的不正常……”惊骇之余,虎重天一时也无计可施,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追溯往事,不能让未彻控制朝政,否则,未彻无疑将会成为虎重天仕途上最大的绊脚石,还有就是未彻一旦掌握朝政,肯定会架空刚刚登基的大帝帝枯,势必会培植自己的势力。如此未彻势必要排除异己,这就意味着虎家在朝廷的势力或多或少会受到影响,而这,可是胸怀大志的虎重天所不愿意看到的。 虎重天目前虽然不过只是一个兵部侍郎,这个官职在百姓眼中可能已经很高了,让人艳羡,但是在他虎重天心目中,兵部侍郎的位子不过是他飞黄腾达的一阶阶梯而已。 绝对不能让未彻得逞,趁他正准备兴风作浪的时候除掉他,可以做的人不知鬼不觉。只要筹划得当,行事诡秘,时候当然也只有天知地知我知了。 然而,干这么一脏买卖,光凭一人之力还是不够的。虎重天叫来心腹左怨鸿,如此密谋一番。 左怨鸿见九千岁如此赏识自己,特意在密室召见自己指派他办这么重大的事,离开密室,他乐得眉开眼笑,心里思忖: “哈哈!我左怨鸿终于熬出头了,终于得到九千岁的器重了,往后,我何愁不能升官发财。” 依计而行。兵部侍郎虎重天在月黑之夜潜入天星宫,用白绫结果了大国师未彻的性命。 大国师无论身份和本事在朝廷都享有声誉,大国师吊死,刑部调查多日无果,调查的官员捕快心照不宣,都认为大国师想专权但是受不了朝臣的抵制才上吊自刎的。 既然大家都这么认为,刑部便照此结案,上奏大帝,帝枯看过刑部奏折,无奈也看不出破绽,只能同意结案。 刑部查案的结果在兵部侍郎虎重天的意料之内,接下来他算计出未彻的弟子开未不会善摆甘休的,便一招跟着一招。 密令校尉左怨鸿在严尚书的茶碗里放了迷魂散,等严尚书饮茶后心性迷乱之际,左怨鸿把一丈白绫套在了尚书大人的脖子上,并把尚书大人吊在了尚书府他的书房的房梁上。 行动十分顺利,无论是虎重天还是左怨鸿都认为行事神不知鬼不觉。 开未果然中计,他从外地赶回京城查察师父的死因,误听谣言,一时之间还真以为师父的死真的跟刑部严尚书有关联,一路查到刑部,中了虎重天的圈套。 肉身在祭坛上被炸毁,情急之下,开未的元神不得已归附在了入殓的严尚书的尸身上。 百密一疏。眼下梳理嫁祸于严尚书这事,倘若时光能倒流,能回过头来再干一次,那么虎重天是无论如何也不会祸害严尚书的,但是事实不容纂改,既成事实只能这样了。 开未也非等闲之辈,嫁祸严尚书只能瞒过他一时瞒不了他一世,他不也很快就意识到中了往日彼此称兄道弟的虎兄的计谋了吗? 毁了开未的肉身,竟然还是让他跑了,反倒换成了老尚书的模样。虎重天真的是气不过,他是在老岳父严尚书下葬次日清晨猛然醒悟过来的,他急匆匆带着左怨鸿重又掘开严尚书的墓堂,打开棺椁,早已人去棺空。虎重天与左怨鸿面面相觑都不会说话,丧气地垂下了头。 妻子元神还在,还能来去自如,这让虎重天心生忌惮。望着安详的妻子的尸身,他顾虑重重,但愿妻子并不知道是他谋害了他的父亲,这样他心里还能踏实一点。 毕竟他俩夫妻一场,妻子还给他生了女儿香凝,她为了帮他誊写《乾坤大法志》不惜身子,誊写完《乾坤大法志》最后一个字,她喷出了一口鲜血,随即瘫倒再也没有站起来。 要是不顾念夫妻的情分,虎重天忌惮之际还真想把妻子的肉身给毁了。反复权衡之下,他退而求侥幸,毕竟妻子就是妻子,他现在更相信之前看到的妻子的幻影是真实存在的,那是妻子念及夫妻之情,元神化成的。 往最坏处想,即便妻子真的知道了他谋害老岳父的内幕,也未必肯加害于他,不念及丈夫的名分,至少她会顾惜女儿的。天底下哪里会有母亲不顾惜儿女的? 既然顾惜女儿,那么虎重天想只要女儿好,他就会平安的。目睹妻子的影像,他呼叫妻子,妻子不理睬他,也是心有怨气。他完全能谅解妻子的苦衷。 他夫妻俩阴阳两隔,妻子已成鬼魂,他还是个肉眼凡胎的凡人,妻子真要为父报仇加害他,对她来说还不易如反掌。而他要等到炼成乾坤大法之后,才不会惧怕神仙鬼怪,。 但是乾坤大法不是说能炼成就能炼成,想能炼成就能炼成的。 把妻子安放在冰窟中,是妻子的尸身保存完好,当初虎重天只是出于对妻子的感恩,现在他才认识到原来也给妻子的元神一个归宿。 妻子想他和女儿的时候元神就会离开肉体去探望他父女。女儿还不知道母亲的被父亲隐匿在雪岭,虎重天暂时或者很长一段时间都不会让女儿知晓。 他也轻易不来雪岭,记忆里也就屈指可数的几次,一则他不想搅扰妻子的清净,二则他在修炼乾坤大法。 好在眼下在修炼之初,修炼乾坤大法得切忌儿女情长,要不然修炼的层级越高,对人性命的威胁就越大,不单单是走火入魔使修炼者成为废人。 展望未来,虎重天踌躇满志,他不会轻言放弃已到手的权势和名望,他必须的在加倍努力,这样才能距离志向会越来越近。而要实现志向,霸占武林,征服天下,他就必须得炼成乾坤大法。 不管《武林史志》记载的迄今为止仅仅只有三个人炼成乾坤大法的记载是否属实,他虎重天已经顾不了辨别真伪了,他从不怀疑曾经在九州武林中有三位前辈炼成了乾坤大法,他深信他将是第四个炼成乾坤大法的人。 他苦苦研究《乾坤大法志》十几个春秋,连妻子的命也搭上了,再苦再累他都不怕,即使搭上性命,他也在所不惜。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18章 鬼谷蝎子王 鬼谷无日月,到处弥漫着阴霾和雾瘴,难怪传说中人迹罕至,要不是修炼了噬魂大法,蚀骨也难以在鬼谷待长久。 鬼谷魔君还不曾召见他,但是他有耐心等待。有鬼谷在,芒山骷髅门当无忧,这也使得他可以安心地在鬼谷踏实地暂时住下。 自打来鬼谷,胸腔隐隐作痛的毛病没有再复发,但是否能剔除病根蚀骨心里没底。他只是怀疑是修炼噬魂大法落下的病根,既然有病根落下,这就说明修炼过程中真的有环节出差错了,想到这,蚀骨不能不担忧。 噬魂大法才练到蜈蚣级,最高级蜮级还没有敢练,思来想去,传说中的鬼谷魔君魔力无边,如果能得到鬼谷魔君的帮助,或许炼成噬魂大法的蜮级并非难事。 这天,吃过一些禽兽衔来的鬼谷的野果花卉,正在适应鬼谷的蚀骨又开始闭目打坐,看似打坐,实际他可是耳听八方的,随时保持着警惕的心态。 红蝎子悄然走近他,跟他说:“您好,大师。感谢您救了我。我的伤才刚好,我就迫不及待地想找你表达我的谢意。实不相瞒,我是这洞中的蝎子王,也是这个山洞的洞主。 前几天,我跟赤纹蛇那一战,是因为赤纹蛇近一年来一直图谋洞主之位。它是这个山洞的蛇王,而它要想当上洞主,必须得先打败我,然后才能取我代之。 像赤纹蛇这样的货色,不是我小瞧他,它哪里配当洞主。想跟我斗,它还嫩得很。我要再次道一声,感谢大师救命之恩!要是没有大师您的出手相助,掉落洞底,我即使不被摔得粉身碎骨,也势必会摔成重伤,那样的话,正好是赤纹蛇求之不得的。 现在我疗好了伤,还能以洞主的身份站在你面前跟您说话,这都是大师您赐予我的,我代表这一山洞的鬼谷蝎族和其它虫兽,诚心诚意地感激你,感谢您救了我。 以后,在这山洞之中,或是洞外,大师若需要我帮忙,尽管开口,救命之恩,我鬼谷蝎子王没齿不忘。” 听了蝎子王一番肺腑之言,蚀骨心里一惊,看来自己真的对鬼谷需要深入了解,原来无意中搭救的红蝎子竟然会是这个山洞的蝎子王还是洞主。 想到自己只身一人在鬼谷,人地两生,不妨趁此机会跟蝎子王交上朋友,以后彼此就有个关照。这么一想,蚀骨睁开眼恭敬地拱手,冲蝎子王施了一礼,才跟蝎子王说: “阁下原来是洞主啊!蚀骨失敬之处,还请洞主多包涵。” 蝎子王点了几下翘起的尾巴,回礼之后又跟他说:“大师有所不知。我是洞主,不过也没什么了不起的。在鬼谷,大大小小的山洞不计其数,每个山洞也都住着一方虫兽或是飞禽。 这个山洞,不过是其中一个不算大也不算小的山洞,鬼谷的每个山洞都有洞主。至于有多少洞主,怕是连魔君都说不清楚。” “哦!原来是这样的。”蚀骨说,“我蚀骨到来,影响了洞中的清静,还请洞主接纳。” “哪里的话。”蝎子王说,“大师不必过虑。您来山洞,我套用你们人世的话说,可是让寒洞蓬荜生辉啊!怎么能说影响了我们呢?鬼谷信使提前跟我打过招呼,她说您是他在人世的知己,让我代她好好待你。 我蝎子王鬼谷幽和鬼谷信使可是结为金兰之好的姐妹。她的话,我岂能不倾力照办?说到这里,我要跟大师您说,您来山洞的九十天,我蝎子王招待不周,还恳请大师谅解啊!” 要说起来,鬼谷的飞禽走兽在初来乍到的蚀骨的心目中可都是鬼怪恶兽,谁知跟蝎子王交往之后,蚀骨的观念迅速发生了改变,他也才恍然大悟,原来鬼谷并非人间传说的那样可怕。 蝎子王说它跟女鬼是金兰姊妹,女鬼不但让我欣赏还让我敬重,听过眼前的蝎子王几番诉说,它也挺人意的。 蚀骨不免感动之余,充血的殷红的双眼血泪流淌,他凝望着蝎子王鬼谷幽,感慨万千。 鬼谷在人间凡夫俗子的心目中都是妖魔鬼怪聚居之地,在这里鬼气森森,充满邪恶之气,然而设身处地,蚀骨都认为这是梦,能跟鬼怪交上朋友,还凭自己的仗义施救,得到了鬼怪鬼谷幽的知恩图报,跟人间一比,他真的是无语了。 世人都说鬼怪凶残,却不知道比鬼怪更残忍的莫过于人了。自己曾经豁出性命帮贵为人间的九州帝国九千岁的虎重天,到头来却惨遭诬陷倒算,于情于理,连鬼怪都不齿。虎重天却堂而皇之地凌驾于万民之上,接受着天下臣民的膜拜。 人心难测,世人都说鬼怪坏,可是人呢?未必就是善茬。 忽然,蚀骨心头一颤,脑海闪出天地双煞,瞬间又消失。蚀骨暗叫:“不好!双煞有难!” “大师!”蝎子王鬼谷幽也察觉了什么,喊道,“有人闯鬼谷,两个人呢,一个白衣面色穿着白衣的,一个黝黑面色穿着黑衣的,在东南谷跟我鬼谷的东南大护法打得正热闹哩!” 蝎子王话一出口,蚀骨更加证实了天地双煞真的到了鬼谷,他俩肯定是来找他的。 他急忙跟鬼谷幽说:“洞主,你说的面色一个粉白一个黝黑,拿着虎头月牙铲的粉白面色的,和拿着狼牙棒的黝黑面色的闯鬼谷的两个人是我最得力的帮手。他们是来找我的,你能不能跟鬼谷东南大护法说一声,放他俩进谷?” “什么?来人是大师的帮手?还是最得力的?看来也真的是,他俩要不是大师您最得力的帮手,可能早就被鬼谷东南大护法拿下了。我这就传话大护法,请他手下留情,不要误伤了自己人。”鬼谷幽随即叫来一只黑蝉,命令黑蝉口衔它给的洞主令牌先行飞往东南谷。 黑蝉领命飞到东南谷,面见鬼谷东南大护法,传话给他,大护法确认了蝎子王的洞主令牌之后悻悻地住手隐身而去。天地双煞收了兵器,黑蝉要领他俩去山洞,迎面看见了前来迎接的洞主和蚀骨。 “掌门!”天地双煞见到蚀骨,一改往日立正、低头的礼法,对着蚀骨双膝跪下,道,“让掌门受苦了,我天地双煞错过了保卫芒山的时机,愿接受掌门处罚。” “双煞,哪里的话!”蚀骨疾步上前,边扶双煞边说,“芒山遭袭,不怪你俩,都是虎贼的错。你俩回灵山疗伤,你俩无需自责。” “谢掌门。”天地双煞感激地说。 跟着掌门,一行人回到山洞,好些天不见了,蚀骨跟天地双煞今天见面喜不自胜。 天地双煞果然是蚀骨的得力帮手,他俩从灵山返回,回到芒山听螫禽大弟子说了骷髅门遭袭意识,又听掌门受伤去鬼谷了,心里忧愤,便急忙转身御风赶往鬼谷。 洞主鬼谷幽用鬼谷的奇珍异果招待天地双煞,本来一路风尘仆仆口渴难耐的双煞,吃了点鬼谷的奇珍异果,不但不再口渴,也不再感到疲惫,体内清凉宜人,体力不知不觉间得以恢复。 看到天地双煞在鬼谷也一样容光焕发的样子,蚀骨心里安宁些了。刚才,带双煞进入鬼谷,他还担心双煞吃不消鬼谷的环境会发生不测,眼下跟双煞谈笑风生,岂不快活。 蚀骨关切地询问双煞到灵山疗伤的事宜,双煞如实跟他说: “到了灵山的次日,阴阳潭的水面就变化成了阴阳八卦的图案,我俩裸身整日不吃不喝,围着水气腾腾的阴阳潭闭目打坐,调息疗养,历时三十天,跟往年一样,浑身骨节刺疼的毛病消除,功力也逐渐复原。这不,我俩现在精气神还挺好吧?” “好!好!很好!”蚀骨赞叹道。 一旁静听大师跟帮手聊侃的蝎子王鬼谷幽这时开口说:“大师和双煞,我得善意地提醒你们,来到鬼谷,言语当中最好不要涉及人间精气神的话,这样的话在鬼谷是大忌,不光我们虫兽厌恶,连魔君也厌恶。” 鬼谷幽这么一说,蚀骨与双煞对视一眼,心知肚明,又同时感激地看了一眼蝎子王,对它的提醒表示了谢意。 是啊!鬼谷非寻常之地,所谓“入乡随俗”,既然栖身在鬼谷,有求于鬼谷,就得随鬼谷的“俗”,蚀骨和两大帮手天地双煞自然不敢再胡乱造次。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19章 出山 有紫芙蓉出手相助,凌云之潜伏的内伤愈合的很好。步天行本来早就想下山了,但是他忍着硬是让凌大哥在龙山好好再休养,彻底使身体恢复健康,这样一耽搁又是十多天。 在这十多天里,有乐女和紫芙蓉相伴,他们四人结伴漫游龙山,初夏的龙山景色美丽,风光旖旎,他们玩得十分快活,也十分尽兴。山山岭岭中回荡着他们的欢声笑语,也回荡着乐女的琴声。 乐女弹琴,紫芙蓉跳舞,优美的琴声,曼妙的舞姿,使得步天行和凌云之两人陶醉其间浮想联翩。 “乐儿,你的七弦古琴弹得实在是好,连飞禽走兽都听得如痴如醉。”步天行看着乐女在七弦琴上灵动的手指,说。 乐女不能言,她扭头瞅着她的步哥哥,抿着嘴笑着,看得出听了步哥哥的赞赏,高兴的劲儿溢于言表。不看琴弦,她都能弹奏自如。 “乐儿,不知道为什么我特别喜欢听你弹奏《广陵散》。你弹奏不管哪首琴曲都十分动听,但是一样动听的《广陵散》总让我有一种特别的亲近感。” 乐女一边弹琴一边听身旁的步哥哥说着话。伴着琴声,凌云之呆呆地观赏着紫芙蓉的舞姿。 步哥哥说他特别爱听《广陵散》,连续弹奏了好几首古琴曲的乐女当下弹奏完《阳春白雪》,转而顺着步哥哥的心思又弹奏起《广陵散》。 步天行专心致志地听着,由不得自己他微闭双眼盘腿端坐参起禅来。看一眼一本正经参禅的步哥哥,乐女弹奏《广陵散》更加卖力。 这一回,熟悉音律的步天行听《广陵散》,情绪随着琴声琴调受到极大的波动与震撼。 《广陵散》激昂慷慨的曲调,仿佛两军对阵、战鼓擂动、号角阵阵,步天行的心情也随之被琴声带入到了战争杀伐的场景中。 曲终,步天行回味无穷,不过就是一首古琴曲,但是唯独《广陵散》经乐女妹妹弹奏出来,他听琴的感觉和意境当独一无二,这都是听诸如《高山流水》、《平沙落雁》、《阳春白雪》《阳关三叠》、《梅花三弄》等琴曲所没有的。 同样是古琴曲,弹琴的都还是乐女妹妹,听出的感觉和意境相差很远、大不相同。这当中究竟有何玄机,步天行懵懵懂懂中似乎有那么点感悟,但是真要说出个子丑寅卯来他又说不出道不明了。 步天行拉着乐女妹妹的手,凌云之和紫芙蓉并肩而行,身在龙山,步天行的心却已下了龙山,他在想这可是他平生第一次没有父亲的陪伴离开龙山。 山外的世界到底怎样的,以前出山,有父亲陪伴,走得最远也才到过太平城。 至今他还清晰地记得,到达太平城之前,父亲总要给他化妆。父亲自己也用易容术改变了容颜,他们父子俩这样一来走在九州帝国的都城太平城,可以说没有谁能认出他们来。 “爹,为什么到太平城还要化妆?”年少的步天行好奇地问父亲。看着都城内熙熙攘攘来来往往的人,他东张西望打量着行人,又问父亲:“爹,是不是街上的行人都化过妆的呢?” “街上的人没有化妆的,化妆的只是你和我。”父亲瞅着他说。 “爹,为什么我们要化妆?” “为什么要化妆?以后你会晓得的。眼下你还小,不便告诉你为什么。”父亲轻描淡写地说。 父亲既然不想把话说明,步天行也就不再追问。毕竟他还是个孩子,在龙山待久了,来京城游玩,看着街道上琳琅满目的百货,还有穿戴着不同服饰不同色彩的行人,以及大街上杂耍的艺人,还有车马牛羊……眼见的山外的景致开阔了步天行的视野,童心驱使着一心图着好玩,没有再把父亲和他化妆易容的事当回事。 走着走着,凌云之和紫芙蓉跟步天行和乐女分开了,回头看到凌大哥和紫芙蓉拉在后面一大截,少年步天行笑了,紫芙蓉帮忙给凌大哥疗伤,凌大哥对紫芙蓉感激之至,他俩又走上了岔路,还手拉着手,步天行看在眼里替凌大哥喜在心上。 乐女双手比划着对天行哥哥说:“你准备什么时候下山?你下山能不能带上我?” “你也想下山?”步天行也用双手比划着回答乐女妹妹,“你下山你的父母答应吗?” “会的。”比划着手势乐女说,“我只要说跟步哥哥一块下山,我爹妈就会答应的。” “噢。”步天行冲乐女妹妹挤眉弄眼,比划着手势说,“你父母就这么放心把你交给我?” “怎么了?”乐女白了步哥哥一眼,比划着手势说,“你不想带着我一起下山吗?为什么这样说话?”她看上去有点生气。 步天行赶紧比划着手势解释说,“乐儿,不是哥哥不带你,跟你闹着玩的,你可千万别生气,我不过就随便问问嘛,看我这嘴,该打!惹乐儿生气了,真不该!” 步天行扬起右手要自己打自己的嘴巴,乐女伸过左手攥住了他的右手,一双泪光莹莹的丹凤眼瞅着步哥哥。 情犊初开的步天行瞪大双眼望着乐女妹妹,她让他百看不厌,越看越喜欢。她撒起娇来,依偎在他的怀里,他伸出双手揽住她那柔软的腰身,她把下巴放在他的右肩上,他也把下巴搁在她的左肩上,他们就这样互相拥抱着,他嗅着她少女的体香,她闻着他男子汉的气息。 “少主,少主,老主人让你回山庄。”鹩哥的叫唤惊动了他俩,乐女羞涩地立正,他俩含情脉脉地对视着在笑,笑得甜蜜而又开心。 “乐儿,回家你跟你父母说一说下山的事,但愿叔伯、伯母能允许你跟我一起下山,出山后我们也好有个照应。而且,你带上七弦琴,我还能经常听你弹琴呢,弹《广陵散》给我听。” “嗯。步哥哥。我父母一定会答应的。我跟着你,他们会很放心的。你不觉得,从小到达,我爹妈都特别喜欢你,有时候待你比待我都好。我跟你从小在龙山疯跑疯玩,玩得一整天都不知道回家,他们也从来没有太担心过。” 步天行与乐女在岔开的山道分手,他回山庄,她回龙山书院。步重山看到回到庄上的儿子,叫儿子随他来到祭室,按动花园里一处机关按钮,地面上打开了一石板,父子俩下到祭室,步重山点了三根香插在香案上的香炉里,借着在灵牌前跪下,步天行不敢怠慢也跟着父亲双膝跪倒在灵牌前的蒲草团上。 “天行,你就要下山了。来祭室拜祭一下先辈圣贤,出山之后,凡事要多留心。如果你遇到一个叫凤至柔的年龄跟你一样大的女子,你跟她说,请她代我向她的师父问好。” “爹,风至柔?她是谁?”步天行疑惑地扭头看着父亲问,“你从来没跟我提起过她?” “行儿,好了,以后你不光会认识她,还会认识许许多多的人的,也会知道许多你现在还不知道还不晓得还不清楚的事的。拜祭恩人吧,天行。” “嗯。爹。”步天行乖巧地跟着父亲,恭恭敬敬地向灵牌磕了三个头。 香烟缭绕,步天行磕过头盯着祭台,祭台上立着步无尘、虎腾跃、凌春秋、凌啸吟的牌位,这四位先辈他从小到大可是没少听父亲跟他讲他们的故事。 虽然没有见过先辈,但是他们义薄云天的事迹深深地打动了他。父亲的淳淳教导,先辈事迹的激励,使得少年步天行一直梦寐以求地要做一个像先辈一样响当当的男子汉。 要下山了,出门要带的干粮和零碎物件都包在打个结就可以随身挎在肩上的包袱里。 乐女得到了父母的允许,这天一大早由父母送着翻越低矮的山梁也来到了步家山庄会合,紫芙蓉也跟着,他们统共四个人在步家山庄吃过丰盛的早饭启程。 步重山、万皆清和夫人清歌,把他们送了一程又一程,翻过了一座山梁又一座山梁,直送到一座站在顶上北望可以遥望到太平城的山梁上,步天行、凌云之、乐女才依依别过亲人和紫芙蓉一起踩着脚下沿着山势弯弯曲曲的羊肠山道朝山外走去。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20章 蚀骨受命 天地双煞的到来,打破了蚀骨在鬼谷的宁静生活,让他面见鬼谷魔君的心思日趋严重。 “魔君怎么还不召见我呢?”蚀骨问自己。从跟天地双煞的闲聊中他知道现在已是炎炎夏日,而在鬼谷,来的时候什么样子,眼下还是什么样子,看不出一点季节的气象。 “掌门,鬼谷魔君到底是什么样的一个人物?他真的就如传说的那么厉害吗?”天煞问蚀骨。 “看来挺神秘的。”地煞不屑地说,“生么样的人物如此神秘?有没有这么一个魔君都难说,有谁见过他长什么样子?” “这里是鬼谷,凡事还是小心为上。”蚀骨警惕地提醒双煞说,“在人家的地盘上,我们的谨言慎行。从我来鬼谷这几个月,我发现这里确实不一般,到处都充满神秘,整个山谷阴森可怖,在这里所有的虫兽,都是鬼怪一类的。当心隔墙有耳。”说到这里,蚀骨下意识地扫视了一遍山洞,山洞里大多的虫兽都在打闹嬉戏,但是趴在洞壁上的赤纹蛇却在一动不动地盯着他们。 蚀骨暗叫:“不好!” 事实证明蚀骨的担心是有道理的,不久山洞的洞主蝎子王悄悄跟他说:“大师得管住两个帮手的嘴。在鬼谷,千万不能议论魔君,无论你说的是中听的还是不中听的,只要议论魔君,都会被视为是对魔君的大不敬。当心,大师。自从您出手救了我,赤纹蛇一直耿耿于怀,要不是我压着它,它可能早就出洞把听到的你们的谈话上报给鬼谷帅巡察使了。” “是吗?”蚀骨吃惊不小,再看赤纹蛇,它可能意识到蝎子王在跟他说什么,佯装盘起身子转过头打瞌睡。“谢谢洞主阁下。你的善意的提醒我们会谨记的。我们再也不会给洞主添麻烦的。” 好在有鬼谷的特产奇花异果吃,吃了鬼谷的奇花异果,不饥不渴,精力也还好。 过了些天,领教了鬼谷神秘的天地双煞,心态慢慢放的平和了,吃饱奇花异果,他俩也像蚀骨掌门一样打坐修行,看去两耳不闻不言,却都在心里默问: “鬼谷魔君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召见掌门呢?这样的日子何时是个头啊?” 又熬过了不知几日,这天,蚀骨和天地双煞正在吃虫兽衔来的鬼谷奇花异果,鬼谷媚来到了山洞里,她化作一股阴风飘然进洞,变回人形。 蚀骨见到鬼谷媚轻声地叫道:“女鬼,该不是来传话说魔君要召见我吧?” “好啊!老鬼,有你的,还真被你言中了。哈哈!”鬼谷媚应道。 蚀骨向鬼谷媚介绍了天地双煞,鬼谷媚叮嘱蝎子王鬼谷幽好生替她招待好来客,她随即领着蚀骨去见世上传说的鬼谷魔君。 跟着鬼谷媚,蚀骨徒步,鬼谷媚却双脚不点地飘飘忽忽地飘着走。本来鬼谷媚可以飘行的很快的,但是她没有,她始终在鬼气森森的密林中跟蚀骨并排走。 魔君召唤蚀骨,说来蚀骨在鬼谷待不了几天了,魔君会有重要使命让蚀骨去完成,这就是说她跟蚀骨也快要分开了。 回想芒山施救,迎接蚀骨来鬼谷,以及这一次领着蚀骨去见魔君,只要跟蚀骨在一起,她就有一种莫名的兴奋感。 鬼魂本来是没有情感的,不过这只是人世间的讹传,真实的情况是鬼魂不但有情感,而且还特别有人情味,至少对鬼谷的鬼魂是这样。 论级别,普通鬼魂不具有情感,但是像她这个级别的鬼魂经过艰苦卓绝的修行,虽然还是鬼样,但是具有了像她成为鬼魂之前的为人的情感,这对一个鬼魂来说,是无上的荣耀。 蚀骨毕竟是凡人,走在丛林密布,荆棘丛生的鬼谷密林中,他走得慢,鬼谷媚耐心地陪伴着他,蚀骨看在眼里,一路上不时扭头感激地瞅上她一眼。 走得再慢,路程也在一点点地缩短,走了不知道多少时辰,蚀骨跟着鬼谷媚来到了一个遍布兽骨和人骨的山洞前,腥风阵阵,磷火在散乱的骨头间闪烁。 蚀骨毫不畏怯,一面他是经过江湖风浪的,在鬼谷他不敢说,要在人世,只有别人怕他的,没有他怕别人这一说;另一面有鬼谷媚在身边,她的存在,也无疑给他壮了胆,如果面见魔君有什么凶险的话,那么一路上女鬼不会不示意他做好赴难的准备的。这么寻思着,他听鬼谷媚柔声跟他说: “掌门,去山洞,魔君在里面召见你。记住,进洞之后,把眼睛闭上,不要睁开,等到听魔君对你说让你睁开眼睛你再睁开。” 这一回,鬼谷媚称他“掌门”,他诧异地看她一眼,她在笑,她的笑容很美,丑到极致也就美到极致,这样甜蜜的笑容只有他蚀骨看得出来。 蚀骨心安理得地走近洞口,进洞的那一刻,他回头再看心中的女鬼,她凝望着他,她遮挡容貌的黑纱在阴风中晃动着,她依然在笑。 进洞之前遵照女鬼的嘱咐他闭上了他那双殷红的充血的双眼。他闭关在地窟中修炼噬魂大法已到蜈蚣级,在如此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的山洞里,对他来说,睁眼与不睁眼没有什么两样,甚至不睁眼比睁眼更能感知到洞里的情景。 这个山洞在蚀骨的心中刹那间亮堂堂的,他感知到这个山洞跟久住的那个蝎子王鬼谷幽任洞主的山洞大不一样,这个山洞里虽然也阴暗潮湿,但是干干净净的,也没有虫兽,难道这里就是世间传说的鬼谷魔君住的地方吗?蚀骨疑心重重。 山洞里静悄悄的,蚀骨在山洞里静静地站了大约半个时辰,一阵阴风拂过他的脸庞,伴随着阴风他嗅到了淡淡的茉莉花的香味,他不敢胡思乱想,凝思聚神,感知着山洞里的鬼魂。 “你好,蚀骨掌门。让你久等了。”蚀骨听到了鬼魂在跟他说,“这些天在我鬼谷住的习惯吗?我鬼谷魔君有招待不周的地方还请掌门见谅啊!”鬼魂的声音嘶哑而又威严十足,这番话既是跟他打招呼,又分明是在向他亮明身份。 蚀骨没有多想,小心翼翼地开口道:“魔君,蚀骨有礼了。