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你的姻缘线断了(快穿)》 第1章 村花奋斗史1 时沛,二十二岁当代女大学生,此刻,正坐在一个陌生男人的腿上,一脸呆滞。 她穿越了。 眼前的场景古色古香,大殿里坐满了男人,都是些商贾贵胄的模样,矮桌上摆满了佳肴美酒,看起来是一个宴会现场。 时沛感受着屁股下面柔韧热烫的温度,和背后结实的胸膛,默默提了提身上暴露的抹胸襦裙,本就裸露着的肩背部顿时露出了更大一片,但胸和背,她只能选择一个。 穿越之前,她刚刚跟暗恋了三年的小哥哥告白,惨遭拒绝,心态崩塌。一怒之下跑到山上的破庙里去求姻缘。 “求求各路大罗神仙,赐我一段好姻缘,若是心愿成真,必有重谢必有重谢” 时沛跪在蒲团上许着愿,耳边传来小孩子清脆的笑声,她睁开眼,只见一个五六岁上下的小男孩,穿着短褂从虚空中出现,翘着脚坐在面前的供桌上。 “别拜了别拜了,就你这天煞孤星的命格,就算拜一辈子也不会有姻缘。”小孩摆摆手道。 时沛懵了。 “你拉过男生小手吗” 时沛摇头。 “你亲过男生小嘴吗” 时沛沉默。 “到现在还没谈过恋爱吧看着同学朋友一个个脱单了,羡不羡慕嫉不嫉妒”小孩很是欠揍上下打量她两眼,啧啧了好几声才道“可惜你这命格也就只能看看了。” 哎这熊孩子时沛恼羞成怒,管他是哪路神仙,抄起袖子就要上去干架。 小孩被撵得上蹿下跳,连忙大叫“小姐姐别生气,我就是来帮你的” 时沛住了手,很是怀疑地看着他。 小孩匀着气道“你只要穿越几个世界,做做任务,很简单的啦你要是都做成功了,我就可以给姻缘司交个报告,改你的命格了。” 时沛眼前浮现出男神又冷淡又禁欲的帅脸,心中就是一阵躁动。 小孩看她有些犹豫,连忙趁热打铁道“到时候你还可以自己选择你的姻缘哦,你的姻缘线想系到谁身上就系到谁身上” 时沛不禁脑补出她和男神步入婚姻殿堂的场景,并且还在生几个孩子这种问题上纠结了好一会儿,最后还是小孩的声音将她拉回了现实。 她问出了一个犀利的问题,“我穿越的这段时间里,家人朋友怎么办” 小孩拍拍胸脯道“放心吧,你在穿越世界里呆一百年,现世里也不过就一小时而已。” 她点点头,红着脸扭捏道“那好吧。” “说好了,答应了可不许反悔哦。”小孩满意极了,露出两个白糯糯的小虎牙,怎么看怎么奸诈,“你穿越以后,仔细看身边人的脚腕,注意有红线的,那是你的任务对象,你只要把他们的姻缘线” 正说着,他神色骤变,打了个响指“来不及了快走” 这坑货好歹把任务给说完吧 时沛还没来得及说什么,眼前突然一黑,一股电梯抵达楼层时的失重感袭来,再睁开眼,就到了穿越到了古代。 并且一穿越就是这种坐在别人大腿上的劲爆姿势。 背后这位,就是她现阶段需要讨好的大佬。 原主丁眉音,是沥县一个小乡村里远近闻名的村花。抱着她的男人是昀王谢迢,远近闻名的纨绔王爷。 两人原是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全因谢迢一时心血来潮跑到沥县游山玩水,县令投其所好,下令在全县搜寻美人,这一搜,就把过分美丽的村花丁眉音给掳了来。 这些记忆原本就存在于原主脑子里,时沛只需心念一动就能提取出来。 县令在下边一个劲给她使眼色,一张老脸都皱成了一团,时沛本不想搭理,奈何这老头急得胡子都要竖起来了。她无语片刻,端桌子上的酒杯,回头。 入目先是突起的喉结,随后是凌厉的下颌线,薄唇勾起漫不经心的弧度随着视线的上移,时沛对上了一双冷淡的眼眸。 她的心突地一惊,送了送手里的酒杯,假笑道“王爷喝酒。” 王爷的气场太过强大,时沛不由自主地就做出了“给大佬递茶”的姿势,看起来格外的谄媚。 谢迢一只手搁在椅背上,垂着长长的眼睫看她。半晌,意味不明地笑了一声。 他凑上前去就着时沛的手喝了一口酒,含在嘴里就往她唇上压去。 场中宾客纷纷露出了兴奋的表情,一个个眼睛瞪得跟铜铃似的。 时沛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反射性向后躲了一下,谁知谢迢的唇只是擦过她的颊边,最后停在了她的耳旁。 他故意缓缓吞咽酒液,那液体流淌以及喉结滚动的声音充斥着她的耳膜,听起来极为撩人,“以为我要亲你”谢迢滚烫的气息一下一下扑在她耳边,他低低地笑,“床上再说。” 谁要跟你上床时沛瞪起了眼睛。 下一秒,谢迢猛地把她打横抱起,大步流星往自己寝居而去,显得非常的迫不及待。 在场众宾客看到昀王怀抱美人率先离场,相视一眼,纷纷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笑容。悄悄耳语道“昀王还是那么精力旺盛呐。” 时沛刚想挣扎,忽然看见道路两旁侍立着的侍卫腰间寒光闪烁,一把把弯刀耀武扬威。她咽了咽口水,当即成为了一条生无可恋的咸鱼,乖乖配合风流王爷的霸道演出。 即便是原主的家乡这样偏僻的小山村,昀王的恶名也是如雷贯耳的。据传他风流成性且荤素不忌,下到八岁女童上到八十岁老妪简而言之,只要是个生的美貌的雌性,被他看上了,那定然是要掳回府上去的。 据闻他府上有一百多位姬妾,要知道当今圣上,昀王的堂兄,后宫也不过二十二位妃嫔而已。 这简直就是泰迪成精嘛。 时沛胡思乱想之间,余光看到地上有一根很长的红线,连忙伸长了脖子一看,这红线的尽头竟是来自于谢迢脚上。 这就是那小神仙说的姻缘线所以她的任务对象就是谢迢,而任务则是拆线 不好意思,她选择死亡。 时沛流下了悔恨的泪水。 如果再给她一次重来的机会,她一定不会去那个破庙求什么狗屁姻缘,并且将奋力投身于科普“相信科学,反对迷信”的伟大事业当中去。 谢迢搂着她走进一间富丽堂皇的屋子,并且单手给门落了锁。 时沛一眼看到房屋中央豪华无比的雕花大木床,顿觉局部一紧,“王爷,那啥,您冷静一点,我有话和您说” 挣扎间,谢迢双手一松直接把她丢到了地上,像丢什么垃圾破烂一样。 这和说好的不一样 时沛非常悲惨地摔了个屁股蹲儿,一脸懵逼地抬起脑袋。 谢迢已经掏出手帕来擦起了手指,从指根到指腹,仔仔细细,包括一切与她接触过的气息。 时沛被扑面而来的浓浓禁欲气息糊了一脸,顿时呆愣在了原地说好的风流王爷呢您哪位 谢迢终于擦好了手,微微抬起脸来,脸上玩味的笑容早已不见,替代的是一副毫无温度的冰冷面孔,“想说什么说。” 原本想劝谢迢纵欲伤身回头是岸的时沛哑了声音,半天才憋出几个字,“没、没有。” 谢迢本来也没指望这个村女能说些什么东西来。他轻蔑而冷淡地笑了一声,抄起手靠在木桌边缘,以一个藐视的角度看着时沛,缓缓开口命令道“站在原地,扎马步。” 扎马步时沛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谢迢的神色已经有了明显的不耐烦了。 时沛连忙爬起来,双腿岔开,半蹲。 谢迢还不满意,冷着声音道“收腹,挺胸。” 时沛满脑袋问号,默默照做。 原主丁眉音身材火辣,前凸后翘,玲珑有致,再加上她现在穿的衣裙格外暴露,扎起马步来简直就是一幅令人血脉偾张的美艳场景。 谢迢审视着她的双眼中却不带一丝情欲,他好看的眉皱了起来,随手抄起笔架上最长的一根毛笔,轻轻拍在时沛的屁股上,发出“啪”的一声脆响,冷冷道“腿分开点,屁股撅起来。” 二十二岁还被打屁股的时沛气急败坏,差点跳起来就要跟人拼命,她猛地回头瞪谢迢,就见谢迢冷着一双眼睛回看她,明显没什么耐心。她想到两人的武力值差距,又不敢发作,只能屈辱地抬高臀部。 她的臀肉圆润饱满,这一抽,抽得她臀尖轻轻颤动,如同春水微澜。 情色非常。 谢迢眯起眼。 女人的身子看起来柔软异常,像是春天刚刚抽芽的柳枝。 不过,他不感兴趣。 谢迢冷淡着眉眼一寸寸扫过她的身子,又抽了她的大腿和膝盖几下,纠正好了姿势,才放下毛笔,拿起了一本书,翻看了起来。 看样子短时间是不打算有其他动作了。 时沛就这么被晾在了一边。 谁能想到,昀王爷这么大张旗鼓抱着美人进了房间,却不是为了做什么不和谐的运动,而是让她扎马步,多么诡异的爱好。 一刻钟过去了。时沛的腿酸得不停发抖,悄悄挪动想要放松一下,谢迢的视线立刻从书本上离开,牢牢锁定她,下颌线的弧度极为冷峻。 时沛欲图不轨的身子立刻紧绷起来,摆正姿势不敢乱动,感觉自己又久违地找到了军训时的感觉 半个时辰过去了。时沛背心出了一层汗,心里把谢迢骂了千百遍。 本来就薄的衣裙更加紧贴她的皮肤,勾勒出漂亮的曲线。谢迢视若未见,仍然没有要放过她的意思。 一个时辰过去了,时沛的下半身已然失去了知觉,就在她觉得自己快要累死的时候,谢迢终于放下了手中的书卷,“好了,歇下吧。” “是。”时沛呼哧呼哧仿佛一条缺水的鱼,刚卸下力气,才发现腿软得跟面条似的,直接软倒在了地上。 谢迢看也没看她直接往床边走,经过她面前时没有一丝停顿。 时沛眼疾手快拉住他的袍脚,眼睛的余光滑溜溜往他衣服里钻。只见他左脚腕上绑了条姻缘线,那红线延伸出来,弯弯曲曲地消失在了门外。他的右脚腕上则空空如也。 “王爷,我腿软了,走不动了。”时沛慢慢蹭上去,抱住谢迢的大长腿,实则是做了个假动作,捞了一把那红线,谁知那红线没有实体,如同虚影一般,她的手直接穿了过去。 谢迢皱了皱眉,终于垂下眼来看住了她。 原主身材苗条,但该肉的地方一点不少。于是从谢迢的角度就看见一道深深的沟壑,而沟壑的主人还可怜巴巴地仰头望着他,仿佛浑然不知,生动诠释了什么叫做我见犹怜。 谢迢眼帘微垂,俯下身去,钳住时沛的手将她甩开,语带嫌恶道“走不动就在这儿睡。” 说完竟然拔腿就走。 冷冰冰的衣摆扬起,轻轻拍在时沛的脸上。 时沛 谢迢径自吹熄了烛火,脱鞋上床,躺下。 一室寂静。 时沛双目呆滞,默默在原地凌乱。 半晌,麻木的双腿恢复知觉,她费尽力气爬起来,深一脚浅一脚地跋涉到床边。 床上躺着的男人蓦然开口,“不许上来。” 一床被子迎面丢到她身上。 “什么”时沛艰难发声。不会真的要她睡地板吧是可忍孰不可忍此时她已经想到了暗杀王爷而不被追杀的一百零一种方法 时沛愣愣站在床前,好久才艰涩出声“王爷” “闭嘴。”谢迢的语气冷的能冻死人。 时沛心中反抗的气球被他冰冷的眼刀戳破,瘪了。 巨怂。 “王爷。”时沛说“那啥,您忘了把枕头给我。” 谢迢“”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2章 村花奋斗史2 次日清晨,谢迢起床,险些踩到脚踏上一坨巨大的不明物体。 仔细一看,是活生生一个人。时沛裹着被子蜷成标准虾米状,露在被褥外的半张脸红彤彤的,鼻子里还舒服地打着小鼾。 半个时辰后,时沛睁开眼,看到头顶古色古香的纱帐,懵了好一会儿。 几个丫鬟端着洗漱用具从门外进来,时沛才意识到自己现在正在床上,而谢迢已经不在了,估计是他起床的时候又把她抱了上来。 何苦这么折腾 丫鬟恭恭敬敬地请她起床洗漱,时沛翻身下床,然后直接跪到了地上。 腰腿痛得仿佛被碾过一样,时沛嘴里溢出了一声痛苦的呻吟。 在场的丫鬟们立刻向她投去了然的目光,纷纷掩嘴偷笑,并微微红了面颊。 这些古代的小姑娘们一个个的都怎么回事脑子里都是些什么黄暴的东西 时沛怔愣片刻,怒了。她瞬间明白了谢迢昨晚让她扎马步的险恶用心。 新主子正是得宠,不知道脾气好不好,谁也不想当第一只出头鸟。 几个丫鬟推推搡搡,一个十三四岁的小姑娘被挤上前来,“眉音姑娘,您既然还没恢复过来,便不要勉强下床了。” 时沛抓住她的手,诚恳道“不,不是你想的那样” 丫鬟面上染上慌乱,扑通一声跪在了床前,“奴婢不敢,奴婢什么也没想” 时沛没想到小丫头是这种反应,吓了一跳,最后叹了口气,什么也没说。她拍了拍小丫鬟的肩膀,“没要你跪,快点站起来。” 小丫鬟将信将疑站了起来,圆溜溜的眼睛不安分地偷看时沛的脸色。 时沛问“叫什么名字” 丫鬟答“奴婢名唤白露。” “白露。”时沛躺在床上犹如高位截瘫的病患,憋了半天,不好意思地说了句“能给我打盆洗脸水来么” “我起不来了。” 在白露的帮助下,时沛艰难地在床上完成了洗漱以及早饭问题。 她一勺一勺的喝着粥,心中悲痛难抑。就这一会儿功夫,外面会把她和谢迢传成什么样,她已经能够猜到了。 好后悔,还是快点把任务做完算了,回去暴打那小孩的狗头。 她咬着勺子问白露“假如有位姑娘认识了一位公子,而那公子爱着另一位小姐,那么这位姑娘应该怎么做才能让公子不爱小姐呢” 白露咬着牙思考了半晌,“让公子爱上姑娘就可以了吧。” 简单粗暴的解题思路。 时沛震惊地张大了嘴,半晌才自言自语道“好像很有道理的样子” “小姐,你说什么”白露没有听清。 时沛抬起脸来,笑眯眯地摸着下巴,满脸写着包藏祸心,“你说,怎样才能让公子爱上姑娘勾引有没有用” 白露抖了一抖,突然觉得面前纯良无害的小姐好像一只甩着尾巴的大狐狸精。 她以为是自己眼花了,刚想抬头看仔细点,时沛却已经收起变态的笑容,正色道“扶我起来,我要走路。” 经过一天的努力,到了晚上,时沛终于能够自主活动而不需要人搀扶,她差点激动得哭出声来。 她跌跌撞撞犹如半残一般向门口摸去,刚摸到门框,啪的一声,门却是从外面打开了。 谢迢一身锦袍站在门口,见到她挑挑眉,半晌,凉凉一笑,“恢复得这么快”他反手将门关上,“来,我们继续扎马步。” 时沛 要不是她很确信眉音的记忆里并没有见过这位王爷,她简直就要怀疑他是不是和原主有什么深仇大恨了。 实锤了,这人就是个神经病。 时沛愤怒地扎起了马步并在心里好好问候了他以及他祖上十八代长辈。 结束之后,时沛瘫在地上与谢迢默默对视了几眼,谢迢警惕地皱起眉头,特意离了时沛几步远才向床边走去。 时沛使出一招饿虎扑食,迅速缩短了两人之间的距离,愤怒地箍住了他的腰。 他的腰好细,覆着薄薄的一层肌肉,手感真好时沛老脸一红,没忍住摸了摸。 谢迢的脸色肉眼可见地难看起来,他奋力甩开时沛的怀抱,可时沛就跟滑溜溜的泥鳅一样,上下反复挪动,他怎么抓也抓不住。 他怒然低吼“丁眉音你给本王放手”怎么会有这般不规矩的女子 时沛害怕得心里一突,双手一松就要放开他,抬眼看到他红透的耳朵,怔愣一瞬,突然决定在作死的道路上一去不复返。 她将脸贴在他胯骨处蹭了蹭,“王爷,我好累,抱抱我呗” 谢迢从来没见过这样寡廉鲜耻的女人,从前哪个女人不是怕他怕得要命,谁敢这么缠他可是她柔软的脸就贴在他腰上,身子挨着他的腿,黑亮的眼睛里盛满了委屈,可怜兮兮地望着他。 发过怒之后,对象不害怕,反而变本加厉缠上来,该怎么办谢迢不知道。 这题超纲了。 他只能冷冰冰地重复道“放手” 时沛与谢迢对视片刻,突然福至心灵这王爷天不怕地不怕,最怕无赖。 无赖什么的很简单,不要脸不就完事儿了。 她就着靠在谢迢身上的姿势,呜呜地哭了出来,挤不出眼泪来,她就把头深深地低了下去,确保谢迢看不见她的脸,“我的命好苦哇,扎了两天马步,腿都快要断了,却还得不到王爷的怜悯,连一点小小的忙也不愿意帮。这腿不要也罢,没了腿我就不用蹲马步了,每天躺在床上混吃等死还要快活些” 她光打雷不下雨,声音听起来倒是十分凄惨。 谢迢沉默了半晌,终于被缠得没有办法。他冷着脸弯下身去,将手指缩进广袖里,确保自己的皮肤不会碰到她,才将人抱了起来,力道却是轻的。 时沛连忙假装抹了抹眼泪,把眼睛抹得通红,“谢谢王爷,王爷真好。” 谢迢脚步一顿,语气听起来像要杀人,“给我闭嘴。” 时沛立时噤声。 只见谢迢双臂平展,面如菜色地托着她,尽量不使她触碰到自己的身体,飞速迈开了步伐,向床边奔去。 这情形,仿佛怀里搂着的是一团发酵了一个月的原味垃圾,还是围满了苍蝇的那种。 谢迢迅速把她丢在了木脚踏上,并拿出帕子疯狂擦拭双手。 时沛看着他夸张的举动,不由得对昀王爷的性向产生了深深的怀疑。 毕竟原主的美貌是无可质疑的,村里一枝花可不是浪得虚名。 隔天,谢迢启程回皇城,时沛也被安排进了回城的队伍里。 沥县与皇城离得不远,不过两天的路程,一行人就回到了昀王府。 管家给时沛安排了一个单独的院落,配了好几个丫鬟小厮,怕她无聊,还专门给她买了只玄凤鹦鹉以上据说都是谢迢的授意。 这下时沛成了整个王府荣宠最盛的女子。 有人风光,自然有人眼红。 时沛出门散步时路过一处花园,就看见几个美人在凉亭里嗑瓜子聊天,看起来都是谢迢的姬妾。她立刻蹲下身去,形容猥琐地躲在一颗灌木后头。白露不明所以,也跟着鬼鬼祟祟地躲起来。 时沛特意留意了一下,谢迢的红线并不在她们脚上。 只听一个美人道“你们可曾见过碧澜院那位了” 时沛正要离开的脚步顿了一顿,缓缓缩了回去。 另一人说“早上王爷回来之时我恰巧经过,匆匆瞥见一眼。” 几人连忙追问“如何” “长相倒是不错,只是放到我们府上倒也算不得多好。” 一人磕着瓜子酸溜溜道“愚钝,你们看看她那大胸肉屁股,生的多玲珑。听闻她在沥县之时夜夜承宠,白天连床都下不来,想来床上功夫了得。” 时沛感觉膝盖一痛,险些栽了出去。 有人嗤笑道“那又如何,像她这样的必定是活不长了,从前的那几人的下场,她怎能逃得脱” 她身旁的人立刻按住了她的手,示意她不要再说。 众人一时都陷入了沉默之中,空气一时安静得有些诡异,且久久、久久无人打破这种氛围。 有古怪 时沛回头,和白露面面相觑,都在对方眼里读出了疑问和忧虑 这王府里究竟发生过什么,竟让姬妾们如此讳莫如深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3章 村花奋斗史3 时沛打了个手势,带着白露悄悄地从灌木后头撤出去,溜出了花园。 “白露,她们说的,你可听见了”她若有所思地问。 “是,小姐。”白露小声回道。 时沛想了想,叮嘱道“你这几日多探探其他丫鬟们的口风,特别是那些资历较老的,看看能不能套出什么话来。” 白露用力点点头“嗯,我知道了。” 时沛摸摸她的脑袋,这小丫头很会使些小聪明,她倒是不担心。 “走,回去给我做荔枝膏吃。” 荔枝膏是以乌梅、桂皮混上蜂蜜熬制而成,酸甜甘冽,清凉解渴。白露做的荔枝膏堪称一绝,时沛在沥县时就非常爱喝。 回到碧澜院,几个丫鬟忙前忙后地伺候她,两个给她按肩捶腿,一个给她剥葡萄吃。 时沛美滋滋地享受着,不一会儿就困了。 白露撩开床帐,服侍她上床,摇着头道“主子近来可是越来越贪睡了。” 时沛心说,都怪谢迢,晚上不让她睡床,她只能睡脚踏板。脚踏板硬邦邦的,睡起来腰酸背痛,睡眠质量差得要命,白天不困才怪。 昏昏欲睡间,时沛决定将勾引战略的第二步提上日程占领床铺。 晚上谢迢跨进房来,时沛正在逗鹦鹉。 那鹦鹉浑身雪白,脸侧有两坨腮红,脑袋上还顶着一撮鹅黄色的呆毛,眼睛跟黑曜石似的,在笼子里上蹿下跳,煞是可爱。 时沛笑道“在沥县的时候,我向王爷抱怨过无聊。没想到您竟然记在了心上,特意送了只鹦鹉来给我解闷。” 谢迢微微一顿,语气有些僵硬“什么鹦鹉本王不知。” “唔,”时沛见他不承认,便没有戳破,只是对着鹦鹉说“小白,谢谢你呀,以后都有你陪着我玩,逗我开心了。” 谢迢抽了抽嘴角“什么小白,如此难听的名字,你也叫得出口。” 时沛挑挑眉,“我爱取啥名就取啥名,反正这鹦鹉又不是您送的,您的手也未免伸得太长了吧。” 谢迢一拍桌子,怒了,“丁眉音你最近胆子是越来越大了” 完了,生气了,得顺毛。 识时务者为俊杰,时沛主动扎起了马步。 谢迢 骂也骂不了,能怎么办,只能暂时放过她。 一个时辰后,时沛无比娴熟地瘫倒在地装腿软。 谢迢已经对她的赖皮程度不抱期望,还没等她开口,就铁青着脸上前,把人抱了起来。 刚准备把人丢到脚踏上,平时表现得都很乖巧的时沛,这回抓着他的衣领不撒手了。 谢迢被卡着脖子,高大的身躯憋屈地弓着,脸瞬间就冷了下来,“丁眉音,松手。” 时沛的脸离谢迢只有一拳的距离,两人对视片刻,她弯起眉眼,“王爷,我想睡床,您抱我去床上吧。” 谢迢额角青筋暴跳,“不要无理取闹。” 时沛可怜兮兮地道“脚踏又冷又硬,简直不是给人睡的,我睡了几天,骨头都要散啦。您要是不信,也来睡一晚试试” 谢迢不为所动,强硬地把她的手拉了下来。 “你弄痛我了。”时沛不高兴地揉着手腕。 谢迢轻轻扫了一眼她手腕上红色的淤痕,抿了抿唇躺上床去。她的皮肤是豆腐做的吗怎么这么嫩明明自己也没有用多大力气 昀王很生气,生气中又有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甚至忘了用手帕给自己的手消毒。 眼前的女人恨恨地躺倒,刚消停了一会儿,床下又传来细细的痛吟。 谢迢忍了忍,没忍住,一掀被子坐起来,脸色阴得可怕,“丁眉音,你到底想做什么” 等了片刻,却没人回答他。 他俯身查看,却见时沛捂着腹部躺在那里,脸色白得吓人,额满是冷汗。 谢迢皱眉,“怎么了” 时沛咬着唇,断断续续地答道“肚子有点疼,可能是东西吃得杂了些” 谢迢掀开被子,“我去唤大夫。” 时沛眼疾手快拽住他袖子,虚弱地眨巴着眼睛,“不必,让我在床上躺一会儿就行” 谢迢缓过神来,“你在欺骗本王” 时沛刚想回答,腹中又是一阵翻搅,不由得蜷起身子。 谢迢脸色变了变,立刻将她抱到床上,时沛背部接触到软绵绵的床铺那一霎,舒服得喟叹一声。 最后传了大夫也没看出所以然来,只说是体虚,调养一阵就能好。 没过多久,时沛的腹痛自动消退,大夫告退,体贴地关上房门。 谢迢回头,就见时沛舒舒服服躺在床上控诉他“都怪你,天天让我扎马步,劳累过度才会体虚。” 谢迢 他翻身上床,冷着声音警告她“要睡就好好睡,休想做些不规矩的事情,不然我马上就把你丢下去。” 时沛发现了,调戏禁欲王爷是会上瘾的。 在逐渐变态的边缘微微试探。 她装作什么也听不懂的样子,侧过头,故意朝他耳朵吹了一口气,小声问道“什么是不规矩的事情呀” “丁眉音”谢迢跟被烫到一样,从床上弹了起来。 时沛半张脸埋在被褥里,无辜地眨了眨眼,“王爷您怎么起来了要小解么我让下人给您拿便盆” 谢迢脸色青了又白,半晌,默默躺了回去,“不必。” 他翻了个身,发觉不对,又翻了回来,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你要是敢碰我一下,我就剁掉你一根手指头,知道吗” 次日,谢迢穿戴完毕,走出门去。 时沛躺在床上,其实已经醒了,但还是闭着眼睛想继续睡。 谢迢看她一眼,关门的手便格外轻了些。 时沛弯弯嘴角,听到外面白露给谢迢行礼的声音。 随后两人又压低声音说了几句话。 时沛有些诧异,白露平时最怕的就是谢迢了,看到他都要抖两抖,怎么今天两人竟说上了话 正想着,白露就进了房来,关上门。 时沛趴在床上问道“白露,你刚才和王爷说些什么呢” 白露本以为她还在睡觉,谁知她突然出声,吓了一跳,拍了拍胸脯才道“王爷说您还睡着,叫我动作轻些,免得吵醒您。” “哦。”时沛打了个哈欠。 白露面露迟疑,左右看了看才凑上前去,小声道“小姐,奴婢已经打听出一些眉目了。” 时沛附耳过去,只听她道“王府内院里虽然有十几名姬妾,但都未曾侍寝过。” 时沛惊了,居然还有这种事 白露接着道“因为曾经与王爷同床过的那些女子,不是暴毙就是患病,总之最后都死了。” “什么”时沛吓了一跳,“没没有一个活下来的”她瞪着眼睛问白露。 白露点点头。 “什么原因知道吗” 白露吞了吞口水,神神秘秘道“她们都说是王爷命中带煞,谁与他亲近,谁就会被他克死。”她犹豫了一会又道“她们还说,下一个死的就、就是您了。” 时沛“” 白露想了想,又补充道“还有人布了个赌局” 时沛抢答“赌我会不会被克死” “不是。”白露小声道“是赌您能不能撑过五天。”她有些怜悯的看了看时沛,“好多人都押的不能那一方,伙房小王还把他的老婆本都押上去了。” 时沛“” “所以,主子您要加把劲,争取活过五天,不能让人把咱们看扁了”白露见她半天没反应,握着拳鼓励道。 “好、好的,一定。”时沛一脸呆滞,“那啥,你先下去吧,我需要静静。” 白露担心地看她一眼,抿了抿唇,福了一福。 “等等。”时沛想起来什么,叫住她道“给我来碗荔枝膏。” 白露“您还有胃口吃东西” 不应该为自己的生命安全感到焦虑吗她家主子总是格外的与众不同令人焦心 白露端来荔枝膏,掀开花鸟纹的青釉瓷盖。清香扑鼻,里面的蜜液金黄剔透,表面撒上了碎冰,看起来极为可口。 “快快快,放到桌上去。”时沛期待地搓搓手。 白露端着托盘往后避了避,“主子,您还是别吃了吧。” 时沛怔了怔问“怎么了” 白露担忧地看着她,犹犹豫豫道“您昨晚还肚子疼,现在再吃冰的,一会儿又要痛起来了。” 时沛摸了摸已经不再疼痛的肚子,看了眼荔枝膏。肚子疼什么的,在美食面前不堪一击,她吞了吞口水道“没事,我等冰化了再吃,来来来。” 时沛看了眼半晌没动的白露,催促道“快点啊。” 白露端着托盘的手指紧了紧,半迈开步子,没走几步,猛地摔倒在地。 托盘和地面碰撞之声,瓷盅破碎的脆声,接连响了起来。蜜液流了一地。白露也吓得不轻,马上跪坐起来,收拾起碎片。 时沛愣了片刻,连忙把她拉起来,看到她带血的手指,不由得眉头一皱,“好了,别收拾了,你看你的手,都割了这么大一道口子。” 白露缩着头,看起来怪可怜的,时沛抬起她的脸,发现她竟已是泪流满面,“主子,对不起,都怪我太笨手笨脚了” 真是个小可怜儿。 “哎哟,”时沛叹了口气,抱了抱她单薄的身子,安抚道“没事儿,你先下去包扎一下,这碎片让寒枝来收拾便好了。”寒枝是院子里的小太监,做事老道细致。 白露抹了抹眼泪,红着眼睛看了时沛好几眼,抽噎着福了福,这才退了下去。 时沛看她掀起帘子出去了,这才小声心疼道“可惜了我的荔枝膏”她愁眉苦脸地回头看那一地残渣,却意外发现了一道白色的身影。 小白不知什么时候从鸟架上跳下来,啄食地上的荔枝膏,脖子一歪,舌头一卷,那蜜就进了它肚子里。 时沛连忙上前把它抓回笼子里,“哎你这个小吃货,再乱吃东西小心揍你” 皇宫之中,皇帝与几个兄弟正聚在一块喝酒聊天,谢迢也在其中。 众人谈笑风生,他听着,手指闲闲地搭在杯沿上,有一下没一下地轻轻敲着。 皇帝看他一眼,笑道“堂弟,听闻你此次去沥县,又带回来个美娇娘” 一边的祎王调侃道“可不是么,听说在沥县头几天,那姑娘天天都下不来床昀王好生生猛” 众人都意会地笑了。 谢迢喝了口酒,没说话。 皇帝也轻轻笑了笑,深沉的眼看向谢迢,“堂弟,玩了这么些年,你也该收收心了。前些天端妃还同朕提起,说你府中姬妾众多,王妃的位置早不该空着了。” 谢迢眸色终于有了变化,他将酒杯搁在桌子上,发出沉闷的响声,“多谢皇上与端妃挂怀,娶妻一事,臣弟自有打算。” 两人视线相交,各自暗云汹涌。 有人看出气氛不对,连忙打圆场道“端妃与昀王自小关系好,没想到入了宫依然对昀王如此挂心,真是令人羡慕的友谊啊哈哈哈哈哈。” 