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帅》 第1章 第一章 林谦下葬那天下了小雨。 尚未被扣上盖子的棺材内的林谦尸体保存完好，神情被妆容修饰的安详平和，她双手交叠放在胸前，身上穿着那件，她身前只穿过一次的元帅礼服。 葬礼的主持人眼含热泪，声音颤抖，他并没有与林谦共事过，讲述的故事却熟稔的像是和林谦一起经历了无数场战争。 她生前是杀人犯，死后却成了英雄。 林谦葬礼的场面壮大，比当年反对她的示威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 晶片设备把林谦生前的影像忠诚地反映出来，正是令她饱受争议，乃至背上叛国罪名的卡萨一战的站前演讲，听众群情激愤，如果不是防护罩尚且发挥着作用她很有可能没法活着走下演讲台，而此刻，宾客们神色肃穆，垂头不语，他们之中大多是政界与军界的要员，都或多或少地和林谦接触，半数以上的人也曾否决为当年还是将军的林谦加封为元帅的提案。 军部与议政厅向来水火不容，这样有利于军部的提案被议长立刻否决，从提出到结果下达不到十分钟，堪比议政厅效率最高的一次。 军部内对于林谦的事情分歧也很严重，在军部，将军可以有八位，但是元帅只能是一人，且只有本人死后，这个称呼才会让给别人，这象征了联盟军官的最高荣耀。 林谦年纪轻轻，而且还会活很多年，也就意味着，这次绝对不是安慰一个将死的老人，为其光辉的履历再添上璀璨的一笔。 “林谦阁下生前参与第五次王朝战争，时年二十二岁，军职，中尉，在付出了半条命的代价之后，她成功进入王朝后方，并停留了一年之久，将王朝重武器与基地的位置传至军部，杀死重型武器负责人。我们都知道这场连名字都没有的行动的重要性，它直接影响了第五王朝战争的结果。” “这场行动为联盟节约了近十万的兵力，后期的军事报告分析我们也看见了如果想要强行攻下这座处于要塞的军事基地，我们需要至少十万人部队，还有不计其数的补给、武器。” “在战争胜利后，军部提议由林谦阁下亲手在要塞上空升旗国旗，但是被阁下拒绝了。我觉得这更是阁下的不得已而为之，因为那个时候，林谦阁下旧伤复发，她无法抬起手臂。” “半月后，林谦阁下到达首都星，为此接受了十五个月的治疗。” “林谦阁下曾说过，不能亲手升起国旗是她一生最遗憾的事情。在卡萨战争胜利之前，她被冠以叛国罪，她失去了中央军校的学位证明，失去了所有的荣誉，包括升起国旗的权利。事实证明，她无罪。” “她不仅无罪，而且彻底收回了被王朝侵蚀的星系。” “虽然在这期间，林谦阁下遭受了、仅有记录的，就有十五次的刺杀，其中九次来自联盟内部。” “最后一次子弹贯穿她的腹部，恢复了名誉的林谦阁下差一点就能升起国旗。” 主持人的语气酝酿的恰到好处，他满意地看见席位上几位年轻女性偏头低声啜泣，身边的男伴无论怎样安慰都无济于事。 主席位的几位身份尊贵的来宾微微点头，似乎对此表示同意，只不过心底暗暗嘲讽他的避重就轻。 “林谦阁下二十八岁获封元帅” 关于林谦的议案被反复讨论了半年，最终确认了林谦身份的合法性。 这份文件上有九份徽印，其中七份出自七位将军，因为林谦是其中之一，她被避开了，一位出自议政厅议长，另一位则是参谋长。 九月二十日，林谦前往边境星。 九月二十四日，旗舰出现故障，林谦移舰。 同日，林谦遇刺，尸体运往驻地。 议政厅在和参谋部商议后，紧急调派林谦的老战友江庭前往林谦驻地进行安抚，并且带了一万人的军队。 这可不像是安抚，倒像是胁迫。 林谦旧部此刻安静的异样。 十月三日，林谦旧部哗变，江庭负伤，被调回首都星。 联盟历时两年，终于彻底瓦解了这支三十万人的军队，将主和军官分批次纳入七位将军部队中。 两年后的十二月二十七日，林谦尸体被送回首都星。 主持人说完之后泪光闪烁，他拿出手帕，丝质的手帕表面出现了几个深色的痕迹。 影像已经播放到了无人机拍下的战争场面，炮火连天，警报声刺耳无比，站在战舰上的林谦抬头，看炮弹在头顶炸平淡的像是在看烟花，风吹过她暗红的衣角，硬质的布料猎猎作响，她微张着嘴，好像在说什么。 无人机推进。 “一。”她说。 量子弹轰然炸开，渲染天际。 她的尸体被保存的实在太好了，仿佛下一秒就能睁开眼睛，就像很多次之前一样，生命垂危，或者已经被下达了死亡证明的林谦睁开眼睛，闭上太久没来得及适应灯光的林谦的眼珠如同玻璃，透明又冰冷。 只是没有，被低温仪器保存起来的尸体还冒着冷气，轻易让落在她身上的雨水成了冰，冰霜挂在她的头发上，林谦棺木前捧着花的年轻女子似乎不忍，但是没资格为她拂去。 最后她将纯白的花束轻轻放在林谦身边。 棺木内过低的温度让她缩瑟了一下。 林谦双颊微微凹陷，睫毛上都是雪白一片，她的皮肤像是瓷器，白中透着青，这样颜色的皮肤昭示着已经没有血液在她体内流动。 棺材盖被缓缓地推上。 林谦的面孔慢慢消失在众人的视线里。 直到墓碑被立起来的那一刻，人们才对林谦死了这一事实有了准确的认知。 一身黑衣的白齐光向林谦的墓碑致意，她垂下眼眸，精美的如同人类失落文明的艺术品的面孔上呈现出了一种难以言喻的深刻悲哀。 林谦死后，其军队分崩离析，无论是真正的崇敬者，还是利益共存者都受到了不可估量的影响。 除了白齐光。 因为她们二人性格不同，意见南辕北辙，而且没有了林谦的掣肘，有利于白齐光进一步收拢军权。 就在林谦过世的消息传到首都星后，从来都保持安静的参谋长一反常态，比起之前的清心寡欲，她的种种行为都像是饿极了的猛兽，只等待看守的人放松，就一口咬断对方的喉咙。 白齐光与林谦出自一个训练营，一个军校，后来白齐光因伤退出前线，哪怕这位不到三十的参谋长的履历也十分惊人，但是在很多人眼中，因为林谦的关系，白齐光身上的光环并没有多么耀眼。 成为参谋长之后的白齐光处事冷静，在衡量利益方面简直像是计算机那样精准。 不过好在她没什么野心。 她像是任何一位参谋长一样，做着应做的工作，她又不像任何一位参谋长，她对玩弄权术好像并不感兴趣，工作之外的全部活动都犹如提前进入退休生活。 白齐光上位时联盟正处于混乱状态，她算是临危受命，很多人都猜测她可能在渡过任期之后就会找点其他安闲的工作干，或者干脆直接退休。 谁能想到她之后的举动呢，林谦的军队粉碎的那样彻底也少不了这位参谋长的功劳。 她消解了林谦生前的全部势力，收为己用，或者让他们彻底消失。 雨水落在她的脸上，又从眼窝中滑落，像是泪水。 “好一个伪君子。”议长心想。 白齐光胸口的白玫瑰与她纯黑的外衣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玫瑰在细雨中怒放。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2章 第二章 血顺着铁丝网的地面渗了下去，到了什么地方无从得知，下面漆黑一片，只有冰凉的风裹挟着浓烈的血腥气飘上来。 厚底军靴在铁丝网上发出刺啦刺啦的响声。 刚刚被监狱长在耳麦中警告过的严昭无奈地掐了烟，蹲下身，把烟头塞了进去，一簇火苗簌地窜了上来，严昭躲闪不及，被烧掉了一绺头发，但好在这样的明火被瞬间扑灭了。 “这次下面是什么东西”严昭小声问军医。 “易燃物，不过还是半成品。”军医道“要不然你就不是只被烧掉一绺头发了，我们都得死在这。” “为什么要放这玩意”严昭觉得自己理解不了，“为了让自己的员工上班的时候不抽烟” “因为我想吃烤肉。”监狱长的声音从耳麦中传来，随之而来的还有络绎不绝的枪声，撕心裂肺的叫喊声，对面说是人间地狱也不为过。 “烤我们吗要知道这个破地方可不好招人。”严昭整理了一下自己被烧焦的头发，无奈之下只能拿出军刀把还和自己头皮藕断丝连的焦发，他一边割一边道“您那边怎么样” 监狱长的声音轻快愉悦，好像刚刚度假回来，“死了几个人。” “死了几个” “几百个吧。” 严昭轻轻地叹了一口气，道“阁下，博物馆内总共只有两千名犯人。” “有一千三百个被判了二百年以上的，”监狱长不以为然，道“死在哪都没有区别，而且我说了，损坏的墙会修理，我让他们好好地呆在房间里别动，不然可能造成误伤。” 监狱长站在制高点，重武器扫射时的温度让她的脸也有点红，她拿手扇了扇，继续道“很遗憾没人听我的。” “如果您在说完之后没有关闭各个房间的电网就不会出现这样的问题了。”严昭干巴巴地说。 “修墙也需要能源，我只是挪用了一点。”监狱长道，义正词严。 “报告” “如实写，你没必要感到为难，死在监狱里反而是好事，死在外面还要占用公共资源，要知道现在墓地不便宜，纳税人的钱应该用在需要的地方，”监狱长漫不经心道“而且现在尸体又不能随意抛到太空，议政厅去年就发布了禁令，不知道你在空舰上有没有见过，没被处理的尸体直挺挺地撞在玻璃上吓到了刚刚睡醒的乘客，这样的事情发生了不少，宇宙旅行产业都因此缩水了百分之五。” “您对这个还真是很有研究。” 监狱长道“我大学主修的是商务管理，职业病。” 阳光照监狱长的脸上。 监狱内很干净，建筑风格可以与博物馆媲美。 作为监狱，这座建筑的内部过于有艺术性了，重工与现代工艺完美的结合，阳光能透过最上方硕大的漏窗照射进来，又被漏窗上面包裹的细合金丝分割成小块，像是塔楼，只不过比一般塔楼高的多，也大的多，足足有上万米，透明的电梯不时从建筑边缘升降，直至没入地下。 因为电力不足，所有的电梯都关闭了，只有备用的楼梯还开着，不断地有人从里面涌出，在高处看起来像是水泥从搅拌机里喷了出来。 墙被一点一点地修好，速度相较与之前实在是太慢了总有犯人能在这样混乱的场面中跑到裂口附近，又被流弹击中，飞溅的弹片和尾焰对施工造成了不小的影响。 “多次伤害。”工程师一边操作着机器一边道“您为什么不干脆换一面墙” 监狱长说“我是个很念旧的人。” “所以” “我有感情了。” 那边挂断了。 监狱长道“你说他们有多不喜欢和我说话” 控制着重武器的军官无奈道“阁下，您让开一点，我怕您受伤。” 监狱长乖乖退到了安全线之内的地方，随着墙的不断完善，电力也在逐渐恢复。 军官甩了一下酸疼的手，本来以为林谦会打开电网，没想到她低声说了什么，几秒之后，整个博物馆内都响起了气势恢宏的第三交响曲，由于没有指挥棒，林谦拿手里的棒棒糖棍象征性地晃了几下。 军官揉了揉太阳穴。 在墙修好之后，监狱的房间内已经没什么人了。 监狱长让控制室把主音源接到她那，也许她十分享受说话有背景音乐的感觉，并没有让人关了音乐，“我知道，还有一部分人没有回到房间里，鉴于司法对于死人的宽容，我并不打算追究死者的责任，但是我希望，活着的人，立刻回到自己的房间。” 联盟的司法系统经过几百年的发展至完备，事无巨细，清晰合理，只不过关于死人的权责并没有厘清，在司法界，关于死人是否仍然具有公民权仍然有待商议，这也就意味着，如果人死了，没有一项法律能保护他的权益或者给他应有的惩罚。 比如说现在。 “你们只有十分钟时间，十分钟之后，房间内的电网将会开启。” “到那时，我也会对在电网之外的人，十分宽容。” 她的心情或许真的非常好，尾音上调，还跟着哼了一小段。 监控室内可以看见各个角落内躲着的人任命地从中出来，一边慢慢地走还一边低声抱怨着什么。 “不好意思，”监狱长的声音再一次从四面八方响起，“因为电力还没有完全恢复，所以电梯暂停使用，所以，你们得快点了。” 话音未落，视频里人的速度一下子增加了。 监狱长还贴心地开启了倒计时。 十分钟过的很快。 有人气喘吁吁地扑进房间，恰好赶上倒数的最后一秒。 电流瞬间封锁了所有的出口。 还有一部分运气不算太好，撞在了电网上。 活着看见的人运气恐怕更不好，因为没有人会愿意看着别人在自己面前被高压电处理至焦黑，连到金黄的步骤都直接省略了，还配合着惨叫与肉被烧焦的味道。 之后一个月内博物馆关于食品消耗的支出可能会减少一半以上。 “之后所有的人，我是说房间内的人，都不要再动，无论发生什么，听见什么声音。”她说。 监狱长乘着电梯回到顶层。 她的办公室在那。 一个虚幻的投影站在里面，勉强能看清是个长发的女人，电量还没有达到百分之百，加上之前的破坏，她的影像一直掺杂着电流。 “开启清洁系统。”她道。 “是。” 摄像头发出的红光让监狱长微微皱眉，她偏头，还未有所动作就被一直机械臂按住了脑袋，强行进行了虹膜验证。 “虹膜验证完毕。” 一个圆形的控制台从电脑旁边升起，监狱长把手贴了上去。 “指纹验证完毕。” 她最后输入密码。 “清洁系统启动中，”柔和的女音响起，“五，四” 门被一脚踹开，显然这里的保护设施在停电的时候被人泄愤一般地破坏过了，可惜她并没有呆在办公室。 “你有什么要说的吗”监狱长双手撑着下巴，在硕大的办公桌后面笑问道。 对方知道浪费太多时间没有任何好处，直截了当地扣下扳机。 “一。”女音再次响起。 子弹打在了防护膜上，巨大的冲击力让防护膜表面发出了一声脆响。 监狱长眨了眨眼，道“你开启的时候能提前通知我一声吗” 电脑道“我一直都在。” 监狱长站起，防护膜从中分开，下降至地下。 换气系统驱散了房间内的血腥味，除了一把枪，那个地方什么都没有，在灯光的照射下，有一堆细小到可以忽略不计的粉尘升起，又被房间内的自净系统清理干净。 “地毯脏了。”监狱长摇了摇头。 “抱歉，系统内并没有关于动物毛发制品的清理程序。”电脑道。 “我晚上让人加上。”监狱长随口道。 她推开门，之前的血迹和尸体都已消失，干净的像是什么都不曾发生过。 还有活人，也消失了。 清洁系统瞬间发出的高温足以粉碎一切，且是有选择地粉碎，连灰烬都不会剩下，除了味道不算好闻之外，这个系统没有什么明显缺点。 “严昭。”监狱长的影像出现在审讯室内，因为沐浴阳光，她整个人显得格外温和，审讯室内的落地窗也是这位监狱长亲手设计的，目的是让每一个来到这的犯人内心都充满阳光，据说这面窗户融合了不同古文明的特质，窗户窄而高，最上面还有尖顶，窗棂则是红木制成的，每一处都雕刻了相当精致的花纹，没有一块花纹是相同的，虽然每一处都非常细腻，但是拼接在一起的效果不是很好。 玻璃是彩绘玻璃，是从海底捞上来的，好像是哪个被淹没的大教堂，建筑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被腐蚀了，只剩下完好的玻璃，纹饰的凹陷部分还有没清理干净的灰白碳酸钙。 不过这并不影响这块玻璃的整体美感。 “给我留个位置。”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3章 第三章 药物已经快把这个人折磨疯了，但即便如此，他还是依靠着坚强的意志力，一句话都不说。 不过从监狱长进来之后，整个房间的氛围就变了。 倒不是说她身上的气势有什么特别之处，而是因为她是拿着一盒巧克力进来的。 “不用管我。”她抽了一把椅子坐下。 联盟最新出台的法律要求在审讯犯人的时候身上不能留下一点伤痕，药物要酌量使用，这点在条文上有详细的规定，并且需要全程监控。 在她进来后，一个摄像头对准了她，随着她的动作而转移方向。 注射了大量精神药品的人两颊凹陷，汗水早就湿透了衣服，嘴唇干涩惨白，此刻正处于脱水边缘。 “监控。”严昭示意她。 毕竟这也算是玩忽职守的一种，上面虽然没有人专门去查监控，但是也会不定期抽查，要是被人发现了，恐怕会影响博物馆的经费拨款。 监狱长点头，道“我悄悄的。” 她开了四枪。 枪声似乎让年轻人一下子清醒了过来，睁着全是血丝的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她。 被击中的摄像头发出嘶嘶的响声，几秒后光线消失，成了彻头彻尾的报废品。 “你悄悄的” “这不就看不见了。”监狱长自认为十分有理。 “林谦阁下。”军医道“您能不能稍微收敛一下您的个性” 林姓监狱长十分无奈地答应了。 这位监狱长恰好和林谦元帅同名同姓，充分地表达了其父母对其的期望，不过比起那位二十八岁就获封元帅的军官来说，二十五岁的监狱长的待遇委实有些凄惨。 “我很遗憾，”林谦用着貌似十分遗憾的口吻说“没想居然是你一手策划了此次事件。” 陆承吃力地摇头，声音哑的像是破风箱道“不是我。” “音纹对比相似度百分之百，影像也不是合成，在此期间，你还购买了一定数量的，很精准地够把墙摧毁，然后破坏了一半以上的电力系统，哦，对，你还把空舰加满了燃料，设定好了逃跑路线。”林谦道“虽然博物馆工资低，待遇差，社会地位不高，但这里的工作环境轻松温暖，”她转头，向房间内的几个人笑的灿烂，“我一直拿你们当家人的。” 严昭小声道“我家里没有精神病史。” 军医也小声回复，“我家里也没有。” 林谦没听见，她还在聚精会神地和陆承聊天，她觉得做一件事就要一心一意地做一件事，既是美德又是尊重。 “说实话，我很欣赏你，之前还为你写了调制报告，你只要再工作半年，就可以重新回到军队。”她叹息道“对方许诺了你什么让你不惜背叛我们这个温暖的家庭” 严昭搓了搓胳膊。 林谦的语言艺术实在让人不敢恭维。 “不是我。”陆承虚弱道“不是我。” “对方许诺了你什么”她又问了一遍。 “没有” “什么都没有那是我低估你了，”林谦继续道“我一直以为被送到这里工作的人不是能力低下就是有案底，明哲保身，隔岸观火，没想到出了一位勇于反抗，揭竿而起的英雄。” 她看了一眼身边敢怒不敢言的下属，道“当然也包括我。” 林谦有案底不是秘密，她杀了人，以非常精细的手法，把人切成了等量的小块，还都裹好了保鲜膜放到冰箱里冷藏，不知道还以为她要储备肉类。 “请问你是看见了让你升起这样的念头”监狱长笑眯眯地问“博物馆声名在外，谁都知道这里在我的管理下井井有条，是联盟境内最为安全，也最为守法的监狱，没有任何违法的事情发生在这里，一切都按照联盟法律有条不紊地进行，所以究竟为什么，你会这样呢” “不是我。”他重复道。 林谦指甲轻松地撕开了巧克力上面的锡纸，拿了一颗放到嘴里。 她垂眸，靠在椅子上，一句话也不说了。 “他的身体承受不住那多的药物。”军医及时道。 “会死吗” “会。” 林谦又坐了起来。 “这里关押的是重刑犯、死刑犯，”她换了一个语气，“你知不知道，如果没有人发现，如果真的让他们乘着空舰逃出去，会发生什么吗” “你知不知道，他们其中有恐怖分子，有海盗头目，你以为这里是联盟那些联邦里的小监狱里面关押着一些小偷、抢劫犯，连枪都没有碰过，最大的罪行可能就是故意伤害他人。” “逃出去的犯人会做什么”林谦微笑道“我现在就告诉你。” 你知道精神上的疼痛和肉体上的疼痛哪个更胜一筹” 陆承茫然地抬头，似乎不明白林谦在说什么。 “说实话我一直对精神刺激不屑一顾，所谓的审讯药品也不过是激素，催眠你的大脑，告诉你，你很疼，如果你接受过军校教育，我是说特殊兵种的专业培训，你就会知道，想要让自己脑袋清醒很容易。但是再完美的训练方案也会有漏洞，最优秀的军官也不过能屏蔽百分之七十的疼痛，所以我，”青年军官离他的距离近了些，近到他可以轻易地闻到对方身上甜到发腻的香气，“更偏向于你现在的状态有一半是装出来的。” “是吗，陆承。” 严朝茫然地睁大眼，好像这段话的信息量太大，他一时之间没法消化。 “我相信你对疼痛一定有着极强的忍耐能力。”林谦道，她冰凉的手指随意地按了按严朝额头上隆起的青筋，“接下来我的举动可能没什么意义，但是我得告诉你，他们会做什么。” 她转头道“带雪茄剪了吗” “博物馆内禁止抽雪茄。”更何况谁会随身带那玩意。 “博物馆内也禁止抽烟。”林谦从上衣口袋里拿出一个雪茄剪。 还真有人随身携带。