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苦没关系，我甜》 第1章 一见钟情1 时间2017年4月14日上午十一点左右。 地点成都市锦江区人民法院刑事审判庭。 人物，审判员书记各一名，人民陪审员两名，检控官一位，被告一名，零零散散坐着十来个旁听人员。目前整个庭上氛围较凝重，十几个人都屏气凝神，十几双眼睛注视着身着一身裁剪合身的西装，梳着帅气偏分的被告辩护律师叶轩城，以及坐在他斜对方满脸通红的证人。 片刻的安静后，场上的十几人爆发出了猪叫般的笑声，就连书记跟审判长都忍不住咧了嘴角，最后地中海的审判长敲了敲权威象征的小锤锤操着一口普通话喊两声“肃静。” 笑声仍旧此起彼伏，难以遏制，于是他没能忍住，暂且抛开文明法庭的要求改用四川话再次叫了两声“肃静肃静” 作为全场嘲笑的焦点，叶轩城内心嘶喊了一万遍我只想就这么轻易的狗带 叶轩城巴蜀之地小有名气的律师，因为专注刑事案件，成都市五城区法院从基层到高层主管刑事的法官基本都与他打过照面。他入行不过四年，的确算不上资历老，但照样在成都律师界能混出名头。一来是因为他颜值高，出身好；二是因为他出来这么多年专打刑事案件，吃力不讨好。简单来说盘亮条顺人傻钱多。 这么些年为了自己的名声，他也算得上是小心谨慎，规行矩步，没想到棋差一招，栽在了一单小案子上。 他今天打的是一单酒驾中妨害公务的诉讼，检方是他的小学弟，也是他前男友。手上的案子很普通，用他的原话说“稳赢。”可是就在一个小时前，他背时的前男友突然要求传召一位新证人出庭作证。 检方临时传新证人，被告方是有权要求休庭并延期审理并让法官裁定合理的延期时限，但叶宣城看过证词，觉得对其被告并无太大威胁，并且他的当事人连出去后的解秽酒都定好了，就在五公里外的锦江宾馆，已经准备好这头一放人，那边立马接过去吃饭，外头车都等着，于是他提出休庭半小时。 半个小时的准备时间后，叶轩城再次站到了庭上。一大早用发蜡固定好的头型依然没乱，身上剪裁合理的定制的西装依旧能衬出他笔挺的英姿，于是他在万众瞩目中问了眼前的新证人“请问证人你有时间吃个午饭么” 他本来应该问的是“请问证人你说在午餐时间见到被告在你们医院是吗”然而他问出来的是自己的真心话。 检察院要求出庭的新证人，他认识，不仅认识，这人还是他目前的暗恋对象，他们俩之间会有长达两年的羁绊。因为坐在证人席上的正是他的正畸医生人称华西吴磊，程礼恒。 此刻程礼恒穿了便装正坐在证人席上，面色如常，只是红了耳朵。入春已经很久了，不过成都鲜有机会出太阳，所以热的不明显。程医生这个证人估计也是刚发现不久，他应该也是从医院仓促赶过来的，所以连外套也没穿，身上只有一件单薄的白色针织衫，平日里一丝不苟的头发这会儿也有些散乱。 叶宣城在心中默默唾弃了自己的颜狗行为，继而强装镇定，沉了沉嗓子，将众人的思绪拉回到案子上“请问证人你说在大概两个星期前的午餐时间见到过被告出现在你们医院是吗” 程礼恒再一次与他对视，眼神中没有丝毫慌乱，也没有因为刚才闹的笑话对他产生敌意，他轻轻点头说“是。” “那能不能请证人详细讲述一下当时的情景。” “那天应该是3月28号，星期三。医院的午餐时间，那天病人比较多，我看完最后一个的时候看了时间12点05分。正畸病房在四楼，我没有坐电梯，就是在三楼的楼梯角见到了被告攀着刘副院长边走边说话。” “那当时你听见他们交谈了么” “具体交谈没有听到，只听见被告跟刘院说谢谢，然后刘院笑着回他说都是兄弟不用客气。” “所以你只听到了被告对你口中的刘副院长说谢谢，但并不知道他为什么会说谢谢，是吗” “是。” “那你有看到他们身上有任何类似礼品类的东西或者是皮包之类的么” “没有，两人身上都没有背包，手上也没有拿任何东西。” “证人你确定么” “确定。” “好的，谢谢证人，我的问话暂时结束。”一来一回的问答中，叶宣城终于找回了进度，他笑着转身面向审判席，道 “尊敬的审判长各位陪审员，如证人所述，当时程医生只看到我的当事人和刘副院长一起笑着走出来，就其听到的对话内容来讲并无涉及敏感字眼，身上也未携带任何敏感物品。检方因此认定我的当事人行贿，并将这件事情与被告当事的辩护律师后来因病没能出席庭前会议导致庭前会议延期强行联系在一起，试图控告被告妨害公务纯属捏造，完全违背了以事实为依据以法律为准绳的基本原则。” “第二，检方在呈送法院的起诉状中说明了是起诉被告在2月20日晚酒驾查处过程中的妨害公务行为，而方才证人所诉已经是关乎到法院立案后审判程序中的相关行为。依照刑诉法，检方应当补充起诉，由法院裁定是否能合并审理，但是今天检方并没有补充起诉，也并未向法院移交任何材料，违背了程序正当原则” 叶宣城说得慷慨激昂，完全占据了法律的制高点，他胸有成竹。 这是一单难度系数很低的妨害公务案件，被告是他老父亲的熟人，于一个月前醉驾。他这叔叔特聪明，赴宴当晚带了自己老婆，眼见前头一长串车挨个停着等候检查，老远就把车靠边跟自己老婆调换了位置。这事儿本来能混过去，不过她媳妇儿那天晚上不舒服，上车先喝了两支藿香正气液，于是即便两人调换了座位，她媳妇儿对着探测器一吹还是被当成酒驾。这种小事儿，往常来讲，只要好好跟交警解释最多再做个血液测试就好了，可他这叔叔酒精上脑直接从他那大奔上下来跟人执法人员杠上了。 被告是成都本地生意人，各个局里都有些门路，在交警队呆到半夜，人稍微清醒的时候就找到关系回家了。可是不巧，他跟交警杠上那段儿被人拍下来放到网上，半夜上了热搜，即使第二天事情已经被压下来，局里还是迫于公众压力将案子移交给了公安局。 因为“热心网友”的督促，公安局的调查没拖很久，档案就被移送到了检察院。检查院按正常程序提起公诉的时候这案子已经在网上激不起一点涟漪了，被告也因为不差钱早就找好了大状帮他打官司，只是不巧，庭前会议的时候被告辩护律师因病缺席，又不知怎么被检察院的人发现被告两个星期前去过给律师开假条的医院，所以才闹出了后来的事情。 这案子叶宣城还是赢了，地中海法官用宣读了判决书“被告人黄志勇，男，47岁，汉族黄志勇被控于2017年2月20日妨害公务案罪名不成立” 案子审完的时候是十一点四十五。十二点整叶宣城带着自己的小跟班跟着他的当事人一起走出法院大门。 “小叶果然有两手，这次真的是帮了黄叔大忙了，检察院那个龟儿子还想整老子，幸好有你。小叶你放心，以后多的是案子给你打。”黄志勇气宇轩昂走出法院大门，刚踏出去一辆揽胜就开了过来。 “黄叔叔客气了，我收了钱的自然要把案子做好，多谢黄叔叔信任。” 黄志勇的老婆打开车门递了件衣裳给他，他换上转身跟叶宣城说话“这会儿去锦江宾馆吃饭，小叶坐我的车去哇还有你的助手，小张一起去。” “哦，黄叔叔快去吧，今天的午餐我应该是去不了了，这案子还有些收尾的工作，今天就是星期五了，不赶快做了又得拖到下个礼拜，到时候麻烦到您也不好。”叶宣城找了个借口推了这饭局。 “那也行，反正款我等会就让人打给你，你放心叔叔绝对不会亏你。” “当然放心，谢谢黄叔叔，叔叔慢走。”叶宣城满脸笑容送走了黄志勇这尊佛，就看到了前方那个清秀的背影。 程礼恒今天果然没有穿外套，跟他的女学生站在一起。虽然已经四月，但今天天阴，有些凉，叶宣城很想冲上去，把自己的西装脱下来给他披上，顺便约他吃个午饭。叶宣城是颜狗，看见帅哥走不动道那种，所以犹豫两分钟后他决定为自己的幸福奋起一次，他慢慢走近了程医生。 正准备脱衣服耍帅的时候他听见女学生说“老师，今天那个被告辩护律师真的好帅，好帅好帅，你说他缺不缺女朋友，考上华西牙医的那种。” “再帅有什么用心术不正。”程礼恒这一句似乎不带任何感情色彩，仿佛只是在陈述一个客观事实，但是深深刺痛了叶宣城的内心。 “你是怀疑他们窜” “程礼恒，”叶宣城也不知道自己当时哪儿那么大的脾气，吼了一句“你才心术不正，你全家都不正” 叶宣城的小助理一直跟在后头，刚才程礼恒跟学生的对话也听到了，她踩着小跟鞋追寻叶宣城骄傲而孤独的背影，路过程礼恒时，停了一下跟他说了句“如果你觉得他参与了妨害公务，那真的大错特错，我老板成都出了名的红领巾，不信你搜。”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2章 一见钟情2 小助理是个24岁的女研究生，跟着叶宣城半年早已经摸清这位大少爷的脾性，于是她一路小跑进了法院旁边的农行拿了张业务小票，进去的时候还跟热心的保安大爷打了个招呼。 五分钟后她终于坐在了叶宣城的副驾，拿出手中的小票，道“今天案子拖得久，一张只管两个小时。” 叶宣城看到那个凭条心中怒火更旺“你说说他怎么这么讨厌，气得我连凭条都忘了拿，差点儿要多给十块钱。” “那是他不了解你，老板这事儿不消用不着生气，毕竟现在社会就是这样，一看到有钱有势的人在一起总容易往作奸犯科那方面想，正是因为社会对律师的风评不好，您的存在才充满了意义。” “可他不一样啊。”他是我一见钟情的对象，后半句他哽在喉咙没说出来。作为外貌协会的老会员，这么多年叶宣城都信奉一条准则相由心生，因此当他第一次见到程医生的时候就自动带上了比地壳还厚的滤镜。也是这样，即便他知道律师的风评不好，在背后说闲话的人不在少数，但是外人说可以，他的程医生这样说就不行。 “没什么不一样，老板，他也就是个字高了点儿，皮肤白了点儿，长的帅了点儿，但这并不妨碍他有一颗肮脏而猥琐的内心嘛。您也是，第一次见面就被他蛊惑了，刚刚在庭上那么多人” “打住。”一提这个叶宣城就来气，他想自己今天正儿八经背时到家了，赶快发了车走了。 “不是，老板您要虚心接受意见不是，刚才那种” “成都法助的平均工资2000，你个实习小助理我给了5000，你要是再提这事儿，我可能会考虑换个实习生跟着。”两张凭条交到收费员的手中，小助理打碎了牙往肚里咽，不敢提刚才的话题，他的车轰轰发出一阵低鸣然后绝尘而去。 银行里的小保安这会正踱步到了方才跟小助理打招呼的老保安。 “我去，那是911吗那车不错呀，老刘你怎么认识这样的人物他经常来咱们行办业务吗刚才看那姑娘拿了张条就出去了呀。” “你才来两个星期当然不熟，再多呆两个月我保管你能看到更多好车，就刚刚那车主，大律师，应该挺有钱的。” “是吗是吗那他有没有在你这儿买过什么保险之类的。”小保安一脸期待，毕竟银行保安工资并不高，他们的收入大部分还得来源于卖点银行理财之类的提成。 “得了吧，想都别想，这位，抠着呢。你知道他为什么把车停这儿” “为什么” “法院大院儿里头车位少，还要收停车费，咱银行外头的停车位多，拿着凭条免费停车。” “所以他不是来办业务的” “当然不是，他农行卡里有没有钱我都不晓得，反正每次过来就刷一张条，要是遇到今天这种情况，案子审的久了，他的助理就会再刷一张。” “我去，这都什么人啊”小保安感叹道，贫穷大约限制了他的想象力。 话说回来，叶宣城这个人抠门，非常抠门。小时候他将自己的抠门归结在父母的养育方式上，虽然他们家不缺钱，但是非常严苛地执行着穷养儿富养女的准则，所以他跟他妹的生活从小就不同，仿佛公主与乞儿。 到后来他知道了星座这种东西，发现全世界给金牛座的定义就是抠，某知名博主还说金牛不是抠，只是追求性价比，把钱用在刀刃上，他第一时间将那条微博转到了自己的所有交友平台，从此开始光明正大的抠。 实话实说，要不是他抠门，在追求性价比的道路上越走越远，他根本不会认识如今的暗恋对象程礼恒。 时光倒回去三个多月，12月23是他好妹妹的生日。就像所有星座博主说的那样，金牛对自己爱的人一点儿也不小气，所以当天他不仅送了他妹一个drea bag，还在ibiza定了个大包厢外加两个卡座，酒水全记他帐上。那一晚上，人来来去去，香槟红酒干了一杯又一杯，跟着比基尼小姐姐们站在桌子上手拉手摇头晃脑一次又一次，还跟着一帮小年轻撒纸，可算是舍命陪妹妹了。结果第二天他脑袋昏沉地醒过来拿起手机翻他妹的朋友圈，昨晚的大合照上竟然没有他，没有他。 他立马一条语音通话轰炸过去。 “昨晚的大合照为什么没有我”叶宣城厉声质问道。 那边她妹还没完全醒酒，昏昏沉沉道“昨儿不是喝多了嘛，晓不得哪个拍的照，你龅牙外露，太丑了，我懒的就裁了。” “龅牙外露”叶宣城胸口中了两箭。“合着我出了小十万连个合影都没有” “哎呀，我不以为什么大事。哥，你自己又不是不知道，你那牙长的，是个人见了你真人都会说你不上镜，真的平时就算了，昨天那个角度实在不好，发出去有损你的形象。不然你快点儿去整了吧，不说了，我还要睡觉，不要给我打电话了。” 叶宣城被他妹妹爽快地挂了电话，然后立马打开手机前置摄像头，然后胸口再次中箭，他真的真的很不上镜。 痛定思痛，星期一早上六点他就开着自己的小车车往华西口腔去了。至于为什么这么早，当然是因为华西作为全国首屈一指的牙科医院号早就提前放出去了。 15年开始所有副教授以上的医师都禁止了零时加号，所以突然想去华西看医生，只有两条路可以走要么外头找黄牛，号价300到2000不等，要么就是早起排队，因为每个医生都会留四到六个号给当天挂号的病人。 叶宣城6点半就到了华西口腔的停车场，那会儿正是寒冬腊月，成都湿气重，每到这个时候冷的不行。可叶宣城作为一个省钱达人瑟瑟发抖走下了车，去挂号处那儿占了个位置。 叶宣城早就想好了，就算是箍牙也要注意性价比。华西是最好的医院，他查过了能在华西当个医生得过五关斩六将，那里头一水的医学博士，博士后，手上没有两个国家重点基金项目出去都不好意思说自己是华西口腔的。所以医院可以进最好的，但挂号千万不能挂专家号，因为专家带的学生多，大部分时间都要让学生做，最划算的就是挂个主治医师，十一块钱，省事儿还专业。 叶宣城拿到的是七号，他的幸运数字，于是小叶兴高采烈拿着自己的卡上去签到。这会儿时间尚早，之前早早挂了号的人都没来，他坐在椅子上看着叫号屏幕上显示自己的医生已经在看三号病人，他不由得有些小激动，一直默念希望自己运气好点儿，456号都还没来签到。 他在椅子上坐了不到两分钟，机械女声响起了“请叶宣城到一诊室就诊，请叶宣城到一诊室就诊。” 