众人快别说了,没看到气氛更尴尬了吗 皇帝眉毛动了动,笑着道“前些日子西域使者前来朝觐,献了好几个美人,朕知道堂弟尤爱好颜色,特地给你留了一个,你看看,肯定喜欢。” 他说着拍拍手,外面就走进来一个婀娜多姿的身影。那美人赤着脚,着异族服饰,美目顾盼盈情。她轻轻对着皇帝拜了一拜,就如同一只蝴蝶般跪倒在谢迢脚边,乖巧地将脑袋伏在他膝上。 众人见着这一幕,都不由得吞了吞口水。 “哎呀,昀王可真是好艳福,皇上怎么如此偏心,咱们兄弟几个可都眼睁睁看着呢”有人开玩笑道。 皇帝喝了口酒,眯着眼意有所指地道“堂弟,不是你的便永远不会是你的,府上那么多美人,珍惜眼前才是。” 这番话说得极具深意,在坐众人中有些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神色。 谢迢伸手抬起美人的下巴,果真是极美的一张脸。他神色冷淡,对着皇帝拱拱手,道“多谢陛下厚爱。” 时沛呆呆地看着鸟笼,垂在身子两侧的手微微颤抖。 小白伏在笼子里面,闭着眼,不再蹦跳也不再叫唤,了无生息。 在吃了荔枝膏的半个时辰之后,它毫无征兆的暴毙而亡。 时沛想到方才白露极力阻挠她吃荔枝膏,以及昨夜的突然腹痛,近来的嗜睡,心底一股寒气升起,不由得浑身发毛。 这荔枝膏恐怕早就被做了手脚,而她,从在沥县之时,就开始吃这种加了料的荔枝膏了。 可能是怕被发觉,所以加的毒量微弱,人吃一次两次不会有什么反应,但是对于小白来说,却是致命的。 要是她发现得再晚一点,体内毒素累积起来可能真的就没得救了。 她深吸一口气,出门去了白露的房间。 白露正坐在床边,看到她来,有些惊慌,“主子。” 时沛看着她被布条缠住的手指,笑笑道“包扎好了没什么事吧” 白露低着头“多谢主子关心,只是划破了个小口子而已,不碍事。” “哦那便好。”时沛看着她道“小白趁我不注意,偷吃了荔枝膏。” “什么”白露猛地抬起头来,意识到自己的举动过于突兀,连忙息声,“它没事吧” “没什么大事。”时沛向前走了几步,缓缓道“只不过是死了而已。” “怎么会这样”白露瞳孔颤了颤,绞着手指道“它是不是生病了还是海棠疏忽了”海棠是专门负责喂养小白的丫鬟。 时沛看着白露,没有说话。她环视房间,看到窗边的花瓶里插着几枝花,桃红色的重瓣花朵,柳叶似的绿叶,有的含苞有的怒放。 白露注意到她的视线,忙着解释道“这是柳叶桃,奴婢看它红艳艳的煞是好看,就折了几枝养在屋子里。” 什么柳叶桃,时沛看那花的样子,分明就是现代路边常见的夹竹桃,广为人知的剧毒植物。 “是吗”时沛笑了起来,摸着那红花的花瓣,“那你知不知道,这东西”她顿了顿,才道“有毒。” 最后那两个字,她特意说的极为缓慢,在舌尖打个卷儿,再缓缓吐出来。 白露的脸霎时白了。她扑通一声跪到地上,流着泪,将近日里来的做贼心虚全部和盘托出,“是我,是我把它的汁液掺进了荔枝膏里,小白是我害死的,您肚子疼、嗜睡、疲乏也是我害的” 古代医学知识匮乏,大部分人都不知道柳叶桃有毒,更不知道可以用来害人,像白露这种出身低微的村里孩子,又是如何得知的 “是谁指使你的”她问。 白露愣了愣,摇着头道“没有,是奴婢自己” 明显是被人胁迫。 时沛蹲下身去,双手扶住她的肩膀,叹息着道“白露,你若是心里还有我这个主子,便说实话,是谁指使你做的” 白露静了片刻,颤抖着抬起头来,脸上全是泪痕,“是、是” “主子主子”寒枝的声音由远及近,最后到了门口,他喘着气道“长风院里来消息了,王爷说,今晚不过来了。” “怎么了”时沛挑挑眉。 “他们说皇上赐了个美人给王爷,王爷很是喜欢,今夜便由她来服侍了”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4章 村花奋斗史4 谢迢今夜心情不好,酒喝得多了些。 他出府时是一个人,回来的时候身边却多了一个搔首弄姿的女人。 那女人扶着他下了马车,又扶着他进了院子,一双饱满的胸脯有意无意蹭在他肩膀上,身上的香气浓烈得刺鼻。 让他非常非常想要给全身、尤其是她触碰过的地方来一个彻底大清洁。 谢迢皱皱眉,丁眉音身上就不像这样,她的香味总是淡淡的,若有若无,闻起来很舒服。 他酒意上头,浑身燥热,一进院子就躺在了凉椅之上。 他这几夜都宿在时沛的碧澜院里,下人拿不准他的主意,犹豫了一会,还是恭敬问他今夜宿在哪里。 他揉了揉眉心道“今夜我就宿在这儿,便不去丁眉音那里了。”下人领了命退下,清了场。 丁眉音谢迢头痛地想着,明天先跟白露说一声,暂时别再给她下毒了。 女人坐到旁边,将脑袋伏在他肩上,轻轻唤他“王爷” 谢迢腹中一阵剧烈反胃,迅速将她推开,“滚,离我远点。” 女人没想到谢迢和传闻中纨绔的一点也不一样,非但不好色,还过分地不近女色。她如此卖力勾引,他还这么岿然不动。她只好有些尴尬地坐直了身体,轻轻为他打起了扇子。 谢迢渐渐睡了过去。 女人的视线从他身上缓缓扫过,看着他凸起的喉结,宽阔的肩膀,骨节分明的手指,肆意交叠却难掩修长的双腿,身体止不住热了起来。 她看看谢迢闭着的双眼,缓缓挪了过去,轻轻解开了他的腰带 谢迢被下身的动静惊醒,他睁开眼,看到女人的脸伏在自己某个部位,红唇微启,正欲做些什么。她双目含春,脸颊通红,这张淫荡的脸与他记忆中的某个画面重叠起来。 他猛地抬腿踹开女人,侧过头难以抑制地干呕了几声。 女人摔坐在了地上,双目圆睁,明显是被吓呆了,与此同时,被吓到的还有站在门边的时沛。 她很快反应过来,走过去扶着谢迢,对女人道“这位姑娘,王爷喝醉了,需要休息,你今晚先去偏房睡吧。” 女人打量了时沛几眼,见她长得极美,明显是要和她抢王爷,便不高兴地道“我不走,你又是谁,我凭什么听你的。” 时沛不想和她过多纠缠,眼睛一瞪脱口而出,“哪里来的没眼色的,我是谢迢她娘”她凶神恶煞地道“让开让开,别挡道儿” 女人傻眼了,呆呆看着时沛扶着谢迢进了正殿,喃喃道“老王妃竟然这么年轻” 进了房间,谢迢推开时沛,冷冷道“丁眉音,你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吗连老王妃也敢冒充” 他没醉 时沛冷汗涔涔而下,凑过去扶住他,笑着道“哎呀,我这不是为了带您脱身嘛,不然那美人铁定不肯让我带您走了。” 她说着端了水来给谢迢漱口。 谢迢冷冷看了她半晌,最终没有说话。 他脱了外袍,时沛扶着他躺到床上。他背朝外,向里侧躺。 时沛吹熄烛火,也爬上床去。 静了好一会儿,她缓缓凑到他的背后,轻轻伸出手,探进他中衣领口里,沿着他的胸肌一路摸到腹肌,来回抚摸。 谢迢呼吸一滞,醒了,“你在干什么” 他把她作乱的手抓出来,牢牢制住,转过身来瞪着她。时沛见双手动弹不得,就顺势爬到他身上,紧紧贴着他。 谢迢压低声音怒吼“丁眉音,你给我下去” 时沛充耳不闻,柔软的身躯如同藤蔓似地缠在谢迢身上,她靠近谢迢的耳侧小声道“怎么,都这个时候了,王爷还要当正人君子么” 暧昧的热气往自己耳朵里钻,谢迢浑身僵硬成了石块。 趁这个机会,时沛迅速凑上去在他唇上重重亲了一下,发出“啵”的一声响。 谢迢僵硬的脸色瞬间崩裂,迅速煞白,再转为铁青。电光火石之间,他一把推开时沛,扒着床沿干呕起来。 时沛看着他的举动,发出一声轻笑。 谢迢这下彻底怒了,他猛然把她压到墙壁上,红着眼低吼“丁、眉、音” 时沛不挣扎,看着他缓缓道,“王爷,毒是你让白露给我下的吧。不光是我,还有那些女人们,她们最后都死在你的手里。” 谢迢止了动作,眸色沉沉看她。 时沛说“因为你怕别人知道你根本就无法触碰女人。” 刚才引起他呕吐的恐怕不是醉酒,而是因为那美人的举动他有恐女症,与女人肌肤相触会感觉恶心甚至引起呕吐。不论平时隐藏得多好,甚至刻意营造出风流的假象,身体的本能反应还是暴露了他。 谢迢盯着她看了良久,缓缓勾起嘴角笑了“今晚你若是不来招惹我,或许可以活得久一些。” 他钳制着时沛肩膀的手缓缓移到脖子处,仿佛下一秒就要使力。 时沛连忙道“王爷有没有想过,多一个知道秘密的人,秘密反而能保守得更长久。” 谢迢幽幽道“哦” “若是王爷相信我,从此我就是王府里最得宠的女人,而王爷专宠一人,日日纵情声色,为了讨我欢心,不再接纳别人献的各色美女,也不必为了保住秘密而煞费心思了。” “你很聪明,”谢迢笑了笑“可惜我从来只相信死人的嘴巴,所以她们一个也活不了,你,亦然。” 他眉眼冷淡,手下开始使力。 时沛急道“王爷可以试着相信我,我不会让您失望的” 谢迢不为所动。 他的手指很轻易地陷进女人柔软的肌肤,她的挣扎对他来说不过尔耳,很快,她就面色发红,唇齿微张,这是窒息的征兆。 时沛眼前一阵阵发黑,她竭力摸出她早就藏在腰间的匕首,倏地架在谢迢脖子上。 谢迢松了力道,看着她喘着气瞪着自己,像一只因为警觉而竖起耳朵的小兔子。他长长的睫毛微垂,好笑地勾起嘴角“就凭这个,你也想威胁我” “我知道王爷武艺高强,我这点抵抗在您眼里不过是挠痒痒。”时沛柔柔地说“只是我早已给白露留书一封,并且告诉她,如果我没有活过今晚,就把里面的内容散播出去,人言可畏这四个字,王爷想必是知道的。” 谢迢闻言,眯起眼幽幽地看着她。 时沛背心浸了一层冷汗。她根本就没有留什么信给白露,因为谢迢恐女这件事,她也是今晚看到他呕吐,才突然起了疑心。 她在赌,谢迢就算怀疑她,也承担不起任何可能让秘密败露的后果。 堂堂昀王爷,若是被世人知道了是个不举之人,蒙羞的不光是昀王府,还是整个皇族,这天下的主人。 谢迢看着她不卑不亢的神情,眸色变得深沉看来他看错了她,她还是一只勇敢的小兔子。即便知道自己弱小,依然敢在他面前亮出爪子。 他已经很久没有相信过任何人了。但此刻,他忽然觉得,信她一回,也不是什么坏事。 他缓缓松开了她,“放下刀,去睡觉。” 自这一夜之后,谢迢果然开始天天“宠幸”时沛。 没过几天,时沛就从一个没名没分的侍姬变作了如夫人。 而那皇上赐的美人,被安置在后院里,和其他姬妾一样,从来不曾侍寝过。 没多久,又有人给谢迢献了一个绝世美女,时沛当晚就截住了要去往美人寝居的谢迢。谢迢进了碧澜院以后直到第二天晌午时分才出来,没多久,美人就被人绑了偷偷送出府,卖去了青楼。 谢迢知道后没有追查,反倒愈加纵容。至此,京中众人都明白了昀王对他这位如夫人的宠溺程度,再没人不长眼地给他送美人了。 至于那美人进了青楼却没有接客,反而很快就被秘密送出去一事,就没人知道了。 为了营造出谢迢被时沛这个小妖精迷得五迷三道的形象,没有多久时沛就搬进了长风院。 这天,一则圣旨传进了长风院中。 谢迢跪在地上听那小太监宣旨,越听脸色越加难看。 皇上的大意是再过半月便是立秋,届时他将巡幸行宫临霞宫,特准谢迢一同前去。 小太监走后,谢迢独自一人气闷了好久。 时沛问他“王爷难道不愿意去能随同皇上巡游,不是很荣幸的一件事吗” 谢迢冷笑一声“皇帝那家伙怀疑我了,邀我过去恐怕是想一探虚实。” 他府中的妻妾隔三差五死于非命,皇帝老奸巨猾,背地里已然生出疑窦。 时沛道“这次你若是拒绝了,还会有下次下下次你对女人的厌恶一天不消下去,被发现的可能就依然存在。” 谢迢沉默。 时沛终于绕到了正题,“我可以帮你呀。” 谢迢皱起眉,“怎么帮” 时沛笑得高深莫测,“脱敏治疗。” 几天后的夜晚,长风院房中。 时沛点燃一炷香。 谢迢坐在她面前,神情严肃异常。 时沛道“手。” 谢迢眉心微微一动,不甘不愿地深吸一口气,缓缓伸手,将骨节分明的手掌摊开在时沛面前。 时沛也动了起来。她将自己的手以击掌一般的姿势贴在谢迢的手掌上。 谢迢面色冷了下来。 时沛将手指一根一根挤进谢迢的指缝,与他十指相扣。 与人肌肤相触的触感无限放大,两个手掌肉贴着肉,中间甚至还分泌出黏腻的汗液,被密不透风地兜着,不知来源于谁的身上。暧昧异常。 谢迢的面色又冷了几分,险些翻脸。 时沛提醒道“王爷,你可得坚持到一炷香后啊,不然我们这几天的努力可全都白费了。” 谢迢闭上眼睛拼命忍耐,额头上渗出细密汗珠。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熏香已燃尽了五分之四。 谢迢只觉得分外荒唐,想不到有朝一日,他竟能做到和一个女人手牵着手,还是以这样亲密的姿态。 反胃的感觉一波接着一波涌上咽喉,谢迢倏地睁开眼睛。 时沛连忙瞪大了双眼,“千万坚持住啊王爷想想被皇上发现的后果,你可千万不要前功尽弃” 谢迢紧紧地闭上了唇,额角青筋暴跳。 一炷香燃至尽头,谢迢快速甩开时沛的手,冲到铜盆边大吐特吐。 时沛望着他脚上的红线,缓缓露出一个阴恻恻的微笑。 她就不信这样它还不断。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5章 村花奋斗史5 很快就到了皇帝巡幸的日子。 前一天晚上,时沛掏出随身小清单看了看,露出惋惜的表情道“时间不够,我们今晚只能做第二十四项了。” 谢迢眼尖地瞟到第二十五项上歪歪扭扭写着亲吻。 不由得背脊发麻,心脏漏跳一拍,不知是庆幸还是害怕。 时沛将小清单叠吧叠吧装入口袋,十分豪迈地挥了挥衣袖,“行了,王爷,请你脱了上衣到床上吧。” 谢迢“” 时沛吹熄烛火,只着亵衣猫着腰爬上了床。在谢迢眼里,活似话本里吸人精气的山中妖魅。 妖魅气若幽兰地吐息着“王爷,快点抱住我呀。” 第二十五项打赤膊抱着丁眉音睡一晚上。 时沛倒是看得很开,反正这也不是她自己的身体,吃点亏也没事,完成任务最重要,男神还在等着她呢。 谢迢僵着手把她揽进怀里。两人的肌肤之间就隔着一层薄薄的布料,怀中的人又白又软,谢迢觉得自己的背部好像坠入了千年冰窟,而前胸却被熊熊烈火炙烤着,真真是冰火两重天。 他禁不住干呕了一声。 时沛幽幽道“王爷,咱们明天可就要去临霞宫了啊” 话语未尽,威胁的意思已经很到位了。 谢迢皱紧眉头,喉结耸动,硬生生将吐意吞了下去。 时沛哥俩好的拍拍谢迢的肩膀,“王爷,你最近表现得很好,明天在皇上面前多重复重复我们最近做的练习,皇上指定挑不出你的毛病。”要是姻缘线能断了那就更好了。 时沛说着说着,缓缓睡了过去。 那边谢迢却是一夜未眠。 第二日,眼下青黑的谢迢带着时沛前去随行,一起的还有许多皇亲国戚。 那些公子贵人见着谢迢的面容,纷纷露出了意味深长的表情。 时沛感受这目光的洗礼,默默品出了一丝熟悉之感。 不知怎么的,感觉不太妙呢。 果不其然,一个大叔奋力挤到谢迢身边,欲言又止半晌,“昀王,你也老大不小了,平时也要学着多保养身体不是叔说你,你瞧瞧你这精神萎靡的模样。”他咳了一咳,语重心长地道“那啥重欲伤身哪。” 时沛“噗。” 谢迢“” 临霞宫位于皇城之郊的玉钟山上,内有大大小小九个天然温泉,因此修建了九座宫殿,每座宫殿内都有一个池子。傍晚之时,可以一边泡着温泉一边欣赏落日美景,所以皇帝将其命名为临霞宫。 皇帝在莲池边设宴,邀请众人品美酒赏枯荷。 时沛跟在谢迢身后往莲池走去,眼睛却是不停地往地上瞟,在旁人看来地上空空如也,但在时沛眼中,却有一条红线,蜿蜒在地,消失在小路末端。 平时谢迢一旦出了王府,那姻缘线就会消失在大门外,这意味着红线另一头的人物必然不在王府之中。 自穿越过来,时沛这还是第一次出府,她心中隐隐有个预感,谢迢的姻缘线系住的对象,就在行宫之内。 时沛心念一动,便捂住肚子,哎哟一声。 谢迢停下脚步,皱眉道“怎么了” “我肚子疼,”时沛惨兮兮道“想去如厕” 谢迢脸黑了一瞬,“你” 时沛哭丧着脸“王爷,你先走吧,我一会儿再去莲池找你。”她想了想又加上一句“一定赶在酒宴开始之前。” 谢迢沉着脸看她。 一旁的小太监殷勤地站出来道“夫人请,奴才给您带路。” 谢迢冷冷道“好好带路,别把夫人弄丢了,否则唯你是问。” 小太监连忙作了好几个揖,连连称是。 古代的规矩,下人不可走在主子前头,小太监跟在时沛后边指路。 待消失在谢迢视野范围之后,时沛直起身,也不再捂肚子了,回头对小太监道“行了,我一个人去,你不必跟着了。” 小太监满头雾水。 时沛给他塞了一锭碎银。 小太监忙不迭接了,恭恭敬敬礼了一礼,结结巴巴道“夫人,奴才就在这儿等您。” 时沛顺着那地上的红线继续走,转过一个拐角,猛地和一个女子撞到了一起。 时沛手中的帕子掉到了地上,连忙蹲下去捡,在这当口,她看见红线的尽头就连在这女子的右脚上,而她的左脚上还有一个线头,垂在了地上。 难道这姻缘线还是双向的时沛只觉得眼前一黑她的任务恐怕不是拆线,而是连上这女子和谢迢的红线 时沛穿过来第一眼就看见谢迢,而谢迢脚上连着一条姻缘线,因此她十分自然地认为自己的任务是拆线,现在想来,却是先入为主了 都怪那坑爹的熊孩子,连个简单的任务也说不清楚害她白撩了谢迢那么久还好没把姻缘线给撩断 时沛恨恨捶了下地,正准备向女子道歉,女子身边的小丫鬟已经大叫起来“哎呀是哪个不长眼的东西,竟敢冲撞我们端妃娘娘” “好了,我没事。”一把柔美的嗓音响了起来,如同山间雨雾,清雅动人。 时沛捡起手帕,站起来福了一福“臣妾丁眉音,冲撞了端妃娘娘,罪该万死。” 端妃声音更温柔了“你便是阿迢的宠妾抬起头来,让我瞧瞧。” 阿迢称呼得这么亲密时沛暗暗挑眉。 她抬头,看到面前的美人笑着看自己,温婉端方,心中却生出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端妃笑道“倒真如传闻中那般美艳脱俗,怪不得阿迢这么喜欢你。”她拂平时沛肩膀上的褶皱“你是陪阿迢来赴宴的吧,酒宴要开始了,你快些去,别误了时辰。” 时沛看了看她,低头福了一福就离开了。 到了莲池边,宴会场地已聚了许多人。 时沛在人群中找到谢迢的位置,走过去坐下。 谢迢斜了她一眼“怎么这么久” 时沛有意想要试探他,便装作不经意道“半路上不小心撞上了端妃,便说了会儿话。” 谢迢立刻变了脸色“说什么了” “没说几句话,赶着过来呢,”时沛道“娘娘似乎认识你,也知道我。” “嗯,”谢迢说“她与我是旧识。” 时沛还想再探探谢迢的口风,谁知谢迢嘴巴死紧,不肯回答她了。 这俩人,肯定有猫腻。时沛恶狠狠地啃着点心,默默地想。 一个明黄色的身影被簇拥着出现,皇帝出现了。 皇帝和谢迢不愧一脉相承,都有着一副好皮相。只不过皇上的长相要更阴柔一些。他坐到上首,一挥衣袖,酒宴开始。 众宾客共同举起酒杯,祝皇帝洪福齐天,皇帝笑着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不知是不是时沛的幻觉,她总觉得皇帝总是不经意地瞟向她的方向,心里有些瘆得慌,就侧着身往谢迢旁边躲了躲,挪到皇帝看不见的角度。 晚上,莲池边点上一盏盏风灯,众人有的围观下人们挖藕取乐,有的则聚在一起喝酒斗诗。 时沛作为大字不识一个的村女,自然是不能参与斗诗的,只能站到池塘边吹风,看小太监们在荷叶丛中挖藕。 谢迢趁时沛看得入迷,悄悄后退几步,消失在了人群之中。 时沛一回头,发现谢迢不见了。 弄丢了任务对象可还行时沛连忙跑出去找。 时沛沿着池边走,路上碰见一群小丫鬟,看到她,她们连忙低头礼了一礼,唤她“端妃娘娘。” 时沛诧异道“你们认错人了。” 几个丫鬟抬头,惊疑不定地看了她好几眼,那模样活像是走夜路撞见了鬼。 时沛问道“你们来的时候,有没有看到昀王爷” 稍微胆大的那个丫鬟摇了摇头,“奴婢不晓得,不过来时的路上确实撞见一个人,没有看清脸。”她往一个方向指了指,“往那边去了。” 众丫鬟福了福就走了。 时沛往她们指的方向走去,边走边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忽然明白了看到端妃时那种熟悉感是怎么来的了。仔细一回忆,原主和端妃竟是长得有七成相似,看到神似自己的脸,又怎么能不感到似曾相识 时沛摸了摸下巴看来自己不光可以掩人耳目,还有替身的潜在作用。 谢迢真的渣得可以,这要是搁到现代,是会被人叫大猪蹄子的。 她感叹着就走到了一片桂树旁边,忽然听到树林里发出了一些响动。 时沛偷摸走到里面,发现一男一女躲在里面形迹可疑,莫不是宫女和侍卫正在幽会她的思想立刻飘到了不可描述的地方,面上浮现出诡异微笑。 走近一看,那一对男女的身形相貌显现出来,赫然是谢迢和端妃。 谢迢与皇帝是堂兄弟,端妃便算是谢迢的堂嫂,谢迢竟然深夜与堂嫂私会,这、这这真是太令人不齿了 时沛有点激动,红着耳朵继续偷窥。 月光之下,只见端妃交给谢迢一只荷包,谢迢说了几句话,然后收下了。 送荷包在古代难道不是定情的意思么 自己无意间好像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呢。 时沛兴奋握拳。 正在此时,谢迢凑近端妃,两人姿态十分亲密,彼此间的距离不超过五厘米 在端妃面前,谢迢的恐女症仿佛跟闹着玩儿似的,说没就没了,一点骨气也没有。 凭什么自己亲谢迢一下他就恶心得干呕难道这恐女症是个势利眼,还会看人下菜碟 时沛感觉自己被柠檬淹没了,贼酸。 明明是三个人的电影,她却不能有姓名,因为,她特么的就是个红娘 时沛很生气,哄不好了的那种,只能靠怀念远在现世的男神,才能勉强维持生存这样子。 她悄悄退出了桂花林。 谢迢自小习武,耳力极佳,听到一声枯叶微响,迅速转过头去,只见一个熟悉的身影,极缓慢地挪出了树林,随后像兔子一样窜上了小路。 谢迢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6章 村花奋斗史6 时沛自以为神出鬼没,却不知道自己的行踪已然暴露无遗。 她回了莲池,此时下人们已挖出好几段又白又大的莲藕。 众人兴致高涨。 此时突然有个女人尖叫了起来“均儿快救救我家均儿” 时沛一看,湖心里有一个五六岁大的男孩,在水里挣扎扑腾,显然是溺水了。 这孩子估计是看下人们挖藕有趣,自己也想挖着玩,于是趁着大人没注意偷偷跑下了湖。 时沛想都没想就跳了进去,立刻就被冷水冻得浑身一激灵,可她顾不着那么多,抹了把脸上的水向四周看,确定了那孩子的位置就飞速游了过去,终于在孩子失去意识往下沉的那一刻将他捞了起来。 转身往回游,才发现背后跟下饺子似地呼啦啦来了一群人,有挖藕的,有岸上跳下来的,全是下人。 她把小孩交给了最先赶来的太监,然后自己慢吞吞地游了回去。 等上了岸,才发现秋天的水到底有多么冰。特别是晚上的冷风一吹,上下牙就忍不住磕了起来。 更糟糕的是,她的衣裙浸了水,此时紧紧贴在肌肤上,将全身的曲线勾勒无遗,在众目睽睽之下,根本无处遁形。 在场的皇族都看不起她这个出身卑微的村女,一时竟没人出手帮她,而下人们因为主子没发话,都不敢动作,时沛一身是水站在那里,简直尴尬至极。 这群万恶的封建社会统治者 时沛心中气愤不已,痛骂自己为什么要不假思索地跳下去 在各色的眼神中,时沛感觉到一个十分露骨的目光,灼热到难以忽视,抬眼看去,竟和皇帝视线交错。皇帝扫了眼她的身体,竟轻轻笑了一下。 天威不可冒犯,时沛立刻低下头去。 一件玄色外袍当头罩住了她,时沛抬头一看,差点就感动得哭了出来谢迢终于幽会回来了。 谢迢脸色阴沉地蹲下身来,将外袍牢牢裹住她,在领口处紧了又紧,不让一丝风透进去。她的碎发被水沾湿,漆黑柔顺地贴在脸上,嘴唇有些发白,微微地颤抖。 两人视线相交,时沛尴尬地笑了笑。 比哭还难看。谢迢忍了忍,没忍住,低声骂道“蠢钝如猪。” 时沛就见他伸出手来,包裹往自己的手,轻轻将她拉了起来。 两人肌肤相触,谢迢虽然面色有些难看,但却十分争气地没有当场呕吐。 皇帝看到这一幕,果然陷入了沉思。 时沛感到十分欣慰。 谢迢面色冷冷地向皇帝拱了拱手道“圣上,眉音入了水,不能受风,臣先带她回寝殿休息。” 皇帝收回停留在时沛脸上的目光,宽和地笑笑,准了。 时沛就见谢迢犹豫了一瞬,随后做出了练习清单上第十六条姿势轻轻揽住她的肩膀,将她带离场中。 时沛忍不住唇角勾起,这油然而生的浓浓自豪感是怎么回事 等到走了很远之后,时沛才朝着谢迢伸出一个大拇指,高兴道“王爷,你刚刚做得太好了,又是抓手又是搂腰的,面色还能保持如常。我刚才偷偷观察了皇上,他看得眼睛都直了一定打消了不少怀疑。” 时沛喋喋不休。 谢迢冷着脸没有说话。 时沛声量渐渐消下去,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谢迢生气了。 回去之后没多久,时沛打起了喷嚏。 太医为她把脉后开了方子,丫鬟熬了药汤端给时沛喝。 时沛裹着厚厚的狐裘斗篷,只露出一张苍白的小脸,窝在床上瑟瑟发抖,拿起药碗舔了一口,苦到差点怀疑人生。 对于吃西药都难以下咽的时沛来说,喝中药实在是难以完成的挑战。她不由得将视线移到了桌上的蜂蜜罐上。 一只手将蜂蜜罐拿了起来,交给一旁的白露,让她拿了下去。 是哪个混蛋时沛愤然抬头,看到谢迢冷着一张不近人情的脸,“喝药。” 非常有震慑力。 “喝必须喝”时沛立刻没有骨气地应和道。过了一会儿,又道“王爷若是忙的话,便快去处理吧,这药太烫了,我再等会儿。” 谢迢看破一切地呵呵笑了一声,岿然不动,一副你慢慢喝,我不着急的模样。 时沛只好低头玩着自己手指甲以拖延时间,过了没一会儿便开始低低咳嗽起来。 谢迢看着她脸颊上浮起淡淡的粉红,鲜红的舌尖在唇瓣深处若隐若现,心里涌起一阵烦躁,于是猛然伸手钳住时沛的脸颊,向中间捏,直把她的嘴巴捏成0型,神似一只尖叫鸡。 时沛 “既然你不愿意喝药,本王便帮你一把。”他抄起桌上的药碗,就要往时沛嘴里灌。 时沛惊恐万状“唔呼唔呼唔呼”我喝我喝我喝 她这样完全就是一只合格的尖叫鸡了。 周围的下人们都抿着嘴憋笑。 失去了自尊的时沛含泪灌下了名为屈辱的药汁。 谢迢践踏完时沛,这才离开寝殿,候在门外的大太监连忙迎上来道“王爷,今夜不如让夫人暂时安置在厢房,以免将病气过给您” 谢迢淡淡道“不必了。” 大太监愣了一下,连忙道了声好。 当天晚上,时沛发起了烧,在睡梦里难受得哼哼了起来。 谢迢坐起来推了推她,没醒。 他拧着眉摸了摸她的额头,很烫。连忙让人打了盆冷水进来,将棉布浸足水放到时沛头上降温。 时沛蜷起身体在被子底下发抖,嘴里喃喃自语。 谢迢问“怎么了不舒服” 时沛不舒服地道“冷冷” 谢迢起身,把自己的被子给时沛盖上。 盖了两层被子的时沛又开始发热,踢腿想要把被子蹬掉,谢迢隔着被子压住她脚腕,不让她乱动。 时沛迷迷糊糊热出了一身汗,不高兴了,皱着脸嘟囔“王八蛋谢迢,辣鸡渣男,把我当替身呜呜呜” 谢迢没听懂她的话,只听到“王八”“鸡”之类的字眼,但也知道不是什么好话,脸顿时就黑了起来。 时沛哭完,又开始作妖了,“好冷,冷死了,我的军大衣哪去了” 谢迢额头青筋暴起,从柜子里取出一床棉被给她盖上,时沛又开始嚎了“卧槽谁在坐我我快窒息了走开走开” 谢迢气笑了很好,我娘都没让我这么伺候,你是第一个。 