早就听说魔君大名,一直未曾谋面,今天承蒙魔君召见,实在是我蚀骨之福啊!”说话间,蚀骨寻思想施展灵力凭借阴阳眼看看魔君的模样,谁知他暗自运功,功力瞬间丧失殆尽,他大吃一惊,赶忙收住心神,再也不敢造次,便老老实实地站着。 “掌门……”听鬼谷魔君叫他名字,蚀骨愣愣地应道:“魔君,蚀骨在。” “哈哈。掌门不必紧张。”魔君笑了,这回蚀骨听出魔君的口音不再是沙哑的,而是变成了女子的声音,清脆悦耳。 蚀骨暗自思忖道:“鬼谷魔君果然了得,说起话来竟然都变化无常,我蚀骨甘拜下风。” “掌门,九州帝国的虎重天虎千岁曾围剿你芒山骷髅门,本不该啊!他虎重天倚仗九州朝廷的势力,起伏芒山骷髅门,未免过分了点。不过,好在鬼谷媚信使帮你解了围,使得芒山骷髅门渡过一劫。经鬼谷媚信使从中游说,难得蚀骨掌门跟我鬼谷合作。我作为鬼谷的主人,往后理应帮掌门重振芒山骷髅门昔日的威名。这一点请掌门放心。我鬼谷魔君说到做到。” “多谢魔君。倘若真如魔君所言,我芒山骷髅门威名重振之日,蚀骨定当对鬼谷和魔君感激不尽。” “好!”陡然间,魔君说话的腔调又变成了一个壮年的声音,只听他接着说,“掌门忠义仁厚,义薄云天,有你这样的人掌管芒山骷髅门,何愁芒山骷髅门不会重振江湖!” “有魔君的支持和厚爱,蚀骨信心百倍。不过……”蚀骨琢磨着,说,“魔君,世人都说,无功不受禄。魔君帮助蚀骨,蚀骨自然当应回报魔君,凡人崇尚礼尚往来,敢问魔君,蚀骨能为魔君做些什么?” “哈哈!礼尚往来?”转而魔君这一次说话的腔调俨然又像一位老者,他说,“掌门真要回报我魔君,我有一事欲托付掌门帮我也是帮鬼谷完成。” “噢!”蚀骨以为自己听错了,像鬼谷魔君这样的魔王,竟然还会有求于他蚀骨,实在是尺有所短寸有所长啊!他赶紧应道,“魔君说哪里话!没有魔君,没有鬼谷媚信使的出面施救,哪里还会有我蚀骨的今天啊!魔君的事也就是我蚀骨的事,帮鬼谷也就是帮我芒山骷髅门。蚀骨愿听魔君吩咐,受魔君遣使!” “嗯。哈哈!”魔君爽朗地大笑道,“蚀骨掌门,好样的!我鬼谷魔君没有看走眼。”稍作停顿,蚀骨听魔君跟他说:“有这么一件事,不知蚀骨掌门在人世间听说过阳山鸡公崖的鸡血灵石?” “什么?鸡血灵石?阳山鸡公崖的鸡血灵石?”蚀骨不假思索地脱口而出,他的这一表现,让魔君看在眼里,魔君心下窃喜,看来真的是找对人了。 “是的。蚀骨掌门。我说的就是九州帝国京城东面阳山鸡公崖的鸡血灵石。看得出你听说过鸡血灵石,这样一来也就无需我多费口舌了。” “魔君,我是听说过,但是那不过只是个千古的传说。至于阳山鸡公崖是否真有鸡血灵石我不得而知,难道魔君相信有这么一回事?” “是的,掌门。魔君我坚信千古的传说属实,阳山鸡公崖一定藏有传说的鸡血灵石。” “是吗?”蚀骨还在怀疑传说的真假,他随口问魔君,“魔君为什么如此相信千古传说是真实的?难道鸡血灵石对魔君很重要吗?” “哈哈!”魔君阴冷地一笑,笑得蚀骨浑身起鸡皮疙瘩、脊梁骨凉嗖嗖的。 蚀骨意识到自己多嘴,问了不该问的话,赶紧打住向魔君致歉说:“魔君息怒。蚀骨多嘴了!蚀骨岂能不相信魔君说的话!魔君吩咐蚀骨帮的忙,蚀骨义不容辞,即使历尽再大的坎坷冒再大的风险也一定要帮魔君找到鸡血灵石。” “好!很好!”魔君转怒为喜,言语也随之温和了,他说,“蚀骨掌门真是聪明人。凡事一点就明。我等着掌门的好消息。现在,请掌门睁开眼睛。” 蚀骨闻言睁开殷红的充血的双眼,他看到一只闪耀着五彩光芒的巴掌大的蟾蜍悬在眼前,蟾蜍鼓胀的肚子,凸起的眼珠,狰狞的形态,让他倒吸一口凉气。也就在他惊讶之际张嘴想要说话的刹那间,话还没说出口,五彩蟾蜍猛然跳进了他的嘴里,他想吐出蟾蜍,但是再用劲也是徒劳的,巴掌大的五彩蟾蜍在他嘴里化成蝌蚪般大小,活生生地沿着他的喉管硬是钻进了他的肚子。 蚀骨不知五彩蟾蜍为何物,睁眼找寻鬼谷魔君,清冷的山洞里哪里还有什么魔君啊! 怀着忐忑的心情走出山洞,蚀骨见鬼谷媚还在原地等着他。他走近前把吞噬五彩蟾蜍的事说给女鬼听,熟料女鬼听完他的诉说,笑道: “老鬼啊!你让我怎么说你呢?说你聪明吧你糊涂,说你糊涂吧你又聪明。我跟你说,你也不想想,魔君有事托付你,他怎么会害你呢?你吞噬的那只五彩蟾蜍,可是鬼谷的宝贝,它毒性超强,魔君看你忠诚,才请你吞噬了一只五彩蟾蜍。你吞噬这只五彩蟾蜍后,以毒攻毒,不但可以抑制你胸腔隐隐作痛的毛病,还可以助你在将来修炼成噬魂大法的蜮级。你说你是不是很幸运,魔君待你真的不薄啊!” “啊!”蚀骨回转身冲鬼谷魔君召见他的山洞再次致歉道,“原来是这么回事啊!蚀骨一时糊涂,对魔君不尊,魔君大量,还请魔君宽恕蚀骨啊!”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21章 偶遇 太平城看起来不远,走起来还远着呢。步天行一行四人一路上说说笑笑,步伐散漫,倒也不觉得累。 大半天都还走不出龙山,说明龙山真的很大。行走在山岭沟壑间,又有知心的朋友相伴,步天行说不出有多愉快了。 迎面走上一面缓坡,坡地里绿草如茵,蜂蝶飞舞,紫芙蓉眼尖看到一只长毛红眼雪貂被一只皮毛火红的狐狸撵得在草丛里乱穿,她顿生怜悯之心,随即从地上捡起一块石头扔向火狐狸,三个同伴见了和她四个人全都朝火狐狸吆喝起来,火狐狸受惊,抬头盯了他们四人一眼,转身扭头跑开了。 狐口逃生的雪貂窝在草丛里,瞪着圆溜溜的两只红眼睛惊恐地看着走过来的步天行和他的同伴。 “雪貂受伤了。”步天行蹲下身子伸出右手抚摸了一下雪貂毛茸茸的头颅说,“你们看,它的身上有血迹。” “快看看伤哪儿了?”紫芙蓉催促着步天行,说,“好可爱的雪貂啊!毛长长的,眼睛红红的。” “伤在后腿上了,还有脖颈上也有伤痕。”双手抱起雪貂,步天行仔细察看了雪貂的伤势,大声说。 乐女早就从跨在肩上的包袱里拿出了装有金疮药的青花小瓷瓶,她这个时候上前熟练地把治疗金疮的药粉从青花小瓷瓶里倒了点出来给雪貂敷在了还在渗血的伤口上。 紫芙蓉要帮步天行抱雪貂,步天行躲着她伸过来的手说:“芙蓉姐,雪貂好可怜啊!我抱着吧。以后就让它跟着我们,火狐狸就不会再欺负它了。” 天行表现出的孩童样逗笑了紫芙蓉,她扭头看了一眼凌云之,云之也在笑呢。天行既然喜欢雪貂,就干脆让他抱着吧。 往后的一段路,因为有了长毛红眼雪貂,给四个人的旅途更是增添了乐趣。雪貂通人性,看到步天行等人把它从狐狸口中救下,还给它疗伤,一路上还把它还抱在怀里,它温顺地感受着善良的人对他的恩泽,不时地仰起头睁大红色的眼睛瞅瞅这个瞧瞧那个。 终于在午后走出了龙山,来到了龙江边上。龙江渡口的老艄公见到客人,大老远就跟他们打招呼。 上了渡船,老艄公划动船桨,轻舟离开龙江南岸划向了北岸。眼看轻舟行至江心,凌云之望着江心,他问老艄公:“船家,这江心波翻浪涌气势汹汹的一直都这么的吗?” “难得一见。”老艄公疑惑地说,“我在龙江上摆渡大半辈子了,风平浪静的时候看见江心这么的波翻浪涌也就今天这一回。” “是吗?”抱着雪貂,抚摸着雪貂,哄雪貂入睡的步天行也注意到了江心波涛的变化。 仰望天空,蓝蓝的天上白云飘,虽然有江风,也不过是微风而已,为什么独独只有眼前这一片江心会出现汛期才有的浪涌波翻的景象呢?再看远处的江心,都是平静的。步天行疑心重重。 “江中好像有什么东西在作怪?”凌云之像是自言自语又像似在跟步天行说。 刹那间,就在一浪头翻起一人多高涌向轻舟之际,步天行的额头顿开的天眼射出一道剑光迎着涌来的浪头射去,浪头眨眼工夫落下,波浪翻涌的景象眼看着也消失。 奇异的事件惊得常年在龙江上摆渡的老艄公目瞪口呆愣愣地手握桨把一动不动,凌云之见此叫道:“船家,划船了!快划船,要不,船要在江心打转了。” 经人提醒,老艄公回过了神,诧异之中他不敢多嘴,瞄了四个年轻人几眼,便老老实实地划起桨来。老艄公的划船技巧娴熟老到,刚才他盘算着想调转船头绕过波翻浪涌的江心呢,眼下江心恢复了平静,他顺利地就把船划过了江心。 他们四个人几乎不约而同地侧身扭头张望着轻舟驶过的江心,倏忽间从平静的江心跃出一条红色的摇头晃脑的鲤鱼,在众人的眺望中,红鲤鱼眼看将摔向船尾。 步天行眼疾手快更胜其他同伴一筹,他纵身一跃,身子腾空而起从船头蹿向越来越快地摔向船尾的鲤鱼,他左手抱着雪貂不放,右手抓到鲤鱼而后稳稳地落在了船尾的甲板上。 紫芙蓉、乐女、凌云之赶到船尾,紫芙蓉伸出双手把红鲤鱼捧在手中,大家都好奇地看着红鲤鱼。 乐女用手指了一下鱼眼睛,她是在告诉同伴鲤鱼流泪了。恻隐之心人皆有之。步天行向船家要来一个葫芦做的舀水的水瓢,从江里舀了满满一瓢水把鲤鱼放进了水瓢里。 鲤鱼似乎昏过去了,凌云之双手端着水瓢,大家围着他盯着水瓢里的鲤鱼,都为鲤鱼揪紧了心,心系着鲤鱼的安危。 轻舟靠岸,一行人离开轻舟下到岸上,步天行不忘在付给老艄公船钱时多给他一点银子,算是把养有红鲤鱼的葫芦水瓢买下了。 一直昏过去的红鲤鱼在上岸半晌,凌云之看到鲤鱼尾巴轻微地在摆动,他把这一欣喜的发现跟同伴一说,大家又都围着他望着水瓢里的鲤鱼,也就是在众目睽睽之下,红鲤鱼不负众望遂了人愿活过来了,摆动尾巴在瓢里游来游去。 虽然端着装有水的水瓢不方便走路,但是大家谁也没有嫌弃,四个人换着要么抱一抱雪貂逗雪貂玩,要么端一端水瓢观鱼翔瓢底,乐在其中。 再步行走到傍晚时分,步天行一行四人总算抵近了帝国都城太平城。 夜幕下,太平城的城外行人来去匆匆,高大的外城的城墙上有手持火把巡逻的官兵,城门口也有站岗的卫兵。 步天行和三个同伴过城门时,守门的卫兵望着他端着的葫芦瓢,他冲卫兵一笑,卫兵也回他一笑,没有对他们进行任何的盘查就放他们进了城。 如今天下还算太平,即使朝廷被虎叔伯那样的强势人物掌控,九州帝国总的来说面子上还过得去。 来到外城,尽管夜晚来临,外城纵横交错的街道上仍然车水马龙,人来人往,熙熙攘攘。 步天行往北遥望,他望到近在眼前远在天边的帝国大帝居住的内城可谓宫殿林立,阁楼高耸,灯火更加辉煌耀眼,相比之下,外城就显得格格不入了。 穿行于街市之上,凌云之常走江湖对街市的景致不多在乎,但是步天行和乐女、还有紫芙蓉,这三个人对龙山之外的世界说来是陌生的,当下置身在在他们看来热闹非凡的帝国都城的外城,看着街市上鳞次栉比的店铺,街边摆着小摊的琳琅满目的商品,还有更吸引人眼球的杂耍表演和焰火燃放,真让他们三个人大开了眼界。 特别是紫芙蓉,她修炼千年才从紫水莲变化成人身,看到人间如此热闹的光景,恍若隔世之感油然而生。 世人都说神仙好,哪里话呀,要说做个凡人也不见得就不好啊!紫芙蓉看了一眼个步天行并肩走在她跟乐女一旁的凌云之一眼,脸颊现出红晕,从在龙山水帘洞她现身施救凌云之之初,她就爱上了这个年轻的后生,这或许就是人间所谓的一见钟情吧。但是她把对凌云之的爱深深地埋在心底,不等到适宜的时机,她是不会表露的。 走过白虎街的南北客栈,凌云之说:“天行,今晚我们就在南北客栈歇吧?” “好啊,凌大哥。”步天行信口应道。 凌大哥可是江湖上的风云人物,步天行瞅着易了容的凌大哥,愈发青春年少。其实他叫他,完全可以省去“大”字,但是习惯成自然,叫顺口了,改起来可不容易,加之云之也不介意,他就一直这么叫了。 凌大哥见多识广,他说怎么着就怎么着。步天行和乐女、紫芙蓉跟着凌云之随后走进南北客栈。 一进客栈的门,一个右肩膀上搭有一条白抹布的胖胖的伙计笑呵呵地迎上来招呼他们说:“四位公子住店呢?还是吃饭?” “住店。吃饭。”凌云之毫不含糊地说。 胖伙计便引领他们到柜台边办理住店手续。可以说凌云之对上下五层楼的南北客栈有多少间客房,有多少个拐角,楼梯都在什么位置心中都是有数的。 以往,凌云之来京城,大多都住在这家客栈里。关于这家客栈的底细,他了然于胸。在一楼饭馆吃过晚饭,不用胖伙计引导,凌云之轻车熟路带着三个同伴经由饭堂的后门穿过花园踩着楼梯上到了订下的三楼客房。 凌云之和天行一间,女扮男装的乐女和紫芙蓉两人一间。两间客房隔了一面墙,这样互相好有个照应。 赶了一天的路,四个人都困了,店伙计给他们提来两桶热水,用热水洗过脸和脚,他和天行就躺床上了。 乐女和紫芙蓉虽然也乏困,但是乐女把七弦古琴摆放在客房的琴桌上还想弹奏一首曲子。 多年来这时她临睡前养成的习惯,不弹奏一首曲子,睡起觉来总觉得当天有件什么事没完成,心里总是牵挂。 紫芙蓉跟着乐女学起弹奏七弦古琴,乐女弹奏一曲之后,手把手地教紫芙蓉弹琴,紫芙蓉何等聪慧,一首曲子乐女教她两三遍,她就能记住指法,弹奏起来还像那么回事。 夜深了,听不到楼下喝酒猜拳的吆喝声了,乐女最后弹奏起了她的压轴之作《广陵散》。 这一弹,惊扰了也夜宿南北客栈的蚀骨,正在三楼另外一间客房里盘腿端坐床上打坐运功调息的蚀骨,听到客栈传来的《广陵散》激昂的琴音,陡然间感觉难以打通的气场瞬间被打通了,他暗自惊呼弹琴之人实在是了得,竟然能弹出如此涤荡人灵魂的曲子来。 蚀骨缓缓地收功,悄然地下床开了客房的门,他本想循着琴音去找寻弹琴之人,琴声却戛然而止。 在房间外的走廊驻足默默地静思了一番,蚀骨回到了客房,耳畔还有刚才的琴音在缭绕,他想,倘若有缘,他定会再跟今夜弹琴之人相遇的。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22章 南北客栈 次日,在南北客栈步天行起了个早,他走出客房下楼走到花园里,不经意间他仰头看到了从三楼的走廊走过三个人,两个分别穿着白衣和黑衣的壮汉跟在一个戴着斗笠、脸上蒙着黑巾的人的后面。 从他们的穿戴和走路的姿态,步天行看出三个人非等闲之辈。等到凌云之、乐女和紫芙蓉起床也都来到花园,步天行便把刚才看到的三个在他认为装扮奇怪的人对同伴说了,凌云之确实见多识广,他随即脱口言道: “什么!?怎么骷髅门的掌门也到了太平城?还有天地双煞……” 经过凌云之的解说,步天行才更了解了芒山,乐女、紫芙蓉也才因此听说九州帝国有座叫芒山的山,以及芒山之上有一闻名遐迩的江湖门派叫骷髅门。而步天行刚刚看见的那个从三楼的客房走出走过三楼走廊的头戴草帽、脸蒙黑巾的人就是骷髅门的掌门蚀骨,跟在蚀骨身后的穿白衣的就是天地双煞的天煞,自然穿黑衣的就是地煞了。 不知道还罢了,凌云之的一番解说倒勾起了步天行的好奇心。他们四人来到一楼,凌云之叫了早饭,四个人在一楼饭馆靠里面的一张桌子坐下来,步天行东张西望在找寻蚀骨,但是已不见踪影。 店伙计端来饭菜摆到桌子上,他们便开始吃了起来。饭馆里吃饭的人越来越多,人声嘈杂,凌云之看似在专心吃饭,实际上他无时无刻不在观察着店内的动静,饭馆里形形**的每个人都逃不过他的视野。 饭馆里南来北往的过客济济一堂,凭着穿戴打扮凌云之看到其中也不乏江湖的人。相比较普通的出门人和客商,江湖来客都携有器械。眼观六路耳听八方。 一张桌子上坐着的穿着靛蓝色衣衫的一个老者和一个胖墩墩的中年人吸引了凌云之的注意力。看去两个人在专注地喝酒,实则他们的眼神也在左顾右盼。 “我的钱袋呢?我丢了钱袋!店家,你的店里有贼,偷了我的钱袋。”忽然,有个头扎红褐色丝巾穿着斯文的客商急匆匆地从二楼下到一楼的饭堂,冲柜台里的店家大喊大叫道。 “什么?你的钱袋被偷了?这怎么可能呢?”尖下巴的店家辩解说,“南北客栈向来都是清净之地,怎么会有贼呢?我说客官,你再好好找找,是不是错放地方了。” “哪里的话!”客商争辩道,“我记得清清楚楚的,昨晚我入睡前把我的钱袋放在枕边的,这一早醒来就不见了。你说……你说,这……” “真是这样的?”店家说。 “果真是这样的,我说的全是真的。我的钱袋里装了几十两银子呢,这些银两可是我做生意的本钱啊!” 客商说话间情绪激动,冲破店伙计的阻挠进到柜台里拽住店家的衣袖,把尖下巴的店家拽出了柜台。“我的钱袋是在你们店里丢的,你得给我赔!要不赔我银两,我就拉你去见官。” “你别拽我呀!”店家争辩说,“有话好好说嘛!不要扯我衣袖啊!要是扯我衣袖能找回你的钱袋,我就把我的衣衫脱了送给你得了。放手吧!有话好说,只要你能找到你真有钱袋被偷的证据或是证人,我就赔你。” “你说什么?我说店家呀,我出门就我一个人。我的钱袋分明是在南北客栈里丢的,你说这样的话,我上哪里去找证人和我的钱袋糟偷的证据呀!”客商不但没有松手,反倒把店家的衣袖拽得更紧了。 “怎么回事?在吵什么?有话不能好好说嘛?南北客栈岂是偷盗之地!”不见其人,先闻其声。 步天行心头一颤,说话的人内力不浅啊!他定睛寻声看去,柜台后面的布帘挑起,走出一位眉清目秀穿着白色锦袍的公子来,看去年龄跟云之大哥差不了多少。刚才说话的人难道就是这位公子? 步天行不由得扫视了一遍饭馆,眼前饭馆里可真是鱼目混杂,啥样的人都有,竟然还有像白衣公子这样的年龄不大,内力跟自己却不分伯仲的高手。 “敢问先生你说你的钱袋被贼人偷了,钱袋里装了多少银两?”白衣公子问客商。 尖下巴的店家见到白衣公子,恓惶地上前向公子讨好说:“公子,这个人真是个无赖,我让他拿出钱袋被偷的证据,他就是拿不出,也说不上一个证人来,分明是想诬陷客栈,勒索钱财。”白衣公子不以为然,白了店家一眼,径直只问客商道。 “三十两。我的钱袋里装有三十两白银。另外还有一些碎银,是我路上做盘缠的。”客商看着脸色清冷的公子说。公子的威严,使得客商说话的声音颤颤的,也松开了拽着的店家衣袖的双手。 “给你!”话音未落,白衣公子右手一抬,他把一包鼓囊囊的装有银两的钱袋扔给了客商。 客商伸手未能接住钱袋,钱袋落在地上,客商捡起掂了一下,惊讶地望着白衣公子。听白衣公子又对他说:“掂好了!够本吗?” “够!够、够、够!足足有五十两呢!多了,给多了……”既惊又喜的客商打开钱袋想把多余的银两退还给白衣公子,白衣公子却转身回到了柜台后面布帘遮挡的屋子。 眼看着白衣公子轻而易举地就平息了风波,凌云之小声跟步天行说:“郭继能还真挺能的。” “郭继能!”步天行说,“刚才这个白衣公子吗?看他很有钱啊!二话不说就赔给客商一钱袋的银钱。” “可不是嘛。”凌云之说,“贤弟有所不知,这个郭继能可是当今朝廷兵部郭尚书的三儿子,也是郭尚书最小的儿子,据说要文有文、要武能武,厉害着呢!” “是吗?照大哥这么说,大哥你对这个郭公子还挺了解的。”步天行说。 “说了解谈不上,只能说略知一二。”说到这里,凌云之笑了。 看着大家吃喝的差不多了,凌云之起身和同伴正要离座回客房。耳畔却传来了郭继能的声音,郭公子用的是心音术在跟他说话。 “云之兄,既然来了何不跟弟打个招呼呢?刚才饭馆发生的事让兄见笑了。” “哈哈。”凌云之也施展心音术,回答郭公子说,“继能贤弟,只因为这次来带有三个同伴,不方便见贤弟,有机会我一定再约贤弟。至于贤弟说我刚才看了贤弟的笑话,贤弟说这话就见外了,我凌云之看谁的笑话都不敢看贤弟的笑话啊!哈哈。” 凌云之和郭公子彼此答话之间,步天行看出了凌大哥的破绽,就问凌大哥:“你在跟谁说话?郭公子吗?” “天行,我说郭公子了得,你比郭公子还了得,这不,连我跟谁说话你都能猜到。” 气氛是活泼的。大家嘻嘻哈哈说笑着相继离座走回了客房。 “貂儿,看我们给你带什么好吃的了。”紫芙蓉和乐女跟着步天行和凌云之走进他俩的客房,她俩手上都拿着用纸包着的给雪貂吃的食物。 见她们喂雪貂吃的,步天行一拍脑袋,不好意思地冲雪貂说:“呀!貂儿,看我这记性,光顾着自己吃饱喝足,怎么把你给忘了,下次一定记得给你带吃的。” 跟雪貂说完话,步天行走近放有葫芦瓢的桌子,瞅一眼水瓢,不由得失声叫道:“鲤鱼呢?红鲤鱼呢?怎么不见了呀!” 三个同伴听他这么一叫唤也都走过来看,只见水瓢里不过一瓢江水。“鲤鱼真的不见了呀!”紫芙蓉也叫道。 乐女急得用双手比划着,她说:“会不会被贼人给偷走了?”乐女这么一比划,惊醒了同伴,凌云之和步天行要出外去找寻,紫芙蓉赶紧说:“罢了。我施法找找看。” 紫芙蓉不愧是修炼千年的紫水莲,她施展灵力追寻着鲤鱼的鱼腥味,追到了南北客栈一楼紧挨厨房的一间屋子里。 她看到红鲤鱼就在这间屋子的水缸里。忽然有脚步声传来,有人开门,她赶紧隐身,屋门开关之间她看到刚才在一楼柜台里的尖下巴的店家走了进来。 店家鬼鬼祟祟的自言自语说:“我怎么就梦想成真了呢?昨晚在梦里梦到黑衣神人跟我说,客栈有人带有红鲤鱼,只要我能弄到手,就会有人出高价来买这条红鲤鱼。果不其然,有人就把红鲤鱼送上门来了。嘿嘿!这一下,我尖下巴就要发大财了。” 边说话尖下巴边走到水缸边瞧着在水缸里发呆的红鲤鱼。他把红鲤鱼偷出来放进水缸藏起来,自以为做的人不知鬼不觉,但是他不晓得人在干、天在看。天意为之,他不知道隐身的紫芙蓉此时也站在水缸边。 “好你个贼人,区区只因一个梦,竟然连鱼都偷。看我怎么捉弄你!难道刚才那个客商的钱袋也是你偷得不成?真的是家贼难防。” 紫芙蓉在心里骂尖下巴。然后借助法力,她把自己变成了一条粗大的赤练蛇趴在水缸沿上,这下尖下巴看到可把他吓坏了,他慌忙操起一把尖刀做出砍杀赤练蛇的样子,但是浑身哆哆嗦嗦地不敢上前。 赤练蛇看尖下巴不经吓,就干脆朝他喷了一口迷香,尖下巴不大工夫就瘫软在地昏过去了。 然而,紫芙蓉只顾着戏弄尖下巴,她没能察觉屋里溜进了一条黑蛇,当她迷倒尖下巴恢复人形,正准备伸手从水缸里把红鲤鱼捞出来之际,黑蛇变身为一个杀气腾腾的黑衣人站在了她身后。 她见来者不善,镇静心神沉着应对,质问彪悍的黑衣人道:“你是谁?怎么会变化?” “哈哈!我是谁不重要。我问你,你又是谁?为什么也会变化?”黑衣人不依不饶地追问紫芙蓉道。 “你不回答我的问话,就别指望我会回答你。我只想拿回水缸里的红鲤鱼。我跟你素不相识,无冤无仇。你不回答我你是谁,我也没必要非要知道你是谁。” “哈哈!好个伶牙俐齿!我告诉你,你乖乖地闪到一边,把红鲤鱼交给我带走,我是不会伤害你的。否则……” 紫芙蓉冷不丁张口又朝黑衣人喷出迷香,黑衣人早有防备,他屏住呼吸抬手就是一掌挥向紫芙蓉,紫芙蓉不甘示弱便跟黑衣人在屋子里打斗了起来。 几十个回合之后,紫芙蓉试探出黑衣人可能是哪方鬼怪,她修有灵力,他却修有魔法。 又打斗了十几个回合,拳来脚往之中夹杂有斗法。紫芙蓉渐渐感到自己难以对付黑衣人,伺机想捞出红鲤鱼早早逃脱。但是黑衣人似乎识破了她的心思,施展的拳脚和魔法从不给她可乘之机。 紫芙蓉始终背对水缸,无论如何她得保证红鲤鱼无恙。步天行喜欢红鲤鱼,她不想红鲤鱼遭遇不测,更何况从几次看见红鲤鱼流泪,她已经意识到红鲤鱼来历不凡,眼前这个凶狠的黑衣人想抢走红鲤鱼,只要她还能应对,她是不会给他任何可乘之机的。 就在体力深感不支的当口,紫芙蓉看得真切,一道剑光倏忽间从跟她打斗的黑衣人背对的屋门破门而入刺中了黑衣人的后背。黑衣人受惊,无心再战,退后一步,纵身破窗逃走了。 这个时候,出外找她找到附近的步天行和凌云之听到打斗声正向这边跑过来,紫芙蓉一见凌云之,扑到他的怀里像个受了委屈的小姑娘抽泣起来。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23章 夜闯宰相府 去鬼谷见过传说中的鬼谷魔君,蚀骨多少还是有些遗憾,因为他不曾一睹魔君容颜,然而,自有传说以来,能活着去鬼谷再活着走出鬼谷,他算是第一人了。 鬼谷真的存在,鬼谷魔君并非只是个传说。没有看到鬼谷魔君的容颜,但是鬼谷魔君召见了他,还授命于他。 有鬼谷魔君做后盾,蚀骨胆气比之前壮了,面临迫近的天下武林盟主大会,他想开了,本想不再竞选,但是九千岁虎重天太欺负人了。他心气难平,你阻止我继任武林盟主,我偏偏再要一搏,他心里堵了一口气,豁出去也要跟虎重天一决高下。 蚀骨并不急于去阳山寻觅鸡血灵石,当务之急他劳心伤神瞄准的是天下武林盟主大会,他已经铁了心即使跟虎千岁干个鱼死网破,他也不会轻易放弃天下武林盟主大会的盟主之位。 他也想了,他再不济,也不能让虎千岁如愿以偿,他不能继任,他也要让虎千岁功亏一篑,天下武林盟主之位他真要是保不住,他只希望外人获取,至于九千岁看好的人,休想。 蚀骨来到京城,夜宿南北客栈,第二天清晨他就带着天地双煞离开了客栈,他居无定所,随遇而安,一面是防范别人认出他,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另一面是防范虎千岁加害于他。 虎千岁的势力熏天,蚀骨力量薄弱,敌我过分悬殊,他只能在暗处活动。他伺机而动,真的要跟虎千岁撕破脸了,即使有鬼谷魔君这一后盾,要想在跟虎千岁的斗争中占得便宜也非易事。 夜深人静之时,蚀骨和天地双煞潜入到宰相府窥探虎重天,看到了虎重天的女儿香凝在后花园里弹琴。三人借着月色躲过巡逻的岗哨,却未能找到虎重天。 蚀骨不想扑空,他要让虎重天不得安生,他要把虎千金劫走,他清楚虎千金在虎千岁心目中的分量。 他示意天煞劫持虎千金,不等天煞出手,地煞耐不住了凌空跃到聚精会神弹奏七弦古琴的香凝身后,他出手刚点中她的哑穴,忽然感到有劲风袭来,他赶紧放弃香凝,跟对方打斗起来。 