被叫到号的那一刻叶宣城几乎是从椅子上弹起来的，把给保安看了一眼然后进了诊室。一个诊所五张治疗椅，他捏着看了一眼自己手上的号码，二号椅，在里头。他走进去，接待他的是个小姑娘。 “您好，叶宣城是吗”小姑娘笑着朝他伸手，“请把就诊卡跟给我一下，然后您在椅子上坐一下。” 叶宣城把就诊卡给了姑娘，还在腹诽这女孩儿看着挺年轻，竟然能在华西做医生，这医院果然是卧虎藏龙。他坐在椅子上，双腿刚伸直，刚才在电脑旁的一个白大褂过来了。 “您好，叶宣城是吗，第一次过来，是想做正畸吗”说话的是个男声，嗓音低沉却温润如玉，不似很多医生的，这个医生的普通话说的很标准，关键是听着年轻。 叶宣城一抬头，正看到那医生的脸。好看，真他妈好看，好看的叶宣城脑子里全是羊驼，因为他词穷；好看的他忘了回话，整个人愣了，自己都没意识到自己正盯着人家。 皮肤很白，五官轮廓却深邃，左边还有个梨涡，笑着问话的时候完全就是在犯规。作为顶级颜狗叶宣城心里七上八下没停过，一直盘旋着我艹，到底是谁说的华西的高材生大多颜值抱歉，眼前这个拉去出道绝对没问题呀。 “叶宣城”程礼恒再次轻柔地叫了一声。 “是，是，我想做正畸。”叶宣城这会儿才回魂。 “好的，你先躺下，我帮你看看。”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3章 一见钟情3 温润的嗓音有蛊惑人心的本事，叶轩城脑子里炸成了除夕晚上的烟花，提线木偶似的坐在治疗倚上。一躺下去就被治疗灯晃到眼睛，下意识伸手挡要挡，他手还没覆盖到眼睛上程礼恒就把灯给关了。 “不好意思，刚刚处理上个患者的档案，忘记关灯，眼睛可以先闭一下。” 叶轩城一直处于花痴状态，心想犯规犯规，然后把眼睛瞪得像铜铃。有吃不吃天打雷劈，这么好看一张脸摆在面前他能闭眼睛 然后他就看见程礼恒对他笑了。 “你是想做正畸么先躺下我看看牙齿。”程礼恒从手术盘上拿了双一次性手套，啪啪弹了一下套自己手上，然后朝着叶轩城过去了。 叶轩城从善如流。 “张嘴，对，张大，好，咬紧，再张开，咬紧，好了，可以起来了。”程医生收了手套，“上下齿咬合稍微有点不齐，应该是上下龅。” “那医生，我这还有救吗我已经26了，这个年纪会不会太大已经不适合矫正了呀还有听说矫正挺疼的，最开始连饭都吃不了，到时候会不会需要打针呀哦对了，最重要的是听说矫正牙齿会松动，这个会不会留下后遗症，该不会我以后不到六十，牙都掉光了。”叶轩城老脸一红，“我是不是话太多了” “不会，很正常，很多过来做正畸的患者都会有疑问，你早点提出来我可以提前告诉你，这很好。”程医生坐在一旁的小圆凳子上，与叶轩城对视，说道“刚才你问的那些问题，都是大众对牙齿正畸的误解，比如年龄的问题。年纪跟是否适合正畸并没有绝对关系” 后面程礼恒说了什么叶轩城一点儿没听到，也并不在意。刚才他提问的那些都是正畸误区他知道，他不仅知道，还能把知乎上的答案倒背如流，因为早已查过无数次，他今天这么杵在这儿只有一个目的跟帅医生多搭会儿话并尽可能留个微信。 “当然因为已经成年戴牙套的周期可能会长一些，后面佩戴保持器的周期也相对久一些，如果你要做的话，这个我必须提前告诉你。正畸是个很长的过程，我看了你的牙齿排列很整齐，稍微一点龅其实不影响生活。你应该是为了美观才过来的，但是如果上钢钉至少要两年，如果真的要做，你需要有心理准备。最重要的是，其实你已经足够好看了。” 叶轩城本来就是飘的，这会儿一听人程医生说他好看，简直觉得自己要上天了。“我觉得还是要整一下，精益求精嘛。程医生真的觉得我好看呀，真是不好意思。” “没什么不好意思，确实好看。你如果真的想做也行，下去排号拍个片子，正面跟侧面都要，这会儿还早今天早上应该能排上。现在要先给你取个模好吗” 叶轩城顺从地躺下。 “泥塑粘着的时候可能会有些不舒服，扯下来的时候可能会有刺痛” 不舒服是真的，刺痛也是真的，但是叶轩城满脑子想的都是要怎么要到微信，倒也不觉得有多难受。 程医生手艺算好，取个模超快，叶轩城躺在椅子上还没想好怎么搭讪就被叫起来了。他站起来整理衣服有些别捏，毕竟他活到26岁搭讪经历真的为零。 “模子已经取好了，倒模需要三天，待会拍了片子不用着急拿过来，如果你有时间可以挂星期四的号，那天我上下午。这几天我看了片子跟模具会制定方案，到时候你过来我再详细跟你解释。” 程医生拿着模具往治疗仪后的办公桌走，一边摆弄一边说“对了，电脑上头粘着我的手机号，微信号就是手机号，有什么问题可以随时问我，只要不是上班时间我都会尽快答复。” 得，这下连微信都不用开口问了，叶轩城想今儿个肯定是个黄道吉日，不然怎么万事顺遂。当下掏了手机出来看黄历却发现今天诸事不宜，大凶，他随手揣了手机，想大概是自己天生命好。即使心中已经有小人在狂舞，面上仍然装得跟冰山似得。 拿出手机将号码存下来，然后复制粘贴搜索到好友。“好的，谢谢程医生，那我们星期四见。对了微信我已经加你了，我姓叶，微信名字就一个单字叶。” “好的，再见。” 无比礼貌的回答。 叶轩城迈着稍微正常的步伐走出了诊室，去排队拍了片子，然后就开始得瑟，得瑟的连电梯都没坐，摇头晃脑甩着自己的车钥匙走楼梯，活脱脱一副地主家傻儿子的做派。 从华西出来的时候不到十点，华西口腔外头就是人民南路三段，这个时候这个地段，滴滴车师傅一般都不愿意走，太堵了，一进一出就是一个钟头。平日里恨死了堵车的叶轩城这会儿却没有半分不耐烦的样子。 他高兴，太高兴了，一想到程医生的笑他就如沐春风，趁着堵车的档口他拿出手机刷了好几次，看程医生有没有通过自己的微信好友验证。一看没有估计人家在忙，干脆翻出微博来搜程礼恒的名字。他只是碰碰运气，看看能不能找到程医生的微博，结果账号没找到，翻出一堆情敌来。 胖胖的小仙女［啊，啊，啊，华西口腔正畸科程礼恒真的帅到犯规啊，本来是带小侄子去看牙的，现在想自己去看了，华西第一帅，没跑。］ 你看那个狗子［成都帅哥美女榜，华西口腔程礼恒，超级好看，人特别有耐心。今天给我儿子看牙的时候超级耐心。我儿子最近正到叛逆期，都不跟我沟通了，没想到完全被程医生的人格魅力折服，回家还主动让我给他报课外班，说是以后要考华西。感动jg］ 谁还不是个胖子［真的被帅到了，今天去弄牙，怎么会有这么帅的牙医，天啊，要不是老公在身边我一定要约他。后悔，结婚结早了，现在去民政局还来得及吗果然华西吴磊，真的羡慕华西妹子们的福利。］ 路人甲怪我自己高中不努力，多考个300分程礼恒就能是我学长了，哭。 诸如此类的微博他翻到不少，他边看边唾弃道“现在的女孩子真是一点儿不知道矜持。” 叶大律师激动的心情一直持续到过第三个红绿灯的时候，那时候还堵着，他闲着无聊，就抽空看了眼后视镜，这一看不得了他昨天没洗头。 他是前天晚上洗的头，昨儿个实在太累，一想着星期一不用见客户就打消了洗头的念头。今早一起床囫囵抹了把脸就往医院赶，为了排号连早饭都没吃，更没顾得上照镜子。 此时的叶轩城顶着个泛着油光的鸡窝脑袋，脸上还留着前天熬夜蹦迪爆出来的一颗痘，他无比心塞。 完了完了完了，卧槽，不行了不行了，我竟然这个鬼样子去见了男神。 不是，他刚刚明明夸我帅来着。 死了死了，他肯定只是客气客气，我还当真了，我去我刚刚还说精益求精，我怎么这么不要脸啊 这下糟了，第一印象肯定没有留好，美男计也用不出去了。 神黄历，果然是大凶，诸事不宜，诸事不宜 程礼恒通过好友验证的时候已经很晚了。那个时间叶轩城已经洗漱完毕上床睡觉，忽然看到蹦出来的一条消息，心特别不争气地咚咚跳了两下。 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叶轩城在加到程医生好友的第一时间没有去打招呼刷脸熟，而是点进了那个中规中矩的白衣头像窥视人家的朋友圈，然后大失所望。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4章 一见钟情4 程医生的朋友圈可以用单调来形容了，除了医院的通告，其他全是各式转发。 以下摘自程礼恒的朋友圈 同济ct“阿尔法狗”5秒读结果，阅片水平已接近主治医师 一群曾经牙齿丑的不忍直视的网友，在下定决心整牙后，就 哈佛持续76年跟踪700人的一生什么样的人最幸福 看完程医生为数不多的朋友圈，他想这个人真是无比的borg了，他都没有社交圈吗长这么帅都不发自拍，他拍各种拍吗 在翻到朋友圈底部的那一刹那，他甚至有些心灰意冷，毕竟叶轩城是个爱热闹的，虽然每天都吵着自己老了老了，蹦迪都要戴护膝，威士忌里加枸杞，该去的场子还是一个不落下。以前的水母镹先生，现在的339，sace跟ibiza那是经常都会出现他俏丽的身姿，喝酒那叫一个耿直，以至于时常有人把他当成“男模”。做律师前还经常去龙泉山、金港跑个车什么的，所以程医生看似寡淡的生活让他打起了退堂鼓。 这样的纠结在程医生主动发来一条消息后彻底打消了。 ［不好意思叶先生，临时接到通知星期四要去上海开会，我的班去不了了，如果您急着要方案我可以介绍其他的医生给您，再次致歉。］ 叶轩城看到这句话的第一反应是，他发的是叶先生，不是患者，证明这不是一条群发消息。第二反应是，去他的养生迪，还是夫夫双双把家还比较有吸引力。 于是他忙回［不碍事，都等了26年了，不差这两天，程医生给我个能约的时间就行。］ 程［谢谢您的理解，那我明天让助理帮您把时间改到下个星期一可以吗］ 叶［可以的。］ 程［再次抱歉。］ 叶［不用。］ 那晚两人一个道歉一个不用的，也没能聊出个所以然来。另一边叶轩城刚刚跟程医生敲定正畸方案，就被律师公会通知去做法援，援助对象还是个聋哑人，一时搞的他焦头烂额，连正畸牙都没空去拔，更别说撩男神了。 撩人计划被迫搁置，也就是因为这样他觊觎人家三个月都没把人约出来过。 再看如今，叶轩城一脚油门飙出去，把小助理送回了家。因为是星期五，叶轩城干脆让小助理提前下班了，自己则是一脸疲惫回家。 他今天不去黄志勇的庆功宴原因有二，一来他实在看不惯这些人打场官司也要去定个5188一桌的酒宴来庆祝，整的跟结婚似的，实在是够骄奢淫逸还土；二来，他牙疼，他昨天下午刚戴上上牙套，钢钉的那种。 他对痛特别敏感，昨晚就疼的直抽抽，半夜从梦中疼醒，爬起来找阿斯匹林，吃完没有一点卵用，最后还是疼睡着的。 叶轩城一头栽到床上，拉过被子蒙着脑袋，身心疲惫却睡不着。他在生闷气，他想删好友，删了他的暗恋对象，他实在想不通自己哪儿就心术不正了 算上午饭他已经三顿没吃，肚子不合时宜地饿起来，他干脆不睡了，掏出手机打个电话给他发小付关。 “喂，哪个”那边过了很久才接电话，一听就是没睡醒。 “你叶爸爸，都要到四点了，你怎么还在睡” “昨天陈俊辉从广州飞过来了，他组的局，玩到今早上，吃了碗酸辣粉就睡了。我日，才四点你吵我干嘛” “陈俊辉，我去，他这个月来第三次了吧，星期天不是刚飞回去么” “一个月飞六趟你都见过了，有什么屁事，快说，老子还要睡觉。” “睡个毛线，出来陪爸爸吃饭。” “这太早了” “爸爸三顿没吃了，麻溜地收拾了出来。”叶轩城不怕他不答应，他这发小从来就是随叫随到。 果然那边没有一丝犹豫“行行，你说地方。” “太古里正斗。” “啥子” “太古里正斗，就是那吃粥的店，晚上吃粥。”叶轩城说完就挂了，付关那小子无辣不欢，晚饭能出来陪他吃粥那也是过命的交情了。 叶轩城起床扯掉领带，换了身休闲服就出门了，没开车，打了个专车。结果就是刚走到一半，付关的夺命连环ca就来了。 等他赶到的时候付关已经点了一桌子点心。 “叶大宝你太慢了，我去，我都快吃饱了。” “我挂了电话就打车过来了，谁能跟少爷您比，从朗御走过来十分钟的事儿。” “我去，你怎么知道我回朗御了” “装了监视器。”叶轩城今天脾气不好，也没什么耐心跟他逼逼，自己叫了个粥来吃。 “不是，叶大宝，你今儿不对劲儿啊。往常能吃火锅绝对不吃麻辣香锅的人，今天怎么吃粥了吃粥就算了，脾气还不好，怎么性生活不和谐” “我戴了牙套。”叶轩城吞下一口粥，囫囵说道。 “啥子” 叶轩城擦了嘴，咧开嘴给他展示了一下，然后埋头道“你今天是不是耳朵有问题，所有事都要让我说两遍。” “我去，等等，你再露出来我看看我得拍照留念。” “滚。” “真的，你是不是受刺激了初中超级流行箍牙那会儿也没见你做了，当时我戴牙套你不是还笑我丑来着吗今天怎么想通了，现在不是都有隐形牙套了吗，你这么爱美怎么做了个钢钉的” “废话多，要你管，吃你的粥，吃完去酒吧，我今晚想喝酒你组个局，上个月存的酒还没喝完，今晚一次抱过来。”叶轩城说完又埋头喝粥。 对面付关急眼了“不是，你真受刺激了你这两月不是特忙吗每次叫你喝酒跟杀了你似的，今晚怎么了不对，有问题，有问题，你是不是谈恋爱了” “谈你妹。”叶轩城一口粥差点喷出来。 “我他妈跟你穿同一个开裆裤长大的，不知道你咱们这么多年，这是你第二次主动要拿钱出来让我给你组个局，上一次是五年前，你跟小学弟分手的时候。卧槽，你这两个月不出来玩儿该不是耍朋友去了” “没耍。” “你豁我，正儿八经的，这回是谁我天，大宝，今晚这个局我给你组，庆祝你五年了终于铁树开花，枯木逢春。” 叶轩城瘪嘴，道“行了，真没谈，我连他取向都不知道。” “所以，是真有” 叶轩城想了想自己憋着生闷气也不是事儿，干脆把程医生的事情告诉了付关。 付关听完就来气，护犊子心态毕显“他算什么东西呀，这样大宝，咱们今晚去sace，一水的男模给你挑，你随便选，哪个不比他盘亮条顺，我保证都干净。” 叶轩城懒得跟他胡扯，两个人扯吧扯吧去sace坐着了。去的时候人还没开张，毕竟不到七点去夜店的宛若智障。不过好在他们是熟客，上了电梯就在露台的椅子坐着看旁边的公主男模化妆。 付关出了名的嘴贱，跟叶轩城坐一起，拿肩膀顶他，小声跟他说“你右边那两个不错，怎么样，试试” 叶轩城一巴掌拍他脑袋上“你再说多一句，信不信老子上了你。” 付关反手把他一抱“你要是真能摆脱现在的和尚生活，我就牺牲小我，成全你。” 叶轩城被他逗笑了，懒得跟他贫。夜色渐渐笼罩了整个成都，他们也从露台转战到内场。 晚上十一点sace入场完毕，正式开high，但作为一个刚到七点就坐在酒吧一心只想买醉的人，叶轩城已经七分醉了。