时沛嘤嘤嘤嘤哭个没停。 谢迢烦躁地撸了把额发,干脆把两床棉被全部卸掉,只留一床,然后自己钻到被子里去,犹豫着抱住时沛。 感受到浑身上下被暖意包裹,时沛终于消停了。 谢迢看着离自己只有一拳距离的时沛的脸,面颊酡红,因为鼻塞而微微张开的嘴唇粉嘟嘟的,心里产生一股从未有过的怪异感觉,有点像儿时看到好玩的玩具时的那种渴望,又有些不同,似乎要更加强烈一百倍。 他的唇距离时沛的越来越近 “军大衣,真暖和”时沛幸福地梦呓。 谢迢猛然清醒,立刻退了回去。 他好像,生病了。 第二天早上,端妃过来探望时沛。 时沛要起来拜见她,端妃按住她不让她动。 “听说你染了风寒,不必多礼。现在可还好些了” 时沛苦着脸道“喝了几天药,已经好多了。” 端妃抿了抿唇,神色有些古怪,“你那药,很苦吧” 时沛立刻捂住嘴,摆摆手道“娘娘别提了,一想到那药我就反胃。” 谁知端妃竟毫无同情心地笑出了声来。 时沛看她笑了半晌才停住,心说你不要以为你长得美我就舍不得打你。 端妃擦了擦眼泪道“阿迢还没告诉你吧” 时沛 “他命人在那药方子里加了两倍剂量的黄连,那药本来就苦,这样一来更是苦上加苦了。” 啊他是魔鬼吗 时沛露出了震惊到无以复加的表情,“为什么啊” 端妃笑道“他说要让你多吃点苦头,下次才能学乖,不再滥充好人。” 时沛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可以,这个理由她竟无法反驳。 她看了看端妃脚上的姻缘线,问道“娘娘觉得王爷如何” 端妃笑而不答,反问道“你呢” 为了抛砖引玉,时沛思索片刻,只好硬着头皮答道“我当初不过是被强迫送给王爷的,本来只是一介村姑,进了王府,还差点丢了性命。能好好活着已是不易,又谈何喜欢不喜欢。” 端妃听了沉默下来,她们这个时代的女人都是身不由已,命运永远不在自己手上,时沛的话显然是勾起了她的共感。 “所以,你不喜欢阿迢,是吗”端妃问。 不喜欢,没想法,那是你的真命天子。时沛在心里默默说着。 “是。”时沛道“娘娘现在可以回答我了吗” 端妃笑了笑,抿了口茶,“谢迢是我从小的玩伴,相互扶持直到今日。在我心里他是一个值得托付一切的好友。” 好大的一张好人卡。 时沛不由得在心里默默为谢迢点了一根蜡。也为自己的任务捏了一把汗。 她很想再劝劝端妃,但是端妃现在可是皇帝的宠妃,她总不能劝端妃给皇上戴绿帽子吧。也许端妃不会跟皇上说,但万一哪天皇上发现了呢自己岂不是要就地凉凉 算了,来日方长。 端妃告辞出门,却并没有往大路走,而是往一棵大树后面走去。 “刚才明明都到了门口,为何不进来” 谢迢从大树后面转出来,眼神复杂不已。 端妃好笑道“你都做了什么,眉音姑娘对你可是一丝情意也没有,竟还想把我俩凑做一对。” 谢迢面色难看地摇摇头。 他听到端妃的问话,莫名地想知道丁眉音的回答,下意识站在门外听了片刻,却是越听越心乱,被一种从未有过的情绪缠绕着,心脏上仿佛压了一块巨石。 丁眉音不喜欢他是了,他对她那么的恶劣,她又怎么会喜欢他 端妃看到他的脸色,想了想他从前的劣迹,大惊道“难不成你想杀了她,还被她发现了” 谢迢“” 端妃陷入沉默。半晌,同情地拍拍他的肩膀,什么也没说便走了。 下午的时候,白露进来给时沛送药。 时沛道“信鸿呢,怎么一天没见到他了”信鸿是殿里的大太监,平日里总喜欢在院子里对丫鬟们呼来喝去的,今天倒是没吵吵。 白露道“后院里跪着呢,谁叫他惹恼了王爷。” 时沛八卦道“说来听听。” “奴婢也不太清楚,”白露嘟囔“好像是王爷让他查辣鸡是种什么鸡,军大衣又是种什么衣裳,还有好些奴婢从来没听过的怪词儿,信鸿查不出来,王爷便让他跪着了。” 时沛她昨天晚上到底说了些啥。 白露问“夫人您知道吗” “”时沛面不改色,摆摆手道“连王爷都不知道的事儿,我哪能知道。” 五天后,时沛的病完全好了,她终于泡上了心心念念的温泉。 美中不足的是,她必须和谢迢一起泡,以营造出两人你侬我侬的假象。 时沛穿着亵衣,裹着狐裘斗篷,一到池边就迅速解开斗篷跳了下去,皮肤浸在温热的水里,不由得舒服地叹息了一声。 因为风寒,她这几天都不被允许洗澡,作为一个爱干净的现代人,这已经彻底突破了她的下限,要不是现在天气寒冷,她简直怀疑自己都要臭了。 谢迢就没她这么迫切了。只见他脱去外袍和中衣,只着中裤,还要把脱下来的衣裳都叠好放到池边,这才慢悠悠下水。 于是时沛就看到了谢迢一身紧实的腱子肉。宽肩窄臀公狗腰,手臂线条流畅,八块腹肌壁垒鲜明,走起路来那个大长腿,时沛只想说三个字我可以。 谢迢从刚开始下了池子,就自动地走到了她的对角线处,此时两人泾渭分明。想来也是,以他恐女症的严重程度,和自己泡在一个池子里,就已经是极限了。 谁知她正想着,谢迢就向她游了过来。 “别说话,叫。”谢迢游到她面前小声道。 他裸着上身离自己那么近,声音在胸腔里震动,时沛觉得自己快要被震晕了。 “叫什么”她一头雾水,但也配合地小声道。 “隔墙有耳,”谢迢言简意赅,紧接着他又冷冷地解释道“行事之时的叫声。” 时沛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7章 村花奋斗史7 “隔墙有耳,”谢迢言简意赅,紧接着他又冷冷地解释道“行事之时的叫声。” 时沛 她努力地张张嘴,发不出一个音节。她虽然脸皮厚,但这个要求也太羞耻了,她实在是做不出来。 谢迢表情严肃,不像是在开玩笑,他催促“快叫,难道还要我帮你一把” 时沛心想怎么帮啊亲我吗可是我怕你吐啊哈哈哈哈哈 谢迢看时沛神色古怪,显然是没把他的话放在心上。 他皱起眉,莫名讨厌这种被轻视的感觉。未经思考,身体已经欺了上去,抬起她的下巴,微微偏头将唇覆在了她的唇上。 两唇相交,时沛眼睛倏地就瞪圆了。 谢迢等了一会儿,并没有那种恶心的感觉。 他随心而动,微微将唇张开,变换角度含吮着她的唇瓣,那湿润温软的触感让时沛背脊发颤。他喘了一口气,还待撬开她的唇齿,时沛就偏开了头。 她慌忙按住谢迢的脸,表示投降,并立刻启唇叫了起来。 她的脸很红,不知是臊的还是被热气蒸的。 谢迢觉得自己的心鼓噪得不像话。 时沛实在不知道这个时候应该怎么叫,毕竟没有亲身实战过,于是只好怎么销魂怎么来。 两长一短、一波三折,中间再叫两句“好王爷”。 谢迢离她只有一拳的距离,神色暗暗地看着面前的女人。他胸中始终有一种微微的反胃感,然而与那股从未有过的汹涌冲动相比,显得如此微不足道。 时沛耳朵红得都要滴血。 不久,谢迢听到墙外那人提起轻功远去,应该是回去禀报去了。 他看着眼前时沛的唇瓣一开一合,神色冷淡地命令道“舌头,伸出来。” 时沛的脑子已经晕成了一团浆糊,整个人都好像飘在云中。 她不明白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患有恐女症的男人强硬地吻了她,还逼迫她做这种羞耻的事。明明几天前他还因为一个拥抱而干呕难道这就是所谓的刺激疗法 明明她已经决定不要再撩他了的。 时沛有点委屈,还有点愤怒,她觉得自己比起他来,更像是患了恐男症的那一个。 谢迢淡定催促,“你不是说好了要帮我的吗快点,等会儿皇帝的耳目就要察觉了。” 时沛“” 她羞耻地启唇,将舌头微微探出口腔。 谢迢看着眼前嫩红色的软舌,因为害怕还在微微颤抖,仿佛在邀人挑逗它。他眸色渐深,不由得将食中二指放了进去,压住时沛的舌头。 谢迢喉结动了动,冷眼看她,用口型缓缓道“继续。” 这羞耻度爆表了时沛哀求似地摇头,表示做不出来。 谢迢的手指逼迫性地往她的喉咙口滑去。 时沛慌了,她走投无路,只好继续吟了起来,那声音被谢迢的手指牢牢堵住,一大半闷在了喉咙里,还有一些泄了出来,听起来就像是小动物的呜咽。 谢迢的手指陷进时沛湿润温热的口腔,每一次发声,她的舌尖都会微微卷起,裹住自己的手指,因为难受,她的眼尾渐渐染上一抹绯红他只觉得有一种浓烈的冲动涌上胸腔,然后又一路烧到下三路他那沉睡多年的物体第一次有了复苏的迹象。 他瞳孔颤动,猛然抽出自己的手指,一言不发,翻身上岸,披上外袍迅速离开。 时沛看着他仓皇的背影,还以为自己成功恶心到了他,顿时得意地笑了起来,开心得就像一个两百斤的胖子。 自从这天之后,时沛明显感觉到谢迢对自己的态度发生了变化。最明显的表现就是,谢迢现在拒绝她的任何触碰。 有一次时沛睡到一半醒来,对上一双隐忍的眼睛,差点吓得魂都飞了。原来是自己睡觉的时候挤到了床铺中央,而谢迢被逼无奈只好侧躺着,背部紧贴着墙壁,尽量让两人间留出足够的空隙。 可怜的王爷,早知如此何必当初看来那天给他留下的阴影不是一般的大。 这时的时沛还不知道,谢迢不是恐惧她,而是渴望她。自从那日之后,他看到她的唇会起反应,想到她的脸会起反应,就连与她视线相交也会起反应。 二十年来一直压抑着的渴望一旦苏醒,强烈得让人害怕。她睡着之时毫无防备的模样对他来说是最大的折磨,欲念就如洪水猛兽,他必须离她足够的远,才能耗费全身心力压抑住它。 时沛丝毫不知道自己的危险处境,第二天起床还惦记着自己的任务,前去拜访端妃,打算继续做她的思想工作。 自从风寒好了以后她就天天往端妃宫里跑,起初是为了任务,后来发现自己与端妃挺合得来,两人便越来越亲近了。 结果刚走到一半,就被一个太监拦住了,“夫人,我们主子请您一叙。” 时沛确认过太监的服饰,知道他的主子是得罪不起的人,犹豫片刻,便跟着太监走了过去。 竹林深处,一个男人背对着她坐着,时沛觉得有点眼熟,待那人转过身来,才发现他竟是皇帝。 时沛连忙跪了下去,“皇上。” 皇帝笑起来,样子十分亲和,“快起来,不必这么拘谨,朕只是想同你说说话。” 时沛起身,看到皇帝面前的石桌上摆了一壶酒,一个酒杯。 在这个时间点,在她的必经之路上,太监恰好正在守着,不论怎么想这都不像是巧合,时沛隐隐觉得有些不妙。 “赐座。”皇帝发话了。 时沛无法推脱,只好不情不愿地坐到他对面,太监立刻拿来一个空酒杯摆在她面前,又拿了酒壶替她斟了杯酒。 时沛不会喝酒,然而却不得不喝。她端起酒杯勉强喝了一口,入口辛辣,苦涩不说,还有一股子怪味,实在是难以下咽。她还得硬着头皮夸赞“醇厚连绵,实在是好酒。” 她辣得微微眯眼,还偷偷小口喘着气。 皇帝凤目微挑,哈哈大笑道“你的表情可比你的嘴要诚实多了。”他说着又喝了一口酒,好似丝毫没有被那味道所影响,还在温和地笑着,“这酒是朕十年前亲手埋下的,自然比不上专人酿造,味道实在是不怎么样。” 自己知道难喝还要问她故意的吧 时沛干笑,心想这皇帝什么时候才能放她走。 “当年,朕才十五岁,还只是个太子。”皇帝将酒杯搁到石桌上,发出一声脆响,悠悠地道“朕给你讲个故事吧” 时沛表示洗耳恭听。 皇帝开口道“有一个贵族人家的孩子,幼时失恃,被送给府里常年吃斋念佛最仁慈的夫人抚养。谁知那夫人却是个变态,竟毒打折磨了他一年多,甚至试图猥亵他。” 他轻笑着,仿佛觉得这是一个很有趣的笑话,“这么可悲弱小、人人都可践踏的小孩,就和路边的残枝烂叶没什么两样,合该烂在泥里腐烂发臭,永不见天日。” 皇帝的语气让时沛听得有些心惊,她隐隐觉得皇帝说的这个小孩,就是童年时的谢迢。没想到谢迢小时候有过这么悲惨的经历,怪不得要恐女了。 皇帝似是陷入了回忆之中,原本温和可亲的脸色渐渐变得狰狞起来“可是,就是这样一个孩子,凭着他弱小可欺的模样,竟然抢走了他兄长最爱的玩物” 他的音量有些失控,“那可爱的小玩物,只和他亲近,不光如此,还冒险向长辈告发了那位夫人犯下的丑事,帮助他脱离了苦海” 这样的皇帝,和平时那个温厚威严的人看起来截然不同,时沛开始害怕起来。 皇帝喘了口气,盯着时沛慢慢道“玩物自此便渐渐疏远了兄长,兄长真是恨透了这个孩子,决意要将他看重的一切全部毁掉” 时沛瑟瑟发抖。 皇帝讲完了故事,静了片刻,又恢复了原先那副温和的模样。见时沛直盯着他,便笑着道“朕脸上可有什么东西弟妹怎么这样看着朕” 时沛强笑着,“没、没有,是皇上讲的故事太有趣了,臣妾不由得听入了迷。” “嗯,”皇帝没再说什么,而是道“喝酒。” 然而时沛很快就意识到了不对劲。 她一口一口地勉强喝完一杯之后,皇帝又给她斟满,劝她继续喝。 时沛脑袋开始发晕,她的心悬了起来,怀疑这酒杯里被加了什么致人昏迷的药物。 她飞速地分析了一下眼前的情形,知道她不喝醉皇帝是不会罢休了,只好假意把酒杯送到嘴边,然后装作没握住的样子,一声脆响,那酒杯便碎在了她脚边。 “皇上”时沛立刻拜倒在皇帝脚边,“臣妾一时手滑,还请皇上不要责罚” 空气有一瞬间的凝滞。 皇帝看着地上的碎片,半晌没有说话。 时沛背后沁出冷汗。 皇帝敛目看着她,缓缓露出一个渗人的笑容,拍了拍手,漠然道“既然弟妹不愿意喝,朕便让人帮帮你罢。” 太监应声走上前来,制住时沛,强制性地将那杯酒灌进了她嘴里。 时沛眼前一阵阵发黑。 她猛地咬了咬自己的舌尖,疼痛让她得到了短暂的清醒。她蹭地站起来,“皇上,臣妾还有要事,先行告辞。” 皇帝挥挥手让太监退下,竹林间只剩他和时沛两人。 他一步一步逼近她,摸上她的脸颊,淡淡道“朕,不允。” 时沛知道自己一旦晕倒后果不堪设想。 在皇帝伸手想要搂住她之时,时沛竭尽全力往他胯下踢了一脚。 皇帝发出一声闷哼,捂着裆退后一步。 时沛拔腿就跑。 皇帝好不容易才缓过来,怒从心起,提腿就追。 时沛跌跌撞撞穿过竹林,觉得身体越来越没力气,仿佛漂浮在云里。 皇帝不费吹灰之力就追上了她。 不行必须要跑快点、再快点时沛这样想着,最后却瘫倒在了地上,完全失去了意识。 皇帝因为疼痛而面色扭曲,冷笑一声,一步一步逼近她,像一条准备进食的大花蛇。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8章 村花奋斗史8 一阵急促的气息从对面传来。谢迢步履匆匆从竹子间穿行而来,看到倒在地上的时沛,连忙上前将她抱起。 他神色极冷地看着皇帝,眼眸深处像是酝酿着什么巨大的风暴。 皇帝已经恢复了平常的神态,好整以暇地看着这一切。 随后跟来的太监连忙道“昀王,奴才方才发现眉音夫人醉倒在这林子里,连忙向圣上禀报,圣上听了忧心不已,这才连忙亲自来查看” 皇帝笑笑,一派的温和可亲“堂弟来得正好,朕正打算让人去向你通报。把弟妹带回去罢,以后别再让她喝那么多酒了,若是被图谋不轨的人撞见了,可就没这么好了结了。” 什么叫恶人先告状,眼前的便是了。 谢迢咬紧了后槽牙,脸色变幻不定,最终勾勾唇角道“听闻行宫里潜进来一个淫贼,眉音独自出去久久不回,臣忧心不已。既然人在圣上这里,臣便放下心来了。” 这宫里哪有什么“淫贼”,谢迢不过是在指桑骂槐罢了。 谢迢又道“这淫贼之说虽然荒诞,臣却认为宁信其有不信其无,圣上不如下令严加搜查全宫,若是发现了这淫贼,定要将其斩首示众,挂于宫门之上,以示君威。” 皇帝气得脸色铁青,谢迢拐弯抹角当着他的面骂他淫贼,他却不能不应,否则便是不打自招。 太监在一旁听得暗暗心惊昀王真是胆大,连当今圣上也敢骂,还说要斩首示众,真是不要命啦。 “哦,竟然还有这种事,朕却不知。”皇帝按捺着怒火道“昀王放心,朕一定下令彻查此事。” 谢迢冷然一笑,抱着时沛行礼告退。 谢迢将时沛抱回了寝殿。 白露见自家主子竟然昏着回来,担心不已,连忙跑上前。 谢迢看也没看她,淡淡道“退下。” 白露抿了抿唇,看了谢迢怀里的时沛一眼,依言关上房门退了出去。 谢迢将时沛轻轻放到了床上。 “眉音。”谢迢看着她轻轻道。 时沛静静躺在那里,脸上有着醉酒的红润。 谢迢俯下身子,吻上了她的唇瓣。 他微微启唇,吮了一下她的下唇,又稍稍分离开来,深深看着她,“你到底,是怎样想我的呢” 时沛不舒服地舔了舔嘴唇。 谢迢眸色加深,又重重地吻了上去。他嘴唇毫无章法地与她的摩擦,吐出的气息剧烈而滚烫,像沙漠远足的人终于找到了绿洲。 时沛反射性地伸手推拒。 谢迢将她的手捏在了掌心里,轻而易举地制住了她。 谢迢撬开她的唇齿,不断变换着角度与她深吻。醉梦中的时沛只觉得口腔里非常不舒服,不由得动起舌头想把那东西推拒出去,结果却遭到了更猛烈的压制。 他在她嘴里尝到了血液的腥气。她被皇帝下了药,为了清醒过来,竟然生生咬破了自己的舌头 谢迢微微蹙眉,心脏一缩一缩地疼。 直到时沛有了窒息的迹象,他才恋恋不舍地退了出去。 “眉音,我不会放你走了。”谢迢抚摸着她的唇瓣,眼里一片深沉,他低低地道“不论是谁,即便是天子,我也绝不退让。” 他替时沛盖上了被褥,才转身出了门去。 第二天时沛睁开眼,只觉得头痛欲裂,昨晚醉倒之前的记忆渐渐清晰,她连忙静静地感受了一下自己的身体,并无异样。 可是时沛不由得抱着头绝望地哀嚎了一声。 她居然踹了皇帝一脚那可是龙根啊鸟界之王完了完了,它要是受伤了,她有十个脑袋都不够皇帝砍的 白露推门进来,看到她的样子吓了一跳,“主子,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没有。”时沛深沉地摇着头,“我只是快要死了而已。” “主子你不要乱说话。”白露只当她在开玩笑,笑着道“快起床吃早饭吧。” 时沛浑浑噩噩地飘去了饭桌,谢迢已经坐在了桌前,见到她就若有所思地看了她一眼。 时沛被看得有些心虚,她用勺子搅了搅粥又放下,忍不住抬头问谢迢“王爷那个,我昨天是怎么回来的啊” 谢迢抿着茶淡淡道“你醉倒在路边,四个太监把你抬回来的。” “不可能”时沛一拍桌子“我才没有那么重,两个太监就够了” 谢迢撩起眼皮瞟了她一眼。 时沛默默闭上了嘴,随后又问“那当时我的周围,有没有什么其他人哪” “并无。” 难道是皇帝被她踹得无法继续“行凶”,只好把她丢到了路边 时沛思索着喝了口热粥,下唇蓦地传来一阵刺痛。 “嘶。”她痛得抽了口气,唤道“白露,替我把铜镜拿来。” 对着铜镜一看,才发觉自己的下唇破了一个口子。 时沛疑惑地道“咦,我的嘴唇怎么破了” 她记得自己只咬了舌头,没咬嘴唇啊。 谢迢不自然地摸了摸鼻子。 白露道“一定是夫人你喝醉了,重手重脚的,在地上磕破了皮” “也是。”时沛点点头。 “等会让太医给你拿点伤药擦擦。”谢迢淡定地放下筷子道“我先走了。” 没过多久,来了一队侍卫,说是宫中进了贼,皇上下令彻查所有宫殿。 时沛匪夷所思道“这里可是行宫天子脚下。且不说守卫森严,怎会有人有胆量潜进来” 侍卫长一脸严肃,只恭恭敬敬回道“圣上的旨意,奴才不敢妄加猜测。” 时沛耸耸肩,只得打开房门让他们探查,最后自然一无所获。 时沛怕被皇帝逮住杀头,整日畏首畏尾地待在殿中不出门。 她虽然人在房里,却也没闲着,派白露出去打听皇帝有没有召过太医,白露回她说没有,时沛这才稍稍放下心来,看来她那一脚应该没造成什么大碍。 反正皇帝做了亏心事,他不敢明目张胆地追究她的过错,她只要尽量躲着皇帝,不让他有机会挑刺就行了。 这之后没过多久,皇帝就下令动身回朝,最后也没有来找她麻烦。 时沛的小命保住了,当天高兴得多吃了两碗饭,把白露吓了一大跳。 后来犹豫了半天,偷偷摸摸问她是不是有了。 时沛气得给她的脸拧出两坨腮红。 很快就到了中秋。 这天,谢迢一反常态,带着时沛出门玩。 时沛狐疑地看着谢迢,“你是假的王爷吧怎么突然这么好心。” 谢迢的脸黑了,“你去不去” “去去去”时沛连忙披上外衫,生怕谢迢反悔。 时沛自从穿越以来,一直待在王府和行宫里,从来没有出过门,只觉得外面的一切都十分新奇。 古代中秋有放花灯的习俗。在这天,人人都会盛装打扮,到河堤旁点一只花灯,祈求家门和顺、生活美满。 谢迢带着时沛一路逛到了堤岸。岸边车水马龙,繁华异常,连终日不出闺阁的小姐们也带着丫鬟出来游玩。 谢迢给时沛买了个兔子形状的花灯。 时沛受宠若惊,“王爷,你也给自己买个花灯吧,我们一起许愿。” 谢迢淡淡笑了声,看着时沛道“我从来不需要上天的庇护。无论想要什么,我都会亲自握进手中。” 妈呀,好大的口气。 还有,耍帅就耍帅,一直看她做什么。 看得她的心忍不住微微动了两动。 时沛从小摊上摘下一个花灯,塞进谢迢手里,“你看大家都在放花灯,就你一个人不放,多奇怪。”她软磨硬泡着,“你不许愿也可以,就随手把它往河里丢上一丢,好不好。” 今夜的谢迢似乎格外好说话,他妥协了。 时沛将花灯点燃,想起了那个骗她穿越过来的小王八蛋,不由得咬牙切齿面目狰狞。她将花灯放入水中,轻轻推远。闭上眼,心中默念“请保佑我顺利完成任务,然后平安回到现代,我想爸爸妈妈了” 许完愿,时沛睁开双眼。 谢迢看她一眼,道“怎么哭了” 时沛抹了抹眼角,发现果然一片潮湿,便伤感地笑笑道“没什么,只是想家了。” 谢迢塞给她一串冰糖葫芦,淡淡道“那就想想吧,反正你也回不去。” 时沛扎心了老铁。 谢迢看她气呼呼往前走着,把自己甩在了后面,不由得就是一笑。 他不会告诉她,他刚刚其实许了个愿望,就是实现她的所有心愿。 现在,她拥有两份祈愿了。 两人走到闹市之中,两旁的商贩售卖的物品琳琅满目,大多是一些小玩意儿,时沛好奇地看来看去,一个画糖人的大爷吸引了她的注意。 小桌子上插满了各色各样的动物人物,神态惟妙惟肖。大爷笑着道“姑娘,买个糖人不俺照着您的样子画,保管画得和真的一样” 时沛心动了,看了谢迢一眼,谢迢就掏出一粒碎银给大爷“不用找了。” “好嘞”大爷眉开眼笑,一面画糖人一面道“您二位是夫妻吧真真是郎才女貌,般配得很” 大爷您这马屁可是拍错了,时沛干笑着没有回答,抬头想看谢迢的脸色,没想到却和他的视线撞到了一起。 时沛尴尬摸头。 “是。”谢迢没头没尾淡淡地道。 时沛想了半天,才反应过来他是在回答大爷的话。 大爷手法十分利索,不一会儿就把糖人交到了时沛手上。 时沛喜滋滋地接过来看了一眼,顿时露出了一言难尽的神情。 她的糖人眼没歪口没斜,端端正正地十分漂亮,只是旁边还站了个男糖人,明显就是照着谢迢画的。他的手还搂在她的腰上,两人姿态十分亲密。 时沛气得脸都红了,扭头就走。 “哎哟,小娘子羞了,公子您好好哄哄她。”大爷还在得意于自己的机智,在后面没眼色地逗她。 时沛更气了。 她捏着糖人往府里走,谢迢不说话,就在后面跟着。 秋风起,枯叶纷纷扬扬落了下来。 回到长风院,白露给给两人端上一盘圆乎乎的月饼,刚出炉的。 时沛把糖人插到了笔架上。 夜里梦到自己家养的拉布拉多,叫二坨。它老是缠着要和她玩,不停地舔她的脸和嘴唇,可烦人了。 地龙烧得暖烘烘的,第二天起来一看,那糖人竟然化成了一摊水。 时沛正在可惜着,就听到宫里传来消息,说端妃不慎从阁楼跌落,摔断了腿。 谢迢上完早朝从宫里回来,时沛连忙上前问道“端妃现在怎么样伤得重不重” 谢迢将朝服脱下来,交给白露,“伤得有些厉害,躺在床上起不来,听说要有一个月才能恢复。” 时沛道“我” “你想进宫去看她”谢迢冷冷道“不必了,我已向皇帝禀示过,你今日便可入宫侍疾,想待多久都行。” 时沛“” 谢迢看着她,眼里有暗暗的光“怎么不想去” 想倒是想,端妃的红线至今还没连到谢迢脚上,她正愁没有机会接近端妃,而且她现在也很担心端妃的伤势只是谢迢突然让她去侍疾,她觉得有一丝说不出的怪异。 算了,谢迢可能是担心端妃,碍于身份又不好去看她,只好让她去贴身照顾了。思及此,时沛便点点头道“行吧,我这就去收拾行李。” 谢迢听了她的回答,不由得磨了磨牙,“丁眉音” “嗯”时沛疑惑地看了他一眼,而后恍然大悟,好哥们似地拍拍谢迢的肩膀,了然地道“放心吧,我会替你好好照顾端妃的。” 谢迢怔愣片刻,似乎更气了。 时沛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9章 村花奋斗史9 时沛在屋里收拾着行李,谢迢倚在门口一脸阴沉地看着她。 时沛被看得直发慌,不明白自己究竟又是哪里得罪他了。 要收拾的东西并不多,就换洗衣裳和一些首饰盘缠之类零零碎碎的东西。她很快就收拾好了。 她背着行李走到门口,刚想叫谢迢让一让,谢迢就长腿一伸跨到她面前挡住她的去路,淡淡地道“丁眉音。” “怎、怎么了”时沛弱弱抬头。 “你走了,我的脱敏治疗,怎么办”他想那个奇怪的名词想了半天。 怎么突然提起这个 时沛像炸了毛的猫一样后退一步,“我看王爷你也快好了,这个治疗就不用继续了吧。”她现在可不能再撩他了。 她想了想,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清单,补充道“你想要继续也行的,可以找其他人来帮你。”比如说端妃就不错。 谢迢盯着她手里的纸看了片刻,自嘲似地勾了勾嘴角,“不必了。”他抬起眼来看她,“走之前再陪我做一个任务吧,我记得上次进行到了第二十六条” 时沛面带狐疑地打开清单,看到第二十六项后面只写着两个字亲吻。 时沛 她怎么觉得自己好像被坑了呢 而此时谢迢已经按着她的肩膀倾身而来,低低地道“我保证这次肯定不会吐。” 时沛被近在咫尺的英俊面庞给蛊惑住了,呆呆地没有动作。 谢迢忍不住展开一个微笑,两人呼吸交融。 最后一刻,晕乎乎的时沛终于想起了她的任务。 她使出浑身的力气奋力推开了谢迢 谢迢没有防备,被她推得狠狠撞在了门框之上,发出很大的声响。 时沛也被吓了一大跳。她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管谢迢,迅速跑出了门,上了马车,不敢再回头看一眼,催促车夫快走。 马车疾驰而去。 谢迢维持着被推到墙上的姿势,在原地静了很久,才慢慢蹲下身去捡起了时沛掉在地上的清单。 “丁眉音,你竟然讨厌我至此么” 嗓音里是化不去的落寞。 时沛浑浑噩噩进了皇宫,还没反应过来就到了端妃住的沐锦宫门外,听到里面传来说话的声音。 有人在里面她的脚步顿了顿。 “殷容,腿可还在疼”虽然那声音比平时温柔了许多,但时沛还是一下子就听出来那是皇帝的声音。 “并无大碍,多谢皇上挂怀。”端妃的声音冷冷清清。 “让朕瞧瞧。”皇帝的语气甚是关切。 却是“啪”地一声,皇帝的手被拍开了。端妃滞了一下,才道“皇上,不用了,臣妾真的挺好的。” “行,你不让朕碰,那朕便不碰了。”皇帝笑笑道。 这还是那个喜怒无常的变态皇帝吗面对端妃,脾气竟然能这么好时沛咋舌。 “端妃啊,”皇帝道“你身体本就不太好,还往观景阁上跑,万一受了风,又要卧床不起了。朕让下人看着你,你还把人支开。现在摔了,痛快了” 端妃沉默不语。 皇帝幽幽道“说来也奇怪,那阁楼栏杆有半人高,若非有人故意推你,你如何能掉得下去” “臣妾靠在栏杆上,不小心打了个盹儿,身子一歪就跌了下去。”端妃不慌不忙地答道。 “哦”皇帝拖长了音调,缓缓道“朕还以为,你是故意的呢” “皇上。”端妃的气息有丝不稳。 “殷容。”