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梁祝当红娘》 第1章 第一章 深褐色的木门轻掩着,门内依稀传来人声。烛光透过纸糊的窗户,可以瞧见里面晃动的人影儿。 木门之上的匾额印着三个鎏金大字,“落花楼”,显得异常耀眼。 天色一点点黯淡下来,原本还有些空荡荡的街头逐渐热闹起来。放眼望去,这街上最多的,竟然还是俊俏的公子哥儿。 他们两三人成队,四五人成团,结伴而行有说有笑。每当路过那些木门大开的小楼,眼神就会不自然的往门内飘去。 接着就跟被勾了魂儿似的,双眼迷离,嘴角上扬,面露微笑,脚步虚浮。 跟随着门内银铃般的笑声,一步一步的走了进去。 在落花楼的两丈外的地方,支着一个小摊,摊面上凌乱的摆放着签筒和签文。小摊旁边插着一面旗帜,旗帜的两面各写着大字。 正面为“算”,反面则为“命”。字迹潦草但却苍劲有力。 小摊后端坐着一白胡子老头,他半眯着眼,一手捋着胡子,一手捏着酒壶。嘴里念念有词“有一娇娘扮男郎,立在门前痴痴望。这望的,不知是门内的美娇娘,还是她心头的好儿郎,有趣有趣” 酒壶高高抬起,壶嘴微斜,酒水顺着壶口倾洒而出,悉数落入老头的口中。溅起的酒液,将老头胸前的衣衫湿了个透。 他未曾在意,摇头晃脑,不在意旁人看他嫌弃的目光。 “好酒好酒”只见他砸砸嘴,“有缘千里来相会,无缘对面手难牵。” 本是个无相关之人,站在落花楼前女扮男装的女郎,完全可以忽略这个看起来格外怪异的白胡子老头。趁着他人还没发现自己是个女儿身之前,转身离去。 毕竟,身家清白的女子出现在烟花之地,有伤风化,逾越了规矩。 可这脚,就像是自己生出了灵智,一点一点扯着她整个身体,挪向算命摊前。直到坐在了小木凳上,意识才清明了起来。 脑袋虽昏昏沉沉,但也还算是清醒。那白胡子老头口中的那番话,定是说给她听的。 那老头见她坐在自己跟儿前,丝毫不诧异。笑眯眯的扫了她一眼,自顾自的抱着酒壶喝着小酒。 再看姑娘见他如此镇定,更加肯定了自己的想法。心生疑虑,思量片刻问出了口“老人家,刚才那番话,可是说与我听的” “相逢即是有缘,老头我心地善良,不忍看姑娘做错事,走错路,由此坏了自己的大好姻缘。” 老头下意识的抚了抚长须,“凡事要三思而后行,行差踏错,便是一生。一步之遥,便是人间仙境和苦海无涯的区别。” 说完老头很是惋惜的摇头,言语中似乎对这位姑娘颇有责怪之意。 姑娘听闻一怔,神色黯然,眸色之中掩盖着莫名的情愫。 “什么叫大好姻缘不是自己想要的,这样也能叫好”嘴角扯出一分嘲讽来,“这样都能叫好姻缘那才真的是苦海无涯呢” 瞧着姑娘说话愤懑的样子,恨不得朝地上啐上一口。自怜自哀,话语中裹杂着不情不愿以及被安排被束缚的反抗冲劲。 大有一种,拼个鱼死网破之意。 一股子苦水倒出,胸口的起伏没那么明显了,想来心中舒坦了不少。她从身上掏出小半贯铜板搁在老头面前。 “老人家,若是食不果腹,拿这些去买些吃食吧,莫在这儿说些胡话诓我了。” “哎,良玉本无暇,何故惹尘埃。是命啊,命啊”老头头晃的弧度越发明显起来。 “你说什么你可是认得我” 黄良玉连发两问,离开木凳的身体又挪了回去,眼中的惊讶之色显露无疑,藏都藏不住。从头到尾,她都没透露过自己姓甚名谁。 要说道出自己是女儿身,可以怪自己掩藏得不到位。可这猛然的点破她的姓名,再联想到他先前说的那些胡话,倒不得不让黄良玉有些怀疑那番话的真假。 她有些动摇了,攥紧了自己的衣襟。 “认不得,认不得。只是我这个老头心善,不忍看姑娘落到如此境地,想让姑娘悬崖勒马。姑娘若是不信,老头我送姑娘一个大机缘,助姑娘看清现状” 老头扫了一眼摊面,顺手提起了倒着的签筒,“来,抽一签,一签方知未来事。” 这句话仿佛有未知的魔力,吸引着口中念叨“莫诓我”的黄良玉伸出了手,鬼迷心窍的抽出一支放到老头摊开的手中。 心中竟还有些许期盼。 第五百二十签“百年修得同船渡,千年修得共枕眠。良玉本嫁真心人,误入歧途毁良辰。” 这前言不搭后语,连起来又不通狗屁的签文,犹如一盆冰水,浇灭了黄良玉心中大半的希望。 也是,自己已经迷茫到需要一个老神棍来给自己点盼头,实在是可笑了些,说出去估计他人的大牙都会笑掉。 她正想松手,半空中签文就被老头捏住并推了回去。 “抽定勿离手,老头我这就给你解一解签。” 不管黄良玉情愿与否,说完这句话,他自顾自的闭上了眼,口中念叨些黄良玉听不懂的话。听着,似是经文,又好像咒语,又或者根本就是在乱曰。 “古拉娜黑暗之神拉沙卡拉给我力量吧” 这话从老头口中一出,自己脸倒先红了大半,仍很是敬业的又重复了四遍。 在这听起来荒唐无比的“咒语”中,黄良玉的眼皮越发沉重起来,眼前的一切虚幻迷离,直到完全看不清楚。 等到黄良玉清醒之时,她已置身于一片黑暗之中。身子摇晃得厉害,耳边传来关切的安抚“玉姐姐别发愁,我定会将你送到你的意中人身边,你切坐稳了。” 随着祝家小妹祝英台熟悉的声音入耳,黄良玉周身的黑暗一点点退散。祝英台那一抹鲜艳的大红嫁衣撞入她的眼中。 这是,在逃婚私奔 马车一阵又一阵的晃动,祝英台靠着自己的小聪明劲,靠着祝家八哥祝英齐对她的宠爱,渐渐的将身后咬得老死的祝英齐那波人甩得看不见身影。 “还是英台聪明。”这一声夸赞让黄良玉不禁愣了一下。这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声音,不是她自己还会是谁 扭头一看,跟照镜子似的,一模一样的眉眼。唯独有异的是,对面脸上挂着劫后余生的欢喜,而她的面上,木呆呆的,不知该做何表情。 她是个局外人,这里的“英台”和“黄良玉”都看不见她。她们就好比那戏台上的角儿,而自己,不过是看客而已。 这难道就是今晚将发生的事这里所看到的一切,难道就会是自己的未来 黄良玉压下心中的惊讶与迫切,且往后看。自己的反抗换来的,究竟是自己想要的生活,还是那老头口中的苦海无涯。 马车半道受损,祝英齐骑着马又追了上来。 祝英台抓着“黄良玉”的手一路狂奔,上气不接下气。跑到曹娥江渡口,那儿有一方竹筏,上头早早的立了个俊秀模样的书生。 祝英台打趣的话还未曾多说上两句,“黄良玉”就迫不及待的扑进书生怀中,抬不起头,羞红了脸。 黄良玉双眼睁了睁,里头冒着璀璨的亮光。心里头暖暖的。这是她的情郎,她的秦郎。 看到这儿,黄良玉心安,双手交合。 与相爱之人相守一生,这才是她想要过的日子。一张方桌,两条板凳,三四个菜肴桌上摆。最重要的是,一个相爱的意中人。 这样的生活,足矣。 没等她好好憧憬一下以后的日子,祝英齐带着下人冲进了渡口。 载着人的竹筏渐行渐远,祝英齐跟发了狂一般,拼命的想要冲上前去夺回自己的幸福,却被祝英台给死死缠住,抽身不得。满腔的悲愤通通发泄在那条不能下江的木船上,仰天长啸。 这样的场景,走远的“黄良玉”是瞧不见了。可在他身旁的黄良玉却是看得一清二楚,那砸得通红,鲜血淋漓的拳头,直直的朝着她刺来。 刺得她眼睛发涨发酸,刺得她心里酸酸涨涨,不是滋味。 她,这是怎么了 眼前的一切再次混沌起来,一点一滴消散在无边无际的黑暗中。黄良玉整理了心情,没有害怕,等待着下一个场景的到来。甚至,心中还好奇得紧。 画面一转,莺歌燕舞,好生热闹。银铃般的笑声以及铜铃般的大笑,处处都可以听到。 黄良玉握紧的双手在发抖。她不是个傻子,这是个什么地方,她心里清楚。当即慌里慌张的寻找自己的身影。 可是,越是着急,眼前所见就越是模糊。 “各位爷,都静一静,静一静,听妈妈我说上一句。等会,我们枕霞楼的花魁,玉无瑕姑娘为各位爷弹上一曲可好” 满堂喝彩,欢呼叫好。那妈妈笑得谄媚,黄良玉听得恶心。在这一片欢笑声里,她成了那个例外。全身冷得可怕,僵在了原地。 玉无瑕良玉无暇 这就是老头口中的“良玉本无暇,何故惹尘埃”她为了秦郎,弃了青梅竹马的祝英齐,最后还是沦落到青楼花魁的下场。 虽然,起先站在落花楼门头的时候,她是在考虑要不要走进去。可在门口观望与置身于其中,完全是两种不同的心态。 逃得过落花楼,躲不掉枕霞楼。 可她为何缘故落得如此境地为何 忽然,黄良玉明白了什么。 “小玉,书院的束脩我实在是凑不齐了,这该如何是好”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2章 第二章 这话,黄良玉不知从她那心爱的秦郎口中听到了多少回了。她没细数过,但应是数不清了。 他是朝也念,暮也道。回回刚一碰头,他就摆出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直叫黄良玉心疼。偏偏她就吃这一套,接连拿出自己的私己去补贴他,都好似投进了无底洞一般,没了回音。 秦郎出身卑微,读书才是他唯一的出路,跻身士族方有出头之日。读书要钱,上下疏通打理关系要钱,方方面面都需要钱。 心中生出来些许念头,是以,她立在了落红楼的门头。 她是为了她追求的爱情做到了这种程度,低微到了尘埃里。那,她的秦郎是否会因为她非完璧而嫌弃她抛弃她 不,不会这样的。黄良玉摇摇头,甩掉这些不安的念头。 她沦落青楼定是生活所迫,加之秦郎求学所需。两个人在外的日子,柴米油盐,往往都需要钱使。 放做是以前,她一大户人家的千金小姐,何需在意这些东西。可如今,今时不同往日,她成了枕霞楼花魁。事出有因,一切都是为了秦郎,他定是可以谅解的。 黄良玉开解完自己,静下心来瞧后面发生了什么事。哪怕再恶心,她都要忍着看下去。 阁楼的小门被人轻轻推开,一身花青衣衫的长者迈进屋内,轻轻唤了声,“玉儿。” 黄良玉瞪大双眼,看着没羞没臊的“玉无瑕”热切的搂上长者的脖子,甜甜的应了声,“大人” 一番蜜里调油后,两人直奔主题,尺度之大,少儿不宜。实属脖子以下,不可描诉,只可拉灯意会。 黄良玉一个未出阁的黄花大闺女何曾观赏过这种场面,双颊绯红又滚烫。除了臊得慌外,心里头又急又恼。 自小被爹爹和娘亲捧在手心里长大,她何曾对着他人这般曲意逢迎过。从一个不谙世事的深闺大小姐,变成一个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见着男人就投怀送抱的青楼女子,俨然是一个常年混迹风月场所的老手。 这一切竟是她苦苦求来的。一个真正爱她的男人,怎会忍她放荡至此。 嘴唇被咬得渗出了血珠,口中遍布着铁锈的味道。咽之难受,可再难受也敌不过心中的苦楚。 心中的希冀一点一点被磨没了,眼中的光亮消失不见,被一片浑浊所取代。整个人宛如提线木偶一般,立在床头哪儿也不看,就看着那一双缠在一起的人儿。 直到两个不速之客的闯入,才打破了这气氛尴尬的僵局。一身女装的“祝英台”直直的烫了一下黄良玉的眼,浑浑噩噩之中恢复了一丝神智。 同时,在那位长者仓皇离开之后,“玉无瑕”羞愧的躲着“祝英台”。 黄良玉不敢奢求“祝英台”可以安慰她,又或者两个人可以好好坐下来重续姐妹之情。可当“祝英台”把那些无情的话扔到她脸上的时候,无一不是在用“自甘堕落”这四个字来刺穿她的心。 每拔出来就是一个血淋淋的窟窿,可是却没人能看见它们在流血。 “玉无瑕”在哭,黄良玉也在哭,她们感同身受。 为什么你连缘由都不肯问 为什么连一句解释的话都不肯听我说 当初不是你拉着我的手,带着我摆脱你八哥的追赶,把我推向那个男人的怀中,说要我一定幸福。可如今,狠心不认我的人,也是你。 黄良玉也知自己逃婚怪不得别人,可她心里有怨,怨曾经推波助澜的“祝英台”这般绝情。 后面的事情她不想看,也不想知道。可天不随她愿,画面依然在继续,她不想看也得看。哪怕合上了双眼,画面也一股脑的钻进她的脑海里。 如果说“祝英台”斥责与无情是将黄良玉自尊心击溃的第一道伤害的话,那秦京生的辱骂和耳光则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曾经发誓要对自己好的秦郎,如今当着书院学生的面,一口一个“贱人”的骂着她。一个又一个响亮的耳光落在她的脸上。 一边嫌弃着她“朱唇万人尝”,一边又恬不知耻的找她拿着月钱。花着她出卖自己换来的银两,都是那般的心安理得。 黄良玉真想扯着他的衣领口问他,他到底有没有良心 她后悔了,为什么自己要放着好好的千金大小姐不做,跑出来沦落风尘,成为艳名远扬的玉无瑕。 这是她想要的吗不,不是。她所求不过一真心人。清粥小菜,平淡余生,仅此而已。 老天待她不公,好在也没完全瞎了眼。祝英齐找到了她,不嫌弃她是风尘女子,不顾家里的反对想要娶她为妻,哪怕她已非完璧。 “玉无瑕”知道自己已经不是从前的“黄良玉”了,她已经跌落到泥潭里,满身污秽。祝英齐就像冬日里的暖阳,照在饥寒交迫的她身上,成了她生命里的曙光。 只要她肯往前迈一步,往后的生活有人疼,有人爱,暖阳日日照她心。可她退缩了。她是谁枕霞楼的花魁玉无瑕。 娶妻娶贤,上虞祝家的八公子娶了一个花魁为妻,传出去就是祝英齐一生的耻辱。 是以,她不愿做祝英齐的拖累。扭头嫁给了那位马大人为妾,做了那笼中之鸟。马大人却待她以妻之道,给了极大的尊重和自由。也算是她人生中的一大慰藉。 可她终非马大人原配,相似而已,并非是。多了一个字,终非同一人。 这一切都是她黄良玉想要的吗 都说覆水难收,不她,黄良玉不要沦落至此 “不这不是我想要的” 双眼陡然一睁,黄良玉已哭得不能自已。落花楼来来往往的公子哥早已不耐烦,一个又一个的眼神杀抛了过来,仿佛在责怪这个哭哭啼啼的女人扰了他们的兴趣。 “大师,这这是”鉴于刚才的体验太过于真实。黄良玉对白胡子老头的称呼,已经从“老人家”换成了“大师”。档次上升了不止一两个级别。 老头高深莫测的把手指往嘴上一放,“嘘天机不可泄露,老头我已经给你泄露了,你就自己揣着吧。不可多说,自己意会。” 黄良玉掏出自己身上所有的银两,想要塞给老头。这个机缘有多大,大到她甚至觉得自己身上全部的银两都抵不上。 “不用了。”老头反手一推,钱袋又回到了她的手中,死活不肯接受。 “相逢即是有缘,再说了,该收的老头我早已经收了。”手在那小半贯的铜板上拍了拍,笑眼微眯,仿佛金光镀身,普渡众人。 “小姐你怎么在这里快和我走,祝小姐找你找得都快急疯了。” 一小丫头慌慌张张的上来扯着黄良玉的袖子,就要拉着她走。黄良玉听到那熟悉的名字,脚下一顿,又被小丫头扯得身形不稳,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在地。好在手撑在了小丫头肩头,这才安然无恙。 回头刚想对大师道一声谢,却发现摊位空空如也,早就没了老头的身影。 莫非,真是个仙人 落花楼斜对面的小巷里,走出一妙龄黄衫女子。在她身后的巷子之中,白胡子白头发白大褂长袍扔了满地。 “砚儿,你这个丫头又野到哪里去了怎么跑到这种地方来了” 王兰抓着从巷子里窜出来的王砚就是一顿数落。好好的女儿家跑到烟花之地来算怎么回事 看着三妹那嬉皮笑脸的模样,再温柔如水的王兰都想狠狠的抽她屁股一顿。王砚抓住王兰的手臂连连求饶“好姐姐我错了,妹妹我第一次跟着姐姐出来,实在是不识得路。走着走着就走到了这地方来,这也不能怪我,要怪只能怪” 王砚的手轻轻地往王兰腰上一挠,“姐姐每次都不带我出来。” 两姐妹扭作一团,嬉笑之声引来了旁人频频回头。见此状,王兰赶紧把王砚往马车上,回书院 马车之后,一长袍老道立在摊前,看着凌乱的摊面挠挠头,“我酒呢” “小姐,你真的要这样做吗”银心为祝英台披上了红纱,有些担忧。黄良玉小姐从外面回来后整个人都有点不对劲,但具体哪里不对劲,她又说不上来。 祝英台望着铜镜中,一身红衣的自己坚定道“我定要让玉姐姐得到幸福。” “英台,我”黄良玉突然出现在祝英台身后,这婚她不想逃了。 “玉姐姐。你别担心,一切有我呢”祝英台握着黄良玉的手就是一番保证。扭头吩咐银心赶紧带着她的玉姐姐上马车。 她的玉姐姐连一句完整的话,都没说出口就被拉走了。 上虞祝家,张灯结彩喜气连连。大好的婚宴,却被祝英台闹了个鸡飞狗跳人仰马翻。 马车里晃来晃去的祝英台很着急,她的八哥死死地跟在后面,怎么甩都甩不掉。黄良玉也很着急,每次想开口说话都被祝英台一句“玉姐姐你且放宽心”给堵了回去。 宽心她宽哪门子的心祝英台这番举动,她如何宽心 眼见着祝英台先是扔了箩筐下去,减慢了祝英齐的速度。而后,抛出了点燃的鞭炮,祝英齐座下的骏马顿时受到了惊吓,两只前蹄高高抬起。 这一切都跟她所看到的画面一模一样,黄良玉心中一紧。不,她不要这样 “不要” 黄良玉宛如出笼的小鸟,滋溜一声,从马车里一跃而出。整个人扑倒在地,也不顾身上有多痛,第一件事就是爬起来去看祝英齐的情况。 “玉儿” 看见黄良玉从马车里飞了出来,祝英齐也顾不上马是受惊还是不受惊了,翻身下马,双脚直直的跺在地面上。扶起黄良玉,拉着手仔仔细细的检查了一番。 幸好,除了双手擦破了点皮外,没什么大碍。可那小小的擦伤,都让他心里疼的跟针扎似的。 抱着真实可碰的祝英齐,黄良玉鼻头一酸,大家闺秀的礼仪通通抛到脑后。将今日心中的酸楚与苦涩通通哭了出来,哭得一干二净,毫无保留。 祝英齐虽不知道黄良玉发生了什么事,但看她哭的那般伤心,自己只能更加用力的抱着她,轻抚着她的青丝。 好像,有那么一刻,他就要永远的失去她了。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3章 第三章 这一对苦命鸳鸯,一个因为找回了自己的一生所爱喜极而泣;一个因为终于不用再重蹈覆辙而激动落泪。两人抱在一起还没有温存多久,幸福的时刻就被不速之客打断了。 “玉姐姐,你为何如此你心心念念的意中人此时正在渡口等着你,你为什么停了下来你不是想要过自己想要的生活吗你不是不愿意被别人安排吗为什么要放弃” 祝英台对着黄良玉就是一顿痛心的连续发问,扭头又看向祝英齐,“八哥,你放弃吧玉姐姐她喜欢的人不是你,她不想嫁给你你和玉姐姐在一起是不会幸福的,放过她,放过自己好不好” 祝英齐轻轻的拭掉黄良玉脸上的泪珠,双手捧着她的脸颊,动作轻柔,仿佛捧在手心里的是无价之宝。郑重道“放过她她是我此生挚爱,我要是放过了她,我的一生又要如何度过她于我而言,重要程度如同于心。人若失心,岂能存活于世间” 黄良玉从来没有想过,眼前这个男人爱她爱到了骨子里。砰砰砰的心跳声在耳边炸开,声音越来越大,逐渐盖过了其他的声音。她的眼中只看得见一个人,眼前这个爱惨了她的男人。 或许在她不知道的时候,她已经爱上了这个男人。或许是她一直爱着却不自知,又或许是在她所经历的奇遇中悄不经意间爱上了。 不管怎样,黄良玉确定了一件事,她爱的人是祝英齐。 黄良玉紧紧的回握住祝英齐宽厚又温暖的手掌,“英齐,我” “八哥,你清醒一点好不好”祝英台伸出手越过祝英齐,探向他身后的黄良玉。祝英齐搂过黄良玉往怀中一带,晃眼之间,祝英台的手指尖堪堪擦过黄良玉的衣襟,什么都没抓到。 “你没问过,你又怎知良玉她不想嫁我她若是不想与我成亲,何需从马车上下来她若是不想,岂不是早早的和你走得远远的了。”祝英齐话说得颇有底气,放在黄良玉腰上的手却不受控制的颤抖。 “算了,我与你多说无益,反正你是不会信的。或许玉姐姐亲口告诉你,你才会死心。”祝英台被气得连连跺脚。 “不,英台,我想嫁给你八哥,我爱他。”黄良玉覆上那微抖的手,轻轻的将头靠在了祝英齐的胸膛,听着那小鹿乱撞的心跳声,会心一笑。 黄良玉的回答如平地惊雷,炸得两人反应各不相同。祝英齐欣喜若狂,祝英台头皮发麻。 “玉姐姐你说什么前几日你可不是与我这样说的明明是你告诉我,你的意中人并非是我八哥,为何如今却告诉我,你想嫁给八哥” 祝英台似乎又想起了什么,上前想握住黄良玉的手,却被祝英齐警惕的挡住了,怔怔的开口问道“那你的意中人呢你又置他于何地” 黄良玉轻轻的从祝英齐的怀中挣脱出来,抚手示意他无妨。取下了耳间的耳坠递到祝英台的手中,“英台,这几日我想了很多,也经历了很多。看透了许多事,也看清了一些人。” “其实,今日之中很多时候,我都想要告诉你,我不想逃。我想嫁给你八哥,可是我每次想要说出口的时候,总会被你给堵回去,我一直没找到机会。” “还有,这对坠子,若你有机会见到他,帮我转交给他。告诉他,我黄良玉以前有眼无珠识人不清,看错了人。从今以后,我与他一别两宽,各自生欢,再遇见权当陌路人。他走他的独木桥,我走我的阳关路。今后,两不相见” “我真是看错你了要去你自己去”祝英台将耳坠重重的砸在黄良玉脚边,头也不回的冲进了树林里。 “英台,你” 黄良玉捉住祝英齐高举的手,握攥在手心,十指相扣,“算了,由她去吧。她接受不了,总要给她时间接受。跑得再远总是会回来的,就算是舍得我,她也舍不得银心。” 她拉起嘴角,勉强的笑了笑。 “你还有我。”许是看穿了黄良玉的牵强,祝英齐一把搂过她,抱她上马,随后自己翻身而上,身体抵在她的后背。 黄良玉偏着头,望着身后的男人许久,“你就没什么想问的吗” “这些都不重要,只要你在,你还嫁给我,这样就足够了。” 王砚在不远处的小树林里,观望了这对肉麻的人儿,眼里快速的计算着结果。 “5438,支线目标已达成,进度完成未知分之一,奖励五点分数。” 王砚听后下意识的扶了扶额。“未知分之一”是个什么鬼这样算下去,支线要做到何时才是尽头 “再强调一次,不要叫我5438,请叫我女王大人记住了吗小绿”无奈之下,王砚开始纠正起系统的错误来。这个系统君屡教不改,让她严重怀疑,这个系统是故意的。 “5438,再强调一次,本系统没有更改称呼的程序。请不要肆意更改对我的称呼,请叫我系统君或者尊称我为晋江大人。” 在王砚的意识里,那一身翠绿的小男孩,从头绿到脚,连头顶的呆毛都是绿油油的,看起来极具生机。 此时,他正双手揣在胸前,趾高气扬的斜视着王砚。 “看来,从今往后,你都不想再喝水了。是吧小绿”拖长的尾音,威胁之意再明显不过。事不过三,屡屡挑战她的底线,再不整治一下,今后真要被这个系统骑在头上撒野了。 别以为他长得可爱,就可以为所欲为。 “更改程序成功,女王大人。小绿还小,小绿正在长身体,明天想多喝一杯水。” 识时务者为俊杰,不就是改称呼而已,为了生存有何不可。没有程序,自己编写。 看到这儿,你们没有想错,在十六年前,她王砚还是一名生活在二十一世纪的现代人王砚秋。 虽然她是一个孤儿,孤零零的长大,孤零零的生活。好在她乐观,用那勉强过得去的工资租了一套单间配套。一个人过着小日子,还算自在。 谁能料到她能如此倒霉,洗个澡都能一氧化碳中毒,从此长睡不醒。一醒来就变成了一个小婴儿,化身为尼山书院山长王世玉第三女,王砚。身上还莫名的多了个劳什子晋江系统,她到底是招谁惹谁了 不久之后她就明白了,她为何来到了这里。 那通身翠绿的娃出现在她的意识里,将“5438”这个称号赐予她。并传达她所要达成的终极目标为爱拯救马文才,为他配段好姻缘。 这一切居然只是是因为她观剧后的一句吐槽“这个祝英台是不是眼瞎放着这么帅的马文才不要,却看上了梁山伯” 这也不能怪她,谁让她是个颜控。梁山伯的颜值她真心欣赏不来。可是这也不能活该她倒霉,就此作罢。她可是听得清清楚楚的,在她醒来之前的那句,“你行你上啊不行别哔哔” 这不是公报私仇吗 虽然事后小绿解释说,她来到梁祝的原因是因为在众多吐槽者中,唯独她的怨念最大。恰巧这边洗澡又发生了意外,由此被选为了幸运儿。 这种骗小孩子的理由,想来骗她这个外表婴儿,内心二十三岁的小阿姨,是不可能的。 白天,她是婴儿状态,吃了睡,睡了拉,拉了哭,哭了又继续吃。晚上在意识中用三寸不烂之舌与小绿讨价还价。最终,经过无数个日夜,她终于获得了三个金手指。 金手指一移形换影。 随时随地变换外貌声线。维持时间为一个时辰。具体详细参照黄良玉所遇见的算命老头。他人无法识破,但也有例外,梁山伯与祝英台可以直接看到她的本来面貌,主角光环过于强大。 金手指二先导预告。 等同于剧透,将他人的结局通过其他形式告知与他。王砚用此透露了黄良玉的未来,造成了黄良玉发现了秦京生的真面目,看清了自己的心,做出了不同的决定。当然,男女主角对此免疫。 若是不免疫,大概梁祝会变成,梁山伯发现祝英台为女子乔装,全剧终。 金手指三言听计从。 此金手指有一前提,王砚所说之言皆是对方心中真实想法,只是自己还未曾发觉。从而王砚说什么对方才会听之信之。 只有这个金手指让王砚最舒心,对主角可用。终于在技能上战胜了一次主角光环。 这三个金手指每日只可用一次,今日这三个技能,她全用在了黄良玉的身上。