台上dj闹的欢实，比基尼女郎带着熊本跟大熊猫一起扭动，ed吊顶上却是派大星和海绵宝宝。他们那一桌人越来越多，叶轩城被闪光灯晃的有点晕，就想去厕所外头休息休息，本来想拉上付关，抬头一看，他正站在卡座的沙发上，搂着一外围教人家用喷纸枪。不知道是谁买了一整箱的纸来，旁边玩儿的人已经把卫生纸发到他手里了，就这个他知道新一轮狂欢要来了，于是赶紧走人。 叶轩城进了厕所第一件事就是抠喉，这样醒酒快。他出来玩儿向来求个尽兴，所以今晚车都没开，他敢出来就是做好了待会儿喝到六亲不认被付关拖回家的准备，但漫漫长夜，他没准备现在就倒下。 厕所外头有一长沙发，他抠完出来漱口，然后坐沙发上刷手机了。歇了有二十来分钟，酒都醒了大半，他起身埋头往里走，突然被人挡住了去路。 他这才抬头，说了声“麻烦让一下” “轩城。”拦路虎是他前男友，谢飞。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5章 一见钟情5 叶轩城当即被恶心地打了个寒战，道“别，咱俩没这么熟，还是叫全名吧。麻烦您让条路” “轩城，学长。”谢飞跟没听到似的，都不带挪位置的，“学长，我是特地来找你的，我看到陈俊辉的朋友圈儿，知道他组了局，照片上有你，我特地过来找你。” “找我你他妈不是想去结婚吗，找我干什么我一不能讨你妈欢心，二不能给你生个孩子，怎么着，我国婚姻法修订了男男结婚合法了最高法最高检一点儿消息都没有，你跑这儿来逼逼”叶轩城今天心情本来就不好，好不容易喝爽快了点儿，又碰到前男友，只想快点儿回去灌醉自己。 “学长，我错了，当初是我不成熟，但当时社会对hoo的认知不够，接受度不高，我能怎么办。这么多年我没有遇到比你更适合的人，我从北京考回成都检察院就是为了跟你在一起，学长” “你他妈可闭嘴吧，你以为我们互删微信qq我就不知道你动态了你那男朋友女朋友的可真没少换。怎么着，五年不见，今儿个看到我又变帅了，心痒痒了哪儿凉快哪儿呆着去。”叶轩城摆手，想甩脱他，结果没能够。 谢飞抓着叶轩城肩膀不松手，得亏他刚才中场休息醒了酒，不然肯定被晃晕了。偶遇前男友这事儿，不知道其他人会怎样，但放在叶轩城这儿，只剩一个字烦。 他反手抓了谢飞的肩膀，伸出一只腿给谢飞撂地下了。 “爸爸告诉你，我管你过来成都是为什么，但是你要是再敢过来骚扰爸爸，爸爸见一次打一次。” 出了这档子事他也没心情再喝下去了，回了卡座拿上自己外套，仍了张银行卡给付关“密码你知道，我先走了。” 深夜的猛追湾打车艰难程度不亚于早上的东门大桥。即使已经四月份了，喝了酒出来的叶宣城还是被冷风激的打个冷战。他裹着风衣站了十分钟也没打到车，反而打了几个喷嚏，干脆又往回走，掏了付关的包拿走他的车钥匙准备酒驾。 午夜停车场，人少得不行，他只想回去脚下步子走得就快，没走两步看见一高尔夫旁边蹲着个人，他也见怪不怪了。只是看那人打扮，觉得是个帅哥就多瞄了一眼。 不瞄还好，这一瞄，不得了，那人是程礼恒。 程医生目前的状态可以用烂醉如泥来形容了，看到这样的程医生，叶轩城心中只有四个字趁人之危。 当然作为一名职业法律人员，那三个字也就闪现了那么一下，因为下一秒他的脑海就被刑法修九的猥亵罪所占据。得，现在法律已经保护了男性的性自主权。然后再下一秒他无比唾弃自己，是憋成什么样了才能有这种猥琐的想法 叶轩城扇了自己两耳光，蹲下来与缩成一团的程礼恒持平。他伸手在人眼前晃晃，程医生并没有反应。 “程医生，程医生。”他叫了两声，对方也不知道听没听见，反正没有任何反应，明显是喝的东南西北都找不到了。 猥琐的想法是万万不行的，但叶轩城实在狠不下心把人给扔这儿，即使这人今天上午刚刚冤枉了他，但这会儿看着他缩成一团毫无防备的样子，叶轩城心软得不行了。于是他掰开程礼恒的胳膊，两手从他腋下穿过，让人站起来了。 程礼恒个子比叶轩城略高，这会儿又跟一滩烂泥似的，要不是叶轩城是泰拳老玩家，体能训练的时候从不偷奸耍滑，这会儿可能已经在地上跟程医生抱成一团了。 醉酒的程医生跟熊孩子似的，趴地上的时候缩成一团，趴叶轩城身上的时候就拽着人使劲往下坠，一点儿都不省心。中间走了两步也不知道抽什么风，脑袋搭在叶轩城肩上，拼了命往人耳根子上吹气，还不是挑逗的吹法，而是吹气球的吹法。呼呼跟大风刮一样，唾沫星子被夜间的逆风吹到叶轩城的脸上，那一刻时间仿佛静止，他默默对自己说 这个人是你未来男朋友，忍住。 坚强如叶轩城，折腾出汗才把人弄上了车，这么一闹他酒也醒的差不多了。 深夜一点钟的成都，叶轩城开着付关骚包的红色法拉利在路上飞驰，旁边坐着的是他暗恋对象。他生闷气生了一下午加一晚上，这会儿始作俑者就在他跟前，他反而莫名雀跃。 他想暗恋真他妈使人卑微。 往常喝了酒他都是就近回晶蓝半岛，但今晚他自己脑补着一出夫夫双双把家还的大戏觉得温馨，干脆一脚油门踩上二环高架，往城东南去。 半个小时后，程礼恒坐在了叶轩城的沙发上。醉酒的滋味儿并不好受，叶轩城自己没来得及缓缓，先进厨房洗水壶烧开水，然后翻箱倒柜找蜂蜜。等他兑完蜂蜜水出来，程医生已经躺着了，面色苍白，眉头微皱。一双腿穿着普通的牛仔裤就这么蜷在沙发上，身上的风衣被他裹得紧紧的。傻子也能看出来，他这是冷的。 叶轩城关了用来换气的窗户，打开客厅的换气扇，然后扶起程礼恒，将蜂蜜水送到他嘴边。程礼恒这会儿并没有醒酒，但嘴唇一沾上蜂蜜水就觉得舒服，于是很配合，大口大口把蜂蜜水喝了，末了还舔一下嘴唇，看得叶轩城心里一颤。 真不要脸，醉了还撩人。 人醉成这样，要洗个澡刷个牙什么是不可能的了，叶轩城拧了张热毛巾给他擦脸，弄完又整了点儿自己的爽肤水给他抹上，把他拖进主卧，脱得剩了条内裤，又拿出自己的体恤给他套上，帮他摆好了睡觉的姿势才算完。 叶轩城自己收拾完已经快三点了。遵他皇额娘吩咐，他家里四室就只有主卧的房间铺了被子，其他房间想睡都得重新铺床单，拿被子。这会儿他显然没有精力再做那些，从衣柜里拿了床被子出来，倒在程礼恒旁边就睡了。 程礼恒第二天醒来时房间一片黑暗，他脑子疼得跟要炸开一样，不知道几点，闭着眼习惯性伸手去床头柜掏手机却扑了空。他脑子空了片刻才反应过来，床头柜的距离不对，床的松软程度也不对。 他没回家 对，他没回家。昨天他说错话心中懊恼又想起旧事就独自开车出来买醉，结果碰到一班同事，硬着头皮被他们拉去了sace，那地方他不太喜欢，声音震耳欲聋，人挤人，感觉像地震，进去的每一秒他都想逃。因为几乎不参加同事间的聚会，昨晚上没人放过他，轮番上阵敬酒，直接把他放倒了。还剩一丝清明的时候他想去自己车上坐着，但是酒劲越来越猛，现在他连自己有没有到停车场都不记得了。 他惊坐起来，叶轩城被这一动弹吵了一下，但也没醒，翻了个身继续睡。程礼恒这才发现自己身边还睡了一个人。 他一手撑着自己的脸，一手去床头边摸灯，他知道自己现在身上没穿裤子的场景略微尴尬，但不管睡在他身边这个人是谁，不管昨晚发生了什么事，该负责的他不能逃避。 他摸到的是壁灯，橘黄色的暖光不刺眼，勉强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深吸一口气，去看旁边的人。他已经做了足够的心理准备，但是当视线锁定到叶轩城那张熟悉的面孔时，他还是愣了，然后又不自觉放松了。 叶轩城大概是被人盯的不习惯，懵懵懂懂睁开眼睛发现程礼恒正看着他，还面无表情。这场景莫名有点像恐怖片。 叶轩城自动往后退了一点儿，拉开两人的距离，然后撑着身子坐起来。 “你醒了啊”说完这句，自己老脸一红，好在这会儿灯光暗，他觉得有些尴尬，继续说，“那啥，昨晚上出来在停车场碰见你，你都没意识了，外头捡尸的人多，虽然你是男性，但是九眼桥事件历历在目。好歹你也是我主治医生，我怕你一个人在外头不安全才把你带回来的” “呃，还有，睡一个床是因为昨儿个太晚了，我家就主卧铺了床，你的衣服是我脱的，浑身是酒气，风衣上头都粘了红酒，你现在穿的是我的衣服”叶轩城不断说话来掩饰自己的紧张，虽然他也不知道自己在紧张什么。 “谢谢你。”程礼恒说。他也刚睡醒，喝了一晚上酒，这会儿声音嘶哑，又在床上，平添了两分性感。 “谢，谢啥呀，也没没什么大事儿。” “对不起。”程礼恒又说。 “嗯”这一下叶轩城是真不知道应该如何回应了。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6章 再见倾心1 程礼恒吸了口气，像是在说服自己，然后脸上真的挂着十分愧疚的表情说“昨天，我不该在背后议论你，更不应该一叶障目因为自己的偏见说你心术不正。对不起，昨天看你好像很生气的样子。” “呵呵，没事，没事，那，那有什么，我这个人最好说话了。”叶轩城一大早被道歉心还是飘了，整个人跟在云端一样，好像还没醒酒。压根儿就忘了昨儿个自己还气得不行，要跟付关喝个你死我活。他拿了手机看时间，窗帘和遮光布全拉严实了，以至于他们根本没注意已经十一点了。 “那个，你饿吗家里没吃的，出门对面的小区那儿有吃东西的地方，不然起床了” “嗯，好。那我的衣服”程礼恒扫视了一圈也没看见自己的衣服。 “昨儿个你身上太臭了，衣服我扔洗衣机了，这会儿应该已经烘干了，你先等着我给你拿去。”叶轩城一把掀开被子下床，又停下，看向程礼恒说“要不你先洗个澡昨晚上你喝太醉我也没敢给你洗，房里就有浴室，左热又冷，浴缸是干净的，洗发水什么都在里头。你先去洗着，我给你找新牙刷和浴巾，待会儿把东西拿给你。” 程礼恒身上确实很不舒服，整个人十分油腻，就应下了。“谢谢。”他笑着说。 叶轩城这会儿刚把窗帘拉开，阳光洒满了整间卧室，程礼恒就咧着嘴角跟他说话，他心又飘了。我艹，大清早，撩什么撩。他落荒而逃。 主卧的厕所分了浴室跟洗手台两个部分，将二者隔开的是一道玻璃墙，里头是浴缸跟花洒。热水喷洒在程礼恒的身上，整个人都湿透了也温暖了，他才想起，这是自己这么多年来头一回住别人家，不仅住了，还洗了个澡。这事儿放在他身上已经足够离经叛道。 刚发现自己身边有个人的时候，明明是非常紧张的，但不知怎么发现那人是叶轩城的时候反而松了口气，程礼恒觉得自己好笑，又说不出哪里好笑。最后他将自己的种种行为与反应归结为酒精后遗症。 这时候叶轩城正找了干净的毛巾和牙刷，顺道拿上了昨晚洗好的衣服给他送进来了。 叶轩城敲门过后就进去了，里头有道玻璃墙，上边是透明的，下边是磨砂的，这他知道。当时这墙还是他拍板要的，他说要让他未来男朋友看到他宽广的胸肌和细腻的腰线然后不能自拔，将欲望提升到极致。于是当他斜眼一瞟，看到透明玻璃里那张熟悉的脸，头发上的水滴滚落到那宽广的胸肌和细腻的腰线上，他的欲望顿时翻腾了。 叶轩城的喉结滚动了一下，是在咽口水，一早起来第二次，他在自己家中落荒而逃，去外头的浴室冲了个澡。 程礼恒这澡洗的有点儿久，等他吹干头发出来的时候桌子上放着个玻璃杯。 “宿醉不太舒服，你先喝口水。”叶轩城已经收拾好了，车钥匙摆茶几上开着电视等他。大概是因为周末，程礼恒第一次见他不穿西装的样子。黑色的卫衣罩着，同样松松垮垮的牛仔裤配球鞋，头发也没用发胶梳上去，很自然的披散下来，还有点碎刘海，俨然一副大男孩儿的模样。 程礼恒不自觉被叶轩城吸引，然后喝白开水被呛到了。 两人走到停车场，上了车，程礼恒才觉得自己今天脑子的确晕了，他应该出门打车回家的。 “砂锅串串，冷串串，兔头，火锅，烧肉，猪肝面，鱼米线，锅盔，想吃什么” “随便，我，都可以。你前天才弄了牙，吃点儿软的吧。”程礼恒已经上车，断然不可能再说出要中途下车的话。 “呀，你记得我弄牙，呵呵，我没事儿，那就吃冷串串吧，卓锦城那边儿有家让串串飞，里头的脑花，火锅粉跟午餐肉都超级好吃，还软。就是这会儿去可能要排队，要是你不想等，我们就去楼上吃杀牛场” “可以等的，没关系，就吃串吧。” “行，两分钟就到。对了，昨儿个你是不是开车了待会儿吃完我送你去拿车，昨晚我就是在停车场捡到你的，瞧你那样子是想酒驾” “没，不是酒驾，太晕了，想去车上睡一觉。谢谢你，我不太去那个场子，昨晚只是巧合，所以总之，谢谢你。”程礼恒不知是不是昨晚着凉，声音还是哑着。 “没事儿，以后你要是去sace记得给我说，我们是微信好友嘛。” “好，谢谢。”程礼恒道，“对了，早上说的太仓促，还是想跟你再说一次。昨天的事情，我很抱歉，我不喜欢那种会在背后说人闲话的人，但我昨天对你的评价的确很过分。” “昨天下午我回医院，刘院跟我说了，那次黄志勇过来是谢他帮忙找了个医生。黄志勇老母亲以前做的种植牙松了，这次想做最新的，老人又出不了门，外头找的医生不放心。刘院他也是种植科的，就自己去了一趟。” “星期五我偶然碰到公安局的人在问话，是我自己想当然把他前律师病假跟他感谢刘院的事情联系到一起，我的小人之心给你带来了麻烦，我应该跟你道歉。” 叶轩城一脚刹车，把车停在了红绿灯路口，他侧脸看了程礼恒，满脸的歉意与懊悔，他突然意识到自己现在可不就是站在道德制高点了么。 “那个，其实，我当时的确挺生气的。本来那会儿见到证人是你还挺高兴，你说多巧啊。正想请你吃个午饭就听见你说我心术不正，当时脾气就上来了。也就是你，我当时还忍住了，要是其他人我可能就在人民法院外头寻衅滋事了。” “那谢谢你没有当场寻衅滋事，也谢谢你能不计前嫌捡我回来。”程礼恒心境忽然就开阔了。 “谢谢就完啦我幼小的心灵受到了毁灭性打击，差点就一觉不正误入歧途。昨儿你以为我为什么要喝酒，就是你那句心术不正呛的。”叶轩城已经调头过来，把车停在了路边。 程礼恒下车，关了车门问他“那我应该做什么跟你赔罪” “请我吃饭” “好，待会儿你随便点。” “不行，今儿个我请你吃饭。再说了，我牙还疼了，再怎么也得等我缓两天，然后沐浴更衣，让你请我吃顿好的。”叶轩城这会儿是打定主意委屈人设走到底，趁机把程医生套牢了。 “那好，时间地点你定。随时给我发微信。对了你有我手机号么发个消息给我吧，我存下来，我平时习惯先回短信。”程礼恒并没有觉得叶轩城在坑他，说人闲话，请人吃饭，理所当然。 叶轩城今儿个心情格外舒爽，吃完饭送程礼恒进城拿车，因为是星期六，路上堵的要死。