皇帝的声音突然变了,似是终于撕破了脸皮,咬牙切齿像要噬人血骨,“朕再重复一遍,别再妄想离开朕。” “便是死,也不行。” 时沛被吓得愣在了原地。 木门被打开,皇帝脚步沉沉走出来,看到时沛,眼神变得更冷了。 时沛连忙请安。 皇帝脚步也不顿就拂袖而去,像是完全把她当透明人。 他不再追究自己踢他龙根的事了时沛松了口气。目送皇帝离开,连忙进了大殿。 端妃躺在里间床上,面色苍白,看她进来,笑道“眉音,你来了” 时沛看她的神情不佳,也不敢问她和皇帝到底怎么了,只是问“你的腿,怎么样啦” 端妃隔着被子摸了摸腿部,“暂时还不能动,太医说要等半个月后才能下地,但正常走路,还需要半年的恢复。” 时沛放下包袱,眨眨眼笑道“我来陪你,保管你马上就好了” 时沛在宫里待了整整一个月。 期间她就没有见过谢迢一面。 她每天都绞尽脑汁地和端妃吹捧谢迢的各种优点,各种趣事,然而端妃腿上的姻缘线就是个最难伺候的小妖精,一个月过去了,一点动静也没有。 快要入冬的时候,端妃已经可以自己拄着拐杖下地走路了。 时沛陪着端妃在御花园散步。她揪着手上的叶子,恨恨想着,谢迢这个大猪蹄子,不来看她也就罢了,连端妃也不看望一下,这样怎么刷好感度啊自己什么时候才能完成任务回家啊 忽然远处一片嘈杂,似乎有兵刃交接之声。 丫鬟们神色慌张,匆匆跑过她们面前,时沛唤住一人问道“怎么回事发生什么了” 那丫鬟恐惧道“昀王举兵造反了,现在已逼至金銮殿” 昀王谢迢谢迢造反了 时沛呆住了。 端妃愣了片刻,立即反应过来丢掉拐杖,往金銮殿的方向走去。 脚步沉稳,丝毫不见平常一瘸一拐的模样。 时沛连忙跟上,震惊道“怎么回事你的腿” 端妃望着她笑了笑道“我从一开始就没有受伤,这不过是我和阿迢的一个计谋。” 羽林卫已被谢迢的军队尽数镇压,一路上竟然都有谢迢那方的兵士把守。 时沛跟在端妃后面快速地跑着,两个身份尊贵的女子,此刻衣袂翩飞,发钗凌乱,一点形象也没有,引得路过的丫鬟太监纷纷围观。 时沛喘着气问“那谢迢谋逆又是怎么一回事儿” 端妃看她一眼“早在你还未入王府之前,我与阿迢就一直在暗中谋划这件事了。” 怪不得她们一路上畅通无阻,原来端妃也算是这些兵士的半个头目。 金銮殿殿门大开,皇帝凄凉的笑声从里面传来“谢迢啊谢迢,原来你日日纵情酒色,不过是迷惑我的假象。” 时沛跟着端妃跨过门槛走了进去。 殿内,皇帝坐在龙椅之上,谢迢手握一柄利剑,横在他脖颈之上。 皇帝看到端妃进来,眼神闪动几下,低低笑道“看到昀王带着你父亲的军队攻进来,我就猜到,是你” 端妃道“没错,是我与阿迢合谋篡位。” “为什么”皇帝低低笑了起来“殷容,我对你那么好。” “不,你就是个疯子,”端妃闻言却抖了一抖,她似是想到了什么恐怖的东西,紧紧地握住时沛的手“你自认为对我好,却不知我有多害怕。不论我对什么东西多看一眼,你都要把它夺走 我至今还记得,当年我不过就逗了那白兔几下,第二天你就送了份礼物给我,我打开盒子看到的,却是白兔那七零八落的尸体还有,你嫉妒我与阿迢亲近,就从中作梗,让先皇将他送给恶毒的菱妃,断送了他本应顺遂的前程,当初你也不过才是个八九岁的孩子而已” 时沛听着也起了一身鸡皮疙瘩,皇帝的占有欲简直变态至极,也怪不得自家老婆要联合别人造反了。 “你不喜欢我做这些,我知道,所以我愿意为了你忍耐。”皇帝面容狰狞,指了指谢迢又指了指时沛“他还有她他们和你那么亲近你知道我有多想杀了他们吗我每天都在忍耐,可是你呢你就是这么对我的” 时沛默默向后缩了一步,抹掉自己脸上的唾沫星子。 “还有谢迢,你别以为我不知道,”皇帝又拿手指着谢迢,“你对丁眉音这样好,就是因为她长得像殷容吧”他又悲又笑,整个人已经陷入狂乱之中,“可惜啊可惜,你也就只能找个替身了,殷容永远都是我的哈哈哈哈” 这个疯子在胡言乱语些什么 谢迢慌张地看了时沛一眼,他根本没有这样想过,可是他该怎么跟她解释 他铁青着脸抬了抬手,让士兵将皇帝押下去。 皇帝被押着走了几步,突然暴起,摆脱了士兵的束缚,却不是冲往谢迢的方向,而是扑向了端妃。 “殷容,你永远别想摆脱我我便是死,也要带着你一起下地狱” 他的玉带间竟藏有一把匕首,应该是早有预料到会有这么一天,因此打造了这个暗器用以自保,没想到他明明可以刺向谢迢奋力一搏,说不定还能扭转现状,可他最后却选择了带端妃一起死,这爱意也算是畸形到极致了。 变故发生得突然,在场的人都没有反应过来,时沛心系任务对象,条件反射地冲出去护住端妃,那匕首直接插进了时沛的身体里。 “眉音”时沛在因为剧痛而昏过去的刹那,听到谢迢焦急的怒吼。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10章 村花奋斗史10 时沛从昏暗中醒来,肩部传来一阵剧烈的疼痛,周围弥漫着一股浓烈的草药味。 “你终于醒了。” 她的手被人握住,一转头,就对上了一双充满血丝的眼睛,那人穿着一身金黄色的龙袍,俊美威严,这颜色意外地适合他。 时沛唤道“王皇上。” 谢迢看了她很久,久到时沛都有些害怕。 他喉结滚动一下,哑着声音道“将你送进宫侍疾实属无奈之举。”他捧着她的手,好似握着天下至宝,“我怕宫变牵连到你,皇上喜爱端妃,若我失败了,有她在定能护你周全。” 时沛呆呆道“哦。” 谢迢无奈,“丁眉音,你到底懂不懂” 时沛露出了尴尬又不失礼貌的微笑。 谢迢叹了口气,欺身而上,缓慢且坚定地吻了上去。 时沛傻眼了。 他含着她的唇肉,像含着块糖,不停地变换着角度,轻轻用牙齿磨她,舌头舔她。那舌头又软又烫,舔得时沛唇上一片湿淋淋的水光。 时沛心里全是卧槽谢迢在亲我为什么端妃呢他的恐女症呢 她用力推开了谢迢。 谢迢抹了抹唇,看了她片刻,而后低低地笑了。 他攥住她的手腕,引导着她的手放到自己的某个精神奕奕的部位。 “丁眉音,你知道这是什么吗只要看到你,碰到你,它就能立刻兴奋,完全脱离我的掌控感受到了吗它每天都想让你疼痛,让你尖叫,让你哭着唤我的名字” 他喘了口气,漆黑的眼眸深不见底,一瞬不瞬地盯着她,恨不得将她拆吃入腹。 时沛感觉到掌心里灼热的东西跳动了一下,吓得猛地抽回手去。 谢迢看着她慌乱的表情,脸色沉了下来,“为什么拒绝我。” 时沛痛心疾首,“你有想过端妃吗,她要是知道了,一定会难过的” 他到底是什么时候走偏的她怎么完全没发现她的任务要怎么办 谢迢这个时候已经没有理智去思考端妃为什么会难过,他低沉着声音吼道“为什么你整日张口闭口全是端妃,为了她连自己的性命都可以弃之不顾到了这个时候你却还在想着端妃” 他深吸一口气,愤怒地道“你是不是喜欢她” 时沛嗯 谢迢话问出口的那一瞬就后悔了,他暗中谋反时没有害怕,逼宫篡位时没有害怕,此刻在一个身娇体软的小姑娘面前,却深深地害怕了。 害怕听到她肯定的回答。 在时沛正要张口解释的前一刻,他冷淡地打断道“够了,我懂了,不必回答。” 他终究还是退缩了。 他说完便不再看她,拂了袖子黯然离去。 时沛你懂了什么我不懂啊 谢迢这个不听话的任务对象,真是令人头秃。 这天晚上时沛愁得睡不着觉。 好不容易攒了点困意,被子就被人掀开了,一睁眼,床前两个蒙面大汉正俯身盯着她,场面极度惊悚。 她张开嘴就要喊人,其中一人连忙用布条把她的嘴捂严实了。 她手脚都被绑住,一个蒙面人扛麻袋似地把她扛在肩上,从窗户里钻出去,另一个人替他望风,他三两下就爬上墙头,跳了出去,迅速地跑起来。 时沛知道挣扎也没有用,只好放松下身子,跟条咸鱼似的,被人扛在肩上,随着跑动一颠一颠的。 伤口被怼到痛得不行,时沛痛哭流涕皇宫里的治安这么差的吗这么轻松地就把她掳走了是不是不太好啊她要是痛死在路上,会不会就穿回现代了 周围的场景极速变幻,最后进到了一处院落。 啪地一声,时沛被毫不留情地丢到地上,堂屋里燃着一盏昏暗的烛火。她浑身酸痛,挣扎着坐起来,看向对面的人谢迢的第二位养母,新朝的皇太后,曾经的老王妃。 这位尹太后时沛在王府的时候见过几次,并不熟悉。 一个太后,要见自己的儿媳,不明着召见,却在半夜将人绑来,显然是要干坏事。 太后看她脸上糊的全是眼泪,丝毫不端庄,顿时露出了十分嫌弃的表情。 她挥了挥手,一个丫鬟上来给时沛拆了嘴上的布条。 太后尖尖的食指敲着椅把,悠悠开口道“丁眉音,你可知我请你来,所为何事” “不知。”时沛老实回答。 太后道“从前迢儿宠你,不听我的劝告,执意要将封你为王妃,他一意孤行,我没有阻拦。” 她抿了抿额发,“如今他称了帝,依照旧例,该封王妃为后,一个皇朝的皇后,竟是一个乡野出身的村女子,这若是传了出去,岂不是要遭天下人耻笑你认为如何” 时沛点点头,“太后所言极是。” 太后见她的表现还算乖顺,表情温和了一些,她笑笑道“西门之外,停了一辆马车,全由可靠之人把守,你若是听话,今夜便可安全出宫,若是不听” 一旁的黑衣人掏出匕首,架在时沛脖子上。 时沛懂了,太后是想将她神不知鬼不觉地送出宫去,免得日后谢迢立她为后,给世人留下笑柄。 她想了想,笑道“我自然是愿意听的。不过,我还有一个小小的要求,望太后应允。” 太后抬抬下巴,示意她说。 时沛道“我想给皇上留书一封,放在我的房间里。突然失踪,我怕他担心。” 太后皱眉。 时沛补充道“我不会写字,还请太后找人代笔。” 她正好也不会写繁体字,不如当着太后的面让别人写,也好打消太后的顾虑。 “好。”太后道。她倒要看看这个村女到底想要做什么。 侍女领了命,找来纸笔,为时沛代写。 时沛酝酿了一下,开口道“皇上见字如晤。如今皇上抱负已展,我继续待在您身边也没有太大用处,因此设法出了宫,皇上不必寻找。” 侍女埋头书写,时沛继续道“离开之后,唯有一个心愿,恳求皇上答应我,方能安心。” 太后警惕地坐直了身子,就听时沛道“请皇上立端妃为后,此生不渝。” 虽然谢迢嘴上说着喜欢她,但他的红线还连在端妃脚上,所以不排除他只是一时脑子进了水,毕竟男人的嘴,骗人的鬼。她正好趁这个机会彻底离开,任务说不定还有一丝挽回的余地。 太后诧异地看了时沛一眼,却也没说什么。 端妃贤良淑德,出身名门,为人处世也很得她欣赏。虽然是旧皇的妃子,但新皇纳旧妃之事自古有之,并无不妥。 时沛道“书短意长,不赘。丁眉音。” 侍女将信写好,呈给太后。 时沛拱了拱手道“我只有这一个要求,请太后一定要替我把信放在房间。” 太后终于将视线落到时沛身上,仔细看了半晌,笑了笑,“你倒是会为皇上考虑。若不是你身份低微,我倒是愿意让皇上给你个位分。”她点点头,“我答应过你,定会做到。” 时沛谢过太后,毫不抵抗地跟着黑衣人走了出去。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11章 村花奋斗史11 春风又至,正是小镇一年以来最舒适的季节。 新皇上位一年,励精图治,勤勉为政,家国太平。 托新皇的福,这个远离皇城数千里的边陲小镇,已经整整一年没有遭受过蛮夷的侵扰。 一个样貌普通的矮瘦青年打着哈欠,推开泥木小屋的破门,背着个包裹往外走。 院子里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头正在练五禽戏,看到青年便笑眯眯道“阿水,又要出去骗钱啦” 阿水怒道“爷爷不是骗钱是赚钱你不要乱说被邻居听到了。” 眼前的青年便是时沛,一年前,她被两个黑衣人打包塞进马车里,竟然花了差不多一周的时间,直接把她丢到了这个鸟不拉屎的边疆小镇。这里是全朝距离皇城最远的地方,尹太后这是打定主意要她滚得越远越好。 她当时身上的伤口还没好,几天路途奔波又更加严重了,幸好有周老头收留了她。周老头一辈子没娶媳妇,脾气有点怪,脑子时而清醒时而糊涂。 大家只知道他是个种田人,没人知道他也是个手艺人,擅长制作人皮面具,可以以假乱真。为了方便生活,他给时沛做了个青年样貌的面具,时沛带上面具,变成了周水。 街坊四邻只知道周老头收养了一个无家可归的年轻人,却不知道这个青年人其实是女儿身。 时沛在青楼打过杂,在街头算过命,还在赌坊做过小厮,最近她又谋了一个新营生。 她背着补丁包裹,穿过小巷,听到卖猪肉的和卖包子的在闲聊。 “皇上要娶妻了,你听说没” “那可不,皇上昭告天下,说要纳殷将军的女儿殷容为后,谁人不知呢” “听说那殷容是旧皇的” 时沛笑笑,脚步没停走远了。 她一直在等,可是直到现在也没有穿回原世界,不知道端妃的红线有没有系到谢迢的脚腕上,可是她现在也舍不得留周老头一个人在这里,不急不急。 出了镇门,穿过一片荒无人烟的田野,来到了军队驻扎的营地外面。此时正是休息时间,兵卒们三三两两地坐在地上聊天。 时沛隔着木栅栏招招手“军爷们,来一把不” 几个兵卒看到她,连忙围上来,小声道“来来来” 时沛东张西望道“你们校尉不在这吧” 上回她来这里开赌局,谁知刚好被校尉碰上,差点被逮住,还好她身体敏捷跑得快。吓得她好几天不敢来。 “没有没有”兵卒们道“今天听说来了个厉害人物,上峰们都到里边的营帐里候着去了。” 时沛点点头,将包袱解开,铺展在地上,里面装着骰盅和几粒骰子。 她将骰子丢进骰盅里,来了个花式摇骰法,摇了一阵便砰地把那骰盅搁到布面上,小声吆喝道“来来下注了下注了” 布面正正方方,中间用毛笔划了一条竖线,左边写着“大”,右边写着“小”。 兵卒们纷纷掏出铜板,押在了自己觉得会赢的那一门上。 买定离手,盅盖开,三粒骰子的点数分别是一一二。 “四点小,吃大赔小”时沛道。 兵卒们唏嘘一片,有人欢喜有人忧。时沛将“大”字那边的铜板全部收了过来,照数赔了赢家们的赌资,又开始了新一轮赌局。 她的骰子不是普通的骰子,里面灌了铅粉,可以改变骰子的重心,摇骰子时只要掌握固定的手法,便能摇出自己想要的点数。这些都是她在赌坊打杂时偷学的技术,光靠这些还不够,还得研究赌客的心理,在摇骰盅前预判押哪侧的人少,以摇出相应的点数。 又开了几轮,自然是赢得少输得多,铜板将时沛的钱袋装了三分之一。 这就是时沛冒着危险还要来军营的原因。这些兵卒们整日在军营里训练,没有什么玩乐的方式,自然对赌博抱有极大的热情,在这里是赚得最多的。 大伙儿鬼鬼祟祟围作一团,时沛正在花式摇骰子,突然传来一声中气十足的怒吼,把众人都吓得震了三震。 “都在做什么” 时沛一抬头,那校尉叉着手站在旁边,铁青的脸就在上方俯视着她。 她吓得连骰盅也不要了,撒开腿就往外跑。 校尉直接提着她的衣领,把她从栅栏的缝隙中捉了进去。 时沛拼命使眼色大家伙儿帮帮忙,都是朋友。 人群作鸟兽散。 校尉一手提着时沛,一手拿着她的包袱,往营地内部走,骂骂咧咧道“又是你这个无赖,上次还没被吓怕正好今日圣上亲临,我这便提着你好好面见圣上” 今天来的“大人物”是谢迢怎么会是他 时沛剧烈挣扎起来“军爷您行行好,这便放了我吧,我把今天赚到的钱一分不差全部献给您,成不成我家中还有一个八十岁的爷爷要养,您放了我,我保管下次再也不来了” 校尉铁血无情,直接将时沛丢进了一个华美异常的营帐里。 他一撩衣摆单膝跪地,对着上首的男人道“皇上。” “怎么回事”男人的声音慵懒而低沉。 听到久违的熟悉声音,时沛一时间有些恍惚,低着头呆站在原地没动。 校尉吓了一跳,扯了她几下才把失了魂的时沛给拉得跪了下来。 “回皇上,这个无赖是镇上的百姓,最近总来咱们军营,隔着栅栏开赌局,扰乱军心,破坏军风,请皇上治他的罪。” “哦”谢迢抬抬下巴道“你过来。” 时沛小心翼翼膝行上前。微微抬了抬眼,看到谢迢的右脚仍是没有红线,端妃的红线还没连到他身上 谢迢本来打算随便罚她几杖了事,看她全身上下只有一个破布包裹,不由好奇道“你是如何布置赌局的” 时沛低低埋着头,把包裹拆开,铺开在他脚边,内里的文字显现出来。 “倒是挺会想法子。”谢迢微微一笑,又问“今日你与朕赌一局,若是你赢了,朕便放你走,若是输了,便杖责八十,如何” 皇帝开了金口,难道她还能说“不如何”时沛只得点头。 她将骰子放入骰盅,摇了起来。 摇的时候她的思绪飞速转动,料定谢迢会押大。当朝天子,一国之君,怎能押小 盅落,时沛道“皇上请。” 这混子的声音倒是清雅,谢迢诧异了一瞬,最后将一锭金元宝押在了“大”上。 时沛冷汗都下来了,她道“买定离手,皇上,我开盅了。” 盅盖打开,二三四,九点小。 谢迢神色没什么变化,只笑笑道“你赢了,朕放你走。” 时沛连连道谢,连忙收拾骰盅和骰子。 谢迢闲闲撑着额角,随意扫视了一眼。这青年的袖口随着动作滑落,白皙纤细的手腕显现出来,那骨架玲珑,男子中很难见到这样的手。 他的表情渐渐变得凝重起来。 时沛给包袱简单打了个结,准备跑路。 “等等。”谢迢却在此刻猛地握住她的手腕,“抬起头来。” 时沛吓了一跳,犹豫了一瞬,依言抬起头来。她戴着人皮面具,谢迢不可能认出她来。 肌肤相触的那刻,谢迢瞳孔微颤,他不由得摩挲了一下手下的皮肤。 这人肌肤的触感太过熟悉,二十年来,他只与一人如此亲近过。然而面前人的相貌却与她没有任何相似之处,甚至连性别都不一样,除了那双灵动的眼睛。 “你叫什么名字”他问。 “周水。”她答。 “周水”谢迢缓缓道。他的指腹顺着她的手腕一寸寸抚到指间,动作挑逗至极。时沛觉得肌肤被一道火舌舔过,所到之处皆是颤栗。 谢迢最后拈住了她手里拿着的那粒骰子。 轻轻一捻,骰子应声而碎。里面的铅屑纷纷扬扬洒了下来。 “你胆敢欺君” 时沛面色惨白。 谢迢没有杀时沛,也没有放她,而是把她留了下来做小厮。 “备纸。” 时沛乖乖把纸铺好。 “研墨。”谢迢对她呼来喝去。 时沛一个现代人,哪里会研墨她拿起墨棒磨来磨去,最后把墨棒给掰断了。 谢迢“” 他沾了磨出来的一点墨汁,在纸上洋洋洒洒写了几句话,看了一遍,将纸推到时沛面前,“按手印。” 时沛看他邪恶一笑就知道没有好事,往纸上一看,极为嚣张的狂草,那字体和当代医生写的药方并无二致,她看了半天竟没有看懂一个字。 “皇上,小的看不懂,您能不能”翻译一下 谢迢不高兴道“让你画押你就画,再不画,拖出去砍头。” 暴君。时沛抖了抖。 估计这也就是个卖身契之类的,她出去以后,把面具摘掉,就没有周水这个人了,这契约也做不得数。 她思虑周到了,就将大拇指沾了红泥,印在了左下角上。 谢迢愉悦地拿起纸吹了吹,让人收好放起来。 晚上的时候,谢迢又道“替朕更衣。” 时沛踮着脚替谢迢把外袍卸了下来,服侍他上床躺好,便准备退出去。 “等等。”谢迢淡淡道“去哪里过来睡。”他拍拍自己身侧的空位。 时沛一年不见,他什么时候有了龙阳之好 她道“皇上,我家中还有一位爷爷,我一天没回去了,实在是放心不下他。” 谢迢道“我已派人去告诉他你今夜不回去了,还让人帮他做了饭扫了地,大可不必担心。” 时沛“” “过来睡。”谢迢催促,语气里有点不高兴。 时沛慢吞吞地挪过去,小心翼翼地睡在了塌上。 “不脱外衣”谢迢在后面问。 “小的习惯这样睡”开玩笑,她胸上缠了绷带,要是脱了外衣,被看出来怎么办。 一只手从后面伸来,落到她的胸上,揉了揉。 时沛吓了一大跳。 “胸肌不错。”谢迢笑着道。 时沛胸上酥酥麻麻的,她推拒道“皇上,这样不妥” “你我都是男子,有何不妥”谢迢掰住她的肩膀把她转过来,握住她的手放到自己胸膛上,“你若是觉得吃亏,也可以摸摸我的。” 时沛摸到手底下有力的心跳,刚张口要说“不”,手上就不自觉地捏了捏。 手感很好。 谢迢笑了,面对面把她揽进怀里,“乖,睡吧。” 时沛的脸红到了脖子根。 “明天”谢迢在时沛快要睡着的时候轻轻道“跟我回皇宫。” 时沛猛地睁开眼。 什么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12章 村花奋斗史12 第二天,谢迢下令启程回宫。 将士们都十分诧异,因为圣上千里迢迢来到这里,本是打算待一个月的,他要亲自督军。 如今才来一天,不知出了什么事,竟是马上就要回去。 谢迢命令时沛跟他一起走。 时沛挣扎道“我爷爷” 谢迢不为所动,“我给你半个时辰的时间跟他告别。” 两个武力高强的侍卫“护送”时沛回了家。 周老头在院子里侍弄花草,时沛看到他,哇地一声就哭了出来。 “爷爷” 周老头“欸”了一声,道“娃儿怎么了” “皇上要回皇城了,命我随行。”时沛道“爷爷,我舍不得你,要不我求求皇上,你跟我一起走吧。” “不喽,我一把老骨头,还是在这破屋子里待的舒坦。”周老头摸摸花白的胡子,促狭道“皇上,就是你的那个负心汉吧” 两个侍卫竖起耳朵听。 时沛红着脸怒道“爷爷不要胡说” 她曾经给周老头说过她和谢迢的故事,周老头从此便认为谢迢是始乱终弃的负心汉,时沛怎么解释他也不听。 “爷爷,我走了。”又说了一会儿话,时沛告别道。 “欸,娃儿莫哭,以后常回来看爷爷,爷爷就开心了。”周老头笑眯眯地说。 两个侍卫一左一右夹着时沛离开。 转身之时,周老头没头没尾地说了句“最多一年。” 时沛知道,他是在告诉她,这张人皮面具最多能保持一年。 皇帝出行,军中大小官员皆来送别。 谢迢走到龙辇之前,太监立刻将轿凳放在了地上。 谢迢顿了顿,回头对时沛道“你先上去。” 胡闹几十双眼睛就在下面看着,她要是真的上了轿,谢迢的名声还要不要了时沛连忙推脱道“这可是龙辇,小的不过一介布衣,怎敢与天子共乘” 谢迢见她执意不肯,便不再与她多费口舌,直接打横将她揽起,上了辇轿。 这场面落在众人眼里,便是皇帝将一瘦猴儿般的青年抱起,这青年面目普通,嘴边的黑肉痣更增添了一丝猥琐气息,皇上却含情脉脉地凝视着这青年,仿佛他是什么世上少有的尤物这景象不可谓不冲击。 众官员目瞪口呆。 怪不得皇上登基一年了迟迟不纳妃立后,原来是有断袖之癖呐,并且口味还奇重无比,果然是君心难测啧啧啧。 夜里,车队停在住跸处歇脚。 时沛已然熟睡,房门被轻轻扣了三扣。 谢迢轻轻出了屋子。一身黑衣的暗卫落在他面前,奉上一个小瓷瓶,小声道“皇上,这便是那特制的药水,只要在贴合之处涂抹一圈,面具便能卸下。” 谢迢点点头,拿了瓷瓶,进了屋去。 时沛在梦中咂咂嘴,发出一丝呓语。 谢迢以指腹沾了药水,沿着她的发迹、鬓角以及下颌轻轻涂抹。皮质逐渐软化,边缘翘起。谢迢稍一撕拉,人皮面具便脱落下来。 时沛清秀的小脸出现在昏暗的烛光中。谢迢仔细地看那眉眼、鼻尖、唇瓣都是他日思夜想的模样。 他俯下身去亲吻这每一处地方,最后落到她的唇上。 时沛的手动了动,她皱着眉嘟囔道“二坨,别闹” 谢迢花了极大的意念离开她的唇,他喘了口气,闭上眼压抑着自己的冲动。 现在还不是时候。 第二天,随行众人发现猥琐青年一夜之间变成了绝世美女,都讶异不已。不过宫中之人最擅长遮掩情绪,因此大家都面色如常,没有露出一丝异样。 时沛浑然不知自己已然掉了马甲,还是操着一口低沉的嗓音与谢迢讲话。 谢迢看她柔美的脸蛋配上粗糙的男嗓,忍不住使劲捏了捏她的脸蛋。 时沛 谢迢咳了咳,“没什么,你继续。” 几日之后,车队驶入了皇宫。 谢迢让侍卫打包把时沛丢进了后宫。 时沛她现在都是个糙汉子了,还避免不了入后宫的悲剧吗她和谢迢真的八字不合是吧 难道谢迢竟真的染上了龙阳之癖时沛又惊讶又不解,悲壮大喊“皇上我身为男子,怎可入后宫士可杀不可辱,您干脆杀了我吧” 谢迢不理她,侍卫把她“请”进了碧澜宫。 白露正在院子里扫地,看到时沛,立即冲过来抱住她“夫人你终于回来了白露好想你” 时沛看到白露的反应,终于意识到了不对劲。她摸摸自己的脸颊,问道“你说我是谁” 白露也傻眼了,呆呆看着她道“您是我家的夫人,丁眉音呐” 时沛冲进屋里找来铜镜,看到自己的脸,哪还有什么面具联想到这几天她被蒙在鼓里,还竭力伪装周水的言行举止,不由得羞愤交加,“辣鸡谢迢,骗我感情” 白露连忙捂住她的嘴“夫人快别说了,怎能直呼皇上名讳” 时沛翻了个大白眼。 刚才一路被绑来,发现后宫安静异常,她便问道“后宫那些妃嫔们呢” “皇上刚一登基,就把大部分妃嫔都放出宫,让她们回家去了。”白露道。 “有留下来的吗”时沛问。 “只有一人。” “是端妃” 白露点点头,“她现在住在倚和宫里。” 时沛想了想,问道“听说皇上要娶她为妻,可是真的” 白露瞧着她的脸色,小心地道“是真的,婚期都订好了,原本定在下个月,后来又改在了三天后。” “哦。”时沛点点头,“带我去看看她。” 白露领着时沛进了倚和宫的大门,有宫女通报,端妃立刻就出来迎接她。 “眉音,你回来了真的回来了”端妃眉飞色舞地道。 两人许久没见,都有许多想说的话。 时沛和端妃说了她当初怎么样被送出宫,又是怎样被周老头收留,还说了很多小镇上的趣事。 端妃久居深宫之中,除了随旧皇去过行宫,从来没踏出过皇城一步。听到时沛说边疆的景象,很是神往。 时沛说“太后当初煞费苦心把我送出宫去,如今我又回来了,她要是知道了估计得气晕过去” “她现在已经不在宫中了。”端妃叹了口气道“当初你出走,皇上震怒,最后还是查出来是太后的旨意。没过多久,太后就自愿去了玉钟山的道观带发修行,为新皇祈福。” 她压低声音,“虽说是自愿,但我却总觉得,是谢迢气她将你送走,所以暗中施压。” 时沛满脸不相信谢迢因为她和自己的妈置气这也太玄幻了吧。 她问“你三天后就要和皇上大婚了” 端妃愣了愣道,小声道“嗯。” 时沛看着她左脚垂下的短短一截姻缘线线头,问道“你喜欢他吗” “喜不喜欢又如何”端妃的神色间有些落寞“就像你以前说的,这些都是命,逃不掉的。” 时沛愁的头都秃了姐姐求求你喜欢一下谢迢吧,都一年了,朝夕相处,还没生出感情来,难道自己注定回不了家了 端妃却误解了她的表情。她笑道“妹妹为何如此伤心,难道是忽然发觉喜欢上皇上了” “不不不,一点儿也不。”时沛连连摆手。她可不敢抢任务对象的真命天子。 “皇上您慢点儿走,让奴才通报一声”外面传来太监的尖细嗓门。 时沛与端妃同时回头,只见谢迢站在门口,面色铁青。 谢迢将时沛拖进了碧澜宫,将她甩在了床上。 他的脸色沉得吓人,时沛有些害怕,然而转念一想,他很快就要结婚,她还留在宫里和他纠缠什么在事情还没发展得更复杂之前,不如趁他发怒,把关系一刀两断。 时沛看着谢迢道“皇上,你让我回沥县去吧,我不想当你的什么妾什么姬,只想当丁家的小女儿丁眉音。” 谢迢听她这么说,已是怒极,“丁眉音,你就这么想离开我” 时沛说“是。” 谢迢铁青着脸看了她半晌,突然冷静了下来,语气平缓,“为了达成所愿,你什么都愿意做” 时沛被他的表情吓得心脏怦怦直跳,但仍是强作镇定道“当然。” 谢迢很冷地笑了一下,“取悦我。” 时沛怔住了,她仰着头看谢迢,问“是不是我做了,你就一定会放了我” 谢迢漠然道“君无戏言。” 时沛心中天人交战,最后缓缓走到谢迢面前,颤抖着环住他的颈项,踮起脚尖,轻轻地亲在他唇上。 谢迢半晌没有反应。 她下定决心,微微闭上眼睛,伸出舌头舔上了他的唇。 