严昭顿时无言以对，他早该知道的，对于林谦，绝对不能拿正常人的思维去衡量。 “好像有点小”她拿陆承的手比划了一下，嘟囔了一句，然后强塞进去了。 陆承这时候连尖叫都发不出来了，只在喉咙里发出沉重的喘息声。 雪茄剪上的刀片削下了他手指上的一部分肉，才得以塞进去。 “这是在监狱中一位曾经的恐怖分子头目常用的手段，当然他现在没机会了，因为他的手指在入狱那天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都断了，肌肉坏死后，我们不得已为他做了截止。”林谦一边说，一边按下雪茄剪。 她并没有直接塞进去一整根，而是一个骨节。 小半截手指在地上滚了滚，卡在了铁丝网上。 陆承发出了一声短促的尖叫，就昏了过去。 军医已经习惯了这样的场面，镇定自若地从药盒中取出针剂扎到了陆承的脖子上。 林谦慢条斯理地嚼着巧克力，还舔了舔嘴唇。 陆承睁开眼，他不得不睁开眼，因为林谦察觉到他醒了，强探照灯已经贴上了他的眼皮。 他睁开眼，感受到一阵刺痛。 林谦随手扔了灯。 林谦还在那。 这一切都像是一场噩梦。 “当然，”她像是切菜一样切下了陆承的骨节，顺手把锡纸团成团按到陆承嘴里，“也有像你这样的人。” “他们处理的方法可以是摧毁尊严，比如说性虐。” 陆承的脸色变的不能再变了。 “不过我们这没有刑讯官好这一口，你放心，”林谦安慰道“而且我从来也不赞成这种刑讯方式。” “还可以，用他的家人进行威胁，毕竟不是所有人的家属都受过专业训练，是吧，陆承。” 陆承嘴唇颤了颤。 啪。 骨节落地。 林谦换了一个手指套上去，道“我记得你之前在这根手指上戴过戒指，切掉会不会很可惜” “你有话说” 她把锡纸用二指抽了出来。 陆承拼命地咳嗽了几声，似乎要把肺咳嗽出来。 “我们离婚了。”他眼底一片血红。 “我知道，但是那位女士似乎对你余情未了，听说你想见她，就迫不及待地赶来了，哦，还有一个孩子，三岁大，头发乌黑，像个瓷娃娃。” 林谦轻轻按了一下雪茄剪，却没有完全压下去，“我很喜欢这样乖巧的孩子。”她自顾自道“很安静，也很喜欢笑。我夸她漂亮的时候她还不好意思地把头缩进了母亲怀里。” 她细细地看了一眼陆承，道“不得不说，这孩子真的继承了父母的优点，眼睛像她母亲一样漂亮，鼻梁则像你。” 不知道林谦做了什么，审讯室内的屏幕突然亮起，画面内是一个漂亮的女人抱着个孩子，孩子好奇地看着面前的监控设备，女人则和一位女性军官交谈甚欢。 陆承呆涩地看着屏幕。 “这场事故策划了很久，现场也伪造的很真实，就好像是因为老化而导致的一样。你结婚不到五个月就离婚了，那时候你的夫人已经怀孕，这个计划用了四年时间，近乎于完美。”林谦道 “事故发生的时候你就在主控制室，那里一切设备，只要你关闭了制高点的重武器启动权，博物馆就会变成一座废墟，我们如果幸运，会因为监管不力被告上军事法庭，最后被迫自愿在安乐死说明书上签字，如果不幸，就会被抓住，接下来会发什么我也不清楚，不过刑讯的手段总是多种多样。” “你差一点就输入了密码。”林谦道“那一刻心情如何很激动” “你，”他顿了顿，“都知道” “在你进入监控室时知道的，”林谦随意道“事实证明策划时间多久对于事件没什么决定性影响。” “那你还，你故意关闭了电网，你” “最近关于废除死刑的传闻甚嚣尘上，再加上一些运作，有些人可能不用死了，或许也有委托你的人呢。” “但是他们必须要死。”林谦微微一笑，“而且现在都死了。” “我要好好感谢你，我准备了一份谢礼。”她拍了拍陆承的肩膀，道“我知道你和你的女儿多年没见。” “不” “但是你这样，”她上下看了看陆承，道“我怕会吓到你的女儿和妻子。” “不要” “当然，我还有另一份谢礼，就是，为你扣上在这场动乱中牺牲的头衔，你的妻子和女儿的下半身都会以烈士遗孀的身份渡过，受人尊敬，且有一笔不菲的抚恤金。” “你觉得呢”林谦道“你的女儿就在外面，不如我把她抱进来，你再考虑” 林谦拿着巧克力盒走出去。 门缓慢地打开。 “不，我愿意我愿意说” 门打开了。 陆承绝望地闭上眼睛。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4章 第四章 林谦出去。 门又关上了。 “慢点。”她含着笑，对跑来的女孩道。 女孩扑到她怀里，被林谦抱了起来。 她一手还拿着巧克力盒，其中有一块是星星形状的，撒着亮晶晶的糖浆。 女孩在林谦应允的神色下拿了一块放到嘴里，软软地说“好甜。” 林谦把整盒都给她，自己则一边抱着她一边走，道“妈妈呢” “妈妈和一个姐姐聊天。” “阁下，陆承说了。” 所有的对话都在脑内进行，她颔首。 “音频资料发给调查组，让他们去查。” 女孩用手轻轻地摸了摸林谦的额头。 “怎么了” 女孩歪头道“笑笑。” 林谦朝她笑了笑。 她进入会客厅，孩子从她怀中下来，跑到了她妈妈那。 “陆夫人。”林谦的笑容消失了，“我有话和你谈。” 陆夫人沉默了一会，道“宝贝，你和姐姐去玩好吗” 孩子想了想，点了点头。 林谦示意军官把女孩抱走。 “我很遗憾，”林谦沉声道“我接你来是想你让和你的丈夫相见，但是，因为刚才的一场混乱，陆承他” 她没说下去，因为陆夫人的眼眶已经红了。 “陆夫人。” “我，”她开口就成了哽咽，她用手捂住了脸，林谦看不见她的表情。 林谦从纸巾盒抽出了几张纸，被她接过，然后抓住了林谦的手。 林谦的体温源源不断地传到她身上，她犹豫了片刻，最后伏在林谦的肩头哭了出来。 “陆夫人。”她开口。 陆夫人置若未闻。 下一秒，林谦猛地推开了她。 林谦退后了几步。 两寸长的漆黑刀片从陆夫人的指甲中划出，上面还挂着军装的碎布。 如果不是躲的够快，恐怕现在上面挂着的就是她脖子上的皮肉。 对方已经失去了最好的机会，下一刻，房间内的安全系统就检测到了这个人危险等级的提升，激光瞬间贯穿了陆夫人的四肢和下颌。 这是为了保证她不会死，也不能自杀。 林谦拿了支止血剂打在陆夫人身上。 “为了你丈夫”林谦道“谁告诉你的” 陆夫人笑了，只不过这个笑容实在称不上好看，“他是个废物。”她断断续续道。 “那看来不是。”林谦蹲下来，拽起女人的头发，强迫她和她对视，道“那为了什么” 陆夫人低笑道“你认为我会告诉你吗” 她说话的声音因为下颌受伤很模糊，林谦只是尽力去听。 “阁下，”严昭道“陆承说他确实是因为被调任到博物馆的原因心情一直不好，女朋友，也就是陆夫人因此和他分手。在博物馆一年之后，有人找到了他，并且提出了无论行动成功与否都会将陆承调出的条件，而且给了他大笔现金，同时，陆夫人又开始和他联系，他用这笔钱举行了婚礼，并且购置了房产。” “之后，那个人找到他，要求陆承如数归还这笔钱，当然，如果他愿意按照他说的做，那么一切都照旧。” “为了防止连累自己的妻子，他先同妻子离婚，然后进行了这次行动。” “他说了。”林谦听完之后道。 陆夫人毫不意外，道“他就是这样优柔寡断的废物。” “那么你呢夫人。”林谦道“你并不优柔寡断，你为了取得我的信任甚至不惜拿孩子作为筹码，你打算怎么办” “你既然知道，就明白我不会在乎的。” 林谦拍了拍她的脸，轻笑道“其实我很欣赏你们一家人，丈夫是反抗的勇士，妻子呢陆夫人，霍女士，还是其他什么” 陆夫人原姓霍，名敏之，博士毕业后在一家私人诊所做医生，家庭清白，父母都是大学教授，科目不涉及政治，霍敏之期间出过一次车祸，是在陆承与她分开的那一年内。 之后，霍敏之与陆承结婚，生子。 “你的丈夫告诉我，你曾经离开他，之后又与他结婚。” 医务人员进来，在会客室处理霍敏之身上的伤。 “不好意思，出于安全起见，我也调查了一下你，程序完全合法，请你不要在意。自从出了车祸之后，你的性格产生了一些变化，最直观的就是比之前强势的多，与陆承结婚也是在父母反对的情况下。还有音纹，声音可以伪装，只要相像七八分，就可以用生病之类的理由搪塞过去，但是两个不同的人音纹怎么会相似呢” 霍敏之冷笑了一声。 “这些事情，你丈夫不知道吧。” “那个蠢货。”霍敏之言谈之中不乏对自己孩子父亲的轻蔑。 “我还有个小小的疑问，”林谦看着医生把药剂注射进霍敏之的皮肤，才道“陆承想要带一些人走，可你呢你想杀我” 血液上涌，被霍敏之生生咽下，“那你不如猜猜，是谁想杀你” 林谦想了想，认真回答道“猜不出来。” “也是，想杀你的人那么多，足够列一份名单出来了。”她低低地笑。 话音未落，门被推开了，女孩兴高采烈道“妈妈，我” 林谦一把捂住了她的眼睛。 “姐姐” “没事，出去吧。”林谦淡淡道。 她打开门，把女孩送出去。 女孩站在门口没有动。 林谦觉得有些不对，一把将女孩推了出去。 好在有金属门阻挡，不然房间里的人都可能死在这。 热浪扑脸。 “她啊，”霍敏之道“是我从冷库里找出来的，我知道你喜欢，这孩子是按照你的喜好拼接的。” 林谦面无表情地脸上露出笑容，“谢谢你啊。” 她剥开一颗糖，放进嘴里，见医生一直在看她，于是道“要吗” 对方拼命的摇头。 “只是我没想到你对谁都有戒心。”陆夫人道。 “博物馆有很多常人无法想象的手段，包括刚才你给我注射的药，”她说“我未必承受的住，所以我，并不打算承受。” “我再来之前，内脏里就被放了纳米袋，随着血液溶，里面的东西只要一点点就够要了我的命。”黑色的血从她的嘴角淌出，她还在笑。 “不能杀了你实属遗憾，”她道“不过你放心，还会有下一次的。” “阁下。” 这位医生是刚刚调来的，没有实战经验，看见这一切都吓呆了。 好在军医在听到消息之后就过来了， 彻底检查完，军医道“她体内有一个装满了神经毒素的纳米袋，根据纳米袋的厚度不同，溶解的时间也不同，这比一般的自杀方式稳妥的多，但来的人必须已经报有必死的决心，如果时间足够，可以全身而退，则需要用手术摘除。这个袋子只有指甲大小，藏在身体内部，即使借助仪器也很难看出来。”之后的话完全是为了自己的同事淡化责任。 毕竟，身为医疗人员没有发现犯人身上藏毒也是失职的一种。 林谦瞥了他一眼，没说什么。 “这样的方法由于风险系数太高，早在五十年前，第六次王朝战争结束之后而被禁止使用。” 林谦似乎想起了什么，抿了抿嘴唇。 “据说在第五次王朝战争中就被发明了出来，发明者似乎是个军官，不过没有记录。” 林谦点头，“尸体照常处理。” 小医生缩在会客室一个不起眼的地方，瑟瑟发抖。 军医恨铁不成钢地看了他一眼，也跟着林谦出去了。 “那是谁” “我一个表弟，”军医说起来觉得有些心虚，道“今年才二十一岁。” 林谦停下，似笑非笑道“因为过于思念自己的表格来博物馆上班还是你替我对外宣传了” “因为他女朋友”军医说的很含糊，道“然后有了案底，以前的医院把他辞退了，博物馆正好缺一个医生” “大义灭亲。”林谦道“我懂。” “啊。” 事后证明了那个孩子就是人造肌肉拼成的有机体，性格也是输入了程序进去。 霍敏之说，知道她喜欢。 林谦扔下钢笔，靠在椅子上，她刚闭上眼睛耳边就响起了严昭的声音，“阁下。” “嗯，我在听。” “霍思之大腿内侧有有一个硬币大小的刺青。” “哦” 严昭说起来有些尴尬，道“不是我，是赵医生对她身上的纳米袋比较感兴趣，非要解剖，把衣服都脱了就看见这个。” 视频也传了过来。 军医戴着手套的食指触碰着这块刺青，力图让林谦看的更清楚，手底下的好像不是人，而是猪肉。 “您认识吗” 林谦挑眉，道“你可以找个从事这方面的专业人员来看。” 视频又关了。 刺青是相当普通的蝴蝶，技术中等偏下，不精致也不拙劣。 林谦放大那张图片。 她手指轻轻划过，温柔的像是抚摸情人的面颊。 她笑了。 投影刚启动就看见林谦抚摸着屏幕上的，笑得如同看见了余情未了的老情人，哪怕她没有感知系统都觉得不太舒服。 之后她拿开了手，似乎想用这根手指做枪一样，在太阳穴上点了点，喉咙中发出模糊的，类似于枪响的声音。 “阁下”她不得不出声打断。 “嗯” “有您的邮件。”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5章 第五章 林谦略微一点头。 漂亮的姑娘变成一个中年男人。 林谦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位将军阁下和她慷慨陈词，话题不外乎是今天发生的事。 “还有一件事，”将军道“是个好消息。” 林谦又喝了一口咖啡，无动于衷，她可不认为对方能给自己带来什么好消息。 “恭喜你，监狱长阁下，”将军语气里戏谑占了一大部分，“你终于不用呆在边境星了。” “你调任了，任职地点是首都星。” “任职，”将军脸上流露出好笑的神色，“待定。一周后出发，我已经派出了和你交接工作的军官，预计明天到达。” 林谦咳嗽了一声，觉得咖啡实在太难喝了。 邮件自动关闭。 电脑又站到了林谦面前，“您不高兴吗”她问。 她检测到林谦的心跳在那一刻快了几秒，体温确实实打实的下降了，虽然她还是一样的表情，但是她感受的到林谦的情绪并不高。 电脑的程序还不足以她像人一样解析人类复杂的情绪，她贴心地调出了首都星的卫星图，经济发展图，以及各项数据，试图用实际证明在首都星会比在边境星强的多。 “您太悲观了，”电脑又道“熟悉新的环境确实需要时间，但首都星的机遇要比边境星多的多，我以为您最大的愿望就是能够回到首都星。” 林谦没有回答。 电脑收集的数据中有林谦档案一项，她暗暗调出，发现案底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抹去了。 “您不用担心，”她以为林谦是担忧过去的事情会影响到自己，道“您的档案很干净。” 林谦有了反应，道“什么” 电脑把档案调出来给林谦看。 档案内简单地写了林谦的年龄出生地，还有履历。 她杀过人，电脑知道。 当然博物馆这个地方每天都在死人，这里有几个人没杀过人呢 在博物馆内杀人只需要死者死亡前的影像资料与书面文件阐述杀死对方的理由，通过审核后，这些文件就会被随意的扔到档案室，等待十年一次的档案清理，其实审核也十分简单，影像资料只要不是特别血腥，文件上给出了看似合理的理由就可以审核成功。只有特别的犯人才会有将资料保存的待遇，比如高级别的政治犯，他们的资料会被保存几百年之久，除非有最高指令要求销毁。 林谦看着光辉的履历若有所思，连她调任边境星，档案上都为她找了绝佳的、完美的理由。 “阁下”电脑打断了林谦的思考。 “这是件好事。”电脑说。 “是件好事。”林谦关闭了档案。 明天新的监狱长就会到任，林谦开始着手整理文件。 “是个大工程。”电脑看着堆满了一面墙的各种晶盘盒道。 林谦表示赞同。 这些东西用了她一个晚上的时间，期间严朝的审讯报告和影像资料在她核实无误之后被电脑发了出去，需要的被她留下带走，不需要的被她就地销毁。 身为一个军官，林谦对于生物方面的兴趣显然过于浓厚了，这些晶盘中有半数以上都是关于生物，并且是细胞学。 博物馆没什么特别的欢迎仪式。 每个人都很忙，唯一闲暇下来的就只有即将调职的林谦，更何况在这里任职也不是什么愉快的事情，没有人有心思弄这些东西。 和林谦关系很近，又知道她要走的军官们来送她，军医还给她带了很多葡萄糖。 不过至今他都不知道林谦吃糖不是因为她低血糖，而是因为她喜欢。 交接工作进行的很快，林谦把上任监狱长留下的需知文件给了新监狱长，两个人寒暄了几句林谦就离开了。 “我们现在要去哪” “航空港。” “您要去首都星其实并不需要那么着急。” “你觉得这里有什么值得留恋的东西吗”林谦反问。 电脑沉思了一会，道“老实说，没有。” 林谦订的是套间。 房间内非常暖，床头亮着一盏暖色的灯，林谦行李放好就去休息。 从这里到首都星需要两天一夜的时间，如果不是房门被不甚优雅地敲击，林谦可能会一次性度过旅途的四分之一。 “有人在砸门。”电脑道。 “我听见了。”林谦微笑着拿起了枪。 “您这样会吓到人。” “这样的业务素质足够他被辞退了。”林谦起身道。 “那也是航空公司的事情。”电脑并不赞同。 “我听说这里常常出现海盗。”这也是她拿枪的理由。 “确实，”电脑道“臭名昭著，他们杀人，抢劫，扣押值钱的人质索要财物，不过放不放人，人回去还活没活着全凭心情。他们还找一些漂亮的男女送到基地，也有一些孩子，有资料说是为了享乐，有的说的是实验。不过没有人从里面活着出来过，至今也只是传言。” “在基地里面的人由于生还率极低，确认被基地扣押之后政府就会默认这个人已经死了，三年之后身份信息全部消除。” “也就是说，里面的人有很大一部分，都没有合法身份” “对，只不过” 接下来的话尚未说出口，门就被暴力炸开。 林谦挑眉，不得不说这几天她真的十分讨厌。 林谦首先看见的是一个穿着制服的年轻人，高大英俊，只是抖若筛糠，他的双腿颤的像是面条，如果不是被人拽着，恐怕他早就跪在了地上。 他身后还站着一个少年，腰间放着一排小型，左手则拿着枪。 “符合自卫标准。”电脑道。 少年走进房间，打量了一下林谦，没有在对方身上看见任何华贵的配饰，他有些遗憾，但好在林谦长得还不错，被改造过的眼睛满意地扫过她的脸。 “放下枪，和我走。”他道。 “他是贺一，是b级以上的航空海盗，很危险，而且这些海盗都是整体活动的，最高统治者被称为博士，目前不知道究竟是代号，还是对方真是个博士。按照您之前的表现，您对上贺一的胜率在一半以上，保守估计。” 林谦回复道“我知道了。” 她扔了枪。 电脑瞬间没了声音。 过了一会，她道“您可真是个人才。” “我之前忘记告诉您，”电脑道“他还喜欢性虐，而且喜欢把人脸皮剥下来保存，您要是想从他这取得什么突破，可能会有些麻烦。”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6章 第六章 贺一满意于林谦的温驯，他开了一枪。 只不过对象是服务员。 血溅了一地。 林谦退后了一步。 这样的反应被默认为害怕，贺一笑了，他从服务员身上抽出一块丝巾，擦了擦枪，道“走吧。” 林谦从走廊里出去，尸体七扭八歪地堆在地上，身上的东西被洗劫一空。 贺一笑呵呵地走过去，看见有还在挣扎的人又补了一枪。 舰船大厅内有十几个人拿着枪守着一堆蹲在地上的人，有几个清秀漂亮的小姑娘，其他的大约都是套间内的乘客，一个女人正在逐个登记身份信息，还有一个一边给对方拍着视频一边谈着赎金的数量。 俨然是一个完整的产业链。 林谦被推进人堆。 到了她，拿着扫描仪的女人嗯了一声，转向贺一，道“她” 贺一目光不自然地盯着地面，那里有一小块血迹，他用鞋尖碾了碾，头也不抬地问道“有什么问题吗” 女人哼笑道“没什么。” 扫描仪扫过林谦的全身。 她低头看了一眼数据，正要录入，表情却起了轻微的变化。 “不是，你” 女人把扫描仪上的数据给贺一看。 他随便一扫，道“那就是这个破东西坏了，快点，我还有事。” 女人瞥了一眼林谦，她正低着头，不知道在看什么。 她把数据录入。 在他们登记完了之后就要求人质都起来，跟着他们走。 林谦站在最后，她旁边站着个头发浅金色的女人，面无表情地端着枪。 他们被推搡着进入了一个类似于储物间的地方，四周都没有窗户，头顶上只有一盏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生产的白灯在发光，灯光忽明忽暗，或许是因为空气不流通的原因，整个房间味道难闻的厉害。 进去之前贺一抓住林谦的手腕，道“别害怕。” 林谦看着二人皮肤贴合的位置，点头微笑。 电脑虽然看不见林谦的表情，但是能感受到林谦的情绪波动，心里默默地为他上了炷香。 林谦找了一个角落角落坐下。 