来的人是功遂,虎重天外出或是在石室练功期间,宰相府的安全就交给他负责。 香凝喜欢弹琴,尤其是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她总是会在后花园里抚琴。功遂也就常常潜伏在后花园的阁楼之上默然中守卫着宰相的千金,他不敢有丝毫懈怠,应人之事当应忠人之事,更何况千岁待他不薄。 还有就是香凝小姐也喜欢跟他玩儿,名义上他是她的仆从和侍卫,实际上小姐跟她父亲一样,从来都不把他当外人看,她待他如兄长。 早在蚀骨闯入宰相府之际,他已经从阁楼上发现了他们,他便暗中窥伺着来人。 从三个人的身手他觉察到来的人武功造诣不弱。三个夜闯相府的人意欲何为?功遂看到来人似乎十分熟悉相府的路径,连宰相日常读书或是公办的房间都了解,功遂心下大惊,此人会是谁呢?怎么会对宰相府如此了如指掌?当看到他们对小姐下手的当下,他来了个突然袭击。 功遂悄然中发动反击,他没有拔刀是有他的心思的,就是想趁机试一下他正在修炼的雷霆掌法的威力。 地煞尽管躲过了功遂的一掌,但是功遂看得出在他的步步紧逼中,地煞只有招架之力,危急时刻蚀骨和天煞也都跃出帮地煞跟他斗了起来。 宰相府庭院深深,理智的蚀骨深感不能恋战,他和天地双煞本来打算来相府夜探虎千岁近来在忙啥,不曾想一念之差他示意天煞劫持虎千金,好色的地煞却冒冒失失地想抢占先机,反中了袭击。 功遂一人力战蚀骨三人,渐渐感到力不从心,不得已他正要张口喊卫士,耳畔传来千岁的阴沉的怒喝: “来者何人?可是蚀骨掌门?蚀骨掌门别来无恙啊!” “虎贼……”蚀骨听到熟悉的声音,知道今晚已难以脱身,他趁机跳出圈外,留下天地双煞跟功遂斗,他转身挥动拂尘扑向虎千岁。 虎千岁和蚀骨这两大天下武林一等一的高手转念间相互拆了对方上百招,难见分晓。虎千岁把已经修炼到炉火纯青的雷霆掌法发挥到极致,蚀骨也不示弱,收了拂尘施展骷髅追魂手跟虎千岁打的是难分难解。 但是,终究蚀骨还是不敌虎千岁,看出破绽,虎千岁虚晃一招,蚀骨急于求成一招不慎被虎千岁一掌击在左肩膀,他身体一晃,差点摔倒。 情急之中蚀骨感到心中恶心,见虎千岁逼近要取他性命,他顺势伏在地上,逼近他的虎千岁看到的已不再是蚀骨掌门,而是一只巨大的五彩蟾蜍。 虎千岁吃惊不小,蟾蜍背上溅出奶汁似的毒液,虎千岁纵身跳出丈把远,惊魂未定,眼睁睁看着五彩蟾蜍蹦到功遂面前,从背后抓了跟天地双煞打斗正激烈的功遂一爪子,功遂惨叫一声倒地。 虎重天顿时凶相毕露,毫无顾忌地施展修炼乾坤大法才修炼出的一点功力,双掌击出,掌心分别射出一团黑色的滚动的有微弱的雷鸣般的声响发出,并闪烁有火星的烟球,两团烟球眨眼间击中了五彩蟾蜍,蚀骨被打回原形。 天地双煞见掌门受伤不轻,两人对视一眼心领神会,天煞挥舞虎头月牙铲,地煞挥舞狼牙棒拼命攻向虎千岁。刚施展了乾坤大法的虎千岁元气瞬间消耗过甚,要不是在当下,天地双煞根本就对他构成不了威胁。 眼下情形却不容虎千岁轻视,天地双煞攻势凌厉兼用阴阳手攻击他,尽管他俩修炼阴阳手才刚入门,毕竟在元气严重受损功力锐减的情况下,虎重天再跟天地双煞对阵起来不免吃力。 想到虎千岁进攻芒山,打的芒山骷髅门狼藉遍野,天地双煞便气不打一处来,加之虎千岁又当着他俩的面打伤了蚀骨掌门,旧恨舔新仇,他俩出手毫不留情。 “虎叔伯,别慌!我来耶!”是步天行从暗中现身了,他持剑加入战阵,一阵打斗,天地双煞感到来的白衣少年十分了得。 这个时候宰相府的卫士呼喊着从四面八方杀了过来,情形不妙,转眼间黑暗中又冲出一手持软鞭的紫衣人,天地双煞暗暗叫苦,横下心誓死要报效蚀骨掌门,他俩决心决战到底。岂料紫衣人却是帮他俩的。 “救起掌门,我替你们挡着,趁机快逃!你们不是虎贼的对手!”紫衣人边帮着他俩打斗边提醒他俩说。 天地双煞愣怔了一下回过神来,又相互对视一眼,瞅准机会跳出战阵,瞅了一眼跟帮虎千岁的白衣人打斗的紫衣人,两人朝紫衣人感激地拱手施礼,异口同声地说:“谢了,大侠!后会有期!” 天煞即刻抱起昏倒的蚀骨掌门,地煞操着狼牙棒断后,他们施展灵力御风而逃消失在了茫茫的夜色里。 看到天地双煞脱逃成功,紫衣人似乎无心再打,冷不丁的紫衣人虚晃一招腾空连翻几个跟斗越出宰相府的高墙大院,识趣地也逃离了。 天煞抱着蚀骨掌门,地煞紧随,他们御风落在阳山脚下。蚀骨掌门伤得真是不轻,天煞懂点医术,他跟地煞商量,先由他运功给蚀骨掌门疗伤。 地煞扶正掌门,浑身流着脓血的掌门双目紧闭,要不是地煞扶着他,他是不会端端正正地盘腿端坐的。事不宜迟,救掌门要紧,天煞运功,他俩的阴阳手虽然修炼已经多年,但是功力并未达到预期。 顾不了许多,天煞使出看家本领一心要救蚀骨,所以他的意念力就特别的专一。他双掌按在蚀骨的背心,运功中他额头青一阵白一阵,头顶升腾起黑白雾气,他毫不吝惜地努力把真力传给蚀骨,大约半炷香的工夫,地煞叫道:“天煞兄,掌门有气息了。” 使用阴阳真力疗伤得循序渐进,已是不可过猛。天煞收功,地煞放倒蚀骨,让他平躺在地上。经过天地双煞的救护,奔向鬼门关的蚀骨又得以死里逃生。 半个时辰过去了,天地双煞见蚀骨掌门微微睁开了眼睛,两人的脸上掠过一丝笑容。虽然蚀骨又随之闭上了眼睛,行家已经看得出,掌门保住了性命,但是内伤要想痊愈,还得大费周折。不过,蚀骨苏醒,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熬到拂晓,东方的天空射出万道霞光,好天气啊!一夜未合眼,天地双煞盯着时而会昏迷的蚀骨,就像两个孩子在照顾父亲。 也就在朝阳完全跳出云层,蚀骨再一次睁开了眼睛,这一次他不等天地双煞扶他,他就双掌撑地坐了起来。 “掌门,你……感觉好些了吗?”天煞不相信蚀骨会自己坐起来,惊讶瞪大了眼睛望着掌门关切地问。 “掌门,你……你……竟然不要我们扶就坐起来了呀!”惊呆的地煞回过神也说。 “哈哈!”蚀骨窃笑,他转而一声不吭,盘腿,双臂下垂,双手掌心向上放在漆盖上,微闭双眼调息运功。 不大工夫伴随着蚀骨徐徐地呼出一口浊气,他使劲睁开微闭的双眼扭头分别看了一眼盘腿坐在他两边的天煞和地煞,声音沉沉地说:“多谢你们俩,我已无大碍了。” “是吗?掌门!虎重天凶狠无比,他打伤你的功夫怪怪的,掌门可知道是什么功夫?”地煞问。 “什么功夫?虎贼太阴狠了。好在我吞有鬼谷的五彩蟾蜍,鬼谷魔君可能早就料到我有此难。要不是我变身蟾蜍……”蚀骨顿了顿,又才说,“被虎贼的烟打中,我这会早就跨国鬼门关了。” “五彩蟾蜍!?掌心雷!?”天煞说。 “你俩有所不知,我在鬼谷面见鬼谷魔君,鬼谷魔君赠我吞了一只五彩蟾蜍。我原以为这是魔君在耍什么花招,经过这一劫,我才清醒地认识到跟了魔君,我算是跟对了。 魔君虽然是鬼魂出身,但是比起人间的虎重天之流,魔君才是真君子。 这一仗,虎重天使出他修炼乾坤大法的初级功力,像那打中我的发出有微弱的雷鸣般的声响,还闪烁有火星的黑色烟球也就是掌心雷,不过是他修炼乾坤大法的下脚功夫而已,却对我已造成如此严重的伤害,乾坤大法真的远比传说的厉害得多啊!要不是五彩蟾蜍胀气化解了大半掌心雷的杀气,我这回……可真的……真的是在劫难逃啊!五彩蟾蜍殁了。” “原来是这么回事。”天煞不好意思地笑道,“我和地煞还以为掌门……” “我能活过来,你俩功不可没。尤其是天儿你,没有你输阴阳真力给我,我怕得在七天后才能醒过来。”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24章 死里求生 虎重天怎么也没有料到蚀骨胆敢夜闯宰相府,功遂和蚀骨打起来,他正在石室修炼乾坤大法,后花园的打斗声隐约传到石室,他起初以为是功遂在后花园练功呢,细听之下觉得不对,就走出石室。 一场打斗下来,他真气消耗,元气受损,得不偿失,好在有步天行及时现身帮他打退了来敌。 去掉蒙面巾,步天行露出真面目,虎重天见到贤侄,心花怒放,开口要招呼贤侄,却吐出了一口污血。 步天行赶紧上前扶起胡叔伯,虎重天跟他说:“先把香凝弄进屋去。” 步天行乖巧地照做。他害羞地抱起仍然昏迷不醒的香凝,在虎重天的指引下他把香凝抱进了她的香闺,把她放到床上,拉被子给她盖上。 虎重天似乎缓过劲来,他看着潇洒英俊的贤侄,心里乐呵呵的。 “行儿,你怎么……”虎重天想说什么但是犹豫着没有说出口。 步天行领会了虎叔伯的话意,说:“在龙山待的闷了,我就想下山来透透气,一面看看山外的世界。赶了一天的路才来京城,家父让我代他看望虎叔伯,天黑了,我一路打听,才打听到宰相府在这里,就赶了过来。谁料遇到虎叔伯遇险,我便出手了。” 听步天行这么一说,虎重天上前亲热地在贤侄的肩膀上拍了一下,跟贤侄说: “行儿,既然出了山到了虎叔伯这里,别见外也别拘束。在虎叔伯家里,就跟在你家里一样。你自己随意。你看香凝现在还在昏迷当中,你帮我照看香凝,她可是你的妹妹,有你照看,我放心。哈哈!” 虎重天把照看女儿的事托付给步天行,他就走出了女儿的房间,他感觉身体不适,心里还牵挂着功遂呢,他便来到功遂的房间,见到给功遂诊疗的太医院的老太医,他问: “功遂侍卫的伤情如何?有无大碍?” 老太医诚惶诚恐地屈膝跪地,行稽首之礼参拜过九千岁,答道:“回千岁,功遂侍卫毒伤不轻,下官仔细诊断发现,这种伤毒非人间所有。” “什么!?”虎重天震惊了,他质问太医,“你说功遂侍卫的中毒了?而且伤毒还不是人间的?” 太医应道:“是的。千岁。此毒蹊跷。像是蟾蜍毒,又似乎不是。我照蟾蜍毒的治疗方法给功遂侍卫诊治,收效不大呀!还请……”太医有难言之隐,不想说但是又担心延误了功遂侍卫的治疗时机,思忖过后,还是说道: “还请千岁另想别发,要不然……”说话说到这里点到为止,这种情形下,说多了或是说的露骨了,惹怒了千岁,太医清楚自己得吃不完兜着走。 太医眼巴巴地看着千岁,千岁阴沉着脸,他望着躺在床上的功遂,轻轻地朝太医挥了挥手示意他们下去,太医正愁脱不了身呢,瞅准时机赶紧和手下提起药箱开溜了。 虎重天微微扬头闭上眼睛,他若有所思。不能让功遂就这样走了,他不甘心,更何况功遂是他一心培养的,眼看着天下武林盟主大会临近,在这个节骨眼上却出现了这样的变故,他真的是不甘心啊! 蚀骨看来是豁出去了要跟他一决高下。虎重天猛然睁眼,细长的双眼放射出阴狠的光芒。他必须让功遂醒过来,不但要让功遂醒过来,他还要让功遂当仁不让地竞争天下武林盟主。 蚀骨这次夜探宰相府,不就是想探他个虚实吗?虚又怎样,实又怎样,虎重天咬牙切齿。他镇静心神,静静地站立运气调息,浑身经脉都还通达,这是不幸中的万幸。 他修炼乾坤大法不过也才入门,万事开头难,良好的开端是成功的一半,但是偏偏摊上这事。 “好你个蚀骨,老匹夫!既然你撕破脸跟我虎重天斗,我奉陪到底!”虎重天盯着脸色灰黑的功遂,暗暗下定了决心。 功遂的脉搏跳动微弱,从脉象看,毒已扩散到他的全身,精通医术的虎重天摸过功遂的脉搏,走回书房,打开暗室,从暗室取了醉春风往功遂的鼻孔放进了少量的醉春风的黑色粉末。 伴随着功遂微弱的呼吸,他吸进了毒性剧烈的醉春风,半个时辰之后,功遂灰黑的脸色上笼罩的黑色的淡淡的雾气开始散去。 这是个好兆头,虎重天笑了,他用以毒攻毒的方法暂时挽救了功遂。 即使老太医不说功遂中的毒非人间的毒,虎重天也看得出。跟蚀骨打斗,修炼噬魂大法的蚀骨也非同凡响,但是他的修炼似乎出了偏差,然而危急时刻他竟然变化成了一只五彩蟾蜍,着实让他吃惊不小。 虎重天记起了之前漠北邪灵对他的忠告,漠北邪灵说:“千岁,据我所知,在你领兵攻打芒山那天,鬼谷的使者鬼谷媚牵针引线,把蚀骨说动了,蚀骨眼下跟鬼谷那边走得很近,往后,千岁当应小心为上。” “漠北邪灵……”虎重天眼前一闪,他想到了枯瘦如柴、披头散发的漠北邪灵。“你蚀骨找了鬼谷魔君做靠山,我虎重天也认识冥界的漠北邪灵。哈哈!纵然你蚀骨能耐再大,大得过我虎重天吗?我迟早要弄死你。” 整整一天,虎重天都待在功遂的房间,送饭的仆人把饭菜按时送来,他不耐烦地朝门一挥手,仆人吓得赶紧把饭菜放到桌子上就转身猫着腰走着猫步出去了。 虎千岁一天不吃饭,仆人也不敢开腔劝慰。熬到夜色四合,虎重天悄然绕过卫士来到了石室。他把夜明功已经练到炉火纯青的境界了,他在漆黑的石室里跟在白昼一样,他在玄石上盘腿坐定,默念着漠北邪灵教给他的冥辞。 “叭喇嘛呢叭嘛呢叭嘛喇呢叭嘛喇……” 正着念三遍,反着念三遍,他再睁开眼,漠北邪灵的幻影出现在了对面石室的石墙上。 炫光熠熠,这不是漠北邪灵的真身,只是她的幻影,但是幻影在犹如真身在。 漠北邪灵一阵让人闻之胆寒的笑声过后,她冷冷地望着虎重天,说:“千岁,你可不能说我没有提醒过你。” “你不愧是邪灵,我还没有跟你说我见你是为了什么,你已经知晓了。”虎重天说。即使在邪灵面前他也不会收敛傲然之气。 “你见我,不光是为了你自己,还要让我帮你拯救你的手下。” 漠北邪灵直接把话挑明了说。 “倘若不是为救人,我是不会随意跟你见面的,事情紧急,刻不容缓。 你要知道,我的那个手下他可是我的心腹爱将,天下武林盟主大会就要开了,蚀骨投靠鬼谷,有鬼谷给他做靠山,他肆无忌惮竟公然向我挑战。是可忍孰不可忍。 我看得出来,蚀骨是铁了心要跟我斗到底了。还请邪灵帮我拯救我的手下,他被蚀骨幻化的五彩蟾蜍抓了一爪子,那五彩蟾蜍肯定是鬼谷灵物,蟾蜍爪子上有毒,这种毒非人间之毒,连太医都束手无策。 我代我的手下功遂侍卫恳请邪灵,有邪灵你的帮助,功遂侍卫将会非常感激。他在当今人间武林算当上是后起之秀,有朝一日,邪灵会用得上他的。” 听虎千岁这么一说,邪灵冷笑道:“好啊!千岁出面请我救的人,肯定也不是等闲之辈,我漠北邪灵当然不会推辞。千岁呀!”邪灵话锋一转,说:“你答应我的事可别忘了。” “鸡血灵石!”虎重天脱口道,“你放心,邪灵。我怎么会忘记我对你的承诺呢!只因为我一直忙于天下武林盟主大会举办一事,暂时抽不出工夫,但是我保证,请邪灵放心,我会竭尽所能帮你把传说中阳山鸡公崖藏着的鸡血灵石弄到手。” “千岁一言九鼎,我漠北邪灵信得过千岁。我看千岁你不过真气消耗过头,元气受损,只要运用乾坤大法的乾坤气息吐纳法心无杂念地在石室调息月余,元气自然会恢复如初。 在你调息这段时间,每日寅时吃上一颗我调制的寅旦丸,我估计不出月余你不但元气回归,而且功力也会有增进。”话音将落未落之际,虎重天眼明手快地出手抓住了漠北邪灵的幻影扔给他的一黑色小瓷瓶。 虎重天光顾了低头看小瓷瓶,等他抬头有话要跟漠北邪灵说时,漠北邪灵的幻影已经隐去了,他听隐去的漠北邪灵跟他说:“千岁,别忘了承诺。你的手下已无大碍。” 虎重天将信将疑地来到功遂房间,走近床边果然看到功遂脸色变得红润了。他不免喜忧参半,喜的是功遂活过来了;忧的是漠北邪灵如此了得,往后跟漠北邪灵打交道他得小心了又小心。 “千岁……”功遂不久苏醒过来,见虎千岁站在床边,声音微弱地叫道。 虎千岁赶紧跟功遂说:“不要说话,谨防心气散失。功儿,你好好静养。”边安慰功遂,虎重天边给功遂整理了一下被子。 看着千岁这样的待自己,功遂的眼睛湿润了。他三岁丧父,六岁丧母,饿昏在讨饭的路上被一个过路的癞头和尚救起,从此跟着癞头和尚习文练武。也就在他十六岁这年的一天,云游四方的癞头和尚不知何故丢下他独自走了,他至今都不明白癞头师父为什么要弃他而去。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25章 吉郎报恩 凌云之回到南北客栈,把他和步天行演的一出戏跟乐女和紫芙蓉说了,她俩都欢快地拍起手来。 虎重天不会想到,步天行帮他打退蚀骨和紫衣人,是步天行和云之大哥商量好的。 凌云之跟虎重天是仇人,步天行却是虎重天的贤侄,尽管是贤侄,为了更深入地窥探虎重天不为人知的秘密,他们还是得从长计议。 夜里步天行和云之大哥夜探宰相府时,不期而遇,躲在暗处目睹虎千岁和蚀骨掌门打斗,他俩顿时计上心来。 眼见虎千岁要吃亏,步天行挺身而出帮虎叔伯,他两都用蒙面巾蒙了脸,凌云之看到火候差不多了也从暗处跃出来帮天地双煞。 久走江湖的凌云之初次看到蚀骨带着天地双煞跟虎千岁打斗,还以为是看花了眼呢,仔细再看,发现蚀骨跟虎千岁的打斗是真格的,他一时半会闹不清究竟发生了什么会使原来在江湖上盛传一时的虎重天和蚀骨这两个老搭档相互斗起来。 管那么多干啥!上!想卖个人情再说。话说回来,虎千岁的对头不就是他凌云之的朋友吗?凌云之因此装模作样地救了蚀骨和天地双煞,也等于救了他的朋友。 步天行呢?他帮虎叔伯,更加获得了虎叔伯的好感。虎重天还一直认为他是个孩子,经历被贤侄拯救的这么一次生死过程,不能不让虎千岁重新认识这个来自龙山的贤侄。 “真有你俩的!想出这么个虚虚实实、真真假假的计策。”乐女双手比划着。她想到了她的行哥哥,问独自回客栈的凌云之:“我的天行哥哥呢?他怎么没跟你一块回来呀?” “放心。”凌云之丝毫不担心步天行的安危,他也用手比划着对乐女说:“天行肯定暂时不会回来。你想一想,他救了当朝的千岁,千岁还不感恩戴德地感谢他呀!说不定这会千岁正在设宴款待天行呢!或许天行在跟醒过来的虎千金玩得正快活呢!” “什么!?”乐女听凌云之说别的还不多在意,但是他说她的行哥哥跟虎千金在一起玩乐,她立即变了脸色,一双漂亮的眼睛里晶莹的泪珠说淌就淌出来了。 “呀!”紫芙蓉替乐女鸣不平,数落凌云志说:“我说你呀!嘴里就是没有好话。”说着,紫芙蓉安慰乐女说: “乐女妹妹,你别跟云之一般见识,他呀,也不过是逗你玩的,你还当真了。别伤心,看我给你出气。”紫芙蓉佯装抬起右手要打凌云之,乐女上前来挡住了她。 “乐女呀!芙蓉说得对,我不过是随口说说。那个虎千金,当时中了贼人的**,昏迷不醒呢。这会儿虎千金还在昏迷中,天行怎么会跟一个昏迷的虎千金玩乐呢。”看不出乐女心中只有她的行哥哥,凌云之怕她把他的话当真,赶紧哄乐女开心道。 乐女倒也听得进凌云之和紫芙蓉的劝慰,破涕为笑。当下,凌云之发现窗户边有个人影一晃,他闪电般地开门冲出客房,果然看见有个人也闪电般地消失在了走廊尽头。他瞄到了那个人的背影,此人穿着白色锦袍。 紫芙蓉和乐女也跑出客房,紫芙蓉问凌云之:“看清听墙根的人是谁了吗?” “白衣公子!是个白衣公子!从身形来看,是……”凌云之正要往下说,他的耳旁传来了郭继能的声音。郭继能对他说: “云之兄,你那么机敏,我可是什么也没有听到啊!我本来是想去客房看你的,你有女伴在,不方便,见你们出门,我就退回了。云之兄,现在你若有空,请你来客栈楼顶。” 凌云之把郭公子用心音术对他说的话跟紫芙蓉和乐女说了,紫芙蓉说:“他请你,你去吧。我和乐女在客房等你。尽管你以前就跟郭公子认识,但是听你说过你们之间交情不是很深,去见他你可得当心。” 紫芙蓉关切的话语在凌云之听来感到十分的温暖。 好多年了,他孤身一人闯荡武林,还从来不曾遇到像紫芙蓉这么心里迟早牵挂他的女子。既然郭公子邀请,他也闲着,紫芙蓉也让他去,正好去会会他。 南北客栈上下总共五层木制塔楼,飞檐斗拱,既别致又宏伟。它的第五层也就是楼顶那一层是郭家三公子的居所,建有别具一格的亭台楼阁,养有花草鸟兽。站在白虎街上仰头看只能望见第五层楼大概的楼阁轮廓,至于实际的样子不上楼是难见楼阁全貌的。 凌云之上到第五层楼,已经换上了一身湖蓝色锦袍的郭继能郭公子早就迎候在靠近楼梯口的阁楼中。“云之兄,难得一见啊!”郭公子笑盈盈地迎着凌云之拱手施礼道。 “继能兄,打扰了!”凌云之也拱手施礼回敬道。 “哪里的话。”郭公子说,“云之兄,请坐。你在继能的心目中,可是贵人哪。继能以往虽然跟云之兄邂逅多次,但是云之兄每次都来去匆匆。今天邀兄前来,还望兄不吝赐教。” “郭弟言重了。”凌云之谨慎地应答着郭公子。 他俩认识,但是郭家乃京城的名门望族,加之两人交往也不过打了几次照面而已。凌云之听郭公子说过不吝赐教,心知肚明他的意图,但是佯装不解地说: “郭弟文韬武略誉满京城。我凌云之不过一江湖过客,岂敢赐教于弟,这不愁煞云之吗?” 郭继能见凌云之谦逊,自己本应打算在武功方面得到九州大侠的指点,但是眼下听九州大侠的口气,他未必愿意。凌云之藏得深,郭继能转而陪着云之兄在楼顶上悠闲地一边转悠一边闲扯些题外话。 凌云之可是九州朝廷通缉的重犯,郭继能几天前在客栈一楼的饭馆不经意中瞅到凌大侠,凌大侠易过容,他差点没认出来。 虎重天为抓捕九州大侠,可谓费尽心机。虎千岁再怎么能算,也不会算到他夙夜想着要抓的朝廷通缉犯会跟朝廷兵部郭尚书的三公子在一起,还堂而皇之地被郭家三公子邀请来做客。 郭继能这次邀请凌云之,一面固然是想在武学上的得到九州大象的指点,一面也是平衡心气。 虎重天把持朝政,弄得朝廷众臣工敢怒不敢言。郭尚书也深受虎千岁之害,虽然掌管兵部,他贵为尚书却如傀儡。郭尚书因此明着不计较,内心总是不满于虎千岁。 一年前,郭继能上街,见虎重天的心腹爱将左怨鸿的家丁在白虎街不但欺行霸市,而且还公然在光天化日之下,在京畿之地抢夺外地玉石客商的上乘玉器,他气不过,抱打不平,施展拳脚功夫将一伙膀大腰圆的左家的家丁打得屁滚尿流。 这下,左家的家丁岂肯善罢甘休。他们不敢向已从兵部校尉升迁至兵部侍郎的左怨鸿说,却把在白虎街上蒙羞之事添油加醋跟左侍郎的侄子左豹说了。 一向仗着叔父权势横行京城的左豹听了左家家丁的哭诉,暴跳如雷,发誓要向郭家三公子讨回面子。 接到左豹的挑战书,艺高人胆大的郭继能并不当回事。在京城,无论声望和势力,左家都难以抗衡郭家。但是左怨鸿可是当朝千岁的爱将,有了这层关系,郭继能又不得不慎重对待。他不是目不识丁的头脑简单的左豹。 就在考虑是否把惹的祸告诉父亲,郭继能还在犹豫不决的时候,已有兵部的臣僚把郭家三公子的义举对郭尚书说了,郭尚书闻讯心里即刻忐忑不安。 儿子见义勇为,他作为父亲,又任职于兵部,本该对儿子进行褒奖的,然而碍于虎千岁跟左侍郎的关系,他在面子上又不得不对儿子严厉惩戒。 郭尚书亲自带人将三儿子郭继能五花大绑,交由刑部按律处置,这样一来,兵部侍郎左怨鸿就无话可说了,反倒陷入到了尴尬的境地。市井街坊因此传的沸沸扬扬,都说郭尚书教子有方,而数落甚至咒骂左府家教不严,尽出败类。 到头来,市井街坊的流言蜚语激怒了左怨鸿,他本来对兵部尚书一职早就垂涎已久,眼前他不辨是非算计来算计去,想来个颠倒黑白,借着侄子与郭家公子之间的瓜葛,抹黑郭尚书。 你郭尚书不是自告奋勇把儿子交由刑部了吗?我左怨鸿就一不做二不休,向九千岁参你一本,告你郭清源唆使儿子仗势欺人、巧取豪夺,凭我左怨鸿在九千岁心目中的分量,你郭尚书还不被千岁看轻了? 但是,左怨鸿没有料到,当他把参郭尚书的奏折呈递给宰相府的书吏,书吏吉郎趁千岁不在府中,出于好奇,他寻思左侍郎参的会是谁呢? 就在宰相办公的桌案前,吉郎偷看了左侍郎的折子,这一看倒把吉郎吓住了,原来左怨鸿参的竟是自己的恩人郭尚书和郭家三公子郭继能。 吉郎不能熟视无睹,你左怨鸿想参郭尚书父子,得先过我吉郎这一关,别看我不过只是一个宰相府的小小的书吏,职位虽然卑微,但是起的作用可不小,我把这个折子藏起来不让九千岁看到,看你左怨鸿参谁去?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26章 身世之谜 香凝醒了。 一睁眼看到行哥哥,香凝睁开的眼睛瞪得圆圆的,她还以为是在梦里呢。“行哥哥,是你吗?”香凝有气无力地说。 “是我。香妹。”步天行笑着说,“你醒了呀!” “嗯……”千言万语在心头,身体虚弱的香凝一时不知道又该说什么。她兴奋地流出了眼泪,哭着笑着,终于盼到行哥哥来看她了,她觉得自己是个幸福的人儿。 “不要激动,香妹。”步天行从小就这么叫着香凝,他说,“你被贼人迷昏了,才醒过来,身子还虚得很,需要好好地静养。我陪着你呢。等你力气恢复了,我带你出外去玩。” “嗯……”香凝应道。 仆人端来参汤,步天行扶香妹靠在床头,他接过仆人递过来的装有参汤的瓷碗一勺一勺地喂给香妹。香妹泪珠儿滚落,他又时不时得拿香妹的手帕帮她擦去泪珠。 回忆儿时,虎伯母不幸病逝,虎叔伯把小香凝寄养在龙山步的家山庄,跟小香凝妹妹在一起玩耍的情景,步天行深情地望着香凝,她也一直含情脉脉地在望着他。 高大巍峨的龙山,草木葱郁,风光无限。因为山势高,使得包括他的主峰在内的好多山峰上都成年积有皑皑白雪,从山的巅峰到山脚,不同季节不同种类的动植物都有属于自己的乐土。 早年,春暖花开的春天,小天行和小香凝在一起满山追逐着五颜六色的蝴蝶,两人玩累了,他就让妹妹坐在草地上,他去采来不少碎的、小的、大的赤橙黄绿青蓝紫各色纯的和混杂的花朵给小香凝,她闭上眼睛闻着天行哥哥给她采来的花儿,甜甜的笑容至今还留在步天行的记忆里。 时光荏苒,转眼间他和她都长大了,他长成了翩翩少年郎,香凝妹妹也已出落得水灵灵的。 要是虎伯母还活着多好啊!可惜,虎伯母过早地离世了。 