俩人从万达堵到电视塔花了一个多小时。不过这一个多小时小叶跟程医生交流了不少信息，凭借自己三寸不烂之舌，让程医生对他笑了几次，他觉得窝心又舒爽，压根儿不把堵车放在心上。 叶轩城没有想到平时看起来冷酷无比的程医生竟然是个如此好说话的人，他不禁舍不得让小程下车了。他想啊，要不干脆再堵久点儿得了，反正他今天也没事。谁知，天真遂了他的愿。 意外发生的很快。叶轩城因为私心想多开会儿车就没上高架桥，彼时他的车正排在龙舟路的红绿灯路口静静等待交通灯变化。高架桥下的红绿灯路口向来汇集了许多车辆和行人，叶轩城要直行，等了没多久，左转的灯绿了。旁边停着的车一辆接一辆，生怕慢了一点儿要等下一个灯。忽然一辆白色的老宝马从左边冲了出来，撞上了一辆正在左转的陆虎。 车外传来轰一声巨响，宝马撞路虎，仿若以卵击石。路虎驾驶室一方被撞得凹陷，然而肇事车已经跟报废了一样，残破不堪。这一撞，路虎一个急刹，后面的车跟得又紧，连续五辆车追尾。砰砰砰几声，不用看也知道追尾的那几辆车一个比一个惨烈。 电光火石之间，只看见那小宝马竟然又发动了，这回直直地朝路虎撞上去，也是这个时候交通灯变色了。看热闹是人的本性，但没人愿意看这种热闹，叶轩城后面的车子不停按喇叭催促，叶轩城启动了车开过了红绿灯靠边停了。 “不好意思程医生，麻烦你打个急救电话，我得打110” “你打110，我打120”两人同时说话，来的毫无头绪的默契。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7章 再见倾心2 两人各自打着电话，声音交叠在一起，却又没有互相干扰。程礼恒医院以前也做过急救电话专题，所以打电话这种事儿他还算在行，等他详细报完了事故现场所在的地点，大致人员伤亡情况时，叶轩城还在打电话。 “对，对。第一次撞击后引起了追尾，大概有两个行人受伤。对，有二次撞击，是直接朝驾驶室撞的。不，不是巧合，应该是故意的恶性事件，现场十分混乱。” “是，龙舟路，对就在白癜风医院对面。嗯，嗯，可以，当然，一定配合。我已经开过红绿灯了，靠边停着，没事我能等你们” 程礼恒突然就想到了昨天，叶轩城赌气地说完那句话跟他生气走掉的样子。他昨天心情不好，一半儿是因为想起往事，一半是因为叶轩城。 小助理走过他面前的时候让他去搜，他还就真的去搜了。从百度搜到微博，还真如小助理所说成都红领巾。 叶轩城入行四年，办的大多数都是刑事案件。并不是所有刑事案件的犯罪嫌疑人都是出生于万恶的资产阶级家庭，所以他的收费并不高。收费不高就算了，办起案子来跟不要命似的，为了接近事情的真相，熬夜什么都是小事儿，亲自模拟犯案过程的事情都干过。除此之外，他还是近两年来成都接收法援案子最多的律师。 法援并不是件容易干的事儿，因为接触到的犯罪嫌疑人大多数都是来自底层社会，自己受的文化教育水平较低，素质也相对较低，有时候政府给了他免费的律师，他还跟大爷似的，各种不配合。所以是个律师都不爱做法援的案子，明里暗里没少托关系希望别排到自己。但叶轩城不同，司法局派过来的案子从来没推过，不仅如此，他对待所有委托人都一视同仁。 为了更好地提升自己的服务质量，他甚至去学了手语，就是为了能第一时间了解嫌疑人的困境，不至于总是依赖翻译。 关于叶轩城的事儿他看了一下午，心中不是没有怀疑过这种报那种报上面的好人好事儿都是花了钱贴上去的，但是这却是让他产生了一些愧疚。 他自问不是一个爱说人闲话的人，只是私人原因对律师这个团体有抵触，为了了解自己到底有没有错，昨天下午他特地去了刘院的办公室跟刘院说了这事儿。 他在华西学习了和工作了十年，刘院以前也当过他的解剖学老师，所以两人交谈起来并没有什么隔阂。刘院把黄志勇母亲的事儿告诉了他，之后像怕他不信似的，又专门儿找出了他跟黄志勇的短信对话。的确是为了他母亲的种植牙。 所以当他知道自己错了的时候他很懊悔，各种情绪夹杂让他第一次产生了买醉的想法。而现在，在目睹了一场算得上十分惨烈的车祸后，当大多数人都选择躲的远远的时候，叶轩城却主动停下了车，这让他动容。 “我的车，红色法拉利，车牌是川abt666，好的” 叶轩城刚挂了电话就听到了不远处传来的警笛声。 “估计是交警先到，这次事情停严重。公安那边的人估计二十分钟才能到，这种案子现场很不好搜证，所以我得等等，待会儿得在现场跟他们做个笔录。程医生，我帮你打个车去电视塔” “不用，现场能走的人都差不多走了，我留下来跟你一起当证人。” “哈”叶轩城摸摸脑袋，“那，那也行，现场搜证还是很快的，那，那待会儿我再送你。” “好的，谢谢。”程礼恒回答一如既往的平静。 “不用，不用。那个程医生你别紧张，做证人其实很简单的。那啥，不是，其实每个公民对于这种刑事事件都是有作证义务的，只是大多数人都本能选择趋利避害，所以真到有事儿了愿意出庭的不多。” 程礼恒若有所思，沉默了一阵，然后抿了抿嘴角“你说的很对。” 刚才还表现的生龙活虎，下定决心一定要泡到程礼恒的叶轩城，这会儿却突然觉得有点儿羞涩。他想，自己这就是贱的，人家都主动留下了，自己反倒不好意思。 痛定思痛，他又找了个话题“程医生，你知道为什么我要报公安而不是交通警吗” 他找话题这段时间程礼恒一直在往后望，他想看看现场的情况，连他自己都没注意到自己的左手攥成了拳，车里看的并不真切，他终于深吸了口，放开拳头在衣摆上擦了下汗，道“那个我想去现场看看。” “其实是因为什么哦，好，好的，哪去看呗。”叶轩城话没说完，听到程礼恒说想去看现场才回过神来，一看才觉得，程礼恒整个人好像变了。 眉头紧蹙，鼻翼竟然在冒汗，衣角都不自觉被揉皱了，明显很紧张，他轻轻唤一声“程医生我陪你吧。” 程礼恒那一刻说不出的轻松，解开安全带，朝现场奔过去。 这会儿离车祸过去不过五分钟，不过短短五分钟内，路况已经大变样了，他们运气好成为了车祸过后最后一批正常通过的车辆。龙舟路本来就是个交通负担比较重的地点，现在交通不好，无论是急救还是警局的车过来都会有阻滞。 再次回到现场的时候那一块儿已经聚集了很多人，特别是两个行人被撞的地点，被围成了一圈却没人敢上前。其中一人已经没有意识了，另一个大声吆喝着，外头却没有一个人敢上去，纷纷以手掩面，似是不能接受这般惨烈的场景，却又不肯散去。 程礼恒没过来的时候，坐在车里心里七上八下的，这会儿看到如此血腥的场景反而镇定了。他快步蹲在那个毫无反应的伤者跟前，先摸了他的脉搏，确定人还活着。他尽量回想当初本科时学过的急救课程，寻着地上那一摊血迹找到了创伤点。可能是撞车的时候被车上飞出来的东西挂到，伤者腰腹部有一个很大的出血口。 “帕子，有帕子么或者棉布，什么布的东西，只要是干净的都成。”程礼恒就着伤者的姿势，怕碰到伤口不敢动作太大，然后抬头问叶轩城。 叶轩城呆若木鸡，摇摇头。 “谁有手绢之类的东西，麻烦用一下。”程礼恒没等，立刻向围观群众求助。 周围的人反应跟叶轩城都差不多，先愣了两秒，然后有个姑娘从后头叫了声“我有，我有，麻烦让让。” 那姑娘在后头举着几条手帕，大声喊道“刚在超市给我儿子买的手帕。” 叶轩城这会儿也反应过来了，两步过去接了手帕递给了程礼恒。 程礼恒接过手帕，叠了几下之后捂在伤口上，跟叶轩城说“帮我压着伤口，两只手，不用过重，他脉搏频数变弱了，可能是气胸。” 叶轩城作为一个打了不少刑事案件的律师，头一回被真实的血腥场景弄的头皮发麻，再麻也得顶上，这是条人命。 叶轩城接手后，程礼恒解开了伤者的外套，果然发现了创口，他看了手表，从风衣口袋里掏出钱包，朝外围喊道“救护车大概还有七分钟到，最近的药店在我左手边一百米内，请帮我买两袋纱布，请你们帮我买两袋纱布，钱随便你们拿。” 在场的说不动容是假的，这话一说完就有人跑着去药店了，一百米的距离，加上买东西的时间，两分钟不到就有人买了纱布过来，而程礼恒的钱包就躺在地上，没人去拿。 这时候交警到了，迅速开始疏散群众，外头围着的人渐渐变少，路还是没通。 程礼恒说七分钟还真就是七分钟，救护车到的时候叶轩城还使劲压着创口，程礼恒已经帮另一名伤者止血了。 “左边那个已经失血性休克了，最大的创口应该是我朋友捂住的那个，不清楚有没有伤到内脏，右胸口有创伤，造成开放性气胸，我已经封闭了创口，需要马上急救。右边这个左腿骨折，身上有擦伤，不是特别严重。车里的病患我来不及检查，但是肇事的宝马跟路虎都经历过二次撞击，可能会更严重。”程礼恒在救护车到的第一时间跟医护人员交流情况。 而另一边空下来的叶轩城也在警察到的第一时间向警方讲述了自己先前的所见所闻。程礼恒在把现场交给医护人员后自己也加入了证人的队伍。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8章 再见倾心3 两人录完口供留了联系方式才往车那边走。程礼恒走后头去711买了两瓶矿泉水和湿纸巾，递给叶轩城一瓶水。 “冲冲手吧，辛苦了。” 叶轩城接过水来自己先喝了一口，中午吃了串儿，这会儿又激动了半天，不渴才怪了。两人手上都沾了血，这会儿已经干了，冲了好半天才擦掉。 “为什么”两人刚上车程礼恒就问。 “什么为什么”叶轩城发了车有点摸不着头脑。 程礼恒从刚才开始就一直盯着他，道“刚刚下车前你问我的问题。之前听你说什么恶性刑事案件，是什么意思” “哦，是这样。因为我觉得这不像是一起简单的交通事故。两边都是红灯已经停下很久了，左转的车也已经过去了不少，那车是从后头走公车道别上来往上撞的。这不能确定为什么，但这决不会是意外，捷达车主应该是有意制造了这场车祸，因为在第一次撞击后他又径直撞了路虎的驾驶室，我估摸着他这是寻仇之类的。你说得有多大的仇恨才能干出这样的事儿” “嗯，你说的对，可能背后有隐情吧。”程礼恒附和道。 “有什么样的隐情也不值得被同情，这儿可是龙舟路。他要是真想杀个人什么的，自己偷偷干，一命还一名。这会儿两边有多少无辜的路人他们做错什么了，凭什么要被你的仇恨波及，你瞧见刚才倒下的人了么他这种性质说白了已经不是故意杀人了，危害公共安全致人死亡，加重犯，实在可恨。” “红领巾。”程礼恒听完轻轻叫了声。 “啥” “叶律师是个有职业道德的人，你助理说你是红领巾。”程礼恒很认真答他。 “没有没有。”叶轩城被夸的不好意思，“哎呀，你不要听她胡说八道” “不是胡说八道。”程礼恒将目光从叶轩城身上移开，“我很羞愧，如果有道德法庭，我一定是站在被告席的那个。” “你羞愧什么呀这么多围观群众只有你冲去现场做急救措施了，这样还要背道德制裁我跟你说，刚才要是有人录下来，你一定会在网上火一波，到时候感动中国2017那就是你了呀。” 程礼恒摇头，道“本科时候急救老师说虽然他不想我们能用上这些知识，但是他希望我们能第一个上。我，犹豫了三分钟。加上来回的时间一共浪费了五分钟，我，不配。” “别这么悲观呀，不是你犹豫了，而是刚才我们的车必须从那儿开过去，不怨你，再说你还打了急救电话，这些都得算在那三分钟里头。” 程礼恒勉强一笑“不用安慰我，我知道自己的问题在哪儿，错了就是错了。早去五分钟那位重伤的路人可能不会休克，我还是辜负了自己的身份。” “可你是个牙医。” “跟医种无关，算了不说这个，红领巾，你真的挺让我惊喜的，刚才我以为你会不敢按住他的伤口。” “我，我打过一些刑事案件，穷凶极恶的犯人，什么血腥的现场都见过，也算是经历过大场面的人。不过我再说最后一句，程医生，你刚才真的帅惨了” 到电视塔的时候三点半，叶轩城把车停在了昨晚捡到程礼恒的旁边。 “谢谢你。”程礼恒跟他道谢，开了车门，准备下车。 “等，等一下。”叶轩城喊道，程礼恒不明所以还是关了车门坐回来。 “你的风衣脏了。”叶轩城指着程礼恒衣服上沾着的一大片血迹，那是他刚才半跪在地上的时候沾上的。 “没事，我马上回去了。” “你等一下，等我一下。”叶轩城着急忙慌下了车，开了后备箱，里头有个杰尼亚的袋子，里头装着件剪了标的新风衣。这衣服是叶轩城跟付关一起买的，今天是付关爸爸的生日，这件老干部风衣就是生日礼物。 叶轩城怕自己太刻意，拆了礼盒，自己把那衣服揉了两下，然后拿给了程礼恒。 “这件衣服我买大了一码，一直装在后边，你先穿着顶上。” “不用了，我回去就能换，这衣服又染酒又染血的，恐怕得报废了。”程礼恒晓哲回他。 “用的，用的，反正我也穿不了，你身上血迹太多了，待会儿回去怕被人当成恐怖分子，还是换一件，换一件吧。” 程礼恒想了想穿上了叶轩城的衣服。藏蓝色的老干部风衣把程礼恒趁的英气逼人，浑身上下散发着一股禁欲的味道。叶轩城坐车里直接看呆了，直到程礼恒跟他道别才反应过来。 两人分开后叶轩城一路开车去了郎御。从付关搬进郎御的第一天起，房卡钥匙就直接给了叶轩城一套。小叶钥匙拿在手上晃荡，心情无比荡漾。他电话都没打一个，直接登堂入室，进了付关卧室，跳上了付关的床，把人隔着被子压在身下蹂躏。 “卧槽，龟儿子，给老子滚下去，老子要被你压死了。”付关的声音从被子下边传来，他在里头死命挣扎，无奈平时从不锻炼，进健身房完全是为了撩妹的小付在叶轩城眼中就是个小鸡仔。 “儿子，滚滚滚，真的出不了气。”付关不断挣扎。 叶轩城玩儿够了才把他放开，然后呵呵的笑。 “你吃错药了是不是老子瞌睡还没睡醒，差点遭你谋杀了，你想上头条我可以花钱给你买，你不能干这种事塞。”付关挣扎着起来，“今早上七点才睡，你要干啥子嘛，先人板板，你咋个又晓得我在这儿吗” 叶轩城自顾自起来，走到床头柜上，从床头柜抽屉拿了包烟出来，因为不了解程礼恒的喜好，他一整晚加一个早上都没抽烟。“这几年朗御都快变成商厦了，说好的城中豪宅早就扑了空，你丫儿这样还不舍得卖不就是想着喝了酒方便吗。” 付关爬起来，自己从叶轩城手上抢了根烟来点上“我去，你把钥匙还给我，谁说我不卖的，阿玛尼一修好我就挂出去。你，问题是你，你这个样子上来就不怕我这儿有妞” “你的妞从不带回家。” “滚蛋，就你聪明。我还没兴师问罪，你自己还送上来。你昨晚让组的局，自己十二点就跑了，还把我的车开跑，你晓得我昨儿个怎么回来的，我去陈胖子差点儿没把我喝死在那儿。