电脑斟酌了一下用词，道“我见过献殷勤献的拙劣的，但是没见过这么拙劣的。” 林谦从口袋里拿出一包纸，擦了擦自己身后的墙面才靠上，过了一会，她道“你觉得海盗这个身份怎么样” 电脑道“危险。” 那也不会比首都星更危险了。 林谦垂眸，没有回答。 她闭上眼，呼吸逐渐平稳。 林谦身边一个女孩若有所思地看着她。 过了一会，林谦感觉手臂上一暖，她睁开眼睛，看见了一张带着泪的笑脸。 “我害怕。”女孩道。 她看起来也就十七八岁，长着一张娃娃脸。 林谦把胳膊从她怀里抽了出来，笑着说“我也害怕。” “我真的害怕。”女孩小声说。 “我没怀疑你说的话的真实性。”林谦又把眼睛闭上了。 女孩小心地往她身边缩了缩，道“我叫喻祈，姐姐你叫什么” 当然没有人回答。 “姐姐” 林谦把头转了过去，道“你没必要害怕，你在这，一定会有人来救你的。” 喻祈不明所以一般地眨了眨眼睛，她凑过去，道“为什么” 林谦眼睛都不睁地推开她的头，她的声音很低，足够两个人听见，“军校的学生，会有人来的。” 喻祈笑容不变，道“姐姐你说什么” “但是我不推荐这种方法，”林谦重要睁开眼，伸手整理了一下喻祈的衣领，道“下次出来之前，把领带扯散。” 她穿着一件红白相间的上衣，衣领处装饰性地打了领带，整齐的像是里面有拉链。 联盟中央军校的军官打领带的方式如出一辙，虽然有特点，但是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什么。 喻祈把领带扯了下来随意地缠到手腕上，“谢谢。”她道。 “你的身份太敏感，如果真的出事，恐怕你的上级会因为你而放弃行动。”林谦继续道。 喻祈没有接话，道“我想和你合作。” “可我不想和你合作。” “你帮我找基地的图纸，”喻祈道“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 林谦笑了一下，道“军校就是这么教你的” “军校教我用最有效的方式达到目的，”喻祈道“贺一明显对你有意思，现在只有你最快能找到基地的地图。” 她在进来之前已经策划好了多种方案，但是眼下没有一种比让林谦和她合作更快了。 “当然，你也可以拒绝我，”喻祈道“我见过你的照片，在文件上，你叫林谦，是一个监狱长。” “前监狱长。”林谦纠正。 “多亏了你的名字，”喻祈道“不然我真的记不住。” 林谦扯开嘴唇，敷衍地笑了，道“如果你接下来想要威胁我说，不和你合作会发生什么，你就不用继续了。” 喻祈被猜中了心思，耸了耸肩。 林谦继靠着墙，片刻后道“你姓白” 喻祈默认。 “我要联盟科学院关于细胞学研究的最新成果，”林谦道“否则免谈。” 喻祈沉默了几秒，道“可以。” 电脑道“您不怕她骗您” 林谦再次看了一眼喻祈。 “没有任何保证，这可不像是您会做的事情。” 林谦懒得回答。 “其实您是想帮她，对吧但是没有任何要求的、莫名的帮助总会让人心生怀疑。” 林谦把电脑关上了。 “那我” 话还没说完，门就被推开了，喻祈闭上嘴。 浅金色短发的女人站在门口道“都出来。” 他们跟着出去。 所有的人都被按照等级分开关着。 林谦发现自己被送到的房间是个单间。 她进去。 显然这里是有人住的，连被都没叠。 这个房间没什么装饰品，只是在墙上挂满了画。 各种人脸，都很漂亮。 她找了个地方坐下。 不多时，贺一从外面回来，看见林谦眼睛都亮了。 “我是贺一。”他很礼貌地伸出手，道“你叫什么” 音频收集百分之四十。 提示音在她脑中响起。 “林谦。”她回答，她对死人一贯宽容。 “这名字好像有点熟悉。”贺一皱眉回想，他显然不学无术，对于林谦这个初级历史书上的人名，也仅仅是有印象。 音频收集百分之七十。 林谦看了一眼墙上的表，决定速战速决。 贺一没带枪，腰间只有一把军刀，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刀是如何被抽走的，发觉的时候脖子很疼。 军刀刺入皮肤，瞬间就挖出了植入皮肤内的晶片，血从他的后颈涌了出来。 这个人似乎有什么特别的爱好，不然床头不会有手铐。 这可太方便了。林谦想。 林谦一把抓住他的衣领，将人按到床上，拷人的动作一气呵成，也怪对方对她实在是太放松警惕了。 从好好地站在地上到躺在床上，整个过程也不过几秒钟而已。 林谦把沾血的晶片扔到地上碾碎了。 贺一屈起腿，猛地向上一抬。 林谦翻身躲了过去，顺便把军刀扎进了他的膝盖里。 “我劝你别动。”林谦说。 贺一怨恨地看着她。 她又把军刀拔了出来，道“止血剂在哪” 贺一咬了咬牙，道“右侧的第一个柜子。” 林谦过去，果然看见了装在盒子里的止血剂。 她拿了一支给贺一打上，道“我只问一次，你有基地地图吗” 贺一不可置信地看着她，差点被气笑了，道“你觉得我会说吗” 林谦道“我觉得你不会。” 喻祈让她来找地图就是一个错误。 林谦是最不会委屈自己的性格，实在做不来温柔曲意，她只会用最简单粗暴的办法来解决问题。 自动关机的三个小时结束，电脑道“接下来怎么办” “杀了吧。”林谦不耐烦地回答。 “那地图怎么办” “找到了地图也没什么用，”林谦道“那帮小孩把地图想的太重要了，他们是打算强攻的，有基地的图纸会容易一些，不过也容易不了多少。” “您打算怎么办” “我想找到这里的头目。” “你要让他投降” “我要解除基地防御系统。” “您知道怎么解除” “不知道，但我可以试试。” 电脑的系统不支持她进行这样高级的辩论，就只能闭嘴。 音频收集百分之百的声音响起， 林谦把目光转向床上的贺一，善解人意地问“你想怎么死” 她坐在床边，手指相当温柔地摸着他的脸。 贺一的摸的发毛。 林谦的手指有些粗糙，指尖似乎有一点点凸起。 然后他清晰地看见，林谦的脸在变化。 越来越熟悉。 他的脸。 林谦拿他的脸朝他微笑，令人毛骨悚然。 然后贺一看见他自己拿着刀，一刀切断了自己的喉咙。 林谦把他的衣服扒下来穿上，好在贺一年纪还小，骨架没有成年人那么大，不然林谦穿上他的衣服效果不会很好，同样，贺一也穿不上她的衣服。 林谦拿着军刀比划了两下，道“他对剥皮好像很有研究，我要是做不好可能会引起怀疑。” 电脑道“不如您把他叫醒问问” 林谦真挚道“我把你毁了去见他，你替我问问好不好” 电脑立刻道“如果您要说灵魂这个玩意，我们先不讨论世界上有没有灵魂，就当有，可我是个机械，不好意思我没有。” 林谦笑了笑。 电脑听见她的笑声，自动关机了。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7章 第七章 林谦的刀工还不错，虽然剥下来的皮不如贺一墙上的那些均匀完整，但是第一次就能有如此成果，已经不错了。 她把血淋淋的皮扔到了冰箱里，处理了一下手指上的血，然后打开门。 血腥味从房间里飘出来。 守在门口的人朝她敬了个礼，已经习惯了这样的场面，道“博士叫您过去。” “叫人收拾了。”林谦道，声音比贺一哑一点，不过已经像了七八成。 她把胸裹的太紧了，感觉自己都不能弯腰。 “是。” 林谦的目光在守卫的身上游走。 “您”守卫整个人都绷了起来。 “你和我一起去。”她道。 没被叫进房间就是最好的事情，守卫缩了缩脖子，道“好。” 林谦跟在他后面，让守卫总有一种林谦会开枪的感觉，好不容易到了实验室，守卫后背都湿透了。 门自动打开。 林谦进去。 无菌舱内的博士看见她从通道里出来。 “坐。”博士指了指自己对面的椅子。 看来还真是个博士。 “您叫我来有什么事吗” 博士倒了杯茶给她，道“你要去的那个女人呢” 林谦接过茶，道“已经死了。” 博士皱眉，“这么快这可不是你的风格。” “她差点弄伤我。”林谦笑了笑，回答道。 博士叹了口气，他整个人的气质非常儒雅温和，道“之前，洛落告诉我，你带回去的那个女人扫描仪上显示的年龄是一百三十岁。” 林谦道“我也看见了，不过我更倾向于仪器出现了问题。” 保持年轻的药剂虽然常见，但也只是保持年轻而已。 细胞仍然会出现不可逆转的老化，至多是死亡时还有着二三十岁的面容罢了。 科学院虽然研究出了使人细胞不会老化的药物，但后来出于种种考虑，这种药物被明令禁止使用，所有资料都被销毁，对外是这样声明的，只不过科学院内还保存着五支，意在给一些研究人员使用。 因为很多研究往往没有进行完，起核心作用的研究者就已经过世了，为了防止这样的情况发生，科学院在议政厅批准的情况下，留下了五支。 “如果她真的有资格使用科学院的药物，那么她不会出现在这。” 博士点了点头，道“我也是这样想的。”下一秒，他道“尸体呢” “我让人处理了。” “现在应该还在。”博士这话不知道是说给林谦听，还是说给自己听。 过了一会，门响了。 林谦知道博士刚才应该在脑内和守卫交流了什么，就像她和电脑一眼，贺一后颈里埋的东西也是这个作用，所以她才会第一时间把这个东西挖出来。 尸体上的血把裹着尸体的毯子都浸透了。 博士神色淡然地让人把尸体放到无菌舱的手术床上。 他把林谦叫进去，问道“你说，永生的滋味是怎样的” 林谦摇头道“我不知道。” “我想那样那种滋味很好。”博士道。 “这是所有人的梦想。” 博士抽了一管血，放到操作台上。 电脑开始分析数据。 “这样有什么用吗” 博士道“据说用过那样药剂的人血液里都会有残留，我或许可以从里面提取出原液。” 林谦不置可否。 “你似乎一点都不激动”博士突然道。 林谦朝他笑了笑，没有说话。 数据在分析中。 博士目不转睛地盯着电脑，发现分析出来的资料和普通人的没什么区别。 林谦靠着实验台，把电脑启动。 “能侵入系统吗”她问。 “首先您得把我植入电脑里。”电脑道。 林谦点头。 数据仍然没什么变化，博士的表情微变，似乎有些急躁。 “其实，您有没有想过，她之所以显示一百三十岁，不是因为注射了药物的结果” 博士道“你又想和我说仪器坏了” “不是。”林谦道“还有另一种方法。” 博士把目光收回，看向林谦的脸，道“什么” “比如，她之前一直都是死的，然后，活了过来。” 博士拧眉，道“你在说什么” “就是这个人，她已经死了很多年，比如说，一百年，我们都知道，即使在冷冻状态，检测仪还是可以检测出肉体度过的时间。” “她死了一百年，用冷冻了或者其他什么保存方法被保存了起来，然后，她活了过来。” “你是想说克隆” 林谦摇头道“克隆怎么能是克隆呢是细胞复活技术。” 博士不赞同道“眼下克隆技术已经发展到了顶峰，细胞复活技术却还在起步阶段，没有可以参考的专业性资料，而且细胞复活的成本太高，技术也不成熟，相较于克隆来说，没有任何优势。” 林谦轻笑，道“这么多年来的各种研究事故，不是很好地证明了眼下发展的克隆，就是个笑话吗” 博士沉默。 冷月事变之后，克隆确实在一段时间之内备受质疑，但是它带来的红利可以掩盖这些错误，时间一久就没有人再提起了，哪怕是政变。 盗取了科学院保存的活体细胞进行克隆，上一次的主角是白齐光。 值得一提的是，眼下议政厅议长白芨正是白齐光的后人，今年才二十二岁，不过并没有当年那位军事天才的锋芒毕露，反而因为军部和议政厅的斗争处境尴尬。 冷月事变正是有人盗取了白齐光的细胞，妄图替代白芨。 “只要从小进行培养，和母体达到百分之八十的相似度是不难的。”博士道。 “我有一个疑问。” 博士示意她说下去。 “复制体，究竟算不算母体” “他是脱离于母体的独立个体，如果不是出于实验和医用价值的复制体。” “社会地位呢” 博士沉思了片刻，道“非以上两种价值的复制体存在的意义大多是替代其存在，大多数情况下母体已经死亡很久，不会因为社会地位产生矛盾分歧。” “最新的技术可以植入母体的记忆和感情，潜意识中复制体就会认为自己是母体，从而沿着母体的路走下去，没什么区别。” 林谦若有所思。 “你现在对于克隆的偏见只是一种刻板的印象，并且这种印象根植了人民的脑袋里很多年，基因谱完全一致，那么，他们就是同一个人。” 博士在房间内来回走，道“我更认为是克隆，不会是复活技术。” 林谦抬眼看他。 “不会，一定不会。”他笃定道“复活技术比永生的药物更难得。” 确实。 在克隆有如此优势的情况下，再去研究复活技术实在没什么意义。 “你怎么突然对生物这么感兴趣了”博士道“你想克隆什么人吗” 林谦道“我不想。” “而且她的细胞没有任何特别之处。”博士叹了一口气，道“这究竟是为什么” 林谦道“博士，细胞复活很难吗” 博士对自己本职的东西十分感兴趣，道“我的导师是科学院的研究员，他用了一辈子的时间都没有什么进展。而且，联盟也不允许这样的技术发展。” 林谦当然知道。 复活技术比永生更为可怕。 现在研究出的永生只是让活着的人不死，复活却能让死人活过来，只要还保存着尸体。 先贤馆内不知道保存着多少人的尸体，其中有不乏对政治有巨大影响力的人，这样的人如果被复活，那是多么可怕的事情。 对方倘若对权力没有兴趣了还好，要是他还有呢 若是支持他的人还活着，或者，有人想拿他的身份大做文章又要怎么办 所以复活技术这么多年一直备受打压，最严重的一次在八十年前，当时秘密进行研究的所有研究人员都被枪决，实验室被炸毁，其中牵扯的政治上层人物有十几位之多，半数以上被免职。 之后还有规模或大或小的研究，其研究者或死或失踪，没有一个善终，因此，复活技术一直都没什么发展。 所以博士更倾向于是药物，而不是复活技术，毕竟已经有了结果的东西可比一直后活在资料内的例子真实。 系统分析血样没有任何结果，博士打算解剖看一下内部。 这时候他不由得有些埋怨贺一杀人杀的太快，如果对方还活着，那事情好办的多。 他用刀小心翼翼地划开对方的衣服，但是这具都是伤的尸体实在是不值得他那么干。 林谦玩着实验器材。 博士的刀一顿。 砰地一声。 林谦甩了甩手上的血，用手探了一下鼻息，发现还活着。 林谦把电脑的程序输入进去。 人像晃了几下，最终清晰了。 林谦似乎有点怀疑，道“这样程度的海盗究竟是怎么上的资料库为什么军部不去处理” “议政厅和军部的关系越来越紧张了。”电脑道。 林谦拨开博士的头发，把晶片挑出来。 “议政厅下达的命令军部不去执行。”电脑继续道“军部也要保存实力，所以剿灭海盗这样的事情，在不涉及重要人质或者闹出大乱子的情况下，是不会有人出兵的。” “所以才有一帮军校的小孩来。”林谦道“初衷是好的，这点我承认，但手段不怎么样。” 林谦看着一点一点解析出来的数据，道“我记得，议长有强制执行权。” “强制执行权需要的执行者是有实力和能力的议长，而不是一个为了平衡军部和议政厅实力的傀儡。” 林谦呆在边境星多年，信息不流通，她对政治也没什么兴趣，加上她的全部精力都用在生物上，对于现在的局面知之甚少，“白芨” “对。”电脑道“您之前见过的那个喻祈可能是白芨的堂妹。” 林谦之前凭借着白喻祈的脸猜测她是白家的人，没想到她的身份还很显赫。 “据说之前的议长可能是她，不过一是她年纪太小，二是性格不好控制，所以就选择了白芨。” 电脑的集料库很完备，在一定程度上还可以起到参谋的作用。 “系统入侵完毕。”电脑道“我尽力了。” “你千万不要告诉我，你什么都没做到。” “我找到了基地图纸，”电脑在林谦和善的目光中声音越来越小，“但是防御系统我无法进入。”她辩解道“防御系统破坏一直是军校的专有课程，我的系统再被制作的时候就没有侵入防御系统这一项，您不是中央军校毕业的吗”她一顿，猛地想起林谦军校其实并没有毕业就被发配到边境星那个鬼地方了，“好吧，当我没说。” 林谦揉了揉太阳穴，道“谢谢你还记得我没毕业啊。” “不用客气。”她生硬回答。 “这么多年防御系统升级了吗”林谦自言自语，开始手动操控电脑。 “你说的是多少年前” “几十年”林谦开玩笑似地说了一句。 “当然升级。”电脑道“更何况，世界上没有一模一样的防御系统。” 电脑不知道林谦做了什么，她只能看见屏幕上出现一个个弹窗，又被林谦一个一个地消除。 “已知的资料库内王朝的防御系统是最优越的，在第六次王朝战争联盟胜利之前，几乎领先了联盟三十年，王朝很多的防御系统都被当作联盟防御系统的模板加一改造。” 电脑听见防御系统发出滴滴的声音，道“您还是直接把图纸拿出来吧，这个几次实验不成功会自动报警。” 林谦举起一个玻璃烟灰缸。 “您” 林谦一把砸了下去。 “你站在哪干什么”林谦没好气地问，博士又倒了下去，“这都没看见” “” 林谦放下烟灰缸。 防御系统冰冷的声音传出来，“防御系统解除，请确认。” 林谦拽着博士，把他的手按了上去。 “防御系统还有十秒解除。”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8章 第八章 林谦拿博士的衣服擦了擦血，道“这个不能杀，要走司法程序。” 电脑您还知道有司法程序这种东西啊。 “作为先监狱长不能知法犯法。”林谦心情愉悦地哼了几句歌，还找了一支安眠药给博士打上了。 “人质都在哪” 电脑显示了程序图。 林谦看着程序图沉吟道“有没有什么办法让他们投降” “嗯” “如果打起来的话，他们会拿人质威胁，要求得不到满足，人质一定会被杀，带着走很麻烦，更何况有些人质还见过他们的脸，说不定身上还能保存他们的基因谱。” 电脑不猜都知道是怎么保存的。 “目前没什么办法。”电脑说“他们都是穷凶极恶” 林谦没说话，只是看着地上的博士笑了一声。 “抱歉。”电脑道“我撤回。” “用博士的脸”林谦道“我说换个基地他们会信吗” “您说出来您自己信吗” 林谦道“我们要对自己的上级保持绝对的信任。” 她下意识想去口袋里摸糖，然后发现自己现在还穿着贺一的衣服。 “太麻烦了。”林谦道“不如让他们强攻吧。” “啊” 林谦坐在实验台上，两条腿一荡一荡的，“我记得防御系统最高一级是自毁系统把人质转移出去，把这个打开，很方便。” “可以，所以话说回来了，您打算怎么转移人质” “不转移了。”林谦道“人质在地下，把地下出口关闭，等结束了再放他们出来。” 电脑将入口关闭。 林谦把电脑移除，拿起实验台上的枪朝博士的控制器连开数枪。 控制器冒出黑烟，爆了。 “行了，打不开了。”她道。 “后续怎么办” “炸开。” 这当然是开玩笑，这种门炸不开，后续开门只能找专业人员干。 枪声骤然响起。 门被打开，一个女人冲进来道“博士，外面有贺一你在干什么博士呢” 林谦微笑道“在地上啊。” 林谦开枪。 “这帮小孩啊，心太急。”林谦从实验台上下来，道“看来白家的那个小孩没和我说实话。” 枪声震耳，电脑道“您就这么出去” 林谦对着可以当镜子照的玻璃道“我头发乱了” “这不是头发的事”电脑道“你现在用的是贺一的脸” 林谦摸了摸自己的脸，道“长得不还行吗” “等那帮军官进来，您是打算投降还是被打死他们能给你解释的机会吗” 林谦摸了下自己的手，道“想换脸得用配套的系统，这没有。”她捡起女人的枪，道“走吧。” “您要” “冲出去啊。”林谦理所当然地说。 “防弹衣您没扒下来。” “扒下来也没用，打头我还是会死。” “这不是减少您受伤的可能性” 她闭嘴，林谦开枪。 林谦说冲出去，是真的冲出去。 冲锋 枪的火力比手 枪可强多了，林谦手指被震的发麻，子弹险险从脸上擦过，她居然笑出了声。 电脑借助林谦的眼睛看到这一切，林谦要是死在这，她就会和林谦的尸体一起被当作太空垃圾处理掉，她有气无力地说“您笑什么吗” “我笑她枪法不准。”林谦把人击倒之后道。 电脑行吧。 “我运气一直挺好的。”林谦说“买彩票最多一次中过一千。” 电脑道“我求您看路。” 前面出一个穿着军装的青年，电脑正要出声，林谦举起了冲锋 枪。 青年后面的人应声倒地。 林谦扔下冲锋 枪道“别开枪，是友军。” 