想到香凝妹妹跟着父亲过活,总是孤孤单单没有母亲陪伴,联想到自己跟香凝妹妹一样的身世,步天行心里挺难过的。 “香妹,你想母亲吗?”给香妹喂完参汤,步天行伤感地问香凝妹妹。 香凝凤眼圆睁盯着他,愣了一下,说:“想。当然想了。你呢?行哥哥,你也跟我一样,想母亲吗?” “嗯……”步天行红了眼,眼眶里泪光闪烁。 “行哥哥……”喝过参汤,歇息了一会的香凝体力渐渐恢复了些,她这时忍不住哭出了声,顺势还扑倒在行哥哥的怀里。步天行伸开双臂搂住香凝妹妹,两人都因思念母亲而哀泣起来。 “行哥哥,你到现在还不知道你母亲的下落吗?”哭过,香凝抬起右手抹去眼泪,问行哥哥。 “我问过我父亲,他不肯对我说。”步天行说,“他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 “难言之隐!”香凝似乎记起了什么,她迟疑半晌,压低声音神秘地跟行哥哥说:“行哥哥,我……我在无意中听我爹说,步叔伯不是你的亲生父亲。” “你说什么?”步天行吃惊不小,他呆了片刻反问香凝妹妹,“她不是我的亲生父亲?怎么可能呢?是他一手把我拉扯大的呀!还教我习文练武。不可能……香凝妹妹,你是什么时候听你父亲说的?你会不会听错了啊?” “听错了?我听错了吗?”香凝努力回忆着,半晌她坚持说,“我没有听错。我听父亲说的,千真万确。” “他跟谁说的?”步天行仍然半信半疑地质问香凝妹妹。 “时间太长了。”香凝说,“我记得那天午后,我路过我爹的书房,听书房里面爹在跟谁说话。 我起初没在意,忽然听爹说什么……什么……步重山,你不要逞能,我俩的事还没完,你隐居龙山,别以为我不会把你怎么样,要是你侵犯到我虎重天,我一样不会饶过你,还有你养的那个小子步天行。 你说他是你儿子,我却知道他的底细,他不过是你领养的…… 我爹说的越来越离谱,我听得胆战心惊,不等他在说下去,我叫了一声:“爹!”他开了书房的门,我走进书房,却没看到跟他说话的人,原来我爹在书房里是在跟自己说话,自言自语呢。 我当时特别好奇,问他在说什么,他笑着冲我打哈哈,避而不答。我也就没在追问。 当我走出他书房时,他叫住我,反倒问我刚才听他说什么了?我回头白了我爹一眼,撒娇着跟他说,爹呀!香凝什么也没听到。我这么一说,我爹也没在说什么,送我出了他的书房。” 看着行哥哥六神无主的样子,香凝暗自责怪自己怎么这么多嘴,惹得行哥哥心思重重。 “你听你爹说这些话是在什么时候?”步天行打破沙锅问到底。 香凝好像有所准备,预感到行哥哥要这么问,他一问,她就脱口答道:“我记得是在开春以后。 那天,后来我去了我爹的书房,我看到我爹的心情一直都不好,冷星寒冷叔叔在劝他。事后,我见了冷叔叔,问他,我爹怎么这几天都不高兴呀?他是不是遇到什么烦心事了? 冷叔叔说,有个姓凌的江湖大盗为祸四方。千岁带人去抓捕大盗,追到龙山,让大盗逃脱了,千岁这才闷闷不乐。 往后没过几天,我路过我爹的书房,听到他在书房里自言自语地说你不是步叔伯的亲生儿子。” “香凝妹妹是不会撒谎的。”步天行在心里说,“难怪我以前问我爹,问他我娘哪里去了?爹总是含含糊糊的答非所问。” 不虚此行。步天行不认为这是巧合,冥冥之中这似乎是天意的安排。他和云之大哥趁黑夜避过守城卫士翻越内城城墙进入内城,不过是想帮云之大哥窥探虎叔伯在干什么,谁料歪打正着,帮了虎叔伯的忙,还意外地从香凝妹妹嘴里知道了爹原来不是他的亲爹。 尽管步重山不是他的亲生父亲,多年以来他也一直瞒着步天行,但是步天行在知道了自己的身世之后,越发对父亲敬爱有加。 出山不过数日,他眼下想到了父亲,他下山了留父亲一个人在山里,他老人家肯定会很寂寞的。有他在的日子,父亲每天总是乐呵呵的,他看得出父亲爱他,他当然也爱父亲。 “香儿!”虎叔伯来香凝房间了,他在门外叫着女儿的名字,虎叔伯的到来打断了步天行的思绪。 “天行!”虎叔伯进屋,坐在香凝妹妹床边的步天行站了起来,他强装笑颜看着兴冲冲的虎叔伯大步流星走过来。 “好些了吗?香儿。”听着虎叔伯询问女儿的温和的声音,慈祥的面容,步天行看在眼里想在心上,他真的没法跟以往的虎叔伯相提并论,虎叔伯似乎患了一个人似的。 “你说呢?爹。”香凝不知道行哥哥心里的苦水,所以她也就不会替行哥哥难过,她不会替行哥哥的难过,她回答起父亲的问话就不受心里难过的影响。 她朝还在强装笑颜的行哥哥挤了几下眼睛,还扮了个鬼脸,笑盈盈地跟父亲说:“有天行哥哥在,在厉害的**,也不会把香凝怎么样的。” 香凝的话既是对父亲说,更是对步天行说的。步天行却因为心思重重,依然只是强装着欢笑,他怎么也轻松不起来。倒是虎叔伯洞察人心,他看出了端倪,便随意地问贤侄:“天行,有心思?” “没。”步天行不愿意被虎叔伯看到他的不快,虎叔伯这么一问,他不在意地应道。为了不引起虎叔伯的警觉,他硬是压抑住心思,转而以自然的神态跟虎家父女说起家常事聊起家常话。 “行儿、香儿。”三个人聊得可谓兴致勃发,虎重天说,“功遂侍卫的伤也好多了,这几天忙里忙外的,行儿长这么大难得来虎叔伯家里,还没好好招待你哩。我已经命下人好好做顿饭菜,我们高高兴兴地庆贺庆贺,祛除一下晦气。 还有,行儿你还不认识功遂侍卫,一会在饭桌上我把他介绍给你,他比你年长不了几岁,认识了以后你们见面就是朋友就是兄弟。” 虎叔伯忽然真的在步天行的心目中成了一个和蔼可亲的长辈,但是一想到他在龙山追捕云之大哥的凶残的样子,他在心里告诫自己千万不能被虎千岁的虚情假意迷惑了。狼就是狼,本性难移。 在饭桌上,看着丰盛的饭菜和酒水,步天行并不见得有胃口。虎叔伯把功遂介绍给他,也把他介绍给了功遂。他看功遂,挺帅气的一个人,他想不通他怎么会跟了虎千岁。席间虎重天待步天行热情,待功遂也一样的热情。 席间,推杯换盏,步天行忌酒,功遂酒量也不怎么样,但是功遂初次跟步天行见面,又听说了他是九千岁的侄子,他乘兴连端三碗酒敬步天行。 “天行,你不能喝酒就以茶代酒。我能喝点酒,却喝不了多少,今天我得以认识天行贤弟,这是我的荣幸,我豁出去了。我喝酒,贤弟喝茶,我敬贤弟三碗。” 在这样的气氛里,步天行被功遂的豪爽感染,也要把茶换成酒,冷不丁坐在他旁边的香凝在饭桌下用脚尖碰了一下他的脚,他心领神会了香凝妹妹的心意,她是怕她不会喝酒硬要喝酒伤了身子。 步天行只好作罢,端起一碗茶跟功遂端起的酒碗碰了,又端起一碗茶跟功遂碰了,再端起一碗茶又跟功遂第三次碰了,他俩连碰三碗,功遂连喝了三碗酒,步天行连喝了三碗茶,酒席的气氛因此一下子达到了**。 看到两位青年才俊如此激情四射,虎重天笑眯眯的也难得高兴一回。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27章 纠结的心 一直以来,虎重天都在暗中仔细地观察着龙山步家庄步重山的儿子步天行。 “重山也会有儿子?重山这个老家伙怎么可能会有儿子呢?”虎重天百思得不得其解,他尽管跟步重山称兄道弟,但是他毕竟不是步重山肚子里的蛔虫,也不是步重山身上的虱子,所以对于步重山掩盖的秘密还有不少他是不得而知的。 步天行年少聪慧,长相又帅气,能有这么个儿子,可真的是步重山的福分。然而,虎重天看了又看,越看步天行,越觉得他的相貌没有像步重山的。 口眼鼻舌耳,步天行的五官端正,轮廓分明,看得多了,也就想得多,再加上十六七年前听到的盛传于帝国皇宫内的流言蜚语,虎重天时而模糊时而清晰的脑海里疑惑重重。 “难道……”虎重天实在不愿意把步天行跟帝国皇室联系起来,他越是不想把步天行跟帝国皇室乃至当今大帝帝枯联系起来。 可是,这样的念头一经萌生,就像漂浮在水面的葫芦瓢,他硬要把瓢摁进水里,葫芦瓢仿佛跟他作对似的,偏要浮出水面,以至于偏要迫使他朝不愿想的地方想。 “爹。”女儿香凝来到了房间,她的到来打断了父亲的思虑。 没有见到步天行跟女儿一起,虎千岁便问女儿:“香儿,天行呢?他怎么没有跟你一块啊?” “行哥哥跟功遂侍卫在花园里散步呢。”香凝说,“我看得出,他俩挺合得来的。” “哦……”虎千岁若有所思地应道。 “爹,你怎么了?”香凝看着发呆的父亲,笑着说,“你有心思呀?” “没……哪里的话!”虎重天也笑了,女儿一语中的,他掩饰道,“香儿,你昏迷不醒的时候,可是天行一直在床边照顾你的。” 父亲的话,让女儿刹那间脸颊绯红,香凝故作生气,嗔怒道:“爹,说什么来着,行哥哥照顾我,是他应该的,要知道,我虎香凝可是他的妹妹哟!” “哈哈!”虎重天笑出了声,说,“是啊!是啊!还是我的香儿会想事。哈哈!” “爹!”香凝忽然面色严肃起来,她沉默着盯着父亲。虎重天被女儿盯的不好意思起来,他以为自己做错了什么又惹女儿生气了,想说什么,嘴唇动了动,没有说出话来。 倒是女儿开口了,她依然睁着两只清秀细长的眼睛盯着父亲,冲着父亲气呼呼地问道:“爹,我问你,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猛然听到女儿问这话,虎重天浑身一颤,赶紧反问女儿道:“你……香儿,你在问爹什么?什么我有事情瞒着你?” “当然有。”香凝的口气变得强硬了,她不过还只是个少女,他质问的又是父亲,所以他丝毫不曾犹豫地又冲着父亲问道:“你是不是说过……说过行哥哥不是步叔伯亲生儿子这样的话?” “什么!?”即使女儿问的话并不是自己最担心她要问的,她冒失地问步天行的身世,多多少少还是让虎千岁惊讶。 “香儿!”虎重天眉头紧锁,西昌的双眼瞪着女儿,好在她是他的女儿,又是他的掌上明珠,当然了,除了女儿,九州帝国包括大帝帝枯在内,都不会有人敢如此不恭地冲他问这问那。 “我说过这样的话吗?”虎千岁郑重地以略带训斥的口吻对女儿说,“香儿,你怎么莫名其妙地问爹这样话?简直是莫名其妙啊!” 当着女儿的面,虎重天尽量压制着怒气,他不敢冲内侧日发火,在他的内心深处,他一直以来心存愧疚之意。妻子应梦的音容笑貌适时地又在他的耳边响起眼前出现。 “不要听信他人胡言乱语。香儿,你更不能信口开河。你要知道,你不小了,读了十多年的诗书,当应知书达理,怎么能贸然地跟爹说这些话呢?”虎重天说到这里,扬起头颅,伤心地闭上了眼睛。 看着父亲难受的样子,香凝心里没了底,她曾经路过父亲的书房听到的话言犹在耳,她听得真真切切的,这一刻,她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要是真的听错了,自己不就错怪了爹吗? 香凝心里是爱父亲的,他不想眼巴巴看着父亲伤心。自从母亲过世,他和父亲相依为命。官至宰相的父亲从来待她都如掌上明珠,那真的是含在嘴里怕化掉,捧在手心怕她被碰着。 “爹,香凝错了!”她忽然给爹跪下,泪水盈眶而淌,她抽噎着,说,“或许女儿真的是听错了,即便事实是真的,女儿也不该在路过爹的书房时偷听爹说话呀!” “香儿,有你这样的话,为父可没白疼你啊!”虎重天说。难得见到虎千岁流露出真情,他的凶狠、阴险、狡诈,令武林中人和庙堂之上的官员闻之色变。 “爹!”见父亲要哭的样子,香凝岔开话题,说,“行哥哥和你的侍卫功遂在后花园里,我叫爹跟我一起也去后花园,看看他俩现在在干嘛。” “好!”虎重天也不想把气氛弄得过于沉闷,女儿所言正中他意,他欣然同意。疗伤期间,他乐得有个好心情,另外,他也想趁机暗中观察一下步天行和功遂交往的如何。 闪念之间,虎重天先支走女儿,让女儿先他去后花园,而他佯装去书房吃药,香凝也不计较,就先一个人去了后花园。 虎重天看着女儿离开,他收敛了面对女儿时的笑容,转而蹙眉,还把细长的眼睛眯着,他在深思什么,少顷,他果真回了书房。 轻轻地推开书房的门,虎千岁蹑手蹑脚地走进书房,低头弯腰仔细地查看着撒在书房地上的粉尘,不注意是不会发现地上的粉尘的。粉尘如初,没有发现被人踩过的痕迹,虎千岁抬起头,他掀了一下鼻子,从鼻孔重重地出了口气,心有不甘。 来到后花园,虎重天没有径直走过去,他背着双手,站在百花盛开争相斗艳的一处不惹人注意的角落,悄无声息地透过花枝交错的缝隙望着说远也不远、说近也不近的步天行,眼睁睁地看着女儿过多地跟步天行说说笑笑,却多多少少地冷落了他的心腹侍卫功遂。 看去步天行跟女儿说笑自如,丝毫不曾在意他的存在。功遂似乎感到有些尴尬,他中途离开了。这一切虎重天看得清清楚楚。 刚才女儿的质问,让虎重天心里忐忑。 他想,女儿敢明目张胆地质问他,他估摸着女儿可能跟步天行说了什么,要不然,凭他对女儿的了解,除非女儿把路过他书房听到的他一时心血来潮而自言自语说出的步天行不是步重山亲生儿子的话跟她的行哥哥说了。 只有惹得行哥哥心中不快,女儿才有可能替她的行哥哥质问他。在这之前,虎重天敢打包票,女儿从小到大从来没有如此放肆地质问过他什么,这回真的对女儿来说可是第一次。 女儿长大了,不说从前行哥哥在她心目中的分量有多重,单就眼前,女儿主动拉住行哥哥的手,拉他走近一株花草前。她从花草中摘了一朵细碎的不起眼的蓝色的碎花。她把摘下蓝色的碎花给了行哥哥,行哥哥接过把蓝色的碎花插在了她那盘起的发辫上。 虎千岁并不厌恶女儿和她的行哥哥交往。步天行无论是长相还是德与才,在后起的青年才俊中可谓是佼佼者。不但不厌恶,虎千岁更多的还是希望女儿多跟她的行哥哥交往。有步天行在女儿身旁,虎千岁心里踏实。 经历了一次蚀骨夜袭宰相府事件,虎重天不得不为女儿的安全的着想。尽管他在培养功遂的身上花费了不少气力,功遂也争气,都是后起之秀,但是相比之下,功遂只是功遂,步天行却是步天行。 “他说他是来宰相府看望我的,是真的吗?还是另有隐情?”虎千岁琢磨着,“堂堂的宰相府,太平城里宰相府堪比皇宫,即使在外城,大老远就能望到,但是天行偏偏说他一路打听才找到宰相府…… 天行再没有其它破绽,单凭他说的一路打听才找到宰相府,到了宰相府恰好又逢到蚀骨夜袭?真的就这么巧吗?”琢磨来琢磨去,琢磨的虎千岁疑虑重重。 躲在花园角落的虎重天瞄着步天行。瞄着瞄着,虎千岁眼前浮现出帝国九五之尊的帝枯大帝的尊容来,还有景妃。 天行还年少,身形单薄,还没有长成大帝那般的帝王身段,但是影影绰绰从眼下跟女儿在后院里被女儿亲热地拉着手漫步在花丛中的步重山的儿子步天行,虎千岁总觉得少年步天行风姿卓越,似有景妃的容颜…… “行儿,行儿……”虎重天思忖道,“不可能!不可能的!天行就是我兄弟步重山的儿子……他不会是帝枯和景妃生的,他不是皇子,不是!是我虎重天多想了,想得太多了,想的都有点不着边际了!” 冷静下来,理顺思绪,虎千岁心里不免又堵得慌,他的心里明明已经承认了步天行是皇子,却一而再、再而三地自我否定。 “我……我虎重天这不是在自己骗自己吗?”他暗自自嘲地反问自己道。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28章 虚惊一场 得以死里逃生,恢复了气力的蚀骨仰望层峦叠嶂的阳山,太阳已升到中天,强烈的光照刺得蚀骨的双眼眯成了一条缝。 终年累月地在阴暗潮湿的地窟里修炼噬魂大法,他的身上阴气重,而阳山阳气盛行,他一时半会还适应不了。 本来蚀骨一门心思只为迫在眉睫的天下武林盟主大会操着心,从宰相府逃出,天地双煞慌不择路,意外地把他带到了阳山,既然来了他就想顺道去阳山看看。 沿着曲曲弯弯的羊肠山道,爬上一座山头,蚀骨仍然眯着眼睛,受不了太阳强烈的照射,他的双眼变成了血红色,眼眶又在渗出血珠,加之披头散发、衣衫褴褛,他的样子挺吓人的。 然而,遇到阳山的山民,山民们都笑着向蚀骨和天地双煞点点头,跟他们打招呼。 不说外人看自己的样子有多丑陋,蚀骨在一条山溪边低头,看着溪水里的容颜,不禁哑然失笑。他这个模样,跟女鬼倒是可以媲美,但是随便跟他人比起来,自己真像个鬼一样。 阳山的山民竟然对他们三个笑脸相迎。按理说,见到他们三个长相怪异,穿着跟叫花子差不多的怪人,山民应该要么惊讶要么冷漠要么躲避。山民的表现,在蚀骨看来的确有点反常。 相比行走江湖的经验,天地双煞不如蚀骨,他俩一路无所顾忌。天煞走路一直还专心,地煞就不一样,遇到阳山少女,他总是双眼望着少女滴溜溜地转。 站在山头,遥望阳山,南北绵延千里的阳山层峦叠嶂,飞鸟在山尖上盘旋,禽兽在山岭间奔跑撒欢。逐渐地跟阳山的阳气消融,蚀骨也逐渐在适应阳山。 继续朝阳山深处走。之前随处可以看到的人家没有了,茂密的森林覆盖着山野,低矮的草丛和密实的荆棘阻挡着他们,每走一步都十分艰难。见不到人,但是随处可以看见大大小小的野兽,有人来到,野兽熟视无睹。 三个人肚子饿了。森林里伸手就可以摘到野果。地煞先摘了一颗红色的鸡蛋大小的野果放在鼻子前闻了闻,野果香味浓郁。他随即咬了一口,野果汁液饱满,甜蜜蜜的十分好吃。 有地煞带头,看他吃了一颗野果没事,天煞也就跟着摘了野果分给蚀骨掌门,他们就地摘了不少野果来吃。三个人吃的津津有味。不大工夫,他们身边几株野果树上的野果就被他们摘光吃完了。 蚀骨还是十分小心,他吃红色野果,只吃皮肉,再没有弄清楚野果能不能吃,吃了之后对人有没有危害之前,鉴于肚子确实饿得已经前心贴后心,他勉强吃了几颗野果的皮肉就不再吃了。 天地双煞靠吃红色野果吃了个肚子圆,地煞还接连打了几个饱嗝。蚀骨瞅了一眼天地双煞,还专门望了一眼他们的脸色,天地双煞脸色如常。 越是往阳山深处走,看着也越来越多的奇形怪状的动物和植物,蚀骨担心有不测,他就跟天地双煞说:“阳山,神神秘秘的,我们应该小心才是。” 听到蚀骨掌门提醒,天煞心头一颤,四下里看过,也才感觉阳山真的好神秘啊! 天煞说:“掌门,我感觉阳山缺少阴气。” “是的。”蚀骨掌门一边说话,一边机灵地注意着周围的动静,“阳山嘛,从山名就可窥一斑。偌大的太平城,太阳出来,阳山可是第一个被照到的地方。阳山,阳山!阳气重,也是自然的。” 别看森林茂密,森林里光照却很好,植物大都枝叶细瘦,看去繁茂的枝叶难以遮挡住阳光的光线。似乎越往阳山深处走,气温越热。蚀骨惊讶地发现自己身上的脓血凝成了血痂。 走到一处溪水边,一眼望去,溪水蒸腾着雾气。天地双煞蹲下身子伸出双手要掬溪水喝,蚀骨赶紧说:“别喝!” “怎么了?掌门。”天地双煞愣怔着望着浑身血痂正在脱落的蚀骨掌门,心里豁然明白了他的用意,在这个神秘的阳山,行事得小心。 忍着饥渴,天地双煞又伸手摘了红色的鸡蛋大小的野果吃。蚀骨掌门接过天煞摘给他的的红色野果仔细地瞧着,他疑惑之余,寻思道: “怎么?一路越往阳山深处走,一山跟一山的景色都打不一样,连飞禽走兽都各不相同,但是这种红的惹眼的果实一路走来却随处可见。 刚才吃着觉得还好吃,野果汁液饱满。为什么这么好吃的野果当地人却不吃呢?跟其它野果树上长的野果比起来,唯独就这种红色的稀稀落落地挂在枝头的野果,飞鸟和禽兽都不吃。” “当心,你们俩!”蚀骨朝天地双煞晃了晃手中的红色野果,开口冲他们说,“看到了吗?禽兽都不吃这种果子,你俩再看其它野果树上结的果子,几乎都有禽兽吃过的痕迹。” 蚀骨掌门再一次的提醒,惊醒了天地双煞,他俩东看看西望望,视野内确实如蚀骨掌门所说,飞禽走兽都在三五成群地啄着或啃吃着其它野果树上的野果,就是没有禽兽吃他们吃的红色的果实。 “呸!呸呸!!呸呸呸!!”天地双煞吐出了嘴里还不曾咽下肚的红色的果实。 心有不甘,天地双煞手上都拿着还没有吃完的红色的野果,放到眼前跟蚀骨掌门一样仔仔细细地反复看,猛然意识到自己太冒失,明明早就看出了阳山挺神秘的,偏偏饥不择食,还没有弄清楚红色的野果能不能吃,已经吃了不少。 不知道红色野果到底对人有没有伤害,蚀骨和天地双煞索性坐在雾气蒸腾的溪水边,手里还拿着红色的野果看来看去。 天色已经不早了,红色的野果吃了半晌了也不见身体有不良反应,蚀骨和天地双煞悬着的心有些踏实了。 夜里的阳山,静的出奇。蚀骨不相信在阳气重的阳山,动物们晚上会如此寂静。阳山白天的景象浮现在脑海里,眼下的蚀骨恍若置身在练功的地窟中。他们三个人盘腿端坐在溪水畔的草丛中闭上眼睛一边打坐,一边竖起耳朵听着周围的动静。 蚀骨运气调养中,感觉气流微弱。“这个不对呀!他心中诧异,阴阳互补,莫不是阳山的阳气快要吸进我的阴气了?”心中的质疑不容忽视,蚀骨赶紧收功,他回头看身旁的天地双煞,不见了地煞,天煞还在盘腿打坐。 “地煞呢?”蚀骨问天煞。 天煞没有反应,蚀骨起身走近伸出骨瘦如柴的右手轻轻地拍了一下天煞的肩头,天煞一动不动,还依旧在打坐。 蚀骨感觉不妙,他环顾聊一下四周,这才又压低声音叫道:“天煞!” 天煞仍然一动不动。 夜空没有月亮,但是遥望阳山山野呈现着鱼肚白的亮色,人的双眼可以看到很远处。叫天煞,他不答应。蚀骨不敢再贸然打搅天煞,他心有所思,意念闪现的当口,他胸腔疼痛难忍。 惊骇之中,蚀骨不敢再施法,他知道他之所以运功不成,施法也不成,在于他被阳山的阳气压着,难以把本领使出来。 噬魂大法虽然名震武林,但是这可不是正派武功,长久修炼噬魂大法,会让修炼者体内阳气日益衰减而阴气成为主宰。就因为阴气太盛,导致蚀骨原本英俊的容貌变得人不人的。 “地煞怎么不见了?他会去哪里呢?”蚀骨东张西望,地煞毫无影踪。 “掌门——!”是地煞在惨叫。 蚀骨不由分说,循声找去,在距离溪水百步开外,他听到地煞在**,**声飘忽不定,但闻其声却不见其人。 一阵好找,蚀骨才看到地煞被一片藤蔓缠绕住了,他正要迈步踩上藤蔓去救地煞,却听地煞痛苦地朝他喊道:“掌门,不要……不要啊!千万不要……过来!” 蚀骨闻言,愣怔着无计可施。 阳山真的是太神秘了,蚀骨一生还是第一次接触这么神秘难测的地域。不就是阳气重吗?为何还凶险重重。要不是功力被阳气压制,施展轻身术才上藤蔓甚至凌空把地煞从藤蔓中救出来不过易如反掌。但是,现在,他干瞪眼。 蚀骨也不是看着地煞听天由命。他也在努力想办法,想得头疼欲裂,也没有相处好的办法来。 不知不觉中,黎明时分,蚀骨像似做了一个梦,他恍恍惚惚地听到了一生雄鸡的鸣叫。他定睛再看记忆里昨天晚上被藤蔓缠绕住的地煞,他似乎睡过去了,鼾声如雷。 “地煞!地煞!”蚀骨轻声呼唤着,“地煞!天亮了,该醒了!” 蚀骨话音刚落,地煞睁开了眼睛,他见到掌门,兴冲冲地爬起来,跟掌门说:“掌门,你起得这么早啊!” “你……”蚀骨暗暗称奇,看去地煞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他就像刚刚才睡醒。“你昨晚……” “昨晚?”地煞想说什么,见蚀骨掌门双眼眨都不眨一下地盯着他,他躲闪着掌门的目光低下头犹豫着。 “你有事瞒着我?地煞。”蚀骨直接了当地问。 地煞不敢对蚀骨掌门撒谎,在掌门的逼问下,他不好意思地说:“掌门,昨晚我打坐之际,听到一女子在叫我,我经受不住诱惑,跟随着声音莫名其妙地来到了这里。” “什么!?”蚀骨如坠云里雾里,“你昨晚不是被藤蔓缠住了吗?怎么……”天色已经打亮,再看眼前,哪里有什么藤蔓啊!天煞呼唤他们的声音传来,蚀骨本来还想冲地煞说什么,若有所思中他不再言语而是叫上地煞转身往溪水边走去了。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29章 癞头和尚 步天行的到来,让功遂的强中更有强中手的认识加深。跟步天行在一起聊过几次之后,他觉得首先步天行在修身养德方面就已经胜过自己,其他方面也就更不用说了。 虎千金香凝已经越来越疏远自己,为了不至于他往歪里想,虎千岁专门找他谈了,功遂这才知道原来香凝和步天行两人打小就认识,他俩的父亲早在母亲腹中的时候就认作了兄弟。 但是,香凝小姐过分地向步天行套近乎,这多多少少让功遂看在眼里,心里不是那么舒畅。 不必要为儿女情长的事纠结,功遂想,当务之急是替虎千岁分忧,天下武林盟主大会日益临近,他得遵照千岁的嘱咐把武林盟主的位子从蚀骨那里夺过来。 跟夜袭宰相府的芒山骷髅门的掌门蚀骨和天地双煞一战,功遂算是大开了眼界,他虽然吃了亏,却不生气,这等于是一次实战演练,他从中看出了不光步天行比自己强,这个世界上比自己强的人多了去了。 往事又浮现在眼前。功遂看到了师父癞头和尚笑盈盈地望着他。他信以为真,叫了声:“师父,我是功儿啊!” 不过是幻影罢了,功遂清醒过来,看到自己一个人站在房间里,他凄然一笑,悠扬的琴声传来,他听得出这是香凝又在后花园里弹琴了。 以往,听到琴声,他要是闲着,总会不由自主地前往后花园的阁楼上看着虎千金。然而当下,想到有步天行陪伴着虎千金,他挺郁闷的,他克制着不去想虎千金,他努力在想师父。 虎千岁待他好,师父待他也不薄。受人滴水之恩,当应涌泉相报。可是,他如今干到三品带刀御前侍卫了,在朝廷也算是有身份有地位的人了,富贵荣华自然不用说,要是师父在身边,他真的很想好好地侍奉师父。 癞头和尚尽管有点疯疯癫癫的,但是他可是功遂的救命恩人。当年,丧父又丧母,才六岁的功遂讨饭,饿倒在路边,要不是癞头和尚救了他,后来的九州帝国也就不会有三品带刀御前侍卫功遂了。 