接下来做的事情就是静观其变,等待着剧情自我推动。 终不负所望,成功达成了这个随机触发的支线里的最完美的结果“黄良玉喜嫁真心人,携手相伴共余生。” 等她的分数点达到一百分,她就可以向系统提出一个愿望,不管多么无情无理无理取闹,都是可以的。为此,她更是卯足了劲去触发剧情。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4章 第四章 祝英台悲愤的跑远后,不知不觉的走到了渡口。江面上早早的停靠了一艘小船,那船上之人此时此刻看起来既紧张又激动。 “你是谁小玉呢怎会是你一个人来”秦京生慌张的朝着祝英台身后探着头,寻找着熟悉的身影。 来来回回瞧了好几圈,他确定了,真的只有祝英台一个人来,黄良玉没来。 阴沉得可以滴墨的天空,淅淅沥沥的下起雨来。豆大的雨滴砸在祝英台的脸上,让她分不清脸上到底是雨水还是泪珠。 “玉姐姐说,她不想跟你走,她爱八哥,她想嫁给八哥。她说她说,她、她看错你了。从今以后,分道扬镳,两不相见。” 省略了那些更为决绝的话,祝英台还是将黄良玉话语中的大意传达给了秦京生。 “小玉,她她不跟我走了。那,我又该如何”秦京生不敢相信,瞪大了眼睛,低头喃喃自语。 祝英台不忍心看傻书生痛失所爱,失魂落魄的模样,转过身去准备离开。 如果祝英台此刻回头,她定可以看清斗笠之下秦京生的脸色,竟比这天都还要阴上几分。 衣袖猛然被往后一扯,手腕被对方擒住。祝英台动弹不得,无法再往前走一步。 “是不是你在暗地里捣鬼你想撮合你八哥和小玉在一起,从而破坏我和小玉之间的感情这个时候又故意到我面前来,装作可怜兮兮的样子告诉我这一消息,一来撇清这事与你无关,二来借此看我的笑话。你们兄妹俩还真是好手段” “我没有你松手放开我”祝英台死命挣扎,却发现自己摆脱不了面前这个男人的手。他的手宛如铁箍,紧紧的箍住她的手腕。整个人没有半分玉姐姐所说的温润之象。 “你知不知道小玉对我来说意味着什么没了她,我要如何上书院求学我要如何出人头地没了小玉,我一辈子都只能是个穷书生” 失去了“经济来源”的秦京生露出了他虚伪下作的真实面貌,“不对,小玉定是托你给我了什么东西” 他对黄良玉还算是了解,知道黄良玉就算要与他一拍两散,看在从前的情意是,也会再最后救济他一次。 “原是有的,但是被我给扔了,已经没了”祝英台咬着嘴唇,将秦京生的手一次又一次的推开。 秦京生对于祝英台所说的话并非相信,男女之间的力气又有着差异,他三两下就在祝英台身上找出了她为黄良玉准备的盘缠,又顺带褪下了她手腕上的金镯子。这才将祝英台推倒在一旁,速度之快,动作一气呵成,乘船离开。 “你这个畜生”石头在江面上溅起一朵又一朵的水花。小船却丝毫没有受到影响,渐行渐远。祝英台撑着地面站起来,望着那远去的小船狠狠的跺了跺脚。 她似乎明白了黄良玉所说的话了。可是,这一切与她何关为什么要她来承受呢 王砚一脚刚迈进月老庙,头就被重重地敲了两下。她捂着额头,着实委屈“大姐,我怎么刚回来你就要打我” 王兰杏眼一瞪,扬手作势又要打她,“你这个野丫头,就你事儿多好不容易跟着我出来一趟,偏偏你又坐不得马车,一路走走停停吐吐,我俩竟在此耽搁了许久。” “要说你这孩子,身体是我们三姐妹最结实的,可就属你不能坐马车,一坐就吐的不轻。绕是如此,你也要硬缠着我带你出来。” “跟我出来之后,你日日嚷嚷着要出去看看,这一出去不到一个时辰你是不会回来的。说吧,刚刚又跑到什么地方瞎玩儿去了” 王兰双唇一开一合,大段大段熟练的数落通通落到了王砚的身上,将她这几日的小毛病点明了出来。话一说完也未见她有多生气,这样的场景似乎成为了常态,两姐妹好像都已习惯如此。 王砚扯着王兰的胳膊摇了摇,将脑袋枕在了她的肩头,“我的好姐姐,你知道的,妹妹我在家可闷坏了,好不容易出来一趟,定是要好好赏一赏世间百态的。” “再说了,我刚刚出去可不是瞎玩。这一路吃什么吐什么,弄的我只能喝水,这水喝得一多,自然就内急想方便。我这一路跑去,除了这还算看得过去的月老庙,也就只剩小树林了。总不能让我直接褪了亵裤,就地解决吧万一要是被别人看见我光着腚,爹娘的脸面就要被我丢光咯一来一回的时间久了些,这可不能怪我。” “你呀”王兰戳了戳王砚的脑门,“下次可不能再去这么久了,自小你就身强体壮,又跟着武夫子学了不少东西。可你终究是名女子,一去不回这么久,我担心的紧。” 言语之间尽显宠溺。 “知道啦,下次不会了。” 看了看那白净的额头被自己戳出了红印子,仍然乖巧的仰头望着她笑的三妹,王兰有些恼自己起先下手重了些。 她这个妹子皮肤极为细腻,稍稍碰上一下都会红一大片。 阿砚从小是被捧在手心里长大的,顶上有两个姐姐加一双父母,都将她宠到了心尖上。阿砚自己也很懂事乖巧,让人省心不少。甚至比小蕙看起来更像一个姐姐。 即使年龄最小,她总是想尽自己最大的努力为家里做些什么。有时,连她这个做大姐的都有些自愧不如。 有时,阿砚与她和阿慧又有些不同。阿砚总有与常人不同的想法,在个别事情上有些过于较真,认歪理。 她可以为“女子是否要以夫为天”与爹娘争上整整一日,气到双方都以绝食来捍卫自己的观点。最后败下阵来的,还是阿砚。 她笑盈盈的端着饭菜去和爹娘认错,事后也没再提过她自己的观点。可王兰知道,阿砚还是认为自己的想法没错,女子应先以自己为重,再以夫为天,或者自己做自己的天。 阿砚嘴上不说,可骨子里和血肉之中,都充斥着这种想法。她很倔,一旦认定的事九头牛都拉不回来。 王兰心里头细想了一番,阿砚的话其实有几分在理的。连自己都看轻自己,又何必奢望夫家可以怜你惜你敬你重你。爱是相互,若真要以夫为天,那夫也要以妻为天。 可她并没有阿砚那般勇敢,做不到当面反驳爹娘的言论,只能私底下去为自己的阿砚辩解一番。 依稀记得爹坐在一旁摇着头,“这孩子所说,初闻洞心骇耳,细细回想却有几分道理。可是你觉得这番话若是传出去,是否能为世人所容这孩子,太较真了” 这么惹人疼惹人爱的妹妹,怎么就不为世人所容了看着王砚那天真的脸庞,王兰心中暗自想到,下次阿砚若是想出去走走,自己定是不会拘着拦着,待她回来时,也不会再念叨她了。 王砚不知道,王兰的思绪飘了一大圈,又回到了最初的问题上。她权当是她大姐在发呆。耳朵动了动,扭头朝庙外望去。 一阵窸窸窣窣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每一步都走得很平稳,又是那般的小心翼翼。最后停在了庙门口。 那一袭白衣撞进了王砚的眼帘。该来的总会来,躲也躲不了,何况还是男主角这一生物。 “在下会稽梁山伯,一路行至于此,实在无处可宿,不知可否在此借宿一晚如有唐突之处,还望见谅。” 月老庙外传来了男子的声音,语毕却没有再往前走一步,似乎是在征求庙内之人的同意,很是严规守矩。 王兰攥紧王砚的手,皱着眉头,“这大半夜的,我俩身为女子,与一陌生男子同宿在一个地方,传出去可能不太好吧再者,万一那是个不怀好意之人怎么办” “我回来的这一路上全是树,确实没有看到一个可以落脚的地方,这大晚上的说不准外面还会有狼什么的。” “姐姐若是担心清誉受损,我待会儿就把月老庙从中隔开,分成两个地方。这人进来的话就宿在一旁。再说了我还可以给姐姐作证,我们三人本就清清白白的,不过是在同一地方落脚而已,有什么不好的。嘴长在别人身上,别人想怎样说我们也管不了。何况我们都不往外传,谁又会知道呢” “若姐姐担心这是个坏人,我俩就留他在外面喂狼好了。不过” 王砚话音一转,注视着王兰听得起劲的脸庞,“哪有坏人进门之前还要征求同意的直接进来行不轨之事,岂不是更方便” “你这孩子,说话还一套一套的。可是”王兰仍有疑虑,蹙着眉还在考虑之中。 “姐姐大可放心,他进来后若是不老实,哼”王砚从身后掏出一根比大腿还粗的木棍,也不知道她是从哪儿找到的,“我一棍子了结他” 王兰思前想后,掂量再三,最终同意了王砚的做法。庙外的梁山伯等了许久,里面没回应也不恼,耐心的在外面站着。 忽然外面开始下起雨来,雨滴淋在他的身上以及包裹上。他面色一白,匆匆将包裹塞进怀中,稍稍往庙里走了走。自己可以淋湿,包裹却不行。 还未站稳脚步,身后一股力道传来,将他撞向庙内。 王砚看着蒙着盖头的祝英台,与慌里慌张的梁山伯双双跌在自己脚前,停下了正在搭建简易隔断的手。得了,赶早不如赶巧,男主女主都来了。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5章 第五章 “为什么与我无关之事,结果却要我独自承受为什么为什么”祝英台的粉拳,一次比一次更加有力的砸到身下梁山伯的身上。 眼眶之中,全然无神,视梁山伯为无物,口中念念有词,存粹发泄心中的怨气。 “姑娘,虽不知你经历了何种遭遇,但有什么事我们都可以好好说的。你先从我身上挪开好不好毕竟,男女有别。” 梁山伯一边苦口婆心的劝着,一边把自己的身子尽量贴近地面,减少与身后姑娘的接触。可他想错了,他身子伏得越低,姑娘缠得越紧。到最后他整个人都埋在了地上。 其实他本可以翻身而上,借此脱离“魔爪”。但身后之人,不仅是一名姑娘,更是一名新娘,不能碰。于情于理都不适合这样做。 梁山伯心里苦啊 “咳咳,虽然你们既不是孤男,也不是寡女。但是姑娘你这样压在陌生男子身上,不太好吧”王砚余光扫了一眼两人,将在角落里拾到的稻草铺在刚刚束在一起的木棍垛上。尤其是两堆木棍垛上中间架着的那一横木棍,稻草铺得最为厚实。 整个月老庙以此被分为两个部分,一左一右,互不影响。 那旁的祝英台不依不饶,手下不停,继续在梁山伯身上发泄着。原本不想插手此事的王兰都看不下去了。王砚袖口一紧,一扭头,自家大姐正扯着自己衣袖,不停的朝着庙口俩人的方向使着眼色。 原老早就想插上一手的王砚,此时此刻好比得到了buff ,雄赳赳气昂昂的走到两人面前,一把扯起祝英台的胳膊,往上一带。梁山伯身上一轻,愣了片刻,手脚并用撑地而起。抱着自己的包袱躲得远远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来,向解救他的王砚投去感谢的目光。 “姑娘,做人做事还是不要太过分。何必要把自己的不开心发泄在他人身上”在王砚提起祝英台的过程,祝英台仍然在挥动手臂挣扎。为了防止误伤到自己,误伤到大姐,王砚故意把她提到稍远的地方,这才松开手,开口说了她一两句。 “过分我又如何过分了”祝英台眼神飘忽不定,不敢对上王砚的目光,四处躲闪着,偏过头望着庙外,“不过是情绪太激动了,沉浸其中无法自拔,未曾发觉自己捶打的不是地面。” 声音越说越小,越没底气。 王兰伸手理了理王砚稍有凌乱的衣衫,那是刚刚被祝英台扯乱揉皱的。眉头凑在一起,倏而又松开,“姑娘未必有些太过自我了吧” “自我”二字咬字发音格外着重。 “我妹妹起先好言提醒,姑娘如今却道未曾发觉。我看,未曾发觉是假,故意不想听才是真的。” 这话说出口,刺得祝英台抬不起头,双颊通红。她气愤上头的时候,真巧撞上了梁山伯,借机泄恨。现如今情绪去了,人也冷静了下来,心里头也知晓自个儿做得不对,嘴上仍不服输“天下男人一般黑,打他也是应该的。” 八哥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玉姐姐的前心上人卑鄙无耻下流;眼前这个男人虽说现在看不出来有什么坏苗头,保不准以后就有了,先打一顿,以作警示。 “好了,三位姑娘就不要再为在下起争执了。这位姑娘定是遇到了什么麻烦,若是打我一顿能让她舒心一些,那这顿打,我挨得也算是值了。”梁山伯缓过劲来,双袖福在一起,当起了和事佬。 听到这话,王砚脸色一变,所有的话吞回肚里。望向大姐,果不其然,两姐妹脸上表情一致。得了,人家二人,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反倒是自己二人白费了不少口舌。 王砚牵着王兰的手,坐到火堆旁,驱散着因下雨带来的潮气,火星噼里啪啦溅起,在安静的庙内听得异常清晰。 庙内无人再说话,气氛比之先前更为尴尬,降到了冰点。梁山伯木讷的挠挠头,稍许反应了过来。他这一句话,把两位好心帮自己的姑娘都给得罪了。 喉咙上下滚了滚,却不敢再多说半句话,多说多错,少说少错。梁山伯生硬的嘿嘿两声,自觉的坐在庙内的另一边。 “你这书生真是有意思,明明是我有错在先,你却说挨打也是值得的。老实和善好说话,是个好人。刚才的事是我错了,请公子见谅。”祝英台拍了拍梁山伯的肩膀,熟络的坐在他身旁。 梁山伯半眯着眼,似在回忆,半晌傻笑开口“我娘常,说出门在外,以和为贵。姑娘心中难受,打我几下出出气也是无妨的。” “切,我娘还说山下的女人是母老虎,看见都要避着走”稻草的另一边传来了一声奚笑,不知是两姐妹中的谁接了话。而后“啪”的一声,再无声响。 祝英台收敛起笑容,转头看向稻草隔断的另一方,停顿几秒,转身走向庙口。 “姑娘,外面还在下雨,你等雨停了再离去也不迟啊” “不用了。”祝英台半掀盖头,露出一张樱桃小口,“谢谢公子的好意,但是这里似乎不太欢迎我,我留在这儿大家都不开心。” 脚步行至庙口,一百八十度急转弯,祝英台又杀回庙内,东翻西找“这有什么地方可以藏人吗” 剧情正常的进行着,祝家大哥带着人已经搜到了月老庙这一片,祝英台用着被恶霸逼婚的老套借口,激得梁山伯正义大发,拍着胸脯保证引开这群人。 刚把祝英台塞进案台之下,祝家大哥领着人迈进了庙内。 王砚刹那间睁开双眼,反手还没搂住王兰的腰,就被对方先给塞进怀里,警惕的盯着庙口。祝家大哥见庙内只有两位姑娘和一名书生,先是对着王砚姐妹俩做了一揖,“叨扰了,二位姑娘,烦请见谅。” 接下来的话是对着三人一起说的,“请问三位,有没有看见一位身着嫁衣的姑娘经过此地” 王兰迟疑了一会,抓紧王砚的手,“未曾看见。我两姐妹起先正在小憩,不曾留心注意。” 趁祝家大哥望向梁山伯之际,王兰贴在王砚耳边,轻声道“闲事莫理,事不关已。” 王砚拍拍她的手示意,知晓。 “见过见过。”梁山伯恍然大悟,“刚才那姑娘进来躲雨,见到里面已有人在,她转身就走了。” 祝家大哥笑容凝在嘴角,空欢喜一场。随后重重的叹了口气“哎,公子若是能再遇见她,请帮我们转达,不管怎样,终归是一家人。身为女子孤身在外家里很是担心,早日归家吧。” “这位大哥,稍等。”梁山伯叫住即将离开月老庙的祝家大哥,“恕我无礼,一家人是什么意思” 那位姑娘不是说被恶霸逼婚吗这追来之人不是恶霸的打手,居然是自家亲人 “哎这事儿”祝家大哥又叹一口气,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本是家丑不可外扬,所幸事情解决了,告诉你也无妨,今日乃是我家八弟的大喜之日,谁能料到我家九妹撺掇起新娘逃婚,她自己扮作新娘的模样大闹喜堂,又带着新娘一路逃至渡口。” “那后来呢”在一旁听得津津有味的王砚忍不住发问,惹得腰上一掐,又痒又疼。 祝家大哥干笑几声,继续往下说道“岂料那新娘并无逃婚的想法,一路被我九妹赶鸭子上架,终于我八弟追了上去,这一对苦命鸳鸯团聚了。两人刚刚乘马回去拜堂成亲了,好在没错过吉时。可我那九妹却负气跑开了。我这不就到此处寻她来了。” 拍了拍梁山伯的肩膀,祝家大哥再次嘱咐道“公子若见到她,定要劝她回家。有什么事不可以回家再说这孩子啊”摇着脑袋,领着一众人离去。 走到庙口,他忽然回头看了看庙内的泥塑,“咦,这里原来是月老庙天作之合,喜结良缘灵验,还真是灵验” 声音越来越远,直至听不见。祝英台大叫着从案台下窜了出来“有耗子啊” 梁山伯却是定在原地,打量着这位鲜红嫁衣的姑娘一遍又一遍。 王砚见那耗子受惊转头向她跑来,一把把王兰护在身后。眼疾手快,掏出手绢捉住耗子的尾巴,提至半空三百六十度旋转扔出庙外。收工,搞定 “大姐,听了这么久的故事,我们该歇息了,明日还要赶路。”王砚故意大声嚷给旁边立着的二人听,手下自顾自的铺着稻草。 王兰没有像往常一样呵斥王砚,默默的打开包袱从里面寻出不常用的布料铺在稻草上,搂着自家妹子躺了上去。双眼没有阖上,眼珠一直转啊转,不知道在想什么。 “叮咚王兰对祝英台好感度5,暂对主线无影响,静待后效。叮咚王兰对梁山伯好感度5,成功开启兰荀分线。恭喜女王大人,再接再厉哟早日开启所有分线”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6章 第六章 “现目前男主梁山伯对女主祝英台好感度1。请女王大人注意,攻略目标尚未出现,请女王大人主动创造机会。” 第一件事,王砚还可以理解。男女主初相见,女主嘴里吐不出一句实话来,看起来没着没落的,确实挺败坏好感度的。但是居然只扣了一分,这一点是她没有想到的。 看来男女主天生具有吸引力,有隐藏的好感分数。如此一来要拆散这一对,再把祝英台塞给马文才,是具有一定操作难度的。 后一件事就挺令王砚费解了,什么叫“主动创造机会”目标马文才是在尼山书院出现的好吗她现在都没有在书院内,哪来的时间地点和人物主动创造机会 二十一世纪的时候,王砚听到最多的话是“有机会就上,没机会创造机会也要上。”对此,她只想说,人都没碰见,上什么上 再说说旁边相望无言的梁祝,祝英台从案台下蹿出后,再无言语。刚才自家大哥所说之言她听得一清二楚。自己情急之下撒的谎,当着庙内所有人的面被揭露了。有那么一刻,她是不想出来的,如果没有那只耗子的话。 “刚才说的都是真的吗”局面没有维持多久,梁山伯率先问出口。 “是,他说的没错。”祝英台一脸平静,抬头望着面前的月老像,“是我大闹喜宴,带着新娘逃婚,但是我并没有觉得我做错了什么” 祝英台所说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都是那般的斩钉截铁,带着飞蛾扑火般的决绝。 “我没错,非要说错的话”祝英台手指指向面前的月老,“他才是错的那个人我大哥还说什么灵验,狗屁的灵验真是天大的笑话他乱点鸳鸯,让天下许多无辜的女子不能嫁给自己喜欢的人,痛苦一生。” “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就要让这些无辜的女子葬送一生的幸福,这是何其的痛苦不仅如此,世人还要赞颂他,为他修祠庙,立泥塑,让他大大咧咧的坐在这儿安享人间香火,凭什么” “姑娘,话可不是这样说的” 王砚竖着耳朵在一旁偷听了许久,两人之间的对话越来越激烈,听着她心里毛毛的,有些不安。总感觉自己忘了什么事。 脑中忽然灵光一闪,糟了,要出事 “大姐,醒一醒,大事不好了” 王砚三两下把王兰唤醒,见她半睡半醒的睁开眼,便把两人的包袱塞进她的怀中,“等会儿见势不对就跑到外面去,一定要记住啊” 王兰尚不知发生了何事,下意识的接过包袱点点头。 王砚越过隔断才发觉,祝英台的怒气值已达到了顶点。只见她操起烛台作势要吹灭它,梁山伯心一慌,手一抖,反手一挥,烛火不偏不倚,稳稳荡荡的落在案台之上的红布上。再顺势一烧,旺盛的火苗在案台上对着几人张牙舞爪的叫嚣。 谁都没有料到这个结果,手足无措。 “还愣着干嘛找水灭火”王砚扯住红布的两角,用力往外一抽。火光晃了晃,继续顺着红布往上燃烧着。 “阿砚,小心”王兰见到王砚把那团火扯了出来,心急的想冲回庙内。 “大姐,别过来我没事儿。”王砚一声高喊,叫住了迈出脚的王兰。 见到阿砚暂无大碍,王兰心中跟猫挠似的,又急又慌,一双脚迈出去又收回来,最后重重地跺在地上。 眼见着火苗顺着布往上蔓延快要烧着王砚的手,只见她大步迈出月老庙,尽最大可能的避开稻草走。 庙外雨还在下,王砚前一刻迈出庙口,扯着红布往空中一抛。下一刻,雨点打在火苗上,火势渐渐得到了控制。王砚暗自吐了口气,绷紧的神经松懈了下来。 “阿砚,小心身后” 王兰的惊呼与身后的烟雾同时传来,王砚猛的回头一看,稻草正烧得噼啪作响。 该死的,怎么把这茬给忘了。月老庙烧起来是不可避免的事,可自己偏偏往里面放了好多稻草,火势较之原剧情只会更猛烈。 红布上的火星随着风落在了稻草上,一点即着。犹如落地生根,风吹更甚。 王砚攥紧拳头,死死地盯着被困在庙内的二人。被火烧的难受的梁山伯此时仍不忘护着祝英台。靠她都要忍不住爆粗口了好吗男女主双双去世,提前化蝶,她还做什么主线任务 红布上的火已被大雨浇灭,王砚自己也被淋了个透心凉。牙一咬,脱下了自己湿透的外衣。左手红布右手衣裳,回身准备冲进庙内。 “阿砚,你要做什么”包袱往地上一摔,王兰抓住了王砚的衣角,“我不想两个人出来,一个人回去” 声音颤抖,道不尽的恐慌。 “姐,你知道我的。”王砚抹了抹脸上的雨水,“三姐妹中,每次有什么风吹草动,我总是跑得最快的那一个。这次,也是如此。我向来不做没把握的事,相信我,不会有事的。” 衣角从王兰的手中滑过,她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阿砚冲进庙内。火苗随着王砚的左挥右舞,熄灭了一大片,硬生生的杀出一条生路来。 王砚捂住口鼻走到两人身边,左手抓住祝英台,右手扯着梁山伯,双手用力往外一甩。二人浑浑噩噩的被甩着出了月老庙。 见王兰扶着二人走到了安全的地方,王砚悬着的心放了下去,顺着原路准备退出月老庙。 “啪” 一阵大风吹过,烧得看不出模样的布帘顺风而落,恰好落在了庙口,挡住了王砚的出路。 浓烟又熏又呛,王砚嗓子刺痛,眼前一片模糊。好难受,她拼命的捂住口鼻,身子却一点一点矮了下去。 “阿砚” 忽见,一匹骏马飞奔而至,翩翩公子翻身下马。纵身一跃,翻过了那道布帘,落在了王砚身边。 “得罪了。”低沉又酥麻的声音,如电流经过王砚的心,电得她心痒难耐。 撬开眼皮一看,剑眉星目。这公子生得竟是那般好看,十分赏心悦目。 未等她作出回应,白衣公子提起她的手臂往颈上一挂,左手穿过小腿弯处,右手扶在她的腰间,用力往怀中一搂。抱着她飞身跨出了月老庙。 王兰是又气又喜,恨不得直身朝着王砚的屁股来几下。接过自家妹妹连连道谢,金豆豆止不住的往外涌。 白衣公子的小厮随后提着水桶赶来,熄灭了燃烧的大火。几人东倒西歪的站在不成样子的月老庙内,说不出的凄凉之象。 天色渐亮,雨已停,风仍在吹。王砚浑身湿透,外衣也被拿去灭了火,烧得破破烂烂不能再穿,只能蜷在王兰的怀中打着抖取暖。 见状,白衣公子对着小厮勾勾手,小厮点点头离开片刻之后带回来一个未被雨水打湿的包袱。他接过之后从里面找出一件干净整洁的外衣递给了王兰。 “若是姑娘不介意的话,就拿给令妹披上吧。穿着湿衣服浑身难受,又易着凉伤风。” 王兰本想拿出自己的外衣,此时才想到包袱都淋湿了,更何况里面的衣服呢。当即顾不上什么男女大防,接过外衣就给王砚披上了。 白衣公子又让小厮在庙内重新生了一堆火,王砚这才感觉没有那么冷了。 看着自己妹妹脸色苍白,王兰有一肚子的话想说出口。 可惜王砚没有给她这个机会。虽说被救出后,王砚整个人有些脱力,但她凭着一股劲儿,就着王兰的手用力一撑走到祝英台身边。 指尖笔直的对着她的鼻子,“你可知自己错在哪儿” 祝英台恍惚的望着她一动不动,“何错之有” “你大闹婚宴,害得你家颜面无存,此乃第一错。” “今日本是你家哥哥的大喜之日,你却带着新娘逃婚,害得你哥哥在外奔波,你可曾又为他想过这是第二错。” “如今你又一夜未归,你爹娘心系于你,担惊受怕,定夜不能眠。这是第三错。” “婚宴当日,你定没过问新娘想法,不顾新娘的意愿,硬带着她离开,差点拆散一桩好姻缘。这是第四错。” “你自以为是,总认为自己想的都是对的。不愿意接受父母安排的婚姻,将一切的过错通通推到月老身上。刚才无意间的举动,又差点害得我们几人命丧于此,五六错并犯,错上加错” 火堆带来的温暖,让祝英台找回了理智,“纵你说的六错之中有四错,确实如此。但其中两件事,我没错” “身为外人,你又知晓些什么”祝英台柳眉一挑,振振有词,“玉姐姐亲口所说,她早已心有所属。嫁给我八哥,她是不会幸福的。那既如此,一人不幸两人痛苦,我助她逃婚何错之有” “自古以来,男婚女嫁,所嫁之人何尝是她们自己想嫁的,所娶之人何尝是他们自己想娶的。两个根本就不相爱的人在一起,痛苦一生,这难道不是月老的错吗是他,瞎了眼” 在场的三名男子没有参与这样的话题讨论,只能立在一边旁听,只是三人神色各异。梁山伯皱着眉,心中似有千千结。