电脑“” 电脑“您还不如把他枪缴了再说，可信度能高点，这样您觉得他会信吗” “为什么不信” “您可以人体啊，自杀式袭击啊，这都要想一想的。” 没想到对面的青年犹豫了一下，道“那你过来” 林谦道“看见了吗其实中央军校的孩子都很单纯，因为他们天天除了训练基本上不干什么，都很好骗，除了” “除了什么” “除了战略分析系的那些。”林谦道“因此我对参谋深恶痛绝。” 林谦走过去。 青年身后的拐角处出来了一堆人。 “好骗” “还行。” 林谦看见了一张熟悉的脸，那个浅金色头发的女人。 还没说话就被枪指住了脑袋，“白喻祈在哪” 林谦笑呵呵地说“小姑娘，问话要礼貌。”她用眼神示意对方把枪拿下来。 电脑感受到林谦一直高于平均值的情绪瞬间下降，她已经习惯了林谦的喜怒无常，象征性地可怜了一下对面的小姑娘，说实话她也明白林谦为什么不高兴，任谁被枪指着都不会很开心，那太惨了。 她是说拿枪指着林谦的人惨。 女人冷冷道“她在哪” 林谦说“现代医学技术很发达，即使断手也能接上，但是由于神经系统，手臂不会像从前那样灵敏，对于一个军官来说，这样的状况是致命的。”林谦拿枪碰了碰女人的手腕。 被夺了枪的青年震惊地看着她。 然后她就体会了一把被十几把指着的快感。 “我建议你们把枪放下。”她空闲的手指间夹着一片小型，正在倒数。 气氛瞬间紧绷了起来。 几个人交换了一下眼神，正要说话，林谦就笑了起来，把捏成两半。 “开个玩笑。”她将枪扔回去。 林谦推开枪口，道“进行到哪里了外面还有多少活着的海盗你们来了多少人” 众人面面相觑，最后把枪都放下了。 “没剩多少了，不知道为什么，军舰开进来时没受到防御系统攻击，您”青年猜测道“您做的” “一个叫喻祈的女孩委托我做的，”林谦道“博士在实验室里，你们要是觉得有用就带走，没用就杀了吧。” “哦，好的。”青年忍不住道，马上就被队友踹了一脚。 林谦没回头，继续说“人质在地下，我怕海盗和你们谈不妥杀人，就把入口关上了，主控制器被我毁了，你们只能把门炸开了。” “你说什么是”她听见有人恨铁不成钢道。 “我觉得他说话好像我们教官啊。”青年委屈道。 “那是贺一，贺一，你疯了吗你” “你们中央军校真是人才辈出。” 林谦道“我得纠正你，不是我们军校，我没毕业。” “哦，对不起往您脸上贴金了。” 如林谦所想，这个声名在外的海盗窝的实力其实没有资料中的那么强悍。 “我猜，”林谦道“有一部分是军部不想出兵的借口。” “编出来的。” “对。” “现在军部部长是谁”她随口问道。 “段翎。您做了这么多年监狱长，连军部部长是谁都不知道” “我知道我上司是谁就行了。”林谦不以为然道。 这次来的不仅仅是这帮军校的小孩，还有一半的正规军。 正在大厅内指挥，收拾局面的指挥官看见这一行人一愣。 “这是” 林谦自我介绍，道“我是贺一。” “你是海盗。”指挥官笃定道。 “我投诚，弃暗投明。”林谦回答，“我及时地预见了军部的强大，在你们进攻之前就关闭了防御系统，我这算不算立功有奖励吗还有我记得军部不杀战俘，是吧。” “你不是战俘。”青年提醒道“海盗不算。” “您” “用的又不是我的脸。”林谦笑的没心没肺。 电脑再一次见证了人类的无耻，无语凝噎。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9章 第九章 “有扫描仪吗”林谦道“我知道你们不信任我，扫描一下我身上有没有武器。” 似乎是为了验证林谦的话，指挥官让拿着扫描仪的军官扫了一下林谦全身，她现在身上除了腰带，就没有金属制品了。 “一百三十岁”那个军官诧异道。 林谦笑道“坏了吧。” 大厅内的屏幕是关着的，林谦过去打开了，放出基地的平面图，标注了位置，“人质在这，应该都活着，你们这有专职开锁的吗我把控制器弄坏了。” 指挥官扭头和人说了什么。 林谦还特别贴心地把基地的监控调出来，告诉他们哪里还有隐藏的海盗。 之前那个青年过去，扭捏道“您好，我是顾维清。” “周颂名字起的不错。”林谦道。 顾维清更不好意思了，道“谢谢。那个，我们指挥官告诉我，让我和您商量一下。” “商量什么” 顾维清拿出手铐，道“能麻烦您配合一下吗” 林谦爽快地伸出手，被拷完了还笑着说“没什么用，我要是想开随时能打开。” “您别说出来不行吗” 林谦道“我比较诚实，而且也希望你们有个心理准备，别我一动就拿枪指着我。” 浅金色头发的女人冷笑了一声。 林谦回以灿烂一笑。 不多时人质就被放了出来。 白喻祈厌恶地看了她一眼，拔枪，“林谦呢” 四座皆惊。 “林谦阁下” 白喻祈“不是，重名。” 变音系统没到时间关不了，脸没有配套设备换不了。 林谦无可奈何道“我就是。如果你愿意看一下的话，可以在博士的实验室内找到一具没有脸的尸体，你可以检测一下他的基因谱，你会发现和贺一是一样的。” 顾维清道“您不是说您叫贺一吗” “我开个玩笑。” “您真幽默。”他道。 林谦微微一笑，道“你不是第一个这么说的人。” 顾维清无言以对。 “细胞。”林谦道。 白喻祈松动了，道“你怎么变成这样了” “我学过变脸。” “您喜欢川剧啊”顾维清问，被队友拽走了。 “我还没听见她回答呢，你干什么吗” 林谦转头道“我学过昆曲，有时间唱给你听。” 电脑心道真是两个神经病碰到一起了。 “你知道你的系统和我的脑神经是连着的吗”林谦问。 “我错了。”电脑道。 林谦朝白喻祈勾了勾手指。 旁边的人正要说话，白喻祈就过去了，“什么” “你可没告诉我，你们会强攻。” “您也没告诉我，你会关闭防御系统。” “唉，小孩真不听话，你们指挥官居然也由得你们。”林谦拍了拍白喻祈的肩膀。 白喻祈笑嘻嘻地说“我不是说了吗，军校教我们用最有效的方法解决问题，嗯你什么时候打开的手铐。” “我还带着一支，”林谦晃了晃在自己手腕上的手铐，道“等会再给自己拷上。” 白喻祈道“监狱这么锻炼人吗” 林谦道“是啊，我连做饭都学会了。” 白喻祈笑了，“我之前答应你的，等回首都星我会兑现的。” 林谦点头，“我会给你发邮件的。” “面谈不行吗” 林谦目前没有回首都星的打算，她道“你们还有多久出发，我想再看看。” “人质身份全部核对完就走，你快点。” 林谦点头。 她走到建筑物深处，换了一张死人的脸。 “首都星有什么让您这么害怕” “现在回去对我没什么好处。”林谦道“他们把小型空舰停哪了” “那小姑娘会伤心的吧，你不告而别的话。”电脑道“我告诉您位置，您走。” “好。”林谦道“要是留下，我会伤心的。” 她启动空舰，从基地飞出去。 控制室内。 “阁下，检测到基地上空飞出空舰。” 指挥官道“击落。” 天空中开出了绚烂的一朵花。 这真的不能怪林谦，而是这个空舰的性能实在太低了，想躲开是天方夜谭，她弃舰降落，刚到地上就被拿枪指着。 “还有活着的”顾维清自言自语道。 林谦道“是我。” “贺一先生不对，是林先生。” 林谦懒得纠正他了。 白喻祈从基地出来，看见正在聊天的林谦，道“你怎么在外面” 顾维清道“被打开来的。” 林谦朝他比了一个开枪的手势，道“你完了。” 顾维清道“我实话实说而已。” 指挥官出来看见换了一张脸的林谦，心情复杂，让人带着林谦上舰。 指挥官在军舰大厅里总结战果，林谦找了个地方呆着，还在盘算怎么走。 “这次行动，我已经上报至军部。”指挥官道。 林谦兴致阑珊，什么都没听。 “白芨议长也在该星系，预计二十分钟之后到达，”指挥官道“之后将移舰至我们军舰。” 小孩们对政治不是很敏感，而且白芨也不是轻易就能见到的，都兴奋了好一会。 林谦趴在桌面上，白喻祈走过来，道“你不想呆在首都星。” “我想转换一下心情不行吗”林谦道“有吃的吗我饿了。” “没有，军舰上不到时间不能吃饭。” “麻烦。”林谦道，把顾维清叫过来，道“有吃的吗” 顾维清是个诚实的孩子，道“有糖，您要吗” “谢谢。” 顾维清把密封包装的糖拿出来给她。 林谦举手，道“指挥官阁下，这里有人违背军纪。” 顾维清万万没想到事情会如此发展，他顶着指挥官冰冷的视线，老老实实地道歉“对不起，我错了。” 顾维清被叫走之前哀怨地看着林谦。 林谦道“我实话实说而已。” 林谦拆开糖，道“你吃吗” “你为什么不愿意留在首都星”白喻祈不为所动。 林谦道“这需要理由吗”她拿出一颗放在嘴里，还挺好吃的。 “需要。”白喻祈道“我记得你是被调来的，你这样算是” “我辞职报告打好了。”林谦道。 以后她和白喻祈这边会有联系，不好闹的太难看。 白喻祈抿着唇，不太高兴的样子。 林谦随口道“因为我旧情人在首都星。” “你看我信吗” “有什么可不信的，我当年也在首都星过，后来我被调到边境星，就分手了，她混得一直都不错，我见到多尴尬啊。” “多年未见难道不应该很高兴，很激动吗” 林谦道“我这个人啊，最要强了，受不了的。” 目睹了林谦之前投诚全过程的电脑沉默不语。 “而且我走之前发现她和别人在一起了，”林谦道“你要我怎么办” “你就因为这个”白喻祈半信半疑。 “对。” 白喻祈豪气冲天道“你告诉我她叫什么，我让我堂姐把她找过来，向你道歉。” 林谦受宠若惊，道“不用了，分手了还是彼此留点余地吧。” 白喻祈知道这人就是在胡扯，更不愿意放过她，道“别啊，你说，不说我就不把资料给你。” “还能这样” “能。我要用最有效的方式解决问题。” 林谦心道你不是让你堂姐把人找过来向我道歉吗，她笑了笑，道“真的不用了。” “为什么所以你还是找理由不想带在这” 林谦低头，努力露出一张卑微难过委屈的脸来，道“嗯，她身份特殊。” “有多特殊白家刚的过吗刚不过当我没说。” 林谦摇头，苦笑了一下。 “谁段翎那不是个老头子吗虽然长的年轻。”白喻祈道“这个不是不可以商量。” 林谦一不做二不休，道“她也姓白。” “除了白齐光，”白喻祈道“我给你找。” “是你堂姐。”她幽幽道。 白喻祈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 “还有这事呢” 林谦道“不信你问你堂姐。” “我”白喻祈没话说了。 林谦扳回一城，十分得意，把草莓糖嚼碎了，道“所以说，我不想回去。” 白喻祈道“情有可原，要是我我也不愿意回去。” 两人相顾无言了一会，军舰停了。 全体集合。 “怎么了”林谦道。 白喻祈道“我堂姐来了。”说着跑回去。 军舰内的电梯启动。 几分钟过后，电梯打开。 一个女人站在首位，后面还跟着一堆人，年轻很轻，白喻祈和她有五六分像，白家人的五官都有很鲜明的特质，这也是林谦能一眼认出白喻祈是白家人的原因。 她很漂亮，或者说是相当漂亮，她的漂亮不妖艳，不轻浮，是一种相当冷然的、庄重的美丽。 但她还是笑着的，笑容恰到好处，给人非常斯文的感觉。 林谦差点没被自己嘴里的糖噎死。 “别休眠了”林谦道“这他妈不是白齐光的脸吗” 电脑见怪不怪道“有什么问题，白芨是白齐光参谋长的后人，和她长得几乎一模一样，不然你认为他们凭什么会让这个人做议长” 电脑第一次见到林谦如此失态，诧异因为什么。 “凭什么为了膈应军部的人吗”林谦问，她实在想不出议政厅找了一个和军部前参谋长一模一样的人来做议长的意义。 白芨议长谈吐斯文，进退有度，例行说了半天的场面话，又和指挥官单独聊了两句。 在解散了之后，白喻祈凑过去和白芨说话。 林谦起身打算回房间，就见白喻祈跑过来，道“我和我堂姐说了。” “什么” “道歉的事，她说想私下和你谈谈。”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10章 第十章 “怎么了你怎么那么看我”白喻祈问，她也想知道林谦说的是真是假。 林谦行尸走肉一般地过去了。 “您好，我是白芨，”白芨议长伸出手，丝毫不在意她手上还有干涩的血迹，“是您的旧情人”她的语气有些试探，但更多是玩笑的意味。 “您好，我是贺一，我不认识您。”林谦开口道。 “拟声系统关闭。”她听见电脑提示道。 一张男人的脸发出女声还是很奇怪的，白喻祈忍不住上前看了看。 不知道是不是林谦的错觉，她觉得白芨看她的眼神，更意味深长了。 “我想和您私下谈谈，”白芨道“林谦阁下。” 因为白芨脸的原因，很多人在某个瞬间会觉得她是白齐光，白喻祈刚才也有那种感觉，所以一时之间以为她叫的是元帅，片刻后才反应过来，她的阁下指的不是元帅，而是监狱长。 “我没什么想和您谈的，”林谦顿了顿，道“如果有，那就是我想直接把辞呈给您。” 白芨淡淡道“您是军部的人，恕我不能受理。” 你是议长你说的都对。 “那我找我的上司谈。”林谦道。 和白芨面对面一秒她都觉得发毛。 “可以。”白芨道“不过我想他也不会受理。” 白芨走到指挥官那道“听说你们俘获了海盗” “是，但那个博士还没醒。” “不是还有贺一吗” “嗯”指挥官顿了一秒，道“对。” “我想把她带走。”白芨道。 “您需要给我一个正当的理由。” “于公，她是我安插在基地内的人，我有权带走，”白芨说的像是真的，只要她愿意，这马上就会有正规的批文来证明她说的话，“于私，”她笑得分外真挚，“她是我的旧情人，多年未见，我想叙叙旧。” 白喻祈接触到林谦的眼神，道“你别这样，杀人犯法。” “你还知道杀人犯法，我” “可以了。”白芨回来，道“你可以和我走了。” “我拒绝。” “我们不是说好了吗”白芨好脾气地问。 “我说话了吗”林谦问，她不是挑衅，是真的质疑，她到底什么时候说过这句话。 “喻祈，”白芨转向白喻祈，道“林谦阁下说过吧。” 白喻祈权衡之下，道“说过。” 白芨说“你有什么要准备的吗林谦阁下。” “您客气了，”林谦道“叫我林谦就可以。” 白喻祈也想说这事，她总觉得叫的是元帅。 白芨道“可以，林谦。”她又重复了一遍，笑着说“这个名字真的很好。” 林谦淡淡道“寄托了我父母的期望，但是很遗憾我没能取得林谦元帅那样的成就。” 白芨道“你会的。” 林谦道“林谦元帅的成就大多源于第五次、第六次王朝战争，如果可以，我希望我一辈子不取得那样的成就。” 白喻祈没想到林谦会让白芨如此下不来台，刚要解释，白芨就道“喻祈，你先去休息，等下我找你。” 白喻祈点头，说“好。” 白芨对于这样的态度并不生气，还笑了笑，说“在我看来你和林谦元帅很像，都不喜欢战争，渴望和平。” “林谦元帅自己说的” “后人的回忆录里写的。”白芨道。 林谦笑了笑，没说什么。 “这里不是谈话的好地方，”白芨道“如果不介意的话，你可以和我一起回舰上，我们慢慢聊。” “要是我介意”说完她就发现她介意没什么用。 白芨迄今为止和她的对话都很真诚，但她的真诚无疑是带有强迫色彩的真诚，无论主观想不想接受，都要接受。林谦非常不喜欢这种感觉。 “好。”她最终点头道。 两人在诸多官员欲言又止的表情中回了白芨的舰上，还去了会客室，只有两个人。 期间秘书和白芨说了什么，但是被拒绝了，看起来应该是要带保镖之类的事情。 林谦端起茶。 热气弄花了白芨的眼镜，她取下来放到桌面上。 “我在指挥官和喻祈那听说了你的事情，”白芨道“你真的很优秀。” 林谦道“谢谢。”她喝了一口，道“您茶泡的很好。” 白芨颔首微笑。 “您也很胆大。” “从来没人这样评价过我，怎么说”她问。 林谦道“既然这样的话，您应该知道，我很危险。” “所以呢” “如果我想伤害你呢”林谦道“如果这一切都是幌子，我的目的就是接近你，杀了你呢” “那我会受伤，会死。”白芨道“有什么疑问吗” 她把一叠纸杯蛋糕推到林谦面前，道“或者你想说拿我换取什么没有用的，你想要钱还可以，要是奢求什么国家层面的利益你根本不可能成功。” 眼镜上的雾气褪去了。 “您对您的定位很清晰。” 白芨道“我这个人最大的优点就是有自知之明。” 林谦道“我看出来了。” “我听喻祈说，你不想呆在首都星，为什么” 林谦似笑非笑道“您不是很清楚吗” 于是白芨也笑了，她的声音很好听，像是小刷子，弄得人心里都痒痒的，“因为我”她问。 “您多心了。”林谦回答。 “你的脸不是这样的吧。”白芨道。 林谦把手露出来给她看，“一种改装而已。” “那为什么不变回来” “我也想，现在没有设备。” 白芨道“你告诉我，我让人准备。” “谢谢您，但是不必。” “不用称呼我为您。”白芨道。 林谦拒绝了。 白芨颇为遗憾，但也没有强求。 林谦知道白芨在观察她，她也在观察白芨。 白芨是一个非常矛盾的个体，她有着白齐光那张漂亮的不像活人的脸，很多人会先入为主地把对白齐光的印象带到对她的印象上去，但是她并不像白齐光。 白齐光不会说这么多的话，也不会这样温和。 白芨的温和有些于不经世事，在政坛上，尤其是这样的身份，她的温和简直到了不可思议的地步，任谁都可以伤害到她。 林谦不知道白芨是如何成长起来的，她应该不被保护的很好，可在某些事情上，她又透露出不符合她之前温和的老练。 “为什么有人能把事故和天真融合在一起，还让人不觉得突兀”林谦认真地问电脑。 电脑道“我想您是想问，为什么有人能把笑和白齐光参谋长的脸融合在一起但是不突兀吧。” “没，”林谦道“不瞒你说，我现在还是适应不了，还觉得有点吓人，我总觉得按照白齐光的性格，她能突然给我一枪。” “不会，”电脑安慰道“她不是白齐光参谋长。按照这位的表现来看，在开枪之前，她会告诉你的。” “刑场上吗” “能被议长亲自下令枪决，也是荣幸。” “能毁在议长手里的电脑是不是也是荣幸”林谦冷不防问。 电脑闭嘴。 “不麻烦您了。”林谦道“我不会在这呆的太久了，买回来也没什么使用价值。” “只要用过了，就发挥了它的价值，”白芨道“而且用也不会是只一次的。” “嗯为什么”林谦不解地问。 直觉告诉她不是什么好事，至少对她来说。 白芨诧异道“我以为你的上司告诉你了。” “什么” “签署你的调令的人是我，工作地点也是在我身边，职位我还没想好，你喜欢什么类型的工作直接告诉我就可以，”白芨道“你的上司没有说吗” 林谦粲然一笑，道“不，他没有，如果早就有人告诉我来首都星是做什么，我会” 白芨抬眸看她，道“会什么” “我一定会马不停蹄地赶来。” 白芨弯着眼睛笑了，或许是因为房间内的温度的缘故，她的耳尖都泛着一层淡淡的粉，看起来像是一道相当可口的点心。 这个女人有着旁人难以比肩的美貌，可惜并没有匹配这份美貌的才能，拖了这么久才处理的海盗就是最好的证明。她就是一个美好昂贵的花瓶，只适合摆在最显眼的地方让人观赏，实际上除此之外没有任何价值。 不，让人观赏也是价值。 林谦想。 林谦笑了笑，继续道“但是我很想拒绝。” “如果你的上司同意的话，”白芨仍然笑着，但是笑容没有刚才那样真挚了，“我说过，他要是同意的话，可以。” “只要他同意” “当然还有我。” 林谦靠在椅子上，道“恕我直言，白芨议长，您似乎，并没有资格来处理军部的事务。”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11章 第十一章 白芨拿起桌上的遥控器，打开屏幕，调出一份档案。 这是一份议长令，在第一次王朝战争中，由于决策程序繁杂，效率低下，议长联合军部部长通过了议长令文件，也就是说，在特定的场合，在不违背联盟利益的情况下，议长有绝对命令权，权利凌驾于所有部门之上，且具有法律效力。 右下扣着浅金色的徽纹，是议长的印章，可以根据个人爱好改变。 这位白芨议长似乎对自己的先辈白齐光参谋长有着特殊的崇敬之情，连印章都是白齐光最爱的玫瑰。 当然或许也是迫不得已，毕竟这位议长的上位方式就足够落人口舌。 林谦一字一字地看过议长令，过了一会才颔首，露出了似乎相当荣耀的神情，“荣幸之至。” 谁能想到这位议长的第一份议长令是用来调职呢 林谦看着白芨漂亮的过分的脸若有所思。 “我曾经想过，像是林谦阁下这样的人，恐怕不会很喜欢在首都星停留。”