从此,跟着癞头和尚云游四方,每日都在赶路,凄风冷雨的日子不但没能压弯功遂,反倒把他磨砺成了一个九州帝国最年轻的三品带刀御前侍卫。 师父不光癞头,袈裟也破旧的看不出本色,破洞一个连一个。一年到头,功遂从没见师父穿过鞋。天热倒也罢了,即使在三九寒天,师父老头和尚依然赤脚走路。 师父对自己近乎苛刻得不能再苛刻了。对待功遂他却截然不同,化来斋饭,他先让功遂吃。两个人,吃饭的饭碗就师父的一个饭钵,功遂年龄还小,师父把饭钵递过来,他不接,他看着师父说: “师父,你先吃,功遂不饿。功遂吃师父剩下的。” “快接着饭钵,你先吃,好徒儿。”师父苦中作乐,打趣地跟徒儿说,“你不知道,师父我最爱吃的就是好徒儿你吃剩的剩饭。” 明知师父说谎,功遂不得已拿起用树枝折成的两根长短不一、粗细不均的筷子胡乱从饭钵里往嘴中刨两口饭,然后把饭钵递给师父。 师父不接,光笑,笑的功遂不得不又从饭钵里把饭往嘴中再刨几口,如此往返几次,饭钵中的饭还剩大半。功遂往嘴中刨饭时看起来口张得很大,实际上刨进口中的饭只是那么一点点。 癞头和尚当然知道徒儿吃饭在捣鬼,他也不说什么,当徒儿递给他饭钵,他仍然只是傻笑,笑的徒儿最后才不得不一鼓作气狼吞虎咽起来,真的把饭钵里的斋饭吃的快见钵底了他才肯接过徒儿递给他的反驳。 说来也怪。功遂打跟随师父,师父每日化缘两次,每次话来斋饭总是只舔舐钵底,但他胖胖的身子从不见消瘦。 “来,好徒儿,师父教你几招,免得往后有人欺负你。”行走在云游四方的路上,癞头和尚常常会冷不丁地停下脚步,一招一式地教功遂习练拳脚。 一招一式地跟着癞头师父习练了三年,再往后,师父每天不光一招一式地教功遂习练拳脚,经常还教他背诵一些生涩难懂的口诀。 功遂不解口诀的意思,问师父道:“这些口诀说的什么呀?师父,为什么这么拗口?” “问什么问!好好学着点,好徒儿。”师父显得不耐烦,努着嘴,瞥着他,黑着脸,说,“现在不懂,到你懂的时候就懂了!” 师父说的话模棱两可,什么又是到懂的时候就懂了?功遂见师父不高兴,心里疑惑,却不敢再多嘴,一门心思跟着师父一招一式习练拳脚,一句一句背诵师父教给他的口诀。 这是那年冬天三九寒天的一天,跟着师父,在风雪中走了一天了,像师傅一样,功遂并不觉得累,也不觉得冷。黄昏时分,暮霭沉沉,师父带着功遂走进了一座荒郊野外废弃的土地庙。 土地庙尽管破破烂烂的,但是栖身在土地庙总比栖身在露天好。其实,让功遂选择,他倒想栖身在露天里。跟着师父这几年,他看得出师父不是一个一般的和尚。 师父看起来疯疯癫癫的,行为怪异,但是功遂总觉得师父能耐不小。就说着冰天雪地的,师父赤着脚,脚不曾冻着。 功遂虽然也只穿着单薄的破衣烂衫,师父让他跟紧他,不要落在十步之外,他谨遵师命,难得有那么几次落在了十步之外,结果他不但肚子饿得慌,也冻的他浑身颤抖不已,他赶紧赶上师父。距离师父十步之内,他又感觉不到饥饿和寒冷了。 师徒俩歇息在破烂的土地庙,庙外寒风呼啸,间或有骇人的禽兽的嘶鸣传来,功遂靠着庙里的一根柱子,愣愣地看着师父。 癞头和尚盘腿端坐,面向泥塑的色彩褪尽的土地爷,双手合十,闭上眼睛,嘴唇蠕动着不知道他在说些什么。师父怪异的言行举止,在功遂看来那可是超凡脱俗的。 困了,功遂接连打了几个哈欠,熬不住了,他睡眼迷离中,看到了燃烧的火焰。好温暖的火焰啊!双亲从庙门外也来到了土地庙里。母亲蹲下身子抚摸着熟睡过去的儿子,父亲站着,慈祥地望着他。 夜半时分,功遂被一只从房顶上掉下落到他头上的一只老鼠给惊醒了。梦中断了,他的双亲不见了,他揉了揉惺忪的眼睛,看到土地庙里就他一个人,师父不见了。 功遂打了个激灵。好冷的天啊!感觉到冷,他才意识到师父肯定离他在十步之外。 师傅不会轻易离开他的,功遂细听周围的动静,隐隐约约似乎在土地庙外有异常的响声。寒风还在刮着,呜呜作响,功遂听得出风雪之声,但是在风雪之声中还夹杂着怪怪的声响。 蹑手蹑脚地走近破庙的窗户,黑暗中,冻得浑身发抖的功遂咬紧牙关,大着胆子望向窗外。窗外白雪皑皑,鹅毛般的大雪还在纷纷扬扬地飘散着。雪光冲淡了夜色,功遂看到在土地庙外的雪地上两个人影正在打斗。 “师父!”功遂失声叫道,随即他赶紧抬起右手捂住了嘴巴,他担心他的叫喊被师父听到,从而会让师父分心。 年龄在增长,终年累月的跟师父云游四方,他也长足了见识。师父教他拳脚功夫,还教授了他不少的口诀,经过翻来覆去的琢磨,他还琢磨出了一个又一个口诀的意思。 “师父叫我背诵的口诀,原来都是武功心法呀!”功遂豁然开朗,他更加地敬重师父,师父对他真的是用心良苦啊! 眼看着师父跟一个影子般的幽灵打得难分难解,功遂心急如焚,他已经忘却了寒冷和饥饿,他的心目中只有师父,他唯恐师父遭遇不测,他狠劲咬着嘴唇,以至于把嘴唇都咬破了。 看的功遂眼睛都发酸了,他也看不出师父和幽灵谁胜谁负。刹那间,功遂意念闪出师父教他的一个口诀,他照着自己理解的口诀的意思闭上双眼、聚精凝神,心里尽想着师父打败幽灵。 说来也挺奇怪的。功遂忽然听到幽灵喊道:“冥善亲王,你竟然有帮手。我不跟你打了,我得走了。改日我和你单打独斗。” 幽灵话音才落,受到幽灵话语惊扰的功遂稍微一分神,他凝聚的意念力在他双眼睁开的瞬间消散了。他也因此感觉心里不舒,血气上涌,一张口,他喷出一口鲜血便昏厥了过去。 “师父……”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早晨了。功遂看来是受了伤,他想起身,浑身软绵绵的。师父傻傻地笑着瞅着功遂。 “给,吃吧!好徒儿。”师父右手拿给他一只烧熟的野物,功遂看得出这是一只野鸡。 他起不来,斜着眼睛扫视着土地庙,不曾看到火堆。最后,他望着师父,声音微弱地问师父道:“师父,徒儿怕师父有闪失,才……才出手……帮……” “好徒儿,快吃!”难得一见师父笑着跟他说话。屈指可数,师父爱冲他笑,但是很少一边笑一边跟他说什么的。 “快吃!好徒儿。烤肉要趁热吃,凉了就不好吃了。今天师父烤的这只野鸡,手法跟以前烤给你吃的野味不一样,你赶快尝尝,看你能不能吃出跟以前的味道来。” 师父无恙,功遂心里踏实了。他挣扎着要坐起来,因为躺着不能吃东西。 “嗨!看我!”师父不好意思起来,说,“我怎么就没想到你躺着的,怎么吃东西啊!”说话间,师父把右手拿着的烤野鸡换到左手拿着,伸过胖乎乎的右手从他的背后扶他坐了起来。 师父的右手没有抽回。靠着师父的右手,功遂吃着师父给他的香味四溢的烤野鸡,吃一口望一眼师父,浓眉大眼里泪光在闪烁。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30章 虎千金逛街 在宰相府待了一些天,步天行想念乐女妹妹和紫芙蓉、凌大哥了,他就跟香凝妹妹说:“老待在府里闷得慌,我陪你出去走走吧?” 香凝也的确在府中待的烦闷了,行哥哥这么一说,正和她意,她高兴地答应了。香凝出门前要跟父亲说一声,府中找不到他的人,她也就算了,自顾自跟着行哥哥在这天早饭后出了宰相府的府门。 宰相府的书吏吉郎远远地目送小姐走出府门,他若有所思,瘦削的脸上闪过一丝阴阴的笑。 虽然贵为宰相府的千金,父亲还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千岁,但是对于京城的大街小巷香凝是陌生的。 她难得出门去游玩,往日她要是出门也是前呼后拥,丫鬟仆人卫士一大群人,她坐在轿子里,这哪里是出门游玩呀,搞得跟朝廷要员出巡似的,她游玩的兴致也因此大打折扣。 跟着行哥哥,香凝欢天喜地。走出内城,走在外城宽大的街道上,人来人往熙熙攘攘好不热闹,香凝童心未泯,看什么都稀奇。他拉着行哥哥的手,一会儿拉行哥哥在糖人摊前驻足观看,一会拉行哥哥在杂耍摊前凑热闹。 “行哥哥,京城里还真的是热闹啊!”香凝扭头望着行哥哥,笑盈盈地说。 “那可不是。”步天行爱怜地也扭头望着香凝妹妹,说,“要说嘛,我远在龙山,香凝妹妹你住在京城,听你这么说,你是很少出来玩了?” “嗯。”香凝努努嘴,说,“可不是吗!难得到外城来,我爹常跟我说,外城有不少人不安分,坏人多,我又是个女孩子,还是少出门为好。” “你爹真这样说?”步天行笑了,说,“虎叔伯真要这么跟你说,只能说明虎叔伯很爱你,他担心你出门遇到麻烦。你是宰相府的千金小姐,荣华富贵,锦衣玉食,什么都不缺。外面是个世界,宰相府也是个世界。” “我早就想一个人自由自在地出门溜达了,苦于没有人陪我。”香凝白了行哥哥一眼,说。 步天行听出了香凝妹妹的话外之音,冲香凝妹妹挤眉弄眼地说:“不时有功遂侍卫吗?他可以陪你呀!” “我才不会让他陪我逛街呢!他呀,只听虎千岁的话。我要是让他陪我,他还不是看我爹的面子才陪我的,我心里能舒服吗?” “是这样的呀!”步天行又冲香凝妹妹挤眉弄眼的,逗得香凝妹妹乐呵呵的。 从来没有像今天跟着行哥哥出门这么快活过,香凝不缺银子,她看中的东西给银子随随便便的,商贩要找给她,她却拿了东西早就走开了,害得步天行不但要帮她拿东西,还得帮她收了商贩找给的银子。 玩具、布匹、吃的、穿的,凡事看到觉得新鲜的,香凝都花银子买,胡乱买一通,买的东西多的步天行一个人都拿不了了。 也就在香凝玩兴正浓之际,她看到周围的过客都在纷纷躲避,像是在躲避她,她不知为何,仔细一看,才看见又一群壮汉朝她走来。他们个个膀大腰圆,跟凶神恶煞似的,原来路人不是在躲她而是在避让这群壮汉。 为首的一看穿着和打扮,就是官宦子弟,五大三粗,穿的是上等的绫罗绸缎缝制的衣袍,他肥胖的脸上一对小眼睛贼溜溜地旁若无人地盯着香凝。 街上的行人避让到街两边在小声议论,从行人的议论中,香凝模模糊糊听到了来人是兵部侍郎左怨鸿左大人的侄子左豹。 香凝不以为然,她对世事知之甚少,但是再单纯,左豹淫邪的眼神和举动让她反感,她要走,左豹的手下挡着她的去路。 谁也没有在意,在街道两边看热闹的行人中,有一个矮个子的瘦脸男人在偷偷的乐,他就是宰相府的书吏吉郎,左豹之所以敢来挡虎千金的道,跟他有关。 左怨鸿不就是个兵部的侍郎吗? 认真起来他才是个左侍郎而已。既然有左侍郎,就有右侍郎,虎千岁把持朝政,变着法子提拔心腹爱将。权位不够,譬如兵部侍郎,从来也只有一个侍郎,但是现在为了提拔左怨鸿,虎千岁把侍郎这个职位一分为二,分出个左侍郎和右侍郎。 吉郎一直对左怨鸿向虎千岁参恩人郭继能心怀敌意,也一直想瞅准机会替恩人郭继能出口恶气。这不,刚才他眼睁睁看着虎千金出了府邸,便计上心来。 闲来无事,领着一帮狗腿子在街上闲逛的左豹,不经意中从路过他身旁的两个年轻公子的说笑中,听到他们说朱雀街上有一位貌若天仙的女子,她的美貌仙女见了也嫉妒…… 左豹闻言,心中顿时大喜,今天逛花柳巷,他在巷子里还没有看到过中意的女子,当下他花心怒放,立刻带着一群手下从他闲逛的花柳巷窜到了朱雀街。 “嘿嘿!”左豹淫心荡漾,他没有听错,果真在朱雀街找到了貌似天仙的女子。“好俊的女子呀!世上竟然还有这等美人。”左豹暗自赞叹着。 面前的女子五官精致,腰身苗条,肌肤水嫩的稍微一掐都能掐出水来。微风拂过,站在下风向的左豹狠狠地吸了两口气,女子就在他前面不远处,他嗅到了微风里少女身上的香气。 左豹想入非非,他越看女子越是心神摇荡,他恨不能尽快把女子抢回府中供他玩乐。 淫胆包天,尽管有路人认得女子是虎千岁的千金,也故意放大声腔说出来,路人希望左豹听到不要再做恶,左豹和一帮手下哪里听得进去路人的话外之音。 被不认识的一群壮汉拦住去路,香凝回过头看着行哥哥,对行哥哥说:“他们挡我的路。行哥哥,你看怎么办?” 步天行已经看透了这伙壮汉的心思,他不屑地跟香凝妹妹说:“我看这群大哥想跟我打架,你站远点看热闹呗。” 左豹那里容得下一个长相文弱的书生,他气恼地瞅着步天行,恶狠狠地冲步天行说:“小子,不管你的事。坏了大爷的好事,大爷给你好看的!滚!快滚开!坏大爷的事,大爷抽你的筋,剥你的皮!” “大言不惭!”步天行笑眯眯地回敬左豹说,“到底谁被抽筋剥皮还说不上哩。” “都给我上!”左豹举起双手朝步天行一挥,吆喝他的手下,说,“给我狠狠地揍这个不知死活的穷书生。让他知道我左豹的厉害!” 有左豹撑腰,左府家丁就不知死活地围住了步天行。在一群饱食终日只知道在京城大街小巷寻衅滋事调戏妇女的流氓壮汉的眼里,步天行实在不堪一击,谁会把一个乳毛未干的娃娃放在眼里。 但是,一交手,左豹的手下才发觉少年可不是他们想象的那么软弱。十几个壮汉齐刷刷扑向步天行,步天行施展凌大哥教授他的凌氏家传的凌波微步,他就跟鱼一样,壮汉们或出拳或踢腿,眼看要打到少年了,结果拳脚打到了自己人。 外行看热闹,街道上不少人围观,看着少年步天行了得,观众都喝彩起来。香凝站在打斗的圈子外边欢快地拍手边喊道:“行哥哥,打得好!把这群无赖好好教训一顿,看他们还敢不敢作恶。” 内行可是看出来了,少年身手的确不凡,他好像无意打斗,只是在戏弄一群无赖而已。 步天行看到把一群无赖戏弄的差不多了,正要畅快地施展拳脚给一群无赖一点颜色看看,只见有个身影从圈外凌空跃进圈内,帮他噼里啪啦,不大工夫就打倒了十几个围攻他的壮汉。 左豹傻眼了,眼见要吃亏,撒腿想逃,一转身没跑几步,就被巡逻的官兵摁倒在了地上。 步天行认出帮他的是白虎街南北客栈的郭公子,他冲郭公子拱手施礼表示谢意。这个时候,凌大哥和乐女妹妹,还有紫芙蓉也都赶了来。 十多天不见,邂逅在大街上,伙伴们相互问长道短,香凝走近,步天行把她介绍给诸位伙伴认识。 紫芙蓉说:“这不,我又有了一个如花似玉的妹子呀!” 再看乐女,她看看香凝,又看看步天行,看到香凝随便地当着大家伙的面伸出左手拽住行哥哥的衣袖时,她有点不高兴了。看得出,行哥哥对她新认识的这个名叫香凝的女子还挺亲热的。 见乐女妹妹只是盯着香凝,香凝跟她说话她愣愣的毫无反应,步天行看在眼里知道乐女妹妹对香凝有看法,他便笑着打着手势对乐女妹妹比划着,他对乐女妹妹说: “怎么了乐女妹妹?不高兴吗?我一直把香凝当妹妹看的。你不要不高兴啊,乐女妹妹。我待你怎么样,你是知道的……” 步天行还要再开导乐女妹妹,捕获左豹的官兵在宰相府书吏吉郎的引荐下,官兵们走近虎千岁的千金,齐齐地双腿下跪,还齐声说:“让小姐受惊了!我等来迟,甘愿受罚!” 香凝跟紫芙蓉谈笑风生正在兴头上呢,再说她也从不跟官兵打交道,她冲吉郎挥了挥手,说:“本姑娘今天高兴,不过被左豹差点扫了兴。他说要抽人的筋还要剥人的皮。 吉叔伯,左豹一伙无赖光天化日之下在街上胡作非为,我把他们交给你,你去惩罚他们吧。” “是!小姐。下官吉郎会遵照小姐的嘱咐,严惩恶棍的。小姐受惊了,吉郎祝小姐跟伙伴们玩得尽兴。”吉郎说到这里,转而朝跪在四面抓了左豹一伙恶棍的跪着的官兵挥了一下左手,厉声道: “小姐的话你们可都听明白了,把左府的左豹等一干人带着,跟我走,交给刑部严惩不贷!”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31章 邂逅趁娇 随着天下武林盟主大会的临近,初秋,各地武林中人纷纷朝太平城赶来,其中九州武林的人肯定少不了,还有域外的穿着奇装异服、打扮古怪的武林高手。 住进白虎街南北客栈的顾客已经人满为患。然而对郭家三公子郭继能来说,他开客栈可不是为了图挣银子,他有的是银子。 每天,他除了会友大半时间他都站在三楼靠近白虎街的阁楼中观望着白虎街上来来往往的行人,特别是来南北客栈的打扮和装束像武林中的顾客。 凌云之和步天行、还有他俩的三个女同伴从外面回到了客栈,他笑了,转身下楼,叫来尖下巴,吩咐尖下巴在楼顶摆了一桌宴席。 “云之兄,难得沾云之兄你的光,我一下子认识了这么多朋友。今天继能我摆一桌宴席,为诸位朋友接风洗尘。来我南北客栈有些时日了,我郭继能还没有尽地主之谊。失敬,失敬!还望各位朋友赏继能一个脸。请!” 郭继能右手指向上楼顶的阶梯,凌云之拱手施礼作答:“继能弟,客气了。一起请!” 六个人上到楼顶,尖下巴赶紧叫仆人上菜上酒,见到紫芙蓉,尖下巴慌忙低下头,他不敢看她。为红鲤鱼的事,紫芙蓉见到他不免厌恶。但是,尖下巴是给郭公子看管客栈的,紫芙蓉也不便跟他计较。 席间,郭公子频频跟朋友碰杯,凌云之喝酒适可而止,步天行和其她三个女伴更不胜酒力,酒过三巡,郭公子不再勉强,他拍了一下巴掌,掌声才落,从一阁楼鱼贯碎步走出九个舞女。 “光喝酒怎么行呢。继能给诸位准备了歌舞。来人,撤下酒席,摆上茶点。”郭继能声音不大,声气却十分威严。 又是尖下巴带着两队仆人进来,一队仆人撤下宴席,一队仆人换上茶点。紫芙蓉盯着尖下巴的店家,尖下巴临下楼之前回头看了她一眼。他以为紫芙蓉不在意,看到她也在盯着他看,他紧张兮兮地下了楼。 阁楼里的乐师们奏响器乐,舞女跳起舞来,领头的舞女扬起水袖,其她舞女配合她舞起来。舞女舞姿翩翩,衣带飘飘。一边品茶,一边吃着点心,一边观赏歌舞,郭继能自己认为以这种礼遇招待五位朋友,他们肯定会乐在其中。 然而,凌云之也算是官宦出身,但是他过不惯这种生活,消受不了眼前的快乐,他低着头只管喝茶吃点心。 步天行还从来没有见识过这样的场合,他觉得稀奇,在宰相府他也没有见过这样的悠闲的场景。他扭头瞧了一眼郭继能,郭公子还不时拍着首长合着器乐的节拍,笑盈盈地摇着头晃着脑袋。 紫芙蓉无所谓舞女跳不跳舞,她瞅着对面坐着的凌云之,看出来他也不在乎这种欢乐的场面。乐女听着器乐,看着舞女跳舞,看一眼她便熟记在心,器乐有多种互相配合着在演奏,她专听古琴的琴音。 倒是香凝过惯了锦衣玉食的官宦生活,她对这种官宦子弟消遣的奢靡场景见得多了,眼下不以为然。 看到朋友们似乎不喜欢歌舞,郭继能把双手举起头顶“啪啪”响亮地拍了两巴掌,领头的舞女应声双手各多了一把剑。她的动作快如闪电,在座的客人没有谁看出她是怎么抽剑在手的。 凌云之仍然低着头,难得见到他抬一回头。舞女不知怎么的,总喜欢靠近他舞剑。剑锋从他眼前划过,凌云之虽然还低着头,但是他眼睛上翻,望着领头的舞动双剑的舞女。 估计连郭继能都没有看出来,紫芙蓉倒是心细如发,她注意观察着舞女,舞女虽然绕着圈子舞剑,却有意无意地喜欢面对凌云之。她感到无女似乎在向凌云之暗示什么。 见凌云之无动于衷,紫芙蓉暗暗施展心音术,跟凌云之说:“云之,你怎么了?老是低着头只管喝茶和吃点心,你注意看舞女舞剑,她老是爱把剑在你眼前舞来舞去的。” 凌云之经紫芙蓉这么一提醒,他抬起的双眼盯紧了舞女手中的双剑。尽管舞女手中的双剑舞的出神入化,他眼尖,还是看出了舞女时而把舞动的双剑朝向他在用剑写字。 “我是趁娇啊,云之哥,你还认识我吗?你还知道我趁娇吗?云之哥哥,我差点没有认出你来,我看出你易过容,是你还披着的紫色风衣提醒了我,这件紫色风衣可是趁娇给你一针一线缝制的呀! 云之哥哥,你为什么总是低着头,你抬起头好好看看我呀,我是趁娇,是你的趁娇妹妹呀!这么多年你还好吗?云之哥哥,今生能再见哥哥一面,趁娇知足了啊!” 凌云之诧异之极,他差点叫出声来,可是他硬是压抑住了邂逅趁娇妹妹的火山即将喷发一般的感情,他瞟了一眼郭继能,郭公子被趁娇妹妹的剑舞吸引,陶醉在观赏剑舞中。 紫芙蓉把云之细微的举动看在眼里,从他的表情她看出了端倪,云之真的跟眼前舞动双剑的舞女认识,他憋着没有相认,其中肯定有隐情。 紫芙蓉急于想询问云之缘由,她看了一眼郭继能,郭公子看剑舞的兴致正浓着哩。她心生一计,忽然大叫一声:“舞得好!舞的真好!” 紫芙蓉冷不丁这么一叫,惊扰了郭公子。趁娇也趁此机会收剑,施礼,和舞伴退到了一边站成一排。 “好!”郭继能也赞叹道,“舞的确实是好,出神入化,如果不是看你是个舞女,我一定会把你当成一个女侠的。你们退下吧。” 舞女应声转身又跟现身时一样鱼贯碎步回到了那间阁楼里。走进阁楼的瞬间,凌云之看得真切,走在最后的趁娇扭头最后望了他一眼,她泪光莹莹,他看在眼里难过在心里。 “云之,刚才那个舞女……你认识她?”回到南北客栈的客房,紫芙蓉迫不及待地问凌云之。 “何止认识啊!”凌云之蔫蔫地望着紫芙蓉,伤心地说,“她是我孩童时的玩伴,那个时候,我和她朝夕相处,在我爹的兵营里,在边关到处都曾留下过我俩的足印和欢声笑语。” “哦……”不想勾起往事让云之伤心,紫芙蓉轻声应了声,欲言又止。 步天行和乐女对望了一眼,又使眼色给香凝,乐女赶紧端起养有红鲤鱼的水瓢,香凝抱起雪貂,三个人开了客房的门,招呼也没有向凌云之打,就走出去了。 客房里,紫芙蓉含情脉脉地望着凌云之,想开导他,一时又不知道从哪里开口。沉默了一阵子,凌云之走过去取下挂在墙上的包袱,打开包袱,他拿出了一张画,展开,让紫芙蓉看。 画中画的是一位穿着紫色纱裙的窈窕女子,紫芙蓉对这画中的女子,眼前浮现出在南北客栈楼顶上舞动双剑的舞女来,太像了,画中的女子不用说就是云之说的他那童年的女伴,也就是把双剑舞的出神入化的郭家的那个领头的舞女。 “云之,你们既然相遇了,你为什么不当场认了她?”紫芙蓉疑惑地又问凌云之。她虽然是修炼千年的紫水莲,但是对于世事人情,单凭她的灵性还难以看得透彻。 “我……”凌云之无奈地说,“当着郭公子的面,不是说认就能认的。要知道,她可是郭家的舞姬。再者,趁娇怎么会到郭家当了舞姬,我没搞清楚之前,我认她,不是太冒昧了吗?” 不忍心再看着云之伤心下去,自打认识云之,在紫芙蓉的心目中他一天到晚乐呵呵的,好像从来都不知道什么是烦恼,谁料邂逅童年的女伴,云之像变了个人似的,无精打采,光知道长吁短叹。 “不要难过,云之,我有办法。”紫芙蓉说,“你就在客房里待着,我去找趁娇,问明情况,回来告诉你,你再决定你俩是不是相认。” “你去……”凌云之知道紫芙蓉的本事,她修成了仙,本事不是他这个人间的九州大侠能比的。但是,想到郭继能也非等闲之辈,单凭道听途说和江湖传言,在对郭继能的为人还不是十分了解的前提下,跟这个风流倜傥的郭家三公子交往,凡事不能不多留个心眼。 “你不要担心。”紫芙蓉安慰云之说,“我不会让郭公子察觉得。我,你还不了解?”话落,凌云之大睁一双鹤眼,看着紫芙蓉化成了一阵清风飘出了客房。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32章 草草收兵 虎重天照着漠北邪灵的说法,每天寅时按时服用漠北邪灵给他的寅旦丸,同时他也坚持运功调息,十多天之后,他感觉伤病好得差不多了,功力也似乎真如漠北邪灵所说,有所长进。 回想认识漠北邪灵,完全是出于偶然。大国师未彻死后,他的弟子开未一直耿耿于怀。 虎重天原本是要在老岳父的丧礼上把大国师未彻的徒弟开未也干掉的,但是只炸毁了开未的肉身,却让他的元神归于老岳父严尚书的尸身中,变化成了另外一个严尚书。 好一个开未,看来你还有两下子。明白过来,已是老岳父下葬后的第二天,虎重天匆匆忙忙亲自带人到坟地掘开老岳父的坟冢,老岳父的尸身真的不见了。 “开未!我饶不了你的!你竟然借尸还魂,活过来了,我倒也看看,你究竟有多大的能能耐。” 多年来,未能逮到开未把开未除掉,一直是虎重天的一个心病。未彻毕竟是大国师,他生前不但受到先帝帝武大帝的赏识,还受到了经他一手辅佐而登上大帝之位的新任大帝帝枯的器重。 加之朝廷中不乏有靠向大国师的朝臣,虎重天如今已经从当年的卧佛岭镇守使不光当上了宰相,而且还完成了从宰相到帝国九千岁的华丽转身。 其实,在九州帝国,官至宰相已经是位极人臣了,虎重天却有着更大的雄心壮志,他不想把官只当到宰相当到九千岁。 虎重天从来都没有向任何人表明过他在仕途之路上走到哪一步才算到头,他一个人待在假山下的专供他练功的石室中自言自语道: “要是有可能,我也要成就天下帝业。为什么年纪轻轻的帝枯当得大帝,我虎重天就不能?为什么? 难道仅仅只是因为他是帝武的儿子吗?他们的家族一代传一代,若干代了,仍然把持着皇权,当着大帝。既然古圣先贤说,天下兴亡,匹夫有责。那么大帝,不能只让他嬴氏家的人一代一代当下去呀!” 回想自己的先辈,几代人都为九州朝廷出生入死,到他这一代,他要不是投机钻营,哪里会位极人臣?又哪里会成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当今九州朝廷最炙手可热的权臣? 我要把朝廷里的异己全都铲除掉,凡是对我有二心的都得死。“哈哈!”黑暗的石室里响起虎千岁的笑声,他的笑让石室里结网的蜘蛛,还有其它虫豸慌忙缩身在角落。 但是,时机还不成熟。虎千岁还不敢轻举妄动。不说其他位高权重的朝臣,单就一个开未,这些年来可是没让他省心。 也就是因为开未,才使得虎千岁自己都感觉自己真的很能忍,一忍再忍,他筹划已久想先从开未下手,对朝廷手握权柄的重臣大开杀戒。 帝枯大帝当年接到大国师唯一的弟子开未在给严尚书做法事时不幸罹难的奏报,难过之余,颁诏追认开未继任大国师之职,一并还封开未为“平安公”。 开未死后身后获得朝廷敕封,封他为大国师倒也罢了,让虎千岁气恼的是大帝帝枯竟然不跟他通气,就单独以大帝的名义发不了敕封开未的诏书,封开未为“公”。 