谢迢迅速把她拉离开他,喘了口气,红着眼道“丁眉音你为了离开我,还真是什么都做得出来” 他眼里又伤心又渴望,伤心是她第一次主动吻他是为了离开他,渴望是他已经幻想过无数回这样与她缠绵。 时沛抿着唇不说话,上前一步,将他拉开的距离又缩短了回去。 她再次吻上谢迢的唇,决绝地将舌头探进他的唇齿,勾住他的舌头与之交缠。她绵密的睫毛磨蹭着谢尧的皮肤,让他顷刻间理智全无。 朝夕梦想之人使出浑身解数勾引自己,没有人能控制得住。 他滚烫的手隔着布料抚摸她的脊背,沿着一粒粒凸起的脊椎骨,从上至下直到腰际,而后用力把她箍进怀里,让两人的皮肉严丝合缝地紧紧相贴。 他反客为主地顶进她的口腔,舔吻着她的牙床和上颚,纠缠她因羞怯而退缩的舌头,像一个取蚌的渔人那样,执意要撬开那坚硬的外壳,让它乖乖露出内里柔嫩的软肉。 时沛终于放弃了所有抵抗,她丢盔卸甲,整个人软成了一汪春水,任由谢尧暴风骤雨地折腾她,让她随波逐流。谢尧眸光晦暗,而后托着她的头亲得更深更重。 这一夜很长很长,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像一场没有终点的暴风雨。 结束之后,时沛瘫在床上昏昏欲睡,谢迢坐到床边,穿上龙袍。离开之前,他缓缓俯下身,距离近得好像要亲她,但最后只是在她耳边轻声说“如你所愿。” 好像是什么缠绵的情话。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13章 村花奋斗史13 谢迢办事十分迅速,他走后没多久就来了一队太监,架着步辇,送时沛出宫。 白露被允许跟着她一起走,端妃闻声赶过来送她。 谢迢没有来。 这一去大概就是永别了。时沛坐上马车,看着远处一片金灿灿的琉璃瓦,轻轻地放下了轿帘。 第二天中午,马车在一处驿站停下。 时沛随便要了碗面吃,听到隔壁桌的人说皇上要娶妻了,大赦天下。 她捏筷子的手顿了一下,默默地将面吃完了。 吃过饭继续行路,黄昏之时,马车驶进深山,这段路荒无人烟,只有车轮声在林间吱呀作响。 时沛正靠着车壁打瞌睡,突然马车停了下来,马匹嘶鸣,外面传来熙攘之声。 车夫的声音慌张道“姑娘,对面来了一群山匪” 时沛把车帘掀开一条缝,向外张望,果然见对面小路上有一群凶神恶煞之人,骑着高头大马,来势汹汹向他们走来。 “小姐,我们怎么办”白露急的快哭出来了。 情急之中,时沛发现车厢尾部有个暗门。摸索片刻,她拔掉插栓,门应声而开,她让白露先下去,随后自己再悄悄跳了下去。 下一秒,山匪撩开车帘,发现车内空无一人。 领头的大骂“娘的,小妮子跑了,咱大哥还等着娶媳妇呢都愣着干嘛还不快搜” 时沛连忙带着白露钻进路边的灌木丛。 有眼尖的看到了,连忙大叫“在这儿,在这儿” 一行人连忙追了过去。 时沛拉着白露在丛林间奔跑,突然一阵天旋地转,人就浑身无力倒在了地上。 失去意识之前,她听到不远处领头的道“那小娘子倒了贱人,得亏老子在她的面里下了蒙汗药” 时沛醒来之时,眼睛被蒙上了,耳朵被堵住,看不见也听不到。 她觉得身子底下一颠一颠的,应该是在一个轿子上。 过了一会,有人将她扶下来,她试图挣扎,但挟制着她的人力气很大,她反抗不了。那人带着她走了很多路,最后将她按在一个地方坐着。 她伸手摸了一下,软软的,这应该是张床。 时沛心里慌得不行,她这是被绑到山匪窝里了吗 床的一侧陷了下去,一个人坐到她旁边,掀掉了盖在她头上的布料。 那人似乎看了她很久,随后一个柔软的东西覆到了她唇上。 时沛炸了,剧烈反抗起来。 男人将她双手反剪到背后,只用一只手就压制住了她所有抵抗,另一只手铁钳似的,固定住她的下巴,不让她动弹。 他粗暴地撬开她的唇齿,用力地吮她的舌头,好几次将舌尖探到了她的喉咙口。时沛口腔全是麻的,涎液顺着唇角流了出来,又被男人卷了进去。 被陌生男人这样对待,她既绝望又屈辱,眼泪就浸湿了蒙眼的布条。 男人停住,取掉了她的耳塞和眼罩。 他温柔地抱着她道“不要哭,是我。” 时沛看到房间里一片刺眼的红,谢迢穿着喜服,地上丢着他刚刚掀掉的盖头。 她红着眼怒道“谢迢你说话不算话” 说好的放她走呢 谢迢面不改色,修长手指轻轻挑开她的盘扣,“我没有骗你,丁眉音已经在回乡的马车上了,你今后只是我的皇后,不是任何人。” 他从一开始就没有打算放她走,这一切都在他的计划之内,除了那群山匪。当他的人赶到之时,那群山匪正打算把昏迷的她抬上山去,他于是将错就错。 他又凑过去亲她。 时沛还是挣扎,幅度却小了很多。 谢迢微笑,她一直都这么心口不一。 时沛晕晕乎乎的,只觉得胸前一凉。抬头一看,自己的喜服和肚兜竟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跑到地上去了。 而谢迢已经掰开了她的双腿,蓄势待发。 她情急之中拔掉自己头上的金步摇,对准谢迢的心口,威胁道“你再进一步,信不信我杀了你” 谢迢面不改色,甚至还风轻云淡地笑了起来,“你扎死我算了,你不杀了我,我就要继续。” 时沛颤着声音,虚张声势“你你以为我不敢吗” 谢迢笑了笑,俯低了身子,步摇尖端划破他的喜袍,时沛连忙将手往回收了收。 他咬了咬她的耳垂道“我知道你敢,但是”他让她纤细洁白的腿攀在他腰两侧,轻笑“你不舍得。” 他进了一步,又进了一步很多步之后,达到了终点。 叮当一声,步摇掉到了龙凤呈祥的刺绣上。 夜色正好,一大一小两只脚之间的红线艳得发亮,在棉被下纠缠成难以拆解的一团,像一场隐秘的情事。 时沛第二天醒来,揉着老腰下了床,低头看见自己右脚腕上系了根红线,还打了个风骚的蝴蝶结。 任务失败了,回不了家了,两年多的努力白费了。 时沛心里流下两行血泪。 推开门,外面乌泱泱跪了一大片人。 “恭喜皇后娘娘,贺喜皇后娘娘,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时沛被迎面而来的声浪震懵了。 白露在人群的第一排,高兴地抬起脸来看时沛。 时沛招招手,白露走上前来。 “他们是”她指着那群人道。 “这些都是新派给咱们碧澜宫的下人,以后专供您使唤。” 时沛皱皱眉,“我用不着这么多人,你让他们回去吧。” “娘娘。”白露笑着道“宫里的下人分配都是照着品阶来的,您现在贵为皇后,就得按照皇后的规制来。” 时沛眨眨眼,随后又走回了屋子里去。 白露回头让大家都散了,这才跟了进去。 时沛问“怎么回事儿” 白露道“奴婢跟您一起被皇上派的人救了回来,因为蒙汗药的缘故,您又昏了一天一夜” 时沛道“所以昨天正好是我离宫的第三天” “嗯。”白露点点头。 时沛“” 谢迢在找到她之后便将婚期提前了,恐怕是早有预谋。说要跟端妃结婚是骗她的,他根本就没打算让她回家时沛咬牙切齿。 她问“端妃呢” 白露抿抿唇,小心地说“现在您就是端妃” 时沛满头雾水,“你给我说清楚,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儿” “和皇上大婚的是端妃,就是您。而她已经成为了丁眉音,出宫去了” 时沛懂了,好一招偷梁换柱。利用她和端妃面容相似,神不知鬼不觉地让两人互换了身份。她得了一个殷将军嫡女的身份,既能堵住群臣的悠悠之口,又能名正言顺地担起皇后的位置。 谢迢这个人真是太可怕了 时沛问“谢迢呢他现在在哪里” 天底下敢直呼皇上姓名的,估计也就这一位了。白露捏了把冷汗,颤颤巍巍道“皇上在书房里处理事务” 话音刚落,时沛就迅速往书房走去,她推开门,咬牙切齿道“谢迢” 这声怒吼中气十足,谢迢手里毛笔的墨汁滴到了奏折上。他毫不在意地合上奏折,望着时沛笑,“你醒了怎么不多睡会儿” 小猫炸毛了,看这样子是来找他的麻烦来了。 时沛气不打一处来,“是谁说过的君无戏言谢迢,你贵为一国之主,居然强取豪夺你快放了我回家去” 谢迢理了理她耳边的碎发,慢悠悠道“我可没有强迫你,是你自愿的。” 时沛瞪起眼,“你胡说” 谢迢笑了笑,从袖袋里抽出一张纸,对着一旁的小太监招招手,“来,把这个念给皇后听。” 太监接过纸,清了清嗓子念道“本人丁眉音,自愿与谢迢结为夫妻,白头永偕,此证。” 时沛 谢迢接过纸,朝时沛抖了抖。时沛看清了,这正是那张鬼画符一般的纸,自己还是周水时谢迢写的那一张,上面还有个鲜红的指印,她的。 谢迢竟然一开始就认出她来了还陪着自己演戏套路自己时沛心头一时间有些百味陈杂。 谢迢是有多熟悉她才能在她模样大变的情况下把她认出来啊 “有字据为证,皇后可不能毁约。”谢迢宝贝似地把字据收好,还恶人先告状地指控她。 时沛默了半晌,揉了揉眉心,叹口气,“要我答应你也可以,先让我见殷容一面。” 几日后,端妃悄悄出现在时沛房中。还没等时沛开口,她就先道“眉音,其实我骗了你。” 时沛表示不解。 端妃叹了口气,“当初阿迢找你找得快疯了,用尽了所有办法,你还是没有出现。走投无路之下,他广召天下,声称要娶我为后,也是期望你能回来。我问他为什么,他说你走之前给他留了封信,要他娶我。” 她停顿了下,又说“后来你回来了,我又依他所托,说了那些话,其实不过是为了试探你的心意你和阿迢都是我的朋友,我也很为难。” 时沛道“可是我抢了你的身份,这对你来说不公平” “不,我是自愿这样做的。”端妃笑着摇摇头。 她很早之前便爱上了一个将军,这位将军出身白丁,官阶极低。以她的身份,下嫁给他,是要遭人耻笑的。她使尽浑身解数说服了父亲,如今她成了丁眉音,两人便不再受到家世阻碍了。 “眉音,这次我是来道别的。”端妃说“他要去驻守边关了,我决定陪他。”她微微笑着,眼里浮现出憧憬之色,“你从前同我说过边塞的景象,我好羡慕,现在终于可以和他一起去了。” 时沛看着她左脚上向外延伸的红线,已然不是从前只有一个线头的样子,知道她是真的动心了。 她叹口气,给了端妃一个大大的拥抱,告诉她一定要幸福。 至此,时沛终于放弃了她的任务。 谢迢带着时沛回了小镇去看周老头,老头还是那副样子,看到两人乐的眼睛都睁不开了。 夜里,周老头进屋里去了,两人架了张竹榻在院子里看星星。 古代的星星又多又亮,像潮汐上的金粼,在天空中涌动。 周老头屋子里的烛火熄灭了,邻居家也没了亮光。 谢迢搂着时沛,小声道“爷爷睡了。” 时沛说“哦,怎么了” 她很快就闭了嘴,因为一个凶神恶煞的东西抵到了她的腰上。 时沛“你是禽兽吗” 谢迢嗷呜一声表示自己确实是,同时直接将人扑倒“小声点,别让爷爷听到了” 幕天席地之间,一片静谧,唯有竹床吱呀作响。 一个时辰之后,竹床终于停止了晃动。 “眉音”谢迢亲亲时沛的嘴唇,温柔道“我心悦你。” “嗯。”时沛道。 谢迢等了半晌没等到回应,便转过头去,神色淡淡地仰望天空,时沛却捕捉到了他眼里的失望。 她笑了起来,轻轻道“爱老虎油。” “老虎油”谢迢皱起眉头“这是何意” 时沛蜷在他怀里不说话。 谢迢叹了口气,便也不再追问,而是将她的双脚放到了腹部上煨着。 时沛冰凉的脚温暖了起来。 她迷迷糊糊感觉自己的魂魄飘离了身体,被吸进了一片虚空之中。 她离开了这个世界。 时沛从丁眉音的世界抽离出来之后,在一团黑暗里飘荡了很久,那黑暗死寂而迷幻,她感受不到时间的流逝,也不知道她要去往何方。 她的任务失败了。她猜测最大可能是就此死去,要么幸运一点,可能会回到现代。 然而最后她又落到了一个躯壳里。 脑袋一阵晕眩过后,她意识到自己又穿越了。 这尼玛还是个快穿快穿就算了,为什么她连个系统都没有就连任务都不清不楚 时沛正气得直跳脚,就听到一声鞭子抽到皮肉上的清脆声响。她吓得定睛一看,就看到容纳自己这具身体的主人,正在抽打一个跪在地上的小少年。 那个少年低着头,辨不清神色,上身打着赤膊,袒露在外的皮肉上全是或青或紫的鞭伤,新旧叠加,看起来惨不忍睹。 作为一个来自社会主义的大好女青年,时沛何尝见过这等残忍的景象 眼见一鞭子又要落下,她愤怒地去抢夺这具身体的控制权,然而她像是被一个黑暗空间禁锢住一样,动弹不得。就像是寄居于这具身体的一抹意识,只能躲在识海的某个角落围观外界发生的一切,除此之外什么都做不了。 毫无疑问地,那鞭子又再次落到少年身上,与此同时,身体的主人狠狠咒骂了一句“怪物” 这句话仿佛触到了什么开关似的,那跪在地上一动不动的少年缓缓抬起头来,一双眼睛透过额前汗湿的碎发,恨恨地盯着面前的女人。 令时沛感到吃惊的是,这少年的瞳仁,竟然是血红色的。 时沛感到身体的主人明显抖了一下,不知是气的还是怕的,随之而来的,就是更加凶狠的毒打。 “瞪什么瞪还骂不得了恶心的东西,你就是个怪物、怪物、怪物” 时沛在识海里转着圈圈,干着急。 女人打累了,坐到椅子上,平复着剧烈的呼吸。随后,她并指为剑在手腕上割了一个口子,鲜血缓缓流了出来。 她极为嘲讽且轻佻地笑了出来,“杂种,过来吧。”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14章 仙师求生记1 那少年嗅到鲜血的味道,动了一动,随后膝行过来,小心翼翼捧起她的手腕,把唇凑上去吸吮。 “啧。”女人极为粗暴地打了一下他的头,不耐烦道“力气小点儿,想痛死我” 少年被拍得头一偏,顿一顿,又凑上前来吮吸。 时沛目瞪口呆,这究竟是个什么走向这是个什么世界吸血鬼玄幻然而屋内的摆设明显是古代的样子,而且少年也没有吸血鬼的尖牙。 不一会儿,少年瞳仁里的红色渐渐消退。女人一脚把他踹开“喝完了,就赶紧滚蛋。” 少年默默地擦掉嘴角的血迹,穿上叠在一边的长衫,所有被虐打所留下的痕迹,都藏在了衣服里,外表上看不出一丝异样。 他沉默地转身,向门外走去。 这时,时沛在坚持不懈的挣扎下,终于夺取了这具身体的主动权。她连忙道“等一下” 少年顿住了脚步,抿着唇,警惕地回头看她。他怕她气没撒够,又要毒打他一顿。 然而时沛只是想了想,然后从怀里摸出一个小瓷瓶,上前两步交给他,“回去以后,吃一粒,伤口就会好起来。” 少年低头打开瓶塞,几颗回元丹静静躺在当中。 此丹由上品灵药制成,修复伤口能力极强,无论多重的伤,只要服用一颗即可完好如新,极为珍贵,就算是女子这种身份的人,估计也只有这么几颗。 她以为给他这一点施舍他就会就感激涕零吗可笑。 他把瓷瓶收进袖袋,并没有多看时沛一眼,推开门走了。 时沛凝神细看他的脚底,看到一根十分熟悉的、浑身散发着万恶气息的红线,不由得摇摇头她的任务对象,好像一个比一个混得惨啊 一回生二回熟,时沛坐回床边,开始调取原主的记忆。 在中原的土地上,那不为世人所知的密林深处,隐藏着许多修仙门派,时沛现在所处的玉庭山正是其中一处。玉庭山共有十二峰,主峰为掌门尘胥真人的居所,其他十一峰分别由掌门的师兄妹掌管。 原主正是其中鸾音峰的峰主,秦溪云,元婴中期修为。她门下共有二十八位徒弟,少年是其中修为最差的吊车尾杜衡。 要说这杜衡的身世,就得提起他母亲杜雨芊。 杜雨芊由仙入魔,修炼邪门功法,通过吸收人血来提升境界,成为四海八荒第一位血魔。她无恶不作,且极为厌恶修真界,出于报复之意,她隐藏魔气勾引当年的玉庭山掌门秦岐,也就是杜衡的父亲。最后真相败露,秦岐甘愿为杜雨芊叛出修真界,两人双双潜逃。 最后杜雨芊产下杜衡,几位修士大能趁杜雨芊产后虚弱之时将其击毙,秦岐则带着刚出生的杜衡逃了。 七年之后,秦岐悄悄出现,他把杜衡交托给自己的义妹秦溪云,为了避免怀疑,将原本姓秦的杜衡改为杜,混入参加选拔的童子当中,而后由秦溪云选中。秦岐则为了寻找复活杜雨芊的方法再度离开,丝毫不顾秦溪云挽留。 由于母亲的关系,杜衡体质十分奇怪,平常都和正常人无异,但是每月都要喝一次人血,不然体内就会真气紊乱,四处冲撞,直至爆体而亡。 这血液,自然只能由唯一知道真相的秦溪云来。 所有认识秦溪云的都赞她温柔善良、气质出尘,而事实上,她却是一个心理极度扭曲的伪善之人。 她这种性格的养成和义兄的经历有很大关系。 她无父无母,从小与秦岐一起长大,对秦岐抱有极强的占有欲。她恨杜雨芊抢走了她的哥哥,也恨秦岐为了杜雨芊背叛他们兄妹二人的感情,而杜衡让她无时无刻不想到杜雨芊这个贱女人,更别提他还拥有如此奇怪的体质。 自从杜衡入了秦溪云的门下,便是真正进入了修罗地狱,隔三差五便要遭受她非人的折磨。渴望亲情的小杜衡一开始还会偷偷叫秦溪云姑姑,后来便再也没有了。 回忆到此处,时沛叹了口气。 稚子无辜,杜衡却完全成了父辈恩怨的发泄品。时沛决定以后一定要对他很好很好,还要改掉他现在已经被秦溪云养歪了的性格。 可她转念一想,又立刻想到了她上一个世界失败的任务。之所以失败,就是因为与谢迢过度接触而造成的。而这个世界杜衡对秦溪云的恨正好能避免这样的情况,所以,她不光要对杜衡好,还要不着痕迹的好。 唉,当媒婆是个技术活。 不过目前她最想做的,是在这修仙门派实地游览观光一番。 推开门,外头云蒸霞蔚,紫光满天,鸾鸟齐舞。弟子皆着水碧色青衣,面貌出尘,见了她纷纷低头行礼。 时沛心里惊奇不已,面上却不显,端着一副玄妙清高之色。她漫无目的地走着,行至一处僻静处,听见一阵激烈的争执声。 她立刻躲到树后面看去,只见一群小修士围着一个小少年,正是杜衡。 为首的是他们这一代资质最好的周景,他鼻孔朝天,颇为嚣张地戳了戳杜衡脑袋,叉着腰道“叫你去打水给我们洗脚,一去就是半个时辰,肯定是到哪里贪玩去了谁给你的狗胆” 杜衡提着一桶水,低着脑袋,声音阴阴沉沉“我没有。” “还敢狡辩那你说说,你去哪了” 杜衡不说话了。 他当然不能说,他是血瘾犯了,去找秦溪云,结果被毒打了一顿。 周景极为嚣张地笑起来,其他的小萝卜头唯他马首是瞻,纷纷露出不屑一顾的表情。 “没爹没娘教养的东西,果然撒谎成性” 杜衡一下就把水桶丢在地上,喉咙里发出低低的怒吼,仿若狼哞“我有爹娘” 几个小修士被吓了一跳,周景最先回过神来,揪起他的衣领,斜睨着他身侧紧握的拳头,“哟,废材还挺凶想打我是吧,来呀,照着这儿打”他指着自己的脸颊“你有屁的爹娘,溪云峰主都说了你是个孤儿” 砰地一声,杜衡一拳就揍在了他脸上,把他头打得偏到一边去。 时沛在心里暗暗叫好。 周景没想到平时好欺负的杜衡真的会打自己,他捂着自己的脸颊,怒了,“你是个什么东西,竟然敢打本少爷大家伙儿,上给我揍他” 一群人气势汹汹冲上去,杜衡抱头蹲在地上。 忽然一阵骤风刮过,吹落了那树上碧绿的叶片,叶片乘着风极速飞来,嗖嗖几下划破了他们的手背和脸蛋。 几人倒退数步,周景左脸淤青,右脸又被割出血痕,他只好双手捧着肉脸,满脸惊恐,样子颇为好笑。 “哪里来的妖风竟在此处伤人” 四下一片平静,唯有日光温和。 时沛躲在树后,心有余悸地拍拍胸脯,还好还好,她情急之下不自觉地就使出法术,竟然行云流水,收放自如,应该是这具身体本能反应。 周景看那蹲在地上那一脸平静的人,竟然只有他没有叶片割伤。 他怒从心起,召集一众同伙再次冲上去围殴杜衡。 疾风又起,这次不再仁慈,直接割断他们的裤腰带,只见唰唰刷,众人的裤子纷纷掉落,露出一排白花花的屁股蛋。 这下一众小修士纷纷窘迫地低头提裤子,遮了前面露后面,阵脚大乱。周景忙得不行,又要遮脸,又要挡鸟,恨不得生出第三只手来。 他不敢恋战,带着一众跟班,攥着裤腰小内八远离这个是非之地,远远抛下一句“你给我等着”,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杜衡面露疑惑,吃力地站起身来,还没站稳就眼前一黑,软倒在地。 时沛从树后小心翼翼转出来,推了推杜衡,没醒。她只好把他打横抱起来。 十岁的小孩子细手细脚,身上没有几两肉,比同龄的孩子身量都要矮小些,看起来就是长期营养不足的模样。他受到同辈师兄弟的欺负应该不是一天两天了。 小孩子不辨是非,最会受长辈态度影响,秦溪云平日里有意无意忽视杜衡,小弟子们都看在眼里。 时沛抱着杜衡走出几步,才意识到自己已经迷路了。她招来青鸟,让它在前面带路,施了个术法隐匿二人身形,找到杜衡住所。 整个院子里,杜衡住的是最差最破的一间。一进门,入眼的只有一床一桌一椅,别无其他。墙上长满青苔,床上的棉被也是破的。 难以想象在鸾音峰这个仙修之地还有这么破败的地方。 她把小孩放到床上,拂开他额前过长的碎发。他太瘦了,脸颊两侧微微凹陷,眉眼也普通,倒是眉尾偏下的位置又一点黑痣,莫名给整张脸添了一丝亮色。 她叹了口气,给他盖上被子,却发现他领口露出一点青紫色瘢痕,扒开衣领来看,里面满满都是鞭伤,他根本没有吃丹药 都伤成这样了,他为什么不吃是舍不得吧。 时沛从他袖袋里摸出瓷瓶,倒出一颗回元丹塞进他嘴里。回元丹入口即化,无需吞咽。她又待了一会儿,直到他呼吸逐渐平稳,才起身离开。 回去鸾音殿的路上,时沛忽然觉得一阵晕眩,再度睁眼之时,她又回到了那个熟悉的黑暗空间里 秦溪云看了看周围的环境,随后疑惑地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 她分明记得自己之前还在鸾音殿里,怎么一转眼就到了外面她皱起眉摇了摇脑袋,罢了,或许是她一时迷怔了。 时沛缩在识海里瑟瑟发抖尼玛要不要这么玩她啊这根本就不是简单的魂穿好吗 她居然穿成了秦溪云的第二人格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15章 仙师求生记2 时沛穿成了秦溪云的第二人格。 幸运的是秦溪云没有发现时沛的存在,不幸的是此后十多天时沛都没能再次出来,只能待在秦溪云脑海里观察外界的情况。 那秦溪云在外对着弟子们笑脸相待,关上门来就砸花瓶砸桌椅,十分恐怖。 时沛不是很理解她,只觉得这种行为很神经病,纯属吃饱了撑的没事干。毕竟每次砸完东西,事后又得自己动用法术把东西一件件复原,每当这种时候空气中总是漂荡着一丝微微的尴尬,时沛都没眼看。 玉庭山三十年一度的云水秘境即将开启,所有修为在筑基以及筑基以下的内门弟子皆有资格进入。里面有许多低阶魔兽和灵药,总体危险性不高,所以历来被当做低修为弟子的历练处所。 秦溪云座下首席弟子拿了参加历练的弟子名单来给她过目。她拿了名单粗略一看,在角落里看见了杜衡的名字。 时沛心里一紧。云水秘境虽然本身危险不大,但对于杜衡这种练气一阶的小虾米来说,足以有性命威胁。 虽说筑基以下弟子皆可进入秘境,但并不是强制性的,秦溪云若是有心保杜衡,只需把他名字划去就行了。 然而秦溪云只是顿了顿,露出一丝不易觉察的微笑,什么都没说,在落款处轻轻一拂,纸上就出现了一个云朵的标记。 她把名单交给首席弟子,让他直接报给掌门。 秦溪云这种做法,明显就是想让杜衡自生自灭。活着命大,死了最好。 时沛对这个爱好搞骨科搞出精神病的变态女人无话可说。 秘境开启的前一天晚上,秦溪云在自己寝房的寒冰玉床上打坐修炼。她入定之后不久,时沛忽然感觉到自己获得了身体的控制权。 她立刻下床穿衣开门一气呵成,隐匿身形避过守门的童子,直奔知兰谷藏书阁而去。 藏书阁只有掌门、长老和各峰峰主可以出入,守门小童恍惚间看到一抹白影,还以为是哪个不长眼的弟子想偷溜进去,正想怒喝出声,定睛一看,那人却是鸾音峰峰主秦溪云,连忙拱拱手退下了。 时沛在藏书阁内一通翻找,终于在落满了灰的角落找到了她要找的经书。 易容之术在修真者眼里属于三流术法,稍微有一点建树的修真者都不会修习此道。一是此术对修为进益无所帮助,学它纯属浪费时间;二是它极易被勘破,只要是修为在筑基以上的修真者,就能一眼识破易容者的真容。 但这对时沛来说,大有用处。她打算跟着杜衡进入秘境保护他,而进入秘境的全都是筑基以下的弟子,所以她完全不用担心自己被发现。 她当即盘膝坐下,对照经书,开始修习。 一夜过去,直到天空泛起鱼肚白,时沛终于习得易容法术。 没有休息多久,她就往云水秘境而去。 秘境外,聚集了密密麻麻的玉庭山弟子,时沛隐匿身形站在远处,锁定鸾音峰弟子的队伍,轻而易举找到了杜衡。所有弟子都三三两两地交谈着,只有他独自一人站在队伍最后头。 时沛发现他脚上红线的尽头,就在现场,仔细观察之下,发现在一个十分可爱的小萝莉身上。 她调取记忆以后止不住地发愁这杜衡可真会挑人,这个小萝莉恐怕是整个玉庭山最难追的小姑娘 小萝莉名叫谢虹灵,是当朝皇帝最疼爱的小公主,十三岁时,玉庭山千碧峰峰主游历到皇宫,算出她命中有一劫难。于是皇帝让她拜千碧峰峰主为师,到玉庭山来躲避此劫,待十八岁命劫化解之后再回到皇宫。 谢虹灵资质极佳,入门至今才半个月,就已达到练气十层,在新弟子中进境是最快的。反观杜衡,入门三年,如今却还在练气一层,这对比也是十分惨烈了。 咚咚咚,虚空中钟鼓齐鸣,这是云水秘境即将开启的征兆。 不久,虚空破开一道狭长裂缝,众弟子纷纷跃了进去,时沛使出她学了一个晚上的易容法术,把自己变成一个十岁左右的女童模样,鹅蛋脸,圆眼睛,着紫焱峰弟子服饰。 她趁乱挤进人群当中,跟着人流进入到了秘境之中。 修为高者可以一眼看破修为低者的境界,而修为低者却无法看出修为高者的境界,所以众弟子完全没有发现身边这位相貌可爱的女弟子,实际是一位元婴中期的伪萝莉。 进入秘境之后,众弟子四处散开,自主组成小团体结伴而行,杜衡自然没有小伙伴,就独自往一个方向去了。 时沛并没有着急跟着他走,而是丢了一个追踪咒到他背上她还有其他事要做。 时沛拒绝了几个小弟子的组队邀请,尾随着谢虹灵队伍的方向而去。 谢虹灵所在的小队伍一共有五名弟子,修为相较其他弟子高出许多,应该都是各峰的未来之星了。他们渐渐往那密林深处而去,与其他弟子都甩开了距离。 时沛隐匿身形跟在后面,从乾坤袋里取出几个小纸人。小纸人们静静躺在她的手掌上,通身雪白,没有五官,只有圆圆的脑袋和简单的四肢。 她朝它们吹了一口真气,灌注灵力,那几个小纸人便爬了起来,立在她手掌上,手舞足蹈地煞是可爱。 时沛低下头去,小纸人们便伸开短短的双臂抱住她的脑袋,与她额头贴着额头。 她通过意念嘱咐它们几句,小纸人纷纷点头,表示知道了,随后手脚并用跳下手掌,像溜冰一样以极快的速度在草叶上滑行,一眨眼就没了踪影。 不一会儿,一个低阶魔兽从树丛里冲出来,几个弟子连忙摆起姿势准备迎接魔兽的攻击,没人发现有一个掌心大的小纸人在魔兽屁股后头驱赶着它。 瞬息之后,魔兽冲到他们眼前,一个男弟子与它缠斗起来,几招之后,将其毙命。 众人正打算继续前行,林中又冲出来好几只低阶魔兽,弟子们手起刀落,纷纷将它们斩于剑下。 然而,还没等他们松一口气,就有纷乱蹄声由远及近,如雷声轰鸣,连带着大地都微微震颤。 下一刻,从四面八方同时跃出几十只魔兽,直奔他们而来,其阵势浩大,见所未见,闻所未闻。 纵然这些凶兽品阶极低,但盖不住一下呼啦啦这么多一起上啊几个小弟子抵抗无能,在动乱中纷纷被冲散了。 尤其是谢虹灵,大半巨型魔兽都追着她而去,目标可谓是十分明确了。 