白芨道“首都星要处理的事情太多了，要见的人也太多了，无论做什么都要经过层层审批，毫无自由可言。” 林谦笑了笑。 “但是无论是前途，还是机遇，在首都星会比在边境星做一个监狱长好的太多，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对吧” “我明白。”林谦道“我由衷地感谢您。不过您有没有想过，首都星凭什么接纳我这样一个人” “一个什么样的人”白芨突然问道。 “一个因为杀人，连军校都不能毕业，又因为政治斗争，侥幸保住一条命的人”林谦认真地问。 “我猜，你应该早就看过你的档案了。” 林谦点头，“处理的很完美。” “你的疑问，我之前也考虑过了。”白芨道“既然你看过，那么完全不用担心。” “而且在我身边，你不用去面对很多事情。” 林谦看着她。 白芨和她对视。 意外地，林谦觉得白芨很真诚。 她所说的都是实话，她做的也确实如此。 “所以为什么”林谦问“为什么要把我留在这” “因为我很欣赏你。”白芨实话实说。 林谦自认为她没什么值得欣赏的地方，尤其是现在，从脸到身份，没有任何地方。 “你笑什么”白芨有点诧异地问。 “那么您，欣赏我什么” 这么长时间的聊天，白芨连姿势都不曾改变一下，她如同放在白家祖宅中的那幅白齐光的画像，端庄、沉静，她说话时没有任何小动作，行为举止克制的惊人，“能力” 林谦笑的更开心了。 “我一直不相信，”林谦低声道“这个世界上有无端的善意的。议长，您绝对不是因为觉得我二十五岁却一事无成而可怜我，对吧。” 白芨目光一寸一寸地扫过林谦的脸，她对外界的感知能力很强，有一瞬间她甚至觉得白芨的目光似乎想从她脸上削下一层皮，但也只是一瞬间，她又恢复成了那样礼貌温和的样子，“别那么妄自菲薄，阁下。” “您没必要那么称呼我。”林谦说。 “或者，你可以换一个自欺欺人的角度，”白芨说“你不如相信，这个世界上真的有无缘无故的善意，或者欣赏。” “这份无缘无故的欣赏帮我清理了有污点的档案，给了我一份清清白白的履历，然后为了我不惜使用议长令”林谦轻轻地笑了起来，道“您知道吗您所做的足够改变一个人的一生了。” “可我并没有要求你的感谢。”议长回答。 林谦道“正因为您没有要求任何回报我才更无法接受。” “哦” “如果您现在要求我做点什么，比如，”林谦随意地说“暗杀哪位政治上的大人物，或者窃取什么情报，我反而会安心很多。可您现在的态度，只让我觉得，您有其他目的” 白芨笑了起来，道“林谦，你为什么认为我会要求你做什么你刚才所说的一切不过需要我随口一说，就立刻有人替我达成，对我来说，这样的事情可比在办公室里看文件简单多了。既然如此轻易，我为何不能是一时兴起更何况，”她的笑意更深了，“你现在，又能给我什么” 确实，一个前途未卜的前监狱长，能给联盟最高领导者什么 “那你想要什么”林谦问。 白芨可不会认为这是林谦过意不去想要回报她，她用了一种开玩笑的语气说“比如老老实实地呆在我身边，别给我找任何麻烦，其实找麻烦也无所谓，反正总有人会处理。”她像是一个顽劣，但是有分寸的孩子，“就在我身边，这是我想要的。” 林谦问“我那么值钱” 白芨回答“还不错。” “但是我很危险。”林谦说“既然您帮我处理过档案，您一定清楚。” “我当然清楚。”白芨道“所以有多危险” 话音未落，她觉得太阳穴上一凉。 林谦身体前倾，手上还拿着枪。 此刻，枪口对着她的头。 “这样。”林谦回答。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12章 第十二章 白芨点头道“那是很危险。” 林谦用手撑着桌面，大半个身体探了出来。 不得不说，她用的这张脸并不好看，十分普通，不起眼，这恐怕也是林谦选的原因。 白芨一贯是形式主义多于实用主义的，她微微低下头，看见的只是林谦的嘴唇。 或许是时间太紧了，下半部分的脸做的不是很好，至少嘴唇还是林谦自己的。 唇形姣好殷红。 她把视线放的更低了。 如果不是有人敲门，恐怕这场没什么意义的对峙还要进行下去。 “阁下，”一个秘书打扮的女人进来道“您要求的仪器已经准备好了。” 白芨转向林谦道“你之前说的设备，军舰上恰好有。” 林谦似笑非笑道“真的很恰好。” “我让人给你准备了房间，设备就放在那。”白芨道。 林谦道“谢谢。” 白芨道“我对所有的下属都很好，所以我由衷地希望你考虑一下。” “要是我接着拒绝，您会怎么做继续下达议长令” “那样我会认为你在欲擒故纵，抬高身价。”白芨道。 林谦点头，表示赞同，然后就跟着秘书出去了。 茶水已经冷了。 桌上的茶点林谦一点都没动，茶水也喝的很少。 白芨拿了一小块放进嘴里，而后皱了皱眉，咽下去。 “褚获。”白芨道。 “议长。”那边道。 “军舰上还有巧克力吗”她道。 褚获愣了一秒，他记得白芨从来不吃甜食，“还有，请问您需要送到您那吗” “不用，”白芨道“送到林谦那。” “刚才和您一起上舰的那位” “对。” “是。” 褚获反复念叨了好几遍这个名字，等到敲开林谦的门的时候才觉得被泼了一盆冷水。 林谦这个人，和历史上那位林谦元帅诚然没有任何相似之处，他说清了来意，林谦的态度倒是淡然，接过去道谢就完了。 林谦把巧克力放到桌子上，剩下了十分钟她都在盯着那盘巧克力看。 最终她把所有的巧克力都倒出来，一块一块地剥开，扔到了装着热水的杯子里没有任何监视设备。 所以白芨究竟要干什么单纯送她巧克力 林谦把包装纸都扔了，然后去调试白芨让人送过来的机器。 这台机器比她常用的版本低一些，但是该有的功能还是有的。 她把手按上去。 “确认身份，请选择程序。”没有任何情绪起伏的声音从机器中传来。 林谦进入历史系统，发现这台机器的版本确实太低了，连长时间维持都做不到。 也就是说，每隔一个月，她都必须在机器上强化，不然面部调整就会失效。 林谦揉了揉太阳穴。 她刚进到机器内，就听见自己房间的门响了。 她任由机器工作，完成之后才打开浴室的门。 白芨站在外面，没开灯。 舰船经过一片星海，房间内不是很黑，但也不是特别亮。 白芨神色冷淡，看见她出来才露出笑容。 如同严苛的程序，有需要的时候启动，不需要的时候则放至不理。 白芨就给她这样的感觉。 她所有的笑容都给林谦这样的感觉。 仿佛不是她想笑，想有表情，而是不得不笑，不得不做出表情。 没有愿意不愿意，而是需要不需要。 林谦戳了一下白芨的脸。 白芨下意识躲开，手指擦过她的脸，她偏头的那一刻林谦看不见她的表情，“你做什么” “热的” “什么热的” “你是热的。” 白芨无语片刻，道“我要是冷的，你才应该害怕。” 她看了看林谦的脸，道“还好，很好看。” 被白芨这样长相的人夸好看，林谦居然点点头，大言不惭地接受了，“相较于之前的死人脸，是好看不少。”因为机器内水蒸气的缘故，她的衣服湿了大半，她没穿外套，浅色的衬衣水一沾就透。 林谦侧身的时候身体线条绷紧，线条修长流畅，如同正值壮年的猎豹，随时可能扯开人的喉咙。 白芨把衣服递给她，道“机器会产生水蒸气。” “谢谢。”林谦接过来，看了一眼全新的标签，发现连尺寸都没错，“不过为什么是您来了” “为什么不能是我来了” 林谦说“受宠若惊。” 白芨道“你应该习惯。”她看了看林谦的表情，才道“好吧，因为军舰上只有我一个人闲着。” “您没有公务要处理吗” “没有。”白芨道“就算有，我认为我不处理对谁都很好。” “您太悲观了。” “你的安慰太敷衍了。”白芨道“我身边的人都从各个角度利害分析我究竟现在为什么没有可以做的事情，理由完美，无从反驳，随便找出来一段都能登报。” “您相信” “我当然相信。”白芨道。 白芨不傻，她恐怕比任何人都清楚她自己现在的处境。 一个酷似白齐光的傀儡，没有实权，不要实权。 她只要安稳地坐在议政厅为她搭建的王座上，拿好她的权杖就可以了。 而且她看起来也没什么野心，给她一点甜头就能让她乖乖地呆着。 不过就算有野心又能怎么样谁能帮她实现她的野心谁愿意呢 林谦试图从她的眼中找出来一点不甘心，但是没有。 白芨的眼睛深邃的像是不见底的湖水，阳光透过的地方干净而清澈。 “你怎么了”白芨问。 “您的眼睛很漂亮。”林谦实话实说。 白芨翘起嘴唇，似乎是开心的样子，“你是在夸我的眼睛漂亮。” “是的。” 她接了下去，“还是在夸白参谋长眼睛漂亮” 林谦不会蠢到问有区别吗，她真诚地回答，“我并没有见过白参谋长本人，所以我夸的是您的眼睛。” 白芨不置可否，不知道是对这个答案满意还是不满意。 “要是您没事的话，”林谦道“我想休息了。” 她确实可以休息了，如果不是警报突然响起的话。 声音刺耳。 “议长，议长”褚获道“有军舰朝旗舰开炮” 白芨对林谦道“有军舰向旗舰开炮。” 林谦平静地点头道“所以” 旗舰剧烈地晃动了一下。 “击中了。”白芨说。 “我感受的到。”林谦附和道。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13章 第十三章 白芨嫌控制室那边太吵，不动声色地关闭了连接。 “接下来怎么办”白芨问。 林谦拉了一把椅子坐在她身边，道“很简单，旗舰如果可以击落对方军舰，或者速度比对方快的话，那我们就什么都不用担心，把问题留给控制室的人解决就可以了。如果不能的话，弃舰乘坐急救机离开，当然有一定风险，可能会机毁人亡，也可能会被抓。” 白芨点头，道“机毁人亡怎么办” “有保险的，赔付在投保人身家的百分之一百二十。”她看了一眼白芨，道“您好像有点难。”毕竟哪个保险公司都无法拿出百分之一百二十的联盟进行赔付。 “被抓呢” “自杀自救选一个” “我不能等别人救我吗”白芨自言自语。 林谦道“议长阁下，倘若你抓到了一国的领导人，你会怎么办” 白芨认真地考虑了一下，说“索要高额的利益。” “对，”林谦点头道“但是您觉得，你我之中，谁有那个价值”这是白芨说的话，又被堵了回来。 白芨叹了口气。 旗舰又剧烈地震动了一下。 白芨努力让自己保持平稳。 “来杀你的。”林谦道。 “不好意思，”白芨取下眼镜擦了擦，道“连累你了。” 褚获找到白芨的时候都要疯了，“您怎么在这您” “这位是林谦。”白芨给他介绍，“你应该没看见过她这副样子。” 林谦朝褚获笑了一下。 褚获深深吸了一口气，道“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阁下，后面那架军舰” “要跟上了” “对。” “那帮学生呢” “和我们分开快五个小时了，现在回来也来不及了” “所以解决方案是” 林谦很有兴致地看着白芨慢条斯理地说话，手里还拿着那副眼镜。 “立刻乘急救机降落，等待救援。”褚获道。 白芨转头道“走吧。” 林谦道“等一会，我换个衣服。” “议”褚获还没说完话，门砰地关上了。 林谦真的去浴室换了衣服，还拿出了个背包。 白芨一直站在门口等她，抿唇不语的样子还真有几分乖巧。 “这是什么”出来的时候白芨问道。 “换洗衣物。”林谦回答。 褚获“” “等一下。”林谦又道。 褚获咬牙道“您还有什么事” 林谦道“议长，您眼镜没戴。” 白芨默默地把眼镜戴上了。 虽然褚获试图改变白芨让林谦跟着她的注意，但这次的议长无论如何都不愿意让步，无奈之下只能两人在一架急救机上。 白芨上机之后干的第一件事就是把所有的电子设备都关了。 “会开吗”她问。 “不会。”林谦道“我从来没乘过这种东西。” 白芨让林谦让开。 “您会开” “不会，”白芨平静道“这也是我第一次坐。” 不得不说白芨开飞机的技术实在不怎么样，几次都险些撞到漂浮物，最危险的一次是和空间垃圾打了个照面，那堆垃圾可能是合金制的，把飞机的玻璃都砸裂了。 “您为什么不用自动”林谦看着白芨像是开碰碰车一样的技法开飞机，忍不住问道。 白芨道“我在想，用了的话，我们会不会立刻死在这。” “那为什么不留在舰上” “也会死。” 林谦看着白芨的侧脸，道“您真是我见过最落魄的领导人了。” 白芨一个急转弯，还抽空和她说话，“你还见过哪几个领导人” 林谦摸了摸鼻子，道“您是第一个。” 白芨道“我很荣幸。” “我更荣幸。”林谦道。 不知道白芨做了什么，飞机下降的速度更快了。 林谦突然道“您怕死吗” “怕。”白芨道“不然我就留在舰上了。” “他们或许打算留您做什么交易。”林谦道。 “你真的认为，是有空舰袭击” “在没有十足的证据之前我一贯不会妄下结论。”林谦道。 白芨笑了笑，道“我所乘的旗舰是已知，存世的，最快的航空军舰。”她修长的手指敲了敲控制板。这也是她关闭控制器的原因。 对方既然给她们了乘坐急救机这条路，就笃定了她们一定会死在这。 话已经说的够明白的了。 “所以说一定要和下属搞好关系，”林谦摸了摸那道裂痕，道“不然下场就是这样” “你很有经验”白芨反问。 “这不是托您的福嘛。”林谦道。 两个人对视，居然笑了出来。 “我们在往下落。”林谦道。 “对。”白芨回答。 “您做的” 白芨摊手，道“没有。”她看了一眼，道“我预估，还有三十秒落地，机毁人亡。可以拿保险了。” “真好。”林谦说“但是我没缴。”她把背包打开，扔给了白芨一个降落伞，“用我教你跳伞吗”她这时候还是笑呵呵的，但显然，这时候就算白芨不会，她也不可能教。 白芨接过去，俩人站在出口处。 “其实我恐高。”白芨扭头，认真无比地说，“而且现在没有任何安全保障。” 天已经亮了，霞光照在她的脸上，宛如艺术品。 白芨的眉骨很高，鼻梁又挺，这就显得她的眼窝格外的深，鸦羽一般的睫毛颤了颤。 “我害怕。”她说，林谦甚至看得到她睫毛上闪烁的水光，亮晶晶的。 如果之前白芨没打哈欠的话，林谦一定相信她这是被吓的。 林谦欣赏了一番，轻声安慰道“没事的。” 然后把人推了下去。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14章 第十四章 除去急速下落的不适感，林谦觉得这可比跳伞好玩多了。 不过她身边那位白芨阁下显然不是这样想的。 林谦试图从身上找出一块手帕，结果只有半包纸巾。 白芨扶着树，似乎要把内脏都吐出来。 林谦默默地把纸巾递了过去。 白芨声音被胃液灼烧的都有点变了，她接过，说了声谢谢。 然后林谦就看着白芨咳的惊天动地，她有一瞬间甚至怀疑这位议长伤到了气管。 白芨一手按着粗糙的树皮表面，一手略微颤抖地从衣袋里抽出一块手帕，擦了擦嘴角。 她缓了半天。 “您” 白芨深吸了一口气，道“香精过敏。” “不好意思。”林谦这次道歉是真心实意。 白芨摇头道“没事，走吧。” 林谦在白芨的授意下走在前面。 白芨确实是香精过敏，那包纸巾上的香气也委实浓烈了一些，她松开攥紧的手，二指抚平纸巾袋上的折痕，放到了口袋里和那块丝巾放在了一起。 林谦并没有看见白芨的动作，她似乎是想起了什么，用了一种相当随意的，聊天的语气说“您香精过敏很久了吧。” 白芨道“我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苦笑了一下，“所以每次我参加国宴都很苦恼，毕竟我不能要求所有人都不喷香水。” 林谦转过头，似笑非笑地问“那信息素的味道会不会让您晕过去” 这个问题在玩笑和失礼之间徘徊，白芨的神色有一瞬间的不自然，然后道“我不知道。” 林谦又把头转过去了，道“抱歉。” 白芨没回答，她像是下意识地摸了摸袖子上玫瑰花的袖扣，神色莫名。 林谦尝试连接了几次电脑，但是这个地方不是屏蔽系统太强，就是根本没有安装接收器，在两个人步行到了城镇处时，林谦笃定了是后者。 “破成这样的街道可不常见。”林谦道。 白芨环顾了一下四周，道“是联盟一直没有着手处理的几个废星之一，我不确定是哪一个。” “废星” “因为某种原因，可能是能源的消耗殆尽，可能是位置的无足轻重，又或者是什么不可抗力，这里就会被放弃。”白芨虽然是个形式上的最高领导人，但资料还是没少看的，“近些年来联盟经济持续下滑，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集中财力发展其他没被放弃的行星” “对。” “很聪明。”林谦点头道“那么这个聪明的提案是谁提出来的” 白芨有一瞬间沉默了。 “怎么了吗” 白芨清了清嗓子，道“在白参谋长还活着的时候，她提出来的。” 白齐光是军部参谋长，无论从何种角度，她都没有资格提出这样一份议案。 当然，如果她的权利延伸到了议政厅，那么另当别论。 这也是白齐光的污点之一，身为白家后人的白芨显然不会很愿意提这样的事情。 “很符合个人风格。”林谦道。 “什么” “我说，很符合资料上白齐光阁下的个人风格。”林谦道“我看过几场以白齐光参谋长为首的战争分析报告，对于胜率的计算非常精准，相当冷静，有些计算机都可能犯的错误，在她那从来没发生过。以一个领导者的角度来看，绝对不会感情用事的白参谋长完美的不能再完美了。” 白芨定定地看着林谦。 “阁下”林谦在脑中又过滤了一遍自己的话，发现没什么出格的地方。 “你是这么想的”她问。 “一份随处可见的人物分析而已，”林谦道“当然我觉得这么说没什么错误。” 有那么一刻，白芨想说些什么，但她看见了林谦眼中的探究。 白芨捏紧了指尖，不过瞬间就松开，她微微一笑，道“其实我认为，这样的东西看看足以，毕竟我们都不是和白齐光参谋长同时代的人，她究竟怎样，现在活着的人都无法评论。” 林谦笑了笑，道“是。” 这个行星实在太陈旧了，它并不是非常破败，但是相当老旧，是从骨子里透出来的死气沉沉，让人呆在这就十分不舒服。 林谦推开一家宾馆，如果这个地方能称之为宾馆的玻璃门。 白芨挑了挑眉，显然没想到这个门连感应系统都没有。 把头发染的乱七八糟的少女懒洋洋地趴在大理石制的前台上，看见有人来了也只是用手往上一指，示意价格。 “现金还是刷卡”她问。 白芨和林谦对视了一眼。 林谦以为在这个世界上现金已经绝迹了，卡也不常使用，连接了电脑之后费用会被电脑自动扣除，更何况，在监狱里很少有她出去的机会，即使有，以杀人为目的的出行远远多于以逛街为目的的出行。 林谦试着启动电脑，但是这个行星显然连连接器都没有安装，脑电波起不了任何作用。 至于白芨，可能她已经度过的人生中，就没有购物这一项项目。 少女目光不耐烦地在两个人身上扫过，或许是一时心善，也或许是白芨的脸实在过于精致，受用范围男女不限，abo皆可，她难得好心地提醒道“隔壁有个店，可以抵押。” 白芨道谢，两个人并排出去了。 “别看我，”林谦道“别看我，您觉得我身上有值钱的东西吗” 白芨问“军部的福利待遇这么不好吗” 林谦半真半假道“我之前用了贺一的脸，他不戴任何首饰，我戴就是破绽了。”她把白芨从上到下打量了个遍。 白芨道“脸不卖。” “” 林谦认真地说“您倒是给我开辟了一个新思路，您这张脸，就在这站着，面前放个碗，笑一笑恐怕都有人把钱给您。” “然后明天的报纸是联盟议长当街乞讨那就不用别有用心的人来杀我了，白家人会直接清理门户的。”白芨道“更何况，如果我的脸真的那么管用，刚才那个女孩就会主动给我们开一间房了。” “衣服也不卖。”白芨道“我对部分面料也过敏。” 林谦嘶了一声。 她看了看白芨，最后把目光转移到她袖子上那枚材料不明的玫瑰袖扣上。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15章 第十五章 “在首都星，这枚袖扣至少能卖五万镑。”林谦说“要是我没记错的话，更何况还是您戴过的，历史价值不可估量。” “现在只值两千。”白芨捏了捏手腕，“记得还。” 即使在这个时候，白芨也不愿意将就自己。 