白衣公子抿嘴微笑,了然于心。小厮明明听见了,却埋头当做没听见。 王兰走过来小心的扶着王砚坐下,略带责备的看了她一眼。王砚却不在意,抚上她的手,整个人靠在她的身上,缓了缓劲,悠悠开口反问道“那为何她又回去和你八哥成亲了” “我她”支支吾吾,祝英台接不上话。 “她定是醒悟,发现自己从前所托非人。又或者是,她发现自己所爱之人,其实就是你八哥但是,你呢喜宴当日,可有问过她的想法你定是连开口说话的机会都没给她,这难道还不算错” “我” “再说说婚姻大事,我且不论是否是月老的过错,先将它放置一旁,说说你爹娘。你的爹娘为你择亲,从家世,学识到人品,无一不得好好挑选一番。世上哪有爹娘不对自己女儿好,不为自己女儿着想。他们是嫁女儿,不是卖女儿。选一门能让你得到幸福的亲事,怎么到你嘴里,就变成害你一生的祸事了” “啧啧啧,”王砚忍不住摇头,“好好的一个女儿,养着养着就变成了白眼狼”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7章 第七章 “ 胡说”祝英台身形有些晃动,五指死死地抓住自己的衣角,“我从未忽视过他们对我的好,我也知晓他们的心意。可是这些东西并非我之所想,我之所求,难道因为是他们双手奉上的,我就必须接受吗身为女子,难道我连追求幸福的权利都不配拥有吗” “冥顽不化,不可理喻”湿衣已被火烤得半干,男式外衣上残留着淡淡的清香笼罩在王砚周围,她拢了拢外衣,“道不同不相为谋,志不同不相为友。你始终坚持自己所做没错,我又何必与你多费口舌。我可以理解你想追求幸福的心情,却接受不了你自私自利,自以为是的做法。” 王砚抬手指向庙口,“姑娘若是歇息好了,就请离去吧。” “你”祝英台对上王砚的眼神又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祝英台不愿意接受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婚配。当看到黄良玉有了逃婚的想法时,就像看到了多年以后被逼婚的自己。 所以她不顾一切的想要帮助黄良玉,帮助她脱离苦海。祝英台从心底里是不愿意与不喜欢之人生活在一起,她不愿意自己一生不幸。 这些,身为现代人的王砚是可以理解的。可是,在祝英台追求幸福的这一切做法中,她最看重的还是她自己,她自己的幸福。别人对她而言,仿佛无关紧要。 她从未想过祝家上下,祝父祝母会如何协助黄良玉逃婚之时,她也未想过失去了黄良玉的八哥会如何 大概,比起玉姐姐的痛苦,自家八哥会不会难受,根本就不重要。所以,当她看见祝英齐失控发狂的模样,第一反应不是安慰,不是心疼,而是感觉自己受到了惊吓。 那一句“八哥你吓到我了”,王砚至今想来都觉得可笑。 王砚最是瞧不上这类自私自利,自以为是的做派。是以,她对着祝英台下了逐客令。 “两位姑娘,有什么话我们都可以好好说”梁山伯顶着花脸,挡在两人中间,在这剑拔弩张的当口,站出来开口劝架。 “闭嘴”少有的一次,王砚和祝英台如此有默契。 梁山伯悻悻的收回话语,举双手投降,往后退了一步,离开了两人的战场。 “我为人做派如何,何须他人来评判”高傲的头颅不肯低下,祝英台对上王砚的双眼,一字一顿“对错又何妨与你又何干” 那一抹鲜红,带着自己的倔强,离开了月老庙。 果然,关你屁事这句话,古今中外都通用。 其实,在与祝英台争执时,王砚悄悄发动了金手指三言听计从。然并卵,除了她自己外,祝英台心中再无他人,说再多都起不了作用。 如果可以,王砚真想大耳刮子扇在祝英台的脸上,好让她清醒清醒。这孩子,还是缺乏来自社会的“关爱”。 祝英台离开后,梁山伯缩在一旁,面带豫色,目光在庙外与两姐妹身上来回转换。而后抱紧自己火海余生的包袱,挪到两人面前“叨扰了一个晚上,在下心中惶恐,实在过意不去。此时,也该离去了。” 说话之间,他抬起头小心翼翼的打量着王砚的眼神和脸色。 “走吧,走吧。”王砚懒懒的晃了晃手腕。梁山伯如得大赦,拔腿开跑,恨不得自己再多生两条腿出来。头也不敢回,径直离去,留下满目疮痍的月老庙,和庙内剩下之人。 火苗烧得正旺,橘黄色的光照在王砚在脸上,泛起金色的光晕。半湿半干的衣衫贴在身上,风一吹又冷又热。王砚忍不住抖了抖身体,换来了王兰更加用力的拥抱。 “怎么了可是哪里不舒服了” “无妨。”王砚摇了摇头,“只是,这湿乎乎的衣服穿起来有些难受。” 手指灵巧的解开衣带,衣服从肩头慢慢滑落,光滑的肌肤露在外边,风一吹冒出一颗又一颗的鸡皮疙瘩。 白衣公子强行将自己的目光从肩头挪向庙外,耳朵边缘泛起一丝红晕,脚下不知怎地踩到了一根树枝上。 “咔嚓”清脆一声响。 王兰第一个反应是把王砚挡在自己身后,王砚把衣服住胸前一拉,手指上下翻飞,系出一个漂亮的蝴蝶结。 这才从王兰的身后探出半个脑袋,“小女子在此谢过公子之前的救命之恩,想来公子定有要事要忙,小女子就不挽留公子了。” 白衣公子望向王砚的目光,全被王兰挡住了,连半个脑袋都不留给他,“公子,我家小妹衣衫湿透,等会儿定是要把衣衫褪下来烘干的,这种琐碎的小事,就不劳烦公子你来做了。” 王兰四指合并,指向庙外。 瞥见王兰身后那稍稍冒头的娇小身影,白衣公子福了福手,目不斜视,身形不侧,大步流星迈出庙口,不做停顿。 王砚偷偷的往他脸上望去。咦,红透的脸蛋。 那飞奔而来的骏马,此刻又飞快的走。马屁股越来越远直到消失不见。除了那件男式外衣以外,白衣公子没留下任何痕迹,仿佛他不曾来过。 “好险,差点就忘记了,这庙中还有两个大男人在。”王砚放下捂着胸口的手,紧绷的身子垮了下来,头上却又挨了一记响亮的脑嘣。她嘟着嘴揉了揉头,“大姐,你又打我干嘛你不也是没留心到他俩吗” “我我那是关心你去了,没顾得上”王兰又往火堆中添了一把柴,“赶快先把衣服脱下来烤干,这周围我且替你守着。不过,那公子还真是好生奇怪,居然连句话都没说就走了。” “大姐,你还想从他口中听到什么”王砚一边烘着自己的衣服,一边抛了个白眼,“难不成,他还会夸赞你妹妹身材姣好” “你这个丫头” 嬉闹之后,衣服也烘干了,穿在身上带着一股贴心的温暖。男式外衣是不可能再穿的,穿回书院保不准腿都要被爹打断。 王砚工整的把它叠起来想要塞进包袱里,那股子清香缠留在指尖,环绕在周围,深深吸上一口,沁人心脾。 “叮咚目标人物已出现,成功开启主线,目前进度1,目标人物好感度。” 小绿稚嫩的声音在王砚在脑海中炸成一片,手指一松,外衣倾斜滑落半空,又被她慌张的抓回来抱在怀中。 目标人物马文才他出现了世上竟有如此凑巧之事,攻略目标说出现就出现,一点儿都不按照剧本上的安排来。 王砚嘴角抽了抽,自己何尝不是那超出剧本之外的人物呢 她心神不定的把衣服塞进包袱里,试着查看好感度后面的那一堆“”具体数值,却被小绿告知暂无权利查看。再问他如何才能查看,他却不肯多说,神秘莫测的笑了笑“顺其自然。” 想到马文才最后离开的时候骑的马,王砚头都要大了,愁眉苦脸的望着王兰“大姐,等会儿我们坐马车走吧。” “怎么了你不是坐不得马车吗我们不是说好的坐船回去吗” “我我我”王砚低着头,手指绞着自己的衣角,“我怕爹娘等急了,我俩出来也有好几天了,还是早些回去得好,免得爹娘担心。” 在王砚再三坚持下,王兰终于松口同意了。两人收拾好全部的东西,在附近最近的马行里租了一辆马车,上路了。 快马加鞭,马车摇啊晃啊,王砚睡啊吐啊。王兰看在眼里,疼在心里。好几次想要把速度降下来,都被王砚阻止了。 不是王砚不想乘船,而是她不能。一旦乘船定会与梁祝二人碰上,到时候她可不能保证自己能不能压抑得住脾气。梁子已经接下了,再深下去对自己有弊无益。没有必要如此,还是不碰上为好。 另一方面,马文才骑马定是比乘船速度快,万一他先到了尼山书院,而自己还在船上慢慢摇,相对来说被动了许多。她不喜欢这种感觉。 王砚咬着牙,咽下胃里泛上来的酸水,“大姐只管驾车就好,我没事的,大不了一路上睡回去。” “少爷,小的不是很明白。我们提前几天从家里出发,说好的游山玩水,一路痛快的骑到尼山书院。昨夜为何会停下脚步,耽搁整整一夜”小厮嘿嘿一笑,“莫不是看上哪位姑娘了” 他细细回想,昨儿夜里,那庙中有三位姑娘,其中大红嫁衣的姑娘,从嗓音到身材都是一等一的棒。虽看不清脸,但想来也不会太差。 蓝衣姑娘王兰看起来端庄贤惠,说话也是轻言细语,也还算不错。独独那位黄衫姑娘,表面上看起来娇俏可爱,圆圆脸,杏仁眼。说起话来却直戳人心窝,简直一口唾沫一口钉。 马文才难得笑了笑,也不知听清了小厮的话没,随意的应了句“嗯。” 小厮一副“果然不出我所料”的模样,开始在三人之中挑选,谁才是少爷看上的姑娘。定是那嫁衣姑娘,少爷一直对这种神秘莫测的类型,有着强烈的好奇心。不不不,那蓝衣姑娘长得也不赖,既温柔又体贴,没准少爷就吃这一套。 殊不知马文才的思绪,飘回了昨儿夜里 快马飞奔,马不停蹄。即使路过火光大作的月老庙,马文才也只是随意的抬了抬眼皮。就这随意的一抬,他的目光落在了那一抹黄衫上,下意识的勒紧了缰绳。 她明明已经安全的出来了,还是选择了转身回去。她目光坚定,不顾自己的安危,做了马文才认为特别傻的事。 即使如此,她都还要笑着安慰别人,说自己会没事的。也不知道是在宽别人的心,还是在宽自己的心。 “真傻。”马文才轻声嘀咕着。 王砚的傻,如洪水猛兽一般撞进了他的心。但看到王砚被困在庙内出不来时,他想都没想,向她策马奔去 “那少爷是看上谁了”小厮看到马文才正经的脸色,小心的发问。 “自然是”马文才斜眼一瞥,一鞭子抽在马屁股上,将小厮远远的甩在身后,“我看上谁,自然无需告诉你”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8章 第八章 王砚这一吐,吐得那叫昏天黑地,总算是熬到了书院。四下一打听,自己竟然是最先赶到的人。 想来,她也是急糊涂了。祝英台和梁山伯原本就是走的水路,速度本就慢上一程。 再加上二人中途还要先去一趟祝家,随后又是教训王蓝田,又是在草桥亭义结金兰的。行程繁多,一时半会哪有这么快就赶到书院的。 想来是她多虑了。 至于马文才为何还没赶到书院,王砚哪知道。攻略目标的心思你别猜,你别猜。猜来猜去你还是不明白,不明白。 缓过了眩晕之感,王砚帮着王兰整理购置的物品以及采购的药材,依次分门别类,将整个医舍收拾得井井有条。 该做的事都做完了,二人这才前往爹娘的房间聊表这些时日未见的相思之情。王砚在师母,也就是她亲娘的怀中又是撒娇,又是扮可怜,诉说着这几日坐马车的艰辛,惹得二老哈哈大笑。 王世玉抚了抚胡须,咧嘴笑道“既然砚儿这一趟出去如此辛苦,那下次还是让你二姐陪着大姐下山好了。” “不可不可。”王砚摆手不停,好不容易可以出去透透风,怎可拱手让人,“爹,大姐一路照顾我都不曾喊累,我又怎敢担得起这辛苦二字。不过是说着玩闹的。这一趟出门,我可是给爹娘带了礼物回来的。” 说完,赶紧把一路上淘来的稀奇小玩意儿统统奉上,一点都不敢私藏,强行转移二老注意力。 “你这孩子,惯是会讨我们欢喜。”师母捂着嘴,玉手之下,一脸笑意。 “阿砚这一路上看见什么好东西,都想着要给爹娘捎带回来,我拦都拦不住。”王兰轻抚着王砚的头,在王世玉面前说着她的好话。 “就记着爹娘,怎么不记得二姐我呢”王蕙瘪着嘴,酸溜溜的插上一句话,“怎么不见得有人给我带什么好东西可怜我一个人孤零零的留在书院,还没有人牵挂着我。” 一套漂亮的衣裙举在王蕙面前,王砚从其后探出头来,“怎么没有给二姐带东西回来这不是给二姐买新衣服了吗” 王蕙小心翼翼的接过,有些不敢相信,“这真的是给我的吗” 得到了王砚肯定的答复,她高兴的将衣裙往自己身上一比划,顿时泄了气“阿砚你确定我能穿得下” 王砚躲在王世玉身后,冲着王蕙吐了吐舌头,“这是特意买来给二姐看的。只能看不能穿。多看几次二姐就有决心和毅力瘦下来了,自然也就能穿上这衣裙了。” “阿砚,有本事你从爹的身后出来让我逮着你,你看我不坐扁你” 不过一日,尼山书院迎来了四方各地的学子。他们一路风尘仆仆,身后的书童又是肩挑又是背扛的,不辞辛苦的赶到此处,只有一个目的,求学。 在这“求学”二字之后,所藏的心思各不相同。有盼望出人头地,跻身士族。也有一心一意想为百姓做些实事的。孰是孰非,不与判断,且往后看。 书院门口人声鼎沸,热闹非凡。王砚在自己房间坐立难安。站不是,坐不是。心痒难耐,犹如猫挠。只能一圈一圈的在屋内瞎转悠。 她是真的想去看一看剧中那些人物,现在她手头空有剧中人物的名字,却不能与那一张张鲜活生动的脸挂上钩,实属憾事。 这毕竟也是要相处三年的人物,提前摸底,探明情况,这样才不会吃亏。 打定主意后,王砚偷偷溜出了自己房间,来到书院口,远远的打量起那一群匆匆赶来的书生。 在这行色匆匆的人群中,独有一人显得特别着急。他领着两个小厮挤过人群,堵在牌坊前,大声的宣布了一件事“从今日起,我王蓝田就是尼山书院的老大,你们想要在这里好好念书,就必须得给我磕头,拜我为老大否则” 王蓝田邪魅一笑,身后的小厮挥动起手中的木棍,凶神恶煞的瞪着下面的书生。 底下的书生有的走上前去,冲着王蓝田叫了一声老大,他扬手放过;也有的书生不愿服输,挨了一顿棍棒伺候。 纵使如此,荀巨伯也没有低头。 有骨气,王砚在心中暗暗称赞,不愧是要当自己姐夫的人。 看着王蓝田嚣张的模样,王砚心神一动,将地上几颗石子拢在手心。 “还有谁不服输的站出来” “我就你也配做老大” “你是谁” “杭州马文才” 来人鲜衣怒马,似乎是一个不好惹的角色。王蓝田咽了咽口水,眼神闪烁,飘忽不定,“你知道我是谁吗我乃太原王家王蓝田是也今日你要是伤我一根毫毛,我爹绝不饶你” 这话放到现代,等同于闹事以后,大喊一句“我爸是李x”。爹是一张保命牌,哪里需要哪里摆。 “我还尼山书院王砚是也,我爹还是尼山书院山长呢。不过是动动嘴皮子,谁不会”王砚蹲在角落,小声嘀咕。 马文才耳朵抖了抖,进而身形一僵,往王砚所在的方向多看了几眼,面色一喜,嘴角压抑不住的上扬。 多瞟了几眼后,将目光重新对回眼前抖似筛糠的王蓝田。手往后背一探,抽出一支箭来,拉弓上弦,“等你死后到了阴曹地府,到时再托梦给你爹,让他来找我。” 箭在弦上,蓄势待发,只是这箭头指向的位置 王砚眯着眼,半晌,双眼弯成月牙状。 梁山伯在赶往书院的途中,虽与王蓝田相处得并不舒心,完全可以用糟心来形容。但要他眼睁睁的看着一个活生生的人被射死在自己面前,他于心不忍。 低头搜寻一番,拿起手边最近的扁担,冲到王蓝田身边。 长弓拉至最满,五指并松,箭尾离弦,势如破竹。与之同时飞出的是王砚手中的三颗石子。其中两颗打在梁山伯的手腕,另一颗击在他膝盖的后弯处。 梁山伯只觉双手发麻,小腿一软,扁担脱手,整个人摔在台阶上。眼见着那呼啸而来的利箭穿破扁担,射向后面的王蓝田。 “啊”只听一声惨叫,王蓝田应声倒地,面如土色。 “山伯”祝英台着急的跑上前来将梁山伯扶起,嘴上不停的询问他有没有事,手下不断的翻转他的身子检查有无大碍。 将自己浑身上下摸了个遍,确认自己身上一个伤口都没有。只是手脚发麻,微微发软,梁山伯摇了摇头,斜头望着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王蓝田,“我无大碍,只是他” 目光又落到坐在马上镇定自若的马文才身上,“纵他这番做法不对,马公子你也不至于伤人至此。” 马文才置若罔闻,下马之后,大步朝着他们走来。 祝英台下意识的将梁山伯护在身后,顺带护了一把王蓝田,“你想干什么想看他死没死没死再补上一箭不成” “不可理喻。”马文才将长弓背至身后,停在梁山伯面前,脚下细微一动,三颗石子被踢得远远的,滚进草堆里没了身影。 “是你。” 梁山伯认出了面前意气风发的少年,正是前几日月老庙救人的那位公子。祝英台心中一惊,将脸别至他处,担心自己女扮男装被人认出。 “当日做出救人举动,说明马公子你是心存善念之人,可今日怎会做出此番举动且问,马公子那句不可理喻,所谓何意” “我说什么话,做什么事,皆随我心,与你们何干那句话,你不知是何意,自有人明了。”当初祝英台怼王砚的话,悉数被马文才还了回去。说罢,他绕过面前几人,向王砚躲的地方走去。 “不许走”祝英台心中冒起一股无名之火,此时竟顾不上暴不暴露自己的危险,伸手拉住了马文才的衣袖,“你出手伤人,置人于死地。这事儿,你以为这样就能算了吗” “谁说他杀人了。”蹲了许久摸王砚终于站了起来,她步履款款,每一步都好似轻巧的踏在马文才的心尖上。又如同湖面荡风,吹起涟漪,一圈又一圈,心绪不止。 王砚蹲在王蓝田跟儿前,把那射穿的扁担挑起来,往旁一放,露出王蓝田惨白的脸。那支箭的确射中了王蓝田,射中的却是他的发髻。 “我若是没猜错的话,马公子是算准了角度的。射中他的发髻,以此给他点教训。” “自然。”马文才抬起头,对上王砚的双眼,“我的箭术,从来就不会失了准度。” 听到是自己错怪马文才,祝英台撒开了手。再一看来人的面貌,好家伙,又是一个熟悉的人。当下躲在梁山伯的身后,不敢再多加言语。 “想不到在这里遇见姑娘,在下还未感谢姑娘那日的救命之恩。”梁山伯对着王砚做了一礼。看着她接受后,又跟马文才赔不是,为他和祝英台刚才冒失的举动,一并道歉。 马文才没过多为难他,刚才的事他似乎并没有放在心上,大气的挥了挥手,一步迈到面前,“我与姑娘还真是有缘,不知姑娘为何出现在此” 冷不丁的与一个大男人靠这么近,王砚有些无所适从,向后退了一步,“我,我乃山长之女,王砚。”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9章 第九章 “少爷,我的少爷啊你醒一醒,别吓我们”王蓝田的小厮在一旁哭天喊地,喘得上气接不上下气。 “我来看看。”王砚退后几步,与马文才拉开些距离,替王蓝田号脉“脉象虚浮,惊吓过度。你们几个把他抬上,跟我走。” 马文才微笑退至一旁,为王砚让出了道来。马统的表情跟见了鬼一样惊慌失措。 少,少爷居然笑了,是我眼花了还是少爷转性了 “等一下”刚才还哭哭啼啼的小厮,其中的一个忽地拉起了一张脸来,“这人将我家少爷害成这样,如今还大摇大摆的站在这儿,连个说辞都没有,这说得过去吗” 那小厮指的人正是马文才。反观马文才,没有一丝一毫的慌张,整个人稳稳的立在那儿,身形挺拔,目不斜视,宠辱不惊。不管旁人好的坏的目光,通通接纳,如同石沉大海,不起波澜。 “你的意思,是要讨一个说法吗”王砚诊脉的指尖瞬间抽离,站起来掸了掸衣袖上沾上的尘土,“也不知你是真忠心还是假仗义,在这么紧要的关头,不顾你家少爷的安危,偏要在这儿与我讨说法,那行,我且与你说道说道。” “事出有因,是你家少爷有错在先,非要在这书院门口立威风,欺凌同窗,纵仆行凶没曾想,立威不成反丢脸,强中自有强中手,恶人自有恶人磨。你家少爷这种情况叫什么这叫活该啊” “这支箭单单射中发髻,是马公子手下留情,对你家少爷小惩大诫而已。这支箭要是对准你家少爷的脑袋,我看你现在还有什么心思在这和我掰扯这些东西” “你这女娃,休要胡说”那只不安分的手,咻的一声挥向王砚的面门。 马文才双眼陡然放大,用力的往前迈了一步,没多久,他又不动声色的往后退了回来。 在场的所有学子,无数双眼睛全都看见了,王砚握住那拳头,反扣住小厮的手腕,侧步转身移至他身后,旋着手臂用力错位往后一扯。 咔嚓一声,旁人倒吸一口冷气。这一下挨下来,胳膊铁定是脱臼了。祝英台更是没眼看,惊呼一声躲进梁山伯怀中。 这还是个姑娘家吗原本学子心中活跃起来的心思,全被这一下给逼回去了。如今再瞧那王砚的模样,可不敢再想着与她赏花赏月了,保住自己的胳膊方为上策。 “无论我这个女娃说了些什么,做了些什么,始终都是尼山书院山长的幺女,代表着尼山书院的脸面,什么时候轮到你这个小厮来对我指手画脚传出去,尼山书院的脸面又将置于何地” 学子们一听,这话很是在理。何曾见过哪家的小厮有这般嚣张的,如此一来,王砚刚才的举动仿佛合乎情理。倘若不修理这个小厮一顿,反倒是落了王世玉的脸面。众人再看向王砚的面容,似乎也没刚才那般狰狞可怕了。 “看你这德行,平日里定是没少撺掇你家少爷干坏事,说不定进书院立威之事背后也有你的一份功劳吧” 回应王砚的只有那一声比一声更惨的哀嚎。 “我们这儿庙小,容不下你这尊大佛。你还是从哪儿来回哪去吧。”王砚松开手腕,将小厮的胳膊往原处一推,杀猪般的惨叫响彻山门,树叶十分应景的掉落了几片。 小厮捂着胳膊,嘴里骂骂咧咧,却是听不清在说什么,一步三回头离开了山门,每一眼都想恶狠狠的剜进王砚的血肉中。 “砚姑娘,我家少爷还抬进去吗”王蓝田的书童苦着一张脸问道。 “抬进去,诊金十两。连带着他。”咧着嘴角的荀巨伯被指了个正着,“诊金五两,一共十五两金,等你家少爷苏醒后交至医舍。” “哦。”书童木讷的应了一声,看了一眼地上的王蓝田,挠挠头,“那这根扁担要怎么办” “要么拔掉,要么一并带走。” 书童瞪着扁担愣了片刻,之后他将扁担重新放回了王蓝田的脸上,和人一并抬了起来。 王砚嘴角抽了抽,这都是些什么神操作王蓝田的小厮也好,书童也罢,脑回路都不同于常人得吗 王砚的眼神过于直白,书童一眼看破,“我这是给我家少爷保留证据” 边说连偷偷瞥了一眼马文才。 王砚没有阻止,只是晦涩不明的笑了笑。 “怎么了发生了何事”山门的动静太大,听着跟杀猪似的。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哪位学子把自家养的猪一并牵来了。王兰听闻急忙赶来。 “大姐来的正好,这里有一个伤患和一个闹事的,我们赶紧把他们带回医舍医治吧。”王砚上前挽住王兰的胳膊,额头抵在肩头蹭了蹭。 “躺地上这个是闹事的”王兰过于惊讶的问出口,哪有闹事的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 “这就要多谢马公子了。”王砚朝着马文才的方向昂了昂头,话锋一转,“本该是谁先出手谁付诊金的,看在事出有因以及上一次救我一命的份上,这诊金也就给你抵消了。” 马文才没反对,静静地含笑与她对视,右手大拇指不停的在长弓上摩挲着。 王兰认出了这熟悉的面孔,略含歉意的点头示意,想与马文才多说几句感谢的话,被王砚不知从哪里扯过来的一高高大大的书生给拦住了。 “大姐,救人要紧,再不救这人的话,他就要跑了。地上那人的小厮就要哭昏过去。” 准备悄无声息溜走的荀巨伯,被突然伸出来的手死死拽住,慌张拒绝“我这是小伤,不需要什么医治,就” “嘴角开裂,破皮流血了。虽说是小伤,可也是需要处理一下。”王兰轻轻的碰了一下荀巨伯的嘴角,皱紧了眉头,“你刚刚说什么” “就就就麻烦姑娘了。”拒绝的话到了嘴边怎么也说不出口,对上王兰的眼,荀巨伯鬼使神差的答应了。 “山伯,我们也去看看吧。” 梁山伯摇头拒绝却没能架过祝英台,最终一并去了医舍。 “这山长的女儿一个二个都长得貌美如花的。” “尤其是那个大姐,又温柔又漂亮。” “小妹也漂亮,就是怕我自己受不住” 一支箭突然飞至几人中间,直直的插在说话那几人的脚边,吓得那几个人抱作一团。 “全部给我滚”马文才阴骘的一瞪,那些人岂敢待在原地,顿时散开,抱头鼠窜。 “少爷,你该不会是真的瞧上那个姑娘了吧那日离开之后又重新回到月老庙外是为了寻她吧虽说砚姑娘长得是挺漂亮,人看起来也水灵水灵的,可她也太” “嗯” 语气平淡的一个字却让马统不敢再继续说下去。 “我的事何时轮到你插手来管” 这一番话,马统听出来各种意义,却是再不敢说王砚的坏话了。 马文才望着那俏丽的身影越来越远,心中拿定了主意。 王蓝田刚刚被抬上床,王蕙罕见的没有在小憩,而是在一旁跑前跑后的帮忙,抓药。想来是被那件新衣裙刺激的不轻。 医舍外,来了乌泱泱一大群学子。有的早已经挤到了屋内,一个二个都想往王兰身边凑。 “王姑娘,王姑娘我肚子疼” “王姑娘,王姑娘我头疼” “王姑娘,先看我,我全身都疼,要死了” “小蕙,我这边腾不开手,你先去瞧一瞧。”王兰这边在处理荀巨伯的伤口,离开不得。 王砚在一旁给王蓝田针灸了一波,送上门来的练手的家伙,不练白不练。 王蕙领了大姐的旨意,提着裙边缓缓的走到那群学子面前“哪里不舒服,且让我瞧瞧” “不了不了,忽然觉得身体好了许多。我们不着急,还是等王兰姑娘忙完了再给我们看一看吧。”