大国师死后能享受到“公”的封号,自九州帝国开国以来称得上是破天荒的。 被封为“公”,也就认可了开未真正成了朝廷认可的德高望重的贤臣。开未要是还活在世上,无论走到九州帝国的哪里都可以代表帝国大帝接受世人的朝拜和参与军政决策。 《九州律典》规定:不得敕封入住天星宫者以公爵。 年轻的大帝帝枯偏偏就是要冲破祖制的藩篱,独立自主地敕封开未,这一招对诸位朝臣来说,未免不是一种震慑和警告。 虎重天时任也不过是个兵部的侍郎,官位比他高,权势比他大的朝臣都不过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他又能奈何呢?气恼归气恼,大帝毕竟是大帝,先帝归天,帝枯荣登帝位,帝诏已发布天下,天下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当今九州帝国的大帝是帝枯。 要是乱来,虎重天想过后果,朝廷也因此会被他搅和的起内讧,这是他不愿意看到的。加之帝枯表面上看似文弱,实际上年轻的大帝不像他认为的那样好摆布。 从接到开未死亡的奏报,立即着手昭告天下敕封开未这一点看,帝枯的背后,也有强大的势力在支持他。要不然,实力不够,没有朝廷权臣的暗中鼓动,年轻的帝枯大帝当时是不敢这样干的。 明知道会触怒一些顽固的臣工,在敕封开未这一点上帝枯看似一意孤行,事实并非那么简单。这让虎侍郎虎重天从中也多多少少看到了些端倪,往后,他在仕途上投机钻营的手法更加隐蔽。 尽管经过这些年的钻营和奋斗,手中几乎掌握了九州帝国的军政大权,然而,一想到文弱的帝枯当年才上台就反常地冲破祖制敕封开未而表现出的果敢,至今都让虎重天有所忌惮。 包括自己的父亲虎腾跃在内,还有凌云之的父亲凌啸吟,以及步重山的父亲步无尘,这些前一代人他们可都是帝国的忠臣,终生为帝国的安危着想奔忙,虎重天或多或少对于自小的家教还是有所敬畏的。 耐心的等待吧。如若不然,冒天下之大不韪,过早地暴露篡位的野心,肯定会招致天下人的辱骂和攻伐,到那时虎重天想他将会陷入不仁不忠的泥潭而遭千夫所指。 想到岁月不饶人,自己不再像当年那样年轻,虎重天便有种焦灼感,修炼乾坤大法已经十多年,不过也才入门。跟夜袭宰相府的蚀骨一战,即使使出的也只是乾坤大法的初级功力,但是收到的效果却是惊人的。 “蚀骨老贼,你有鬼谷魔君做靠山,我虎重天也有来自冥界的漠北邪灵这张王牌。”虎重天咬牙切齿地还在石室中自言自语道。 能跟漠北邪灵交上朋友,虎重天认为这是冥冥之中上天对他的垂青。说来也是,他贵为九州帝国的宰相,又是天下兵马大元帅,当今大帝帝枯又加封他为九千岁,他的权势在九州帝国可谓登峰造极了。 他在认识漠北邪灵之前,根本不在乎“三界”之说。年轻时他甚至在跟武林中的朋友切磋技艺中谈到天界的神灵和冥界的鬼怪,他不屑地笑道:“谁说有天界的神灵,冥界的鬼怪,那不过是庸人自扰罢了。” 但是,多年后当他带领八千帝国的精兵强将攻击一个小小的芒山骷髅门,功败垂成之后,他不得不反思自己对三界的看法。不就半路出现了一个鬼谷来的使者吗?却让他心神不宁草草地收了兵。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33章 鬼上门 “鬼谷……鬼谷魔君……”接连几天的夜里,梦中虎千岁都梦到了传说的位于九州帝国遥远的西北方向的鬼谷。 日有所思,夜就有所梦,梦到影像模模糊糊的鬼魂走进府邸,走向他的床边,被鬼魂掐住脖子……虎重天不愧是虎重天,他睡梦中毫不畏惧戕害他的鬼魂,拳脚挥出,鬼魂倏忽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清晨起床,虎千岁毫毛未损,他凄然一笑,不做亏心事,何惧鬼敲门?他再有能耐,毕竟,鬼上门,怎么说也不是好兆头,他清楚自己武功再高,依然还只是凡胎肉身,怎么能跟超脱于凡胎肉身之外的鬼魂或是阴人较量呢? 这一夜,梦中他仍然梦到了影像模模糊糊的鬼魂走进了府邸,朝他的床边正在走近,他看是还在酣睡,实际上他施展阴阳术,灵魂出窍,元神悄然脱离肉身藏在了屏风后边。 他眯着细长的眼睛望着走进床边的鬼魂,鬼魂这次还带了一个帮手,他细看之下,跟着影像模模糊糊的鬼魂的似乎不是鬼魂而是个阴人,他跟他一样施展的是阴阳术。 “他是谁?”躲藏在屏风后边的虎千岁纳闷地在心里问自己。“是他!?”虎千岁看清了来人的面目,他以为看错了,再仔细看,没错,阴人像极了岳父严尚书,就是他。 “开未!往哪里逃!”虎千岁借助心音术暗中喊道,受惊的开未一时半会难以判断他元神的所在。“开未!往哪里逃!”声音不绝于耳,鬼魂见虎千岁已有防备,和开未无心再战,倏忽间化作阴风又消失的杳无影踪。 虎千岁也不去追赶,知己知彼,他知道追也是白追。鬼魂既然带着开未一起来,来者不善,善者不来,不说一个鬼魂他难以应付,如今开未的元神附于老岳父的丧尸之中,说明当今的开未非人非鬼。而跟非人非鬼的开未交手,胜算也难以预料。 好汉不吃眼前亏。虎千岁老谋深算,眼睁睁看着开未跑了,他一阵阴冷的笑,笑得屋外大树上的夜枭凄厉地叫着扑棱着翅膀惊恐地飞向了茫茫的暗夜里。 经过深思熟虑,虎千岁下令把天下武林盟主大会的会址选在了南边的龙江江畔。 这一届天下武林盟主大会要重新选拔天下武林盟主,消息早就不胫而走,无论如何,连任前两届的天下武林盟主芒山骷髅门的掌门蚀骨不可能再连任了。 在帝国的九千岁亲自带兵围剿芒山之前,江湖中就盛传蚀骨在九千岁那里已经失宠了,传言在后来九千岁领兵围剿芒山骷髅门之后,再回想当初的江湖传言,适时的传言无疑成了准确的预言。 既然蚀骨注定了不能连任,那么,这届天下武林盟主大会上谁将夺魁成为新的天下武林盟主,武林中人拭目以待。 近来,武林中人从四面八方涌向京城,致使太平城人口激增。不一样的长相,不一样的装束,不一样的语言,不一样的兵器,从中足以看出天下武林盟主大会对天下武林中人的吸引程度。 这天,秋日的阳光照耀着大地,当朝九千岁虎重天布置完天下武林盟主大会擂台搭建的事宜,心情高兴,他便带人走出宰相府,在京城的大街上随意地一边巡查一边漫步。 对虎千岁来说,久居京城,因终年累月忙于公务和钻研、修炼乾坤大法,记忆里他能像眼下这么悠闲洒脱地走出府邸到外面来转一转,已经记不清还是在什么时候了。 历经人生风雨的洗礼,虎千岁阅人无数,看着大街上来来往往的行人,他意识到其中不乏武林中的高人,但是大半不过是平庸之辈而已。是高人的,几乎都隐匿于市井之中,他们的穿戴装扮要么朴素简单,要么有点怪异,甚至于褴褛不堪。 路过白虎街的南北客栈,虎千岁扭头看了一眼客栈的招牌,“‘南北客栈’,好大气的名字!”他寻思道,顺口问跟着他的叶啸林:“南北客栈,谁开的?” “回千岁,南北客栈是郭尚书的三儿子郭继能开的。”叶啸林恭敬地答道。 “哦!郭尚书的儿子开的……”虎千岁重复道。 “是的,千岁。”叶啸林应道。 “他的儿子不是都在镇守边关吗?怎么还有儿子在家里开着客栈?”虎千岁再次问叶啸林。 “镇守边关的是郭尚书的大儿子和二儿子,尚书大人还有个三儿子,他就是郭继能,一直在家里待着,几年前郭家三公子从别人手里买了这家旧客栈,翻新之后更名为‘南北客栈’。” “是吗……”虎重天沉思片刻,又问叶啸林:“郭家三公子既然能开客栈,想必已成年,为何不入仕呢?偏偏要经商?郭尚书什么时候重商轻仕了啊?” “这……”叶啸林语塞。千岁这样的问话,他难以回答。说来也是,郭尚书的家事,他怎么知道呢! “哈哈。”虎千岁笑了,他也不在意叶啸林回答得上回答不上,转身迈步走向了南北客栈。 叶啸林和侍卫紧跟着丝毫不敢大意。时任京兆尹的叶啸林,跟随虎千岁多年,他熟悉虎千岁多年来在仕途上党同伐异,结了不少冤家对头,千岁可能不清楚,但是他清楚,有些话他明明应该跟千岁说的,但是斟酌再三还是少说为好。 千岁走进客栈,卫士即刻把住了门,再傻的人也看得出,来的必定是朝廷的官员,而且官阶还不低。再看来人的气质和服饰,来头真的是不小。 店家不敢怠慢,尖下巴急匆匆地从柜台跑出来,满脸堆笑着招呼客官,说:“大人,不知小的能为大人做点什么?” 虎重天没有理睬尖下巴,叶啸林双眼朝尖下巴一瞪,瞪的尖下巴赶紧闪在一边。 虎重天在厅堂站定,客栈的顾客各行其是,该干什么还在干什么,他环顾四周,脸上始终笑盈盈的。别看虎千岁只是环顾四周,装作心不在焉的样子,但是就这么一环顾,客栈里形形**的人都被他看在眼里记在了心里。 店小二照样在厅堂里忙活着,厅堂里的秩序井然,倒是顾客的说笑声少了些。虎重天缄默不语,时间长了,尖下巴暗暗盯着他,思忖他来客栈想干什么。 “走!”虎重天威严地冲叶啸林说。 “是!千岁。”叶啸林的回答,引起了客栈顾客的注意,一下子,大多数顾客都望向虎千岁。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34章 三个女刺客 “原来是虎千岁大驾光临南北客栈呀!”尖下巴装着胆子,快步走近虎千岁,他本意是想向虎千岁问个好,谁料卫士不知情,两个卫士敏捷地上前,将手中的长枪交叉,怒目相向,吓得尖下巴愣在原地。 也就在虎千岁将要跨过客栈门槛的一刹那,他左手五指张开朝后一挥,激起的掌风吹落了三支柳叶镖。 “虎贼,看剑!”一声怒斥,在客栈顾客的起哄声中,只见从厅堂内的楼梯口闪身跃过三个矫健的身影。分明是三个女子,她们分别穿着紫色、蓝色、黄色的裙衣,,也都用相同颜色的纱巾蒙着脸面。 三个女子手持利剑,剑光闪出,已经齐齐刺向门边的虎千岁。虎重天也确实了得,香风袭来,他没有回头就察觉到了行刺他的是女流。 眼看剑锋刺来,他恰到好处地依着剑势旋转身体,随后面对来犯的刺客,双掌迎着三个女刺客的面击出,掌风凌厉,厅堂内的桌椅顿时被掌风刮翻不少。 “呀!”三个女刺客中有人尖声叫道。 虎千岁果然不同凡响,不过只击出两掌,就让三个女刺客处于下风。但是三个女刺客不依不饶,尤其是紫衣女刺客,攻势凶猛,像是要跟虎千岁拼命的架势。 虎千岁心中诧异,他并不急于打败刺客,叶啸林和卫士要帮他,他扭头瞪了手下一眼,叶啸林心领神会,喝住了卫士,他也识趣地退到了一边。 三个女子不大工夫又稳住了心神,再一次合力挥剑刺杀虎千岁。虎重天沉着应对,刺客发招虽然凶狠异常,但是招招都被他轻而易举地化解开来。 紫衣刺客看来是三个刺客中领头的,她发出急促的“嗷嗷”的一声呼啸,同伴和她随之都虚晃一剑,趁着闪身跳出圈外之时不约而同地又向虎千岁发出暗器。三支一组,三个刺客一共发出了三组,三组柳叶镖分三个方向,每组三支柳叶镖又分上中下急速射向虎千岁。 虎千岁似乎有点不耐烦了,他挥动宽大的袍袖,尽数打落了射向他的九支柳叶镖。镖落地的当口,虎千岁眼见三个女刺客右手拇指扣住中指都朝他一弹,他以为又是暗器,仔细看什么都没有。 眨眼工夫等虎千岁反应过来,即便他艺高人胆大,距离已是太近了,躲避不及,想屏住呼吸迟了一点,眼见隐身射来的三颗莲子弹珠赫然现身在他面前炸裂,他闻到了一股恶臭,感觉喉咙立即奇痒难受。 叶啸林一见千岁吃亏,一挥手,两名卫士上前救下千岁,其他卫士跟三个女刺客打斗起来。 “活捉她们!”叶啸林恼羞成怒。 千里马也有失蹄的时候,虎千岁有意想拖延打斗的时间,希望从中看出从中看出刺客的来历,不料由于大意着了道。 然而,九千岁还是看出了门道。三个女刺客施的都是落英剑法,其中紫衣女子剑法最为精湛,她中途发出的那一声有点急促犹如孔雀“嗷嗷”鸣叫的呼啸,可是江湖中传闻已久令武林中人闻之不免紧张的“孔雀鸣”。 再看三个女刺客,趁着九千岁退场的时机,无心恋战,她们便释放出烟弹,南北客栈内瞬间烟雾弥漫。借着烟雾的掩护,三个女子逃出了客栈来到了大街上。 又听到一声“嗷嗷”的呼啸,震撼了虎千岁的心神。他的喉咙即刻由奇痒转到干渴。“水!水……快!拿……水……来!”虎千岁使劲喊,才喊出话来。 叶啸林慌慌张张地疾步跨进南北客栈的厅堂,随便从饭桌上提了一壶茶急忙折身又跨出客栈蹿到九千岁跟前。九千岁迫不及待地一把夺过茶壶,在卫士的搀扶下浑身颤抖着揭开茶壶的盖子扔掉,把茶壶举过头顶,仰起脖子,嘴对着倾倒的茶壶口,大口地吞咽起壶中的茶水来。 只顾了九千岁,回过头来,不见了三个女刺客,南北客栈前面的大街上,翻滚着十来个哀号不止的帝国的卫士。叶啸林见千岁喝过茶后原来颤抖的身子恢复了平静,气色也好多了,他便胆怯地跟千岁说:“千岁,刺客……刺客逃了!” 虎千岁脸色阴沉着掀开搀扶他的卫士,一声不吭朝刺客逃走的白虎街的一头张望片刻,而后冲叶啸林说:“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给卫士灌下茶水。” 遭遇了刺客,虎千岁本来完全可以不费吹灰之力拿住刺客的,可是事与愿违。他反倒让刺客给算计了。天下到处都卧虎藏龙,他自以为本领还行,岂料败在大意之中。恼羞之余,他最后扭头盯了一眼南北客栈大门上的匾额一眼,气咻咻地带着手下撤走了。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35章 吉郎领命 回到府邸,虎千岁斥退下人,叶啸林本想安慰千岁两句,看着千岁脸上阴云密布,他不敢再张口,也乖乖地退下了,临出门,他倒退着个把房门关上了。 虎重天前思后想,他结仇不少,但是从没跟女人结过深仇大恨,像今天在南北客栈,那三个女刺客,她们一出招就指向他的要害,非要置他于死地。 “凤岭……凤仙子……孔雀鸣……女刺客……”虎千岁百思不得其解。 “凤岭偏向南方,是什么原因,使得凤岭的人不远千里赶赴京城来刺杀我?”往事如烟,虎重天努力在思索。想啊想啊,他就是想不起他是什么时候为什么事惹了凤仙子,或许他并没有惹凤仙子,而是跟她手下发生过过节…… 也就在虎千岁陷入对往事的思索一心想找出为什么凤岭的人来京城刺杀他的时候,书吏吉郎在外面敲响了房门,他烦心地说了声:“谁?” “千岁,吉郎,属下是吉郎。”吉郎细声细气地在门外应道。 “嗯。吉郎啊!进来吧。”要不是吉郎,这个节骨眼上要是别人,虎千岁肯定会朝来人发火的,但是来得是吉郎。 别看吉郎不过一个小小的书吏,却因为善于猜摸千岁的脾气,经常在千岁心里不快时凭着一张三寸不烂之舌安慰千岁,所以很得千岁赏识。 推开门,吉郎小心翼翼的走到屋里,关上门,才又弓着腰走着猫步走近千岁。抬头看着千岁一脸的不高兴,吉郎眼珠子一转,张口说:“哟!千岁呀,什么事惹得千岁不高兴啊!我吉郎来得真不是时候,打扰了千岁的清静,惹得千岁……” “吉郎啊!不管你的事。”吉郎识趣的几句话,说的千岁似笑非笑地盯着他,说,“你说,你有什么事吗?” “这……”吉郎试试探探地想说又不敢畅畅快快地说。 “说吧,吉郎。”虎千岁反倒温和地叫他快说。 吉郎眼珠子转动,心下窃喜,暗自道:“左侍郎,休怪我吉郎耶,这可是你的侄子自找的。” 打定主意,吉郎柔声柔气地对虎千岁说:“千岁,小姐前两天差点出事了。” “什么?”虎千岁双眼圆睁,瞪着吉郎,吉郎从来没有见识过千岁如此神色,他不免心中惊骇,担心说错话惹怒千岁,从而得不偿失。 “千岁,息怒。”吉郎小心了再小心,说,“小姐跟步公子上街,遇到了无赖左豹,左豹竟敢在光天化日之下的朱雀街上阻挡小姐游玩……” “左豹!”虎千岁刚才正烦心呢,听吉郎这么一说,他不等他再说下去,打断吉郎的话说,“他是什么东西?敢对小姐无礼!想来他肯定是活腻了。”顿了一顿,虎千岁瞟了吉郎一眼,语气阴狠地跟吉郎又说:“这事该怎么处置,我命你监斩,你去办吧!” “是!千岁。”吉郎弯腰低头,应道,“不知千岁对吉郎还有什么交代?” “没有了!”虎千岁微微仰着头说,“你可以退下了,吉郎。” “是,千岁。吉郎告退。”后退到门边,吉郎才转身,开了屋门,悄然走出,又轻手轻脚地把门拉上关好。千岁看不到他了,吉郎回想千岁交代他去办的事,脸上掠过一丝坏坏的笑。 出了相府,吉郎径直来到刑部,刑部的洪尚书不敢怠慢,他知道吉郎即使是一个宰相府的书吏,说不上有什么官职,但是能混到宰相府这么多年,没有点能力,怎么可能呢 “吉书郎,请!快请!!快请上座!!!”洪尚书满面笑容,按常理,吉郎这样的级别,他一个尚书,朝中二品大员,应该直呼吉郎的名姓,但是他思虑再三,还是用了“书郎”这一不偏不倚的雅称。既显得尊重对方,又有亲热的成分。 “洪大人不必拘礼,我吉郎不过一书吏,尚书大人可直呼名姓即可。”吉郎笑嘻嘻地说。他倒是谦恭,官场上的事就这么回事,僚属之间明白的道理都只在每个官员的心中,然而谁也不会说出来,却往往只在交往的细节中给予表现。 尽管洪尚书一再请他上座,碍于官位尊卑的礼制,他毕竟只是宰相府的书吏,说的再过些,他这个书吏也不过是宰相私人任命的,并没有经过朝廷,他心里有数,推让中只得说:“吉郎岂敢胡乱造次,还是洪尚书上座。哈哈!” 既然双方都谦让,洪尚书也就只能照规制坐在了上座,吉郎见尚书坐定,也才在偏面的椅子上落座。 “尚书大人,吉郎已将左豹犯的事禀明了宰相,千岁震怒,左豹也真的是胆大妄为,我也是不久才知道,这个左豹原来还是兵部左怨鸿左侍郎大人的侄子。”话说到这里,吉郎沉默看着洪尚书。 “是……是啊!”洪尚书谨小慎微地应道。无论是兵部的左怨鸿左侍郎还是眼前的宰相府的书吏吉郎,他都不敢得罪。他们都是虎千岁身边的人,稍有不慎,他虽然贵为尚书,得罪了谁,也吃罪不起。 “千岁当吉郎的面直截了当地命吉郎对左豹施以极刑。唉——!这个左豹,也太不争气了,天下女子有的是,他竟然真以为自己名字有个‘豹’字,就胆大妄为,光天化日之下,还在闹市之中,连千岁的千金他都……” “是……是啊!这个左豹也真是的。左侍郎膝下无子,便将他过继过来,谁料……”洪尚书仍然谨小慎微地言道。 “左豹肯定是死定了!”吉郎忽然话锋一转,声气凌厉不可侵犯地说,“即便他是左侍郎的亲生子又能怎样?正如尚书大人所言,要怪只能怪他自己不争气。好个左豹,即使他起伏的不是千岁的千金,是一个乡间女子,也不是他想胡来就能胡来的。” “不知……”尚书以试探的口吻,望着吉郎说,“不知该判左豹怎样个死法?要不要……要不要跟左侍郎通个气?吉书郎你看……” 吉郎嫣然一笑,脸色瞬间阴沉下来,说:“尚书的意思是……” “嗨!”洪尚书眼见吉郎脸色转变,心中一惊,又听他这么说,气势逼人,赶紧解释道,“我这不是想听听书郎你的看法嘛!啊……哈哈!要不要跟左侍郎通融一下,还得书郎你定夺呀!啊……” “哈、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哈!” 笑,掩饰了尴尬。心照不宣,彼此都理解了对方的意图,不便说出,也就谁也不明说。但是想到左豹毕竟触怒了千岁,即使判以极刑,常见的极刑有凌迟和五马分尸以及腰斩等,尚书一时拿不定该对左豹施以那种极刑。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36章 事不宜迟 吉郎似乎看出了刑部尚书大人的心思,眯着眼睛,再次阴沉着脸色冲尚书大人阴冷地说:“剥皮!抽筋!碎尸!” “啊……”洪尚书见过不少酷刑场面,但是听吉郎这么说,他还是冷不丁打了个激灵,颤声道。 “怎么?”吉郎分明看出了尚书心怯,盯着尚书又说,“剥皮抽筋碎尸可是左豹非礼小姐时在街面上说过的话。左豹狂妄,要是对他的刑罚不够酷,到时千岁追究起来,不光你难逃罪责,我也一样难逃罪责。 就因为剥皮抽筋碎尸的刑法严酷,所以我才反对大人跟左侍郎通气。左侍郎不知情,刑部也因此可以顺顺利利地对左豹施以严惩。不是吗?” “是!是、是!是!”吉郎把话说到这个份上,洪尚书脊背发凉,他丝毫不敢再说什么,话说多了难免有破绽,吉郎就抓住了他刚才的的话柄,当前他哪里是在跟他这个尚书在协商,而是在威逼他。 透过吉郎瘦削的脸,阴沉的神色,洪尚书似乎看到了双眼细长,鼻如悬胆,面相威严的虎千岁正在冲他狰狞地笑呢。 洪尚书真的心怯了,两面都得罪不起。他多多少少识透了吉郎的心意,他说对左豹施以剥皮抽筋碎尸的酷刑,未必就是虎千岁的命令。 别看吉郎不过一个宰相府的书吏,他敢如此决绝地对左豹施以剥皮抽筋碎尸的酷刑,没有人给他撑腰,没有十足的胆气,他怎么敢这么做?左豹再不是东西,他的叔父左怨鸿还是兵部左侍郎呢! 打狗还得看主人。洪尚书权衡利弊,不得不打定主意,把心一横,决定照吉郎说的办。他不可能去核对吉郎说的话的真伪,谁让他是刑部尚书呢?他必须得冒着九死一生的危险为他的职位而提心吊胆。 “吉书郎,既然千岁有交代,我等就只能替千岁分忧。书郎以为,处死左豹的刑期选在哪一天为好?”事已至此,洪尚书豁出去了,他这个时候眉头紧蹙,眯着一对细长的眼睛望着吉郎,听他如何说。 “事不宜迟。”吉郎瞅着洪尚书,忽然他看到洪尚书长相像极了虎千岁,一样细长眼睛,一样鼻如悬胆,只是面相不像千岁那般威严。吉郎感到好笑,笑一样的长相,他得听虎千岁的,而洪尚书却得听他的。 天意弄人啊!吉郎年岁见长,却一直固守着宰相府的书吏一职,怀才不遇的惆怅长期折磨着他,但是他只能压抑住愤懑,他从来都没有放弃过乘机表现,以博得虎千岁好感而受到重用的机会。与其碌碌无闻一生,倒不如轰轰烈烈地活一回。 也就是在长年累月对虎千岁脾气性格的猜摸中,吉郎了解了虎千岁,他知道这一次千岁交办他的任务,一旦他办好了,从此有可能会让千岁对他另眼相看,他也因此会从檐下燕雀变成翱翔蓝天的鸿鹄。 机不可失,时不再来。能否成功在此一举,虎千岁只是命他监斩左豹,命他全权惩处左豹,可是并没有向他说明该如何对左豹用刑,这正是千岁考验他的地方。 吉郎汇集这些年来的经验,他成竹在胸,理解如何惩处左豹才能博得虎千岁的欢颜,也就是说,虎千岁只要高兴了,他就会得到千岁赏识,能否在仕途发迹,得看这一回。 跟洪尚书通过气,吉郎当场便如此这般地向洪尚书召唤来的刑部的精兵强将布置了具体的对左豹行刑的任务。 此时,关押在刑部天字号大牢里的左豹,欲哭无泪,当日被巡逻的卫士抓获,他当即也亮明过身份,但是官兵根本不听他的,照抓不误。 等到关押到牢房,左豹拿出身上全部的钱财给牢头,询问老头他被关押的缘由,老头才小声跟他说:“你惹大祸了!你知道你调戏的女子是谁吗?她可是当今千岁的千金啊!” 老头的话,瞬间对左豹来说无异于五雷轰顶,他当时吓得尿到了裤裆,随之还拉出了屎,屎尿的臭味熏得牢头捂着鼻子摇着头走开了。 期待着叔父来救,左等右等,就是不见叔父的影子。左豹还不知道,事发当日一早,他还在花柳巷里拥着娼妓酣睡着哩,他的叔父就已出公差骑着快马去南方巡查边务去了,即使家里人闻讯他出事的消息快马加鞭抄近路想追回他的叔父,也都来不及了。 “天哪!救救我吧!老天爷啊!救救我吧!”左豹在牢房里惊恐地望着牢房墙壁上写着的“天”字,向上天祷告着,他早已吓得魂飞魄散。 “左豹,走!”前来提他的是全副武装的官兵,为首的军官声色俱厉地在牢房外催促道。 “官……官……爷,你……们……这……这是……要……要……干什……么?”左豹浑身冷汗直冒,他感到不对劲,硬是鼓着胆气哆嗦着说。 军官不屑地瞥了一眼瘫倒在牢房一角的左豹一眼,似笑非笑地冲他再一次喊道:“别多嘴!送你上路!” “啊!”左豹顿时感到天旋地转,他嘴唇依然哆嗦着跟军官说,“我要见我的叔父啊!我要见我的叔父!求求官爷,让我见见我的叔父,不,是我的父亲。求求官爷了!求求官爷了!” 官兵哪里肯听左豹的话,平日里,他在京城的大街小巷为非作歹欺压良善,官兵们早有耳闻,看着眼前的左豹魂飞魄散的样子,官兵们都想笑但是又不敢明目张胆地笑出来。 “左公子,爽快点吧!拿出你在京城地面上为非作歹的胆量和气魄来,剥皮抽筋算得了什么。哈哈!”军官不耐烦了,朝手下一挥手,几个卫士即时过来架起瘫软的左豹,把他半拖半架着朝牢房外面走。 横竖是一死。左豹被吓破了胆,出了牢房,他声嘶力竭地喊道:“我要见我的父亲!见我爹兵部左侍郎……我要见我爹!我还没有吃断头饭!我要吃断头饭!我要吃断头饭……” 左豹前所未有地感到了恐惧,回首往事,他被他的叔父左怨鸿接到京城也不过几年,但是就这几年的光阴,却把他从乡下的一个游手好闲的无赖变成了京城恶少。 关进脏兮兮的囚车,左豹从牢房里被提出到现在一路都在使劲大喊,他的嗓音已经沙哑,整个人也失了人形,他肥胖的身躯软塌塌的如同霜打过的茄子,要不是囚车掬住了他的脖颈,他一定还会如烂肉一般地萎缩在囚车里。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37章 虞一刀 直到刑场,左豹再也没能喊出一句能让人听得懂的话,他的喉咙嗡嗡嘤嘤,不知道他是在哭还是有话要说。 昔日恶少的威风荡然无存,外人不知道,左豹这个时候非常想念乡下的生活。要是在乡下,他可能仅仅只会成为一个无赖,但是到了京城的叔父家里,仗着叔父在朝廷的权势,他有恃无恐。 