联盟的贵族制不过施行了百年就被废除，但是身为当年门阀之一的白家，对于继承人的培养仍然沿袭旧制，尤其是在品味这一方面。 林谦轻声道“我建议您算一下口袋里的钱在做决定。” 白芨对于这家酒店不满意至极，她显然理解不了为什么会有房间拉开门就能看见床，还是非常不舒服的床。 她对房间的配色也有诸多不满。 林谦靠着门，看着她站在窗户旁边微微皱眉。 “阁下。”她觉得很有意思地出声提醒道。 白芨最后还是不得已挑了这间，有两张床，中间隔着屏风。 她对古色古香的屏风配上房间内的简洁装修无话可说，用床单把屏风挡住了大半。 林谦出去了，留白芨一个人盯着房间内的装修，好像能盯出个洞来。 林谦一个人慢悠悠地走在街上，街道还算干净，但是太窄了。 这里透出的，难以言喻的死气。 不知道为什么，她觉得很熟悉。 但是时间太久了，很多没有价值和意义的事情都被她忘记了，她凭借着墙上贴着的发黄的广告单找了一家地下美容院。 她敲了几次门，里面才没好气地说了声来了。 对方开门。 林谦甩了甩手上的灰。 对方的年纪看起来不大，但是头发已经全白了，脸很漂亮，不过效果一般，人工痕迹明显。 “你要什么” 林谦道“一张随时可以拆下来的脸。” 对方扫了一眼林谦，她的眼睛呈现出一种近乎于失明的无神感，似乎是眼睛改造没怎么做好的结果，“你这脸做的很好了，”她说“再加一张看起来会很假。” “不是给我，她没做过改造，要最方便的那种。” “三十个小时三十个小时之后自动溶解。” 林谦点头，“可以。” 对方道“进来吧。” 她这时候才注意到这位院长是个残疾人，一条腿完全是机械的。 “随便坐。”院长道“我要半个小时现做，现在很少有人要这样的东西。” 美容院大半都在地下，只有少量的阳光从很小的窗户进来，房间也不是很大，各处都随意堆放着仪器，上面沾着不知名的污渍。 空气不流通，整个房间里都散发着霉味和药味混合的诡异味道。 正中间放着一张照片，相当大，是一群人的合照，都穿着军装，但也发了霉，整个照片泛着青绿色。 “那是我祖父。”院长一边戴手套一边道“他参加王朝战争，那是战争胜利之后他们的合影，听说他还被授勋了呢。”她咧开嘴，嘲讽地笑了，“不过没什么用，除了这张照片，我们什么都没得到，他之后就像死了一样地失踪了，我们倒是宁可他死了，那样的话，政府会发一笔抚恤金，听说不少。” “不过仅限于因公殉职，只能祈祷他没和什么别国间谍私奔，”院长道“不然哪怕过了这么久，我们都会有麻烦。你喜欢什么样的脸先说好这里设备有限，电影明星那样的我只能尽力而为，做的不好费用不退。” 林谦道“普通的吧。” 院长扔给她一个晶板，道“自己搭配。” 林谦翻了几页，道“白齐光还有林谦” “这可都是美人，”院长道“作为模板的好素材。不过做出来很困难。而且现在这两位的风评都不太好，很少有人愿意把自己的脸弄成这样，万一遇到暗杀什么的，得不偿失。” 林谦把一堆普通的五官排列组合，凑成一张再普通不过的脸，“这个吧。” 院长接过，道“这个要求还真少见。” 她拿了几瓶类似于皮肤的东西，摆到流理台上。 房间内的大屏上变换着院长之前的作品。 “越来越简单。”院长不看都知道播的是什么，“价格也越来越便宜。” “为什么” “这不是显而易见的吗”院长道“因为穷。” 林谦拆了一颗糖放在嘴里，“哦” “这里被放弃了。”院长道“能走的人都走了，不能走的活着和死了都没什么分别，结果就是这里越来越穷。” “为什么被放弃了” “被放弃快一百年了，鬼知道为什么。”院长冷哼道。 草莓的甜香在林谦的口腔内扩散开来。 “你的作品很漂亮。”林谦道。 “谢谢，你不是第一个这样说的。” “那你为什么不走” 院长不知道兑多了什么，低咒了一声，然后道“走去哪去哪都一样。” 林谦坐在沙发上，看着工作台旁边的院长，道“你和你的祖父很像。” 院长举起刀，一刀劈下多于的皮肉，道“很显然我没有继承他的优点。” 林谦的目光中好像有什么，可惜她不明白，也不想明白。 “还有一件事，这种东西会和改装过的人体发生排斥反应，”院长指了指自己的腿，道“比如我这样的，机体会排斥的很严重。” “会怎么样” “信息素紊乱”院长努力回忆，“发情期提前也就是那样吧。” 院长把做好的脸放在盒子里，装好，道“三百。” 林谦把钱给她。 院长点了点数字，皱眉道“不对。” “什么不对” “通常情况下你不是应该告诉我，你认识我的祖父，我的祖父为国牺牲，你要补偿我的吗”她晃了晃手里的纸币，道“不多不少” 林谦把刚才买糖找的硬币放到她手上。 院长“” 门打开，阳光倾泻而入。 院长道“你很漂亮。” “谢谢。”她向前走。 “我不知道这么多年发生了什么，但是既然你回来了，能不能告诉我祖父，我们全家人一直在等他”院长在她身后喊道“家的地址也没有改，只要他肯回来。” 林谦脚步一顿。 院长希冀地看着她的背影。 令她失望的是，这个人还是走了。 院长耸了耸肩，像是平常那样地笑了，只是嘴角太沉了，笑的有些力不从心。 然后她猛地发现，门口的老式收纳箱上放着一颗糖。 “太难看了。”白芨戳着那张柔软的脸。 “安全更重要。” 白芨说“你让我戴这个，不如杀了我。” 林谦突然笑了。 “怎么”白芨问。 林谦道“您很像我一个朋友。” 白芨微微眯了眼，也笑了，道“什么朋友” “女朋友。”林谦回答。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16章 第十六章 林谦说完就去倒了杯水，刚才糖吃的太多了。 白芨拿着脸，道“你是在和我调情吗林谦。” 林谦生生把水咽了下去。 “不是。” 本来想观察一下白芨反应的林谦完全没想到对方会这样回答，只能悻悻闭嘴。 白芨看起来心情不错，终于答应把脸换上了。 播放器内断断续续地播着新闻，无外乎是议长旗舰遭袭，旗舰坠毁，议政厅现今局面混乱，军部隔岸观火。 “两千够我们在这生活多久”白芨问。 “不会很久。”林谦道“是您能打工，还是我能” “你能。”白芨道。 已经入夜了，外面的路灯慢慢亮起。 林谦呆的无聊，道“您出去吗” 白芨沉思片刻，道“可以。” 到了晚上还热闹一些，还有打扮成小丑模样的孩子在卖花。 林谦对于小孩有着出乎意料的耐性，不仅买了花还送了对方两颗糖。 “你真的很喜欢给别人糖。”白芨陈述道。 林谦自认为这是个优点，看着小孩走远后，才站起来她之前一直蹲着和对方说话，笑吟吟地问“有什么不对吗” “没什么。” 林谦从兜里拿出一颗糖，道“您要吗” “不了。”白芨道“谢谢。” 林谦把糖放到花束里，全都给了白芨。 “没有香味。”林谦道“假的。” 白芨用手一捏，立刻有一片花瓣碎在了手里。 白芨刚要说话，就见那个卖花的孩子转过头朝林谦招手，林谦笑着回了。 “很可爱。” “确实。”白芨道“你对孩子好像没什么戒心” 林谦诧异道“我对孩子为什么要有戒心” “我曾经看过一些报告，”白芨道“在作战的过程中，有些地方的孩子会随身携带，上一秒这个孩子可能还在和你微笑，下一秒就会引爆，也有的是带着淬毒的军刀。” 林谦道“我遇见过。” 白芨侧目。 “不过这和我喜欢小孩有什么直接联系吗”林谦道。 她就是这么不长记性，犯过的错误还会义无反顾地犯下去，如果她不愿意改。 白芨微微翘起嘴唇，道“也是，没什么关系。” 林谦就是如此。 如此固执。 林谦摸了摸口袋，道“糖没了，我再去买一包。” 林谦对于糖的瘾如同老烟枪于烟，酗酒者于酒。 白芨点头，“我去那边看看。” “好。” 她觉得有点不舒服，但是说不上来哪里不舒服。 林谦买了两包味道混合口味的糖，又拿了一包眼球糖。 软软的糖在她手里被捏来捏去。 这个地方太偏僻了，又黑又冷。 她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明显。 林谦开枪。 或许对方连死都不知道，林谦是何时开的枪。 借着巷子外的灯光，她看见自己的子弹一发刺透了对方的右眼，一发撕裂了喉咙。 林谦捏了捏，把糖塞进了对方被打烂的眼眶。 绿色的眼球糖在血淋淋的脸上效果惊悚多过滑稽。 所以到底是来杀谁的林谦靠着墙想。 杀白芨还是她 她想起陆夫人临死之前说的还有下次，轻轻地笑了。 “阁下，”男人道“在您到达之后，有五次刺杀。” “刚才是第六次” “是。”男人道“需要我们派人过去吗” 白芨把花扔进垃圾桶里。 小型在这一刻豁然炸开，火光冲起。 “第七次。”白芨道。 “是。” 白芨拧着眉，神色凝重。 “阁下” “我的糖在里面。”她说。 男人无言以对。 白芨道“让人别动那个女孩。” “但是她想杀您。” “未必是想杀我，想杀林谦也说不定，”白芨道“而且林谦很喜欢她。” 男人还是难以接受林谦和一位元帅同名这一事实，尤其是白芨还长得和白齐光一模一样，这就特别奇怪。 “是。”他沉默了片刻，道“您还要在这呆多久” “这里不好吗” “联络不太方便。” 白芨手里还夹着一片花瓣，道“那就当休假吧。” “军部那边” 林谦站在路的对面朝她招手。 不远处卖花的小女孩还在蹦蹦跳跳地一边唱歌一边跑。 男人早有准备一般地拿出一个信封给白芨。 白芨接过，略一点头，朝林谦走去。 林谦塞给白芨一包糖。 “做什么” “我给那个女孩一颗，给你一包。”林谦道“笑一个” 这就是纯粹的撩闲了。 白芨用手捏着这袋包装不甚完美的糖，道“你在哄孩子吗” “没。”林谦道“不敢。” “买糖买了这么久” “嗯，有人问路。”林谦道“我好心指引了一下。您呢刚才那位是谁” “路人，”白芨说“也问路。” 白芨当着林谦的面拆开信封，里面是一张邀请函。 林谦拿出一张一模一样的，只不过地点是两个房间，房间号还是挨着的。 这是从那个死人身上得到的。 林谦的那份邀请函右下角沾上了点暗红色的痕迹，不过已经干透了。 “真巧。”林谦说。 “巧的像是人为。”白芨道。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17章 第十七章 林谦又把邀请函装了回去，折好封口，然后丢进了垃圾桶。 白芨看她，“你不去” 林谦像是有点诧异地回答道“我为什么要去” “可我要去。”议长道。 “所以” “你得陪着我。”白芨理所当然地说“作为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柔弱文职人员，我这个要求并不过分。” 林谦笑了笑，道“一个主宰联盟命运的、柔弱的文职人员。” 白芨也笑了，谁都知道她没有实权，林谦这句话不知道是调侃还是挑衅。 她伸出手，很正式也很庄重地向林谦道“不知道我是否有幸，邀请您” 在这种场合下，白芨袖口的扣子都扣的一丝不苟，只是因为连续几日的颠簸，她瘦了些，衣料没有贴合皮肤，反而略微下滑，露出的手腕纤细的要命。 林谦握住了她的手。 温热的，柔软的，没有任何茧子。 这不是一个军官的手，是如白芨所说的，柔弱的文职人员。 白芨注意到林谦在看她，她偏头，回以灿然一笑。 林谦默然。 饶是白芨做好了心理准备，也不愿意进去。 作为一所剧院来说，她们面前的这座确实太破了，白芨不奢求对方像国家剧院，但它至少要像个剧院，破碎的暖黄灯管在夜风中顽强地、忽明忽暗地闪烁着，暗红色的门上似乎沾了一层的灰尘。 白芨嫌弃的神情不加掩饰，她觉得把地点约在这的人可以递辞呈了，她会批的。 “您要迟到了。”林谦提醒道。 白芨似乎下了天大的决心才进去。 大厅内的椅子油亮亮的，好在白芨的邀请函上是包间，不然白芨可能真的会给林谦表演一个什么叫现场发疯。 白芨在包间内也不愿意坐下，站在房间中央不愿意碰任何东西的模样看得林谦想笑。 最后林谦提议道“要不我出去给您找条毯子” 白芨问“你觉得这里的毯子，和我直接坐在沙发上有什么区别” 林谦安慰道“其实也没那么脏。”她坐下，柔软的椅子上飞起了一层灰尘，在灯光下尤为显眼。 白芨退后了一步。 林谦“” 白芨警惕道“你别过来。” 林谦心道她究竟是怎么活到现在的 不过想想她也释然了，白家家大业大，白芨身为最像是白齐光那个被培养起来的，教育虽然严苛，但是在这种方面绝对不会被委屈。 “我出去给您买包保鲜膜”林谦问道。 白芨道“谢谢，不用了，我站着就好。” 林谦还是出去了，她看得出来，白芨很需要。 林谦刚出去没多久，就有人进来了。 歌剧演员尚未卸妆，浓艳的妆容在灯光下有一种诡异的美感。 “阁下。” 白芨扫了一眼室内的陈设，道“这是怎么回事” 演员无可奈何地说“我先和您汇报完现状，再解释可以吗” 白芨点头。 “议政厅的情况如您所说，两院都有人建议选出新议长，且呼声很高。白先生，”她指的是白芨的父亲，“据理力争，表示反对，提议由副议长代理事务。军部方面一直没有回复，在例会上被记者提问，回应也是关注动向，希望议长阁下安全之类的话。” 白芨叹了一口气道“没人关心我的安危” “白喻祁小姐听说后想要下舰来找您，不过被指挥官阻止了。” 白芨露出一点笑意，道“那个孩子让她担心了。” “白喻祁小姐还问了林谦监狱长的事情的，得到回答是和您一起不知所踪，看起来很失望。” 白芨一脸冷漠地说“哦。” 白芨道“她应该知道这位林谦监狱长，是我的旧情人才对” 演员一噎，不可置信地看着白芨。 白议长没有任何解释的打算。 房间内有窗户，白芨站在窗前，看着林谦慢悠悠往回走，突然道“你觉得迁都到这里怎么样” “阁阁下”演员小心翼翼地开口道“您需要我给您找一个医生吗” “精神科吗” “脑科。” 白芨轻笑，“我觉得这里很不错。”她下意识按上了窗沿，触感传过来的时候又略带嫌恶地松开手，道“还是算了。” 演员心道就算您坚持也不会迁都的。 “还有，段翎阁下开始调兵了，目标似乎是，首都星。” 白芨挑眉，回忆了一番，才道“这位段翎阁下，我记得似乎是，林谦阁下的旧友之子对吧” “是。”演员回答。 林谦居然真的拿了一卷保鲜膜进来。 白芨顿觉头疼，道“你为什么不买沙发套” 林谦放下保鲜膜老老实实地回答道“因为没钱。” “阁下，我们还需要在这呆多久” “也是因为没钱” “对。” 白芨忍着想叹气的冲动，林谦考虑问题很现实，但是总是让她有种无语凝噎的感觉，就好像关押一个抢劫犯需要议长下令那样难以言喻。 显然白议长是忘了自己用议长令让林谦调职的事情。 演员唱至高潮，观众席上响起稀稀拉拉的掌声，只有上面的包间丢下来一束花。 演员身体前倾，伸手揽过花束，然后躬身行了一礼。 林谦道“阁下的人还有多久能来” 白芨站在她身边，和她一起漫不经心地欣赏着舞台上的场景，好像没听清一般，道“什么” “阁下不会想一直呆在这吧” 白芨用手敲了敲观台，这里擦的还算干净，“我确实有这个打算，还想迁都。” “无论是出于经济角度，还算战略角度，我想议政厅的人都不会同意的，当然您有议长令。” 白芨道“出于历史的角度不错。” “嗯” “这里，”白芨露出了笑容，“据说是林谦阁下遇刺的地方，就在上空。资料里推测了林谦阁下遇刺的纬度位置，我刚刚才知道，这里与资料上的位置恰好吻合。” 她直视林谦，林谦好像很是苦恼地说“不好意思，刚才那一瞬间我很想反驳我还活着。” “没什么，”白芨拍了拍林谦的手，动作熟稔的似乎做了很多年，“有时候我也觉得她没死。” 林谦一眼不眨地盯着这张脸，缓缓道“那么，您为什么觉得她活着呢” “世人又为什么觉得她死了”白芨笃定地反问。 “因为她的尸体被推入了棺材，在整个联盟的见证之下。先后有几十位医生为她诊断，用了无数精密器材，也无法让她苏醒过来，我们都知道。按照您对林谦阁下，”她顿了顿，“资料的熟悉度，应该很清楚，她没有活着的可能。林谦阁下从遇刺之后，就一直被保存在冷藏舱里，打开冷藏舱的指纹密码是正是她自己的。如果不是密码专家，联盟甚至无法把她的尸体取出来。” “而且为了防止不测，林谦阁下的部下早就在冷冻舱上安装了热感摄像头，之后联盟反复地查看过视频，没有任何人打开冷藏舱，期间也只有几个人在冷藏舱前沉默敬礼。” “尸体被运到联盟之后，就更加没有可能。她就算在葬礼上能骗过医生，她也骗不过围观的人。” “六位将军，一位参谋长，一位部长，一位议长，还有数不清的高官。”林谦道“什么样的手段是骗得过这些人的” 白芨微微一笑，道“你觉得骗不过” “如果骗得过，林谦阁下就不会躺在棺材里了。” 白芨神色平静，不知道是认同还是不认同。 “更何况，她要是活着，怎么可能允许有人将她的亲部分散”林谦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语气淡的事不关己，有如一个看客。 不，她就是一个看客。 林谦自始至终都以局外人自居。 “分崩离析，各自为政。”林谦道“白齐光阁下果然是通天手段，军部和议政厅头疼了那么久的事情，她用了不到三年就做到了。”像是嘲讽，又像是赞叹。 她在观察白芨。 白芨听完之后也只是遗憾地说“可惜我并没有她那样的优秀。” 能十多年一直保持着清心寡欲的样子，做出来的事情又让人挑不出任何错误，最后牢牢握住整个军部权利，又在历史上没有留下半分劣迹的人，确实优秀。 “您已经很优秀了。”林谦道。 白芨并没有参军，她如许多名门子弟一样上了家中安排好的大学，有着辉煌但是没有任何实际意义的简历，即便如此，她还是很优秀，她所有的成绩，在学院中均是第一，比起政治，她更适合学术研究。 只不过没有人会让这样天然又无害的棋子做研究的。 “有白齐光参谋长做对比，无论如何也不会有人觉得我优秀的，”白芨勾唇，“就像在林谦阁下在世时，从来没有人觉得白齐光参谋长耀眼是一样的。” “但是白齐光参谋长赢了，”林谦道“而且比起林谦阁下毁誉参半的评论，白齐光参谋长要幸运的多。” “付出的代价也不少。”白芨接下去。 “比如”林谦道。 “比如，”白芨想了想，道“我也不知道。” 林谦笑了。 白芨也笑了，笑容颇为歉然。 “我真的很抱歉，在这种场合下没法证明白齐光参谋长没有其他人想的那样野心勃勃，也没办法证明，她真的大获全胜。”她道“如果真的有灵魂这种东西的话，只能等我死后亲口问她了。” “您不需要证明这个，”林谦意味深长地说“自有人去替她证明的。” “其实野心勃勃也没什么不好，”林谦继续道“有野心，并且有与之匹配的能力。她想要，她便唾手可得。这是多么令人崇敬的人。” “你把获取权利想的太简单了。”白芨说。 林谦承认道“我没什么政治头脑。” 灰色上衣的男演员已经开始唱下一节了。 林谦对于歌剧没什么兴趣，又坐回了椅子上。 “你说，”背对着她，白芨突然开口了，“林谦阁下真的死了吗” 林谦道“她一定死了。” 白芨笑道“你明明才二十五岁，却像是百年前的人。” “哪怕是出于旁观者的角度，”林谦道“我也觉得她死了。” “为什么因为刚才那些推测我还见过比你说的更有有理有据的呢，说林谦其实没死，她已经弃舰了，那个人根本不是林谦。”白芨道。 “基因是一样的。” “可能是复制人呢。” “那么，林谦阁下为什么要这么做给白齐光参谋长一个瓦解她势力的机会” 白芨张了张嘴，最后什么都没说出来。 “她一定死了，”林谦说“她必须死了。” “林谦阁下现在，既无活着的可能，也无活着的必要。” 白芨按着看台上的围栏，雕着劣质花纹的栏杆被她死死压在手底。 可她还是无所谓地笑了，赞同道“是啊。”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18章 第十八章 白芨不知道是不是跳机的后遗症，看到一半就离场了。 林谦看她脸色已经发白了，要和她一起回去，但是白芨坚持自己走，林谦虽然没有眼色，但还是很识趣的，知道白芨应该是有什么事情不愿意让她知道，也就没有勉强。 林谦看歌剧看的百无聊赖，如果不是有人敲门，她就睡着了。 