学子们纷纷摇头,委婉拒绝。扭头又凑到王兰的身边,对王蕙避之不及。 见此状,王蕙有些伤心了,垂着头望着自己的鞋尖。 “一个二个这是在干什么”王蓝田的脉象平稳了下来,王砚将开好的药交到小厮手中,让他去熬制,自己抽身过来镇场,“闹什么吵什么这是书院,还当在你们自己家呢想让谁给你看病就让谁给你看病笑话有病看病,没病滚蛋谢绝说笑,违者交钱” 此话一出,医舍内安静了不少,学子们也没离开医舍,只是静静的立在一旁,观察着王兰的一举动。 “劳烦姑娘替在下号脉。”一支纤细的手腕举到王蕙跟前,她抬头一看,好个俊俏的公子正对她笑着。顿时眼中精光大作,心里炸开了花,娇滴滴的应了下来,领着祝英台至一旁坐下。 “姑娘虽说身形稍胖了,但是心灵美。心灵美才是真的美”祝英台见王蕙心情不大好,想开导开导她。 谁知话未说完,王蕙就像炮仗一样,整个人都炸了。唰的一声从板凳上站了起来,带起来的风扑在祝英台脸上,凉凉的。 “我胖怎么了吃你家粮食了穿你家衣服了”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10章 第十章 “胖”这个字眼,是王蕙最近的心中刺。刺虽然是小小的一根,可它就好比被锋利的纸张划破的伤口。虽细小,却又疼又痒,无时无刻不在提醒你,它的存在。 所以,当王蕙听见“胖”这个字时,整个人都炸了,也不足为奇。我管你后半句有没有说什么心灵美,我管你美不美,反正你就是说我胖了 自家妹子说自己胖也就罢了,家长里短我们关起门来自己讨论,这叫姐妹之间的笑闹。祝英台一介与王蕙毫不相干的外人说她胖,在她看来,是在嚼舌根子。 只能说祝英台的这番开导来得太不是时候了。 “小蕙姑娘,我不是这个意思,你误会我了。我说你胖,不是想强调胖这件事,而是想突出你的心灵更美”祝英台慌不择言,嘴里接二连三的又蹦出来几个胖字。这下,王蕙想压下火气都难。 “那你是什么意思”王蕙双手插在腰间,“明面上,这番话听起来你是在安慰我。可实际呢一口一个胖字,反复强调,你是怕别人没听清还是怎地你这是往我伤口上捅了一刀又一刀,你还要在上面撒盐啊那你到底想表达什么意思是不是还要加点其他的佐料” 刚才还对着自己娇羞的女子,如今怼起自己来小词一套一套的,中途都不用停下来换口气。祝英台有些顶不住了,她只是一番好心,怎就被曲解成这样了 委屈巴巴的扯住梁山伯的衣袖,可怜兮兮的望着他,“山伯,我真的没有那个意思。” 被这样一双湿漉漉的眼睛注视着,梁山伯的心被小鹿撞了个满怀。他撑着自己发软的双腿走到王蕙跟前,“小蕙姑娘真的误会了,英台其实是想说你很漂亮。” “哼。”鼻尖飘出一声冷哼,王蕙撇着嘴,将头一偏,不去看面前二人,“虚伪” 事后改口的话,最是不可信了。 “好了,二姐莫生气,气坏了身体爹娘可是会心疼的。”王砚见大姐频频望向这边,颇有把荀巨伯丢在一旁不管的念头,紧忙把这个局面稳了下来。完全隔绝王兰和男主梁山伯接触,狗血的感情线还是不发展的为好。 双手往王蕙肩头一搭,稍微用点力气将她送到王蓝田的榻前,“二姐替我看看他的药熬好没,熬好了喂他服下。这边,就交给我来好了。” 王蕙明了,这是自家妹子不想让自己再理会这些糟心的事,她也领这个情。离开之前,还不忘奉送祝英台一个特大号白眼。 “梁公子这脉象”王砚语气一顿,停了下来。 勾得祝英台从梁山伯身后探出头来,手指拽紧他衣角,“山伯怎么了有无大碍” “脉象平稳,正常得很,只是”这一句“只是”让祝英台的心再次提到了嗓子眼,她屏住呼吸,静待王砚接下来要说的话。 “只是梁公子鲜少像今日这般奔波过,冷不丁的跑一下动一下,拉到筋是再正常不过的事。”王砚慢条斯理的在药方上写下“阳关”与“独木”二词,缓缓开口道“休息一日即可痊愈。人的身体所能承载的责任与能力是有限的,要是超出这个范围,非但承受不住,还会苦了自己。梁公子,我这么说,你可明了” 这话初听入耳,是在指责梁山伯今日多管闲事,强行出头逞英雄。 祝英台挽起衣袖,欲为山伯辩上一辩,却被梁山伯抬手拦了下来,“姑娘的话,山伯明了。但山伯此生只愿尽人事,听天命。力不尽则憾,命不听则枉。山伯不愿此生有憾,不想自己以后后悔。” “罢了。”王砚将药方递给二人,“方子我是开了,服不服用,在你们。” 扬手一挥,送客走人。 梁祝二人出了医舍,盯着药方上的“阳关”和“独木”研究了起来。这究竟是哪两种药材,为什么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山伯。”祝英台脚下一停,扯住梁山伯的衣袖往回一拉,“砚姑娘该不会想提醒我们,与王蓝田、马文才等人井水不犯河水,各自为安。他们走他们的阳关道,我们走我们的独木桥” 梁山伯凑到药方上细细一瞧,“想来,这应该是最好的解释了。 “以后你遇到像今天这般的事情还会不会管” “管不管就不是我梁山伯了。” 梁山伯的肩膀被重重地拍了一下,仰头对上祝英台笑盈盈的脸,“我支持你,以后山伯做什么我就做什么。” 药方高高的扬起又缓缓的落在地上,王砚望着两道离潇洒离去的背影摇了摇头,关上了窗,回到屋内。 剧情的设定竟如此强大,根本就不能撼动分毫。看来,以后势必会对上的。是站男女主还是站攻略目标那肯定是攻略目标啊王砚来这里的目的,不就是为了让攻略目标得到一段美好的姻缘吗她不帮马文才还能帮谁 只能默默在心中对梁祝二人说声抱歉了。 片刻之后,地上那张药方被一双纤长又白皙的手拾起,放在眼前端量许久。之后十分小心的将它对折再对折,收进里衣内层贴近心脏的地方。 忙忙碌碌之后,医舍又只剩下了三姐妹。其中二人周身散发粉红色泡泡。独留一人被粉红色泡泡包围。 众人皆醉我独醒,王砚就是唯一幸免于难的那一个。 王兰给荀巨伯上药,上着上着,两人就对上了眼,眼神不停的发生着激烈的碰撞。一方害羞的低头笑,另一方手足无措中又带点雀跃的偷偷瞄。药一上完,双方竟都红透了脸。 王蕙这边将熬好的安神汤喂王蓝田服下,他悠悠睁眼,见到王蕙第一句话竟是“世上竟有如此貌美的仙女。” 羞得王蕙直跺脚,逃到了王兰身后偷摸着笑。 王蓝田最后被小厮架走时,深情呼唤“姑娘,可否告知我你的芳名”连扁担带人,一起消失在医舍门口。估摸着是赶着去交束脩,怕陈夫子那边等久了说不过去。 王砚也没忘记留意替王蓝田留下扁担的那名小厮的下场,刚出医舍拐角,想来王蓝田整个人也清醒了,提着那根扁担追杀着小厮,“让你给我保留证据这算哪门子的证据分明是对我的羞辱,你还自作主张的给我留了下来” 三姐妹对坐,王兰揪着自己的发丝,低垂着头“那书生,真是傻气。”眉眼半弯,嘴角上扬,情窦初开却不自知。王砚摇摇头。 王蕙坐在另一端,双手托腮,笑得合不拢嘴,“他说我是仙女仙女”时不时发出嘻嘻哈哈的声音。王砚叹叹气,这该死的荷尔蒙,这让人窒息的酸臭味。 “叮咚”小绿萌萌的声音从耳边传来,“荀兰线进展十分顺利,目前进度10。双方互生情愫。请女王大人努力守护这份来之不易的爱情。另外,恭喜女王大人成功开启鬼畜分线田蕙分线。该分线乃是一条隐藏分线,奖惩未知,请女王大人自行探索,发觉其中的乐趣。主线这几日有所进展,请再接再厉。目标人物好感度仍不可见” 丢下一大段话后,小绿消失不见,无论王砚如何呼唤他,他都不现身。生怕王砚缠着他解答心中疑问。 王砚觉得自己的智商似乎要充值缴费了。“鬼畜线田蕙分线是”个什么鬼字她都认识,连起来理解就要人命了好吗王蓝田和王蕙八竿子都打不着的人,突然开线,发展起感情来。这个梁祝怕是崩坏了吧 垮掉整段垮掉这个红娘任务根本就没法做 天地可鉴,如果知道那一件新衣裙会引发这么多事情,打死王砚她都不会将它送出去。她真的只是单纯的想让二姐瘦下来而已。 当然,她必须要承认,瘦下来后为王蕙配段好姻缘也是必须的。请注意,是“好”姻缘,王蓝田算哪门子的好姻缘至少在她的认知中,王蓝田不是。 看着王蕙笑得憨憨傻傻的模样,王砚一个头两个大。 我的好姐姐,你还真是给我出了一个大难题啊。 师母的到来,戳破了满屋子的粉红泡泡。师母的脚似乎崴着了,一瘸一瘸的走了进来,王砚心疼得扶她坐下。王兰一脸正色的查看着崴伤的地方,皱紧眉头。王蕙担忧得在旁连连发问。 得知是在台阶上绊了一跤,三人也未放下心来,直到王兰眉头松开,略带庆幸的说了一声“无碍”。王砚揪着的心松展开了。 “我都说了没事,不过就是绊了一跤,你们这么紧张干嘛” 王砚牵起了师母的手,笑道“你是我们的亲娘,是生我们养我们长大的人,我们不紧张你紧张谁去” 王兰王蕙也挤进师母的怀中,紧紧的抱住她。师母心中一暖“你们这三个丫头啊” “对了。”师母忽地想起了一个人来,“方才多亏了那位叫梁山伯的书生扶了我一把,他还将我扶到医舍门口,这才离去。难得,是个心好的孩子。” 王兰默不作语,她对梁山伯的印象停留在了那日的月老庙。好感度为负,对梁山伯欣赏不起来。而王蕙,因为祝英台的话连带着梁山伯一起记恨上了。 王砚噗呲的笑出声来,“我看,两位姐姐可不认为那位梁书生有多好。” “这是为何”师母被勾起了兴趣,追问道。 见两位姐姐都没有阻止自己的意思,王砚将前几日月老庙以及今日发生的事情给师母讲了个大概,也算是让她全方位了解一下梁山伯,同时绝了她想让梁山伯做女婿的念头。 师母听后沉吟片刻,淡淡开口“说到底,这孩子的好心肠总是没错的。” “但是心肠太好,也是他最大的毛病,不是吗”王砚漫不经心的反问,让对梁山伯夸赞有加的师母恍然大悟。的确,这也是梁山伯身上最大的问题所在。 心肠太好,优柔寡断,遇事总会多管闲事,回回充当和事佬和稀泥。待人一团和气,不讲究是非原则,只求与世无争。即便王蓝田今日羞他辱他欺负他,在王蓝田被箭指着的时候,他也想着要救他。 在别的小说电视剧里,通常都是女主圣母。到了梁祝里,最圣母的居然是男主梁山伯。说白了,他就是一典型的滥好人。 将师母送回房间后,王砚打听到梁山伯交束脩八两金被陈夫子拒之门外。意料之中的事情,尼山书院束脩向来是八两金。可是前有王蓝田交百两金,后有马文才笼络人心,恩泽同窗,按一人十两金将后面二十人的束脩,共二百两金全交了。梁山伯的八两金,陈夫子自然也就看不上了。 梁山伯和祝英台都不愿接受非亲非故的马文才的恩泽,自奉束脩。上虞祝家,家底雄厚,祝英台上交束脩百两金。而梁山伯家世一般,只拿得出八两金。陈夫子硬要他缴足十两金方可进书院。 在梁山伯下山想办法的途中,先是遇上了山长王世玉,对出了山长的对联展示了自己的才气,给王世玉留下了深刻的印象。而后在师母崴脚时给予帮助,这才有了师母对他赞不绝口的由来。 当然,梁山伯最终按照剧情留在了书院里,前提是他要在书院当三年杂役,来抵消剩下未交纳的二两金。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11章 第十一章 师母觉着脚伤没王砚她们说的那么严重后,在三姐妹的监督下,给学子们分配房间。 今年,两人同住一间屋子,师母为谁与谁同住更合适这个问题为难了许久,最后随心所欲,草草作配。 王砚也有问过师母,为什么祝英台与梁山伯住一屋,而不是与马文才同住呢 同一屋檐下,最是容易培养两人之间的感情。这么好的机会,王砚岂能不为马文才争取一番。师母的回答却是让王砚无法反驳。 “祝英台与梁山伯关系最好,与马文才却不怎么熟悉,若与马文才同住,多少都会有摩擦。而祝英台与梁山伯同住,熟悉人相处起来应该会融洽许多。反观王蓝田,若让他与其他人住在一起,他一定会把对方镇得死死的。只有遇上了马文才,他才不会嚣张。如此一来,也算解决了一个大麻烦。” 师母安排得如此有理有据,在两人同住的这件事上,王砚只得作罢。 “对了,那秦京生与谁住一屋”王砚忽然想到了这个假君子,真小人。 秦京生在尼山书院里可没少充当搅屎棍这一角色。时不时浑水摸鱼捣捣乱,为梁祝二人添了不少麻烦。 “这个人,我没怎么留意,还不知让谁与他同住。”秦京生的名字旁还是空着的,师母甚至打算最后多出来那个人与他配上。既简单轻松,又省事。 “那就荀巨伯好了。荀巨伯性子倔强,不畏强权。秦京生与他正好相反,秦京生初见马文才,便对着他拼命的拍马屁,阿谀奉承,整个一趋炎附势的小人。这两人住一屋,绝配。” “你这孩子,满肚子的鬼机灵主意。”师母嘴上这么说,手下却真的把荀巨伯和秦京生分在了一起。 自己这个幺女自小聪慧,观察事情也比常人细致上几分。她能说出这样的安排,定是没错的。 在得知两人同住一屋,所睡的床榻也是同一张,祝英台第一个提出了反对意见,“师母,我要一人一间。” 师母想不不明白为何祝英台不愿与他关系最好的梁山伯同住,惊讶之余,马文才紧随其后,同样提出想要一人一间。 师母问及理由,马文才给出了两点出钱最多,理应享受一人一间的待遇;屋子本就小,两人同住,不知道有多挤,一点舒适感都没有。 这样的回答充满了来自心底的优越感,与高人一等的傲气。 马文才一边回答,一边用眼角瞥着王砚的举动。他现在一门心思全被王砚的一举一动给绊住了,竟会不由自主的想追逐她的身影,想看着她。 看着王砚鼓起腮帮子,皱紧眉头的模样,马文才勾起嘴角,身上的傲气冲淡了不少。 “那你又是为何”师母望着祝英台问道。 “我我我”祝英台支支吾吾,许久才憋出来一句话,“同马文才一样。” “师母,我也要换我才不想和杠子头荀巨伯住一屋” “说得好像谁愿意同你住一屋似的” 秦京生和荀巨伯相看两厌,互翻白眼。 “师母,那我也要换” “对,我们也要换” 有一就有二,这种事情一旦开了头,底下的人就会一一效仿。唯一可以阻止的方法杀一儆百。 王砚轻轻的拍了拍有些恼怒的师母,脸上笑得一团和气,“你们都想换房间,那想换到与谁同住” 学子们见到王砚真挚的笑容,俨然忘记了面前这个小姑娘可以徒手让一壮年男子的胳膊脱臼。叫嚷嚷的回答道“自然是马文才了。” 马文才嘴角露出一丝嘲讽,“就凭你们也配和我同住一屋” 学子们高举的手停在半空,气氛凝重,场面一度尴尬。 王砚不在意这些,她望着面前有口难言的祝英台,不急不缓的开口问道“是谁最先闹着要换房间” 王砚不聋不瞎,刚才的情况是怎样,她都看见了。只是这话定是要当着所有的人再问一次。 “是我。”祝英台咬着嘴唇举着手。 “这里是什么地方”王砚又问了一句无关紧要的话。 “这里自然是尼山书院。不知砚姑娘这话是何意”银心一脸的不服气,抢着替祝英台回答了这个问题。 “很好,连你的书童都知道这里是书院。”王砚特别强调了“书童”二字,“身为少爷的祝公子,你难道不知道这里是尼山书院,而非是你的祝家庄” “祝家庄家大业大,家底雄厚,别说是一人一间屋,哪怕是你一人想睡几间屋都不成问题。可是,在书院里,每一个人都是两人一屋。就你特殊,要一人一屋。难不成你要与旁人不同一些,比他们多了一双手脚出来吗” “要么梁山伯,要么马文才,或者王蓝田也可以,没有多余的选择,你自己决定。书院有书院的规矩,只要你人在书院一天,这规矩就必须要遵守。不以规矩,不成方圆” “说得好”王世玉捋着胡须,从散开的人群中走了出来。眼神扫在每一位学子身上,学子们顿时后背一凉。祝英台尤甚,连头都不敢抬。 “好一个不以规矩不成方圆。我希望所有在书院里的学子,都能够记住这句话。这次的房间按师母分配的来” 祝英台再不情愿也只能接受她与梁山伯同住一屋的事。这也是板上钉钉,不能改变的事实了。 王砚独身一人走在回医舍的路上,薄薄的鞋底踩在地上,发出细微的声响。额前的发丝随着风的吹动,左摇右摆。忽然,她的步子快了起来,衣衫随着手臂的大幅度摆动而变得凌乱。倏而猛然收住脚步,向后转身,一头撞入某个男子坚硬的胸怀中。 王砚忍着鼻子一阵阵的酸楚,抬头看到一张俊朗的笑脸。 “马文才,你没事跟着我干嘛” “不过是顺路罢了,砚姑娘怎会认为我是跟着你走呢”马文才摊摊手,表现的十分无辜。 “我去医舍给我那被撞疼的鼻子上药,你没病没伤的去医舍做什么”王砚没好气的回了句嘴。 “自然是去给我被撞疼的胸口上点药。” “算你狠”王砚掏出一小瓶药膏,扔到马文才跟前,“自己拿去擦,不准到医舍来。” 手往空中一探,药膏抓在手中,马文才却没有再跟上去了。高举着药膏挥了挥手,“砚姑娘,你先是向我投怀送抱,如今又将这药膏赠与我,是在关心我吗” 回应他的,只有加快脚步逃走的背影。直到连人影都瞅不着,马文才这才转身,揉着胸口,哼着小调,大步流星的回了自己的屋子。 王砚揉了揉微微发胀的太阳穴,睡眠不足的产物黑眼圈,挂在双眼之下。整个人看起来十分憔悴。 “啊”展开双手,王砚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睁眼之后,发现王兰也是一副睡眼惺忪的模样。 理了理自己酷似鸡窝的头发,“大姐该不会一夜没睡好吧” “小蕙说了一夜的梦话,全是嚷着要吃肉要吃肉,如何能入睡”尝试了好几次,王兰终于把双眼睁开了,“昨晚桌上的肉菜,小蕙一道都没有碰过,看来这次是下定决心了。” “那我们更要好好的帮二姐一把了。”王砚凑到王兰身边小声嘀咕。 “你们在说什么呢”帷幔后面探出一圆溜溜的脑袋,“肚子好饿,好想吃” “吃什么”王砚盯着王蕙的嘴,等着她蹦出一个“肉”字来。 “粥,对我想喝粥了。”王蕙边说边点头,似乎是想让自己从心底认可“不想吃肉,想喝粥”这一假命题。 “那行,我让苏安做一碗白粥,不放糖。等会儿给你送过来。” 王蕙一把拽住往外走的王兰,乞求道“放一点,就放一小点糖好吗不放糖真的难以下咽。” 王兰摇摇头,“小蕙,你是想要糖,还是想要瘦自己好好想一想。” “我我” “二姐,这样吧。我再给你一个更多的选择,青菜鸡肉粥。鸡肉切成肉末混于粥中,不放盐。一次只食一小碗,等饿了的时候再食一碗。中间需隔上一个时辰。一日之内不可超过十碗。另外,每天需喝三碗山楂荷叶茶,美容排毒又减肥。” “这么多要求”王蕙听着又是粥又是茶的,一会儿是一碗,一会儿又是十碗的。头都被搅晕了,“我没有别的选择了吗” “没有”异口同声,整齐划一。 “那就青菜鸡肉粥吧。”至少里面还有肉,哪怕是肉沫,它也是肉。 但那一碗只有苹果大的青菜鸡肉粥送进医舍来,王蕙眼睛都瞪直了。这一小碗拿来塞牙缝都不够用,再看那一碗比她脸都还大上一圈的山楂荷叶茶,她沉默了。 王砚感觉王蕙都快要哭了。 王蕙小口小口的抿完的那碗粥,坐在凳上,一动不动。闭上双眼深呼吸,双眼睁开之时,迅速的抄起那碗茶,视死如归的往嘴里灌。此情此景,王砚都想为她的勇气鼓掌了。 王蕙眉头久久不能松开,半晌回过神叫嚷着“你们坑我这茶里面也没有加糖” 看着那皱皱巴巴的脸,王砚脑海中闪现了一句话“干干巴巴,麻麻赖赖,一点都不圆润,盘她” 手随心动,王砚直接上手在王蕙的脸上胡乱的搓揉了一番。嗯,手感真好。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12章 第十二章 被盘得一头雾水的王蕙捂着肚子如厕去了,这茶的刮油效果可以说得上是立竿见影。 “小蕙她不会有什么事吧我头一次看她跑得这么快。” “不会的。”王砚给王兰解释道,“这茶里,除了山楂荷叶外,另有菊花、陈皮、决明子。其中,这决明子具有润肠通便的功效。二姐不去如厕那才是有问题。” 王砚不用完全点明,王兰掌握的药理知识比她更为娴熟。 “哎哟喂,头好痛,四肢乏力,全身酸痛。整个人甚是难受。”门应声而开,王蓝田揉着鼻子走了进来,鼻孔下方隐隐有晶莹透亮的鼻涕冒出了头。那一双眼睛,自进门起就一直贼溜溜的转着。 “哪儿不舒服”学子上门皆是病人,无论生病与否,一视同仁。王砚正要给他诊治,却见王蓝田捂着自己的手腕跳到一边。 “我要那位貌若天仙的蕙姑娘给我看病。” 这名字,还是事后王蓝田从书童的嘴里问出来的。再想让书童描绘一下那位姑娘的长相,他却死活不肯再说了。 询问小厮也是一副愁苦的模样,索性,王蓝田自己来一探究竟,看一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一时半会儿,王砚没能理解王蓝田的意思。思索了一番,总算是想起来了,王蕙就是王蓝田口中那“貌若天仙”蕙姑娘。 强忍着笑,清了清嗓子,“王公子来得不是时候,我二姐有事刚出去了。若是找她,需稍迟些再来,若是聊天解闷,诊金十两,交吧。” 王蓝田不动声色的将王砚伸到他胸前的手推开,微红的鼻头又被揉了揉,“不着急这一时片刻,我稍迟些再来找蕙姑娘诊治。” 离开之前,仍四处张望,确定了屋内只有两个人,再无多出来的人影,这才悻悻作罢,有些丧气的退了出去。 “阿砚,王蓝田这种人,我们还是让小蕙少接触为好。”一想到他那日在山门盛气凌人的让人拜老大的场景,王兰就对这种人没什么好感,“干脆,以后让小蕙与他错开,不让他俩碰头见面。总感觉这样做才是对小蕙最好的决定。” 王砚端起茶杯,揭开茶盖,淡定的品了一口茶。王兰在她面前焦急的踱来踱去,走到门前绕了一圈,又恹恹的坐了回去。 “你这个坏丫头,那可是你二姐。” “正是因为是我二姐,才更加不要轻举妄动。”茶盏轻轻的搁在桌上,“躲得过一时,躲不过一世。两人总有相见时,避着不见是解决不了问题的。况且,二姐的性子如何,你我皆知,有时你越是阻着她,不让她做什么,她反而做得越来劲。这样下去,事情只会往更坏的方面发展。这件事,只可顺,不可逆。” “如何顺” “计在心中,此事有我,大姐尽管放心。”王砚重新泡了一盏茶放至王兰面前,“事到如今,唯有等,等一个最成熟的时机。” 看着那袅袅的热气,王兰也没那么急躁了。似乎只要有砚儿在,一切的问题都会迎刃而解。 反正梁祝已经崩坏到如此地步,也不差她在其中再掺一捧浑水。王砚索性放手一搏,赌把大的,她也不在乎“田蕙线”失败后,自己将会面临何种惩罚。走一步算一步,到时候再看了。 王砚心中已经生成了两套极端的计划。a计划拉郎配。将二人生生的凑成一对。改造王蕙的外貌形象,改变王蓝田的个人性格。让他不再是一个典型的“小人”。从此二人过上幸福的生活,这样家人才不会担心王蕙所托非人。 b计划亮眼行动。让王蕙擦亮眼睛,看清王蓝田的真实嘴脸,让她明白眼前之人并非良人。 a计划比b计划操作难度大,却是王砚最先想实施的方案。两个计划中最主要的人物是王蕙,整个计划围绕着王蕙的心理展开。只有改造不成功所暴露出来的问题才是最全面的,是最能让王蕙尽快死心的办法。 不过,看到王蓝田,王砚倒是想起了一件事来。 昨夜里,梁祝二人被银心闹得夜不能寐,白日在陈夫子的课上与周公私会。这会儿定是在接受着各自的处罚,一个打饭,一个挑水。 祝英台打饭的过程中,因为王蓝田的滋事,马文才顺手帮了祝英台一把,两人的关系也开始有了变化。 王砚打算推波助澜,让这一小点转换为质的飞跃。由此,主线的进程也就可以快起来了。 王蓝田这个人肉搅屎棍,在线搅屎。闹了祝英台还不够,又跑去看梁山伯的笑话。结果,反而被荀巨伯用石子打伤了眼睛。 王兰若是早一点去打水,那么 王砚似乎看到了一大波支线进度在向她靠近。 “大姐,这茶不错吧” 王兰仔细品了品,“清香浮动,沁人心脾。入口之后,口齿留香。不错,是好茶。” “等会泡一盏送去让爹品一品,他定会喜欢。”王砚将剩下的白桃乌龙茶全部贡献了出来,一点都不给自己留。为了任务,她也是豁出去了。 “行。爹泡茶的泉水用完了,我这就去添些。”王兰掂了掂乌龙茶的分量,有些沉手。“你这孩子,孝心十足十的,我和小蕙可是赶不上你。得了,我这得赶着上去献孝心了。” 王砚也不否认,顺着杆就往上爬“对对对,就属我最有孝心了。所以我俩分工合作,我去看看今日吃些什么,好吃的都给爹娘大姐二姐留着。大姐尽管去献孝心,我可不抢着去。” 王兰杏眼一瞪,提着水桶去添水了。王砚见目的达成,加紧脚步往自己的目的地赶去。 看王蓝田走前捂着肚子的样子,应该是还没吃饭,她可得赶着点去。 “你这什么意思你这都打到地上去了,我还能吃吗”王蓝田把餐盘一扔,“这都撒地上去了还吃什么” “我又不是故意的,我再赔你一份行吗”祝英台想着梁山伯一时没注意,给王蓝田打的饭菜全部撒在了地上。 祝英台想再打一份给王蓝田时,他可不干了,不依不饶,“赔我说得真是可笑,我把你的饭菜弄撒了再告诉你赔你一份,你作何感想好好的吃饭的心情都被你给弄没了,你拿什么赔我” 王砚一赶到目的地,看到的就是这样的场景。马文才皱着眉头在王蓝田身后,看着两人争吵。看着局势,不出一会,马文才就该出言相帮了。 “那你在此大吵大闹,还影响了我吃饭心情,你拿什么赔我”马文才一开口,王蓝田接过祝英台新打的那份饭菜,蜷着身子躲到一边,不停的点头哈腰赔笑。 