小姑娘脸都吓白了,拼命逃跑。 半路上,谢虹灵碰到了装偶遇的心机女孩时沛,两人于是手拉手一起跑。 因为疾跑,两边的空气形成气流,在耳旁呼呼直刮。为了使谢虹灵听清,时沛大声道“小师姐你怎么一个人被魔兽追啊是不是和队友走散了” “是啊”谢虹灵也大声回她。 “我叫时沛,是紫焱峰的弟子,小师姐呢” “谢虹灵千碧峰” 两个小姑娘,一边躲避着猛兽的追赶,一边你来我往地开始互通姓名,场面十分玄幻。 几只巨型魔兽在后面“穷追不舍”,眼里涌出瀑布似的泪水,打湿了它们大脸上的鬃毛,仔细看去,还能看出它们的四肢在止不住的颤抖。 兽族有趋利避害的本能,它们嗅到时沛身上属于元婴期强者的气息,吓根本得不敢靠近好么若不是小纸人们在后面驱赶着它们,它们早就屁滚尿流躲远了。 时沛戏精上身,勉力从眼里挤出一丝眼泪,呜呜地哭了起来“谢师姐,我好害怕,魔兽会不会把我们吃了呀” 谢虹灵脸色一变,也是慌得不行,却还故作镇定地安慰她“不会的,一定不会的。” 低阶魔兽未开灵识,若是它们听得懂时沛的话,一定会原地吐血三升它们这样的魔兽,这个伪萝莉怕是一掌就能拍死一排,她居然还在这里装柔弱假哭真是令兽作呕 它们只是长得凶了点,它们才是真的小可怜啊 时沛循着追踪咒的方位,有意识地引导两人逃跑的方向。 很快地,两个面色慌张的小姑娘就出现在杜衡面前。小纸人们停下驱赶的动作,几只魔兽立刻拔足狂奔,一会儿就消失不见了。 那模样倒比她们更像在逃命。 谢虹灵看着魔兽绝尘而去的背影,挠挠头,面露疑惑之色,然而她的思绪很快就被时沛打断了。 “小师兄,你怎么一个人” 时沛看杜衡转头要走,连忙开始搭讪。 杜衡沉默不答,脚步不停向前走去。 时沛拉着谢虹灵跟上“我叫时沛,这位小师姐叫谢虹灵,我们都和队友走散了,既然这么有缘分,不如我们三个就组成一队好了,怎么样” 杜衡停下脚步,回头看她,嘲讽一笑,“你确定” 鸾音峰的修仙废材,修炼三年还是练气一阶,整个玉庭山无人不知,所有弟子看见他都避之不及。 然而面前的小女孩见了他的面容并未露出异常神色,难道她不认识他 谢虹灵也看见了他的样貌,她脱口而出“是你杜衡” 杜衡有一次被人夺了辟谷丹,饥肠辘辘跑去峰顶,她正躲在那里偷偷烤鸟肉,于是分他一半,两人因此有了一面之交。 谢虹灵深宫中长大,不谙世事,生性纯良,不会因为杜衡资质差就看轻他,反而更生出一丝怜悯之心。她笑着道“对,我们三个落单的就结伴而行吧。”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16章 仙师求生记3 三人结伴而行,谢虹灵时不时与杜衡搭话,时沛多听少说,极力扮演着透明人的角色。 她时不时就搞出几只魔兽出来,一是给杜衡练练手,二是希望他和谢虹灵可以通过打斗促进一下情感。 魔兽一出现,她就不着痕迹地后退,留杜衡和谢虹灵并肩战斗。 可怜那些魔兽涕泗横流地过来,又被乱剑砍死,就这么结束了短暂的一生。 杜衡又杀死一只魔兽,他收剑回鞘的动作微微停顿。 不知是不是错觉,他竟从这些魔兽的眼里读出了一丝忧伤。 谢虹灵道“这魔兽的行动怎么如此奇怪我听师父说,魔兽善于隐匿,喜欢伺机而动。这些魔兽却横冲直撞的,直往我们剑刃上冲。” 时沛畏畏缩缩地揪着她的衣摆,小小声道“可能秘境里的魔兽比较傻吧” 她将左手往背后藏了藏,小纸人们一个接一个跳进她的袖袋里,深藏功与名。 夜里,三人升起篝火,随便烤了点魔兽肉吃。谢虹灵拉着时沛去树下睡了,杜衡在一旁守夜。 筑基以下的修士尚未辟谷,需要吃饭需要睡眠,而时沛不是,所以她只是干躺着,闭目养神而已。 元婴期的修士五感极其敏锐。到了半夜,她闻到杜衡的方向飘来一丝血腥味。 她轻手轻脚地爬起来,往他的方向走过去。随后,猝不及防伸手搭在他的肩头。 “杜师兄,我睡好了,接下来由我守夜吧。” 杜衡猛地回过头来盯着她,眼神锐利如鹰隼,瞳仁里有一丝不太明显的红,闪了闪,继而消退下去。 如果时沛真的只是一个小弟子,一定会以为那是篝火映在眼瞳里产生的错觉,然而她不是。 杜衡在暗处舔去唇边的血迹,抖落衣袖,不着痕迹观察着时沛的神色。 她的表情太平静了,不像是看到了什么的样子。 时沛笑得天真烂漫,“师兄快去睡吧。” 杜衡不动声色地看了她好几眼,单手撑地缓缓起身,正要擦肩而过时,突然闪电般抽出佩剑直指她的心口。 时沛大惊失色,跌坐在地上,看着寒光凛凛的佩剑,不敢置信地小声啜泣起来,“师兄,你、你要杀了小沛吗小沛做错什么了” 眼泪扑簌簌掉下来,流到脖子上,砸到银色剑锋上。 杜衡皱了皱眉,收回了手。 时沛立刻挪动身子远离他数步,蜷缩起来双手抱膝,形成一个防御的姿势。她黑亮亮的眼睛闪着泪光,十分警惕地看着他,如同惊弓之鸟。 也许是他想太多了。 杜衡看了她半晌,眯了眯眼,转身走了。 时沛松了口气。这个杜衡小小年纪不得了啊,戒备心这么强。 幸好现在年纪还小,要是再长大些,她可能就骗不过他了。 很明显,杜衡血瘾发作了,但是他不想伤害别人,于是躲起来偷偷喝自己的血,但是显然没有用,因为他体质特殊,身体里的血是亦魔亦人,早已不是正常意义上的人血。 时沛眯起眼。这样下去,还没等到出秘境杜衡可能就要先爆体而亡了,她必须先想个办法才行。 第二天,三人继续上路。 时沛跟在谢虹灵身边亦步亦趋,坚决不和杜衡走在一起。 谢虹灵怒瞪杜衡,“你别老是沉着个脸,你看沛沛多怕你。” 杜衡斜睨时沛一眼,时沛就吓得一缩,像一只见了狼的小兔子。 他顿了顿,转回头去,沉默不言。 “傻白甜”时沛东张西望,看到一颗树上长了几个很好看的紫色花朵,眼睛一亮,蹭蹭蹭跑过去,小脚一踮,就要摘它。 “不要摘”杜衡和谢虹灵见了,双双冲过去阻止。然而已经晚了,时沛眼疾手快,一手一朵,献宝似地将花伸到他们鼻子下面“你们快闻闻,这花好香哦” 迷梦花,花粉有毒,能诱人入梦,严重者甚至大睡三天三夜才能醒来。新弟子的启蒙书上第一页第一条所讲,便是此花。难以想象,这年头竟然真的有人连它也不认识。 妈的智障。 两人还未骂出口,就已经昏迷倒地。 轻风拂过,瘫倒在地上的两人久久没有动静。 早已自封了嗅觉的时沛把花一丢,收起天真烂漫的笑容,跪坐在杜衡身边,并指成剑割伤手腕,撬开他的嘴唇,将伤口置于上方,鲜血缓缓流进他的唇齿。 杜衡突然伸手用力制住她手腕,时沛吓了一大跳,想要将手抽出,然而杜衡握得死紧。 他的眼睛仍然紧闭着,眉头紧拧,嘴里喃喃道“我不是,怪物” 呼,原来是做噩梦了。时沛松一口气。 他额头上渐渐渗出冷汗,显出一些与年龄不符的悲伤来。 “爹不要走不要丢下我”杜衡呼吸急促,带着哭腔呓语。他将时沛的手攥得更紧,嘴唇直接贴到她的皮肤上吸吮。 这感觉十足怪异,伤口处又痛又麻,可以感觉到血液源源不断从自己的身体流出。 一炷香后,她探查杜衡体内真气,发现已经趋于平稳,不再躁动。然而杜衡这小模样十足可怜,她犹豫再三,还是决定继续让他吸血。 毕竟秦溪云这姑姑没有哪次肯让杜衡把血吸够的,所以他体内真气一直没有平静过,整个人就像一个随时准备爆炸的定时炸弹,连睡觉也很难睡着,从来没有舒服过一秒。 渐渐地,时沛感觉自己因为贫血而浑身乏力,而睡梦中的杜衡仍然不知足,继续放任下去她会因失血过多而死,因此不得不狠心将手抽出来。 正在此时,杜衡猛地睁开双眼,长长的睫羽扇动,那眼里一片清明,显然醒来已有好一会儿了。 “你,到底是谁” 时沛险些被吓得魂飞魄散 中了迷梦花的毒,怎么可能这么快醒来这不科学 杜衡坐起身来,抹去唇边的血迹。他一瞬不瞬地盯着时沛,缓缓道“我就知道你有问题,在你将迷梦花送到面前时我就屏住了呼吸,没有吸入多少花粉。” 他昏迷没多久就醒了过来,感觉到时沛在喂血给他喝,便决定继续伪装,看看她究竟打算做些什么。 他擒住时沛的肩膀,猛地把她拉近自己,低吼着道“说你究竟是谁” 时沛呆呆看着他,嘴巴一扁就哭了出来,“我、我是时沛啊杜师兄你这么凶做什么” “呵。”杜衡轻轻笑了声,擒住她手腕,看着那道伤口眼神狠厉,“你怎知我要喝血是不是秦溪云派你接近我她让你来干嘛趁乱杀了我吗” 时沛心中一滞,她真是服了他的脑补能力 “这关溪云峰主什么事”时沛茫然地抽泣着,看起来无辜又可怜,“小沛只是听到师兄在梦里嚷着要喝血,很痛苦的样子,才试着喂血给师兄喝的呀果然师兄喝到血之后平静了不少呢” 她伸着自己还在流血的手腕,皱着眉道“我划了好大一道口子,到现在都痛得不行师兄居然还冤枉我小沛心里要难受死了” 她的眼泪跟不要钱似地滚落下来,面如纸色,白生生的手腕上一道狰狞的伤口,还在往下滴着血。 杜衡心下莫名生出一丝慌乱,不耐烦地道“别哭了,再哭我就杀了你。” 女孩被吓得安静下来,闭了嘴,却打起了哭嗝。杜衡撕下袖子上一截布料缠在女孩的伤口上,轻轻包扎好。 时沛看着他动作,心里欲哭无泪。本来施一个治愈术就能痊愈,可惜她要隐藏修为都怪杜衡这个小麻烦精自己苦兮兮喂血给他,还要被他盘问这么久 她心里苦 杜衡打好结,抬起头来道“我再问你,为什么你闻了迷梦花却没有晕倒” “原来这叫迷梦花呀”时沛一脸无辜,看着那花愤愤道“这破花我再也不摘了。” 杜衡不做声,只看着她。 时沛暗暗叹了口气,“我晕了的,只是比师兄你早醒而已。” 一旁的谢虹灵醒了过来,看着他们俩道“杜衡,小沛,你们在做什么” 时沛连忙道“谢师姐,我来扶你起来。” 她起身走过去,杜衡拉住她的手腕,低声道“我不信你。我警告你,给我小心点,被我抓到把柄,我不会再放过你。” 时沛也生气了,狠狠瞪了他一眼,“不信我算了,我也没要你信” “小沛”谢虹灵叫道。 杜衡放开了她。时沛应了一声,甩了甩袖子就跑了过去。 三人继续前行,半个时辰后,他们走到一处山头之上,山头上长满了参天古树,空气中雾气浓郁,使得地面阴冷湿润,有许多灵药在此地生长。 秘境内的灵药无主,任由弟子们采摘,离开秘境之时可以一并带出,也算作是弟子们历练的奖励。 谢虹灵惊叹“我还从没见过这么多的灵药竟然比千碧峰药田里的还要多” 杜衡点头道“我们在这里停留一会儿,采摘一些灵药吧。” 时沛开放神识,探测到不远处生有一株食人花。这种食人花属于低级魔物,以花瓣作为口器,猎食时用口器将人包住,分泌出消化液,把人慢慢腐化,不过这个过程通常都需要三四天,如果只在里面呆上一两个小时是不会有事的。 这种食人花的花瓣是绿色的,形似树叶,平时隐藏在树林中很难被察觉,所以人类极易中招。 这不正好是让杜衡和谢虹灵独处的好机会么 时沛连忙道“我看这个山头有点大,不如我们分头行动吧,师兄和师姐去那一边,我去另一边。” 她指的方向正是食人花在的方向。 谢虹灵道“好。” 时沛刚要走,杜衡就把她拉回来,“你年纪最小,一个人行动不安全,还是你跟我一组去这边,虹灵去那边。” 她肯定打了什么歪心思,他得把她放在身边好好看着。 谢虹灵点点头,“也好。” 他哪里有这么好心分明是对她起了疑心,想要把她留在身边看住她罢了 时沛心念电转,拉住谢虹灵的袖子,有些不好意思地道“实不相瞒,我虽然年纪小,但修炼还算刻苦,如今修为已经达到了筑基二阶了。” 她对着杜衡笑了笑,露出一个白糯糯的小虎牙,“杜师兄是我们三个里修为最低的了,虹灵姐还是跟师兄一组吧,遇到危险互相也好有个照应。” 谢虹灵被他们两个踢皮球似的踢来踢去,都有点晕了,她看了看时沛确实是看不出她的修为,证明她的修为确实在自己之上。便点点头道“好吧,就这样定了,杜师兄我们一组,小沛自己一组。” 杜衡“” 时沛灿烂地笑了笑,“那师兄师姐,我走了。一个时辰后原地汇合哦。” 目送杜衡被谢虹灵拖走,时沛才转头往另个方向走,她心不在焉地在地上拔拔拔,丢进乾坤袋里的一多半全是野草她也没注意。 半个时辰后,她估摸着杜衡他们现在应该是撞上那食人花了,就原路返回去查看情况。 走到那食人花附近却没看到花球,疑惑地到处寻找。 冷不丁一个声音响起“你在找什么” 时沛一回头,看到杜衡抄着手靠在不远处的树下淡淡望着她。 这个小姑娘很有问题,他支开谢虹灵,躲在原地守株待兔,果不其然就看到她鬼鬼祟祟走了回来,还东张西望地好像在找什么东西。 杜衡见她看见自己,脸色果然就吓白了,明显是做贼心虚。呵,他正想嗤笑一声,就见时沛慌忙朝他冲过来,嘴里大叫“杜衡小心” 他若有所觉地抬头,只见头顶悬着一个巨大的裂瓣状口器,还朝下缓缓滴出一条黏液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17章 仙师求生记4 是食人花 电光火石之间,时沛迅速来到杜衡面前,想要将他推出去。毕竟自己被吃掉的话,想要出来也是很容易的事,但是杜衡修为那么低,被吃掉可就难办了。 她伸手推开杜衡,谁知杜衡竟也反手抓住了她 正在此刻,食人花张开大口扑了下来,两人被一起包裹进了口器里。 时沛 两人被困在了肉墩墩的花瓣里,内部又滑又黏,伸手不见五指。 时沛目瞪口呆,险些抓狂,“师兄我想把你推开,你为什么抓住我” 她本来有一万种出去的方法,可是现在和杜衡困在一起,她就不能暴露自己的修为,不能暴露修为她就不能施展法术,不能施展法术她还怎么出去 而且,本来她如意算盘打得啪啪响,是要让杜衡和谢虹灵被困在一起的,现在怎么变成了她和杜衡谁能告诉她这是为什么啊 杜衡默了默,道“我以为你是要把我推进口器里。” 时沛“” 所以,他是以为自己要拿他当垫背的,所以才紧紧抓着自己,想和她同归于尽么 请问少年你为何会对善良的我产生这样的误会 是她的形象太差还是杜衡警惕心太重 她叹了口气,“杜师兄,你的剑呢” 杜衡摸了摸身侧,默了默,“刚刚被裹进来的时候,掉了。”他问“你的呢” 时沛“我的早就掉了,你忘啦” 她为了让杜衡和谢虹灵肩并肩打魔兽,故意弄丢了佩剑,然后就只需要躲在后面看他们俩战斗,顺便喝个彩就好。 杜衡“” 时沛“” 两人大眼瞪小眼,沉默良久。 花瓣越裹越紧,把两人挤到一起,头挨着头,手贴着手,腿叠着腿。 时沛“师兄,你挪一挪,你的屁股怼着我了。” 杜衡咳了一声,低低道“你的胸也挤到我了。” 时沛“那还真是不好意思。” 杜衡“无妨。” 两人久久没有说话。 杜衡的脸贴着时沛的脸,她脸上细细的绒毛蹭在他脸上,痒痒的,他还能听见她规律的呼吸声。 杜衡觉得嗓子痒痒的,他干巴巴道“看来,我们只能等谢虹灵过来了。” 时沛被这诡异的气氛弄得心焦,“师姐怎么还不来,急死人。” 突然,外面传来脚步声。 杜衡道“谢虹灵” 时沛高声叫道“虹灵姐,我们在这里我们被食人花吃掉了,你快想办法救救我们” 外面的人没回应,他们听到拔剑的声音。 用剑割开花瓣也是个简单粗暴的方法。 时沛提醒道“食人花的口器边缘有锯齿,可以攻击人,虹灵师姐你小心点” 那人淡淡嗯了声,时沛听着那声音正觉得不对,一把利剑倏地插进了厚厚的花瓣里,停在离杜衡的脸只有三寸的地方。 那人顿了顿道“不好意思,插偏了。” 他不是谢虹灵这已经不是插没插偏的问题了这人是故意的,他想杀了他们 时沛冷汗涔涔而下,外面那人将剑刃调整好角度,笑着道了句“放心,这次一定不会插歪了。” 话音未落,他再次将剑刺了进去 眼见那剑刃就要刺入杜衡身体,时沛迅速抱住杜衡挡了上去 那剑深深刺入她的肩膀。 杜衡瞳孔微缩,震惊道“时沛你” 时沛疼得龇牙咧嘴,眼泪险些掉下来。 卧槽好痛都怪杜衡,要不是他在,自己就不用隐藏修为,那她根本不会受伤了好么 食人花被连刺了两剑,吃了痛,剧烈颤抖起来,口器微微张开,两人就一齐滚了出来。 杜衡一抬手只看见满手的鲜血,他抱着怀中的小姑娘,慌乱道“小沛,你、你还好吗” 时沛瞪了他一眼,没好气地道“肩膀中了一剑你说好不好” 本来给他喂了那么多血就有点虚了,现在肩膀的血洞又哗哗流血,她都快成人干了 杜衡眉头紧紧拧起来,“我” 时沛余光看见红线,脑中灵光一闪,立刻揪住杜衡的衣袖,咳了声道“杜师兄,我估计是活不成了。”她捂着流血的肩膀,“你听我说,我死前只有一个愿望,希望你能答应我” 杜衡着急地道“你说。” 她做出虚弱不堪的模样,气若游丝,“我看你和虹灵姐姐郎才女貌,是天造地设的一对,我此生,只想看到你和虹灵姐姐在一起,好好珍惜她爱护她,以后娶她为妻,生个大胖小子” 杜衡“” 时沛“师兄,你答应我呀” “小沛,你不要说胡话了。”杜衡抖着手,从袖袋里掏出药瓶,“放心,你不会死的。” 他喂给她一粒回元丹。 时沛挑挑眉,这回元丹还是她给的,这小子可真会借花献佛。不过看在他自己舍不得吃却给她吃的份上,她也就不怪罪他了。 “杜衡,你竟然一点事也没有,可真是命大”外面的那少年提着佩剑向两人走来,竟是周景。怪不得声音那么耳熟。 “周景”杜衡抱着时沛恨恨看着他,“光天化日之下你竟想公然杀人你还有没有人性” “光天化日”小萝卜头嚣张地笑了一下,“这里可是秘境之中,我就算是真杀了你,也不会有人知道” 杜衡蹙眉,“总会有人看到,你不可能就这么逍遥法外。” “那又如何”周景不屑道“溪云仙师最是疼我,而我杀的又是你这样的吊车尾,你猜,仙师会不会替我隐瞒” 他这番话正是戳中了杜衡的痛脚,杜衡脸色一沉,拿起剑就冲上去跟他对打了起来。 周景已是筑基九阶,而杜衡却是练气一阶的小虾米,两人没过几招,杜衡就被周景打得趴在了地上。 周景正要把剑刺进杜衡喉咙里,又突然顿住了,看向旁边刚恢复过来并打算偷偷施法的时沛。 时沛迅速将手放了下了。 周景笑道“杜衡你刚刚那句话倒是提醒了我。我得先除掉这个紫焱峰的小弟子,免得她偷偷去告密。” 他几步冲过去揪起时沛的衣领,把她拖到了不远处的悬崖边。 “现在,你是选择自己跳呢,还是要我推你呢” 我选择打爆你的脑壳。时沛忍无可忍,正准备不掩饰实力将周景暴揍一顿,就听到不远处传来谢虹灵的呼唤“杜衡、沛沛,你们在哪里” 她的身影渐渐靠近。 周景愣了愣,要他一个人对付三个人,他还真的没把握,还是先走为妙。 他恶狠狠道“你们给我等着,我还会回来的”说罢,点燃了手中的百里传送符,瞬间消失在原地。 杜衡艰难地从地上爬起来,吐出一口鲜血,唤道“小沛,快过来。” 时沛正要过去,突然,脚下踩着的石块松动了,下一秒,她就随着那石块一起滚落下悬崖 下坠的过程中,时沛还有闲暇思考自己接下来该怎么办元婴中期的大佬没在怕的。 回去那是不能的了,毕竟紫焱峰的“时沛”只是一个炼气期的小修士,坠了崖肯定是活不成了的,而且自己还留下了一堆烂摊子,正愁没办法解释呢,不如干脆就让这个角色领便当算了。 时沛想好了对策,便在半空中使用了缩地成寸,直接瞬移到了好几里外的地方。 悬崖之上,杜衡想要冲下去找时沛,被谢虹灵死死抱住,“杜衡你不要命了吗你清醒点,这么高的悬崖,不论是谁掉下去都会没命的沛沛已经没了,你不能再跟着她去死啊” 杜衡呆坐在原地,想到时沛划破手腕给他喂血,让他避免了爆体而亡的惨状;又想到她怕他被食人花吃掉,不顾自己的安危冲过来把他推开;还有周景的剑刺入之时,她毫不犹豫地就替自己挡下而自己还三番五次地不信任她,最后害得她掉下悬崖 他红着眼睛用力捶向身下的土地,一拳接着一拳,指节处流下丝丝鲜血 时间流逝,他在悬崖边像个雕塑般一动不动,直至下午被弹出空间外。 时沛一出秘境,立刻瞬移回了鸾音殿。 不属于秘境的东西在秘境关闭之时会被悉数弹出,包括不幸遇险的弟子的尸体。 杜衡在秘境外等了很久,查看了所有与时沛体貌相似的受伤者以及尸体,结果一无所获。 他是最后一个离开秘境外的。 杜衡怀着一丝希望去了紫焱峰,结果被告知峰内根本没有一位名叫时沛的弟子。 她究竟是什么来历为什么要隐瞒自己的出身她是不是有可能活下来 他思绪纷乱地往住处走去,路上与秦溪云的贴身小童撞在了一处。 那小童跌落在地上,托盘里的白瓷碗倒了,浅瑰色的汤汁流了一地。 小童看见撞倒自己的人着一身弟子服,本不敢伸张,但抬眼之下看到那人原是杜衡,玉庭山赫赫有名的废材,顿时就有了胆气。 “你走路不长眼哪现在可倒好,撞洒了溪云峰主的九络桃花汤,看你怎么赔” 九络桃花汤,由九种高级灵药制成,是专门用于补气回血的滋补药品,喝了后能让人回血归元,面若桃花,故以桃花命名。 杜衡本来已准备要走了,听到这话,猛然蹲下身揪住小童的衣领,“她喝这个做什么” 小童被他突如其来的气势吓了一跳。这杜衡原本不声不吭的,丧气十足,被欺负了也没什么反应,怎么今日吃了炸药了 他结结巴巴地回道“我、我怎么知道不过喝桃花汤还能做什么不就是补、补血呗” 杜衡怔了一怔,猛然转身向秦溪云的寝殿走去。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18章 仙师求生记5 杜衡猛然蹲下身揪住小童的衣领,“她喝这个做什么” 小童结结巴巴地回道“我、我怎么知道不过喝桃花汤还能做什么不就是补、补血呗” 杜衡怔了一怔,猛然转身向秦溪云的寝殿走去。 时沛脸色苍白,披散着头发,盖着床薄被,万分虚弱地倚在床上。 突然,门被推开,一个风尘仆仆又清朗挺拔的小少年闯了进来。 没等来桃花汤,倒等来了索命鬼。 时沛不得不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应对他。 她模仿着秦溪云的语气道“你来做什么来讨打” 杜衡面对秦溪云仍旧很是忌惮,他谨慎地作了个揖,试探道“弟子方才在路上不慎打翻了师父的九络桃花汤,前来请罪。” 时沛冷哼一声“废物,尽不干好事。”她往墙上一指“把鞭子拿来。” 杜衡脸色变了。 他绷着身子走过去,将那条令他深恶痛绝的鞭子取下,然后递给时沛。 “跪下。” 他咬咬牙跪在床前,闭上了眼睛。 时沛凌空甩了甩鞭子,发出啪啪两声脆响,杜衡神色紧绷。 她骤然一扬手,杜衡反射性地闭上眼睛。 想象中的疼痛并没有出现,那鞭子却是从他的脸边擦过,拂动他长长的睫毛,飞回了墙上稳稳挂着。 时沛厌烦地摆了摆手,“罢了,我今天身体不适,懒得打你。” 她又不是秦溪云那个毒妇,当然下不了手,只好做做样子,震慑一下他,免得引起怀疑。 然而杜衡何其敏锐他立即抬起头来,看向时沛。 她半卧在床上,黑发如瀑,沿着瘦削的肩头蜿蜒而下,更衬得她的脸色苍白如雪。 这么久了,他还是第一次发现她的眼睛很漂亮,里面有湖水的光泽,温温柔柔,和她暴戾的脾性截然相反。 他膝行上前,言语间颇有些咄咄逼人的气势,“师父,你今天太过奇怪,倒不像是我认识的那个秦溪云。弟子胆敢一问,您为何要喝桃花汤可是因为失血过多” 说话间,他猛地擒住时沛手腕,将其翻转过来。 那里的皮肤光洁如新,不见一丝伤口。 “大胆”时沛柳眉倒竖,一巴掌将他打翻在地,“我爱喝不就喝了关你这杂种何事” 心里暗暗庆幸,幸好之前顺手给伤口使了个治愈术。 她怒骂“滚别在这里碍我的眼。” 他就知道不可能,她恨不得他死,怎么肯救他杜衡皱起眉头,从地上爬起来,礼了一礼,转身离开。 正在此时,时沛感觉自己又回到了熟悉的黑暗空间。 该死,秦溪云竟恰巧挑在这个时候出来 秦溪云乍一醒来,茫然不已。她抬眼看见杜衡,便先把疑虑抛到脑后,喝道“废物,你去哪儿” 杜衡转过身来,心下奇怪,但仍是答道“弟子刚从云水秘境回来,准备回去放下行李,休整一番。” 秦溪云眯起眼,轻佻地笑了,“你竟然没有死在那里哈哈哈哈,杂种的命,果然轻贱,连老天爷也不肯要” 杜衡的脸色变的极为难看,隐在袖中的手紧了又紧。 秦溪云拢了拢鬓发,斜睨了他一眼,“你母亲丢下你,父亲不要你,弟子们都不愿同你来往,而你,还是一个喜欢喝人血的怪物。”她轻笑道“你看,祸胎就是祸胎,活该克死生母,人人厌弃” 杜衡又悲又怒,忍得直发抖。 “滚吧杂种。” 杜衡走后,秦溪云将守门小童招了进来,“今天是几号” 小童心下疑惑,但仍是恭恭敬敬答道“回仙师,今日是初七。” 秦溪云皱眉,离她最后留有记忆的日子,竟已过了两天 她问道“这两日,我可曾出过殿门” 小童想了想,“不曾出过,仙师不是一直在修炼” 秦溪云揉了揉额角,难道是她多心了 三日后,秦溪云于玉台之上,召集所有弟子,举行比试大会,以验收他们的修炼成果。 任意一位弟子可以自告奋勇上台,成为擂主,而攻擂者可以自主报名,也可由擂主挑选。 这种大会,每一季度便要举办一次,本没有规则,但随着比试次数的增加,自然而然也就渐渐衍生出一套约定俗成的规矩。比如,为了各自的颜面,擂主与攻擂者通常都在一个境界内,以避免等级压制而导致一方输得过于悲惨。 最先开场的都是一些大弟子,几场切磋下来,台下的气氛渐渐变得热闹起来。随后,一些年纪小的弟子也开始上台比试了。 随着一声鼓响,一个小弟子跳上擂主的位置,正是那小小年纪就心狠手辣的流氓头头,周景。他修为已是筑基九阶,在一众小萝卜头里算得上是出类拔萃。 他一上台,台下顿时鸦雀无声,大弟子修为已远超过他,不屑与他相斗,小弟子们修为则不及他,因此不敢举起手来挑战。周景高傲地仰头,用鼻孔环视一圈台下众弟子,随后朝坐镇中央高台的秦溪云拱拱手,“师父,弟子想自己挑选守擂者。” 秦溪云最是疼爱他,因此笑着点点头。 周景嘴角一咧,指着台下一人,目标明确,“杜衡,你上来” 台下顿时沸腾了,杜衡周围的人迅速退开,形成一个小包围圈。众人窃窃私语,有些人认为两人实力悬殊,这样比试不公平,而更多的人则是幸灾乐祸地嘲笑杜衡活该。所有眼睛都望向高台之上的秦溪云,希望她能做个决断。 时沛在识海中气得跳脚这个老巫婆,肯定是求之不得啦 秦溪云望着人群之中的杜衡微微一笑,“几日不见,你的修为竟又涨了一阶,不错。”她单手朝玉台之上一挥,“既然周景选了你,那便上去吧。” 端的是一副清高好模样,那壳子里却是包藏祸心。 杜衡怔了怔,终是朝秦溪云鞠了一躬,道了声“好。” 于是众人便见证了一场惨绝人寰旷日持久的单方面殴打。 当杜衡又一次被打趴在台上,吐出一口鲜血之时,众人都有些失望,没有他们期待的逆袭,没有所谓的奇迹,废材就是这么的不堪一击,与天才的差距犹如天堑。 周景张狂一笑,嚣张道“杜衡,今日你若向我下跪认输,我便收手。” 然而杜衡只是一声不吭,双手撑地,摇摇欲坠站了起来。 周景嗤笑一声“不识好歹”,继而提起软剑,直向杜衡前胸刺去,显然是要取他性命。 杜衡站起来已是用尽了全身力气,在此情况下,已无法再挪动半分。 众弟子震惊不已。 在这一瞬间,杜衡鬼使神差地看向秦溪云,她坐在高台之上淡淡地与他对视,全然没有要出手阻止的样子,反而愉悦地哼笑了一声。 时沛又气又急,在黑蛋里拳打脚踢,恨不得把秦溪云脑壳打烂。 然而杜衡终究是被上天选中的男人,他命不该绝。在周景的剑即将触到他胸膛的时候,一个绯色身影翻上台去,抱住已经无力避开的杜衡,向后退开一步。 周景的剑尖只在杜衡的衣襟上划出一个大口子,没有伤到他分毫,只是让他放在怀里的物品散落一地。 杜衡惊讶地看向来人“谢虹灵” 谢虹灵抱着他,眼圈红了一片,“他们欺人太甚” 美救英雄,干得漂亮时沛激动握拳。 