繁华的京城和叔父家炙手可热的权势,过早地终止了左豹的人生轨迹。他的叔父此时仍然还远在南方边关,远水解不了近渴。 吉郎一面急于立功,一面也是为了给他的恩人郭继能真正地出口恶气,灭一灭左家的气焰,动作才会这么麻利。 被拖到行刑台上,左豹近乎不省人事,几个军士不管三七二十一,手法熟练地刻意用心眨眼间将左豹悬空绑在了五根行刑柱上。行刑柱前一溜跪着穿着号衣的跟随左豹整天一起做恶的膀大腰圆的左家的家丁。 为了一个左豹,刑部这次动用了誉满九州的九州第一刽子手虞一刀。 精瘦的虞一刀神情冷漠地站在行刑台上,其他的刽子手都是他的帮手。左豹经不住这阵势,醒过来一次又昏厥过去了。 围观的看客中,欲冲破官兵的警戒闯进刑场的左豹的家人哭天抢地,尽管左家乃京城的名门望族,可惜左豹惹的是当朝九千岁。就这,光对左豹和一帮整日跟随左豹作恶的家丁给予惩处,没有株连左家其他人,九千岁对左家可谓是法外开恩了。 只有吉郎心里清楚,九千岁可能根本就不知道左豹会是左怨鸿左侍郎过继到膝下的侄子。吉郎有自己的盘算,他想把事做的既适可而止,又能气到左怨鸿左侍郎。他本来可以把左侍郎一起算计的,只要向虎千岁禀明左豹的身份就能使左侍郎受到牵连,但是左思右想他话到嘴边硬是没有说出来。 虎千岁残忍狠毒,特别是对待侵害到自己切身利益的人,即便左怨鸿是他的心腹爱将,他盛怒之下,把左怨鸿一并跟左豹治罪也不是没有可能。 这次暂且绕过左怨鸿,除掉左豹,左怨鸿即使后来知道了左豹之死,他也不敢胡乱造次。处死左豹决定采用的酷刑,只有吉郎和洪尚书晓得,吉郎坚信洪尚书为求自保,他是不敢向左怨鸿透露实情的。 时辰已到,吉郎细声细气地下达了行刑的命令。先斩左家的家丁,由虞一刀的刽子手帮手来做。穿着红色马甲,长有胸毛,体格健壮的手提鬼头大刀的刽子手们一溜排开,一个犯人身后站一个刽子手。 左家的家丁都被用破布堵了嘴,垂死挣扎之余,他们只能拼命地从喉咙发出微弱的喉音。 刽子手每人喝一大口酒,将酒喷洒在鬼头刀上,然后齐刷刷地手起刀落,左家行刑的家丁们的头颅齐刷刷被砍下少量就落在行刑台上,大多落在了行刑台下。 血腥味瞬间弥漫了刑场。台下的看客因人而异,观看行刑的脸色各有不同。 该轮到虞一刀上手了,主犯左豹由他亲手行刑。他大约四十岁出头,他已记不清从他二十年前成为一名刽子手到今天面对左豹,经他的手处死过的死刑犯有多少。 其中,在处死的死刑犯中,跟眼前的左豹一样被处以剥皮抽筋碎尸的死刑犯可是屈指可数的。 虞一刀看了一眼左豹,虽然左豹衣衫褴褛,但是他还是看得出这个死刑犯不是个一般的草民百姓。他穿的是京城达官贵人才穿得上的稀缺的锦缎衣袍。看来这个囚犯在牢房里受到过虐待。 身为九州第一刽子手,虞一刀一直为自己获得这一名头深感欣慰。无论是谁干什么事都想干出样子来,他是刽子手,当然也得干好刽子手。 既然是刽子手,少不了得跟死刑犯打交道。在虞一刀的心目中,每次看着眼前即将临行的死刑犯,除了一心一意把活路干得漂亮,他从不会再想别的。 这一次,他多看了左豹一眼,这个胖得满身流油的家伙,怎么会犯下剥皮抽筋碎尸的大罪呢?职业的敏感让他即刻打住,他知道哪怕一丁点的分神,都有可能影响到行刑的效果。 “我是刽子手!我是刽子手!”虞一刀在心里警告自己,绝对不能思想开小差,否则,活路干得不好,不光个人声誉受损,而且还会连累整个同行。 集中精力,虞一刀提出了脑海中的私心杂念,他老练地再一次从装有鸡血的大瓷碗里抹了一把鸡血涂在脸上,使得涂抹在脸上的鸡血掩盖了他的真实的面容。 据说,施酷刑时,刽子手的在脸上涂抹上厚厚的鸡血,这是行业祖师传下来的规矩,虞一刀这次要剥左豹的皮、抽左豹的筋,还得将左豹碎尸万段,这个活路的难度不轻,多亏是他,一般的刽子手都是干不了这个活路的。 即便虞一刀在刽子手行业久负盛名,真的要对左豹这样的罪犯施以剥皮抽筋碎尸的酷刑,他的心里也没有十足的把握。 按照行规,最为优秀的刽子手剥人皮得剥得完好无损,有一点残损都不行。相比较剥皮,剥皮之后的抽筋要容易得多。 而抽筋之后,再用锋利的刀剔除死囚的骨肉,最后再用斧头把死囚的骨头砸碎。至此,剥皮抽筋碎尸的酷刑才算执行完毕。 虞一刀再次凝神聚思,他右手拿着一片锋利的菱形的石片,这是他有生以来从事刽子手职业一直在用的石刀,只要剥皮,就离不开这柄石刀。 一个帮手递给虞一刀一碗烧酒,他喝进嘴里,咽下一半,把另一半喷洒到石刀上,在这期间另有一个帮手提起一木桶冷水泼向昏死过去的左豹。 眼看左豹经冷水一泼苏醒过来,虞一刀上前照着左豹厚实的胸膛就是一拳,这一拳正中左豹的心脏部位,挨了这一拳,左豹全身的血管迅速收缩,血液流速减缓,用这种办法,为的是剥起皮来不至于鲜血喷涌,这样剥起皮来就要容易得多。 一丝不苟。虞一刀用起石刀轻重缓急拿捏有度,他一气呵成。也就半个时辰,像极了五马分尸,手脚和脖颈都被绑在五根行刑柱上的绳索拽紧,身体悬空,背朝天面朝地活像一个“大”字的左豹在嗡嗡嘤嘤的惨叫中看着自己被刽子手剥了皮。 开始抽筋,没有了人皮的左豹连嗡嗡嘤嘤的声音都发不出了。虞一刀剥完左豹的皮,将人皮摊开在准备好的竹架上由帮手呈给监斩官吉郎验过。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38章 男儿有泪不轻弹 接下来是抽筋。这个活路真的要比剥皮轻松和容易。收缩的血管逐渐活泛起来,剥皮后的左豹肤肉白惨惨的,略见粉红色,那是皮肉之间仅有的微不足道的血染的。 左豹跟死人差不多了,剥完他的人皮,他被虞一刀的帮手从空中放在了行刑台上铺开的一片白布上。 跟剥皮一样的老到,明显比剥皮干得轻松,不到半个时辰,虞一刀就把左豹全身的筋脉全都抽光了。 抽出的左豹的筋脉照例放到铜盘里要呈给监斩官查验,目睹行刑场面的吉郎恶心之际,朝离开行刑台向他才走了两三步的端着装有左豹筋脉的虞一刀的帮手挥了一下手,示意他验过了,无需在端到他的近前。 最后是剔除左豹的骨肉,砸碎左豹的骨头。尽管左豹已没了气息,人已死了,刑罚还没完,该怎么得还得怎么的,活路一样也不能少。 虞一刀不愧是虞一刀,他这回给左豹施刑,无愧于九州第一刽子手的美名,让若干的看客又大开了一回眼界长了一回见识。毕竟被判处如此酷刑的死刑犯少之又少,不少人可能还是第一次看这样的热闹啊! 兵部左侍郎左怨鸿是在左豹被剥皮抽筋碎尸之后的第十天才得到侄子的噩耗的,侄子受到如此严酷的刑罚,他做梦都不曾想到。“我的豹儿究竟犯了什么十恶不赦的大罪?”左怨鸿痛心疾首之际,自问。 家书还没有收到,左侍郎是从一位来自京城的军官嘴里听说的,军官也把听到的左豹犯的罪行说了。 军官也只是道听途说而已,左怨鸿不相信侄子会在光天化日之下在京城的熙熙攘攘人来人往的界面上调戏虎千岁的千金,但是检讨侄子的人品,他又不得不相信军官说的都是真的。 侄子的惨死让出外巡查边务的左怨鸿连回到营帐的气力都没有了。直子毕竟是侄子,他都四十多岁的人了,膝下无嗣,才把乡下的侄子过继到门下,熟料上苍却跟他开了这么一个天大的玩笑。 “虎千岁啊……”左侍郎在心里呼喊道,“左豹可是我左怨鸿的孩子啊!虎千岁呀!念在我左怨鸿跟随你鞍前马后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千岁你怎么就不念一点情分,对我的孩子下如此毒手啊! 即便左豹真的调戏了你的千金,千岁啊,也不过是调戏,不至于判处死刑,就是判了死刑,也不至于被剥皮抽筋碎尸呀!” 左怨鸿在随从的搀扶下,精神恍惚地回到兵营,他独自呆坐在兵营里直到次日侍卫给他送来茶点,昨晚的饭菜还摆在桌子上,看到左大人无精打采的样子,侍卫不敢打扰,放下茶点,收拾了晚饭赶紧识趣地退出了。 左怨鸿是在当天中午决定返身回京城的,他要当面询问虎千岁,他也知道虎千岁的凶狠,但是再凶狠千岁待他左怨鸿挺不错的。眼前闪过侄子被剥皮抽筋碎尸时不忍目睹的场景,左怨鸿浑身一阵抽搐。 他没有亲见侄子行刑的过程,但是左怨鸿想得出来,他历经几十年的人生风雨,从一个名不经传的武夫混到今天的兵部左侍郎,他也不是等闲之辈,跟着虎千岁,他总算活出了名堂。 快马加鞭,经过驿站,左侍郎不吃也不喝,换了马,他又即刻起程,一路上他不言不语阴沉着脸,左豹之死的消息不胫而走,也已传遍大江南北,驿站的驿丞和手下人也都知道,所以左侍郎到来,他们小心接待,不敢再惹得左侍郎不快。 日夜兼程,骑的马都是日跑八百里马力仍然不减的良种快马。饿了,左侍郎在马上吃点干粮;渴了,在马上取出水袋匆匆喝上两口凉水,左侍郎心急如焚,发疯般地快马加鞭一再催促自己往回赶。 十天后,左侍郎左怨鸿才回到府上,家人一见当家的回来了,左夫人当即痛哭失声,其他人见状也都跪下陪着夫人哭起来。 “老爷啊!豹儿死的……死的……”左夫人吃气在心,哽咽着说。 左侍郎颓废地坐在椅子上,他闭上眼睛,府里哭声一片,他的心乱如麻,想象的豹儿受刑的场景又历历在目。忽然,他睁开眼睛起身,瞪着双眼瞅着众人,左手握紧拳头捶打在茶几上,咬着牙,眉宇间透露出一股狠劲。 “豹儿他爹!”左夫人少见老爷发怒,眼下看到老爷咬牙切齿,惊恐地跟老爷说,“豹儿他爹呀!你可不能干傻事呀!豹儿走了,你不能再有闪失。那……那……”要说什么,瞥一眼厅堂里跪着哭着的下人,左夫人转而怒喝道: “都在哭什么哭!都给我下去!!都下去!!!” 下人还从来没见过左夫人如此大怒过,突然遭到夫人声色俱厉的喝斥,都吓得颤颤巍巍地低着头赶紧躲开了。 喝退下人,左夫人用衣袖擦拭了一下眼泪,这才又接着刚才的话说:“那虎千岁可不好惹啊,老爷!你的心里有个数,咱家惹不起他的。豹儿……豹儿……也……也太不争气了!” 夫人的提醒,多多少少让左怨鸿从心底重又对虎千岁产生了畏惧,这种畏惧感一直都存在他的心里,只是豹儿的惨死激怒了他,他才才一时间天不怕地不怕。 沮丧地又坐回椅子上,左侍郎无奈之中泪眼婆娑,男儿有泪不轻弹,堂堂的九州帝国兵部的侍郎,左怨鸿在不幸的境遇中也不免泪流满面。 连续多日的奔波,加之为豹儿之死忧伤,从南方边关回到府里的当天,左夫人伺候老爷正在吃晚饭,老爷忽然手捂胸口,喷出一口鲜血,浑身抽搐,吓得左夫人大叫大喊。 听了大夫诊断的病情,左侍郎泪眼盈盈。即使豹儿有一千个不是,更何况豹儿并没有将虎千金怎么样,虎千岁却……却……伴君如伴虎。伴着虎宰相,谁又能说不是在伴着狼呢? “哦!夫人。”左怨鸿想起了什么,问夫人道,“豹儿……豹儿的善后事是怎么处理的?把豹儿葬在了哪里?” “葬在了松树坡上。”夫人伤心地说,“豹儿的善后事都是宰相府的吉郎操办的,豹儿受罚,他是监斩官。事后,他派人捎话给府中,说他会帮府里好好埋葬豹儿的,说千岁正在气头上,叮嘱府里人轻易不要插手豹儿的善后之事。” “吉郎!?”左怨鸿在努力想着这个人,“吉郎!吉郎?”左侍郎自言自语地说。半晌,他才想起宰相府有一个吉书吏,不过一小吏而已,平时他进进出出宰相府,从来没有正眼瞧过他一眼。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39章 阴魂不散 可是这一回,多亏吉郎暗中帮忙,要不然,因左豹的事左家不知道还要遭受怎样的牵连。“吉郎这个人我对他不是很熟悉,他原来只是宰相府的一个书吏。你说豹儿受刑,他是监斩官?” “嗯。”夫人说,“怎么了?老爷。吉郎虽然是监斩官,豹儿的善后之事可都是他操心办的。老爷不会连他都恨吧?” “哪里的话!”左侍郎望着夫人苦笑了一下,说,“吉郎监斩豹儿,这是使命使然,我怎么会怨恨监斩官呢。”说到这里,左侍郎稍微想了想,才又跟夫人说:“等有机会我约吉书郎到府上来叙叙话。” 听老爷改口把吉郎称为“吉书郎”,左夫人凄然一笑,原来他还担心老爷也会迁怒吉郎呢,现在看来,老爷大人有大量,还要跟吉书郎交朋友,她多想了。 还是放心不下,趁着夜色左怨鸿出了府门,骑上快马他直奔松树坡。侄子过继给他,他可是没少跟哥哥嫂子费口舌,现在豹儿惨遭不幸,兄嫂要是追究起来,他有口难辩。 寂静的夜里,马蹄声声。明月安详地照耀着大地,越是离松树坡近,他的心里便五味杂陈一股脑儿泛滥出来。 追随虎千岁的往事一幕幕在脑海里浮现出来,他想着往事,许久,他哑然失笑,笑声在空旷的田野间惊飞了夜宿在杂草里的鸟禽。 松树坡地处京城西边,他不过只是横亘于西方的关岭东面最靠近京城的一面山坡,因坡地里长满野生松树而得名。马在坡脚下止步,左怨鸿翻身下马,刹那间,他立脚未稳,差点摔倒。这些天,为左豹的事,可是没让他踏实过,思虑过度,他感觉体质大不如前。 徒步借着月光上坡,时而传来禽兽的尖利或是凄惨的嘶鸣,左怨鸿都不在意。松树坡,这面地势较为平坦开阔的山坡,很多年以来都被九州人用来做墓地。豹儿惨死,葬身在松树坡,也算给他寻得了一块安身之地。 好不容易照着夫人说的,左侍郎在坟地里找寻了好大工夫才找到豹儿的坟。吉书郎还算仁义,居然还给豹儿立了一块石碑,要不是这块石碑,放眼虽然新坟不多,可要找寻到豹儿的坟,真不是容易的事。 左怨鸿心情沉重,他站在孩子的坟前,眼泪簌簌往下掉落,豹儿的音容笑貌这个时候全都在他的记忆力活泛起来。他抽着鼻子,涕泗滂沱。想着自己大半生来也就过继了左豹这么一个儿子,却也早他夭折。 就在左侍郎心如刀绞,以至于不能自控跪倒在豹儿的坟前的时候,忽然,他听到他的对面,也就是豹儿坟的另一边有人开口跟他说:“左侍郎,节哀顺变哪!可不要伤心过度伤了身子呀!” “你是谁?”左怨鸿就是左怨鸿,一点也不胆怯,他闻言倏忽间起身站定,双眼警觉地盯着来人,语气沉沉地质问。月光透过树林洒向松树坡,斑斑驳驳在风中晃动的月影给松树坡更加增添了恐怖的气氛。 “哈哈!”来人一袭黑衣,笑过之后对左怨鸿说,“打扰左侍郎吊念贤侄。罪过!罪过啊!” 这个声音怎么这么熟悉?左怨鸿豁然想到了来人竟然是大国师未彻的弟子开未。“你是开未?”话音未落,左怨鸿纵身一跃,跃向开未,并拔剑在手欲擒杀开未。 开未一点都不愠不恼,见左侍郎杀气重重向他扑过来,他机灵地转身避过左侍郎的剑锋,而后笑着跟左侍郎说:“稍安勿躁呀!左侍郎。且听我把话说明,侍郎再杀我也不吃耶!” “说!开未,不要以为你继承了你师父的大国师的职位,你就是九州帝国的大国师了。我告诉你,九千岁还在到处缉捕你呢!你的尸身没了,你的元神却依附严尚书的尸身,你这是阴魂不散。我今天就替千岁除掉你这个阴魂不散的家伙!”又是跃身而起,这一次,左怨鸿挥剑更加凶猛,剑光遮了月光。 开未依然不愠不恼,沉着冷静地再次机敏地连续就地打了几个旋,又避开了左侍郎的凌厉的剑锋。 “听我说,侍郎大人。”开未不等左侍郎再次挥剑杀来,说,“你的侄子死的太惨了,不是吗? 侍郎大人,想你跟随虎贼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你的侄子左豹不就在京城的大街之上众目睽睽之中调戏了他的女儿嘛,他就大动干戈,将你的侄子不但剥了皮还抽了筋,不光抽了筋还碎尸万段。你难道还真的要跟随虎贼到底吗? 虎贼为人凶残,毫无道义可言,你侍郎大人要是再执迷不悟,你的下场也不会多好啊!” 开未的这一番话,打动了杀气腾腾的左侍郎。左侍郎是来吊念侄子的,心情本来就不好,一时之间见到依附于严尚书尸身的开未,心智迷茫之际他以朝廷命官的使命感想要缉捕到开未。 当下,左侍郎收回又一次才刺向开未的利剑,愣怔在原地,心情十分的复杂。 秋天,遥望九州帝国四周的绵绵群山,东面的阳山草木依然葱茏茂盛,跟春夏毫无二致;倒是南面的龙山和西面的关岭还有背面的卧佛岭却尽显秋季的景色,草木大多颜色转深发黄。 虎千岁这些天越来越繁忙,天下武林盟主大会召开在即,他几乎每天都骑着飞雕奔忙于京城和南边的龙江江畔。 擂台的地基七天前平整出来,紧锣密鼓地又开始了擂台的搭建。不光要搭建擂台,除过北面还要在东、南、西三面搭建看台,两面陆地直接就在地面上搭建看台就可以了,但是南边的龙江上要搭建看台得动用水军的战船。 三天前,虎千岁向当今的帝枯大帝递呈了一份奏折,奏折里建议大帝调动水军战船支援天下武林盟主大会的筹建事宜,帝枯大帝接到奏折,一目十行地看过,随手拿起御笔就在奏折上写下了“准奏”的字样。 帝枯大帝心里十分清楚,虎千岁呈给他的奏折,不过是走走样子给朝臣看,凡是千岁要干的事即使他反对,虎千岁也要干,历数一件又一件的往事,他还没跟虎千岁翻过脸呢。虎千岁决定要干的事,无论向他这个大帝上奏与不上奏,结果都一样。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40章 权宜之计 帝枯也十分清楚自己的处境,只要虎千岁还在,他就难以从根本上掌握朝政。十多年都过去了,好在相安无事。 能不跟虎千岁发生过节就不跟千岁发生过节,帝枯自小也博览群书,知天下的书他还真的读了不少。九州帝国皇家藏书楼文渊阁里有的是修身养性治国平天下的书,别看他打小对理政治国不感兴趣,但是知天下的理论知识他的脑子里从来都不缺。 然而,光有理论知识还不够,登基之后,他也想用心把国政处理好,结果知天下的时机状况跟他学到的理论存在有很大的差异。譬如虎千岁干政,看似忌惮于千岁的虎威,实际上他这是不得已而求保全的权宜之计。 多少年了,弹指一挥间,十多年了,大帝帝枯无论是身材还是胸怀,历经磨砺,已不再稚嫩,他越来越敬畏父皇了。父皇帝武大帝把幅员辽阔、人口众多的九州帝国治理的天下人安居乐业,单就这一项,他就已经彪炳千秋了,更别说父皇还有其他的文治武功。 “父皇,才是名副其实的大帝啊!”帝枯多少次一个人在**辉煌的皇宫里望着父皇的遗像流着泪抿着咸咸的泪水这样呼喊。 看上去大帝帝枯的软弱,让虎千岁窃喜。他居于九州帝国宰相之位,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还被群臣呼为“千岁”,他回想他们虎家列祖列宗到他这一代给帝国做出的贡献,他从来不认为自己把持朝政是对帝国大帝的蔑视,是对帝国的亵渎,是对天下百姓的侮辱。 碍于九州帝国历代先帝存在于帝国民众心里的威望,虎千岁存有取代大帝自立的心思,但是这一心思他只能无限期地压在心底。放眼朝廷,朝臣似乎对他这个九千岁挺恭敬,再看帝国军队的各级统帅和官兵,似乎也对他敬畏有加,然而相互制衡,相互牵制的帝国军政体制,使得他心里没底。 人心难测。虎千岁没有十足的把握完全掌控帝国的军政,也就是说,帝国还有令他忌惮的力量存在。也正因为看到了自己的不足,虎千岁十多年来面子上才不得不温和地对待帝枯大帝。 才派人递呈奏折给帝枯大帝,奏折还没有达至帝枯大帝手中呢,他就以天下兵马大元帅的身份向帝国水军下达了出动战船志远天下武林盟主大会的命令。 接到九千岁调动战船的军令,九州帝国的水军将军乐虎没有立即照办,而是和水军参军鲁肃严商量过后,才一面亲率了几艘水军战船去迎合虎千岁,一面由鲁参军去朝廷向帝枯大帝和大参军阴大为汇报。 没有参军的手令,即使作为水军将军,休想调动水军战船,倘若将军擅自不经参军的参与而调动水军或是战船,将会被帝国独立于天下兵马大元帅府以外不受大元帅府控制和天下兵马大元帅统领的帝国大参军府以谋逆罪诛杀九族。 制衡的机关,严酷的刑律,会让每一个不遵从《九州律典》的朝廷官员付出高昂的代价。 眼看着乐虎乐将军带领了几艘战船前来,虎千岁并不认为乐虎值得他信任,他姗姗来迟意欲何为?虎千岁沉思片刻,战船抵近,他心中再不快还是装出乐呵呵的样子迎接了虎将军带来的水军。 虎千岁也是在昨天晚上再次跟亲信下属筹划天下武林盟主大会筹建事宜时商定的,到时就把帝国大帝的看台设在战船上。这样一来不但给前来的成千上万的看客一鹤立鸡群的感觉,也更加显示了帝国大帝的威严。与其说虎千岁是为大帝着想,还不如说他是有自己的盘算的。 当天,在龙江江畔正忙着公务,虎千岁感觉有点眩晕,他起初没有在意,不大工夫,眩晕的感觉越来越重,他才意识到不能硬撑,得赶快回到府中。 黑暗的石室中,虎千岁镇静心神在运功疗伤。他才骑着飞雕回到宰相府,顾不得歇息片刻就一头钻进了后花园假山之下的石室中。幸好他走得快,勉强走进石室,越来越重的眩晕的感觉袭来,他竟然猝不及防地摔倒在石室之中。 挣扎着盘腿坐在石室阴暗湿冷的石片铺就的地面上,他暗自提醒自己不要惊慌,这不过只是小毛病,只要好好运功调息一下就会没事的。 但事与愿违,虎千岁越是运功调息,越是感到不对头,眩晕感似乎减缓了,他的心腹却隐隐有疼感。忌惮于修炼乾坤大法的诸多禁忌,他不敢再贸然运功了。 他仍然坚持盘腿坐在地上,剔除杂念,尽量放松心情,他能感觉到地面的石片冰凉冰凉的。 不曾料到歪打正着。半个时辰之后,虎千岁感觉好多了,浑身也轻松多了,他试着施展夜明功,双眼在黑暗的石室之中似乎比以前都还明亮得多。 这究竟是为什么呢?虎千岁不得其解。他记起漠北邪灵上次在石室之中跟他说的话,他寻思道:“难道是吃了邪灵的寅旦丸疗伤的反应……” “千岁,你没有发现你的伤病加重了?”忽然,漠北邪灵在身后开口说话了。 虎千岁转身,眯着双眼盯着石室墙壁上的漠北邪灵的幻影,声音低沉地说:“邪灵,让你见笑了。我很好啊!” “未必。”邪灵说,“我怎么感觉千岁的身上散发有魂魄离身时的煞气,现在虽然还只是淡淡地外散,但是千岁可得小心了。要是严重了,魂魄外逃,脱离了千岁的肉体,后果我不说想必千岁也能想得到。” “什么!?”漠北邪灵的话似乎危言耸听,稍后,虎千岁思忖片刻,还是信了。 “千岁,你不用运功调息,只需施以吐纳之法,感觉一下气流所至是不是你的心腹有疼痛感?还有,你是不是觉得你的功力真的有长进?例如,你施展夜明功,在黑暗的石室之中,双眼比以前还明亮?千岁呀!你有所不知,这可都是回光返照啊!不会长久的。”漠北邪灵特意地说。 虎千岁真的是信了,刚才他运功疗伤之中气流流经心口和腹腔果然感到心腹有疼痛的感觉,还有就是施展夜明功双眼在黑暗的石室里也更加明亮……漠北邪灵是怎么知道的呢?转念之间,虎千岁看似才醒悟过来,邪灵毕竟是鬼魂转世,他不过一凡人,邪灵可是有先知先觉的本领呢。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41章 龙涎 “邪灵说到点子上了。”虎千岁温和地说,“多谢邪灵提醒重天。既然邪灵知道重天的病罩,想来肯定有解决之道。” “我原来以为照我说的,你只要把我送你的寅旦丸按照时辰服了,保你月余不但元气回归,而且功力也有长进,但是现在看来不是那么回事。敢问千岁,当时你跟夜袭宰相府的蚀骨打斗,用的是哪路功法?” “这……”虎千岁不方便说。他想他要是告诉漠北邪灵他正在修炼乾坤大法,而当时为了以防不测,跟蚀骨打斗时他用了才刚修炼到的乾坤大法的初级功力,这不等于把自己出卖了吗? 就自己修炼乾坤大法的事,虎千岁想尽千方百计在捂,当下漠北邪灵问起,他怎么可能毫无顾忌地说出来呢! 漠北邪灵似乎看出了虎千岁的心思,她不再啰嗦,即便她是鬼魂,却可以洞察凡人的心思,虎千岁是什么人物,想从他嘴里知道他的秘密,总是竹篮子打水一场空。 “千岁既然不方便说,也就不要说了,我仔细看过千岁身子向外散逸的煞气,还有千岁的脸色,看得出千岁真的伤得不轻。 这样吧,千岁,煞气外逸,预示魂魄将要外逃,这肯定是你当时功法使用不当所致,潜在的伤病今天才逐渐发作,以此可是说明千岁这回发病不可小觑。 如果千岁能获取龙涎,将龙涎跟晾干的研成粉末的地衣一起搅拌制成地龙丸,寅时配以我给千岁的寅旦丸各服一颗,亥时单服一颗地龙丸,直至伤病治愈之前,千岁只要不发功,心平气和地度过秋、冬,我漠北邪灵敢打包票,不出来年春日,千岁的伤病就能完全治愈。”漠北邪灵似笑非笑地跟虎千岁说。 “是吗?邪灵。不过龙涎……”虎千岁脱口道,“哪里会有什么龙涎?我活了大半辈子了,只是听说过龙涎,可是从来不曾见过啊!哪里会有什么龙涎呢?” “哈哈……”漠北邪灵笑了,笑得阴森可怖,笑过她说,“亏你还是千岁呢!你难道真的不知道皇宫里有龙涎?所谓龙涎就是九州帝国大帝的口水呀!哈哈!大帝乃真龙天子,他们的口水不就是龙涎吗?” “哦!”虎千岁还想再问漠北邪灵什么,但是他眼睁睁看着邪灵的幻影倏忽间隐身而去,只听到隐身的邪灵又是一阵阴森可怖的狂笑之后跟他说:“千岁,时不待我,你可得抓紧,大意不得!” 黑得伸手不见五指的石室里,虎重天虎千岁的耳畔漠北邪灵的提醒如雷贯耳,自己的身体自己清楚,跟夜袭宰相府的蚀骨打斗中施展乾坤大法的初级功力,他虽然化险为夷,但是损伤了自己,现在回想起来,他得不偿失。 看来后果是严重的。照漠北邪灵说的,他得尽快弄到龙涎制成地龙丸。展望未来,他要是身子骨有了不测,他的理想他的抱负他的野心也就等于全都泡汤了。 重要的是得活着。虎千岁在想如何才能从当今大帝帝枯的嘴里弄来龙涎,这是当务之急,但是筹建天下武林盟主大会的事宜也是他牵挂的,两样事都耽搁不得。 