果然,一切都如王砚所料的那样进行着,接下来,怎样让二人加深印象,才是她所面临的难题。马文才并非梁山伯这种滥好人,遇事有自己的考量,不轻易出手相帮。刚才的那一句话,很有可能已是他所能做的极限。 那又该如何 王砚还没想出一个头绪来,另一头银心和祝英台的诉苦声传入了她的耳中“一份饭菜都没有了。少爷你要怎么办啊” “没饭菜了那山伯该怎么办挑水那么辛苦,没东西吃那怎么行”祝英台好看的眉毛拧成了弯弯曲曲的八字。 呵,到这种时候第一个想到的居然梁山伯。王砚不由想到,难不成祝英台对梁山伯已情根深种那马文才岂不是凉了 若是这个时候,马文才能把自己的饭菜给祝英台,是不是还能攒些好感度等到后期和梁山伯争一争 马文才端着饭菜没有走远,一直在暗中观察着王砚和祝英台。没多久他就看见王砚直直的盯着自己手中的饭菜,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是没饭菜了吗刚好我要到厨房去看一看,若是还有的话,可以给祝公子带一份回来。”王砚顺口一说。 祝英台眼前一亮,“真的吗真是太感谢砚姑娘了” 一片阴影笼罩在祝英台头上,她心生疑惑,抬眼一看,马文才强行将自己的饭菜塞进她的手中,“这些饭菜不合我的口味,一口没吃,你拿去吧。” 说完,扯着王砚的衣袖将她带走。 祝英台看着手中端着的饭菜,困惑起来。到底是吃还是不吃 “你到底要带我去哪儿”王砚脚下一停,微微用劲抽回被拽住的衣袖。 衣袖从自己手中一点点滑出,最后手中空无一物,马文才心中生出几分惆怅又无处可发。板着一张脸,“我饿了。” 饿了就吃饭啊,给我说又有什么用王砚心里这么想,嘴上却不敢这么说,“是你自己主动把饭菜给祝英台的。” “不合我胃口,我不喜欢吃。”马文才将头扭向一边,扬起下巴,“砚姑娘为什么帮祝英台带饭菜,却不帮我带饭菜呢” 弄了半天,原来在这里等着。看在是马文才主动交出饭菜的份上,王砚也不推辞,“那行,我现在就去厨房看看,若还有,就帮你带回来。” “那若是没有呢”马文才进一步反问到,好看的眼眸盯着王砚,她不由地紧张起来。 “没有没有我给你做一份就是了。”说话都有些结结巴巴,不流利。 王砚急急的往厨房赶,没走几步,发现马文才还跟在自己身后。 “你怎么还跟着我啊” “我喜欢吃刚出炉的,新鲜热和。”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13章 第十三章 “你吃的鸡蛋带壳吗” 马文才手下一顿,正准备直接放进碗的鸡蛋重新收回掌心,“我从没做过这一类的事,我只吃过没带壳的鸡蛋。” 回答得十分干脆,王砚都不知道说他什么好了。按了按跳动的太阳穴,“那你还是生火去吧。” 望着坐在灶前一动不动的马文才,王砚彻底被他打败了,“你不会生火都不会吧” 马文才表现得十分坦然,双手往两边一展,“自然是不会的。这些事都有指定的小厮仆役去做,何需我动手。” 这一番话说得有理有据的,王砚听了甚至有些愧疚,自己竟然让一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少爷去做打蛋生火这样的事,实在是太强人所难了。 事有凑巧,当王砚和她身后的尾巴,赶到厨房时,厨房空无一人,苏安和大娘没了踪影。望着那一脸大爷表情的马文才,王砚知道自己是指望不上他的了。自己一个人现在除了要给爹娘二位姐姐做饭,还得加上他这个祖宗。 她的牛脾气在这个时候发作了。不做事休想吃她做的东西。于是乎 “我不管”王砚袖子一挽,双手插腰,“今儿个,你做也得做,不会做也得给我学着做。不就是打个蛋吗,我就不信我教不会你了把蛋给我拿起来” 在王砚的怒目下,马文才面无表情的举起了一个鸡蛋,并且对着她点头示意。 “五指均匀的抓起鸡蛋,朝着灶台的棱角上一磕,稍稍磕出一条可容二指的小口。记住力度要适中,不大不小刚刚好。力度太小磕不破,还得再来一次。力度太大,口子开得太大,鸡蛋液就全跑了,没得吃。”王砚正在择菜,顺手做了个磕鸡蛋的动作。 马文才偏着头看着那颗小小的鸡蛋,想着自己射箭时的力道,挑了挑眉,暗自揣摩着不大不小刚刚好的力度。犹豫了一小会,抓着鸡蛋往灶台棱角上轻轻一磕。鸡蛋上裂开一条二指左右的小口。 见状,王砚找出一干净的瓷碗放在马文才面前。 “双手捏住鸡蛋,大拇指放在那道口上,用力往两边一掰。流出的蛋黄和蛋液装进这个碗里。检查一下有没有散落进入的蛋壳,有的话记得挑出来。” 王砚的话,马文才都一一照做。活像一个上课认真听讲的乖学生。指令接收百分百,执行能力百分百。稳稳当当的把鸡蛋打进瓷碗里,而且一块碎蛋壳都没有。 为此,马文才得意洋洋的举着碗放到了王砚的面前,却没有得到王砚的表扬。重重的把碗放在灶上,淡黄的蛋液溅在白色的衣衫上尤为明显。饶是如此,王砚都没回头看他一眼。 她的头深深的埋进了水缸里。在这个关键的时刻,谁能告诉她,为什么水缸没水了这样还怎么愉快的做饭吃什么干脆面吗 拍了拍屁股,王砚转身就向门口走去,提起墙角的水桶,迈脚离去。还没迈出一两步,身子就无法动弹,再也没办法往前走一步。 马文才正死死的抓住水桶不松手,“让我在这儿干了半天的活儿,你可倒好,扭头就走。给我做饭你有那么不情不愿吗” 他的眼眶微微泛红,手指用尽全力抓紧了水桶,青筋暴起,指甲发白,肩膀不自觉颤抖。 这是他第一次这般真心实意的去对待别人,倒不曾想连半分好都没讨到。 许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状态的马文才,王砚收敛起身上的随意,神色正经的对上马文才的眼睛,“我没有欺你辱你,也不是让你在这儿白干活。水缸里没水了,我只是去打些水回来。你要是不放心,随我一道去可好” 马文才点了点头,直接把水桶拎在了自己手中,低着头站到王砚身后。像一个犯了错误的孩子,垂着的头隐藏着自己的不安与落寞。 “走了。”王砚小心翼翼的抓住他衣袖的衣角,带着他一步一步的往前走。总觉得这件事是自己有错在先,再看这人委屈的小模样,更是给自己判了死罪。 王砚也是后知后觉,自己居然让攻略目标打下手。攻略目标是什么是大佬是要好好抱大腿的活祖宗 马文才盯着那支葱白指节的玉手,目光随着它晃来晃去。眼里闪着星星点点,嘴角不自觉的洋溢着笑容。走了几步,风一吹,人冷静了下来。 刚才,会不会太凶了 “刚才,是我不对。”x2 一个回头,一个抬头,额头迎着往中间一碰,撞了个脆响。两个人捂着头,望着对方笑出了声,冲淡了种种不愉快。 “梁山伯,我把这缸给你砸个洞,今天你别想挑满这缸水。”秦京生猥琐的笑了笑,四下看了一番,捡起了一块十分称手的石块,躲着梁山伯,蹲着走到缸前。 猛力往缸上一砸,居然还没破。好家伙,还挺硬。秦京生准备再来一次,活动活动胳膊,扬手高举,手腕一麻,石块顺势砸到了他的脚背上。哀嚎还没从嘴里蹦出来,头上又被盖了一个水桶。 头也痛,脚也痛。秦京生是又抱脚来又捂头只能捂着水桶,嘴里不停嚷着“哎哟,我的脚我的头” 捂了半天,发现不对劲,怎么自己头的手感不对。秦京生伸手掀开水桶,这才得以重见天日。 “秦京生,你这是在做什么”没等秦京生寻找肇事者,王砚先发制人,率先发问,让他把不满通通咽回肚里。 “我,我看见有一只爬虫爬到水缸上,正想拿石头把它砸死,谁知道”秦京生不说话,尴尬又不失猥琐的笑了笑。言外之意,我没想砸缸,是要砸虫,但是你却打我,你不对。 “哦,原来是这样。”王砚恍然大悟,“那我刚才没看错,那只爬虫已经从水缸上爬到了你的手腕上了,我眼疾手快,一颗石子飞过去。” 王砚边说边夹起一颗石子,作势又要砸向秦京生,吓得他赶忙扬起衣袖挡住自己的脸。 “不过,那爬虫甚是狡猾,行动速度迅速,转眼它又爬到了你的头顶。好在马公子一个水桶飞过去,它总算是死了。”王砚拍了拍秦京生的肩膀,“你应该好好感谢他才是,多亏有他。” 秦京生气得身子发抖,拳头随时都有可能挥向王砚。咬紧后槽牙,从牙齿缝里挤出“你们真是” “我知道,你想感谢我们,不用了,不客气。都是我们应该做的,把水桶还给我们就可以了。”拍在秦京生肩头的手又加了几分力,秦京生整张脸变得扭曲,颤颤巍巍的把水桶递了过来。 “还不快滚”马文才一把夺过水桶,朝着秦京生屁股来了两脚,力道没多重,但是也够秦京生难受一两天了。 “马公子,同窗之间,还是友爱些为好。”王砚正在打水,时不时往马文才的方向瞥一瞥,适当的时候插上一句话。 马文才鼻子哼出一声冷意,扬起的拳头收了回来,淡淡开口“滚。” 讲道理,音量比刚才小多了,拳头也放下来了,确实友爱了不少。 秦京生手脚并用,踉跄的往前爬了好几步,远离了马文才伸手可及的范围,这才直起身子,像脱缰的野马,脚下生风,连头都不敢回。 直到身后没了人影,秦京生才敢停下来,抖了抖衣衫上的尘土,朝着地上啐了一口口水“山长之女又如何杭州马家又能怎样等我有了出头之日,今日之辱加倍奉还” “力道大了些,蛋液溅出来了。” 马文才闻言,手下动作放轻了,不少一边搅拌,一边回头询问王砚“这样如何” 肉沫下锅,倒入蒜末姜丝翻炒,伴随着锅铲的翻动,一阵又一阵的肉香充斥着整个厨房。马文才喉咙上下滚了滚,咽了咽唾沫。 “力道是合适了。动作才潇洒飘逸一些,不要束手束脚的,滑过的弧度再稍稍圆润一些就再好不过了。再打个几圈就把它放在灶上,剩下的我来就好。” 马文才没有说话,手下每滑过一圈就在心里默默数一下,直到数到了八才停下来。嗯,“八”比较吉利。 把瓷碗放在灶上,站在角落里,注视着王砚在厨房里来回转,尽量不影响她。 锅中的水冒出一个又一个的气泡,从锅底慢悠悠的往上飘,越来越大,最后炸开。锅里的水沸腾了。 马文才瞧着王砚将先前爆香的葱段倒了进去,然后又加了几勺调料。依稀闻着有香味从锅里飘出来,王砚揭开锅盖,抓起一大把面条利落的放了进去了,时不时将筷子探进去搅一搅。 期间,王砚嘴里一直哼着马文才从来没听过的小调,脸上挂着笑容。 盖上锅盖后,王砚摆出一排白瓷大碗,马文才细细数了数,六个碗。随后,将先前煮好的青菜均匀的分在六个碗里。 锅里的香味越来越浓,王砚算着大概是时候了,将蛋液倒了进去。出锅前,倒了些香油,撒了些葱花,熄了火。挑面,出锅,进碗。背着马文才捣鼓了好一会,终是大功告成。 每一碗的面条上都铺着厚厚的肉沫,其中一碗尤其多。王砚指着那一碗对着马文才郑重道“那一碗是你的。” “我忙前忙后这么久,一碗面条就把我打发了”马文才可是不依的。 “对呀,单单一碗面条肯定是不够的,所以你的那一碗肉沫格外的多。”王砚回答得理直气壮,端着剩下的五碗面条扬长离去。 “嘁。”马文才发出一声轻笑,认命的端起了那碗面条,筷子往碗底一挑。 一个漂亮的煎蛋露了出来。 这一碗面条,马文才吃得津津有味,分外的香。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14章 第十四章 “大姐,苏安他不知道去哪里了,厨房吃的都没有。我煮了些面条刚给爹娘送去,想着可不能让我大姐饿坏了,紧赶慢赶端回来。”王砚还没进门,就开始挺着自信的小胸脯邀功了。 医舍的轻掩着,王砚双手托着木盘,探出一只脚,脚尖轻轻往门框一勾,露出一道恰好可容一人的空隙。她灵活的侧着身子往里面一蹿,平稳落地。 “大姐,二姐,再等会这面可就凉了,不好吃可不能怪我”王砚的笑脸凝住了,她感觉此刻的自己就像瓦力十足的浴霸,亮得让人睁不开眼。 医舍一角,王兰正绣着手帕,看那已经有了雏形的图案,多半是一双鸳鸯。一双眼睛落在那鸳鸯上,半天都移不开。脸颊挂着两团红云,眼波里裹着秋水。 完了完了,这思念春天的频率越来越快了。 医舍另一角,王蕙和王蓝田两两对坐。王蕙手中握了个剥了壳的熟鸡蛋,动作轻柔的在王蓝田乌青的眼眶上滚来滚去,仿佛手下是一个无价之宝,稍微用点力就会碎掉一般。 王蓝田另一只眼睛紧紧闭着,不停的流着眼泪。王蕙每娇羞的滚几下鸡蛋,就要替王蓝田擦一擦眼泪。这局势,王砚是越发看不懂了。 “这力度合适吗” “蕙姑娘的手下的动作甚是轻柔,哪怕你我之间隔着鸡蛋,哪怕我双眼紧闭看不见你。但是从你那温柔的声音中,我感觉到了你的小心翼翼,你的柔情,你的贴心。” “一个动作里居然可以看得出这么多东西,那这个动作真是不一般。”王砚呼了一口面,吧唧吧唧嘴,将旁边的面和了和,递给了回过神的王兰,“大姐,这就是你说的让他俩错开时间,避着不见都避到跟儿前来了。” 王兰感到羞愧,恨不得将头埋进碗里,“我当时有事要忙,一时半会没顾得上小蕙。等我忙完了回来,这两人就已经黏到一起了,怎么都岔不开。那我也没办法了,只能坐在一边忙自己的事了。” “我看那,大姐是在忙着和荀公子聊诗词歌赋,人生理想吧。”王砚放下碗,擦了擦嘴,“说不准你们还约了下一次花前月下” 剩下的话被王兰用筷子头敲了回去,只剩下了一句“疼”。 “你这丫头越发没大没小了,连你大姐也开始打趣了。”王兰忽然有了底气,“一个姑娘家,说出这样的话,你也不觉得臊得慌。对了,也不知道是谁大义凛然的和我说大姐尽管放心,此事有我,让我不要阻着小蕙。现在反而在这里数落起我来了,这就是你所谓的让我放心” “是是是,大姐说得对。是我不好,原谅小妹这一次。我这不是一进门就被两人给吓懵了,糊涂了。”王砚双手合十赔不是,“我这就去做我该做的事。” 手背在瓷碗上试了试温度,不算太烫,勉强可以称得上“温”。王砚端起那碗面,朝着二人的方向走去。 “蕙姑娘,我感觉这眼睛里始终不大舒服。可能是那沙砾还卡在里面,你看要不要帮我吹一吹。”王蓝田厚颜无耻的掰着自己的眼皮就往王蕙面前凑。 “这样不大好吧。”望着那张越来越近的脸,王蕙不好意思的垂下了头,羞赧的捂着脸。 “都说医者父母心,如今我只是一名病人,大夫和病人之间又有什么好忌讳的。现在最重要的是蕙姑娘对我的诊治。”王蓝田眯着眼,凭着感觉往王蕙凑了凑,闻到她身上的幽香,心神荡漾。 “二姐,再不吃可真就凉了。”王砚端着碗,用自己娇小的身躯,活生生的在两人中间挤出一道缝隙来。 瓷碗放在桌上的刹那,面汤飞溅。其中有那么一滴,不偏不倚,正中王蓝田流泪的眼睛。 现在好了,刚才还依稀可以看见一个人影,现在彻底看不见了。王蓝田捂着眼睛,腾的一下站了起来,叫唤不停。书童在旁边着急的踱来踱去。 “王公子,你怎么了真的有这么痛吗”王蕙紧张起来,想一瞧究竟全被王砚挡住了。 王砚把碗往她面前一推,“你再不吃等会就真的不好吃了。王公子那边我帮你看,不就是沙砾进眼睛了吗,这点小事我还是处理得好的,你就负责安心吃面。” 王蕙看了看面条上厚厚的肉沫,咽了咽口水,又朝着王砚的身后望了望,堪堪瞧着个衣角。内心挣扎,百般纠结。 面条,我所欲也;王公子,亦我所欲也,二者不可得兼,是以肚子轰隆响,舍王公子而取面条者也。 王蕙端着碗,大快朵颐。一边呼面,一边还不忘告诫王砚“王公子怕疼,等会你替他诊治的时候,下手可要轻些。” 王砚连连点头,“吃面吃面,我都知晓。” 王蓝田在书童的帮助下,总算没有瞎摸一通。看着王蕙顾不上这头,王砚转身就和书童架起王蓝田跨出医舍,动作之迅速,王蓝田还没反应过来,整个人就已经在门外了。 “我要蕙姑娘替我医治”王蓝田闭着双眼赖在地上撒泼打滚。 “你家少爷叫唤得如此厉害,想来眼睛里的沙砾必定不小。必须得弄出来,你赶紧替你家少爷吹吹。”王砚可不吃王蓝田这一套,指使着他的书童掰开他的眼皮,就是一通胡吹。 这还不算完,吹完之后又用清水洗了一番。王蓝田自己倒是想着要挣扎,奈何王砚扯着他的胳膊把他摁得死死的。纵使眼睛里进了再多的沙砾,这一番折腾,沙砾也没了。 可是王蓝田眼睛里压根就没进沙砾他心里苦啊书童也是个猪队友好好的眼睛,徒增无数红血丝。 “砚姑娘,我要是没听错的话,刚才你二姐可是让你替我诊治时下手轻些。”王蓝田攥紧拳头,压抑着一肚子的火气。 “是这样说的,没错。”王砚点点头,“可是,刚才做这些事的都是你的书童,我又没动手,又何来的轻一些的说法” 很好,书童成功背锅,荣获“背锅侠”称号。 “这就是你的办法,我看与我的避之不见也没什么差别。” “大姐别心急,我都说了的,时机未到。且耐心等等。” 王砚和王兰二人背着王蕙说起了小话,每当王蕙疑惑的回头,二人就闭嘴微笑,装作无事发生。 “对了大姐,你仰慕已久的谢先生要来书院了。”谈话间,王砚抛出一个惊喜,惊得王兰双眼陡然放大,喜上眉梢。 王兰几乎就要雀跃的跳起来。许是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王兰控制了一下情绪,好奇问道“你这丫头,我都没听说过的事,怎么你就知道” “我可是尼山书院的百事通,在这书院里,就没有我不知道的事。”王砚说这话时,拍着胸脯,看起来胸有成竹,自信满满。 小绿每天晚上都会将白天收集到的事情,汇报给她听。这项工作,最近都快变成她的睡前故事了,她能不知道书院大大小小发生的事吗连谁背着谁讲的坏话,她都知晓。 “那你还知道哪些事呢” 王砚掰着指头数了数,“书院里实施的品状排行,榜上第一名是王蓝田。也不知道是不是陈夫子开了后门。昨夜里,二姐又去厨房偷吃了。结果不小心吃到了祝英台做的饼,闹了肚子。两人为此还争吵了一番。还有就是” 说到此处,王砚停了下来,默默的看向王兰。 王兰听见没了后文,疑惑的抬头,发现王砚正望着自己,欲言又止,“还有什么你接着说呀” “还有就是,大姐和二姐都有心上人了,而且我都知道是谁”王砚悄悄的起身,挪到门边,话一说完,立刻溜之大吉。王兰在后面提着裙角,一路小跑,终究是追不上的。 王兰也没想着兴师问罪,她顶多就想问问王砚的意见。这个人做你姐夫可是满意跑得没影儿的王砚是给不了答复的。 谢道韫来的那天,王砚三姐妹跟着王世玉和师母一道去迎接。 除了书院的学子,连书院中打扫洗衣的妇人都来了,山门被围得里三层外三层,满满当当都是人,都是为了一睹才女谢道韫的风采。除了一人没来,陈夫子。 想来,对于谢道韫来书院的事,他心中有所不满。 王兰有些激动,时不时往远处探探头。王砚则是起到镇定作用,每当王兰太过激动时,王砚就会轻轻的捏她一下,相应,王兰就会收敛许多。 当王兰目光扫过马文才时,她重重的捏了一下王砚,“砚儿,马文才一直在看你。” 王砚手下一痛,抬头一望。果然如此,那厮眼睛黏在自己身上,都没有移开过。过于明目张胆,周围的学子都开始交头接耳,窃窃私语。 “嗯,看我就看我,又不会少块肉,随他去吧。”王砚说完重新低下了头,等得太久有些无聊,她已经在数地上有多少只蚂蚁了。 “可是,大家不是在说你仰慕于他,亲手为他做了碗面吗可现在看你这番作态,倒让我有些看不透了。” 这几日,也不知道是谁在书院里散播这种花边消息。说她爱慕马文才已久,更甚在马文才不想吃饭的时候,亲手为他煮了碗面条。说得有鼻子有眼的,那叫一个真。连王兰都要信了,师母更是亲自来问了问缘由。 “哎。”王砚叹了口气,“这几日和爹娘解释,不知道说了多少遍,我唾沫都要说干了。我不是单独给他煮的面,是顺手顺手是在给你们煮面的同时顺带了他。如果这样就是仰慕他的话,那我也仰慕爹仰慕娘,仰慕大姐和二姐。”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15章 第十五章 “别别别,你可别仰慕我,我可不好这口。”王兰连连摆手,“那这么说来,是他人故意在背后散播这种传闻。那这个人会不会是马文才” 王兰的第一个反应,这是马文才的一个圈套,等着自家妹子往里钻。事情的真相并非是砚儿仰慕马文才,而是马文才仰慕砚儿。近日更是传出二人私相授受,此等有辱砚儿清誉的事。 此事一出,最大的受益者就是马文才。除了他,还有别家会娶一个清誉受损的姑娘吗这分明就是吃定王砚了。王兰心中的阴谋论愈演愈烈,越想越后怕。 王砚在最关键的时候,开口否认了“不是他。我知道这个人是谁。” 本以为王砚只是在为马文才开脱,但听到后半句,再看看王砚那咬牙切齿的模样,王兰知道,自家妹子已经揪出了这长舌之人。刚才心中的顾虑,通通烟消雾散。 “那砚儿尽管放手去做,得让那人得到应有的教训。”王兰握住王砚的手,“你放心,这事儿,我支持你。” “什么事什么事说来我也听听。”王蕙见王兰和王砚又开始背着她说着小话,自己主动的凑了过来,“你俩最近常常背着我,不知道在嘀嘀咕咕说些什么是不是在讲我的坏话” “哪有,我和大姐在说腌猪舌头的事。这一类事可不敢让二姐你听见,生怕勾起你肚里的馋虫,跑去厨房偷嘴。苏安可同我讲了,二姐晚上常常跑去厨房偷吃。”王砚笑眯眯的回了一句,眼神往王蕙的肚腩上一瞥,惹得她羞恼的捂着肚子。 “这个苏安,看我不好好收拾他,竟敢告状。”王蕙挽了挽袖子,气呼呼的想去好好教育苏安一顿。让他明白明白什么叫做“看破不说破,方能享长寿。看破偏要说,活该被人揍”。 “好啦,消停会吧。”王兰朝着王蕙不安分的脑袋轻轻的戳了戳,“谢先生快要到了,还闹的话,爹娘可是要生气的。” 听到这话,王蕙泄气了。像一只小鹌鹑,安安静静的立在王砚的旁边不说话。 王砚左手牵着王兰,右手握着王蕙,而她自己被卡在了中间,活脱脱的一个“凹”。她并不气馁,她年纪小,有的是时间可以长个儿。此事不急,急的是她要腌的那条猪舌头。 王砚抬眼直直的看向祝英台,引得周围的学子又是一番讨论,“哟,稀奇。这砚姑娘放着马文才不看,反而直勾勾的盯着祝英台看,莫非” “谁再敢多说一句,我定让他吃不了兜着走”马文才眸色一暗,目似剑光,镇得旁人不敢再开口。再加上山长也回头往此处望了望,学子们更是不敢再讨论这个话题。 祝英台被王砚盯得有几分心虚,侧着大半个身子,扯了扯梁山伯的衣角,“山伯,我好像做错了一件事。” “怎么了,说来我听听。” “马文才和砚姑娘的事,好像,好像是从我这里传出去的。”祝英台垂着头支支吾吾,“但是这事我只给银心说了,而且我也没说些什么。就是那日马文才他将他自己的饭菜给我后,他就同砚姑娘一道离开了。” “等我再遇到他的时候,他正端着碗在吃东西。我本想走近看一看他在吃什么,谁知他像护宝似的,把碗抱在怀中,冲我嚷着这是砚姑娘给我做的,弄得我想要抢他东西吃一样。我也只是将此事当成一个顽笑讲给银心听,我真的不知道银心会在和他人闲聊的时候,把这事说出去。”祝英台眼眶含泪,“现在砚姑娘又一直盯着我,我该怎么办” 梁山伯一直默默的听着祝英台的讲诉,沉吟不语,片刻之后才开口说道“这事,无论如何你都有做得不妥之处。等会迎接了谢先生后,你带着银心去给砚姑娘道个歉。砚姑娘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如今在书院里起了这种传闻,对她的清誉是有影响的。” “道歉我又没做什么对不起她的事,实话实说而已。”祝英台阙着嘴,赌气的回过头,对上王砚的眼睛,又慌慌张张的低下头。 “英台,听话。错了就是错了,你要是怕的话,我等会陪你一起去。敢作敢当,这才是一个男子汉应有的担当。” 梁山伯苦口婆心的劝导,祝英台这才不情不愿的点点头,算是应下了。但她依旧不敢回头,不敢对上那一双眼睛,那一双看破人心的眼睛。 祝英台没有她解释中的那番无辜,她并非把这件事当成一个顽笑,说出口笑一笑就完事。她是故意说给银心听,又有意无意的暗示银心把这件事散播出去。 那日夜里,王蕙偷吃她给梁山伯做的饼不说,还嫌弃她做得十分难吃。她与王蕙争吵一番无果,一肚子的愤懑无处可发。正巧碰上了王砚这档子的事,满肚子的愤懑算是找到了一个宣泄口。 当人冷静下来后,祝英台开始后悔,悔自己为什么要图一时口快,而不考虑事情后果。如今对上王砚,心中连半分底气都没有。 现场局面有些尴尬,马文才望着王砚,王砚盯着祝英台,祝英台求助于梁山伯。放偶像剧里,完全就是一狗血的三角恋。 “女人家不好好在家里待着,出来抛头露面。”马文才咬了咬牙,望着那道俏丽的身影。如果可以,他真想把这丫头关在房间,谁也不许看 秦京生挨了一顿水桶教育之后,他唯马文才马首是瞻。此刻的他,化身为马屁精。 “就是。文才兄,她不就是凭着一句未若柳絮因风起而成名的嘛。我看,她未必有什么真才实学,恐怕担不起才女这一称呼。” 原来,秦京生以为马文才是在说谢道韫。闻此言,马文才没反驳。 “听说她都二十七八了,还没出阁。”王蓝田嘴角往下一耷拉,“估计是生得太丑,没人敢娶,只好拼命读书了。” 王蓝田说完往王砚所在的方向望了望,有些失望。今日蕙姑娘不知去哪儿了,反倒是多了一个胖丫鬟。 