有眼尖的弟子看到滚落在地的一个小瓷瓶,大声叫唤起来“那不是溪云峰主的物品吗你们瞧,那瓷瓶上绘了一朵云彩” 秦溪云闻言,倏地站起身。 时沛 她给杜衡回元丹时可没想到这一茬怎么办,这要是被秦溪云看到,肯定要产生怀疑了 秦溪云瞬间从高台上移至杜衡面前,她拾起瓷瓶看了一眼,钳住杜衡的肩膀,指甲深深陷进皮肉里。 杜衡痛得皱起眉。 她低声拷问“我的东西怎会在你身上说怎么回事” 杜衡浑身浴血,就剩最后一口气,他的师父,他的义姑姑,不关心他的死活,却来追问这种毫无意义的事 杜衡心已凉极,他吐出一口鲜血,一字一句道“你应该问你自己呀这不是你亲自给我的么”他讽刺地笑起来,以气音唤她“我的姑姑” 秦溪云脸上阴晴变幻,放开杜衡,一甩衣袖,直接从原地消失不见。 时沛叹一口气有谢虹灵在杜衡身边,他应该死不了吧。 秦溪云一阵风似地回到寝殿内,她盘膝坐在寒冰玉床上,以灵识内视,由丹田开始,沿着经络一寸一寸探寻。 时沛感到一阵恐慌。 秦溪云最后探寻到识海当中。 时沛竭力把自己缩成一团,闭上眼睛,心中默念看不到我看不到我看不到我 然而人生总是事与愿违。秦溪云如果看不到那么大一坨黑东西,那么她可能已经瞎了。 她冷笑一声,怒道“哪里来的孤魂野鬼,敢在本仙师脑子里做窝” 她将灵识化形为一只手掌,要将黑蛋捏碎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19章 仙师求生记6 秦溪云冷笑一声,怒道“哪里来的孤魂野鬼,敢在本仙师脑子里做窝” 她将灵识化形为一只手掌,要将黑蛋捏碎。 谁知刚一触到它,就被弹开。 时沛原本已经万念俱灭,谁知竟然绝处逢生,不由得硬气起来,大声骂道“你这个人面兽心的老女人,不光虐待自己的侄子,还对他见死不救,简直禽兽不如这就是报应来呀,你有种就来打我呀” 秦溪云被她气得抓心挠肺,又伸出一掌,依然被弹开。 时沛十分解恨,“老妖婆,你知道秦歧为什么不喜欢你吗因为你太丑了皮肤松弛,黑眼圈掉到下巴上,笑起来满脸都是褶子你比不上杜雨芊一根眼睫毛” 时沛骂得爽了什么也不顾,忘了杀敌一千自损八百,这具身体有一半时间还是归她的。 秦溪云快气疯了,疯狂捶那黑蛋,可惜次次都被弹开。 时沛“你的心黑烂黑烂的,根本不配做什么正道仙师,连魔族都比你高尚一百倍我有时候真怀疑你的心毒成那样,怎么还没把你自己给毒死别说是杜雨芊了,秦歧就算喜欢上全天下的女人,他也绝不会喜欢你” 秦溪云“啊啊啊啊啊我要杀了你” 一番折腾之下,竟是精神力透支晕了过去。 时沛意外地获得了身体的主动权。 她疲惫地呼出一口气,刚擦掉额上的冷汗,门外小童就进了来。 “掌门真人邀请各峰峰主到鼎钟殿去一趟,说是有要事商讨。” 时沛连忙问他“杜衡现在如何了” “回峰主的话,谢虹灵前辈已将他带走,悉心照料。” 时沛摸摸下巴既然他们俩在一起,那她就不要去打扰他们培养感情了。 她挥一下衣袖,缩地成寸,往鼎钟殿而去。 大殿内,十峰峰主皆已到齐,唯独时沛去得最晚。 掌门真人随后进来,众峰主纷纷笑着道“恭贺掌门师兄游历归来。” 尘胥看起来心情不错,朗声笑着请各位落了座。 千碧峰峰主道“师兄为何如此高兴此番可是有了什么奇遇” 尘胥捋捋胡子“正是有件大好事,因此急着与诸位商讨。” 原来尘胥此番游历至东海之上,发现一座仙山,误闯进去,里面竟然有一位真仙。两人交谈甚欢,真仙告诉尘胥,此仙山每十年才会现世一次,每现世一次时间为九天。 尘胥接着道“仙山内有好几处洞天福地,灵气充沛,极为难得,真仙应允我带上十二名弟子入内修炼。不过,此番一去,便要待上十年才能回来了。玉庭山十二峰,每一峰恰好有一个名额,诸位想好了,便将名额报给我罢。” 十年,说长也长,说短也短,在修真者漫长的岁月里,也不过弹指一挥间。 几位峰主思索一番,纷纷都将各峰内资质最好的小弟子报了上去,千碧峰峰主选择的是谢虹灵。 尘胥问“溪云呢” 紫焱峰主笑道“她定是要派出她那得意徒儿周景了。” 时沛拱拱手道“不,掌门师兄,我决定派杜衡前去。” 此话一出,众峰主脸色都有些变了。 谁不知道杜衡是资质最差的弟子,入门三年了还停留在练气期,让他去岂不是浪费名额 尘胥敛了笑容问她“溪云可是决定好了” 时沛坚定道“对,鸾音峰,派出弟子杜衡。” 经过刚才那一场比试大会,她也明白了,致使杜衡修为停滞不前的根源,正是鸾音峰恶劣的环境。秦溪云不肯好好教他,众弟子看不起他,他又如何能好好修炼并且秦溪云现在已经发现她的存在了,她再一次醒来的时候很可能会去质问杜衡,这样无论对她还是杜衡都十分不利。 这次正好是一个很好的机会,既让杜衡可以脱离秦溪云的掌控,又增加了他和谢虹灵呆在一起的机会。她就不信了,日久还不能生情么 几个峰主百思不得其解,又劝了时沛好几句,但时沛仍是不肯改变决定。 尘胥见她如此坚决,也不好反对,便只好允了。 “既然如此,各位峰主便回去让弟子们做好准备,三日之后即刻启程,必须赶在仙山消隐之前入内。” 从大殿出来,时沛又去了趟藏经阁。 一通翻找之后,拖出来一本落满灰的经书,看起来起码百来年没有人翻开过了。 又是一本旁门左道的术法书,关于如何不断增生血液的。 是的,不能健体也不能疗伤,唯一的用处就是增生血液。估计天底下除了她,不会再有第二个人会用到这个术法,也不知道是什么奇人出于什么目的写下的这本奇书,倒是帮了她的忙。 三日后,时沛亲自拜访杜衡的住处。 如果可以,她真的一点儿也不想面对他好不容易送了人家一瓶回元丹,事后又巴巴地抢回来,出尔反尔,简直抠门到无可加复的地步长辈颜面荡然无存 虽然这事并不是她干的,但是丢脸的还是她啊都怪辣鸡秦溪云 杜衡半卧在床上,见她凭空出现在房中,也没过多的惊讶。 时沛犹豫一下,坐到床边“你准备一下,午时去鼎钟殿报道。” 杜衡这几日虽然卧床养伤,但也知道掌门真人要带十二名弟子前往东海仙山修炼的事情。院子里天天有弟子讨论这事,大家一致认为秦溪云会选择周景,那周景可把尾巴翘上天了,昨天还来他房间大肆炫耀。 他低着头没动,额前碎发落下来,形成一片阴影,“什么意思打个巴掌再给个甜枣还是你想我死在仙山” 时沛漠然道“就是不想看着你这个杂种整天在眼前晃荡,惹人厌烦。出去以后谨言慎行,丢一次脸我抽你一百鞭。” 杜衡没说话。 时沛将一个小纸人放到床边,“对着它唤三声师父,我可附身到它身上半个时辰。记住,只有三次机会,除非你快死了,别来烦我。” 杜衡手指动了一下。 时沛怕他产生什么奇怪的想法,连忙补充,“若不是怕你爹以后来找你,没法交代,我真想直接掐死你这个废物。” 杜衡抬起头来,一把抓住她的手,放到自己脖子上,眼神里有一丝狠厉,“你掐啊,掐死我算了,我现在就写字立据,说我是自杀。” 时沛被杜衡的气势吓得心头一抖,差点露怯,好不容易才稳住。 她眼睛闪动一下,咬咬牙,手下狠狠使力,“你以为我不敢吗” 杜衡呼吸渐渐微弱,涨红着脸颊,极为倔强地盯着她。 两人对视良久。 在杜衡即将窒息的那一刻,时沛松了手,杜衡剧烈咳嗽。 她偷偷抹了把冷汗这年头反派真的不好当 时沛面无表情地掏出一只乾坤袋放在床边,与小纸人并排。 “这里面有一百二十瓶血,一个月一瓶,够你喝上十年。” 随后站起身来,准备离开。 “等等”杜衡叫住她,他抚着脖子问“这么多血,哪里来的” “你管我。” 时沛背对着他,表面上老神在在,实则心中流下两行清泪还敢问,尼玛还不是她割腕放的血放了整整一夜,痛死她了。 他皱眉,“你身上的血腥味,很重。” 时沛抄着手,转身看他,勾起一边唇角,邪邪一笑“如果你这么想知道的话” “我杀了几个凡人,割喉,取血。” 话音刚落,她就从原地消失无踪。 杜衡望着她消失的地方,厌恶地皱起眉头。 世上怎么会有如此恶毒之人 杜衡走后第十天,秦溪云出来了。 她一醒来,首先面色铁青地回忆了一下最近发生的事情,随后走到房中挂鞭子的地方,伸出手缓缓抚摸它,由上至下,嘴里喃喃自语“小野魂,为何你独独对杜衡一人如此特殊难道你的出现就是因为他你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时沛严肃回答“我的目的很伟大,是给杜衡当红娘。” 当然秦溪云听不到,就算听到了她也不会信。 她倏地转身,一改面上阴冷的神色,柔声唤门外小童子进来,微笑道“唤杜衡过来。” 时沛轻呸一声变脸怪,你没有机会了 童子愕然一瞬,随后毕恭毕敬答她“回仙师,杜衡已经着随掌门真人去往东海仙山了,是您亲自挑选他去的呀” 秦溪云脸色僵了一瞬,随后轻轻拍了拍自己额头,皱眉道“近来我耽于修炼,却迟迟不能突破,思虑过重,因此总是忘了这些重要的事情。” 她苦笑一下“杜衡此次要去多久我都记不清了。” “回仙师,十年整。” 秦溪云挥退童子之后,面色骤变,一挥手给房中罩了一个隔音术法,抬腿就把桌子给踢翻。 “小野魂,你好大的胆啊你就躲着吧,待到本仙师抓到你,定要让你魂飞魄散” 她将屋里摔得一片狼藉,又翻身上床,入定,到识海之内和时沛的黑蛋较起了劲儿。 杜衡这一走,就是三年,没有任何音讯。 三年中,时沛和秦溪云两人转换了上百次,秦溪云一直找不到办法对付她,愈加地暴躁了。 一日,时沛正在修炼当中,就被杜衡唤到身边。 迎面是滔天巨浪,飓风裹挟着海水的腥气,直往身上扑。 目前是个小纸人的时沛险些被风刮跑,连忙一把抱住杜衡的脖子。一望之下,欣喜不已他竟已筑基大圆满 小纸人的头被风吹得直蹭杜衡耳垂,他又痒又麻,伸出一只手围住她,避免她被风吹到。 他神色焦灼地道“师父我与谢虹灵在海边的一处岩洞内修炼,不料惊动了洞内沉睡的海怪,我们实力不敌,虹灵被它一口吃了怎么办” 时沛连忙扒着他的手,向外看去,只见巨大的岩洞之内,一个两人高的灰黑色巨兽,外形似牛,单足立在水池里,张着血盆大口在咆哮,那怒吼犹如雷声轰轰。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20章 仙师求生记7 “是夔牛”时沛在杜衡耳边道“它浑身皮肉坚硬无比,唯有一处弱点,在两眼中间往上三寸之处” 她起身往他背上爬下去,直至天魂穴旁。 那夔牛低下头来,背部肌肉拱起,两个大鼻孔往外喷着水汽,眼见就要往这里撞过来。 时沛揪住他的衣裳大声道“就是现在,将全身真气注于剑上,全力攻击它的弱点” 杜衡依言照做,凌空而起,由上至下直往夔牛额前刺去。时沛连忙凝聚真气,一掌拍到他天魂穴上,将灵力灌输进他体内。 是时,杜衡全身爆发出耀眼金光,剑身裹挟着真气一剑洞穿夔牛额前 夔牛狂躁的动作瞬间停止。 风消雨散。 片刻寂静之后,它一口把嗓子眼里的谢虹灵吐了出来,随后轰然倒地。杜衡手里的佩剑竟是承受不住巨量的灵力,碎为一片片残渣 时沛催促杜衡“快” 杜衡迟疑一瞬,随后飞身过去于半空中接住下坠的谢虹灵。 时间在这一瞬间似乎被无限拉长。 谢虹灵虚弱地环住杜衡的脖颈,怔怔地凝视着他,只觉得熟悉的面容变得有些陌生,他不再是那个任人欺凌的小男孩,而是一个冷静、英俊,在她遇到危险时能保护她的男人了。 时沛看到谢虹灵周围冒起了显而易见的粉红色泡泡。 她攀住杜衡的肩头往下看去,只见谢虹灵左脚上那条红线圈上生出一个线头来,它在空中飞舞蜿蜒,灵活地缠上杜衡的右脚踝,随即轻巧地打了一个蝴蝶结。 时沛缓缓吐出一口气,心中悬着的大石终于落下。任务完成了,她能回到现代了吗什么时候呢她走了以后,两个人的故事又会怎么发展呢杜衡会娶她吧她心里渐渐生出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两人落在地上,谢虹灵仍是环住杜衡久久不松手,眼睛眨也不眨,好像沉浸在什么美梦当中。 最后是杜衡轻轻咳了一声,她才如梦方醒地红了脸颊,收回手去,退后一步。 “谢谢你。” “无事。”杜衡看也没看她,偏过头去,伸出手指捏住小纸人的肚子,把她从肩膀上取下来放到掌心里,然后把手掌举起来,与自己的视线平齐。 他看了看她道“为何闷闷不乐” 时沛满脑袋问号纸人又没有五官,他从哪里看出来她不开心了谬论 “并没有。”小纸人跺跺脚。 谢虹灵眼睛亮晶晶,“这是什么东西好可爱呀” 杜衡正想回答,时沛就抢先答道“我是杜衡的法器” 开玩笑,要是让谢虹灵知道小纸人是鸾音峰峰主,威严何在 杜衡愣了一瞬,跟着点头“嗯,来仙山之前师父送我的法器。” 谢虹灵听了,露出憧憬的表情道“溪云峰主对你真好啊,我师父只会整天板着脸训我,可凶了” “是吗”杜衡极轻地笑了一下,眼里却是一片寒冷,他看着时沛,问道“小纸,你说,师父对我好吗” 这是什么死亡提问 时沛哽了一下,低着头心虚道“大概是好的吧” 杜衡扯了一下嘴角,加重咬字道“嗯,是挺好的。” “”小纸人僵了一下,伸出小短手摸了一下大大的圆脑袋。 谢虹灵看在眼里,只觉得无比可爱,便半是恳求半是撒娇地对着杜衡笑道“我可以摸摸它吗我好喜欢它” 杜衡淡淡看她一眼,把托着时沛的手掌往回收了收“抱歉,她可能不会愿意。” 十分的不解风情。 谢虹灵的笑容尴尬地停在了脸上,整个人散发的气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沉了下去。 不是的为了任务对象的开心,她非常愿意贡献出她的肉体时沛心中呐喊。 然而杜衡已经捧着她直接避开谢虹灵,走到溶洞外头去了。 时沛恢复“秦溪云”本色,冷冷道“废物,这点小事也值得请我来帮忙。” 小纸人短手短脚,身子圆嘟嘟地,极为可爱,然而吐出的话语却十分伤人。杜衡看着她,眼睫低垂“三年了,我以为你不会像以前一样讨厌我。” 时沛有些心软,但她仍是冷声冷语道“呵,自你走了,鞭子就挂在墙上落灰,我想抽你想得手痒。” 杜衡看着她久久不言。 一刻钟的时间到了,小纸人失去了精气神,慢慢软倒在他掌心。 杜衡敛了眉眼凑过去,轻声浅语,仿佛在说什么情话,“乾坤袋中的血,到现在已经喝了一半,全都是同一个人的味道。师父,你为何骗我” “”与此同时,时沛在鸾音殿中醒来,头皮发麻。 他什么意思 时沛以为自己完成了任务,就要走了,早早做好了准备。然而她左等右等,都没等到她离开这个世界的那一天。 这一等就又是七年。 难道她还要等到杜衡谢虹灵结婚生娃时沛简直崩溃。 杜衡在仙山上的七年,过得并不顺遂。 他曾攀登高峰练体,不慎跌落下来,全身骨头尽断,若不是真仙相救,早已一命呜呼;也曾在修炼时走火入魔,险些爆体而亡 他无数次地与死亡擦肩而过。不是没有机会唤出时沛帮他,只是他不想。掐指算算只剩下两次机会,他要省着点,再省一点,咬咬牙,竟熬过了七年。 十年的修炼之期,曾以为遥遥无期,如今竟也到了尽头。真仙赠他一杯三千年的桂花酿,他拿回房里,尝了一口,入喉辛辣,然而滚落腹中之后,回甘无穷。 他渐渐觉得头脑发晕,拿手支着额头,从怀里摸出小纸人。 念了三声师父。 时沛猝不及防穿到纸人身上,摆足了防备的姿态,以迎接即将到来的险况。 然而风平浪静。 她站在桌上四下望去,没有妖兽也没有风暴。屋子里安安静静,唯有一位美男坐在桌前。他眉锋凌厉,山根到鼻尖的弧度堪称完美。 美男单手撑着额头,神色淡淡“师父,我明天就要回去了,想到还有两次机会没用完,太过浪费,就请您过来了。” 啥他是杜衡怎么变得这么帅了 惊讶过后,时沛秦溪云上身,一跃而起,啪地一下抽上杜衡的左脸颊“废物竟敢戏耍为师不要命了” 小纸人的一只手臂只有一段指节那么长,打在脸上轻飘飘地,更像是抚摸。让人很难将她和凶神恶煞的秦溪云联系起来。 杜衡不知打哪来的胆量,一下捏住纸人的小肚子就把她提了起来,任凭纸人的短手短腿在空中胡乱扑腾。 “师父,你这样,一点也不可怕了”他喃喃着,眼神又软又乖巧,下一瞬却突然神色狠厉,“但我还是恨透了你,恨不能将你碎尸万段。” 时沛嗅到空气中的酒味,极力维持着镇定,面不改色“你喝醉了。” 这个死孩子,才多大,学大人喝什么酒啊 杜衡笑笑“我就喝了一口”他歪了歪头,碎发从额前散落“三千年的桂花酿,真仙赐我的。” 这哪里是寻常的桂花酿在地下封存了三千年,一滴足以令凡人大醉十年。时沛本来开口就要骂,但她遭到美颜暴击,血量瞬间减少9999。她不由得软了些语气,“不论如何,你先放我下来。” 门外响起了敲门声。 杜衡眉头一拧,烦躁地抓了抓头发,把时沛放到肩上,走过去开门。 他一站起来,时沛就吓了一跳这视野这高度,和她平时看到的完全不一样啊这孩子,恐怕超过了一米八他是吃了什么激素吗 杜衡推开门,一个绝世美少女站在门前。 谢虹灵穿着水色纱衣,领口处一大片雪白的皮肤将露未露。她比小时候出落得更加美丽,这美丽中又带上了一丝说不出的韵味,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望着他,未语而先笑,“杜衡” 美人当前,杜衡不为所动,他没什么表情地靠在门边,垂着眼帘看她,“虹灵,有什么事” 谢虹灵看他一眼,脸颊微微泛起粉色,她将攥得紧紧的两只手送到杜衡眼前,微微展开,一只莲叶青的荷包出现在她掌心中。 “今天是你的生辰,我不知道应该送你什么,就亲手绣了一只荷包。” 杜衡愣了一下,收下那只荷包来,不大明显地笑了一下,“谢谢。” “我第一次绣荷包,绣得很不好”谢虹灵说着抬起头来,就看到坐在杜衡肩膀上的小纸人时沛。她瞪大了眼睛“咦小纸” 她看向杜衡,“你上次修炼时,从悬崖上掉下来差点就那时怎么没有召唤它我还以为它是坏了呢还有那次” “虹灵”杜衡低声喝住了她,“时候不早了,你该回去了。” 时沛嗖地站起来,拉他耳垂傻孩子人家都把自己送到门前了,怎么还赶人回去呢 杜衡痛得嘶了一声,不顾她反抗把她抓到手里,在谢虹灵惊愕的神色中淡淡说了句“回去吧。”随后毫不留情地把门关上了。 杜衡脚步虚浮,转身回去,将时沛放在空烛台之上。莲花状的银烛台,小纸人刚刚好能坐下。 “师父先等一下,我有点儿热,先脱一下外袍” 时沛气得七窍生烟小屁孩借着酒劲,胆子大了不少,如今都不把师父放在眼里了 杜衡背对着她,脱下敞着的外袍,里面是月白色的内衫,领口镶了梅花模样的暗纹。衬得他肩宽腿长,极为好看。 一阵轻风从窗棂外刮进来,吹起烛台上的时沛,她飘进了酒杯里。 时沛猝不及防呛了好几大口,吓得直扑腾,然而纸质身体吸饱了酒液,就像一块石头一样往下沉去。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21章 仙师求生记8 一阵轻风从窗棂外刮进来,吹起烛台上的时沛,她飘进了酒杯里。 时沛猝不及防呛了好几大口,吓得直扑腾,然而纸质身体吸饱了酒液,就像一块石头一样往下沉去。 想不到她时沛纵横三个世界,最后竟然死于一杯小小的桂花酿可恨、可恨 还好杜衡眼疾手快,冲过来将她捞了上来。成功避免了她溺酒而亡的结局。 这纸人防火又耐撕,没想到竟然不防水看来她回去得好好改进一下了。 “咳咳咳咳”小纸人蔫答答地皱成一团,委屈地咳嗽着,杜衡哭笑不得,将她捧在手里,运用内力将其烘干。 时沛只觉得全身燥热,脑袋还昏昏沉沉的,她勉强站起来,走了一步,又扑通一声软倒在地。 小纸人茫然地抬起了脑袋,似乎不明白自己为何站不稳,雪白的脸上缓缓浮上了两坨粉色,圆圆的,像两点胭脂。 杜衡低笑,“你醉了。” 小纸人叉腰,“胡说,我才没有” 两个醉得站都站不稳的人双双倒在了床上。 杜衡侧卧在床上,面朝小纸人。时沛伸出纸手,摸他眉梢下方的痣,吃吃笑道“哪里来的大美男” 杜衡醉眼朦胧,眼睫颤动,“师父,是我啊。” 时沛“乱说,谁是你师父了” 杜衡指尖轻轻捏住纸人的小手,“那你是谁” “我是” 纸人渐渐软了下来,她要走了。 杜衡追问“是谁” 时沛嘻嘻一笑,“是你姑奶奶” 小纸人顷刻间失去了生气,如同死物一般静静卧在床上。 杜衡从床上坐起,眉眼间不复醉态,而是一片极致的冷静。 他愤恨地捶了下床,低头看着小纸人,陷入沉思。 这日,玉庭山外彩云纷呈,钟鼓相闻,仙鹤齐飞,是掌门真人与十二名弟子远游归来了。 玉庭山众人闻讯,纷纷前来迎接。 周景如今已是金丹二阶,在一众弟子中格外显眼。 杜衡在半空中与掌门真人拜别,在谢虹灵恋恋不舍的眼神中,往鸾音峰飞去。他冷眉冷眼,长身玉立,一个利落的飞身,衣袂飘飘从那仙剑之上下来,那剑便缩回原来的大小,自动飞回剑鞘之中。 诸位女弟子见状,纷纷眼冒桃心,几欲晕厥。 一位女弟子面泛桃花,小小声道“这是哪个峰的弟子呀怎么到我们这儿来了” 人群之中,周景不屑地哼了一声,上下打量杜衡,但见他修为深不可测,便也没说什么,只是面色稍有不虞。 另一弟子道“话说,那杜衡呢他怎么还没来” 周景勾唇冷笑,“估计是捡着了这么个好机会也没能有所进益,无颜面对我们,躲起来了吧” 杜衡充耳不闻,从人群当中穿过,直直向那鸾音殿方向而去。 一个离他近的弟子惊呼出声“他、他他就是杜衡” “什么” “不可能” “玩笑开大了吧” 众人一阵嗤笑。 那弟子脸憋成酱紫色,“我说真的你们看他眉尾下方,是不是有颗黑痣和杜衡一模一样” 众人齐齐将眼望过去,只见那人修长眉骨之下,一粒墨点似的小痣缀在那里,令眉眼之间无端添了分魅色。 人群便如那沸腾的油锅,炸了。 周景神色一凛,飞身上前,抽出佩剑拦住杜衡去路,不敢置信地道“你是杜衡” 杜衡眉头一皱,“关你何事别挡路。” 周景不愿当众落了脸面,便把剑一横,嚣张一笑,“偏不。” 杜衡绕过他,他又十分不知趣地再次上前将其拦住,表情欠揍。 杜衡看他一眼,突然一掌拍至他胸前,那一掌看似轻轻推去没什么力道,却将他击飞至足足二三十米远。 周景撞到大树树干之上,缓缓滑落在地,直接吐出一口鲜血。 杜衡看着他,如同看着什么脏东西,眼里厌恶之色尽显,“没错,我就是杜衡,满意了吗” 话音未落,他就转过头去,往鸾音殿而去了。 此时,时沛正坐在那寒冰玉床上修炼,屏气归元,意守丹田,五脏相行,自运周天。 忽然识海里响起一串阴笑。 秦溪云声音如恶鬼般凶狠,“孤魂你霸占我肉身十年,看你还能往哪里逃” 时沛只觉得自己被一股大力一揪,整个人的灵魂就黑蛋里被抓进了识海当中。秦溪云的魂魄已凝炼出实体,她抓着时沛的衣领,张狂大笑,“我忍辱负重十年,日夜修炼,终于悟破天道,此刻方能从沉睡中醒来” 糟糕。时沛额角流下一滴冷汗,“秦仙师,咱们有话好说。” 两个魂魄在黑暗的识海之中相对而视。 片刻寂静。 “我和你没有话说”秦溪云并指成爪,直往时沛神魂薄弱处捣去。 时沛连忙向后下腰,秦溪云扑了个空,手臂堪堪从她鼻尖之上擦过。 正在此时,杜衡从门外进了来。 只见时沛仰躺在床上,额头上全是冷汗,手脚不停扑腾。 他迅速走到床前,“师父,你怎么了” 时沛和秦溪云在识海中忙着缠斗,对外界发生的事一无所知。 杜衡轻轻推了推时沛的肩膀,毫无回应。 此时识海之内,秦溪云一脚将时沛踢飞在地,她单手曲肘,横在时沛胸口之上,将她牢牢压制住。 时沛拼命挣扎。 于是在外界,就是这样一番景象她双眼紧闭,嘴唇抿起,翻来滚去,双手双脚大幅度挥动,仿佛遭了什么极度可怕梦魇。 杜衡叫不醒她,又怕她伤了自己,正在犹豫之时,时沛的头又一次狠狠撞到床栏上去,发出咚的一声巨响。 杜衡眉头一蹙,轻轻说了句“师父,多有得罪。” 他翻身上床,覆在她身体上方,双手钳制住她手腕,高举过她的头顶扣在床上,双腿则压制住她乱动的下半身。 时沛呼吸急促,全身都是汗水,浸湿了她的衣衫,薄薄的衣料变得半透明,完全贴附在她玲珑有致的身体上。更要命的是,她的衣襟因为剧烈挣动而完全敞开,露出一大片胸脯。 杜衡盯着身下的女人,眸光闪动。这张面庞,他已经十年没有见过。她不再是他印象当中那个虐待毒打他的变态了,相处的越多,他越知道,她嘴硬心软,喝醉酒时可爱得不行,她神秘、多变、令人永远看不透。 她身上有着一种极致的吸引力。 杜衡闭了闭眼,“师父,不要再乱动了” 识海中,时沛被秦溪云牢牢制住。眼见着秦溪云的手就要向她而去,她急中生智,右手虚虚展开,一柄软剑在她的意念之下缓缓成形,落进她手里。 成功了 她毫不思索挥剑向秦溪云心口刺去 秦溪云轰然软倒在地,从双脚开始碎成黑色沙粒,由下至上,渐渐消散于空中。 愕然片刻,她又桀桀笑了起来,“小野魂,你可别高兴得太早了让我来送你一份大礼。” 她一扬手,识海外的房间内登时盈满了一股甜腻的香味。 “看看你那最疼爱的小徒弟,存的是什么欺师灭祖的心思哈哈哈哈哈哈哈” 令人头皮发麻的笑声中,秦溪云完全消失了。 时沛的意识渐渐回归到身体当中。她缓缓睁开双眼,就看见杜衡伏在她身体上方,他的手钳制着她的手腕,灼热得吓人。 他的眼神里满是迷离。 空中溢满了不知名的香甜气息。 杜衡鼻尖离她只有一个拳头的距离,他吐息急促,与她呼吸交融。 她身后的玉床以千年寒玉制成,比峰顶终年不化的冰雪更冷,她的背部一片冰凉,然而她面前却被杜衡散发的热气笼罩,真真是冰火两重天。 时沛觉得自己快在这样的热度里融化了,她的心里燃了一团火,随后烧遍了全身,连脚趾尖也发烫。 她像渴求甘霖的旱地一样渴求着什么。是什么呢她不敢想。 杜衡比她更加难以自持。他从来没想过,明明他们前一刻还如此疏离,而跪她拜她尊她为师长的自己,现在居然能把这样一个人儿完完全全压制住,从头到脚完完整整收拢进自己怀里。 他知道空气中的香味有问题,可她颤抖的嘴唇就在眼前,他无法不吻下去。 他充满矛盾地低下头去,唇舌相触的刹那,天崩地陷,理智全无。 时沛齿关被撬开,杜衡的唇舌长驱直入,肆意翻搅。像刚刚偷尝禁果的小狼崽一样,毫无章法,全凭一腔欲说还休的热情。可就是这热情,让她无法思考,浑身发颤。 随着一声极轻的嘤咛,来不及吞咽的液体溢出交缠的唇边,顺着下巴往下流,流过耳朵边,在枕上洇开一朵小花。 杜衡摩挲着她的嘴唇,难耐地唤了声“师父”,他手指顺着起伏的曲线一路向下,划过她的腰线,勾起她的脚踝,一切全凭本能她那么乖那么乖,像只猫儿一样蜷在他的身下,予取予夺。 意乱情迷中,时沛长吟出声“谢迢” 颤动的床幔静止了一瞬,随后是更加剧烈的摇晃。 “师父。”杜衡喘着气,像一头被侵犯了领地的小狼,“叫我的名字,师父,叫我杜衡” 时沛已无法思考,满目迷茫。 杜衡发了狠,一叠声地道“叫我杜衡” 寒冰玉床猛地震了几下时沛险些就晕了过去。 “呜”她嘤咛一声,哭着唤“杜衡、杜衡”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22章 仙师求生记9 时沛最先从迷乱中回过神来。 意识到发生什么之后,一个手刀就把伏在她身上拱动的杜衡劈晕。 她极为艰难地从杜衡的包围圈里挣扎出来,全身酸痛无比,红红紫紫的,惨不忍睹。她不禁想到了一个词破布娃娃。 用来形容此时的她真的非常精确。 她不得不给自己使用了一个治愈术。 白光一闪,浑身的皮肤光洁如新,肌肉也不再酸痛。 