你怎么回事，昨儿喝了酒喝通任督二脉了昨天还愁容满面，今天中奖了” “对呀，中奖了。” “什么奖能让你高兴成这个样子”付关猛然想到不对劲，一把捞住叶轩城的脖子，“昨晚儿特地回来开我的车，还走那么早，为什么你昨晚上跟谁睡的” 他又凑叶轩城身上一阵猛嗅，道“你昨晚回四海逸家了，我不行了。交代吧，哪儿来的野男人” “哪儿有什么野男人胡说，我是那种乱搞男男关系的人吗”叶轩城一本正经。 “不是呀。” “那不就得了。” “得什么呀，这才是问题关键，你向来觉得四海逸家太远，从不带人过去，说吧，昨儿个是谁让你破例了” “凭什么就有人呀，我自己一个人很久没回去了，还不能回趟家一个房子总要住一住才有人气，我妈说的。” “不对不对，你直接说是谁”付关来了脾气。 “程礼恒。” “我艹。”付关一口烟呛住，“就昨天骂你那个” “怎么说话呢他什么时候骂我了再说他已经道歉了，内心很愧疚，还要请我吃饭。麻烦你对我未来男朋友尊重一点。” 付关已经听不下去了，只能抽烟自我麻痹。 “对了，今晚叔的生日宴在哪儿吃呀” “环球中心，晚上六点半，我爸让咱俩早点过去露脸。” “那么远啊，那你起来吧。” “这会儿才四点，大哥。这么早过去闯鬼哦。” “我们得先去给你爸买礼物啊，你把把我当干儿子我总不能不孝顺，他生日我连点儿表示都没有” “你给他买的风衣不是放在卧槽，你该不会动了那件风衣。”付关手中的烟给掐熄了，“不对呀，叶大宝，我爸身宽体胖，那风衣不是你的号，你不要告诉我是那个程礼恒穿了我爸的风衣。” 叶轩城突然就一脸娇羞，像被戳中心事的少女，点点头说“我跟你讲，他穿超级帅的，一点儿也不像老干部” “你再逼逼他一个字就滚出我家大门。”付关实在不能忍，起床洗漱去了。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9章 再见倾心4 生日宴设在天堂洲际，叶轩城和付关到那儿的时候已经还没到六点。今儿个是付关爸爸六十大寿，所以办得还挺盛大。他爸经商，早年间卖了一栋房子发家，后来赶上08年地震时候的行情，疯狂圈地，后来狠狠赚了一笔。所以今晚上能上这碰头的，在成都也能算得上非富即贵了。 付关睡了一天没吃饭，这会儿抱着两人刚拿到的金寿桃，步履虚浮走到他爸跟前道了声“老爹，生日快乐，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 叶轩城也抱着新买来的杰尼亚在旁边应和“付叔叔，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付老爹大笑接过两人手上的礼物，说“我还以为你们得开席才来。城城幸好有你在，不然我今天怕是连句生日快乐都听不到。这个娃儿天天活得日夜颠倒，每天晚上都在酒吧耍，简直不务正业” “爸，你搞错了好吧，我做酒吧的，不在酒吧玩才是不务正业。”付关习惯性顶嘴。 “你以为你爸活糊涂了嗦，你入股的是ibiza，自己天天晚上往sace跑，怎么你是过去搞地下工作干潜伏的变着法给你的竞争对手增加人气，增加营业额，我出去都不好意思说你是我儿。” 付关想发火，又想到今儿个是他老爹生日还是算了，“行了，您老过生日就别想这些不开心的事儿了呗。我去sace那是去学人家的经营理念” “说你两句你还打岔，你呀，真的从小跟城城一起长大，从幼儿园开始当同学，一直到大学，还是因为你没考起才算了的。你说你怎么就不能跟人家城城学习学习，你看看人家二十岁就自己出去找实习，完全不靠家里人，这才二十六就已经开了自己的律所” “其实只是个合伙人。”叶轩城在一旁插嘴。 “那也比他强，天天只晓得去酒吧” “行了，爸，这样我去门口站着迎宾好不好今晚各个部门的负责人都要来吧，我去认人。”付关实在是听不下去了，他爸老爱说他，这也是他满了十六就从家里搬出来自己住的原因。 “叶轩城，你跟我一块儿去，一起认人，到时候做什么都方便。” 用了迎宾的借口，付关终于带着叶轩城活着走出了饭店。他从口袋儿里掏出包烟，拆了壳子自己点了根。 “去他妈的迎宾，哎呀，我的天，老头过什么六十大寿啊。” 叶轩城拿了根烟自己点上，劝他“行了吧您，让你过来吃个饭又不是杀了你，你用得着这样么再说了，圈子里谁不知道你老爹对你那是出了名的纵容，要投资给投资，要地皮给地皮的，你能在ibiza入股还不是叔叔帮忙么。” “我不过是用了他点儿钱，每天都得被他说，再说了，当初做酒吧也是看到市场好。我自己没资金，车又舍不得卖，不找他找谁，可是他从来看不上我。他老是觉得我差，觉得我比不上你，更比不上欧阳昊，最重要的是比不上我死了的哥哥。”付关突如其来有点儿颓。 “去你的，你这样比不上谁呀。付叔对你好那可真是发自内心的，你也是体谅体谅叔叔吧。那么优秀的大儿子夭折，好不容易中年得子有了个小儿子当然想让你成才，别跟来了大姨父似的，矫情。” 付关不理他，蹲在路边的梯阶上，一手拿烟，另一只手拿了手机出来玩，突然一声“卧槽。” “怎么了”叶轩城问他的时候，自己手机也响了，小助理张维发了条消息给他。 “叶大宝，你火了，卧槽卧槽，你火了” 这边叶轩城打开了张维的消息，是一条转自微博的超链接，题目是2017成都最暖，点开以后是个视频，内容是路人视角的他和程礼恒。 拍摄时间不长，一共就一分四十几秒，是从程礼恒让他接手按着伤者的创口开始拍的，一直拍到交警到了疏散群众的时候。看角度应该是比较靠后的围观群众，把镜头拉近了拍的，有点模糊，但两人的样子是看的清清楚楚。 他点出那条视频去看热搜，果然在实时热搜榜中看到了成都车祸，龙舟路实况；再往下翻，隔了十几条的位置是华西第一帅，叶轩城估计到了里头是什么，但还是忍不住点进去。 视频还是那条视频，评论却不再是那些评论。 路人甲［听说高个子那个是华西口腔的，让不让人活了，颜值高心地善良还学霸，我的天，那可是华西口腔啊。］ 路人乙［我师兄终于火了，我的天，我跟他同门师兄妹，从见到他第一眼开始就觉得他应该会火一波，没想到大器晚成，我都已经是孩子妈了。各位不要嫉妒，放上我跟师兄杀马特时期合照。合照jg］ 路人丙［嫉妒使我质壁分离，为什么我没有这么帅的师兄，不公平。］ 路人丁［楼上，你考得上华西口腔他也可以是你师兄。科科。］ 路人戊［只有我注意到那个矮个子的小哥也很帅吗真的穿卫衣太好看了，好嫩啊，想摸，两人是兄弟吗］ 叶轩城看着这些评论乐得直抽抽，烟也忘记了，夹在手上掉了好大一截烟灰。 “叶大宝，叶大宝。”付关伸手在他眼前晃晃。 “干嘛” “我去，你今儿个撞着车祸了你没事儿吧，你怎么不告诉我呀，我带你去医院检查去”付关无比关切摸摸他的脑袋。 “去你丫的，你爸爸好着呢。出车祸的不是我，我只是亲眼目睹了这场车祸，挺严重的，就在龙舟路，那儿堵了好久。” “不是，我说那个你也没学过医呀，跟着瞎凑什么热闹呀我看你蹲那儿捂得挺起劲儿，干嘛呢” “止血呀，傻儿子，不懂了吧按压止血，我不懂，老程懂呀，他让我捂着的。”叶轩城说得一脸自豪，比自己得了夸奖还高兴。 “那啥，这个该不会就是你说那牙医，骂你那个我看长得也很一般嘛，还没我帅呀，就是人设好，是个医生又救了人，这点儿光环还行。”付关看程礼恒就跟丈母娘选女婿似的，怎么能挑刺怎么来。 “说了多少遍，他没骂我，没骂我，听不懂人话是不是” 付关长叹一声“嫁出去的儿子泼出去的水。” 叶轩城没理他，因为没空，他这会儿眼巴巴想着程医生。他心想程医生那人表面看着谦和实际上跟谁都保持着距离，又不愿意透露自己的个人信息，想来也是个喜欢清静的。可是今天视频已经火了，他的大名都被挂在网上了，要是真的传开了，怕是他想清静都不行。他自己纠结得不行了，干脆给程医生发微信。 叶［程医生，网上的视频你看了吗拍的挺清楚，你好像火了，对你有什么影响吗］ 叶轩城发完消息就被付关拖进去了，自己说好的迎宾那就得摆上笑容好好在门口站着。 两人一脸假笑，表情都僵了。付关手肘碰了碰叶轩城，低声跟他说“你说咱俩站这儿像不像婚礼迎客的小夫妻不，在你们gay圈儿，应该是夫夫。” 叶宣城咧着八颗大白牙转头在他耳边低声说“下回这种问题，先让老子艹了再问。” 下一秒付关亲身示范了什么叫表情渐渐凝固。 叶轩城一直等着程礼恒的回信，不时就掏出手机看看，但老等不到。中途倒是不断有信息跟电话进来，都是周围认识的人发消息问帮人伤者止血的雷锋是不是他。一开始他还能耐着性子答两句，后来熟不熟的都跑过来，他觉得烦了，干脆不理了。而他另一个工作用的号码更是已经被人打爆了。 这会儿他才想到程礼恒那边儿可能也是这种情况，或者说比自己更严重，因为他的微信和电话号码很多患者都有。 他没忍住掏出手机来给程礼恒打电话，那边儿果然关机了。 于是叶轩城没能等到吃完晚餐，发消息给了付关。 叶［认不认识做网络公关的，靠谱点儿的，费用好说。］ 付关很快回复了。 付［怎么刚才那事儿你想带着律所炒一波］ ［可以的，网上已经有人放你名片了，能火。］ 叶［炒个锤子，烦死了，电话已经被打爆了，何兵是不是在渣浪，你问问他有没有办法撤，把我跟程医生相关的都撤了吧。］ 付［你这一撤指不定少多少客源，真舍得］ 叶［不稀罕，撤了吧，顺便控个评，把有关个人信息的评论最好能删了，特别是程医生的。］ 付［卧槽］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10章 再见倾心5 付关那边消停了一阵很快回了消息。 付［有消息了，这热搜不知道是谁花钱买上去的，撤一条20万，控评另算。老何看了一下私人信息较多的微博有两条，他说给你个套餐价50万，要做的话先交10万定金。］ 叶［行，你让他发个账号给我，我这会儿给他转账。撤热搜这事儿麻溜着点儿。］ 付［得，我让他做。］ 叶轩城一晚上都没能吃好饭，手机摆在桌台上，生怕错过程医生的消息。今儿个一晚上他把其他人的消息都开了免提醒，甚至打开了两人的对话框也不见有什么反应。期间有人来敬酒，觥筹交错，你来我往的，叶轩城一分心红酒洒了一身，他也得以去洗手间躲个清静。 叶轩城一路给程礼恒打电话，回应他的仍是“无法接通”的女声。到了洗手间，把手机放洗手台上，自己拿了纸巾沾水擦拭身上的酒渍。突然，黑色的屏幕亮了一下，程礼恒终于回了他信息。叶轩城还没来得及擦手就去拿手机解锁，那条消息划开果然是程礼恒。 程［不好意思，现在才看到，刚才打电话进来的人太多，开了飞行模式。］ 他没来得及回信息，又是一条。 程［你还好吗应该也收到了很多信息吧。］ 他立马打字［谢天谢地，我工作那手机已经被打爆了，干脆关机了。给我私人号码发信息的全部信息免提示了。］ 叶［现在怎么样，骚扰你的人还多吗我刚让朋友处理了一下，待会儿相关私人信息应该会被删掉。］ 程［好一些了，刚才给我发信息的我都没有回复，希望风头快点儿过去。］ 叶［放心，很快的，实在不行你先换个号码，我再去朋友那边儿催催。］ 程［还好，我的联系人不多，最多这两天先不用电话了。就是你呢平时要跟客户联系，应该不方便总是关机。］ 叶轩城发完，直接翻了通讯录，找到了何兵的名字，一个电话打过去了。他跟何兵关系不算亲近，也就是付关组的酒局里认识的，那时候何兵进了渣浪不久，每次出来拽得跟二五八万死的，拿着个官方账号炫耀他的百万粉丝。 实际上一大半儿都是僵尸粉，他们那官方账号发的每一条微博点赞评论转发加起来不会过百，转发最多的一条还是上海迪士尼刚开馆的时候，转发送门票。就这样转发都没能上千，他们的官博品质可见一斑。 就是因为这样他一直没怎么跟何兵联系，电话号码在手机里存了几年了，打过去还是头一回。好在刚才付关打了招呼，两人沟通起来并没有什么困难，只是为了保证效果，叶轩城又加了二十万。 “小叶，你们这是干什么呢我刚刚帮你问了，买热搜的两拨人，一拨是医院那边儿的，一拨可是你们律所。你们干律师的赚钱这么容易刚买的热搜让往下撤，这一来一去就是辆ghibi了。” “哦，这个我刚才手机骚扰电话太多，就把那些消息都屏蔽了，应该是没看到。这事儿麻烦你快点儿，特别是关于那牙医的消息，尽量让人找不到他。多谢你，完事儿请你喝酒。” “没问题，热搜已经撤下来了，控评还得操作，你放心，妥妥的。” 等他打完电话，从包里掏出了另一部公务机开机，他们合伙人的群果然炸了。 他们律所成立不算久，算上他一共五个合伙人。另外四个在他没有出现的情况下已经“当机立断”，在发现他见义勇为后就给他打上了“好市民”、“好律师”的tag，不仅如此他们还特地让助理搜集了叶轩城之前打法援案子的资料，就着车祸的视频炒了一波。 叶轩城看到这个快气炸了，发了条消息告诉他们热搜已经让自己给撤了，买热搜的钱从自己帐上走。并详细讲述了自己已经不堪其扰，让他们别再做这种损人不利己的事儿。 如何兵所说，他这一来一去的，一百多万就出去了。这事儿放以前还好，不过自从16年他老爹帮他组队投资成立了现在的律所后，他就经济独立了。律所的生意靠着他爸妈的人脉和自己的努力倒也还过得去，可是总归没以前用爸妈的钱来的爽快了。再说了，前两个月他跟付关去看了阿玛尼公寓的先导片儿，觉得那公寓不错，想着跟付关买个楼上楼下，钱还没给呢。这一搞，又是一个窟窿。 作为一个精打细算的金牛座，叶轩城这会儿简直肉疼。他拿着手机，一个个开手机银行看自己每张卡里的余额，就这样半天没跟程礼恒说上一句话。 那边程医生打开了两人的对话框，久久没能等到程礼恒的回复，就以为他又被骚扰了。 程［我刚才去看了一下热搜我跟你单独的热搜已经没有了，车祸下面的相关视频数量也减少了，你朋友做的吗］ ［是接到了很多骚扰电话吗你，还好吗］ ［你在哪儿方便听电话吗］ ［叶律师］ 手机提示音“噔噔噔嶝”地响了几声，叶轩城这才从痛失百万的事实中回过神来。看到程医生问他是否有空听电话的消息，他干脆一个电话打了过去。 “喂，程医生。” “嗯，叶律师，你好。” “我刚才跟朋友打电话呢，就是我让他帮忙撤热搜那个。”叶轩城解释道，“你找我有事儿吗” “呃，没事儿。因为你一直没回消息，我以为你又被骚扰了。我刚才去微博看了一下，热搜的确已经没了，视频也少了很多，连下面的评论大部分都是关于车祸本身的了。你朋友，很厉害。” “嗨，这，这有什么呀。