谈笑间,谢道韫的步撵已经到了山门口。步撵上,下来一粉衫女子。举手投足间落落大方,气质浑然天成。宛如出水芙蓉,空谷幽兰,令人心向往之。 山长和师母迎上前去,一番简单的交谈,领着谢道韫进了山门。 行经之处,学子们纷纷张大了嘴,连苏安都忍不住称赞一句漂亮。 “王蓝田,这可不像你说的嫁不出去的模样。” “啊,啊,啊啊啊。”王蓝田除了啊,再说不出别的话来,人已痴傻。 迎客完毕,学子们纷纷散去,王兰欣赏谢道韫已久,跟着脚步一前一后的走了进去,将王砚和王蕙落在了后面。 王蓝田回过神,故意留在最后拦住了她二人,“砚姑娘,今日迎接谢先生,为何不见蕙姑娘” 王蕙黑人问号脸 王砚偏着头看了看王蕙,又抬眼看着面前一脸真挚的王蓝田,“王蓝田,你在说笑吧你眼睛没问题吧” 王蕙急急的迈上前去,“王公子,你怎么了。我就是王蕙呀,公子为何不识得我莫不是眼睛真的出什么问题了” 着急的伸手想看一看王蓝田的眼睛,被王蓝田慌乱的躲过去。 “你别诓我,蕙姑娘怎会是这个模样我的姑娘明明是貌若天仙的美人,怎么可能会是她这个胖模样” 王蓝田的话把王蕙炸在原地,浑身僵硬。她的王公子变了,她的王公子先前明明唤她为仙女,如今却是满口嫌弃她胖。 “王蓝田,你再好好想想,你面前这人到底是不是你的蕙姑娘人你识不清,难道声音都听不出来了吗”王砚心疼的把王蕙搂在怀里,长痛不如短痛,现在这个时机才是最合适的,只是苦了自己的二姐了。 王蓝田仔细的回想了一下自己与王蕙相处时的情景,眼前人的身形与蕙姑娘的身形相比,宽了两倍,声音倒是一模一样的。 许是自己那日睁眼时看花了眼。 王蓝田皱着眉头,转身就踢了自己的书童两脚,“权当我瞎了眼” 头也不回的离去。一边走一边对着自己书童拳打脚踢,“让你不提醒我,让你不拦着我” 书童抱着头,四处躲藏,“公子,我说了的,真说了的。可是你听不进去啊再说了,蕙姑娘真的对你挺好的,看你这么上心,我们做下人的,也不好再说什么。” 王蕙回了医舍,趴在自己床榻上,一直哭,谁劝都不听。王砚知道王蕙心里委屈,也没拦着她,或许让她哭出来,心里才会好受些。 “小蕙怎么了一回来竟哭成这个模样。”王兰关心的问道。 “没什么。”王砚摊摊手,“虚假的感情破裂了。王蓝田清醒了。” 王兰听了一知半解,拉着王砚问了个清楚。 王蓝田当初喝了安神汤,看东西模糊不清,出现重影。看见王蕙第一眼,依稀见着个大概轮廓。明明眼前是一个人,他却以为是四个重影,下意识的给王蕙开了美颜滤镜。 后来眼睛又被打伤,根本就没来得及看清王蕙的模样。直到今日,才知道王蕙并非自己眼中的仙女。两个人,如同网恋见光死,感情破裂了。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16章 第十六章 “可是、大、大姐,我真的、真的好喜欢他。他、他是第一个说我是仙女的人。呜呜呜可他现在还是嫌弃、嫌弃我胖” 王蕙在床上哭得上气接不上下气,说话也断断续续,王砚倒也理解了她话中的含义,“你要是喜欢听,我以后天天叫你仙女。别哭了,好不好。越哭越丑,就更没人喜欢了。” 王蕙的哭声戛然而止,又陡然放大,“这不一样根本就不一样你又不是他意义都不同。” 她胡乱的抹了抹脸上的眼泪和鼻涕,“本来就丑,本来也就没人喜欢” 干脆破罐破摔,自暴自弃了。没人喜欢就算了,胖就胖,丑就丑,那又如何都是她自己的事。她最在意的人都嫌弃她,其他人的目光无所谓了。 “你就非王蓝田不可了。正值青春年华,未来还有大把大把的好时光,大把大把的好男人。那样一个人,你就一头扎进去出不来了,是吗” 王砚真真的恨铁不成钢。王蓝田论品德,论才学,哪样拿得出手唯一拿得出手的家世,也变成了他欺负他人的资本。就这样一个人,在王蕙的心中,怎么就那么重要。 “是。”泪痕布满全脸,鼻涕跃跃欲坠的王蕙点点头,“他是真心实意的夸赞我的人,在我最难过的时候,带给我感动的人。他与你们不同。你们对我而言,是家的温暖。而他,是突如其来的欣喜。” 现在这种情况,想a计划转b计划还不行。难道,当个红娘遇到了不好的姻缘还不能拆散不成 “是的。” 小绿在适当的时候冒出头来,“你这次触发的隐藏线,田蕙线,二人之间红线为必触发。二人之间的结果只有两种,一欢喜冤家,相濡以沫。二相爱相杀,记恨一生。并没有一别两宽,各自为安的这种结局。所以,就别浪费你的技能了,用在让王蕙放弃王蓝田上是没用的。” 这相当于是变相让王砚改造王蕙,改造王蓝田,挑战将两人凑成一对欢喜冤家的高难度任务。毕竟,相濡以沫,比记恨一生要好太多。 “行,你认定了人,就别后悔。你要是下定决心,此生非他不可,我就帮你这把。但是,接下来所有的事情,必须要听我的安排。你敢不敢赌这一把” 王蕙揉揉鼻子,用力拍上王砚高举的手掌,“这次,我赌了” “咦”一直在旁默不作声的王兰,看着那两手中间黏糊糊的鼻涕,发出了嫌弃的声音。 王砚嘴角抽动,“二姐,这一月,你不要想再吃到肉了。” “银心,我不知道为什么,我好怕王砚。”祝英台脸色苍白的接过银心递过来的水,轻轻的抿了一口。 谢道韫本想一来就直接上课,没架住师母的强行要求,先下榻到了休息的地方做一番调整。祝英台这才借着不舒服的的由头溜到了银心的住处。 恰好四九不在,祝英台一进屋就落了锁。 “小姐,我真的不明白,为什么你这么聪明的一个人,为什么遇上了王砚就犯糊涂。你以前,可是从来不会去做这样的事。”银心紧紧握住祝英台的手,担心的问道“小姐,你到底怎么了” “我,我。”祝英台双手颤抖,满是悔恨,“帮助玉姐姐逃婚的那日,我与王砚见过面。从我初到书院与她碰面时,她那双眼睛,似笑非笑,仿佛看穿了一切。她定是认出我了,她知道我是女扮男装进的书院” “银心,娘说过,只要我被人认出来了,被逐出了书院,归家之后就必须嫁给她相中的人。我一想到要与自己根本就不喜欢的人过一辈子,我就觉得恶心。我不想过像玉姐姐那样委曲求全的日子。” 祝英台终是哭了出来,“银心,是我昏头了,我想留下来。想着王砚若真的与马文才有情,传出来这样的消息,山长为了顾全颜面,定会匆匆的将她嫁入马家。我脑海里拼命的生出这样的想法,我控制不住我自己。” “小姐,你糊涂这些事都不告诉我,你告诉我,我还可以替你想办法”银心心里酸酸的,紧紧的抱着祝英台,“砚姑娘明明知道了你的秘密,但是她却没有在你刚进书院的时候拆穿你,说明她并没有这个想法。但是现在,出了这挡子的事儿,她第一个怀疑的人,肯定是你。所以现在,我们只能去道歉了。” 银心眉头紧蹙,她心里有一件事,不知道该不该说。 突然,她松开了祝英台,跪在了地上,“小姐,银心也有一事未对你说。” “这是怎么了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赶快起来。”祝英台看见哭成泪人的银心,心中一片酸楚,哪里还见得她跪在地上,用力将她拉了起来。 “小姐,你让我做的事,我并没有做。我担心小姐冷静下来会后悔。那件事我只给苏安的一人讲过。苏安与砚姑娘关系密切,与他说既不算违背小姐的意愿,也不用担心这件事会被他人所知。”说到这儿,银心鼻尖一酸,“事到如今,小姐却为他人背了这个黑锅。” 祝英台面上一愣,伸手抚了抚银心的头顶,“我也不算有多冤,至少我是真的起了这种念头。该面对的总要面对,你随我一道去吧。” 二人携手出门,撞上了急冲冲赶来的梁山伯。 梁山伯看到脸色苍白,双眼通红的祝英台反而松了一口气,“还好,你人在这儿。我真担心你身体不舒服,昏倒在外面应该怎么办” 捂住祝英台冰冷的手,梁山伯语气变得严厉起来“身体这么不舒服不去医舍,竟还四处走动。走,跟我到医舍去” 虽然生气,但他还是顾忌着祝英台身体不适,轻轻的带动着她往前走。银心在后面忧心忡忡的跟着。好几次制止的话含在嘴边,都被祝英台用眼神拦了回去。 王砚冷着一张脸洗着手,不管王蕙多么可怜的哀求着讨肉吃,她坚决不松口。 死活就一句话。 “你答应过的,全听我的安排。要肉还是要王蓝田,你自己选。” 正当王蕙纠结犹豫之际,梁山伯三人缓缓而至。 王砚脸色一沉,压低声音“二姐若是没想好,先回房间好好思量一番。想出答案再告诉我。” 王兰见势不对,扶着王蕙一道去了房间。临走前不太放心的拍了拍王砚的肩。王砚望着她,莞尔一笑,摇了摇头。 “放心。” “就你的这句放心最让人不放心,每次都用这句话来宽我的心。”王兰衣袖一挥,抱怨了一句。衣袖卷起的风扑在王砚脸上,发丝刺在脸庞痒痒的,心里暖暖的。 在大姐眼里,自己永远是一个需要关怀的小孩子。 目光落到面前三人的脸上,先前的温情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与人疏远的平淡,甚至夹杂着一丝冷漠。 “什么情况,哪儿不舒服”王砚开门见山,直奔主题。 梁山伯扶着祝英台坐到板凳上,替她回答道“我不大清楚,英台脸色苍白,身体不适。还请砚姑娘诊治一番。” 想到祝英台等会还要道歉,自己在场估计“他”抹不开面。梁山伯说完就自己主动的退到门外,关上了房门。 银心扑通一声,跪在王砚面前,“砚姑娘,是我错了,我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做出这样的事情。还请砚姑娘千万不要怪罪我家公子。” “你又何错之有”王砚低着头,做着自己手下的事,眼皮都没抬起一下。 “银心,站起来”祝英台用着自己最后的力气把银心拉了起来,“我的错我自己来担。最近书院里流传起了你和马文才的事。对不起,是我不小心传出去的。还请砚姑娘大人有大量,高抬贵手,放我一马。” 银心扶着祝英台立在原地一动不动,王砚在她们面前挑挑选选,把选好的药材放入茶盏里,滚烫的开水往里一倒,盖上茶盖。所有药材的味道全被压在了里面。 做完这些事,王砚这才抬头打量起祝英台,“你真是有一个好丫鬟,也多亏了这个丫鬟。” 斜眼一瞥,“你这个人,总是将自己摆在第一位,遇事总想着自己。被揭穿了女儿身怎么办嫁给不喜欢的人怎么办那我呢” “我和马文才真的如同你说的那般吗我万一真的被我爹嫁过去了,我又该如何自处我难道就不是和我不喜欢的人痛苦的过一辈子吗” 祝英台被问得连连发愣,呆了半晌,“那你想怎么做是我做错了,我都认了。” 衣袖之下,是拽紧衣角的手指,指尖发白。 茶盏往前一推,“喝了它,喝了它这事儿就算过了。你应该庆幸你只是起了这个念头,庆幸你有一个好丫鬟。要不然,你知道我会做什么的。” 祝英台松开起了褶皱的衣角,眉头一皱,端起茶盏,一饮而尽。刚饮下肚,舌尖又苦又涩,还伴随着难以下咽的咸。这药苦得她浑身发抖。随之而来,舌尖一阵一阵发麻。 “小姐。”银心紧张得扶着祝英台,担忧得看着她。 “放心,没有毒。不就是几味最苦的药材,加上苦瓜,和一撮盐。清热排毒。” 王砚用力把大门往外一推,梁山伯未曾留意,一个趔趄,差点摔倒。站稳后尴尬的挠挠头傻笑。 “你有你的追求,我有我的守护。我不阻拦你,也请你不要碰触我的底线。为了追求你想要的,你可以迷失自己。我为了守护我的家人,也可以不择手段。这点,请你记住。若是下次你的决定,威胁到了我的家人,就不是清热解毒这么简单了。”王砚手往门外一探,“祝公子,请回吧。”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17章 第十七章 梁山伯扶过祝英台,客气的问道“砚姑娘,劳驾问一句,英台可有大碍” 王砚目光不经意的扫过祝英台的脸,祝英台的身形下意识的晃了晃,被银心死死撑住。 “没什么大碍。估摸着这几日,大概是思虑过重,郁结在心,这是心病。心病要用心药医,多开导开导她,如此一来,她也能恢复得快些。” 看着梁山伯紧紧搀扶着祝英台的手,王砚在心里叹了口气。马文才啊马文才,你怎么总在关键时刻掉链子呢这么好的刷好感的机会,你怎么就不知道珍惜呢 也许,王砚忘了一件事。马文才和祝英台的关系还没有好到这种程度。马文才是那种随随便便就可以带别人去医舍的人吗很显然,并不是。 “哎,你怎么就这么蠢天真呢”小绿感觉王砚的眼神不对,身体一抖,瞬间改口。 “难道祝英台对于马文才来说,不是最好的安排吗这不就是他一直想要么吗”王砚不知道从哪里翻出来一个梁祝手册,仔仔细细的翻看内容,一脸认真,“没错,我看到的就是如此。” “你哪儿来的这么本东西”看着封面上一笔一划颇为工作的字迹,小绿心中有了答案。 “我怕忘记任务中的重要关节,所以空闲的时候把关键点全部整理下了来。有着万全的准备,这样才能圆满的完成任务。”说起来,王砚还有些小骄傲。这本书可是花了不少时间和精力,可以算得上是她的心血之作。 小绿摇了摇头,“真是当局者迷,旁观aa” 伴随着身体的一阵颤抖,小绿没了声响,不再言语。不管王砚如何呼唤,都没有得到回应。王砚心底里越发疑惑起来。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小绿到底是想告诉自己什么他看明白了什么却又说不出口 整整一上午,王砚都在思量这个问题。这件事想不明白,就像石头压在心底,鱼刺卡在喉咙,心里头萦绕了一种不明不白的的沉郁。 期间王兰带着王蕙回来,瞧见她脸色不对,不忍去叨扰她。自己找着话题与王蕙聊着天,也算是变着方儿的哄王蕙开心,让她不要想起那些糟心事。 王蕙双眼肿得像两个小核桃,勉强可以睁开一条缝。渐渐的,这缝越来越细,越来越小。眼皮支撑不住,阖上了双眼。 她哭得太久太累,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王蕙的事也算是暂时有了一个初步的解决方案。 “阿砚,你怎么了梁山伯和祝英台来过之后,你整个人就怪怪的。”王兰担忧的握上王砚的手,未曾想整只手都被她反握住。 抬眼一看,王砚眨了眨眼睛,详装着委屈的叹了口气,“我能有什么事儿不过就是有点累,想来我这个最小的妹妹,整日里操着为娘的心,还真是不容易啊。” 话语之间,王砚摇头又晃脑,姿态没有摆多久,脑门儿就被王兰用手指戳了戳。 “我看,尼山书院这促狭鬼应该是你才对。” “大姐这算什么替荀公子做主把这个称号给了我可有问过荀公子的意见”王砚吐了吐舌头,在整个医舍内蹿来蹿去。王兰在后面拼命的追着,又打不着。 一番打闹下来,王砚的心情好转不少。两姐妹相抵着后背而坐,两只手紧紧的握在一起,心中有一个共同的目标。 守护自己的家人,让妹妹姐姐得到幸福。 谢道韫在课上讲了北魏民歌木兰辞,祝英台身为女子,发表了不同的看法。女子为什么不能由着自己的心,自由的做着自己想做的事 却不想,由此引起了一场纷争。马文才和王蓝田等人与谢道韫展开一场辩驳,梁山伯出言相助,引来了马文才的不快。 “我是不屑与女人共处一室的。是个男人的就同我一道离开。”马文才率先走出了讲堂。 话音刚落,一大片人站起身,座位上仅留了稀稀拉拉两三人。任凭祝英台和梁山伯喊破了喉咙,都没有人留下。两人一合计,倒也想出一计策来。 医舍的大门砸得哐哐作响。 一日之内,第二次看到祝英台这张熟悉的脸,连王兰如此温和之人,都有了愠色。 “这是医舍,不是你们学子聊天解闷的地方。”王兰摇摇头,如今的学子怎是如此有事无事往医舍跑,心思不在学业上。双手撑在门上,用力往外一顶。 一股外力将门抵住,祝英台从门后露出半张脸,“兰姑娘,不是你所想的那样。我这次来是有事相求” 一听是祝英台的声音,正靠墙而战的王蕙,哼出一丝冷意。双手插在腰间,朝着里屋一声吼“阿砚,那个讨人嫌又来了” 祝英台摸了摸鼻尖,尴尬的笑了笑。自己在这医舍是有多不招人待见。 王砚从里屋走出来时,王兰还是没有放祝英台进来。两人僵持在门口,王兰一言不发,警惕的打量着面前之人。 “你有病吗”王砚一出来就顶替了王兰的位置,反观王兰自觉的走到王砚的身后,甩了甩撑得太久而发酸的手腕。 祝英台被问得一愣,“没,没有啊。” 王砚的目光将祝英台从上到下,扫了个遍,“那你是不识字” 接连被辱,祝英台恼了“王砚说话请放尊重些我怎就有病了怎就不识字了我明明都道歉了,你也接受了,你对我就非得如此吗” “这里是医舍,来这里皆为伤患。我问你有病吗没错啊。”王砚跨出大门,手往匾额上一指,“你既无伤又无病,却又偏偏要往医舍跑,定是不识得这匾额上的字,难道说你不识字说错了不成” “至于,我如何对你,那就更简单了。我这人,向来别人如何对我,我亦如何对人。你嘴上虽道了歉,可心里却带点抗拒,诚意仅有半分,依旧看我不惯。讲道理,我这样对你,合情合理。” 祝英台跺了跺脚,“你难道就不能以德报怨吗” 这话说出口,就有些没脸没皮了。连王兰都忍不住冷嗤了一声,更别说王蕙了,白眼都翻到天上去了。 “以德报怨的后面可还有几句话呢。以德报怨何以报德以直报怨,以德报德。你难道不知道吗”王砚反问道,“你自己都不曾做到的事又何必来强求于我” 王砚一副“我就这样,你奈我何”的表情,气得祝英台牙痒痒。她特别想转身一走了之,留下一个潇洒的后脑勺给王砚看,但她的理智深深的把她的双脚黏在原地。 她不能走。在整个主意中,王砚她们虽然不是最重要的部分,但是也必不可少。她需要王砚这一块的助力。 想到这儿,祝英台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压下了心中的不满,“我来这儿并非没事儿找事,而是有事相求。能不能” “不能。”祝英台话不曾说完,就被王砚一口回绝,利落又干脆。 “我话未说完,你连是什么事都不知道,便急匆匆的回绝。这私仇报得也太过明显了。我要说的事,可是关系到书院的名声,你可要考虑清楚。”祝英台眼珠一转,挖苦王砚公报私仇,公私不分。甚至搬出来书院名声来威胁她。 书院名声往外一说,那可就大了。在一边旁听的王兰脸上露出一丝凝重。王蕙侧着身子往门口的方向探了探头。 却见王砚胸有成竹,嘴角微扬,“不过就是马文才等人罢了谢先生的课这件事,我怎就不知道书院就这么大,本该听讲的的学子不在学堂,却在玩蹴鞠。明眼人一看,便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 “你明明知道这件事,为什么不帮忙”祝英台一听如此,嗓音大了不少,“你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这事传出去,置尼山书院的名声于何地山长的名誉又会如何” 祝英台指责起王砚来,那可谓是一套连一套,跟俄罗斯套娃似的。尼山书院的名声等同于你爹王世玉的名誉,也就等于你王砚的清誉。一旦其中一个有了污点,你王砚也不要想落得一身干净。 “阿砚。”王兰捏住了王砚的手指,忧心忡忡的望了她一眼。她却摇摇头,不在乎的笑了笑。 怎么一旦和祝英台扯上事,就感觉自己是在同小孩子赌气。 不管不管,我说什么就得是什么。不管不管,我想怎么做就得这么做。你必须得听我的,不听也得听。 可是,并非天下之人皆你娘爹,事事都得由着你顺着你惯着你。 王砚揉了揉眉心,“梁山伯去了伙房,荀巨伯去了浣房,而你来了医舍。想来,是想让尼山书院所有的女人联合起来,让马文才他们明白,女人是很重要的,没了女人,男人什么都做不了。以此来反对马文才他们罢谢先生课的事。” “是又如何”见到自己主意被点透,祝英台索性打开天窗说亮话,“这主意难道不是很好吗他们看不起女人,不尊重谢先生。我们就让他们好好感受一下,女人的重要性。” 天真,王砚心中冷嘲一声。 “那万一你们这一闹,事情往更坏的方向发展,事情越闹越大,到时候又该如何收场”王砚迈出一步,逼近祝英台。 一片阴影压在脸上,祝英台心中一紧,“我、我” “或许马文才心中是有些不服气,谢先生身为女子却为尊者,给他们这群身为男子的学子讲学。若是在学堂上,谢先生用自己渊博的学识让马文才心服口服,此乃上策。二人相安无事,和平共处。” “却不料梁山伯出言相帮,当众下了马文才的面子。所以,这课他是不罢也得罢现在倒好,又是罢课又是结梁子的。还想着不给他们吃饭,不给他们洗衣服,不给他们看病。你真以为这样马文才就会屈服吗明明有更好的解决办法。” 王砚惋惜的语气,让祝英台生出一肚子火气。抬手指着王砚的鼻子,“我看你就是和马文才一头的。明面上说什么有更好的解决方法,话里话外却是说着马文才的好话。既然如此,就不打扰了” 祝英台衣袖一挥,大步离去。 王砚一回头,一张清秀的脸贴在自己跟前。 “阿砚,你该不会是心悦”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18章 第十八章 “不是,没有,不心悦。”王砚绷着一张脸,疯狂否认三连。 “不是什么没有什么不心悦什么”王兰打趣过后,王蕙登场,她眼里闪着小星星,步步紧逼,连连追问。 “大姐”对于突然打了鸡血的王蕙,王砚着实招架不住,向王兰投去求助的目光。那双杏眼水汪汪,拼命的的对着她眨啊眨,让本想多看会戏的她心中一软。 “小蕙,与其关心阿砚,还不如操心操心你自己的事。”王兰揪着王蕙的衣领,把她拉到自己面前,让王砚有了口喘息的机会。 “这次祝英台他们的事情,我们虽然不参与,但是,有一人我们是不会给他医治的。” “谁啊”听了王兰的话,王蕙没有反应过来,举着点心正往嘴里塞,被王砚瞪了一眼后,灰溜溜的又把点心放了回去。 再见王兰和王砚目不转睛的盯着自己,王蕙脑中闪过一丝灵光,“不会是王公子吧” “你叫他王公子,如今,他可不愿意再叫你蕙姑娘了。二姐,争气点好不好”王砚的手指轻轻的在王蕙脸上戳了戳。 在王砚和王兰的双重逼迫下,王蕙答应了在逆袭之前不给王蓝田治病。至少她不能主动给王蓝田治病,当然如果是王世玉的要求,那就另当别论了。 王砚心里也松了口气,自己与马文才的绯闻也算勉强揭过。绷紧的身子刚刚松懈下来,一回头就见王兰似笑非笑的望着自己,眼中带着打趣的笑容。 王砚面上一红,挺直了胸膛。我行得端坐得正,说是没有,就没有。 马文才的脸庞在王砚的脑海里飘过,她的眼眸闪了闪,垂下了头。 “文才兄,伙房除了苏安一个人都没有。没饭吃”秦京生气冲冲的赶到马文才面前,好一番诉苦。期间,不断有其他的学子赶来,不是饿着肚子,就是没有可以换洗的衣服。浣房里,一个人都没有,连衣服都没法洗。 越听下去,马文才的眉头皱得越紧。 最后一个赶来的是王蓝田,他面如土色,捂着肚子,双腿微微内八字,走个两三步就要停一停。看到他这般惨的模样,秦京生憋住自己想笑的冲动。 “王蓝田,你这是怎么了为何学起了姑娘家的扭扭捏捏来了” 周围一片嗤笑声,在王蓝田环视一圈后,收敛了不少。王蓝田伸手揉了揉肚子,咧着嘴道“今儿个不知吃了什么,吃坏了肚子,肚子一直闹腾。谁知道去了医舍竟然闭门不开,门上还贴着告示。” 一说到这儿,王蓝田捂紧了肚子,气得膝盖内收,双腿发抖。 “那告示上写了什么”周围的学子追问道。 “不给坏男人”王蓝田说到这儿,忽的一顿,“看病。” 对于“坏男人”后面的“王蓝田”三个字,他选择闭口不提。反正他把告示给撕了,他不说出去又有谁知道医舍只不给他一人看病。这个脸,一定不能丢。 “王兄竟然还有饭菜可吃真是有口福啊我们大家伙今日可都饿了肚子,连文才兄都不例外。”不知是哪一位学子察觉出一丝端倪。 王蓝田脸上满是尴尬,掩都掩不住,“我一觉醒来就发现面前摆放着一份饭菜,我还以为以为是我的书童为我准备的,哪有多想。” 其实他以为是王蕙为他准备的。原本说什么,他也是不会吃的,更不会对那欺骗了自己的女人回心转意。咕噜咕噜响的肚子却让他屈服了。 “王兄真是有好口福。”秦京生毫不遮掩的笑了出来,“这样口福,我们可消受不起。” 马文才瞧见王蓝田的迟疑,心知其中定有乾坤。默不作声,思索起整件事情来,依稀之间,有了一丝眉目。 “公子公子”马统大口喘着粗气,奔着马文才而来。“今日之中,梁山伯去了伙房,荀巨伯去了浣房,而祝英台则是去了医舍。在他们离开之后,这三处,要么纷纷走人,要么关门落锁。现在他们又带着一大群妇人去了讲堂,正在听谢道韫讲学呢” “果真如此。”马文才冷笑一声,捏紧了拳头,“如今后院失火,你们竟还有心思在这里挖苦嘲讽。” 王蓝田和秦京生互白了对方一眼,咽下了口中将要说出口的话。 “你说祝英台去了医舍那王砚她们是否也在这群妇人之中” 这一问倒把马统给问住了,他擦了擦额头的汗,“小的匆匆扫了一眼就回来了,确实不知道王姑娘她们是不是也在这里面。” 马统低着头,不敢看自家公子。说话声音越来越小,身子伏得越来越低。