为了能使烦躁的心气尽可能平和下来,无奈之中,他只能把天下武林盟主大会的筹建事宜指派给京城最高的行政长官京兆尹叶啸林,还有京城外城卫戍统领铁铮,这两人都是他的亲信,他信得过,当然也总是委他们以重任。 “龙涎!原来大帝的口水就是龙涎啊!”虎千岁在夜深人静的深更半夜还在思考当务之急。再重大再紧急的事,都得一件一件来办,有的是时间,他安慰自己不要紧张,急中往往出错,他已经错了,不能一错再错了。 思虑再三,虎千岁认定除了零落没有谁能帮他从当今九州帝国大帝帝枯的嘴里获得真龙天子的涎水。他也想过自己直接了当地面见帝枯大帝,当面向大帝求得口水,但是他随即否定了自己的这一想法。 多种迹象表明,帝枯大帝并不像他表象那样软弱,他的骨子里硬气着哩,这让虎千岁看在眼里,心里缺少了底气。他似乎看出了帝枯大帝对他的防范和猜疑。 “零落,只有靠你了,你贵为大帝妃子,跟大帝同床共枕,想来你帮我弄到大帝的口水不是什么太难的事吧。”虎千岁琢磨着。 自打他把零落献给帝枯大帝,他俩就难得再见面了,尽管虎千岁一直在心里还惦念着零落,毕竟人家已是大帝妃子,他再能,也不过位极人臣,也不过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罢了。 帝国的大帝就是帝国的大帝,那可是真龙天子,他即便有千岁之称,也不过只是大地的臣子而已。虎千岁夙夜寻思,他咽着口水,可惜他不是真龙天子,要不然要多少龙涎他都能给自己。 夜已经深了,虎千岁毫无睡意,他小心地吐纳吸气呼气,气流所至正如漠北邪灵说的,他的心腹果真也有疼痛感,原来不光运功疗伤才会疼啊! 虎千岁估计不到伤病有多重,听漠北邪灵的口气,他伤得真的不轻。不能再拖延了,临上床入睡之前,他决定明日一早就想办法跟零落见上一面,让她得尽快帮他弄到龙涎。 梦里,乐声响起,虎家舞姬零落舞姿翩翩,这一天是九州帝国皇家卫队的统领虎腾跃的六十寿诞,时任卧佛岭镇守使的虎重天百忙中特意赶回来给老父贺寿。席间,虎重天看到零落舞跳得好,人也长得标致。 酒过三巡,前来祝寿的客人们喝酒喝得多多少少都有点晕乎乎的,年轻的虎重天也一样喝得虎脸酡红,他和客人们也都醉眼朦胧地望着翩翩起舞的零落,如痴如醉。 一曲终了,客人们鼓掌欢呼,场面十分的热烈。一曲接着一曲,零落舞姿变化多端,水袖长舞,兼她窈窕的身姿,她犹如仙女下凡,直看得虎重天心气涌动。 “天儿,这是零落。”寿宴过后,送走客人,虎腾跃把前些天才从滢河买来的舞女介绍给儿子说:“落儿,这是少主人。以后你要好生服侍少主人。” “是。老爷。”零落乖巧地低头应道,老爷转身离去,零落抬头看少主人,少主人也正在看她。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42章 零落 “你叫零落?”目送父亲走远,虎重天热情地问零落。 “是的。少主人。”零落害羞地说。 虎重天忽然伸出双手,拽住零落的双手,零落一个激灵,她怯怯地望着英气勃发的虎家的少主人,一双丹凤眼秋波暗送。此时无声胜有声。不用再说什么,他揽她入怀。 男有意来,女有情。香帐里零落娇喘吁吁地依偎在虎家少主人汗涔涔的怀里,男欢女爱的愉悦感还不曾在心头散去,她却伤心地哭了。 “落儿,你……你怎么哭了?”虎重天爱怜地说。 “没……没……少……少主人。”零落明明是哭了,而且还抽着鼻子,但是她颤声地说她没哭,虎重天听着她说话,激情再次燃烧,他重又把他紧紧地揽在了怀里,她是那样的乖顺,双眼带泪娇羞地半推半就再一次极力地迎合着他。 “跟我说,刚才为什么哭啊?落。”虎重天柔声问零落。手还不安分地游走在她身上,不能不说他粗野,然而他又十分地怜香惜玉, “少主人,我怕……”零落说。 “什么?怕!?”虎重天感到好笑,说,“怕什么?怕我吗?” “不……不是。”零落的鼻子抽得更厉害,仿佛受了惊吓过度的小姑娘,她一个劲地往虎重天的怀里紧贴,还一再说,“虎郎,我……我是怕……怕阮……阮禄阮老爷。” “阮禄?阮老爷?他是什么人?”虎重天抚摸零落玉体的手停下了,他惊讶地问零落,“你为什么怕他?” 零落说:“他……他逼我给他做妾。我不答应,他生气了说要给我好看。我虽然是个滢河上的舞姬,但是我卖艺不卖身。听说阮老爷以前是朝廷的大官,现在退隐居于滢河边,一次他看过我跳舞,支使媒人跟我说,他要娶我做妾。” “有这么回事?”虎重天寻思片刻,说,“你为何后来又被我虎家买来了?” “为了逃避阮老爷的威逼利诱,我一个弱女子,一天夜深人静的时候独自在滢河的花船上哭泣,有个叫赵不韦的富商听到我哭泣声,他走近我询问我哭泣的原由,我如实告之。他甚是同情我,当场向我承诺他要给我赎身,并带着我离开滢河。” “哦!”虎千岁说,“看不出来,你还遭受过如此的曲折。既然赵不韦替你赎了身,你为什么没有跟他在一起,而是卖身到了我虎家?” “这是因为阮老爷听到赵不韦给我赎了身,他气不过,就派出杀手四处捕杀我们。我跟着赵不韦,东躲西藏,好不容易从滢河之地逃到了太平成。阮老爷也先后派了几拨人来,好在是京城之地,不像在滢河,阮家派来的杀手不敢明目张胆作恶。 赵不韦眼见阮家追的紧,他不愿服软,见我实在可怜,他不知从哪里打听到了京城屈指可数的名门望族虎府的虎老爷不久将要举办六十岁寿诞,他就托人打听虎府要不要买从滢河来的能歌善舞的舞女。结果听说虎府要,他就把我卖给了你家。” “阮禄……哼!”听完零落的诉说,虎重天气恼地猛然起身咬牙切齿地说,“真是欺人太甚!”转而,他温存地看着望着他发呆的零落,安慰她说:“落儿,虎府以后就是你的家。你的事我知道了,有我虎重天在,看谁还敢对你不敬!” 虎重天当即下床,零落望着他那宽阔熊健的背影消失在了寝室。来到虎府大院,虎重天目光阴狠地扫视了院中一群正在练武的家丁,稍后,他开口语气沉沉地冲练武的家丁喊道:“薛风!” “在!少主人,薛风在此。”一个皮肤黝黑,赤着上身,刚才左右手各提一重达几百斤的石锁,在练气功的年轻家丁闻声边应答边跑到少主人虎重天面前,等候少主人发话。 “薛风,我派你去滢河帮我办件事。”虎重天细长的双眼冷冷地盯着薛风说。 “是!少主人!”薛风不假思索地说,“薛风唯少主人之命而从。” “好!”虎重天笑了,眼前这个精明的家丁,倘若好好栽培,将来肯定会成为一等一的杀手。 “我派你去杀个人。这个人姓阮名禄,住在滢河边,曾在朝廷任过职,归隐滢河年头已久……”虎重天压低了声音,院子里家丁们练功的吼叫声压住了少主人的话音,但是丝毫不影响薛风的听力。薛风支棱着耳朵,少主人的话一字不差地都被他听到了。 从少主人的脸色看,少主人对这件事非常的重视。薛风领命不敢懈怠,少主人也没有跟他说什么时候动身,只说让他看着办。少主人前脚离开,薛风后脚转身着手利落地准备好出门带的包袱,他最后刻意地瞅了一眼他使用的一对拳刺,然后把拳刺别在了腰带里。 收拾停当,临出门,薛风目露凶光,隐忍一笑,从他的笑,多少可以看出他的冷酷。他掂量过这次活路的分量,如果不重要,少主人轻易是不会派他去干的。 既然食虎家的俸禄,就得替虎家消灾解难。这是一个杀手所应具备的基本的理念,不要问干的活路是正义的还是邪恶的,也不要问杀的人是好人还是坏人。杀手不需要知道的太多,知道的越多,对于一个杀手来说,是凶兆。 薛风骑着快马日夜兼程一路向西南紧走快赶,六天后的这天黄昏他才赶到滢河边。滢河的黄昏,落日的余晖还没有完全消失,河面上波光粼粼。大大小小的数不清的花船悠悠地飘荡在河面上,花船里笙箫笛乐悠然响起,一片歌舞升平的气象。 这是第一次来滢河,至于滢河,薛风只是道听途说过,并没有像今天这样亲眼见识。眼看着夜色驱走了黑暗,薛风走在垂柳依依的滢河岸边,时不时会瞟一眼河面上的花船。 “阮禄……”薛风念叨着这个人的名字。 夜里,薛风随遇而安,他就在滢河边的滢河客栈入住了。他选的客房是一般的客房,有着掩人耳目的意思。 客栈有三层,系木质结构,这个时候三层木楼全都亮着灯光,最底层是饭堂,站在楼下望二三层楼,二楼的四面回廊里也有男男女女往来,但是远比不上丝竹声不绝的三楼。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43章 夜里的滢河 薛风无心观赏滢河的夜景,他身负使命,不方便在人多广众的场合露头。他点了几样小菜,一壶滢河米酒,在一楼饭堂的角落坐下来闲散地吃喝着。 瞅着饭堂里进进出出的人,大多都是青年男女,其中也不乏穿戴阔绰的携着年轻女子的老爷,从男女走路都不忘打情骂俏的言谈举止中,薛风看出滢河真的不愧是传闻中九州帝国出名的烟花之都。 喝光了一壶米酒,薛风又点了一壶,跑堂的伙计应声左手提着一壶米酒,右手拽着搭在右肩上的雪白的抹布,乐颠乐颠地小跑到他的饭桌前,边放酒壶边热情地招呼他慢慢享用。 “伙计。”薛风笑着叫住伙计说,“滢河都有些什么好去处呀?” “哟!”伙计上下打量了一番薛风,见薛风长相不赖,穿戴也不失身份,确定他也不是市井百姓,就笑眯眯地低头把嘴凑近薛风的耳畔说:“看来客官还不了解滢河,我跟客官说,滢河最好玩的好去处就是上花船上找乐子。” “哈哈。”薛风不以为然地一笑,点点头,转而话锋一转,问伙计道,“兄弟,我向你打听一个人,此人姓阮名禄,叫阮禄。曾在朝廷为官多年,不知兄弟可否知道?” “你……”伙计又重新把薛风打量了一番,而后机灵地喵了一眼客栈的大门,再扫视过饭堂内的客人,他这才又把嘴凑近薛风的耳边跟薛风说:“你是阮老爷的……” 薛风会意,仍然故作轻松地笑着回应伙计说:“我是阮老爷在京城的门生,多年任职外地,今天路过滢河,听友人说老爷已归隐滢河,就想着过来登门拜访先生。”话落,薛风拿出一两银子悄悄给伙计塞在手里。 “好啊!”伙计见了银两,也听薛风说明身份和来意,半信半疑,想要开口说什么,但是似乎还有所担心,仍然还是将薛风又打量了一番,这才再次将嘴凑近薛风的耳畔紧张兮兮地跟薛风说:“阮禄阮老爷可是滢河一带的大人物,不是谁想见就能见到的。 最近,老爷闹心,听说老爷在滢河上看中的一个舞姬被人拐跑了,老爷震怒,时不时会有阮府的家丁到客栈、饭馆和花船上盘查外来的可疑之人。客官,你可得当心了。” “盅子,盅子,跟客人磨叽什么呢?还不快跑堂,有客人等着点饭菜呢!”饭堂柜台里的店家冲这边喊话,叫盅子的伙计赶紧嬉笑着朝薛风点了两下头,转身去忙了。 薛风本来是要向伙计打听怎样才能找到阮禄,却不曾想伙计避重就轻,始终没向他言明阮老爷居于何处。这让他哭笑不得,舍了一两银子,不过就讨得无关痛痒的几句话。 薛风依然在座,他依然悠闲地吃着菜喝着米酒。冷不丁他脸上越过一丝笑容,伙计不是说阮家的家丁时不时在盘查过路的外来人吗? 薛风看了看饭堂大门外,他随即起身,结过饭钱,便佯装要出外散步的样子,不急不慌地晃悠着身子出了滢河客栈。 今晚的滢河上空,高悬着一轮圆月,洒向滢河的月光,被滢河上烛光闪闪的花船的烛光冲淡了。乐声此起彼伏,伴有歌女的歌声。 近处的一艘花船上七弦古琴的琴声如诉如泣地传至耳中,薛风惆怅地仰头望着天边的明月。恍如隔世,他的泪水悄然涌出眼眶,十多年了,要是明月妹子还活着,她应该也已经长成大姑娘了啊! 忽然,琴声戛然而止,薛风听到就近的花船上有人在呼喊,烛光闪闪中人影晃动。“噗通!”有人跳河了,溅起的水花在烛光中犹如洒向河里的珍珠,晶莹的晃人眼。 “月儿跳河了!月儿跳河了!!快救月儿啊!!!” “不能便宜她了!老子花了大把的银子,还没好好玩呢,她就跳河了,不能便宜了这个贱货!” 庞大的花船上尽管人声鼎沸,却没有人敢下河救人。薛风在对岸听得明明白白,的确是有人落水了。他的心一动,要不要救人?容不得他多想,他即可施展燕子点水的绝技,腾身一跃,双脚点水如同在河面飞行,眨眼功夫他跃至月儿落水的河面处,一个猛子扎进河里。 花船上,众人惊呼之中,薛风从河里救出了名叫月儿的女子。右手攥紧船上的人扔下来的绳索,左手紧紧地搂住月儿。绳索被船上的人一点一点往上拽,薛风和昏迷的月儿被拽出了滢河,拽到了花船上。 薛风不等众人搭手,熟练地将月儿抱着,让她面朝下,右手轻拍着她的背心,月儿往外吐着河水。 花船上什么样的人都有,月儿还没有苏醒,之前月儿跳河之后咒骂她的那个男子见月儿往外吐河水,知道她死不了,拨开围观的人群,他斜着眼睛瞪着薛风。薛风无意中从他的目光里看到了他淫邪的心,不免气恼。 “给你!小子,见你把这个贱货给老子从河里救出来,这十两银子给你,现在不管你的事了。把她交给我。” “她还昏迷不醒,救人救到底,我得等她醒来。”薛风不屑地冲生事的男子说。 “哟!阮二公子,月儿已经这样了,要死不活的,还得公子高抬贵手,等月儿苏醒过来,养些日子,容光焕发了,二公子再来花船上,那时月儿保准会让二公子畅快地乐上一回的。”花船上的鸨母苦口婆心地劝慰阮二公子说。 “鸨母哟,我的娘哟,说什么呢?你要的银子我都给了,我阮二今天一不做二不休,非要上她不可,我可不能让到手的鸭子飞了。”阮二说话间大大咧咧地伸手就撕扯薛风怀中抱着的已经停止了呕吐,还在昏迷当中的月儿。 薛风冷冷地眯着双眼,瞪着阮二公子。不知怎么的,嚣张不可一世的阮二公子见到薛风瞪着他的双眼忽然间惊恐万状,浑身抽搐,口吐白沫,吓得在场的人都不知道什么原因。才把月儿救活,当下眼看着浑身抽搐的阮二开始翻白眼,口里还往外吐白沫。 “快去叫大夫,阮二公子打摆子了!快点,快叫大夫啊!”花船上的人乱作一团,都只顾了阮二公子,没有人再计较月儿的死活。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44章 赤色藩城 薛风在众人的忙乱中无意间看到月儿的脖颈上戴着的银光闪闪的长命锁,锁身“平安”两字清晰可见,他顺手拿起长命锁一眼就看中了锁身右下角刻的“明月”两字,他吃惊不小。 赶紧从自己的脖颈上也拿出长命锁,薛风跟月儿的长命锁放在一起,仔细辨认,长命锁都是银质的,他的长命锁上在锁身左下角刻有“清风”字样。 “啊!”薛风瞪大了眼睛大叫一声,“明月妹子!” 花船上的人都还在忙着抢救阮二公子,一直没有人理会他和月儿,他也就落得个没有人打扰。 “明月妹子怎么会沦落到花船上呢?”薛风一时难以想得通。他识趣地趁着花船上的人疏于防范,抱起呼吸已经明显好转的月儿,运足气力,再次施展燕子点水绝技,腾身跳下花船,双脚临滢河河面之际,他左右脚错落有致地如燕子点水一般凭借娴熟的武功,硬是抱着月儿逃离了花船,不大工夫便蹿到了河对岸。 “你是明月妹子?”想到回滢河客栈耳目众多,薛风抱着已经渐渐苏醒的月儿,他心目中也已经认定的明月妹子,在圆月的照耀下,他一口气狂奔几里地,在一个远离滢河的旷野里,他脱下身上的衣衫铺在地上,再把月儿放在了铺开的衣衫上。见月儿睁开眼醒过来,他迫不及待地问。 明晃晃的月光下,望一眼身边泪流满面的男子,她的一双才恢复神气的漂亮的眼睛盯在了男子拿给他看的一对银质长命锁上。“你……你是,是……” “明月妹子,我……我是薛风啊!是你的清风哥呀!”薛风说话的声音颤颤的。 “清风哥!”明月挣扎着坐起来,望着跪在她眼前的清风哥,她时而哭时而笑,哭哭笑笑中,邂逅的激情涌动,他俩拥抱在了一起。 “真的没有想到,真的没有想到啊!我俩会在滢河邂逅。”薛风一再跟明月妹子说。 “清风哥,我这不是在梦里吧?”次日,薛风陪明月在滢河的一艘游船上尽兴地游玩了一天,明月还再三地这样说。 “明月妹妹,你……你这些年过得还好吧?”薛风心里其实早就明白,同是天涯沦落人,明月妹妹能混迹于花船讨生活,看得出她这些年的生活肯定充满辛酸,但是,他偏偏要这样问明月妹子。 “清风哥……”明月拉着薛风的手,含情脉脉地面对面望着他,跟滢河的河水一样清亮的双眼里流露出的净是柔情蜜意。 这艘装饰豪华的两层游船是薛风专门租来的,除了底层划船的船夫,船上的游客就他们两个人。所以他俩的谈话也就无所顾忌。在辽阔的滢河上,游船缓缓在行进,放眼四望,滢河的景致尽收眼底。 诉说相思之苦,以及这些年的遭遇,薛风和明月也都红了眼。往事不堪回首,苦难经历得多了,反倒催人早熟。回想南越王拓洛带兵攻打赤色藩城的情景,薛风的眼前浮现出了义母赤色王妃不屈不挠咬舌自尽的大义凛然的幻影。 当年,南越王拓洛不满赤色藩王亲近九州帝国,总是仗着南越地盘大,人口多,军队彪悍,伺机想要兼并赤色藩城,图谋壮大实力,争取为脱离九州帝国另立山头积蓄资本。 赤色王洞察了南越王的险恶用心,暗地里保持高度警惕,并接连派人携他亲笔写的奏报去九州帝国的朝廷向时任大帝帝武再三奏明南越王的野心,希望得到九州朝廷的注意和驰援。 接到赤色王奏报,帝武大帝立即调兵遣将驰援赤色王。谁料九州帝国的军队一离开京城,南越王拓洛派遣到帝国京城的卧底就已经飞鸽传书把帝国军队的动向报告给了拓洛。 拓洛因此不但早早地做了应对帝国军队的准备,而且还立即发动了对赤色王的战争,一仗又一仗,南越王的军队越来越占了上风。面对强大的南越王的进攻,原来一直效忠九州帝国的南方各个藩王也都一边倒地投靠了南越王,跟着南越王一起进攻赤色。 赤色王战败,硬气的赤色王不愿做俘虏,当部下全部阵亡,他朝着北方九州帝国京城的方向下跪,仰天长叹道:“大帝啊!我赤色王永远忠于陛下!忠诚之心天地可鉴!” 话落,赤色王怒目瞪着领兵四面围向他的南越王,忽然纵身跃到山坡上的一块巨石之上挥起先王传下来的赤王剑毅然决然地用赤王剑划过脖颈自刎而死。 目睹赤色王宁死不屈的神色,南越王拓洛当时浑身打了一个激灵,他把眼睛闭上片刻再睁开,天色刚才还是灰暗的,这会儿却变成了赤色。拓洛大惊,想他攻打赤色王难道激怒了上苍?连上苍都看不下去,这才变了脸色。 惊恐之余,南越王立即下令收兵,全体军队尽数撤出赤色王的藩地,他忽然同时想到了什么,急忙命令传令兵传话给进攻赤色藩城的将领勒色,他想要阻止勒色对赤色藩城的进攻,却太晚了。 力拔山兮气盖世的勒色一战而攻破赤色藩城的城门,打败守军,攻进藩王宫,看到美貌的赤色王妃,勒**非礼王妃,赤色王妃本想自尽,一想女儿明月和义子薛风被心腹奴仆救走还没有逃得太远,她便忍辱负重跟勒色周旋,尽量给一对在逃的儿女争取逃亡的机会。 估摸着儿女逃远了,赤色王妃换上一身赤色的王妃锦袍,安静地端坐于赤色藩城藩王宫的寝宫里,耐心地等待着勒色的到来。 又急促又沉重的脚步声传来,不屑的微笑在赤色王妃秀美的脸上一闪而过,她贵为王妃,怎么可能让一个野蛮的将军玷污她的清白,她只属于赤色王。 勒色见赤色王妃穿一身绣有火焰图案的赤色锦袍,再看赤色王妃精心打扮过的容貌,他心旌摇荡,恨不能当即把王妃搂在怀里尽情地快活一番。但是,面对赤色王妃高贵的姿态,他不敢贸然动手。 “哈哈!拓洛,你狼子野心,背叛九州朝廷,攻我藩城,你将不得好死!哈哈、哈哈!” 赤色王妃忽然狂笑不止,待笑声戛然而止,愣在一旁的勒色眼见赤色王妃吐出一团血呼呼的东西朝他吐来,他惊骇之中想要躲避却没有躲过,一团血肉糊在了他那胡子拉碴的大脸上,他惊悸中伸手摸了一把脸,摸到了一块血淋淋的肉块,仔细一看,是赤色王妃的半截舌头。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45章 大难不死 勒色别看攻城掠地勇猛异常,当下双眼瞄着赤色王妃的还热乎乎的半截舌头,他吓得要死,当场发疯,手舞足蹈吼叫着冲出了赤色藩城的藩王宫的寝宫。 “娘是好样的!”薛风说。他望着明月妹妹,扬起右手帮她擦去眼泪,笑着又说:“我的明月妹妹也是好样的。有什么样的娘亲,就有什么样的女儿。” “可是……可是,清风哥哥,我……”明月的眼泪止不住还在往下流淌。 薛风猜得到明月妹妹的心思,他开导她说:“明月妹妹,你不必自责。我们能逃出来活在这个世上就已经很不容易了,你混迹于滢河的花船之上也是迫不得已。 再说了,你也不过靠才艺活着,为了反抗阮二公子那样的纨绔公子,你不惜跳河求得清白。有你这样的妹妹,是赤色王和王妃娘娘的福气,也是你清风哥哥的福气呀!” 薛青的善解人意,让明月看到了为父母报仇的希望。薛青也一样,他要给赤色王和王妃娘娘复仇的信念从来不曾动摇过。 尽管赤色王夫妇不是他的亲爹亲娘,但是饮水思源,他能活到今天,没有赤色王夫妇的搭救,他要么已经被南越王拓洛把他扔到狼群里喂狼了,要么他也早被拓落的长子霸蛮折磨死了。 因为父亲的灾祸,使得不光家人,连整个家族也都受到了牵连。拓洛凶残,部族首领薛南不过就他要脱离九州帝国而另立山头的打算劝他不可妄为,他便怀恨在心,从此处心积虑地想要置薛南于死地而后生。 终于寻着机会了。这是一个阳光明媚的春日,旦落部族首领兼藩王的薛南走访部族百姓,巡查部族百姓春种,这一晚上,薛南和两名随从夜宿在一户山民家里,夜里薛南听到山民家里有女子的哭叫声,他警惕地起床,叫醒随从时才发现两名随从已被人杀害。 薛南拔刀在手,摸黑循着女子的哭叫声走近了女子的房间,但是女子的哭叫声瞬间消失了,薛南感觉不对头,转身要返回夜宿的房间,但是随即刚才有女子哭叫的房门在他的背后打开了。从房间里冲出的一群打着火把的壮汉围住了他。 诧异中,薛南回转身望着已经停止了女子哭叫的那间房间的门,从房间里走出来南越王拓洛的亲信干将迟烨。 双目对视,迟烨一脸嘲笑的神色,只听他说:“旦落首领,该收手了。你身为首领,竟然夜宿民间,强奸民女不成,将民女杀害。哈、哈、哈哈!左右,将薛南拿下!” 就这样,既是南方旦落部族首领又是旦落藩王的薛南被南越王拓洛设计陷害,他百口莫辩,为了防止他说出实情,拓洛下令割掉了他的舌头,不久,将他投入到兽园里被饥饿的群狼撕扯着吃了,连个死身也没留下。 暗害了薛南,没了首领的旦落部族陷入到了遭南越王任意宰割的境地。旦落部族的百姓全都被罚作了南越王的奴隶,部族首领的家人则被罚作南越王家的奴仆,说是奴仆,也不过是供南越王的王族任意蹂躏宣泄私愤的玩偶,可见连奴仆都不如。 在被南越王的王族成员百般蹂躏的日子里,旦落部族的王子薛风忍辱负重,他一度想过死想过追随父亲而去,但是一天夜里他在梦中梦到了父亲,浑身血污的父亲**地叫着他的乳名跟他说:“清风,我的儿,父亲死得冤呐,你可得好好活着,有朝一日替父报仇。” 父亲说完话隐身不见,睡在马圈里的年幼的薛风醒过来,才知道刚才的情景不过是梦境,但是他却牢牢记下了梦中父亲跟他说的话。 拓洛的长子霸蛮一日到马圈,听随从说他看到的眼前的男童是旦落部族首领薛南的儿子薛风,他狞笑过后,支使随从将一个马的项圈套在了薛风的脖子上,并在项圈上拴了跟马缰绳。然后,他骑上一匹高头大马,拽着缰绳拉着脖子上套有项圈的薛风,在山野里撒欢。 被霸蛮当畜生一样玩弄的日子深深地扎根在薛风的脑海里,父亲的话时时刻刻都在鞭策着他催他活下去。每当听到霸蛮拉着他,鞭抽快马,逼迫薛风跟马赛跑,看着连滚带爬也跑不过马的薛风,霸蛮在马上欢快地大笑起来。 “大王,明日是赤色先王的祭日,赤色巫神占卜说赤色先王需要一个男童献祭,巫神说了,唯有旦落部族首领薛南之子薛风献祭最好。还请大王将薛风换给我,我愿出十匹良马换取他。”适逢南越王拓洛攻伐乌龙部族获胜凯旋而归的时候,陪着拓洛一起上前线的赤色王委婉地跟南越王拓洛说。 “是吗?哈哈!”跟赤色王骑着马并行,又说又笑的拓洛随口应道,“既然是献祭赤色先王,本王应允把将要喂给群狼的薛南的儿子薛风无偿赠送给赤色王。哈哈!” 既为王,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尽管南越王拓洛答应无偿把薛风赠给赤色王,赤色王还是给了南越王十匹良马。要知道,十匹良马可以在南方组织起一支骑兵劲旅,这对于缺少马匹的九州帝国南方边远山区的诸藩国来说,可是十分抢眼的。 那些年月,赤色王面子上和南越王拓洛的私人关系还是挺不错的,要不然,别说十匹良马,就是百匹千匹,甚至拿赤色藩城交换薛风,拓洛也未必答应。 “活下去我们就会有希望。”薛风说。 “嗯。”明月说,“清风哥,有你在,我就有了依靠。往后我跟着哥哥你,我们一起替爹娘报仇。” 明月不过一个女流之辈,却不忘家仇国恨,在薛风的心目中,别看明月妹妹是个外表柔弱的女子,她的意志坚定着哩。 “对了,明月妹妹。”薛风微笑着看着明月妹妹,说,“你为什么要跳河呢?是不是那个阮二公子欺负你?他是谁?” “何止一个阮二公子呀,这个世界上,欺负我一个弱女子的何止是阮二公子,恶人多了去了。”回想十多年来逃生路上遭受的坎坷,明月又开始抽鼻子了,她眼泪汪汪地说,“要不是桑花姐,我早就不可能活在这个世上了。 逃出赤色藩城,我和桑花姐听着遥远的喊杀声,朝赤色藩城下跪,祈祷上天保佑爹娘无恙。 因为一直担心南越王派人追杀,我和桑花姐披星戴月地奔逃,一个月后,我们逃到滢河,在冷清荒凉的流经关岭的滢河下游的河边上,就地从关岭上割了些茅草,搭建了两间茅屋住了下来。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