那什么，你在干嘛呢，吃饭了吗” “刚刚在看书，没来得及吃饭。” “现在还没吃饭那，出来吃点儿” 程礼恒看了床头的时钟，已经九点四十五了，昨晚醉酒，今天烦了一天，作为一个入睡困难户，这会儿他应该要上床上躺着了。 “程医生，你，不方便吗”叶轩城那边又问了一遍，小心翼翼地。 “没，没不方便。好的，你说地点吧。” “行，那程医生你住哪儿呀你喜欢吃什么这会儿咱们是出来吃个串儿还是其他的” “我住万科附近，吃什么，你看着选吧，我都可以。” “行，那干脆去吃个夜蹄花吧。咱们约丁太婆老妈蹄花总店怎么样，就人民公园旁边那家。那儿的蹄花跟兔头都不错，特别是兔头。” “好。” 一天之中第二回见面，叶轩城这会儿也是十分高兴了，暂时把那一百万抛诸脑后。他借着自己身上沾了红酒的事儿溜了，这回他没能开走付关那骚红色的小跑车，因为这会儿正是查酒驾的时候。 他打了个车，一路请求司机在没有摄像头的地方狂奔，终于让他在打完电话后三十分钟内赶到了丁太婆。他给了司机钱，没等人找零就往下跑，进去的时候一眼就看见程礼恒坐在右边的角落。 “不好意思，环球那儿不太好打车。”叶轩城坐到了程礼恒的对面。 “我也刚到，你这是在外面吃饭”程礼恒自顾自笑笑，“我还以为你跟我一样没顾上吃饭。” “嗯，对。我发小爸爸生日，刚吃了一点儿，主要是喝酒太多，这会儿肚子其实挺饿了。” “好啊，我第一次过来，有什么吃的，你点吧，我没有忌口的。” 叶轩城应下，叫了服务员过来点单，点了六个兔头，两个蹄花。 兔头很快就上来了，香卤过的兔头配上特殊的卤料，外头沾着花生面儿跟芝麻，看起来诱人极了。人都说没有一只兔子能活着逃离成都，你一脚踏入成都遍地都是卖兔头的地方，但很多店说实话味道真不怎么样，所以秉承了金牛座另一优良传统，爱吃的叶轩城恨不得跟全世界安利丁太婆的麻辣兔头。 “我跟你说，你试试这个兔头，我从小到达吃过的兔头店没有一百也有八十了，我的天就这家这个麻辣兔头，味道正，太正了。” 程礼恒十分严谨地套上一次性手套，拿起半个兔头，正准备入嘴，又听叶轩城来一句“等等，沾点儿酱。” 程医生依照叶大律师的叮嘱沾了酱，把兔头往嘴里送，这个过程中叶轩城一动不动死命盯着他。 程礼恒不知怎么，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所以在刚咬完第一口还没来得及品味道的时候，先抬头跟叶轩城说了句“好吃。” “是吧，我说的对吧。”叶轩城立马高兴了，这才自己拿起兔头开始啃。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11章 再见倾心6 两人在店里啃兔头啃到快十一点，准备买单走人的时候叶轩城收到了何兵的电话，告诉他事情已经搞定了，让他自己去看看。小叶拿出手机自己翻了热搜跟那些评论，确定网上的评论那些已经干净，才敢跟程礼恒说。 “我朋友已经搞定了，涉及私人信息的评论差不多都没了，你可以看看，骚扰你的人应该会慢慢变少。” “这么快”程礼恒拿出手机翻了翻的确，同一条微博下与他刚才看到的内容相差甚远觉得有点儿难以置信，“今下午出名，晚上就销声匿迹，网络世界实在变化无常，谢谢你了。” “这有什么好谢的，小事情，不费力的。那什么你是嫌太快了没玩够不然我再让他把热搜给你顶上去”叶轩城心想当然得快了，花了大价钱的，面上却没好意思说。 “别了，我只是慨叹一下。这么多年接的电话加起来也没有今天的多。”程礼恒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对了，这案子网上关注度好像蛮高的，网民都在猜测宝马车主撞人的原因，估计还会炒一段时间。而且如你所说这单车祸已经划给了公安当刑事案件处理，你说的很对。所以叶律师，请问我要怎样才能获取案件相关信息呢” “一般来说现在都讲究政务公开，今天的案件公安局立案后，只要不涉及机密，你都可以申请查询。不过今天的案子已经上热搜了，所以公安局应该会引起重视，每一阶段的调查都应该会有情况通报。所以如果你想了解本案的一手信息可以选择上市公安局的网站，或者更方便的关注成都公安局的微博。” “哎，话说程医生你微博叫什么，我们互关呗。”叶轩城拿了手机出来，“我的id是帅炸全宇宙” 叶轩城说完忽然觉得自己这个名字实在是有点儿没内涵了，他感到有一丝丝的尴尬，以及一丝丝害羞。 果然程礼恒的嘴角扯了扯“我其实没有微博。今天是我带的学生发消息说我上了微博热搜我才去下载了一个软件，没有注册，只是随便看看。” 叶轩城埋头不说话，程礼恒便招呼了人过来买单，叶轩城要跟他抢单，被他按下去了“放心，这顿不算赔罪的，单纯谢谢你。赔罪那餐约好了星期五，不见不散。” 小叶这才打消了要抢单的念头。程礼恒结了账又跟他说“你今晚喝了酒应该没开车吧，我送你” 叶轩城一听就乐了，心想原来不开车还能有这种待遇，矜持地说“不好吧，这么晚了，你昨晚就没睡好，不如今晚早点回去睡我，我自己打个车就行。” “嗯，没事儿，你送了我，应该的。” “别别，没事儿，咱俩不差这一次。你瞧瞧你的黑眼圈超级重，回去早点休息吧，后天就要上班了，还有那么多病人等着你，你老休息不好算怎么回事儿” “嗯，也是，那好吧，我陪你打车。”程礼恒一想，觉得叶轩城说的在理，他这个月都没怎么睡好，这会儿吃饱喝足，倒真的来了瞌睡。 叶轩城他抬头看程礼恒已经站起身来了，并不像在开玩笑，他是恨不得扇自己两耳光，送上门的福利让自己给蹉跎没了。 丁太婆旁边一水的店全是夜蹄花，对面就是人民公园，所以其他地方的车不好打，这儿半夜多的是车。程礼恒先小叶一步走出去，拦了辆车，还贴心地为他打开了车门，叶轩城上车的时候也是哭笑不得，只能露出一个礼貌的微笑，关门走了。 回程的车上，叶轩城意识到一个重大的问题，两个人认识了三个月，他到现在都不知道程礼恒的性取向，并且从刚才的反应来看，程医生的表现还挺像直男，所以他瞬间犯愁了。别自己努力了这么久到时候人家钢管直。 看着叶轩城搭的车走了，程医生才自己开了车往回走，他这会儿越来越困，回家收拾了倒头就睡。这个月第一次克服了自己天杀的生物钟，睡到第二天九点。 程礼恒起来吃完饭坐在桌前，本来准备看两篇论文，结果打开网页看到右下角弹出的男装风衣淘宝广告，忽然就想起来挂在自己衣柜那件衣服。昨儿他接过来的时候就发现了，这衣服是件新的，压根儿没过水，但他还是接了。 一方面叶轩城说的在理，他那身血迹走出来的确挺吓人的，旧小区又没有地下停车场，一路走回去怕是要吓坏不少邻居；另一方面他其实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接那件衣裳。 程礼恒没管网页了，从衣柜把那风衣拿出来，然后打开杰尼亚的官网。这牌子以定制出名他是知道的，这会儿他心中七上八下的，因为想买一件跟自己手上一模一样的还给叶轩城。他点开了成衣系列，大气都不带喘的仔细核对，结果还真让他找到了。 藏蓝色的trofeo eents，程礼恒心满意足选了比自己手上小一号的风衣加入购物袋，然后一步一步注册，购买。好在有现货，下个星期三他就能拿到衣服。昨天下午叶轩城说自己心灵受到重创，让程礼恒请他吃完，两人一合计约在了下周星期五晚上。所以下周星期五程礼恒就能把衣服还给叶律师，他这么一想自己还挺高兴，不自觉又把那件风衣穿上了。 穿上风衣的程医生彻底忘记了自己开电脑的初衷是上川大的图书馆找论文，不亦乐乎地打开了市公安局的官网，发现并没有相关案件的通报，干脆又上了微博。 果然两分钟之前官微更新了一条微博415龙舟路撞车案件初步调查结果通报。4月15日13时40分许，肇事嫌疑人李季化名驾车从家中去往新津，在途中肇事，未逃离现场。经勘察，事故现场未发现毒品。据李季妻子王某某称，川a8n88“宝马”牌轿车系2015年底由许某某抵债给李季。经调查和鉴定，排除李季酒驾、毒驾嫌疑，李季所持驾驶证住有效期内。 程礼恒一想，觉得叶轩城说得还挺有道理，又想起了帅炸全宇宙的叶轩城，干脆去搜了搜这个id。一搜就找到了，即使叶轩城用的是自己幼儿园时的照片做头像，在程礼恒眼里，这眉眼哪儿哪儿都像。 他点进去一看才发现叶轩城竟然有小两万的粉丝。穿上风衣的程医生这会儿有点儿自暴自弃，他看了没两条就嫌弃电脑翻页不方便了，干脆拿了条薄毯躺沙发上拿手机翻。 叶轩城微博活跃度挺高，程礼恒翻他的微博，时不时都能翻出一条他点赞的微博。他暗自总结了一下，叶轩城的点赞数最多的就是些段子，或是萌宠，点赞最多的博主是暴走漫画。叶轩城发的微博也挺多，但大多是转发，程礼恒分享的最多的音乐是粤语歌，还是比较小众的那种。当然在程医生心中，凡是没有烂大街，他没有耳熟能详的音乐都是小众的。 程医生翻着翻着，突然翻到叶轩城发的自拍，就想给叶轩城点个赞。于是他又推出去，现场注册了个微博号，也没改昵称，也没设置头像，顶着那串随机字母数字组合关注了叶轩城，然后又一条条翻到他刚才想点赞的那条微博，按了大红拇指。 叶轩城这两天心里无比舒坦，他已经跟程礼恒约了下个星期五吃饭，一晃已经是星期一了。这几天他们律所多了许多七零八碎的案子，都是黄志勇介绍过来的。上次黄志勇的解晦酒他没去，他爸当天就打了电话骂他，说他礼数不周全，没礼貌。这一知道人家还给自己儿子介绍案子，立马定了个地方，让他请人吃饭赔罪，时间是星期二晚上。 黄志勇手上介绍过来的案子虽然多，大都是七零八碎的离婚家，遗嘱分产的案子，他不愿意接，就借口自己太忙，把案子分给了所里的合伙人。于是所有人都无比忙碌的星期一，叶轩城反而十分有空。一有空就想起了程医生。 他觉得自己有点儿蠢了，反正都要约饭干嘛不约星期一，牙痛算什么。他盯着程礼恒并没有什么内涵的朋友圈发呆，突然想到了自己的“老朋友”，那个传说中别人家的孩子，如今刚进入华西口腔工作，在救死扶伤的岗位上越走越远的欧阳昊。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12章 再见倾心7 欧阳昊是他妈闺蜜的儿子，一个官二，不过叶轩城从小就不待见他，因为他的确是典型的别人家的孩子。欧阳昊比他大个两岁，从小每天玩游戏机也能保持全年级一二的水平，还是在盐道街小学。 初升高的时候，自己去考了四七九的招生考试，无一例外上了线，最后人家却无比任性读了离家近的成外。开学都一个月了七中的班主任还打电话给家长问孩子要不要考虑过去读书，不用军训，直接进班里那种。 再后来成外给他个保送名额去清华，他嫌专业不好放弃了，要自己考。一考就是华西口腔种植专业。所以程礼恒从小就活在这位大佬的阴影之下，如无必要尽量不见。 而这会儿，他却无比兴奋发了个消息给欧阳昊。 叶［日天兄，空否］ 欧［放。］ 叶［饭否］ 欧［地点，今天限号没开车，近点。］ 叶轩城在屏幕这边狂笑，就怕他开了车。叶［几点下班，贤弟去接你。］ 欧［今日不忙，5点，请准时。］ 叶［行。］ 叶轩城发完消息又立马上网百度正畸科的下班时间，不过网友回答的时间差比较大。他今儿个是打定主意要制造一出不期而遇，然后顺带拖着程医生去吃饭，所以下午四点，叶轩城的车停在了华西口腔的停车场。 他站在挂号大厅前分析了半天也没想出来站楼梯口还是电梯口偶遇程礼恒的机会更大，思来想去他还是上了四楼。 口腔医院最忙的时候都是上午，这会儿外头等候区人已经不多了，门口也没保安了。他蹑手蹑脚走进去，隔着透明玻璃看到了程礼恒。他的治疗椅上还躺了个小朋友，这会儿他正专心致志给人弄牙，偶尔还说上两句话，叶轩城虽然听不到里边说什么，不过他看程礼恒目光太温柔，他在外头想，自家的小侄女儿好像也到了该弄牙的年纪。 四点五十的时候，欧阳的电话打断了他想入非非。电话铃响了一声就被他给摁了，做贼一样埋着脑袋跑楼梯接电话。 “我已经下班了，你到了没给你发了十几条微信你都没回。” “快到了，快到了，不是堵车吗，华西的车况难道你不知道” “那行，我再看一眼病历，到了打电话。” “好好好，不要催，开车不能催。” “哎呀程医生好羡慕你哦，明天休息，明天我好多病人哦。明天有没得啥子安排哦，我有个妹妹，在川大读英语专业”叶轩城刚挂完电话就听见一个女医生的声音。 “刘老发了两篇新论文过来，明天要泡在实验室。”这是程礼恒的声音。 叶轩城一秒钟反应过来，下一秒发了条消息给欧阳昊说自己到了让他下楼，一楼大厅等。叶宣城一口气跑到大厅又怕程礼恒万一自己开了车直接走到停车场去，干脆又装模作样往回走，终于在二楼的转角“偶遇”了程礼恒。 “叶轩城”程礼恒的声音飘在他头顶。 假装玩手机的叶轩城无比刻意地抬头，道“程医生，怎么这么巧啊，竟然能撞见你。” “是啊，好巧。”程礼恒侧身站到了楼梯扶手旁，示意他身旁的女医生先走，然后才问道，“你今天过来是牙套有什么问题吗” “没，没有。我就是约了朋友吃饭，他也在你们院里，真巧，能碰见你。” “哦，这样，那好，不耽误你了，快上去吧。”程礼恒礼貌得道别。 “不。”叶轩城有点儿着急，“那个，程医生晚上有约吗不如一起吃个饭，反正都是一个院里的。” “好啊。”程礼恒答。 叶轩城又呆了，这么容易就答应了早知道这么容易他干嘛要专程跑这么一趟又开车又偷窥的，直接发微信不就好了。叶轩城愣了一下才笑嘻嘻跟程礼恒下楼，等到了一楼大厅，他看见欧阳昊已经皮笑肉不笑站在大厅中央望着他。 “你不是开车来的吗开车开到楼上去了”再一瞥看到叶轩城身边的人，伸手道，“程医生你好，我是欧阳昊，六楼的。” “你好。”程礼恒向来话少，说完好像觉得自己不太礼貌，又加了句，“之前就听说过你了。” 叶轩城一脸疑惑看着两人，想说难道华西真的这么小 “你们认识” “华西口腔，除了我就数这位正畸科的程医生最帅，我们长的好看的人当然相互认识。”欧阳特别不要脸地说道。 叶轩城又转头看了程礼恒，程礼恒道“一个月前刚听院长提过，有点印象。” “哟，混这么好” 欧阳呵呵一笑，十分不爽道“点名批评爸爸开豪车，就我之前那小bor，所以我他妈现在上班都只能斯柯达代步。今儿个限号连车都开不了。今早上爸爸是搭早高峰地铁来的，怎么样，6不6吧” “666，日天兄就没有不6的时候，我还在奇怪你今天怎么会不开车。” 