生怕公子一个不高兴,自己就遭了秧。 马文才不再言语,眼眸黑得发亮。青紫的血管胀鼓鼓的在手背突出,看上去让人有些害怕,总担心下一秒血管中就会有东西喷涌而出。 良久,他口中才吐出一字来“走” 曾经坐满学子的学堂,现在坐满了妇人。有的还带着自己的稚童。小小的孩童虽不知书卷上的渊博,依旧有模有样的跟着他人一起诵读。一边念书一边晃动着自己的脑袋,看起来还真有几分小小学子的模样。 讲师依旧还是那名讲师,坐下之人已不同。但是,对于谢道韫而言,只要一心向学,她一视同仁。学习,是没有高低贵贱之分的。 王兰和王蕙坐在角落,王砚并没有选择坐下,而是站在她俩身后,注视着一切。一旦有什么事情发生,她可以最快的速度护着自己的姐姐们。同样,也可以阻止不好的事情发生。 “哐当” 木门被人一脚踹开。 脸如蜡色的王蓝田走在最前面。他虽腹痛,并不代表他战斗力低下。大步朝里一迈,“谁让你们坐在这里的你们有什么资格坐在我们的位置上” 这一声嚷嚷,年幼的孩童被吓得躲进自己娘亲怀中,只露出一双眼睛来。 “是你们自己罢了课,凭什么不让我们在这里听谢先生讲学。”苏大娘站了起来,第一个反驳,他人纷纷附和。 “你们这群下等的仆役,还想在学堂听课做你们的白日梦去”秦京生一脚踢翻苏大娘面前的课桌,苏大娘歪着身子倒进了苏安的怀中,被他死死护住。梁山伯和祝英台将母子二人挡在自己身后,与秦京生对峙而立。 秦京生不依不饶,扬起拳头,想连着他们一块教训教训。 “阿砚,他们怎么能这样我们快去帮忙啊”王兰和王蕙想要起身去阻止这一切,却被王砚死死的压住,起不了身,动弹不得。 王砚并非凉血薄幸之人,她有她的打算。 “大姐,我早就说过有更好的办法解决,可祝英台并没听我的。她一意孤行,执意如此。” 王砚将头凑到她们耳边,“马文才根本就不在乎妇人罢工这件事。换而言之,祝英台她们所做的之事非但影响不了马文才,反而激怒了他。依着马文才性子,事情再闹下去,这讲堂都有可能被砸。祝英台她们在做这些事之前,可有想过会有这一下场可有想过闹大之后如何收场好的坏的,我当初都说了。他们可曾听过” 王兰一顿,低头不语。事情未出结果前,人往往都会往好的方面思考。确实如此,祝英台是这样,就连她,亦是如此。在跟着一起来凑热闹的时候,她心中想到最多的是马文才服软认错,大获全胜的局面。所以,极其不情愿的王砚也被她一起拖来了。 眼前这一幕,她半分都没想过。 目光落到王砚身上,王兰心中一惊。自家小妹对马文才竟如此了解,说她对马文才不上心,王兰是不信的。心中的打趣与玩味,现在全变成了担忧。 马文才这样的人,真的适合阿砚吗 “住手”走在最后的马文才开口打断了王蓝田的动作,绕过一大群人走到王砚跟前,对上那眼睛,定定开口道“马上给我离开这儿,不然,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 也不知这话,是在对王砚说,还是在对在场的妇人仆役所说。 星目之中的失望,愤怒,还有难过一股脑的涌向王砚,刺得她心中一疼,同时脑子发懵,慌张的躲开马文才的目光。 我做错了什么你要这样看着我 两人之间的眼神沟通,完全可以用两句话来概括。 “我正在看着你看着你,目不转睛。” “你不要这样的看着我,我的心乱得像在打鼓。” 王砚摇了摇头,甩掉了脑中乱七八糟的想法。鼓起勇气,重新对上马文才的眼睛,“我只问你一句,是不是真的要罢谢先生的课哪怕,从今以后,品行状上再无你的名字” “砚姑娘这话什么意思”罢课的学子们议论纷纷,难不成这事还扯上了品行状了那就得重新思量一番了。 抱着一丝侥幸的人也有,秦京生就是其中一个,“砚姑娘可不要觉得我们好骗,随随便便说几句话来唬我们。” 王砚轻笑一声,“谢先生在尼山书院讲学,自然也是要参与品行状的评选的。你们不上她的课,还妄想能榜上有名是你们傻,还是我傻你们要是不信我说的话,大可以自己去问山长。” 此话一出,半信半疑的学子对王砚所说不再怀疑,都开始为自己而担心。 马文才笑了,笑得马统浑身打颤。他感觉自家公子周身散发的冷气比之前更甚。下意识的,他往旁边挪了挪,企图寻找一丝安全感。 “很好。”他留给王砚两个字不再看她,转身跪在谢道韫的面前,“罢课这件事情,是学生想糊涂了。还请先生大人有大量,能宽恕学生这一回。” 领头大哥都认错了,底下的小弟再想闹腾都翻不起波浪来了。不管是情愿的,还是不情愿的学子,都向谢道韫认了错。 谢道韫不计较这些,待学子如同以往。学堂恢复如初,一切都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罢课这件事,到这一步,也算是了结了。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19章 第十九章 罢课的事情虽然暂时告一段落,但因祝英台决策的失误,苏大娘成了这次战役中唯一的伤患。在与秦京生的推搡中,崴到了脚。 祝英台即使再娇纵,再自我,经此事也明白了,因为自己的原因,牵连了书院的女人,更是牵连了苏大娘。此事本来就与她们无关,而如今苏大娘脚腕肿得比小腿还粗。 看着苏安着急的模样,王兰和王蕙接连投来责怪的眼神,祝英台心生愧疚,和梁山伯搀扶着苏大娘去了医舍。而王砚则是去了后山,医舍里有些药材耗尽,得去采一些,以备不时之需。 几人前脚刚走,王蓝田和秦京生阴沉着脸在后面望着祝英台的背影。 “这件事一定是祝英台出的主意”秦京生咬紧了牙,恨不得冲上去给祝英台两拳。他对祝家的人一点好感都没有。 “要不是为了品状行关系到九品中正,道歉我呸”王蓝田朝着地上啐了一口,“祝英台居然敢撺掇整个书院的女人来对付我们,他以为他是谁啊” “就是一点都不把王兄放在眼里,简直就是目中无人王兄定完给他点颜色瞧瞧”秦京生在一旁不余遗力的煽风点火,他就怕王蓝田不对祝英台下狠手。 两人正交流得如火如荼,忽然身后传来一股猛力,有一人从二人肩膀中的空隙撞过。撞得王蓝田龇牙咧嘴,他一脸不爽的抬头,还没骂出口,有人抢先一步替他出头。 “是谁没长眼睛,居然敢撞我们王兄”秦京生这气势居然比王蓝田还嚣张。 王蓝田被秦京生捧得得意洋洋,傲气望向撞他那人,浑身一抖,跪了下去“文才兄,我不是故意的,别打我,千万别打我” 秦京生这才看到自己骂了谁,慌里慌张的也跟着一并匐了下去,颤抖求饶。 马文才没搭理他俩,沉着一张脸,径直离去。周身散发的阴郁让王蓝田他们抬不起头。直到他消失不见,王蓝田才松了口气。 今日王砚的运气较佳,接连在后山挖到几株自己所需的药材。唯一遇到的困难,就是面前这株药材死活拔不出来。 挽起袖子拔了好几次,药材纹丝不动,稳如泰山。好是顽强,连叶子都没被扯掉,自己倒是累出来一身汗来。王砚撇了撇嘴,深呼吸一口,脚掌用力的抵在地面,双手用力的拽住茎干,整个身体都在发力。连手指和脚趾都不例外,青筋暴起,骨节分明。 “噗呲” 药材连根拔起,发达的根系上夹带着新鲜的泥土,王砚还没来得及喜悦,就被土打了一脸。这还不算完,她用力过猛,早不滑晚不滑,偏偏在这个时候脚滑了。 整个人重心不稳向后栽去,她的手在空中胡乱的一顿抓,企求在空无一物的半空中,抓到那能让她心安的救命稻草。徒劳过后,王砚嘴角扬起嘲讽的弧度,大义凛然的闭上双眼。 不就是背摔一下,有什么可怕的。一想到刚才自己双手乱挥的模样蠢得可以。 似乎和自己想象中与大地亲密接触的感觉不同,没有那么硬,但也并非软。介于软硬之间,属于硬中带软,就像就像是男人宽厚的胸膛,略带肌肉的那种。 手里也抓住了一冰冷之物,细摸下来是一骨节明显的手,手掌心上端有着一层厚厚的老茧。这是,男人的手 王砚 睁眼之后,马文才那张俊朗的大脸凑在她跟前,目光冰冷,嘴角耷拉着,满脸写着“我很生气”。 王砚心房一颤,攻,攻略目标。脑子转过弯来,第一件事就是松开自己的手,第二件事是挺直后背离开马文才的胸膛。 这两件事,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她整个人就跟长马文才胸上一样,动弹不得。手也被马文才死死握住。看他的意思,并没有松手的想法。 “怎么,一见是我就这么惊讶,急忙忙的想要抽身离去。看来,对于是我救了你,你很不满意是吗”马文才说话夹木仓带棍的,斥得王砚有点懵,局促的保持原状,后背紧贴马文才的胸膛,听着他如同打鼓的心跳声。 咚,咚咚,咚咚咚。跳得她的心也跟着乱了。 马文才见王砚不说话,以为她是默认了,气性更大了。 “莫不是,这个时候你还想着祝英台能来救你一把”马文才手下力道不自觉的加重,王砚的手腕显出一道红印,“祝英台他到底哪里好了” 哪里比得过我 王砚歪着头,没听清前半句,后半句倒是听了个明白。祝英台哪里好性格偏激,做事容易走向极端。性子倔强,认定的事情九头牛都拉不回来。太过自我,不知不觉的伤害了别人。 祝英台从头到尾,王砚都欣赏不来。但好在,心地善良,本质不坏。作为一个有职业道德的红娘,为了把自己的客户推销出去,一定要学会扬长避短。 “心底善良,乐于助人不顾意愿帮助黄良玉逃婚,做事全凭自己意愿。”嗯,这应该是祝英台身上浑身上下最大的闪光点了。 “哼”马文才脸色较之先前更难看了几分,掰过王砚的身子,让她正视着自己。“就这点这就是你看上他的原因” 每一句话,每一个字,几乎都是从牙齿缝里挤出来的。马文才握着王砚肩的手发着抖,他很想用力捏下去,可是,他舍不得。刚才,不经意间瞥见她手腕上的红印,心疼得像被别人打了一拳。 马文才的眼神,毫无保留的直视着王砚。这眼神直射进她心底,仿佛要将她整个人穿透,让她心慌意乱。 王砚垂着头,躲着马文才的眼睛,“看上她怎么可能。我看上别人都不会看上她。” “真的吗阿砚,记住,这可是你亲口说的”马文才雷阵雨转大太阳,高兴得脸上笑出了褶子。不顾男女大防,一把将王砚扛在肩上,转起圈来。 王砚用力扭了几下,从马文才身上挣脱了下来,红着脸,“马文才,我,我告诉你有病就吃药,别在我这儿装疯卖傻,借病撒泼” 说完,头也不回的,一路小跑,消失不见。连地上刚采的药材都没来得及带走。 “阿砚,我明了了,若是有病定会来医舍找你诊治” 王砚跑回医舍,后背紧紧贴在门上喘着粗气。心里揣了个小兔子不停的蹦蹦跳跳,一点也不可爱。手指不停的绞着衣角,“马文才他不会是喜欢上我了吧” “你才知道啊”小绿冒出了头,“我原本以为你还算机灵,这种事应该早就看透了。谁知道,你居然现在才看出来。” “可是,他喜欢的不应该是祝英台吗我的任务不就是给他配段好姻缘吗”王砚又把自己那本梁祝手册翻了出来,不等翻开内页,就被小绿给按了回去。 “在你没发现马文才喜欢你时,我是不能主动告知于你任何关于他的事。我上次就说漏嘴了,结果被规则给限制了,电得我舌头麻了好几天说不出话来。”小绿回想起来,现在都还觉得舌头发麻,“什么叫好姻缘,是马文才自己想要的,才是好。你塞给他的,不一定就是他想要的。缘分就是这么一种奇妙的东西,是你的就是你的,你推都推不走。” “再说了,马文才虽然是攻略目标,但是他只是男二,梁山伯才是男主。女主只能和男主在一起,拆官配是不可以的哟。” “你怎么不早说我的心血啊,都给浪费了。”王砚激动得晃了晃手,给小绿准备的水洒了不少。 小绿心疼地瞥了瞥地上的水迹,教育起王砚来就更卖力了,“还心血我看,你根本就是在帮倒忙。因为你的关系,马文才把祝英台给记恨上了。要不是因为今天把这件事给说清楚了,没准哪天马文才就把祝英台给修理了根本就不存在浪” 小绿话没说话,就被王砚扔回了脑海里,并且切断了他与外界的联系,关他小黑屋。让他话多还不说,活该关黑屋 不过,关于马文才喜欢自己这件事,王砚得好好斟酌一番。终身大事,慎重考虑。那张脸虽然很对自己胃口,可感情之事并不是光靠一张脸就能定下来的。 “大姐,你说阿砚在想什么从进门回来,除了从门口站着,变成凳子上坐着,她就没动过。这样也就罢了,可是你看她”王蕙伸手在王砚眼前晃了晃,“双眼无神,一点反应都没有。该不会是” 王蕙头被王兰轻轻敲了几下,阻止了她恐怖的发散思维。对于王砚现在的状况,她还是有几分了解的。每当阿砚有心事的时候,就会一个人默默的坐在角落里发着呆。 “阿砚,怎么了不是说去采药吗怎么空着手回来了”转移注意力是最佳解决方案,王兰快速的以药材为切入口,唤回了王砚的心思。 “药材”王砚懊恼的拍拍脑袋,“我给忘在后山了。刚才回来的路上,路边蹿出来一只大豺狼,可把我给吓坏了,连药材都顾不上,人先跑回来了。” 王兰和王蕙对视一眼,挠挠头。后山何时有了豺狼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20章 第二十章 一个人被美色迷得晕头转向会到何种程度王砚今日算是刷新了三观,开启了新世界的大门。 谢道韫的美色将一个老古板迷得颠三倒四,喝水能呛着,吃饭能噎着,吃鱼都能被鱼刺卡着。这样也就算了,谢先生好心好意的帮他拍拍背,都能被他握住手不放。 简直了,面对美色,老古板完全没有抵抗力。 那鱼刺顽强得很,卡在陈子俊的喉咙里不上不下。经过醋、馒头的洗礼,它依然不动摇。谢道韫祭了她的秘密武器麦芽糖,鱼刺都不动如山。 一场迎宾宴吃下来,反倒变成如何解决卡在喉咙里的鱼刺了。最后,在王砚运用现代和古代医术的结合下,取出了那根作祟的鱼刺。谢道韫获得了解脱,她的手都被陈子俊握出汗了。 陈子俊意识到自己做了糊涂事,老脸一红,借着自己身体不适,离开了医舍。王世玉夫妻俩再也憋不住大笑了出来。谢道韫扬起嘴角,仿佛从笑声中明白了什么。 宴席散场,王世玉夫妻先行离去。医舍外来了不速之客。祝英台领着银心来上药,银心的手腕不小心被烫起了水泡。 正好碰上王砚出门送谢道韫回屋,她也一并跟上,有些话她要同王砚讲。 谢道韫一路上跟祝英台有一遭无一遭的聊着天,得知祝英台出了书院后并不想为官,对她就更是欣赏了。 反观王砚,一路安静的当了个倾听者,没有多言。等到谢道韫关上房门,熄了灯。一直默不作语的王砚开口说话了。 “有话要同我讲” “砚姑娘真是聪明。”祝英台抬手理了理额前掉落的发丝。 不直呼大名,改成了砚姑娘。这是服软了 “这次的书院罢工事件,我承认确实没考虑全面,没有想到这种结果。这件事是我的错。”祝英台再次开口,轻言细语的认起错来,这让王砚始料未及。 王砚顿了顿,思量了些许,微微点头应道:“知错能改,善莫大焉。懂得迷途知返是好事。你今日来,应该不单单是为了道歉吧。单单为了一句道歉陪着走这么远,我是不会信的。” “砚姑娘真是聪明,什么都瞒不了你。”祝英台摸摸鼻尖,“我希望砚姑娘不要再针对我了。” “看来上次我的话,你还是没有明白。”王砚摇摇头,对上祝英台的躲闪的眼睛,“你对我如何,我亦如何对你。你自己都做不到的事,莫强加在我身上。” “那是不是我放下对你的成见,你也可以放下这样一来,你就可以站在我们这边了。” “你这话什么意思”王砚不是很懂,什么叫做“我们这边”“我们”指的是她和谁梁山伯那他俩的对立面,自然也就是马文才了。这么说来,自己在祝英台的眼中一直就是同马文才一伙的。 不过,作为攻略目标的小弟,自己不就是同他是一伙的嘛。 “哪怕我们不能成为朋友,我也希望你不要再帮着马文才了。你这样是助纣为虐”这次罢工事件,王砚从头到尾只对马文才说过一句话。用品状行来压他,从根源上一招制敌,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从另一个层面来说,王砚没让此事闹大,传到山长的耳朵里,也算是变相的维护了马文才的名声。这难道不是在帮他吗 王砚觉得冤枉,我帮我自己的攻略目标怎么了有错吗怎么就助纣为虐了 “我就只能有这两种选择,帮你们或者帮他”王砚低头望着手腕上淡淡的红印,反问道。 “对今日秦京生他们在我的饭菜中动了手脚,却误伤到了山伯。”祝英台抿着嘴,鼓起了腮帮子,眼中满是心疼。“我想,这肯定是马文才授意的,他们一向唯他马首是瞻,不能再让他们这样胡闹下去了。” 这话入耳,王砚只觉好笑。什么叫“我想”你以为是什么就是什么吗都不需要调查一下吗万一要是秦京生他们自己的主意呢一句“我想”就把所有的屎盆子扣在了马文才的头上,马文才好冤啊。 “砚姑娘你笑什么”祝英台久久没等到王砚的回应,一仰头就看见王砚脸上露出一种奇怪的笑容。 “没什么,不过是想到了一些好笑的事。”王砚收敛起了笑容,“我做事皆由心,违心之事我是做不来的。” “这么说,你是打定主意了。”祝英台眉头皱到了一起,“我想的果然没错,你就是和马文才是一伙的” 王砚没有反驳她,只是晦涩不明的扫了她一眼,默默的叹口气。这人轴起来真的是什么话都听不进去。 见王砚瞪着她,祝英台心中一虚,缩着脖子。转念一想,自己又没做错什么,为什么要害怕挺起了胸膛,气呼呼的瞪回去,“好话也和砚姑娘说尽了,你也坚持自己的决定,那真没什么可说的了。望砚姑娘好自为之” 不去看王砚的反应,祝英台径直转身,想潇洒的一走了之。未曾迈出一步,一股猛力将她往回一拉,她整个人落进王砚的怀中,二人搂在一起,旋转不停。 “你”呵斥的话还在口中。黑暗中,一支箭呼啸而来,划破夜晚的孤寂。箭头的方向正对祝英台。王砚耳灵手快,听到声音的第一瞬间,将祝英台拉进怀中。对方见一箭不成,又射一箭。这一次王砚慢了一步,箭头擦过她的肩头。 一顿眩晕的操作后,祝英台羞愧的垂着头,不敢去看王砚肩头噗噗冒血的伤口。喉咙上下滚了又滚,“你有没有事” “都流血了,你觉得我会没事吗”王砚往传来动静的方向望去,人已经跑远了。回头听到这样的问题,不由地想笑。能不能问个有点营养价值的问题。 祝英台学乖了,干脆就不接话了。低着头在地上寻找着“凶器”。刚刚看见了一个箭尾,就被王砚先她一步捡起地上沾血的箭。 祝英台努努嘴,不敢多言,捡起了地上先前射空的那支箭。 “这是”祝英台惊呼一声,“这是马文才的箭我认得,入学那日,他就是用这种箭射的王蓝田的发髻” 掏出手绢将箭头上的血迹擦了擦,王砚把那支箭握在手中,“不是他。” “你看,事实都已经摆在面前了,铁证如山。”另一支箭被祝英台扬起在她眼前晃了晃,“你还偏袒他” 这样做的下场,导致另一支箭也被王砚收入囊中。王砚一手攥着两支箭,另一手捂着自己的伤口,快步离去。祝英台一路踩着她的脚步,跟在身后。 “你别以为你拿走了这箭,跑得又这么快,闭口不谈这事,这事就可以过去了。”一路小跑还不忘动着自己的嘴皮子。 “大姐,祝大姐你别闹了,我流了这么多血,难道不回医舍包扎伤口吗” 祝英台脚下一顿,眼睛瞥向那不停冒血的伤口,有些心虚。脚下放慢了速度,没之前跟得那般紧了。 另一边。 马文才看着桌上的箭筒,垂着眼眸。好看的星眸里闪着冷光,眉头之间隐隐的显出一个“川”字纹。 这箭筒中的箭,他点了一遍又一遍,缺了两支。有人碰过他的弓箭。 榻上之人用被子捂住头,将自己裹成一个小山包。被子的一角,微微发抖。 “哐当” 在梁山伯的试探之下,整张桌子四分五裂,棋盘棋子散落一地,黑白分明。 “闹够了没有你们到底要闹到什么时候这几日不是往饭菜里加瓷片,就是拆我的桌椅昨日夜里,还想用箭射死我”祝英台向着马文才冲去,被梁山伯一手拦了下来。 “你别急,我们等砚姑娘来了再说,到时候人证物证都在,这事哪怕是传到山长那儿去,我们都占理。” 祝英台已经借着谢道韫的名义,将王砚给请了过来。 箭马文才第一时间扭头看向王蓝田,王蓝田用手挡住马文才的眼光,给秦京生传递着眼色。秦京生此时看来看去,不是低头望手,就是抬头望天,就是不对上王蓝田的眼神。 “昨日要不是砚姑娘替我挨了那一下,我哪还能站在这儿。我们本就占理,那箭我见过,这种箭头只有马文才才有,就是他在背后捣鬼。” 被祝英台手指着的马文才,噌的一声站了起来。旁边的王蓝田吓得身子一歪,倒在了地上。 “这事儿是我做的,那又如何”马文才眼眶泛红,压低了声音。就像盛怒中的狮子,随时准备给敌人致命一击。 王砚刚迈进学堂就听到了这句话,心里“嗡”的一声。她被人利用了,哪里是谢先生有事找她,分明是有人借着谢先生的名义请她来对付马文才。 想也没想,王砚用力推开房门,“这事不是马文才做的” 面对着所有向她投来的目光,王砚走到马文才的旁边,坚定的说道“昨日用箭射伤我的人,不是马文才。” “王砚”祝英台咬着嘴唇,狠狠的跺了跺脚。 “我没有说谎,也没有袒护谁。昨日那人,我看见了。”王砚试探性的向秦京生望去,对方脸色一白,眼神飘忽不定。 “哼。”马文才猛地一脚踢翻面前的棋桌,负气出了门。地上散落一地的棋子花了王砚的眼。 咦,眼睛红红的,表情看起来愤怒中夹着些委屈,连离去的背影都带着几分孤寂。王砚不知不觉的跟了上去。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21章 第二十一章 刚追出门,依稀还可以见着马文才的身影在前面。拐过一个转角后,彻底没了他的踪迹。 王砚绕着拐角又多转悠了好几圈,小声嘀咕“奇怪,这人腿没多长,跑起来倒还挺快。”在她身后的飘出衣衫的一角大幅度抖动了几下。 看刚才学堂之上,王蓝田和秦京生的反应,这几日祝英台受到的针对,多半与他们有关。反观马文才的生气程度,就可以想到这件事,他多半被蒙在鼓里,有多生气就有多委屈。王砚急急转身,她要回学堂验证一下自己的猜测。不是所有的锅,马文才都有义务背,他又不是背锅侠。 重回学堂,除了梁山伯和祝英台,其他的学子都去忙自己的事去了。祝英台见到是她去而又返,斜眼看她“不是追马文才去了吗马文才没有回来,你回来在做什么” “英台”梁山伯扯了扯祝英台的衣角,示意他她不要再说了。 “我好心好意的帮她讨公道,她不帮忙就算了,还说谎帮了马文才。”祝英台心愤难平,顾及不上太多,看见王砚就是一通冷嘲热讽,梁山伯是拉不住的,拉得住她就不是祝英台了。 “我没说谎。” “那分明就是马文才的箭,怎么可能不是马文才。昨夜那么黑,你根本就看不清那人的脸,你却还是说你看见了那个人,那个人并非是马文才。这不是撒谎是什么。”祝英台一步步逼近王砚,此时气势汹汹的她,根本就没有想起,昨夜是王砚救了她。 换句话说,她现在像头白眼狼,忘恩负义,且不自知。 王砚板起了一张脸,“行,且不论今日你到底是帮我讨公道还是想打压马文才。” 祝英台眼光闪了闪,心虚的往后退了一两步,被王砚一把抓住手腕。 “你不是认为我在说谎吗好,我今日让你瞧清楚,我到底是不是在说谎”王砚拽着祝英台跨出门,往王蓝田他们所在的蹴鞠场走去。 “英台砚姑娘,英台还小,不会说话,得罪你的地方,望姑娘海涵。”梁山伯起初一直在旁边听着,不敢插嘴,上次打圆场就惹得砚姑娘不高兴,这次慎重了起来。 可看见瘦小的祝英台被比他她更瘦小的王砚拽着走,梁山伯着急了。 慌不择言。 “她小”王砚冷笑出声,“我难道不比她还小她不会说话,为什么她不自己学着改,反而要比她更小的我来海涵她这又是哪门子的道理” 箍着祝英台手腕的手又加重了几分力,脚下的速度更快了起来。梁山伯心中暗道不好,紧紧跟上。 蹴鞠场上,王蓝田和秦京生领着一众学子正玩着蹴鞠,独独不见马文才的身影。王砚目光锁定秦京生,直奔着他而去。 秦京生远远瞧见两道人影,再定睛一看,是王砚拉着祝英台走了过来。心下一片了然,这是兴师问罪来了。见周围没人留意到自己,不动声色的向后撤。 “今日,怎不见文才兄来踢球”王蓝田四处张望着,寻找着马文才的身影。没等他回过神,一支长箭呼啸而至,直直的朝他飞来。他脑袋一片空白,双腿一软,一屁股坐了下去。双手撑在地上拼命的往后退。 祝英台停住脚步,惊呼一声,单手捂住眼睛,不忍直视。 “刚才凶我的气势呢到哪里去了睁大眼睛好好看。”捂着眼睛的手被王砚拂了下来。 看就看,祝英台硬逼着自己,瞪大了眼睛。 那支长箭嗖的一声钉住王蓝田的一边衣袖,王蓝田“哇”的一声,嚎了出来。 “啊文文文才兄,有有有话好好说。”王蓝田胡乱的抹了抹额头上冒出的汗,双脚在地上乱蹬。害怕到脸上的每一块肌肉都狰狞无比。在线演绎爱德华蒙克创作的呐喊。 马文才面无表情的盯着他,对他的话置若罔闻,从背后的箭筒中又抽出一箭,拉至满弓。任凭王蓝田如何求饶都不为所动。 “太过分了。”祝英台扬着自己的拳头,“马文才,你怎么对自己人都能下手” 她身后的衣角被王砚一手扯着,整个人在原地前进。王砚一脸无奈,又不能松手。 “我让你睁大眼睛看,不是让你过来没事找事的。”兄嘚,你是太平洋的警察吗什么事都要插上一手。 王蓝田脸色惨白,惊慌失措,第二箭又逼至跟前。