半睡半醒地睁开眼睛的她觉得很是委屈，椅子不算舒服，至于沙发，她虽然没有洁癖，可也不愿意如此勉强自。林谦认为是个无家可归的小可怜，明明房间是她开的，结果现在睡剧院的人还是她。 她去开门。 是个穿着礼服，但是妆已经卸了的歌剧演员。 “阁下。”她道。 林谦掀开一半眼皮，懒洋洋道“不好意思我已经调职了，现在监狱长不是我，我也不知道他的联系方式，一切与博物馆有关的事情都不要找我，和白芨有关的事情也别找我，我马上辞职。”她关上门，门被卡住了。 林谦看着被门夹着的枪口，用手指戳了戳，道“这是，什么意思” “我很抱歉，阁下。”对方开了枪。 那不是子弹，是麻醉剂。 直到门外的阻力减小，女人推开门。 她蹲下，考虑了一下是蹲是抱。 不过她的考虑没什么用处。 因为下一秒，那枚麻醉针就扎到了她脖子上。 扎了一半。 林谦缓缓地下压，很有兴致地问“你是谁” 林谦有兴致的时候比没兴致的时候可怕多了。 她如果没兴致玩下去，直截了当地杀人是最好的选择，也是最轻松的解脱方式，她如果有兴致，那对方就是不幸至极了。 她缴下对方的枪，半是愉快半是不悦地说“现在联盟，还是王朝，养出来的都是这样的废物吗” 她抽出针，女人软绵绵地躺到地上。 林谦发现对方枪中并没有子弹，她颇为遗憾。 她拿了自己的枪。 砰。 剧痛让人豁然清醒。 林谦蹲在她面前，看她，“醒了” 女人想动却动不了。 林谦安慰道“别怕，我就问你几个问题。” 女人咬了咬牙，没说话。 林谦拿枪口戳了戳她的脸，道“说话，亲爱的。” “你是来杀我的，还是来杀白芨的” 女人茫然地问“白芨” “哦，那是来杀我的。”林谦盘腿坐到女人面前，因为无聊就把枪拆了，零件摆了一地。 “那是谁让你来的”林谦有着一双和这张至多算是清秀的脸不相匹配的眼睛。 冷的像是冰，美的又如同湖海。 她所有动人的神采都在这双漆黑的眼睛里。 两只手软趴趴垂下的女人不说话。 林谦真的很喜欢打碎人的关节。 “好吧，那我换个简单点的问题。”林谦很无奈地，一边装着枪一边说“你叫什么名字”说完她啧了一声，道“不好意思，我忘了，王朝里的人只有编号，没有名字。我一直都觉得这样很不尊重人。” 她把子弹塞进去，道“没有名字的、只用来杀人的机器，还能算是人吗” 女人哑着嗓子道“我没想杀你。” “可你想绑架我呀，”林谦说“我这个人啊，最讨厌被人拘束了。” 她把枪组装好，对着女人的头，说“让我失去自由，和杀了我有什么区别” “阁阁下” “我不喜欢这样，”林谦眼中微带怜悯地说“可总是迫不得已。” “为了我不受影响，只好杀了你了。” 女人整个人都僵了起来。 林谦不由得感叹这个人的业务不纯熟，像是陆夫人那样，被人抓住了就自杀，多好。 她看着女人细嫩的脸上落下来的眼泪。 这还是个孩子呢。林谦想。 “我妹妹要是活着，也有你这样大了。”林谦说“她叫林语，你要是见到她，记得告诉她，我很想她。” 林谦扣动扳机。 女人一下闭紧了眼睛。 什么都没有。 林谦噗嗤一笑，道“骗你的。” 她炫耀似的把子弹在手里转了转，道“这么怕死就实话实说了吧。” “你叫什么” 女人咬牙报出一个数字，“四九。” 林谦睁大眼睛，道“那就更巧了，是我生日。” 女人无话可说。 “我记得多年前，王朝编号开头好像都有字母来着你没有吗” 女人哑然。 “我不太喜欢别人骗我，”林谦凑近，道“尤其是这么拙劣的谎言，我会觉得，我被侮辱了，小姐。” “宴滟。”女人道“我叫宴滟。” “名字真好听。”；林谦说。 她看宴滟神色微动，道“你是不是想扫倒我，然后把腿架在我的脖子上，”林谦做了一个手势，“这样，拧碎我的脖子” 她敲了敲跪在地上的宴滟的肩膀，道“其实可以，但我不想再打断你两条腿了，我不喜欢拖人走。”林谦从宴滟的衣服上撕下了几条布料，道“会止血吗” 子弹都穿过去了，她省了再找刀取子弹的麻烦，顿了几秒，林谦才对方两只手都断了，只能亲手给她包扎。 神色沉静，仿佛在认真的工作，她还贴心地给对方打了一针止血剂，还是从宴滟身上搜出来的。 林谦的神色过于专注，宴滟看了看四周，估算着怎么才能最快跑出这个房间，她的腿微微动了一下。 林谦随手拽下桌布，堵住她的嘴。 然后，枪响。 “不好意思。”林谦歉然一笑，又从她衣服上撕下来一大块。 “我说了，”她道“别动。” 宴滟脸色惨白，冷汗浸透了衣服。 她现在明白林谦为什么要堵住她的嘴了，不是怕人发现，而是不喜欢惨叫声。 “千万别动。” 她给对方脚踝上的枪伤包扎时打了一个精致的结。 宴滟死死地盯着她。 林谦却会错了意，道“这个结是我一个朋友教我打的。”她笑了笑，问“好看吗” 犹如是再精美不过的礼物上的花结。 对方不会回答，对方当然不会回答。 大功告成后她将一枚放进了宴滟的口袋里，她输入了半个小时。 宴滟睁大了眼睛。 还是上次从贺一那拿的。 “没关系，”林谦安抚性地揉了揉宴滟柔软的黑发，像是在逗一只对她亮爪子的猫，“如果你的答案让我满意，我会取出来的。” 宴滟的眼睛充分地表达了自己的情绪。 “如果我不满意，”她并没有直接回答“你看过去年十一月份上映的电影吗好像叫什么疑云，我忘记了，剧情很老套，简直浪费了两个半小时的时间，只不过有一个情节我记得很清楚，把植入身体，定时，然后，砰。”低音从她的口中发出，“效果不错，那种感觉好像是血肉飞溅在你的眼前。” 宴滟向后缩了一下。 人对死都有着本能的恐惧，如果对方现在只是把她绑起来说出这样的话，她并不会放在心上，但是林谦之前的三枪给她留下了极为深刻的印象，她知道林谦一定会说到做到，被炸死恐怕会是最柔和的死法。 “对方很大年纪了，是个中年男人，头飞了出来，砸在屏幕上，你是个年轻漂亮的姑娘，我觉得效果应该比他好。”林谦上下看了看，又道“我希望威力不大，能让你的头保持完整。” “你在吓唬小孩。”电脑道。 林谦不置可否，道“活了” “信号还是很微弱。”电脑道“我怕您担心我。” “你想的真是，”林谦笑了笑，“太周到了。我担心死了。” 电脑“” 恕她直言她感受得到林谦的情绪波动，一点担心都没有。 “那个男人的头明明没撞在屏幕上，它在半空炸开了。”电脑纠正道。 林谦拿出两颗糖，先剥了一颗放到自己的嘴里，另一颗则被她送给了宴滟。 “我没多少耐心，”林谦说“快点，我赶时间。”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19章 第十九章 林谦还叫了一瓶红酒。 酒质低劣。 她当着宴滟的面摔了，酒液把刚才溅到地毯上的血都冲刷干净了。 浓郁但是刺鼻的酒味充满了整个房间。 林谦体贴地拿了一条毯子盖在宴滟身上。 她手里还剩下一个瓶底。 林谦摔酒瓶的方式也很特别，别人拿着瓶颈摔，她握着瓶底摔。 效率不高。 还是那点被她喝了，尖锐的玻璃片刺破了她的嘴唇。 林谦的血比酒更为严厉。 “谁让你来的”她把瓶子放下，问。 林谦喝过酒之后有些飘飘然，她的酒量一直都不好。 林谦滚烫的吐息落在宴滟脸上，这些酒精似乎融化了林谦眼中的冰，“是谁” 门被推开的时候，林谦还很不悦，她转头。 白芨站在门口，她的脸色原本是白的，这时候却红了。 林谦不想白议长如此纯情。 不过这层脸居然可以随着情绪而改变颜色，那个院长手艺不错。 她不着边际地想。 虽然实际上房间里既有血又有疯子，但是画面看起来就不是那样。 白芨站在门口看她，面无表情的。 林谦一时之间竟然觉得自己要不要先道歉，她斟酌了再三，酝酿了一下语气，道“阁下，您听我解释。” 不想白芨点头，“你说。” 林谦老老实实地说“她来杀我。” “所以这是”白芨问。 林谦道“我在审讯犯人。” 白芨看了一下地毯上的红酒渍，看了一下被盖着衣服的宴滟，又看了一下耳垂都红了的林谦，实在觉得这话没什么可信度。 “真的。”她补充道。 白芨双手环胸，道“这是博物馆的保留项目” “没，”林谦道“博物馆收入的犯人大多长的不是那么符合我的审美，我不太愿意委屈自己干那个。” “而且博物馆的风气很端正，虽然我离职了也要说，”林谦道“在百分之九十九的情况下，都没有人会用这种方法刑讯，一来犯法，二来下作。” “所以这个就很符合你的审美，”白芨的眉头不自觉地皱起，道“让你可以突破底线” 林谦觉得自己已经说的很明白了，可是这位议长就是听不太懂的意思。 “没有。” “哦” 或许是酒真的喝上了头，林谦扭头微笑道“只有您才能让我突破底线。” 白芨虽然好看的像跟幅名画似的，但是真的没有人敢调戏她。 一来是白齐光实在过于出名，任谁都不敢对着这张脸调情，二来是白芨地位极高，谁就算真的有心思，也只能是在心底惊艳，哪里敢到白芨面前开口 有的，白芨也不知道。 这样的事情她不需要处理。 白芨没有被人调戏的经验，一时之间哑口无言，居然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好。 酒品差人品也不怎么好的林谦没觉得自己说的话有一丁点的不对。 白芨深吸了一口气，要是她早生个几百年可能会怒不可遏地说声放肆，但现在是民主法治社会，她站在原地半天连一个字都没说出来。 但凉气冒的已经像冰箱了。 林谦道“阁下还有事吗” 白芨冷冷道“你有事吗” “我有。”林谦说“所以能出去吗” 白芨道“我记得，邀请函好像是我的” 林谦恳切道“阁下，虽然我很想把这个位置让给您，但是我真的不太方便出去。”她指了指努力在装死的宴滟，道“她动不了” “为什么” “腿断了。” 白芨沉默半响，才道“林谦阁下的爱好真是与众不同。” 林谦摆摆手道“我以为议长阁下已经司空见惯。” 谁会司空见惯这种事情 白芨关上了门。 这时候白家人的良好教养就体现出来了，饶是愤怒，她关门还是轻轻的，离开的时候也是仪态端庄。 白芨靠着墙完全不想说话。 这时候一个服务生走了过来，见到白芨在这，道“请问您是这张邀请函的持有者吗” 白芨站直了，看了一眼，发现是自己的，就点头道“是。” 服务生拿出账单，道“这是房间那位女士点的。” 白芨拿起账单波多尔 这是什么 “酒” “对。” “这是什么酒”白芨看着后面备注的百分之九十五纯度，“固体酒精吗” “不是。” “喝了不会酒精中毒吗”白芨怀疑道，如果酒精中毒能弄坏脑子的话，她能理解林谦刚才的举动。 “不会。”服务生得体地回答“您多虑了。” 白芨把酒钱付完已经没多少现金了，对方正要离开，白芨道“这，有抑制剂吗” 服务生回答道“有。” 为了防止特殊情况发生后，有人会闹出什么乱子，不管是有意还是无意传出去总是不好听，所以在抑制剂普及后，这里总是备着。 “麻烦帮我拿一支两支。”白芨微笑道。 “好的。” 这下白芨的现金彻底没有了。 房间里的林谦脑子不够清醒，她看着宴滟道“你想活着吗” 宴滟低低地笑了，显然不对这个女人报任何希望了。 “你不信任我，我很难过。”林谦用手摸了摸她的脸，宴滟感觉林谦的手指有些粗糙，不像是茧子，倒像是其他什么植入的东西。 然后，门开了。 气氛更加诡异了。 林谦这时候不止耳朵是红的，脸也是红的。 所以说假酒害人，上脸还上头。 “您，”林谦道“又有什么事” 白芨道“我找你有事。” 林谦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宴滟，捏了捏手指，道“什么事” 白芨道“你起来，我们好好谈谈。” 林谦不明白要谈什么，不过还是站起来了。 “什么事” 林谦的酒量绝对不是不好那么简单。 她一个踉跄，抓住了白芨的手腕。 她是根本没有酒量这种东西。 白芨看着林谦握住她的手，神色莫名。 林谦这样的人往往对危险有着很强的感知能力，她正要松开手，却被白芨紧紧握住了。 白芨弯着眼睛笑了，美丽至极。 林谦确实有一瞬间的怔住，就在这一瞬间，她就按在了椅子上。 白芨一手背着，一手按着她，居高临下。 林谦舔了舔嘴唇。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20章 第二十章 白议长靠近，两个人呼吸都可以感受到。 林谦身上很烫，不同于白芨素日的温热，有时候甚至发凉，她不喝酒的时候身上就很暖，喝了酒之后简直像是一团火。 她能闻到那些近乎于扫兴的酒味，还有一点若有若无的玫瑰香气。 她当然知道那是什么。 可见林谦的酒量有多差。 但白芨阁下误解了，就误解的彻底。 她再次打量了一下地上的人，实在不明白到底哪里吸引了林谦。 白芨用手指擦了擦林谦的手腕。 林谦身上总有伤，这里却是柔滑细腻的。 手腕白皙，皮肤下的血管泛着青紫色，脆弱的反复一捏就断。 白芨的视线沉了下来。 林谦因为被白芨卡在椅子上不是很舒服，仰头道“干什么” 白芨笑了。 不止一个人把枪快。 白议长拿注射器的速度也很快。 一针扎下去。 要不是对方是白芨，林谦早就推开她，或者开枪了。 但是眼前这位现在尚算自己的上司，她不管出于什么角度，都是没资格向她开枪的。 林谦喝多了之后情绪不加掩饰，虽然她清醒的时候也不怎么知道掩饰情绪，她疼的冷汗都落下来了。 “我就，”她清醒了不少，“说了您一句，您至于吗” “您要是不喜欢，”林谦深吸了一口气，眼见着白芨把这管冰凉冰凉的抑制剂打在自己身上，而且注射位置不是手臂，是手腕，“您说回来也行。” 白芨拔出针。 林谦吐了一大口气，脸都白了。 “我没有别的意思。”白芨说“我只是害怕，你这样的状态影响工作” 她起身，留林谦一个人在椅子上喘的像是没了半条命。 “我这辈子都接受不了这玩意。”林谦道。 她现在右臂完全没有知觉。 “你在博物馆内怎么办”白芨问。 林谦用手指擦过嘴唇，暧昧地笑了一下。 白芨很想再给她打一支。 林谦补充道“当然是忍着，博物馆内有明文规定，工作人员之间不能发生任何关系，原理和在公司老板不让有办公室恋情差不多，和犯人那更别想了，自愿算假公济私，不自愿是强奸，都犯法，”她活动了一下手腕，“要上军事法庭的。” “博物馆内没有抑制剂”白芨问。 “太疼了。”林谦说。 白芨轻笑一声，对于林谦的说辞显然不相信。 “我不喜欢打针。”林谦皱眉道“我不喜欢一切能让我联想到医院的东西。” “为什么” 林谦用手虚晃着在腹部比划了一下，道“因为我小时候体弱多病，总是打针，去的又是一家医院。我不喜欢那个医生，我哭了也没有给我糖。” 林谦说的话和她的动作不是一回事，白芨正想再问下去，林谦一下子起来了，道“活着吗” 没人回答。 林谦掰开宴滟的嘴，发现里面都是黑血。 “她牙里有毒。”林谦道“我忘把她嘴堵上了。” 白芨道“抱歉。” 林谦顺着她的话说下去，道“因为您，我也体会了一把被追杀的滋味。” “这样的待遇都是您这样的级别才有，”她手特别哥俩好地按上白芨的肩膀，道“没想到我也能体会一次。” 白芨看着尸体不语。 要杀她的话，这些人太多了。 她偏头看林谦，笑了笑。 林谦这个人，说话可信度太低。 但是总有人愿意相信，前赴后继，永不后悔。 “尸体怎么办”白芨道。 “我没处理过现场，”林谦道“审讯室内都可以直接焚尸，火一烧很方便，根本不需要我。” 白芨反问道“你觉得我会干这样的事情吗” “难道我就像个后勤吗”林谦问。 两个人对着尸体，无言。 “让您的人来处理不行吗”林谦道。 白芨闻言道“你要是知道什么，能不能装着不知道” “为什么” “这样我真的忍不住杀了你，”白芨道“聪明太过而地位低下的人总活不久。” “我没有，”林谦道“我要是真聪明就什么都不说了。” “你既然知道说出来蠢为什么还要说” 林谦想了想，道“可能是因为我真诚吧。” 白芨看她。 林谦道“我认真的。” 白芨无话可说。 林谦捡起被白芨扔到地上的另一支抑制剂。 她的动作很轻。 白芨因为专注地看着尸体根本没发现。 但在林谦举起抑制剂的时候她回头了。 林谦眼疾手快地把抑制剂收起来。 两个太近了，近到鼻梁恰到好处地相撞。 刚刚受过化学伤害又马上承受了物理伤害的林谦捂着鼻子，眼眶都疼红了。 “你干什么”白芨咬牙切齿道“离我那么近” 林谦闷声说“可能我想验证一下，您那么高的鼻梁是不是真的吧。” 这不是有病还能是什么 林谦揉着鼻子，站在那快要哭了。 白芨觉得自己才是受了无妄之灾的那个，她现在眼前都发黑。 林谦揉了半天，神色突变。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21章 第二十一章 白芨正要说话，就被林谦拽了出去。 林谦砰地关上门。 白芨听到里面有一声闷响。 “你干了什么” 林谦才想起来，道“我在她身上放了一个小型。” 白芨几秒之后道“你怎么那么能啊你。” 林谦挥了挥手，没什么歉意地说“不好意思，真的，我真的忘了。” 白芨瞥了她一眼，道“您觉得我们现在赔得起这个房间吗” 林谦道“赔不起啊。” 白芨推了推眼镜，道“赔不起为什么还不走” 说着就走了。 林谦看着她的背影，心中滋味莫名。 电脑带着沙沙响声的声音又一次传了过来，道“我觉得，这位白芨阁下和白齐光阁下，除了脸没有任何相似的地方。” 林谦赞同道“我觉得也是。” “白齐光阁下性格高傲，这样的事情她绝对做不出来。” 林谦点头，跟了上去。 为白芨善后的人叹了口气，任命地指着那个房间，道“现金还是刷卡” 服务生笑容灿烂道“这个要看您是否方便呢。” 对方叹了口气，心道阁下似乎永远不懂什么叫不要损坏公物。 林谦和白芨回去的时候东边的天空已经微微发亮了，因为大气污染的原因，天空泛着很浅的粉色。 抑制剂的事情两个人都保持了沉默，没再提。 几个小时之后，林谦感觉白芨起来了。 白议长贴心地连灯都没开，穿了件外套就出去了。 她之前没脱衣服 药和酒精在她的大脑里起了双重作用，林谦晕晕乎乎看了一眼，又闭上了眼睛。 模糊间似乎有人来到了她身边。 “阁下。”那个人轻轻道。 不是白芨 林谦的眼睛还没睁开就摸到了枪。 但这是她第一次没有来得及开枪。 她的手腕无力的就像是被人打断了一样。 下一刻，世界重新陷入黑暗。 那个抑制剂有问题 是谁 是白芨 这是她昏过去之前最后一个想法。 “我记得我之前说过，段翎阁下是段老将军的儿子，首都博物馆内保存着林谦阁下获封时的批文，下方的印章，也有段将军的徽记。”白芨淡淡地开口。 “是。” 白芨转身，直视自己的下属道“那么，在我不知所踪的情况下，身为军部部长的段翎阁下秘密调兵，是为了什么” 之前与白芨在房间中对话的演员无话可说。 “段老将军曾随林谦阁下南征北战，深受林谦阁下影响，这位段翎阁下，”白芨神色渐渐冷了下去，却还是挂着笑，“我在资料里看见，林谦阁下见过他，并且当时，白齐光参谋长也在场。” “林谦阁下还将一枚金质勋章送给段翎，”白芨一边回忆一边道“她的第一枚勋章。不是在王朝战争中，也不是在之后的任何一场战役，是林谦阁下，在军校获得的勋章。她与白齐光参谋长那时候还是战友，她们一起通过了测试，是唯一一对以满分通过测试的搭档。之后的实战，更是取得了骄人的成绩。” 演员早就知道白芨对于林谦的事情如数家珍，此刻也不觉得惊讶。 “因此，军校为两人颁发了奖章，时任校长的沈矜将军亲手为两人戴上。沈矜将军不仅仅是林谦阁下的校长，更是她的老师。这枚勋章对于林谦阁下来说，意义非凡。” “白齐光参谋长那枚，还在家中保持，是吧。” 演员颔首道“如果您说的是白齐光参谋长那枚篆刻着中央军校校徽的勋章，是的。” “林谦阁下有那么多勋章，唯有这一枚她一直贴身保存。她很喜欢孩子，也真的很喜欢自己部下的这个孩子。”白芨道，她转向演员，道“所以，我们亲爱的部长阁下，用了什么样的理由调兵或者说，在事情结束之后，他打算以什么样的方式来解释收场” 演员沉默片刻，道“如您所想的那样。” 白芨的神色更加冷了。 “以段老将军的名义。” “以段老将军的名义”白芨冷笑道“段老将军的名义不足以他调动部队，这么多年过去了，对于军部犹如神明一样的存在还是林谦阁下。” “所以，是以林谦的名义。反对我，反对议政厅。自林谦阁下遇刺后，关于刺客的身份就一直不甚明了，有传言来自未被剿灭殆尽的王朝，也有传来来自军部的内部倾轧，但流传度最低，却最可信的还是来自议政厅。” 演员道“阁下，我不明白。” “不明白什么” “为什么是议政厅” 白芨露出了一丝微妙的笑意，道“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演员不解。 议长这是说，林谦阁下是匹夫 那么林谦阁下怀中的玉璧是什么 能让议政厅这样忌惮，甚至不惜暗杀一位战功赫赫的元帅，在战争结束不久，局面还没有稳定的情况下，冒着联盟覆灭的风险，暗杀联盟当时的中流砥柱 林谦阁下行事虽然古怪，却并不是毫无理由，更何况，林谦对于联盟的忠诚一直毋庸置疑，之后的无数传记无论怎样曲解林谦，却从未怀疑过她对联盟的忠诚。 在这个方面怀疑林谦，不仅是在侮辱林谦，更是在侮辱整个中央军校。 中央军校自建校二百年以来，有战死者，免于受辱自杀者，善始善终者，却唯独没有叛国者。 “他这个出兵的理由堂而皇之，有些人虽然明白他的目的，不过是敛权，却也乐得看军部和议政厅过不去。” “在这种情况下，调兵包围首都星，成则已，不成，则名誉尽毁，连带着段老将军都晚节不保，”她像是喟叹，又像是愉悦，带着那么点微妙的快意，“对，还有林谦阁下。” “林谦阁下死后百年，什么事情都可以扯到她身上，林谦阁下昔年亲部四分五裂，被瓜分殆尽，要不是如此，今日这些人也不会这样肆无忌惮。”她又想起了什么，拧眉道“就连冷月事变，都能打着林谦阁下的旗号。” 演员无言，生前荣耀，死后毁誉的例子不少，但是像林谦这样的也算是第一个。 究其原因不过是林谦阁下性格古怪，活着的时候风评就不算好，她大权在握时尚且能压制，她死了之后，又有谁能为了这样一个麻烦费心 不过是面子功夫，在林谦有用的时候拿出来利用，无用了之后就弃之如履。 只不过，阁下为什么要为林谦阁下的事情动怒 演员突然想。 她与林谦阁下，根本没有任何交集啊。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22章 第二十二章 演员道“阁下打算怎么办” “我想看着他，”白芨冷冷道“自取灭亡。但是我不能。王朝未被彻底剿灭，春风吹又生。自白齐光参谋长总揽大权，又在不到四十五岁时过世后，军部和议政厅势同水火，多年以来纷争不断，联盟国力被消耗的不可谓不少，这个时候，军部议长出事，我甚至都不敢想会发生什么。” 演员看向白芨。 这个女人长着一张与白齐光参谋长一模一样的脸，有人说她们不像，性格南辕北辙，能力云泥之别，可她这时候却觉得两个人像极了。 当年的白齐光又何尝不是为了维持联盟劳心劳力 没想到白芨下一秒就道“白齐光当年要不是这样贪权，一定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演员咳嗽了一声，道“阁下，白齐光阁下是” “是白家的祖宗，是白家的荣耀，最优秀出众那个。”白芨嘲讽道“妄想将军部与议政厅整合，权利归于一处，她有那么聚拢的本事，也要有融合的本事才行。” “利用军权收拢政权，强权重压之下，谁敢说什么可谁又会真心实意地交出权利，和她统一战线当年的白齐光参谋长父亲也不过是副议长，白家虽然树大根深又如何联盟自建立之初，难道就没有立足数百年不倒的家族她想要那些老狐狸的权利，也要看看自己那个能耐。” “阁阁下。”演员提醒道。 演员隐隐约约能猜到白芨为什么这样愤怒，但想法只是在一瞬间，因为过于荒谬被她自己否决了。 “强行融合，权利划分不清，二者管辖范围有重合的地方，这么多年了，一直没有弄明白。”白芨道“白齐光聪明不假，在这件事上就太蠢了。还要连累别人，”她似乎有些咬牙切齿地说“死了百年还不得清净。” 演员忍不住道“阁下，这些话您出去还是别” “出去说有人会想要了我的命的，”白芨微微一笑，道“哦，我还没说就有人想要我的命了。” 演员知道她还在生气，不再说话。 天慢慢地亮了起来。 白芨道“我明天早上回去，议政厅和军部的局面现在这样精彩，我不看看，怎么对得起演戏的人” “是。” “我之前的旗舰怎么样了” “他们似乎是，怕您在里面直接炸了。” “所以，那些人也留在里面了” “是。” 白芨端起茶喝了一口，咽下后道“他们倒是为我省了清理的麻烦。”她放下茶杯，“不过我要是褚获，对于对方提的条件也会动心，毕竟跟着一个没实权的议长，当然不如做一个星域的总督。” “可他也要想想，他凭什么值这个条件。” 白芨看了一眼表，道“六点了，还有什么事吗” “还有，是副议长的消息。” “封璟澜又怎么了” “副议长说，您那个小情人的档案已经处理的很干净了。” 白芨冷着脸没说话。 “他说希望您小心，他看见了凶杀案现场的照片，尸体被切的非常均匀地摆在餐桌上。这不是正常人做得出来的事情，林谦的精神状况似乎有问题。您不能因为她和林谦阁同名同姓，脑子就不清醒。” 白芨笑道“他和我这样说话，脑子不清醒的人是谁” “副议长还说五年前的事情，您已经很不清醒了，现在就别再不清醒一次了。” “林谦不值得您信任。” 白芨笑的很好看，她对演员道“现在能连接信号吗我有话要对封璟澜说。” 演员尝试了几次，最终还是联通了到首都星的信号。 封璟澜那边的灯光照的白芨的脸幽幽的。 “议长阁下。”封璟澜站起来道。 这是一个俊美的男人，笑起来尤其好看。 “副议长阁下。”白芨颔首致意。 即使愤怒，她还是彬彬有礼，进退有度，让人挑不出来毛病。 封璟澜道“阁下有什么事吗” 白芨扬起笑容道“我非常感谢副议长阁下的提醒。” 封璟澜道“这本就是我职责中的事情。” 辅助议长，监视议长，在议长犯错的时候随时提醒。 “我不在首都星的时间里，麻烦副议长阁下处理事务了。” 封璟澜道“议长客气了。” 其实白芨真的没有多少事务要处理。 两个人在议政厅都没有实权，至少在绝大部分人眼中。 作为副议长，封璟澜对于白芨十分满意，她有能力，有野心。 她会培养自己的力量，然后收敛锋芒，让自己变成最无害，最无力的样子，最终达到自己的目的。 从白芨的种种表现来看，封璟澜就知道自己没有选错人。 除了白芨选择性的发疯和最先进的医疗器械都无法解释的疾病之外，白芨简直完美无缺。 而白芨发疯的所有原因，都是为了这个林谦。 不是林谦阁下，是林谦。 那个军校没有毕业，在军校念的还是商务管理，年纪轻轻就因为故意杀人罪被发配到边境星做监狱长的林谦。 封璟澜也不明白为什么林谦当时没有在杀人后被判处死刑，但是他更为不理解的是白芨的态度。 她疯的简直像是临过世没几年的白齐光。 白齐光不冷静的样子见过的人不多，封璟澜的祖父恰巧是其中一位，他在日记中记录白齐光参谋长能面无表情地朝吊灯开枪，直到吊灯落下来，砸到她的办公桌为止。 有一次，她五十八小时内换了六间办公室。 如果是白齐光当时管理整个联盟，压力太大情有可原，那么白芨现在为什么 对，为了林谦。 封璟澜在林谦身上没有感受到任何特别之处，除了和历史上一个伟大的女人同名，精神似乎还有点问题之外。 “但是，身为一个成年人，”白芨的笑容更加灿烂了，“身为一个有自己判断能力和觉察能力的成年人，我认为，副议长阁下在有些方面的提醒，已经超出了职责范围之内，到达了无礼的范畴。” 封璟澜不动声色道“比如” “比如，”白芨道“比如那位林姓监狱长的事情。” 封璟澜沉默片刻，道“这件事是我逾越了。” 白芨微笑道“我希望是最后一次。” 封璟澜又道“只是阁下，我不得不出言提醒，根据五年之前的事情，林谦并不值得您信任。” 白芨笑得明艳，“她不值得” “是。” 下一秒，这位议长脸上的笑容消失了。 “她值得我的信任，”她微微扬起下巴，道“如果她不值得，我想不出来，我这点微薄的、可怜的信任还能寄托给谁。” “副议长阁下，有些事情，我并不希望，我们要彻底说明白。” 她指的是什么，封璟澜再清楚不过。 于是道“抱歉，阁下。” 白芨关闭通讯。 “林谦要醒了。”白芨道。 “林谦阁下不知道您出来吗” “她应该知道，”白芨道“但我想和她一起吃个早饭。” 白芨心情不算愉快也不算阴沉地轻轻推开门。 房间里什么都没有。 跟在她后面的演员听见白芨端着实木托盘的手底下发出咔嚓一声。 “阁下”她小心翼翼地开口。 所以让封璟澜说中了 但是即将承受白芨怒火的人为什么是她 演员无奈地想。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23章 第二十三章 林谦闭着眼睛。 “生命体征恢复至百分之百，生物体将会在五秒钟中后苏醒，五，四，三，二，一。”机械冰冷的声音清晰而缓慢地提醒道。 她的眼睛睁开时显得过于锐利了，简直像是一把没来得及收鞘的刀。 久经沙场，冷酷肃杀。 但是下一刻，她就收敛了，神色慢慢平静下去。 “你还记得你是谁吗”一个声音问。 “我是，”林谦的声音沙哑低沉，她剧烈地咳嗽了几声，猛地开口，她的肺疼的像是裹了一层铁丝网，她思考了一下，视网膜上渐渐聚集了清晰无比的人影，“林谦。” 医生点头，“林谦。那么，你还记得自己的身份吗” 林谦的神情茫然懵懂的犹如一个孩子，她应该不是很明白为什么自己上一秒在宾馆的床上，这一秒就在医院的床上了，虽然事实上绝对过了不止一秒，“我叫林谦，是一个军官。” “什么职位” “少校。”林谦回答。 “还有吗你还记得什么”医生耐心地询问。 “我上个月接到调任，要求我从边境星调至守都星，我提前去了，然后我” “你遭遇了一场车祸。”医生贴心地提示，他对林谦的记忆状况很满意。 保留了他们需要的，剔除了他们不需要的。 一直以来，姓白的都是麻烦，不论是白齐光，还是现在的白芨。 “车祸” “对，车祸。”医生的语气有些遗憾地说“很严重的车祸，三位医生用了七个小时才将你抢救过来，但是似乎，你的记忆损伤不少。” 林谦偏头，不解地看着他。 “也就是说，你现在所能记住的，只有你近五年来发生的事、认识的人。” 林谦看着自己的手腕，那里应该有什么，至少应该存在一个晶片，但是此刻却是空，她能摸到还没有和皮肤完全融合的填充物，“我大概，还有多久能恢复”她问。 “大约十个月。” 林谦欲言又止。 “怎么”医生凑近了些，“你想说什么” “这是哪”林谦的声音几乎在他的耳边。 “这里是医” 冰凉的针尖警告性地贴着他的脖子，林谦随便拿床单擦了擦自己手背上的血，重复道“这是哪” 医生用余光看针，道“你冷静一点。” “我很冷静。”她道“我再问一次，这是哪” 警报声划破寂静，下一秒就冲进来几个拿着枪的人。 这个欢迎场面对于一个病人来说过于隆重了，“这里是” 医生的话没来得及说完，他可能这辈子都说不完了。 血溅到了林谦的脸上。 有人开了枪。 林谦松开手。 她刚才以为她能拿医生来做人质，这下看来他们很可能不是一伙的。 “抱歉阁下，”一个人朝她走过来，“和我们走。” 这显然不是在征求意见，他拉起林谦的手腕，几乎是把人拖下了床。 林谦不喜欢这样，很不喜欢。 她现在没有武器，除了医生身上的一根金笔。 她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但是四肢过于无力，她下了床几乎站不稳。 这个人像是拽着一件货物一样地前行。 她一路踉踉跄跄地在地上滑行，手腕也疼，身上也疼。 林谦不太喜欢自己这样疼。 她更喜欢别人疼，她看着。 林谦出去才确定这里确实不是医院，病房里没有这么厚的合金门，本该是指纹解锁的，现在已经被炸开了。 走廊里的人已经在对峙了，但是对方似乎碍于林谦在，犹豫着不敢开枪。 第一枪是林谦这边开的。 或者说，是林谦开的。 这边有五个人，她开了四枪。 钢笔插在被她夺了枪的倒霉蛋的脖子上，这次她躲开了，血没溅到身上。 林谦揉了揉被捏的发青的手腕，脉冲枪在她手里转了转，最后居然又举了起来。 在不到五米的地方，有十几把枪指着她。 林谦朝地上补了一枪。 “没死。”她抬头，笑的十分无奈。 她的笑这时候并没有起到什么缓解气氛的作用，反而让这里的氛围愈发紧绷。 哪怕失去了大部分记忆，林谦仍然是林谦。 她的一切都不会因为记忆的多寡而消散。 更何况，这位究竟有没有失忆，还是未知数。 “不如，我们进去谈。”一个青年军官道。 “可以，”她回答“我要换个房间。” 她虽然习惯杀人，但不代表她喜欢在有死人的地方呆着。 军官开了自己身边的房间门，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林谦只能克制着自己一瘸一拐的走过去的欲望勉强直起腰大步过去。 她甚至听见了自己骨头和钢板摩擦的声音。 之前她受了点轻伤，大腿上的骨头好像裂了几公分，但因为那个星球落后的医疗水平，她一直没有来得及治疗，现在对方倒是给她来了一个全面检查。 枪还在她的手里，但是没什么用处。 不知道是不是刚才那个人杀人太多，此刻的脉冲枪内能源仅剩下百分之三，开一枪都不够，但是出于习惯，她还是把枪放在了手边。 那位军官并没有进来。 林谦闭上眼，靠在椅子上，面上流露出几分倦色。 她确实太累了，而且之前给她注射的药品里应该也有安眠的成分。 她脑子里乱的很，各种发生过的没发生过的记忆在她的脑子里乱窜，烦人的不行。 她翻开手臂，发现胳膊内侧扎满了针眼。 她现在这样的状况大概就是这些注射物造成的。 或许其中有能让人失去记忆的成分。林谦心想。 但是她不在药物的控制范围之内，原因是这样的精神药物的活性体只能作用于年轻的机体内，它们会有所选择地寄生神经，超过百年的机体在这些生物眼中和尸体没有区别，根本不在选择的范围内。 林谦第一次觉得这个让她一直有诸多疑惑的身体也不错，至少不会让人当成傻子糊弄。 “阁下。”门外是那个军官的声音，“我可以进来吗” 林谦脸上的倦色一扫而空。 军官没有等待林谦的回答，直接进来了。 进来的不止他一个人，为首的也不是他。 为首的是一个年轻的男人，眉眼冷淡但是足够英俊，他的嘴唇有些薄，没什么血色，看起来身体不太好。 他穿着将军的礼服，是最为隆重的，只有在国礼上可以穿的礼服。 “阁下。”他开口道。 是段老将军的那个儿子段翎段部长。 林谦道“部长阁下客气。” 在座诸位哪个职位不比她高，她实在没资格让段翎叫一声阁下。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24章 第二十四章 白芨把整个星球翻了个底朝天也没能找到林谦。 在暗中的人不得已出来面对白芨。 酒店方面了全面的录像，得出来的结论却是林谦早就和人一起一起上了舰船走了。 远在百光年外的封璟澜再一次见证了白芨发疯，唯一的感觉就是早知道杀了林谦好了。 至少不会那么麻烦。 但是这样看白芨疯下去也不是办法，封璟澜只得出来道“阁下，不如您先回首都星，我们再商讨对策。” 白芨坐在椅子上，神色不明。 其实也不能怪白芨不理他，因为白芨此刻正在聚精会神地看着视频。 “阁下” 白芨偏头看了他一眼。 封璟澜嘘声。 这个眼神让他莫名地觉得熟悉，但是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白芨放大舰船。 “舰船后刻有孔雀尾，这是哪一家的徽记”白芨问。 下一刻，那份文件就被发了过去。 封璟澜让技术人员放大了半天才看出舰船上确实刻着什么花纹。 但是，是怎么看出孔雀尾的 “七位将军，两位议长，一位部长，一位参谋长，”白芨道“我不太喜欢记徽记，但是迎来送往，我这个位置，记得这些东西总是没有错的。” “白家之前的徽记是紫藤，后来被白齐光改为玫瑰。” “林家只有林谦元帅一人，林谦阁下出身普通家庭，在获封将军后，也没有篆刻徽记。所有信件上的封纹，都是中央军校的校徽” “段家，孔雀尾。段翎的名字，也因此而来。”白芨的声音阴沉的都要滴出水来，“去找。在十小时内所有经过这座星球的舰船，只要是与段家有关，全部扣下。” “阁下” 白芨道“副议长有异议吗” 封璟澜道“阁下，您并没有这个权利。” 白芨是有的，但是她不能表现出来。 这些所有的东西，她都必须用在最有用的时候。 白芨笑了一下，阴森的吓人。 “对，我忘了。”白芨慢条斯理地开口道“我只是一个没有实权的议长，我不能这样做。” 封璟澜松了一口气。 “明面上的事情，”白芨道“我一概不可以做，对吧。” 封璟澜心道你要是明白最好了。 “军舰在空港停着” “停着。” 白芨道“那好，我自己去找。” “阁下”封璟澜一下子从椅子上站起来。 白芨头也不回地去了空港的方向，连通讯都没关。 封璟澜又坐了回去，他对着身边的人道“你说，如果我阻止了阁下，她会怎么样” 助理道“阁下，我想，如果您阻止了议长阁下，您要担心的，恐怕是您会怎么样。” 封璟澜叹气。 他真的不明白白芨到底为什么对林谦执念这么重，白芨才二十二岁，林谦二十五岁，五年前她就这样干过一次了，现在还要干一次比之前更疯的。 那时候林谦不过二十岁，白芨十七岁，她们俩的羁绊，再深能深到哪里 而且林谦似乎全然不记得与白芨相关的事情，完全把她当作一个陌生人来看待 究竟是哪里出的问题 封璟澜沉思。 他突然想起了那个眼神。 他突然想起白芨那不带任何情绪的一瞥像谁。 像那个同样大权总揽，同样英年早逝的女人。 白齐光 所以说她才是最像的，连一点小动作都那么像。 段翎拉开一把椅子坐下，道“阁下觉得如何” 林谦道“多谢关心，我很好。” 段翎打量着林谦的脸，道“这张脸并不好看。” 他记得林谦更喜欢艳丽美人来着。 林谦一直都自诩品味不佳，在白齐光面前还说过自己不过是个暴发户，不比白家家学渊博。听起来像是恭维，可这个人嘴里好像又说不出什么好话。 结果不过是白齐光例行地面无表情，连话都懒得回答。 林谦居然能忍受得了这样的脸，还是一戴就是这么多年。 所以人是真的会变的。 不管她是什么人，是什么样的身份，如何显贵，如何权势滔天。 林谦道“我不懂部长的意思。” 段翎让房间里的人都出了。 他自顾自地说了下去，“很多年了，很多人死了，又有很多人出生。军部部长前后换过五位，有的是真正有能力的人，有的也不过是如白芨那般，被送来平衡各方势力的傀儡。”他见林谦微微偏头，虽然没有任何表情，但是不满已经流露了出来。 他不再沿着这个人说下去，继续道“现在终于轮到我了。” “我记得，部长在这个位置已经十年了。”林谦道“您位列部长时的年纪虽然不小了，但是在和平年代，军职难以晋升，也不会有重大的变动，除非有了什么伟大的战绩，或者是犯下什么任何人无法保下的大错，您这样的情况不算稀奇。” 段翎苍白的脸上露出一些笑意，道“您是在安慰我吗” 林谦道“如果您觉得是，那就是吧。” 段翎道“我一直想见您，但是除了那一次，我所见的，也不过是您留下的影像而已。” 林谦没有接话。 “所有的都是，”段翎道“您下葬的那一天，我没能到场，我当时还在学校，我到时，您的葬礼上已经没有人了。” 其实还有一个的，但是这个人提起来无疑会影响所有人的心情，他选择了隐瞒。 “这么多年过去了，”段翎道“我做到了。” “什么” “您说的，”段翎道“成为军部的部长，我做到了。” 话音未落，他就听见下属的声音，“打扰了，阁下。” “怎么了” “白芨阁下的舰船在我们后面，”军官神色古怪地说“她想要上舰来，和您聊聊。” “但我认为不只是聊聊，那位阁下的军舰，是备战状态。”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