三人往停车场走，叶轩城突然想起什么，问程医生“那个程医生，你今天开车了吗要是没有就” “今天恰好没开，只能搭个便车了。” 叶轩城心中小得瑟一下，笑道“那，那有什么，反正都要一起吃饭，什么便车不便车的，你放心，我一定给你送到了。” 他今儿开了个普通的凯迪拉克cts，这车用来见客户什么都还拿得出手，也显得稳重，最重要的是有五个座，不然今天他可不能顺利把人拐上自己的车。到了车跟前，他正犹豫着要不要去副驾给程医生开个车门什么的，欧阳就已经钻进了副驾，系好了安全带。 叶轩城心想这么多年了，这个小贱人还真是一如继往惹人烦。 他们的车子终于缓慢、缓慢、无比缓慢地驶出了华西口腔，一路往南去，最终停在了水街。 欧阳在车停好的一瞬间差点暴走。“不要告诉我吃饭的餐厅是钰善阁。” “就是钰善阁。”叶轩城锁了车，一行人往里走。餐厅是他下午就定好的，之所以会来这儿，完全是他觉得程医生身上的气质太干净，就适合这种修身养性的店。至于欧阳，作为他约程医生的工具，在程礼恒答应跟他吃饭的那一刻已经失去了价值，所以不在他的考虑范围。 “程医生，今晚吃素，你没问题吧”叶轩城刻意停下步子等程礼恒。 “没问题，我都可以。”程医生始终保持着良好的姿态，说不上冷也说不上热心，但即便如此，叶轩城也总觉得自己是有希望的。 “我有问题，他妈二狗子你是不是疯了，钰善阁这种地方适合你来吗” “怎么不适合这地儿挺好的，东西也好吃，环境也不错，我请你吃饭你能不逼逼吗” “不是，我求你请我吃饭了怎么遭你自己巴巴发个信息给我要跟我吃饭，我当然以为是去吃个肥肠鸡什么的，我好不容易跟我妈打了个哈哈溜出来，你让我吃素”欧阳要炸，这就是他的可恨之处，家长面前装的人模狗样，出来必定整幺蛾子。 叶轩城看出来他这是故意逼逼，低声道“有你吃的就不错了，不乐意滚蛋，你要再多说一句，我就给杨妈打电话，说看见你跟女朋友吃饭了。” 欧阳一个年近28还未出柜的老gay终于暂时消停了。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13章 再见倾心8 三人一起往里走，叶轩城刻意靠得离程医生近一些，两人手臂偶尔也会碰到一起，他甚至能闻到程医生身上洗衣液的味道。 “您好先生，请问几位，有预定吗”迎宾的小哥笑盈盈问他们。 “有预定，姓叶，手机尾号是6006。” “好的，叶先生定的是三位，里边请。” “哟，不是说好偶然碰上的订座都订了三位，叶二狗你可真是了不起呀，未卜先知。” 叶轩城摇了摇手机，示意他闭嘴，然后十分尴尬避开了程礼恒的目光。 服务员把菜单拿上来，叶轩城才抬头说“这儿的猴排好吃，猴头菇做成牛排口感” “想吃牛排不如直接去茹丝葵”欧阳的话说到一半，看到对面叶轩城的便秘脸，消停了。 一餐饭总算吃的有惊无险。吃完后叶轩城让欧阳自己打车，他存了私心要送叶轩城回家，被叶轩城推了，欧阳也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钻进了他的车。他只能眼巴巴看着程礼恒打车走了。 彻底露出本性。他把副驾的座椅调到后边，放下靠背，仰在上头，一手揉着自己的肚子，一边道“二狗子，我说你能不能，能不能稍微矜持一点点。” 叶轩城跟着他也没什么好隐瞒的，直接说“我还不够矜持” “你哪儿矜持了你看人家那眼神像要把人吃了似的，能不能行了即使你戴了钢牙颜值还是有的嘛，哪儿用的着这个样子倒贴哦。虽然人家程医生是有点帅，但是按理说，你从小看到这么帅的我，应该对他那种颜值已经免疫了塞。” “要点脸，要点脸，你连程医生的头发丝都比不上。”叶轩城笑笑，忽然又觉得不对，“我去，日天，真的这么明显你都能看出来我对他有意思” “瞎子才看不出来。”欧阳嘲讽道。 “那，那你说程医生看出来没有” “只要不是傻的，都能看出来。” “那怎么办我好不容易暗恋一回还遭当事人发现，不行了不行了。”叶轩城十分苦恼。暗恋这种东西，最怕是被当事人发现，因为结果十有八九都不好，要么是光荣成为备胎，要么连朋友都做不成。 “什么怎么办，那小程明显对你有意思，你就趁热打铁塞。” “你，你说什么胡说，哈哈哈。”叶轩城的兴奋已经藏不住了，“他怎么可能对我有意思嘛，我们一共才见了几面。” “行了，你尾巴都快翘上天了，知道你春心泛滥，别装了，趁热打铁，拿下我们华西第二帅。” “那你刚刚上我车干嘛我想送他回家来着，多好的机会呀。” “矜持，矜持。你得给他留点念想。” 程礼恒跟二人分开后打了个车，没回家而是去了医院，他的车还停在医院。 他今天开车上班了，不仅今天，除了星期五他每天都开车上班。只是刚才叶轩城满眼期待地问他，他话到嘴边还是说了没开。 十点钟回华西口腔，专车司机以为他是去探病的，还问他到底什么样的病人才能在口腔医院住院。 程礼恒开了车回家，每年这个时候他会习惯性不太舒服，神经紧张，心情抑郁，整个人异常敏感。这也是为什么那天出庭后，他会对自己的学生说出叶轩城心术不正那句话。 第二天是4月17，他爸妈的忌日，十二年前的那一天，他们一家人出车祸，只有他活了下来。 一个人开车总是容易抑郁，他打开播放器听钢琴曲，这是他多年来寻求安慰的方式，但此刻，再浪漫的舒曼也无法将他从烦躁的情绪里解救出来。他觉得自己遭透了，关了碟片，将收音机调开，漫无目的换着频道，突然转到一个自己从没听过的音乐频道，里头传来了一阵熟悉的旋律。 里头放着的歌，就是今晚他在叶轩城的车里听到过。他听着这首歌，莫名变得平静了一些。这首歌已经放到尾声，男dj调小了音乐的音量，跟观众说话“这首很小众的英文歌真的十分契合我们今天的主题了。爱情是什么呢这个问题我也回答不了，但是我很喜欢这首歌。它是老爸老妈浪漫史里barney求婚时的插曲et your heart hod fast，就像剧中的两个人物，barney 跟 rob，他们的爱情来的突然而奇妙，但让人动容。所以各位听众朋友，如果你现在还是一个人，请你千万相信，总有一天属于你的人会与你不期而遇，好了，我们来听下一首歌曲” 程礼恒听着这首歌，越听心中越平静，电台的歌已经放完了，他干脆用手机连了蓝牙，立马下了一首然后单曲循环。 他笑了，因为突然想起叶轩城。想起今天下午偷偷摸摸站在柱子外头，往里头望了接近一个小时的叶轩城；也想起了明明是故意走上来又装做偶遇的叶轩城；他甚至想起了前天早上，自己在一个陌生环境中刚醒来，躺在自己身边的叶轩城。 他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想笑，所以他笑了。 程礼恒直到回到家中后心情都仍然不错，想到刚才dj的话干脆上网找了老爸老妈浪漫史来看。这剧秉承了美剧的一贯特点，历时长，一共有九季。他没有刻意找出求婚那一集，而是选择从第一集开始看下去，一直看到凌晨三点才抱着iad睡着。 第二天他难得起晚了。中午吃过饭，他去楼下拿了预定的花篮，放到车后座上，开车往大朗去。 这条路他独自走过很多年，很熟悉。他甚至记得几乎每年的这一天都在下雨，有时候是毛毛雨，有时候还下挺大，唯独今天，天气格外好。 程礼恒祭拜完父母的时候已经下午四点了，往常他会去从前爸妈特别喜欢吃的蹄花店买个蹄花打包回家，但这会儿他却掏出了手机，发了个微信给叶轩城。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14章 约会1 程［晚上有空吗］ 叶轩城收到消息差点儿没开心地蹦起来，心说欧阳那骚浪贱的小招数果然有用，自己矜持一点儿程医生的短信就来了。 叶［怎么啦程医生］ 程［没事儿，想请你吃个饭，老是你付钱，心里过意不去。］ 叶［不好意思啊程医生，今晚我爸帮我约了黄志勇吃饭。］ ［他最近给我们所里介绍了不少案子，所以定下了。明天，明天行吗］ 叶轩城发完这消息那边就没回音了，他立马后悔了。这可是程医生头一回主动约他，千年等一回还让他给推了，他想早知道不如再推一次黄志勇了。他宁愿少一个大客户，也不愿意没了男朋友。 叶［程医生，你还在吗其实可以的，我们晚上约呗，时间地点你定。］ 那边还是没回消息，叶轩城没忍住一个电话打了过去。 那边过了很久才接电话。 “程医生，你，你为什么不回消息了呀” “不好意思，在开车，手机静音了。刚刚你说没空嘛。” “有，有空，我把黄志勇推了。时间地点你说，我一定准时到。” “没事儿，不用。我们这饭随时都能吃。” “那”叶轩城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好不容易能见着程医生一回，他不想错过，可是今晚要是真不去黄志勇那局，他爸估计得削了他一层皮。 “那我们约宵夜你晚上的局应该要喝酒吧，你给我个地址，到时候我去接你”程礼恒体贴地问道。 “行，可以，太可以了。那我晚上去的时候不开车，吃饭在宽窄巷子，我到了微信发定位给你。” “好。” “那不见不散。” “不见不散。” 叶轩城挂了电话是真的差点儿上天了，程礼恒不仅要请他吃饭，还主动来接他。他心里是真的美滋滋，他想今晚干脆吃宵夜的时候再喝个两杯，然后跟上一次一样再把人给拐家里，保不齐今晚上两个人的关系就能有质的飞跃。 当晚吃饭的地点定在了宽窄巷子，成都的著名景点，不少游客来蓉城的第一站。这一宽一窄两条巷子里不仅收容了许多成都特色小吃，同样丰富的还有各色只做预定的私房菜馆和星级酒店。 吃饭的店是子非，走的是古色古香的风格，这店是他爸定的。附庸风雅本就是老一辈的爱好，桌上除了他爸、黄志勇还有他最近介绍过来的两个客户。他去的时候他爸已经先到了，五个人的饭局，桌上摆了七瓶酒，四瓶白的，三瓶红的。 “拿这么多酒干嘛” “给你说了多少遍，出来谈事情，桌子上的东西只能多不能少。” 叶轩城没说话，默默掏出手机给程礼恒发了个定位过去，约他晚上十点见面，顺便给他拍了张照片，里头是七瓶酒。 叶［我待会儿可能是个废人了。］ 程［喝个酸奶增加胃黏膜粘性，我待会儿来接你。］ 叶［行，人来了，先不聊。］ 酒桌上推杯换盏，各色交际用语说了不少，时光飞逝。叶轩城初中就跟着狐朋狗友混迹ktv和酒吧，酒量是有两分，但跟这帮在商场上喝起来的叔叔辈比就逊色了些。快到九点的时候，小叶已经差不多醉了。这会儿他只想快点散场。 快到十点，诸位都意兴阑珊准备散场，黄志勇的电话突然响起来。起初他一听电话响就按了，可这电话并没有消停，反而一直打过来。 他十分不情愿接了电话，责备那头的人“你要爪子干什么，给你说了今晚上跟老叶两个喝酒，紧到一直打电话。” 直到那边说了什么，然后他一愣，挂了电话。 “老黄，怎么了出什么事了你咋接了个电话就变脸了哦。” 黄志勇起身拿外套，道“我儿这会儿遭公安局抓了，这会儿正在问话，哎呀现在公安局那些狗日的一逮到先要叫你脱层皮。” “咋个突然遭抓了哦，那确实要快点过去，给老张打个电话喊他关照一下。”他爸一听忽然来了主意，“儿子，你陪你黄叔去走一趟，就怕本来没得好大的事，那些警察屈打成招。” “对对，幸好小叶在，小叶跟我走一趟。”黄志勇跟着附和。 今晚要是去了，可能就得对这案子负责到底，叶轩城打心眼儿里不想接熟人的案子，不过此情此景，他要是推拒那就是打了他爸的脸。他自己有没有这个客户到无所谓，不过在外人面前下他爸面子，这事儿他做不出来。 勉强应和了一声，拿起外套，准备先下去给程礼恒打个电话。刚到走道上就看见一个单薄的人影，站在木门外抽烟，他走到人跟前，轻轻叫了声“程医生。” 程礼恒将手中的烟掐熄了转身，见叶轩城已经红着张脸。“吃完了我刚到，车停在旁边的巷子里，怕你找不到。你，能走吗” 叶轩城出来本就是为了打电话让他别过来，没成想，人已经到了。临时水人爽约，水的还是程医生，他心里有点儿别扭。 “太醉了吗我，扶你”程礼恒见他不说话，以为他是酒喝太多，醉的。 “不，没。我，我没醉。”叶轩城不好意思开口，这会儿他爸一行人却忽然走出来了。 “城城，你搞啥子哦，我们还在里面找你，快点跟你黄叔叔去公安局。” “程医生，不好意思，他们刚刚接到的电话，一个叔叔的儿子现在在公安局，我得过去一趟，我爸在这儿，我推不了。那个，对不起我刚才准备给你打电话来着，没想到出门就看见你在这儿了。我，我”叶轩城心虚地不敢直视程礼恒。 “没关系，是我来早了，我没逛过宽窄巷子所以来早了，你跟他们走吧。”程礼恒说话一如继往地温柔。 “那你，吃饭了吗” “吃了，当然吃了，约的宵夜嘛。” 叶轩城爸爸在那边儿催了，他也实在不好久留，只能再三跟程礼恒抱歉走掉了。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15章 约会2 叶轩城走的时候，程礼恒说自己还要在宽窄巷子逛逛，即使当时路上已经游人稀少。实际上他并没有逛逛，他初中读的是树德协进，就在这巷子旁边，这两条街什么样，他再熟悉不过。 他走走停停两步，又重新掏了根烟出来点上。这包烟是他今天新买的，这会儿还剩最后一根。程礼恒一般不抽烟，一方面因为职业，另一方面因为洁癖，只是心情一阴郁就停不下来。他坐在宽巷子末尾的台阶上抽完了最后一口烟，起身去开车。 程礼恒厌恶说谎，可是他今天自己连说两个谎。第一他不是想逛宽窄巷子才来早了的，他是在家里实在呆不住，想着万一叶轩城的酒局完的早，所以早过来了；第二，他没吃饭，今天一天，他滴水未进，唯一的食粮就是凭借那包烟抽进去的空气。 他不想吃饭，至少不想一个人吃饭。 叶轩城突然有急事爽约，他不生气。人有旦夕祸福，意外这种事，总是在你最不能接受的时候发生，可是这改变不了他的心突然空了一块的事实。 他回了家，没有开灯，借着街边路灯的光匆匆洗漱完便倒在床上。抱着插上电的iad，继续看昨晚上的老爸老妈。 而另一头叶轩城一直头疼着，喝了几个小时的酒，好不容易熬到快散场的时候，偏偏出了这么个糟心事儿。哪怕是晚半个小时，他就能关机跟程医生吃烧烤去了。他坐在黄志勇的车里头，车窗没有开，空气污浊，一想到程医生落寞的背影，他就觉得心肝儿都在颤。 他想没机会了，没机会了。好不容易人家主动约一次，自己推到晚上就算了，结果晚上人家都来了，自己又把人给水了。