衣角被钉死,死活拽不出来,惨叫一声“文才兄我错了,我不该拿你的弓和箭我再也不敢了” 第二支长箭擦着王蓝田的发丝而过,凌厉的箭意裹来的风扑得他睁不开眼。依稀之间,另一边衣袖传来一股后力,将他往后一带。左右两边衣袖都被钉死,整个人宛如待宰的羔羊,瑟瑟发抖。 “就只是动了我的弓箭吗”随着马文才的这句反问,第三支长箭搭上弓。 王蓝田眼珠子转了转,吸了吸冒出头的鼻涕,“不是我伤的砚姑娘我只是将文才兄的弓和箭给了秦京生是他一定是他” 秦京生见王蓝田将自己吐了出来,哪里还敢像先前那样慢慢挪,直接转身开跑。推开身边围在一起的学子,往空地跑去。 祝英台冷眼看向这一群人,“狗咬狗,一嘴毛。” 丝毫没察觉到身后的人手下一动,秦京生一个趔趄,摔了一个狗吃屎,倒在地上半天都爬不起来。 “噔噔噔噔” 马文才四箭齐发,分别钉在了秦京生的两边衣袖,头顶发髻,以及两腿之间。看上去比王蓝田还惨,一动不动像王八。 收好了箭,马文才从高台上走了下来,王蓝田挣脱了困住自己的长箭,手脚并用爬到马文才脚旁,用力箍住他的小腿。 “文才兄,我再也不敢了,打死我都不敢再碰你的东西饶了我这次吧” 旁边闪过一道黑影,然后马文才另一支腿上也多了一个挂饰。 “文才兄,天地良心,我没有用你的弓箭去射伤砚姑娘。这种伤天害理的事,都是王蓝田他自己做的,他现在还想赖在我的身上”秦京生用最快的速度匍匐到了马文才身边,并且朝着王蓝田泼了一大盆污水。 “如果你带我来就是为了看这些东西,那我没兴趣。”祝英台转身要走,被王砚用力按在原地。 “连这点耐心都没有不明真相的你,哪来的资格去指责别人” 祝英台心里趟起一团火,不服气的劲冲上了头,不用王砚按着,自己留在了原地。 马文才一脚踹在王蓝田的身上结束了二人的争执,“下次要是再动我东西,你知道后果” 王蓝田被踹得滚了几圈,起身后擦擦嘴角的鲜血,“多谢文才兄,我再也不敢了,不会再有下次了。” 秦京生低着头,脸上露出一丝窃喜。笑意还没展完,从旁边爆发出一大口血雾喷在他的脸上。 “呸你这用心险恶的小人,尽撺掇着我干坏事干完还不承认”典型的,提上裤子不认人, 秦京生抹了抹脸,还未反应过来,刚才踹在王蓝田肚子的那只脚,如今转换立场,踩在了他的脸上。 “文才兄,误会一定是误会真的不是我,你要相信我,别被王蓝田给骗了”秦京生被踩住脸,头动不了。下半身动得像一条濒临缺水的鱼,鱼尾拍得啪啪的。 马文才凑近秦京生的脸,欣赏着他脸上的表情。难得和气的冲他笑了笑,“你大概不知道吧,我的弓和箭为了与他人的有所不同,特地用了一种带有特殊香味的木料制作而成。手中带汗的人握了它,会把味道遗留在手心。这种气味特别招蚂蚁的喜欢。你射箭的时候,手心冒了不少汗吧” 秦京生头皮发麻,此时的手心仿佛有千百只蚂蚁爬过,酥酥麻麻。他垂着眼皮缓缓的向自己手心,松了一口气。 手中空无一物。 僵硬的肩膀懈了下来。 手腕陡然被人攥住举起,暴露在每个人眼前。马文才晃了晃他的手腕,“所有人都没有看自己手心,就你一人偷摸着瞧。果真是你” 秦京生喉咙一紧,当即憋出一句话来“可是我手心并没有蚂蚁” “呵。”马文才一声轻笑,“那是我诈你的。” 祝英台一脸复杂,她并不想承认这个事实,她冤枉了马文才。嘟囔着嘴“证据呢” 双标狗王砚在心中暗骂一声。刚才指责马文才的时候不讲究证据,现在反倒提起来了。 这话被秦京生听了个正着,他索性将耍无赖进行到底,拿不出证据来,谁也别想把他怎么着。 好在王砚早有准备,她松开祝英台,慢悠悠的走到秦京生面前,“你要证据是吧我有啊。” 眼里带笑,嘴角上扬,说出的话却让秦京生心寒。他就像听到了“你想死吗我帮你啊。”,眼神呆滞,脸色惨白。 他舔了舔嘴唇,“有本事就拿出来,让我心服口服。” 王砚仰着头想了想,随后开口道“最近听苏大娘说书院里老鼠泛滥成灾,我特地配了些药材,磨成粉,洒在书院里每一间屋的四周,用来药老鼠。那药粉是红色的,衣服或者鞋底一旦染上不容易弄掉。那日朝我射箭之人所站的方位,刚好在我撒药粉的地方。你要是不敢将鞋底抬起来让我们大家看一看,那就说明你心虚了。” 听到最后这句话,秦京生心中有了底气。他这几日可没在书院看见什么红色药粉。这定是又在诈他,被诈第一次是因为他心里没有防备,还想着诈他第二次,不可能。 秦京生挺起胸膛,抬起脚,鞋底给每个人都观赏了一遍。 众学子脸上露出古怪的表情“果然是你” “你有什么想说的吗”王砚抬了抬下巴,等着祝英台的后文。 “我对不起。” 王砚将她推到马文才面前,“跟我说干嘛你冤枉的又不是我。” 祝英台小心翼翼的抬头,想看马文才的表情如何。发现对方在瞪她后,下意识的往后面缩了缩身子。不过,没多久马文才收回了自己的目光,他抡圆了胳膊对着秦京生左右开弓,捶秦京生口吐鲜血,那模样比王蓝田惨多了。 “活该”王蓝田在一旁痛快大笑,心里舒坦了不少。 马文才手下爆锤着秦京生,口中一遍又一遍的问着他还敢不敢了。秦京生双手护住头,嘴里吐着血,哀嚎遍野,认错连连。再也不敢死鸭子嘴硬了。 “够了”梁山伯擒住了马文才的拳头,“他受到的惩罚已经够了。文才兄,得饶人处且饶人,放过他吧。” “放过他”马文才鹰眸中冷光一现,“换你来,也行。” 说话之间,拳头直直的挥向梁山伯。 “山伯” “啪”马文才的后脑勺被人重重一拍。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22章 第二十二章 马文才身上冒起冲天的怨气,怒目圆瞪回头对上那一双平静如水眼睛,瞬间泄气。 “你打我干嘛”马文才压着气,小声的问道。 刚才还残暴冷酷,如今委屈巴巴,说话小心翼翼,化身为小可怜。 不知是谁的球,无声的滚到了王砚和马文才的面前。马文才盯着它静默了一小会儿,脑袋清醒了过来,猛的一脚踢飞那球:“都滚开围在这里看什么” 王蓝田身子一抖,最先反应过来。推开身边的人,把腿就要跑。 “站住”王砚一声拦下王蓝田,“这才没隔几天,我可不希望又在书院内,听到以我为主角的传闻,王蓝田,你说呢” “说的是,说的是。”王蓝田没听清话,光想着快点从这里离开,止不住的点头。 “能记住就好,不然下次,就不是一顿巴豆那么简单的问题了,顿顿巴豆都有可能。”王砚盯着手指尖,笑得一脸灿烂。 “巴巴巴巴巴豆。”王蓝田下意识的夹紧双腿,撅起屁股,捂住肚子,一脸不敢置信,“上次,是是是你” “不然,你以为是谁我二姐可没那个功夫搭理你。你在伙房偷听到我的传闻,一扭头就散播出去,我不对你小惩大诫一番,都对不起我自己。” 祝英台脑袋一顿,抬起头就跑到王蓝田的面前,“原来是你你干坏事,我背黑锅,算盘打得真是精明。” “把自己摘得倒是干净,说得像自己没起这份心思一样。” 若不是被梁山伯拦着,祝英台撸着袖子就冲上去和王蓝田干架了。局势越发混乱起来,学子们待在原地也不知道该干嘛 是走还是留在原地看戏,这是一个问题。 有人已经帮他们做出了决定。一颗球飞到祝英台和王蓝田的中间,擦着二人的发丝而过,两人在第一时间闭上了嘴。第二颗球砸在了王蓝田嘴上,他连嚎都没来得及嚎一口,佝着腰捂着嘴,痛得他五官扭曲。紧接着第三颗球打在王蓝田的屁股上,那力道看着就让人感觉菊花一紧。 痛不欲生。 在场的学子同一时间吞了吞口水,他们很想四处逃窜,远离这个危险的地方。身体跟不上思想的节奏,双腿打颤走不动道。 第四颗球摆在马文才面前,他的眼中闪着让人害怕的阴骘。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目光都聚焦在这颗藤球上,不知道这次谁又会遭殃,会不会还是王蓝田那个倒霉蛋。 只见那脚高高抬起,重重落下,藤球勉强的咕噜咕噜在地上滚了几圈,停在了不过一米外的地方。被人紧紧握住的心,五指一松,得到了解脱。心脏在心房里剧烈跳动,咚咚咚咚,震耳欲聋。 马文才这球没踢着任何人,他的脚擦着球而过。不是因为他善心大发,而是因为他被人扯住了命运的后脖颈。王砚在马文才的身后,揪着他的衣领,一顿操作猛如虎,拖着他往后山走 离开之前,王砚还不忘回头,一脸“你们敢乱说就死定了”的表情环绕在场所有人,无声警告一次。蹴鞠场静悄悄的再无声响,有的学子不知不觉覆上了自己的后脖颈,咽了咽口水。 但心里有个声音不停的在重复着,这两人之间一定有什么。 王兰听着动静赶来时,匆匆扫到了王砚的背影,心里一沉。自己担心什么来什么,越不想让阿砚与马文才接触,两人接触得越密切。 “你去找你的祝英台,找你的梁山伯去。拉我出来干嘛” 马文才左右扭着身子,想把身后那只讨厌的手甩下来。奈何那手长了眼睛,紧紧的抓着他的衣领,贴着他的后脖颈,滚烫又炽热。烫得他没了脾气,心里却一阵乱烦。心里憋了许多东西,不吐不快。 “砚姑娘真是好胆识,箭雨之下,美救英雄好生厉害。不知你将祝英台搂在怀中的时候,做何感想是心生窃喜,又或者是欣喜若狂呢今日,更是厉害,当着所有学子的面,对我施之以暴力,就为了一个梁山伯” 马文才嘴角往下垂着,“不知道祝英台和梁山伯这两人,你到底心悦哪一个” 不管是哪一个,我都弄死他 揪在衣领上的手,倏的一下松开了,“这两个我谁都不喜欢。” 一个心有问题,自私自利又犯倔,遇事都想插一手。另一个脑有问题,爱心泛滥,老好人,万事皆当和气佬。 刚才还不乐意的马文才,现在后脖颈空荡荡的,心中空落落的,感觉更委屈了,心里话一口就吐出来了:“那你还” 话没说完,马文才揉了揉眉头,低头望着自己的脚尖,“算了,不说了。” “你到底在撒哪门子的泼” 马文才抬眼对上一双乌黑的眼眸,沉静如水,里面倒影着一个人影,孤零零的自己。 “哼。”一脚踢飞脚边的石子,凭什么我就是孤零零的一个人。心下,更烦躁了起来,“我撒哪门子的泼,你难道不知道吗” 我知道什么我应该知道吗头好大,脑壳痛。 王砚摸不着头脑,自顾自的在脑海中理了一遍思路,“我知道不是你射的箭,我没冤枉你。你不是那种人,我知道的。” “”没反应。 “我不应该救祝英台” 眉毛挑了挑,脸上表情稍稍有了点变化。 “我不应该拦着你打梁山伯” 这次得到一个大大的白眼回应。 算了,没兴趣了,不想玩“你挤表情,我猜心思”的游戏了。王砚没有继续往下说,收敛起一脸的表情,沉着脸转身,半道被某个极不自觉的人拉了回去。十指紧扣,初碰时双方一颤,随后马文才越握越紧,王砚丢之不开。 “你就这样走了”马文才气极反笑,鼻孔气大了不少。都不哄哄人家。 “不然呢我说了这么多,口水都说干了,还不允许我回房喝口水。你倒好,一直也不开口,就驽驽嘴,挤挤眼。”凭什么啊这句话王砚倒不敢说出口,只敢默默的在心底念叨。 “王砚,你答应过我的,你不喜欢祝英台,可是你在生死关头却救了他。在我和梁山伯之间,你也选择梁山伯,那我呢你真的就看不见我吗看不到我对你满腔的爱意吗不知道我喜欢你吗”马文才丢开手,两人之间再无牵扯。 他的手如同钢筋铁骨,死死的箍住王砚的肩头。 箍住她的那双手,不受控制的用力摇晃,晃得王砚难受,眉头紧蹙,死死的咬住嘴唇,没再搭话。 “你怎么不说话哑巴了心虚了”马文才每问一句,双手小幅度颤抖一下。见着王砚受气包子状,心里闷闷的。 手上传来湿濡的触感,马文才迟疑的低头一看,满手的鲜血。王砚受的伤本就没好完,如今又被这般用力一箍,再加上晃来晃去,不再次撕裂就才怪了。 王砚白衣的肩头已被血水染透,红得刺眼,拼命的往马文才眼睛里钻。他红了眼眶,“滚给我滚” 头也不回,自己先向后山更深处跑去。王砚沉着一张脸,心中的压抑酸楚各种负面情绪压了一堆,嘴里却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手掌捂着胸口,一步一步挪着走。 挪到了医舍,重新的包好自己伤口。王砚坐在医舍前的台阶上远眺着后山的方向,单手撑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半晌之后,站起身掸了掸裙摆的灰尘,认命的叹了口气。 马文才,你怎么就这么烦呢 怎么老是在我心里窜来窜去呢 怎么就把我吃得死死的 将心中的担忧顾忌抛之脑后,又一次向着后山走去。 王兰回医舍的时候,空无一人,连房门都是半掩着,没有关完。她摇摇头,顺手将门掩上。刚回头,面前立了一人,不知道在她的身后站了多久。 “兰姑娘打扰了,请问砚姑娘回来了吗” 面前这个彬彬有礼的人,居然是马文才。打死王砚她都不会相信,喜怒无常跑向后山深处的人,现在在医舍门口问她的去处。可惜,她已经看不到了。此刻的她正走在后山的路上。 “阿砚阿砚并在医舍,她不是跟你一同离开了吗为何你会到医舍寻她”王兰看着眼前的马文才表情从镇定到惊慌,连招呼也没打,头也不回的就跑了。 “哎你”后半句话,马文才已经听不见了。他现在满脑子浮现出来的都是王砚的面容。她的笑,她的怒,她救人时的不顾一切,心里被王砚塞得满满当当的,再容不下别人。 天色渐渐黑了下来,夜晚的后山是最危险的地方。平时像采药这一类的工作,王兰她们是绝对不会选择在夜晚去做。晚上看不清路,容易迷路,这是其一。一到晚上,什么豺狼虎豹可都想出来玩一玩,一不留神,你就有可能会对上一双绿幽幽的眼睛。 想到王砚那瘦小的身材,还不够它们几口吃的,嗷呜一口就没了。马文才攥紧了拳头,阿砚,你千万不要出什么事才好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23章 第二十三章 夜空很不给马文才面子,它来得特别的快。天空黑的像泼了一层又一层的墨,只剩下闪烁的星光。想看清脚下的路,是很困难的。 这种情况,自己能走下山就不错了,还要找到另一个人,并且将她一并带走,是难上加难。 幸好,马文才走前带上了火把。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里,火光照亮了一方,稳了他的心神。 肚子咕噜咕噜一直在响,似乎是在埋怨他未进一口饭食。马文才捂着肚子揉了揉,脚下越走越快。自己的肚子都如此难受,那阿砚又该如何 “阿砚” “阿砚” 一遍又一遍的呼唤传入山的深处,却无人应答。只有树叶在山风的吹动下,发出沙沙沙的声音。王砚那血染的肩头一直在他眼前浮现,马文才抿直了嘴角,将衣服领口拉了拉。 再看先进入后山深处的王砚。 一双圆溜溜的眼睛此时茫然无光,呆滞无神,满脸的不安与焦虑。手中杵着一根拳头粗的木棍,时不时用它打探一下周围的动静。 一旦哪里风吹草动,凌厉的一棍子挥过去。再无声响过后,王砚才放心的迈脚前行。这场景看起来有几分怪异,说不上来是哪里不对劲。 就好像是一个盲人,而木棍就是她手中的导盲杖。 王砚最不适应黑夜,因为她上一世从娘胎里带出来的“雀蒙眼”,也就是夜盲症。一到晚上,没有光亮的地方,她几乎就看不见东西。长大后,一个人租房住,床头的小夜灯就没关过。 偶尔有一两次灯芯粗了,换来了第二天一腿的淤青。从此以后学聪明了,床头柜里备了一排灯泡。小夜灯实乃居家旅行必备之产物。不过,现在在这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后山里,是不可能有小夜灯这个产物了。 雀蒙眼这玩意儿,居然从上一世跟着她到了这一世,看来对她是偏爱有加。 天刚黑完的时候,王砚心中慌了神,眼前一片漆黑,一没留神就绊了一跤,崴到了脚,连身上的火石都被摔了出去。走起路来一深一浅,大部分的力都放在木棍上。头发凌乱,有几根发丝贴在了脸颊上,鼻尖上还沾着一小坨新鲜的泥土,裙摆不仅布满泥印,还被地上的树枝挂得破烂不堪。 活脱脱一个瞎子小乞丐。 王砚不用看都知道,她现在的模样有多狼狈。 “马文才,王八蛋你在哪里在哪里哪里里”一边边回声从深处回荡而来。 一声没有回应,没什么关系,大不了多喊几嗓子,跟喊魂似的。王砚现在别的没有,就中气特别足。声音大,嗓门亮,壮胆效果一级棒。 大概喊了十几嗓子,王砚停下来歇了歇气。周围传来了窸窸窣窣的动静。 难不成,叫几句王八蛋就可以把马文才唤来,那也太好使了吧。就是,唤来的马文才有点多,不止一个而已。 两三双亮晶晶圆滚滚的绿珠子围着她,以王砚面前那双最大。王砚咽了咽口水,握紧了手中的木棍,竖着耳朵听着周围的声响。 对方爪子的肉垫轻轻的踩在草上,一步一步向着她逼近。王砚的呼吸变得沉重起来,自己孤身一人,对方却不是单兵作战,而且体积还不小。 圆圆的杏眼半眯着,估算着自己不受伤全身而退的概率。眼底一片黯色,心底凉了大半截,概率几乎为零。自己一个崴了脚的伤患,路又看不见,跑又跑不快,全身而退,谈何容易 算了,跟它们拼了。干翻一个,不亏。干翻一群,赚个盆满钵溢。 就算是要死在这后山,那也要留个全尸。不然等爹娘他们找到自己的时候,不知道该有多难受,王砚心中如是想到。 手中木棍高高扬起,只要对方走进她的攻击范围内,一棍子下去,敲爆它的狗头 手心里全是汗,心脏嘣嘣蹦的,快要从嗓子眼儿里跳出来。 对方却在她攻击范围之外的地方停了下来。“扑通”一声,似乎是有什么东西趴了下来。 “哒哒哒哒。”又像是一条粗绳不停的抽在地上。 紧接着,王砚听见了类似于小狗撒娇的呜咽声,其中还夹杂着“啊呜啊呜”。 王砚一愣,犹豫的开口“大大大大宝是你吗” 一条庞然大物嗖的一声扑到她的身上,后脚用力一蹬,把木棍踹倒在一旁。王砚用双手搂住那条银灰色毛发的大狼,哭得上气接不上下气“大宝你吓吓吓死我了。我还以为是是什么猛兽要吃了我你跑哪里去了这么久都都不回来看看我,连连个礼物都不给我带了。” 眼泪鼻涕齐飞,王砚一点都不讲究,把脸埋进大宝的毛发里蹭了蹭。 大宝的身体明显一僵,随后亲热的舔着王砚的脸。舔到一半,像人一样疯狂的呸呸呸,吐出口中的泥土。有些愤怒的用前爪在王砚的脸上拍了拍。 大宝你这孩子怎么这么不讲卫生呢这小花脸,啧啧啧。 严格说起来,大宝是王砚的狼妈妈。她是个弃婴,被人扔在尼山书院的后山。大宝第一时间发现了她,不知道是不是小绿开了金手指,大宝并没有选择将小肉团的她当做食物,一口吞掉,而是像养孩子一样,养了两天。 可惜的是,大宝捕回来的食物,小肉团都不能吃。饿了肚子的小肉团只会哇啊哇啊的哭。 听了整整一天哭声的大宝,在夜色的掩护下,衔着小肉团来到了尼山书院。顶着王世玉惊讶又恐惧的目光,将小肉团放在了他的面前。 从此以后,尼山书院多了一个名叫王砚的小女娃。外人都叹山长真是好福气,三举得女,全都是贴心小棉袄。 这些事,都是小绿告诉她的。 王砚稍大些,牙牙学语时,对着大狼说出了第一句话“大宝”从此,大狼有了名字。 等王砚长到开始记事时,大宝时不时来看看她,陪她玩一玩,有时会给她带只刚扑的小兔子。王世玉夫妻由开始的害怕,久而久之也习惯了大宝的存在。 王世玉夫妻待王砚如亲女,她亦视二人为亲爹亲娘。这种家的幸福来之不易,她格外珍惜。同时,她也十分感激从后山将她捡回来的大宝。 这几年,不知为何,大宝忽然消失不见了。王砚为此难过了好几个月,王兰和王蕙开导了她许久,她才慢慢将这事放下。 “大宝,这一年你跑到哪里去了你知不知道我有担心你,有多想你。你不在的日子,我都不能领着你去吓唬那些不听话的学子。”王砚揉了揉眼睛,抚着大宝顺滑的毛发。 大宝舐毛的动作一停最后一句话才是重点吧,你这个熊孩子。 “咕噜”王砚肚子发出一声巨响,突然而至的饥饿感冲散了重逢的欢喜。这让王砚意识到她还在后山,她进后山的原因是因为某个负气的王八蛋,而现在这个王八蛋还没有找到,她的肚子巨饿无比。 望着面前的大宝,王砚眼睛突然闪过一道精光。她取下颈间带着的吊饰,那是一支长箭的箭头。是她今日才挂上的,没想到现在就派上了用场。 “大宝,记住这个味道,把身上有这个味道的人带回来。”王砚将箭头放在大宝的鼻子面前,让它嗅了嗅。 大宝一脸鄙视,斜眼望着王砚:我是猎犬吗 鄙视是鄙视,该做的事还是得做。走之前,将自己的两个崽一个一个顶到王砚怀中,一旦有龇牙咧嘴凶人的,就是一顿来自母亲的爪子关爱。崽子们都在王砚的怀里老实下来后,大宝又撕下王砚裙摆的一角,衔在嘴中,一跳一跃的消失在王砚眼前。 火把的火焰,从大火焰变成了小火苗,马文才还是没有看到王砚的身影。嗓子已经嘶哑,可他仍没放弃,口里无声的唤着王砚的名字,一遍又一遍。 马文才脚下一停,身子一顿。不远处的野草起起伏伏,似乎是有东西在向自己靠近。 手中,唯一称手的武器,也就只有这火光微弱的火把。马文才将火把往前一探,照在那一片野草的上方。 没等多久,一头毛发油亮,上面还夹着泥土的大狼,从那一片野草里蹿出。它目光如炬,嘴里衔着一块布条,一步一步缓缓向着马文才逼近。 马文才心生恐慌,但仍不退缩。他觉着那布条看起来十分眼熟,再静下心来仔细一看。 一声怒吼划破天际。 “阿砚你这畜生对我的阿砚做了什么我要杀了你”他认出来了,那是阿砚的衣裳。 大狼掉头转身,一溜烟钻进了草里。马文才咬紧牙关,奋不顾身的在它的后面追着它的身影。 一狼一人,一前一后,在后山里飞快奔驰。 大狼在前面跑着,时不时踢些碎石子到马文才的脸上,擦着他的脸颊而过,划出一道道血痕。有时,大狼也会放慢脚步,故意等一等马文才,这让他很是愤怒。 这个畜生还敢瞧不起我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24章 第二十四章 那狼,左摇摇右晃晃,前后左右跑跑,时不时还浪一浪。每当马文才以为自己跟丢的时候,它不知道又从哪里跑了出来。 意图已经很明显了,这匹大狼在遛他,见他追不上的时候还会故意放慢脚步等等他。这狼劣性十足,哪里路不好走就往哪里钻。马文才在后山的泥泞里,湿滑的野草地里,难以下脚的碎石堆里,枝枝丫丫的枯木丛,都留下了狼狈的身影。 好几次,马文才累得直喘粗气,双手撑在膝盖上,头往前面一望。大狼屁股坐在地上,吐着舌头嘴角上扬,半眯着眼睛,那姿态无疑是对他的嘲讽。火气上头,拔腿朝着它,又冲了过去。 反复几次,马文才鞋掉了一只,赤着脚踩在地上。脸上全是泥水还有草根,有些泥块已经干涸了,紧紧的贴在他的眼皮上,须得用力才能将眼睛睁开。碎石子划破的口子,大大小小,分布不一,密集的占满了整个脚底,稍稍看一眼都会头皮发麻。 裤腿和下摆被树枝挂得又破又烂,透着洞可以看到里面白净的大腿。丐帮大军又增加一名大弟子,还是外貌俊朗型。 火把的火苗,越来越小,就在马文才绝望的以为火把会熄灭时,那大狼停在了他一米开外的地方。在它身后,是两双绿幽幽的眼珠子,不对,是三双,还有一双虽然不是绿的,但看起来绝对不简单。 呵,马文才扬起嘴角,这是把自己当成今日的美食了。手慢慢的放到后背,摸索着腰间的匕首,火把缓缓的向那边照去。 “哐当” 匕首火把通通不要,马文才奋不顾身的朝着那个坐在地上,怀里抱着两头小狼,痴痴傻傻张着嘴的王砚奔去。火苗微弱的光,打在马文才脸上,在王砚看来,马文才整个人都泛着淡淡的黄色光晕。像冬日里的暖阳,让人忍不住靠近。又像是黑暗中的光明,让人趋之若鹜。 王砚看到他时,心生百慨。激动欣喜还夹杂点淡淡的心酸。这点心酸在马文才开口后,击碎了她的心。 “阿砚。” 王砚鼻尖一酸,嘴角向下一瘪“王八蛋” 火把落地之前,马文才双手往前一探,将王砚搂在怀中,“对,我是王八蛋,王八蛋终于找到你了。” 佳人在怀,还没抱多久。脚尖传来阵阵痛楚。扭头一看,大狼正咬着他的脚尖,眼中似乎带着威胁之意。两头小狼一左一右扯着他的衣袖,嘴里发出生气的低吼。 王砚摸索着几下没摸到大宝的头,“大宝” 大宝不情不愿的松了口,放过了马文才的脚,用头顶了顶王砚的手心。手摸着那毛茸茸的脑袋,王砚咧开了嘴,“大宝,我有些饿了。” 大宝在王砚的手心里又蹭了几下,起身向远处跑去。离开之前,不放心的看了几眼马文才,拳头粗的尾巴在地上不安分的砸了几下。 “这是你养的狗挺忠心的。”马文才半开玩笑的给出自己的对大宝的评价,这头一路戏耍自己过来的“狗”。 王砚:你家狗长着一副狼样 话音刚落,一颗石子从天而降,不偏不倚,正中马文才的脑袋。 “嗷呜嗷呜” 大宝:骂谁呢你才是狗你们全家都是狗 虽然看不清是什么情况,但是听那一声闷响,王砚也知道是怎么一回事。 “你这眼睛受伤了吗”马文才探出手,伸到一半又一点点抽了回去。 王砚胡乱的在空中一挥,正好碰到那只手,反手一握抓在自己手心,十指紧握。动作之快,看得马文才一脸茫然。 “你你你我我我”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