她看那倒在一边的杜衡,背上有几道血淋淋的抓痕,是谁的杰作可想而知。她脸色发红,又抛了一个治愈术到杜衡身上,痕迹消失无踪。 她向下看去,他的红线没有连到她脚上。她松了口气,又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时沛开始清理作案现场的一系列遗留证据,虽然她算是个受害人,而犯罪者在一旁“呼呼大睡”。 首先将凌乱不堪,布满污渍的寒冰玉床擦拭一通,随后,给杜衡穿戴整齐,将真气汇聚于双臂之上,将一米八几的男人以公主抱的姿势抱起,放到门口的地上,头朝内,脚朝外。 看起来就如同杜衡是刚走进房里,就因为某种意外晕了过去。 做好了这一切,她擦擦额头上的汗,把门外小童唤了进来。 杜衡从昏睡中醒来,之前的云雨立刻如潮水般向他脑子里涌来,他脸色变幻不定,最后露出一丝极不明显的笑意,连他自己也没察觉。 他翻身下床,发现身处在自己的住所当中,顿感十分奇怪。穿衣的时候牵动背部肌肉,没有一丝痛觉。他记得那时,她哭着喊着说受不了,曾在他背上留下一道道抓痕。他疑惑地伸手一探,背部光洁如新。 杜衡穿好衣裳打开门,院子里好几位女弟子闻声跑过来,将他团团围住,娇笑着道“杜衡,你醒啦” 他烦躁地拨拨额发“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这个动作让众姑娘的春心越发荡漾了。 她们争着抢着答道“是鸾音殿的童子送你回来的,他说溪云师父新抓了一只梦魇兽,刚好你一进门,那梦魇兽就释放了魇气致使你陷入了昏睡” 一位姑娘将手里的瓷瓶递到他眼前,“中了魇气会陷入幻梦,心浮气躁,请你收下这清心丹,吃了以后会舒服一些。” 杜衡没理她们,眉头皱了起来,随意拿了件外袍披在肩上,就往外面走去。 诸位女弟子惨遭无视,只能望着他的背影,黯然神伤。 时沛心神不安地站在鸾音峰顶一块巨石上,呆望着脚下片片浮云。 杜衡的声音从背后响起“师父。” 他出来得匆忙,没有束起头发,而是任凭其散在肩上,看起来十足慵懒。 时沛面色极为镇定地转过身来“何事” 她面色冷淡,那眼神睥睨众生,仿佛世间万物都入不了她的眼。与那还残存在他脑海里的小女子情态截然不同,那或许真的是梦吗她怎么会露出那样害羞的表情又怎么会双瞳剪水欲语还休 杜衡静静站在那里没有说话,山风缓缓吹起他的衣摆。 时沛神色漠然。她拨开脚边浮云,一个笼子显现出来。里面是一只通体漆黑的小兽,样子有点像耗子,却足有耗子两倍大。它慌张地在笼子里转着圈圈。 “这孽畜闯入我的房间捣乱,我将其抓了起来放在桌边,一时匆忙便没去管它,谁知竟把你魇住了。” 梦魇兽生性狡猾,她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抓住一只,刚关进笼子里,杜衡就找上来了。好险,好险。 时沛心里窃喜,面上却端着一副高深莫测的表情,冷冷道“看你面色浮躁,衣衫不整,只是被魇了一下,就没出息成这个模样真是有辱师门。” 她一挥袖,甩了一个清心术到杜衡身上。 “滚吧。” 杜衡没动,他望着时沛道“我心已乱,师父再施一百个清心术都没用。” 他上前一步,声音里带着蛊惑,“师父可知我梦到了什么” 时沛的心砰砰直跳,刚开荤的小孩真是好难缠。 她心里有点怂,嘴上冷冰冰道“梦中景象之所以光怪陆离,正因为它不可能实现。修仙之人怎能因为一个梦境就道心大乱我对你的梦,没有一丝兴趣。” 她微垂着眼帘看他,呈现一个藐视的视角,下了逐客令,“忘掉你的梦,滚吧。” 杜衡盯着她没说话,时沛背后缓缓滴落一滴冷汗。正在此时,谢虹灵从杜衡身后过来,她甜甜地道“阿衡,你在和谁说话呢” 待看到时沛,她大惊失色,连忙行了个礼“溪云峰主。” 时沛微笑点头。 谢虹灵拉拉杜衡衣摆,带着点撒娇,小声道“我们说好今天一起修炼的。” 杜衡看看她,随后面向时沛,意有所指道“师父痛吗” 某个地方确实很痛的时沛面色一僵,“什么” 杜衡深深看了她一眼,行了一礼,“无事,弟子先行告退。” 时沛望着两人肩并肩离开,娇小玲珑的女孩子缠着高大英俊的男孩说着话,两人渐渐消失在视野里。 她紧绷的身子才放松下来,揉了揉酸痛的腰腿,一屁股就坐到石头上。 笼子里的梦魇兽呆萌地叫了几声。 她一边把笼子门打开一边道“好了,你走吧,出去以后乖乖的,不要害人,不然还抓你。” 梦魇兽甩了甩尾巴,一阵风似窜出去,没了踪影。 不知过了多久,又有一个很甜美的声音叫她“溪云峰主。” 时沛转回头去,一个身着粉色衣裙的美人站在下面仰头看她。竟然是谢虹灵去而复返。 她飞身站上岩石,身子轻盈得像一尾彩蝶。 她坐到时沛旁边,开口第一句话便是“我知道了。” 时沛吓了一跳,她知道什么了难道是她和杜衡那啥 谢虹灵接着道“我知道阿衡的身世了,也知道您是他义姑姑。” 呼,想多了。时沛脸上的红晕迅速消退,超速的心跳趋于平缓。谢虹灵一双眼睛看着她,满脸都写着问我问我快问我。 时沛于是问道“怎么知道的” 谢虹灵笑出两个甜甜的酒窝,有些骄傲地道“在仙山的时候,阿衡自己告诉我的。” 时沛点点头,真诚地道“你们两个关系好,杜衡相信你,把秘密告诉你,理所应当。” 她的反应和谢虹灵想的不一样。谢虹灵疑惑地眨眨眼,挽着她手腕亲亲热热地问“以后私下里,我也能叫你姑姑吗” 其实杜衡私下里也不叫她姑姑这话时沛没说。她想着谢虹灵也许是想和她亲近一点,巩固自己和杜衡的关系。 其实她根本不用这么拼的,因为实际上她和杜衡的关系简直就是水火不容。 但是不想拂了小姑娘的心意,她就点了点头。 其实她误会谢虹灵了,谢虹灵只是纯粹地想向她展示看,我这么年轻,你比我老多了凭什么和我抢杜衡 谢虹灵甜甜地叫她“姑姑” 若是此时有第三人在场,一定会觉得这个场面十分诡异。 修仙之人不谈年龄,只论修为。秦溪云的这个壳子和谢虹灵看上去差不多年纪,并且因为岁月的积淀和修为的高深,她甚至比谢虹灵更清丽更妩媚。谢虹灵却喊她姑姑,让人不禁为谢虹灵的厚脸皮而感到尴尬。 时沛只是觉得有一丝怪异,并没想到其他,她笑着应道“嗯。” “刚才阿衡为了陪我修炼,把姑姑丢下了,我心里一直过意不去,就想来和姑姑道歉。” 嗯这话听着怪怪的,时沛反应了一下,终于明白了,这个谢虹灵,是把她当情敌了吧这是特意过来宣誓主权呢她有点哭笑不得,杜衡的红线一直都是连在谢虹灵脚上的,她真的完全对她构不成一点威胁啊 她诚恳道“无事的,我一点儿也不介意。”还要谢谢你把他支走啊 她这么落落大方,谢虹灵愈加觉得自己就像那跳梁小丑,在这儿巴巴说了半天,人家根本没把她放在眼里,都不屑和她争她心里更加生气了。 “从前都是姑姑放血给阿衡喝是吗” 时沛点点头“嗯,以前除了我没人知道阿衡的秘密。”她看谢虹灵脸色有些不好看,又补充道“不过现在你也知道了,这些年杜衡就只告诉过你一人。” 谢虹灵稍稍满意了些“那姑姑能不能答应我一件事” “何事” “以后让我来供血给阿衡,好吗” 这日,时沛正在教导弟子们练习,杜衡就走过来,说有事想和她说。 时沛便带他回了鸾音殿。 进了门,她坐到椅子上,杜衡便问“近来师父可有忘记什么事” 时沛想了想,面无表情道“没有。” 杜衡无奈,一撩衣袍,就在她面前单膝跪地,执住她手腕。 时沛条件反射就要收回来。 杜衡紧握着不肯放开。他把她的手指放到自己手腕上,而后道“请师父探查一下我的真气。” 他体内真气隐隐有紊乱的趋势,躁动不已。 时沛没有说话。 杜衡又扳住她的双肩,缓缓凑近她的眼前,轻轻道“你看看我的眼睛。” 他的眼睛里有两个她不,他的瞳仁有点红。 时沛用力推开他,冷冷道“别碰我。” 杜衡被她推坐在地,他看着她冰冷的面容,脑海里她眼尾发红喘息着的模样又浮现出来。 他觉得自己那天大概真的是梦魇,因为此后他日日恍惚时,常能看见她在他面前辗转低吟的模样,那么生动,难以分辨哪些是真的,哪些是假的。 “我已二十日没有喝过血了。”他握住时沛的手,“师父,你忘了喂我”他眼睫低垂,神色恹恹,声音又乖巧又委屈,眉尾的小痣动人心弦, “师父,我饿了”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23章 仙师求生记10 “我已二十日没有喝过血了。”他握住时沛的手,“师父,你忘了喂我”他眼睫低垂,神色恹恹,声音又乖巧又委屈,眉尾的小痣动人心弦, “师父,我饿了” 卧槽小孩变了,变得好撩 时沛心里抓肝挠肺地躁动了几下,她拼命抑制住即将变红的脸蛋,强制性地抽回手,摆出非常冷酷无情的样子,“从今往后,我不会再放血给你喝了。” “为何”杜衡脸色变了。 时沛淡淡道“不为何,就是厌烦了。” 杜衡牢牢望住她,“你想我死” “”真是死脑筋,时沛提示他,“你可以找谢虹灵。” 杜衡立刻道“谢虹灵她同你说了什么” 时沛不答。 杜衡握着她的手紧了又紧,把她捏得差点痛叫出声,他却又突然松开了。他望着她的眼神又失望又凉薄,让她觉得她是什么挨千刀的负心汉。 他一字一句低低沉沉地道“除了你的血,我绝不会再喝别人的,师父要是想我死,就袖手旁观吧。” 他说完便转身往外走,可直到走出门,时沛也没有叫住他。 杜衡眼里是化不开的失落。他一出去,等在门外的谢虹灵就迎了上来。 她仰头望着他,面上全是担忧“阿衡,你的瞳仁好红” 她拉着杜衡到角落里去,掏出匕首就要割自己的手腕“你不要再倔了,喝我的血吧,好吗” 杜衡制住她的动作,面无表情道“除了她的血,我不会喝别人的。” 谢虹灵蹙起眉,一下就把手腕划开“阿衡,你看看,我和她的血,并无什么不同” 鲜血涌出来,空气里充满了血液的味道。 杜衡正受着血瘾折磨,此刻嗅到血液的味道差点就失控,他拔腿就走,想迅速离开此地。 谢虹灵却从背后一把抱住他,带着哭腔道“阿衡,看你忍着我好心疼。你看,你的义姑姑根本就不疼你,连血也不肯给你喝一口,可是我很愿意的呀,你要喝多少我都没关系” 听到“义姑姑”三个字,杜衡额角青筋跳了跳。他用力掰开她的手,转过身,朝她的伤口施了个治愈术,“虹灵,在仙山时我曾经病得很严重,你不舍昼夜照顾我,我很感激,但那时我意识不清醒吐露出来的那些秘密,包括血瘾,包括我和师父的关系,我本不欲为人所知,希望你以后能守口如瓶,不要再提。” 他神色淡淡,“还有,我绝不会喝你的血,划破手腕这种事,你以后不要再做了。” 他说完欲走,谢虹灵咬了咬唇,望着他有些绝望地道“你是不是喜欢她了” 杜衡愣了一愣,眼神闪烁,“你多想了,这世上千千万万人,我唯独不会喜欢她。”她对他那么坏,动辄毒打谩骂,恨不得他去死,他怎么可能喜欢她 可是她这么坏的一个人,眼睛里却满是清澈纯净,有时候明明是冷冰冰的一张脸,却让人觉得无比可爱杜衡不自觉陷入回忆,神色变幻不定。 谢虹灵愤愤道“那你为什么”为什么拒绝她,为什么这样维护秦溪云 杜衡想了很久,最后缓缓摇了摇头,眼里是一片茫然,“我也不知道。” 五日之后,到了金丹大典的日子。 金丹大典,主要是为了庆贺玉庭山所有新晋金丹境界的弟子而举办的。届时,不光玉庭山十二峰弟子将齐聚于主峰之上,四海八荒各大修真门派也会派代表前来,因此金丹大典实则也是玉庭山向外界展示自己门内实力的途径。 此次从仙山归来的弟子除了杜衡是金丹大圆满之外,还有三名弟子入了金丹境界。而留在玉庭山内的弟子,也有两名修成金丹。 而整个修真界,十年间晋升金丹者也不过十来人。此届玉庭山可谓是英才辈出,经此大典,恐怕要跻身入最大的修真门派行列。 举行大典的场地左边有一轻泠瀑飞泄而下,右边则有三米高的归洪钟坐镇其间。 高台之上分列十二把座椅,掌门真人端坐中央,各峰峰主依次坐下,时沛也在其中。另外还有数十把座椅,各派来人分别入座。 时沛对这些都没有任何兴趣,她只关心杜衡。 下首的空地上分坐了六名新晋金丹的弟子。时沛不断朝下望去,杜衡坐在那里也不抬头,从她的角度无法看清他的神色。他这几日果真没来找过她,也不知道他这倔脾气,究竟有没有接受谢虹灵的血液。 空地之外聚集了玉庭山百来名弟子,熙熙攘攘,或激动,或好奇,或嫉妒 这时,掌门真人示意大典开始。 站在一旁的童子开始朗声报“鸾音峰弟子周景,金丹二阶” 归洪钟清鸣两声。 周景面上得意洋洋,他站出来向高台之上的众前辈鞠了一礼。 真人赞扬了他几句,其余门派来人也纷纷道贺。时沛作为他的师父,劝诫了他几句。周景赚足了面子,便高高兴兴退下去了,转身之时,还狠狠瞪了杜衡一眼。 杜衡理都没理他。 童子又报“千碧峰弟子谢虹灵,金丹三阶” 归洪钟鸣了三声。 如此报了五人,杜衡修为最高,因此排到最后一个。 “鸾音峰杜衡,金丹大圆满” 此言一出,举座皆惊。 因为杜衡刚从仙山回来没几天,众人都不知道他的修为究竟到了何种程度。二十岁,金丹大圆满简直逆天谁能想到当初的废材,如今竟然成了这辈弟子中实力最强的一个台下人群里犹如惊雷炸响,议论纷纷。 归洪钟足足响了十二下,一声接着一声,钟声浑厚,如海潮涌动,在山峦之中久久回荡,惊起无数仙鹤,与之和鸣。 掌门真人颇为欣慰,望着站在场中的杜衡道“仙山修炼十年间,本尊将你的刻苦勤奋全看在眼里,能有如今的成就,与你自身的努力脱不开关系。” 他看了时沛一眼,摸摸胡子笑道“说来你也得感谢你溪云师父慧眼识珠,当初若不是她不顾众峰主的反对,执意要把你送入仙山,也不会有你如今的造化。” 时沛干笑一声,心中将他痛骂了千万遍好好的提起这个干嘛,她的人设要崩了 杜衡在下方神色莫辨,也不知在想些什么,他极快地抬起眼扫了时沛一下。 时沛发现他的瞳仁极红,心中大惊。 他竟然真的还没有喝血如今恐怕已忍到了极致 幸亏他藏得很好,一直低着头,台上诸位长老前辈也没人发现他的异样。 杜衡退下去之后,大典第一阶段结束。 按规矩,接下来就是六名弟子各自展示自己修炼成果的时间。往常弟子们一般都是舞一段剑,或施一个高难度术法之类。 这也是玉庭山诸位弟子最爱看的环节,因此台下的弟子纷纷伸长了脖子往场中看去。 周景第一个站了出来。 他拱了拱手,笑着道“弟子要给诸位真人、道君表演御水之术。” 御水之术这倒十分新鲜。众人纷纷露出饶有兴味的表情。 周景看了时沛一眼,笑了一下。 时沛 他走到轻泠瀑前,解释道“御水之术,就是将某一媒介置于水中,经过灵力引导,在水幕中映射出该媒介周围曾发生过的场景,可回溯至几天甚至十几天前的景象。” 他这番话把弟子们绕晕了,皆面露迷茫之色。高台上众人也是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 周景眉毛一挑,唇角勾起一个极为张扬的弧度。他从乾坤袋中掏出一个花瓶,展示给众人,并大声道“比如,这个溪云峰主房中的花瓶,就能令水幕映射出数天前鸾音殿内发生的事情” 话音刚落,他就把花瓶抛入池中,并指成剑将灵力注入其中,嘴唇上下翕动默念口诀,几息之间,那巨大的水帘之上就缓缓浮现出一副画面 帷帐轻拂的玉床之上,一男一女交颈相缠,那男子正是杜衡,而那衣衫半褪的女子,正是鸾音峰峰主秦溪云画面之中,杜衡拱动着,侧着头嘴唇含咬着秦溪云的耳垂,而秦溪云则向后将脖子仰成一弧弯月,红唇半张着溢出嘤咛 全场哗然 时沛倏地站起,一个掌风将那池中花瓶击碎画面戛然而止。 虽然只有图像没有声音,但画面中的两人究竟在做什么事,众人只看一眼就明白了。 杜衡也猛然站起,他的眼神从水幕上移开,不敢置信地紧盯着时沛,仿佛要盯进她的骨血。 时沛心如擂鼓,懊悔不已怎么没能早点发现周景的阴谋他这样一搞,岂不是玉庭山上下,乃至整个修真界,都知道了她和杜衡的那点儿破事 在影院级超大豪华水幕上被现场直播以自己为主角的爱情动作戏,试问,还有谁 尴尬两个字已经不足以形容时沛此刻的心情 然而一切已成定局。 御水之术,虽然不常见,但诸位大能也略有涉猎,方才周景的一通动作,确实没有可以挑剔之处,因此那画面不会有假。再加上时沛那欲盖弥彰的动作,真相呼之欲出。 各门派使者大为震惊,拍案而起,质问掌门真人为何管束无方,竟让门内出现如此枉顾伦常的丑事。 尘胥面色极为复杂,有心痛有失望,更多的是愤怒,他看向时沛“溪云,此事当真”说是问句却更像是肯定句。 时沛站在原地,额角滴落一滴冷汗,事已至此,她该如何反驳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24章 仙师求生记11 周景向掌门行了一礼,大声道“秦溪云与其弟子杜衡暗中苟合,师徒乱伦,有违天道,简直是玉庭山的奇耻大辱秦溪云勾引弟子,枉为人师。杜衡以下犯上,离经叛道。他们这样的人渣,不配留在我修真界” 杜衡怒火攻心,飞掠而上,一剑洞穿他的胸膛 周景的恶言恶语陡然止息,他双目圆睁,不可置信地望着没入胸口的剑刃。下一秒,他重重地倒在地上,再没了气息。他千算万算没有算到杜衡竟然如此大胆,敢在众前辈眼下杀人。 光天化日之下公然杀人台下弟子们发出一阵阵惊叫,你推我搡,场面陷入极度恐慌之中。 掌门真人大怒,“把秦溪云与孽徒杜衡抓起来” 众峰主平时与秦溪云关系都还不错,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有些犹豫。 电光火石间,时沛闪身到杜衡面前,一把将其抓起,缩地成寸,两人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时沛带着杜衡一路逃到了数千里外的一处山洞之中。 杜衡拉着她的手不放,眼睛深邃地盯着她,嗓音低沉,“原来那天发生的一切,都是真的。” 时沛挠挠头,表情纠结,吞吞吐吐,“呃那其实是个意外,是有人要陷害我们,我们也不是你情我愿就当无事发生过” 杜衡只当没听见,他掐着她的肩头,表情又爱又恨,“你居然骗我,师父,你怎么能这样” 他一把将时沛揽进怀里,死死勒着她,从齿缝里吐出一声声气音,擦着她耳边而过,“师父,师父” 时沛察觉到他气息极度不稳,她勉力推拒着他的胸膛,“你先冷静一点。” 小崽子长大了,力气比她大了好多,她再怎么推,他也纹丝不动。 杜衡又怒又笑,不一会儿,竟从口中吐出一口鲜血。 时沛感到自己背心一片湿润,她不得不动用真气把杜衡推开,一看之下,心惊不已杜衡双目完全赤红,嘴角尚在涌出血液,她探查他的经脉,发现真气动荡不已,已处在暴走的边缘。 她低咒一声,划破自己手腕,就要递到杜衡面前。 正在此时,秦溪云的声音突然在脑内出现,“小野魂,想要救他,没那么简单” 她竟然没死时沛震惊异常。 她只感到一阵极大的推力,将她推进黑蛋空间,而秦溪云,则立刻控制了这个身体。 她一脚就把杜衡踹飞 同时,她的声音在识海内响起,“小野魂,我那乖徒儿周景送给你们的大礼,你可喜欢” 竟然是她在背后主使 那边厢杜衡体内真气暴涨,在经络内阵阵激荡,发出承受不住的轰鸣。 他被秦溪云踢到岩壁上,直直吐出一口鲜血,眼中迷茫之色顿显,捂着胸膛茫然地看着秦溪云,似乎不明白她为何突然之间性情大变。 秦溪云祭出捆仙索,那捆仙索瞬息之间缠到杜衡身上,将他牢牢绑住。捆仙索乃上古神器,便是真仙也奈何不得,更别提杜衡只是一个金丹期修士。且他越是挣扎,捆仙索便捆得越紧。 秦溪云对识海内的时沛癫狂大笑,“小野魂,我要你好好看看,你的好徒儿是如何一点点死在你的面前” 时沛血液逆流,精神极度紧张。那黑蛋仍将她死死困住,从前保护她不被秦溪云伤害的东西,如今竟成了囚禁她的监牢 秦溪云走到杜衡面前,用脚尖撩起他的下巴,“小怪物,没血喝的滋味,好受不好受” 杜衡白色的道袍满是污渍,犹如高贵的天神堕入泥淖。他眉头深深蹙着,眼里全是无法言喻的悲伤,好像世间至痛不过如此,他眼睛里的赤红像饱满得要溢出的鲜血。 “师父,你为何如此” 他字字泣血,那质问的眼神透过秦溪云,直直盯到时沛心里去。时沛觉得自己的灵魂都抽痛了。 她靠着意念凝出一把剑,用力砍向黑蛋,剑刃与蛋壁剧烈摩擦,在黑暗中爆出一串火花。蛋壁纹丝不动。 秦溪云淡淡笑了下,“与我而言,你不过是一个玩物而已。不高兴时打一打你,你对我避如蛇蝎,高兴时对你好一点,你马上摇摇尾巴凑了上来。怎么,上了一次床而已,你就要和我互许终身了你贱不贱啊” 她极为变态地笑了起来,眼睛里闪动着兴奋的光芒,“现在我对你已经没有兴趣了,小怪物,去死吧。” 杜衡眼中全是血丝,他体内真气冲撞,秦溪云又说出如此绝情的话语,简直句句诛心身心皆受重创,恨极怒极之下真气竟然震碎几段经脉 时沛疯狂砍向蛋壁,手腕震得阵阵痛麻,终于,蛋壁被她砍出一丝缺口。 杜衡,再等等,马上 灵识之外,杜衡口中不断涌出鲜血,他痛苦不堪,一寸、两寸终于,全身十二条经脉,寸寸尽断。 秦溪云始终冷笑旁观。 杜衡全身气息极速流逝,他始终望着秦溪云,眼里溢满恨意,他气若游丝,“秦溪云,我恨你永生永世” 他全身浴血,经脉尽断,呼吸几不可闻,最终缓缓闭上了双眼,眉尾的小痣如同一滴凝结了的血泪。 “不” 时沛用尽全身的力气挥剑,那缺口,豁然变大,终于能容一人通过 时沛向外冲去 她出来了 时沛连滚带爬向杜衡冲去,一把将人抱在怀里,划破手腕将血送到唇边。 经历巨变,她的精神力变得十分强大,秦溪云被她制住出不来,只能在她脑内叫嚣“没用的他已经死了哈哈哈哈” 鲜血流过那弧度优美却紧闭着的唇边,继而缓缓顺着凌厉的下颌线,滴落到泥土里。 他的双唇再也不会张开,如往日一般唤她师父。 时沛哭了,她不知道自己为何突然那么悲伤。她一声声地唤“杜衡,阿衡,我错了,你不要生我的气你睁开眼看看我” “求求你,喝一口血,就喝一口,好吗”泪滴混合着血液染湿了杜衡的面颊。 突然,杜衡的眼睫动了动。 时沛倏地一喜,“杜衡” 方才杜衡体内真气虽然横冲直撞,但大部分都是沿着经脉逆行,倒灌进丹田当中。 那些真气在丹田之中转变为魔气,此刻就像有了生命似地,一线线地从丹田之中钻出来,进入血管之中,随着血液的运动流遍全身,生生不息,循环往复。 舍弃经络,以血管为载体,形成新的真气循环。 置之死地而后生,原来这便是血魔的修炼法则 杜衡的生机渐渐变强,呼吸越来越平稳。 秦溪云慌了,“这不可能” 魔气沿着血管在体内不断循环,杜衡的境界随之不断攀升。 突破金丹,进入元婴。 元婴一阶。 元婴二阶。 元婴大圆满 大乘期 世上又一位魔尊降世 所谓涅槃,向死而生。 杜衡的双眸缓缓睁开,看向时沛的眼神却是雾霭沉沉。 轰隆隆洞外天色晦暗,乌云压境,风起云涌,飞沙走石。山下,赶来抓捕两人的玉庭山众人,见天降异象,纷纷驻足。 一元老面色凝重,捋须低语“天劫将至。” 第一道天劫,降于九天之上,划破虚空。 天劫之威,一般修士难以承受。若是渡不过去,轻则修为尽毁,肉身伤残,重则形神俱灭,身道消陨。杜衡如今经脉尽断,重伤刚醒,恐怕连一击也承受不住。 时沛不加思索,以真气凝为护罩,将杜衡整个罩在里面。 紫色的闪电,直直劈到护罩之上,大地震颤。方圆十里,都受到余威波及。 更别提一步之遥的时沛。 她只觉得体内五脏六腑都被挤压,疼痛不已。 杜衡仍被捆仙索制住,他只能看着时沛动作,无法阻止。冷眼看他经脉寸断的,是她,执意以一己之力护他渡劫的,也是她。 他心念翻涌,猜疑她只是一时兴起保护他,待承受不住之时便会离去。 天雷仍连续不断地降下,接连打在护罩之上。 时沛咬牙支撑。 元婴中期修士想要阻挡大乘期的天劫,堪比螳臂当车。 秦溪云在识海内尖叫“野魂你疯魔了不成快快逃命去,莫要拿我的肉身在此受劫” 金丹升至元婴须历六九中天劫,元婴至大乘则须九九大天劫,共一百三十五道天雷。 降到第五十道之时,时沛唇角溢出一丝鲜血。 杜衡再也不能无动于衷。他看到时沛全身皆被汗水浸透,狠狠咬着下唇,撑着护罩的双手不断颤抖。 他蹙眉大声道“秦溪云你快走吧,何必管我” 时沛充耳不闻,真气源源不断从她体内流逝,她的内脏遭受一波皆一波的雷击余波震荡,已然出现丝丝裂痕。 五十四道闪电之后,天劫威力陡然变大。紫色闪电变为金色,闪着耀眼强光,电流所到之处,连空间都微微扭曲。 一道金色闪电降下,时沛口吐鲜血,那血污里混杂着内脏碎末,触目惊心。 杜衡声嘶力竭“秦溪云你快走啊听到没有快走”他极力挣扎,然而捆仙索越挣越紧,勒进他的皮肉里,渗出道道血痕。 秦溪云在识海中叫着什么,但时沛双眼模糊,双耳轰鸣,已经看不清听不清了。 第七十三道天雷降下,时沛金丹破碎。 第九十八道天雷降下,时沛元婴消散,护罩出现一丝裂痕。 第一百二十道天雷降下,时沛真气枯竭。护罩表面裂纹如蛛网蔓延,轰然消碎。 杜衡目眦欲裂,痛苦不堪,“师父,你快走求你了,求求你” 时沛摇摇晃晃扑过去,展开双臂抱住他,以自己的身躯将他严严实实覆盖住。第一百二十一道,不偏不倚打在时沛身上。 秦溪云惊声尖叫“啊啊啊啊啊你这个疯子疯子我要被你害死了” 第一百三十道,直接将识海里的秦溪云打得魂飞魄散,归于天地本源,永不入轮回。 主人神消道陨,捆仙索自动解开。 杜衡一把抱住时沛,翻身将她护在身下。时沛肉身残破,七窍流血,她凑在杜衡耳旁小小声道“以后好好活着,不要怪为师记得、记得娶谢虹灵为妻” 她真是魔怔了,为了一个任务而已,把自己弄成这幅模样,竟也不觉得后悔。也不知道死了以后,还能不能回到现世 杜衡以鼻尖不断摩挲她的侧脸,不肯答应她,只颤声道“师父,你为何这么狠心” 最后五道天雷,杜衡自身受过。 雷云消散,天光乍现。 然而时沛却永远地在杜衡怀中停止了呼吸。 他仰天长笑,泪水从眼角滑落,如珠玉碎,他凄厉道“你欠我的还没有还,怎么可以死” 见天劫已过,玉庭山众人赶至洞外。 只见原本的洞穴已被天雷劈得四分五裂,岩石化作齑粉,成为一片废墟。 杜衡怀中横抱一女子,一身红衣从废墟中缓步而来,宛若地府修罗。他双目赤红,左眼眼角流下一道血泪,妖冶异常。 待他走到近前,众人才知道那并非什么红衣,而是白色道袍被血浸透,染成血衣。他并未出手,魔气从身上向四周荡开,竟将众人震得吐血,更有品阶低者,直接弹飞出去,经脉尽碎。 经此一来,那些口口声声说着师徒苟合枉背人伦,要除之卫道的修真者们,个个如同锯了嘴的葫芦,不发一言。 此时虚空破裂,一个着黑袍戴面具的男人从裂缝中出来,身上带着不容忽视的威压,竟然是雨巫教教主,魔界第一人。 他看着杜衡“你便是新出世的魔尊” 低头看到他怀里的女子,面露诧异“溪云” 他沉吟一番“若是想救活她,便跟我走。” 杜衡灰暗的眸中顿时闪现一道亮光。他什么也没问,抬腿就跟上雨巫教教主。 眼见两人就要离开,玉庭山众人噤若寒蝉,充当背景板。 谢虹灵嘴角带血,从人群中走出来,上前拉住杜衡袖摆“阿衡,一定是秦溪云为师不尊,诱你入歧路,你快放下她去向掌门真人请罪吧,他一定会原谅” 杜衡恍若未闻,一抖衣袖将其震开,跟着雨巫教教主走入空间裂缝之中。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