他觉得自己跟程医生的缘分可能就葬送在黄志勇身上了。 他现在就觉得黄志勇是他的克星。之前给他打官司，程医生就误会自己跟他勾结违背法律正义；自己通过不懈努力好不容易让程医生改观了，这一弄怕是得回到解放前。 他的头疼在抵达公安局后更甚。黄志勇的儿子不是惹了其他什么事儿，而是约了几个“朋友”在自己家里玩儿，玩的一高兴就跟人买了点儿东西。结果动静闹得太大，被邻居报警，然后一锅端了。 “小叶，这下真的全靠你了，我就这么一个独儿子，他是要进体制内的，不能留这种案底。而且我明说，我儿乖的很，不可能犯这种错误，东西肯定不是他买的我娃儿胆子从来就小，我怕他在里头被闻讯的时候受到虐待。要不，你进去帮他说两句”他、黄志勇还有黄志勇老婆站在公安局外头，黄志勇一直跟他说自己儿子有多乖，他听着就嫌烦。 “黄叔，刚才民警的话您也听到了，现在是晚上，即使我有您给的委托书也无法拿到公安局的介绍信，也就是说此时此刻我是无法进入审讯室的，更别提帮您儿子说两句，最快也要等到明天早上。而且我见不到他人更不了解当时的情况，目前的状况的确不乐观。我只能帮他申请取保候审，希望他们快点完成询问。”叶轩城刚才喝的有点儿多，这会儿站在公安局外头不免头疼。 “小叶，你咋不会变通安，人家电视上那些都说的是律师来之前我不说话，你这个真的，我们娃娃乖得很，绝对不得做那些事情，这回真是不晓得遭了哪个的道了。” “黄叔叔，您也说了那是电视上看到的，估计您看的应该是港产片。香港跟内地本来就是两个法系，香港跟着英美法系走，更注重保障私权益，根据无罪推定原则，嫌疑人有沉默权。但黄叔叔，这是成都，是社会主义法系下的城市，在这里，律师没有公安局的介绍信是无法为当事人说话的。况且，黄叔叔，司法程序您自己已经感受过一次了，即使你所有材料齐全，他们也有各种借口让你进不了审讯室。”叶宣城被他闹的头大了，他的当事人里不乏像黄志勇夫妻这样的人，看多了港剧就总爱把人家那套往自个儿身上套，他摇头，只叹国产剧真的应该好好普及一下这种入门级法律知识了。 “那，那你说咋个办嘛。”黄志勇老婆在旁边嘤嘤地哭，看得出来确实心疼儿子。 叶轩城自己也知道，很多嫌疑人进了局里首先就得吃点儿苦头。他曾经也遇到过一个嫌疑人，被抓进去，还没审，先挨了一顿。那里头打人，是把毛巾沾湿了打，疼到肉里还看不出来，就其根本无非是目前司法体系对嫌疑人个人权益的保护实在不够，还有就是所里的那帮孙子，大多都是文化水平不够，法律知识不健全的，别的学不会，这些个陋习正二八经精通。 “阿姨，您先别急。尿检结果也得明天早上才拿到，现在公安局已经立案了，我们只能等着他们讯问结束申请取保候审。当然，我知道二老在担心什么，如果真的有两位担心的情况发生，我一定会帮他提起行政诉讼，并要求法院对此次讯问获得的证据进行非法证据排除，所以请放心，我一定会尽力。” 那天晚上叶宣城在公安局呆到三点钟才办完了手续，这会儿他酒已经醒了。在派出所外头打了个车回家，路上他心里跟猫挠似的，还是没忍住给程礼恒发了个消息。 ［程医生，真的很对不起，星期五，我一定好好跟你赔罪。］ 他没奢望程礼恒会回消息，毕竟这会儿已经很晚了。只是他不知道，那个晚上在家里翻来覆去不能入睡的程礼恒在收到这条信息后才握着手机睡过去了。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16章 新案子1 前一晚在子非喝的真不算少，为了给他爸把面子撑起来叶轩城也是尽力了。 本想着这两天行程比较松，第二天一早可以给自己放个假，谁知道好端端的那竟成了个生死局。第二天六点不到叶轩城就起床了，没别的原因，昨晚上黄志勇跟他签了委托书，他今儿个得上看守所捞人去。 喝了那么多酒，又总过没睡到三个小时，叶轩城觉得这个世界真是太不友善了，脑子昏的像一团浆糊。 他也不知道成都这么和谐的一城市哪儿来那么多作奸犯科的案子，七点刚过他就到地方了，结果好家伙前面还是排了不少人等着交材料。 叶轩城脑子里那根弦一直绷着，趁着排队的时候他闹钟迅速回想了本案的关键信息，总结到时候有什么可以打的点，结果就是，他给了自己一巴掌，想着自己干什么昨晚要逞能。 当时装醉让人送回家睡一觉比什么都强，就不该这么答应了，这下好了，他一个自恃正义化身的律师，要打一单明显富二代收容他人吸毒的案子。虽说律师不应该歧视自己的辩护人，他心眼儿里却是十足看不起这些人。 在成都私下里玩这些东西的人并不少，这些玩物的普及程度早已渗透到每所中学，而不仅仅是酒吧、ktv一类的场所。 当年他跟付关读初中那会儿，也非主流过一阵。学人染个黄头发，打两个耳洞，叼着杆烟装13。那个时候他们班就已经有同学接触那些东西，还十分嚣张在课间的时候玩儿。 付关有一次着了人的道，在ktv包厢被激着吸了一口，刚好让他撞见，叶轩城作为正义卫士当场翻面打了激付关的人。 一起出来玩的几乎都是家里有点儿小背景的，当时整个现场就混乱了，最后成了付关跟叶轩城单方面被打，两人挨得挺惨。 那回的事情终究还是闹大了，要不是家里有人压下来第二天就能上报。当时两人在七中读初三，学校第二天就传遍了两人的“丰功伟绩”，校长面上难做，家长也面上无光，最后的结局是两人双双转学，去了双流避风头。 不过打那之后，凡是跟那样东西沾点儿边的，付关都不敢碰了，除此之外他还特怕叶轩城，因为叶轩城后来就请了个教练学泰拳跟散打。 就因为这个叶轩城对沾染毒品的人向来是敬而远之，昨晚上在酒桌上接案子的时候也以为是普通的打架斗殴，没成想把自己绕进来了。 领到人的时候已经是十点了，黄志勇跟他老婆也也早就到了，这会儿接到儿子都快泪洒看守所了。 黄文斌跟在叶轩城的身后走出来，见到父母没说一句话，眼神闪躲，也拒绝跟父母回家。眼见一家人快在外头闹起来，叶轩城主动提出让黄文斌上了他的车。 黄文斌身上只穿了件很薄的牛仔衣，头发留的有些长了，耷拉下来垂在耳侧，配上他深埋的脑袋，整个人可以说丧到极点。 叶轩城瞧他这样没忍心，掏出罐儿牛奶扔给他，问他“昨晚吃苦头了吗他们有没有在看不见的地方动你如果有的话我们现在先去医院验伤，我会帮你在庭前会议提出非法证据排除。” 黄文斌接过牛奶，盯了叶轩城两秒，在叶轩城转头看他的时候转过去了，然后说了声“谢谢。” 叶轩城以为他是没听清又重复了一遍自己刚才的话，转头才看见那少爷一直在摇头，这应该就是他的答案了。叶轩城想想也对，他爹昨晚上电话没少打，哪儿能舍得让宝贝独生子在里头受苦。 “得了，甭管受不受委屈，反正昨儿应该没休息好的，这样，我先送你回去，你家在哪儿” “你随便在前边放下我吧，我自己打车。”黄文斌思索了一阵道。 “没事儿，黄叔已经委托我全权负责你的案子，作为一个称职的律师，我要负责的不仅是帮你在庭上的那几个小时做辩护，还要负责你的身体状况和精神状况。如果你有任何不适宜上庭的反应出现我有权利也有义务知道。”叶轩城察觉到黄文斌状态不好，所以即使他心中对这个富二代抱了十二分的成见，还是坚持要送人回去。 “那，那行，你送我去瑞吉吧。” “瑞吉那个酒店” “对。” 要不是手抓着方向盘，叶轩城这会儿是巴不得再跳起来甩自己一耳光，去你的多管闲事儿，人小朋友出来，自由的空气还没呼吸到多久就去酒店嗨了，自己跟这儿干着急。 叶轩城笑嘻嘻说了声好，然后一脚油门踩到底了。 下车前黄文斌跟他道谢，他尽量让自己露出个职业的笑容，然后嘱咐了小朋友几句“尽快把我微信加上，这几天手机随时保持开机，注意事项我待会儿会发你手机上，今天好好休息，明天我会约你出来谈案子的细节。” 星期三路况并不好，叶轩城把人送到市中心再回到自己的律所已经是下午一点了。其实他刚到瑞吉的时候也想过反正这儿已经离华西很近了，干脆一脚油门杀过去，当然这样的想法被遏制在了萌芽时期。因为昨晚他发的信息过去程医生一直没有回复，况且刚从公安局拿到的笔录，他现在需要尽快了解案情。 案发地点是鑫科名苑，著名的高新区，据笔录称那是黄文斌的私宅，根据监控录像昨晚七点钟左右黄文斌带了一群朋友回家，有男有女，手上提了烟酒跟一些零食。大概八点半的时候警方接到一起报警电话，说是黄文斌那边扰民，其实就是音乐声音开太大，把家里弄得跟ktv似的，邻居劝了又不听，人就报警了。 叶轩城看了半天笔录，最后得出个结论，这小孩儿有没有犯罪先不说，不过真的挺倒霉的。晶科名苑对面就是高新区公安局，人家出个警都不用开车的，所以很快就到了现场。当然更倒霉的是，昨天一起玩儿的人买了那些东西，东西刚送来，大家正玩儿的起劲，警察到了。 “这倒霉孩子。”叶轩城慨叹一句。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17章 新案子2 第二天两人约在了瑞吉，就在黄文斌住的房间里。 叶轩城是带着自己的小助理一起的，进门的时候，诺大的房间只开了微弱的壁灯，整个房间窗帘全被拉上了，隔绝了外头的阳光。 黄文斌还是昨天那身衣服，这会儿屋里开了空调，他连牛仔外套都没穿，身上只有件薄的白体恤，一天没刮胡子这会全部冒了出来，整个人显得更加颓唐。 “一天没吃饭”叶轩城关门进去。 “嗯。” “黄文斌，”叶轩城沉声道，“作为你的律师，我有必要提醒你你现在的个人状况不太好，你的案子我已经看过，能打的地方不少，所以希望你在案件审理前不要有太大的心理负担，最重要的是调整好自己的状态。” 叶轩城是真怕接到这样的当事人，消极，太消极了，还没上场自己先败了。 黄文斌没说话，自己坐到一旁的沙发上，拿了根烟出来点上。 “律师，收钱，做事，走人，你帮我，我配合你，其他事你别理了。” 叶轩城的暴脾气上来了，自己活了二十几年头一回被个十九岁的小孩儿训。 “行，开始吧。”叶轩城带着张维坐到了另一边的沙发上，“你先讲讲昨晚的事。” “昨晚上我带了朋友回家玩儿，之后来了警察，然后我就进去了。” “黄文斌，请你详细讲述一下昨晚的事情，为什么会有昨晚的聚会，带了哪些人回去，之前在房间里做了什么，什么时候是谁打电话买了毒品，这些请你详细告诉我。你要知道个人吸食少量毒品是不构成犯罪的，但昨晚警方到达的是你家，而且昨晚购买k粉的电话是从你手机上打出去的，容留他人吸毒是会被判刑的，希望你能引起重视。” “该说的我昨晚已经都说了，昨晚是我生日，就约了朋友回家玩儿。但昨天下午我就喝多了，回家再被灌了几瓶，很快就不行了，没多久就回房间睡觉了。手机是没注意落在客厅的，我也不知道是谁用了我的手机打电话买那些东西，更不知道他们在外头吸毒。”黄文斌说话时很激动，叼着烟的手都在发颤，整个人处于很迷离的状态。 “我从来没碰过那些东西，我怎么知道他们会找上我。检验报告不是都出了吗，我没吸毒，我只是喝多了，我什么都不知道。” 报告确实出了，黄文斌没有撒谎，他昨晚的酒精浓度已经达到了173g100，属于醉酒状态，这也是为什么叶轩城今天会耐心坐在这儿的原因。 “算了，今天不聊了。”叶轩城扯了自己的领带，“张维，点个外卖，点粥跟点心，找家近点儿的，把你自己那份儿点上，你在这儿监督他吃下去。我还有点儿事先走，你待会儿自己打车回所里，车费跟外卖找我报销。” 张维疯狂点头应下了。 谈案子的事情最忌讳当事人自己都没信心。 叶轩城说走就走，不过他出门的时候跟张维的电话已经接通了。经过这两次见面叶轩城能看出来黄文斌这个小孩儿并没有他想象中那么坏，不过目前的状态的确不好，所以他才想到了让张维留在那儿陪他说说话，顺便看看能不能套点儿消息。 地下停车场信号不好，叶轩城开了蓝牙，把通话连接到车上，开着车出了瑞吉在街上打转。 “那个弟弟你看起来状体啊不好，昨晚是不是没休息好”叶轩城走了没多久，张维就开始见缝插针地问话。 “你老板走了你也可以走了，该说的我都说了，你没必要在这儿。”黄文斌话语中都透着冷气。 “我老板的指令是让我陪你吃了饭再走，弟弟” “我爸妈没给我生个姐姐。” “行，黄文斌先生，你今年十九岁，有些事情的重要性你可能不太清楚，这单案子情况较简单，估计很快就会进入司法程序排期起诉。目前的情况是公安侦查到买货电话的确是从你手机上打出去的，而且你没有足够的证据证明你不知情，所以有机会入罪。” “黄先生我希望您能明白，你已经成年了，一进去档案这种东西是能跟你一辈子，即使你家中有权有势，污点始终是污点。” “如果你留在这儿是为了说这些话，那你可以走了，你老板给你多少钱让你呆在我这儿，我给你双倍，或者十倍，不要在我耳边逼逼。”黄文斌明显是被张维刚才的话激起了脾气。 “我的错，其实我留在这儿不是为了跟你说这个。这样说吧，我老板跨出这个门的那一刻我已经下班了，我当然知道自己在这里会对你造成困扰，但是不好意思，我必须得在这儿，因为我知道你现在很难过。” 黄文斌沉默了一阵。 “你现在一定很难过，伤心，迷茫。十八岁到十九岁，从孩子到大人的过渡期，本来是跟朋友相约庆祝，最后却进了警察局还面临刑事指控，最关键的是这件事情本身跟你没有关系。” 张维试探着放缓语速“你很失望，对自己失望，对朋友失望，所以你不想面对父母，面对朋友，甚至是面临律师。” “你知道吗我家里有个弟弟，比你小一岁，还有两个月就要高考了，你现在的样子很像他小时候。那时候有个熊孩子来我们家摔了我最爱的瓷娃娃，还冤枉我弟弟，那个时候我弟弟也是这么委屈。” 黄文斌还是不说话。 “其实黄先生，不，我还是叫你弟弟吧。我现在看到你的样子真的特别心疼你，因为好像是看到了自己的弟弟受欺负，说真的我想抱抱你” “那你抱啊。”黄文斌沉默良久，突然回话。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18章 新案子3 张维愣了一秒，幸好反应及时，她整理了自己的衣服站起身来，双手展开，两人就真的抱了一下。 “你相信我对吗”黄文斌在张维的耳边问。 “当然，我看了卷宗。”张维道。 “其实这件事情并没有你想象中糟糕，tv有记录，出来拿药的并不是你，而且昨晚血检报告你血液酒精浓度的确很高，而且毒检是阴性，其实可以打的地方很多，关键是你自己不能先泄气。”两人重新坐下。 “可是我真的不想面对我爸妈，我觉得很痛苦”黄文斌哭了。 “我能明白你现在很痛苦，所以作为一个姐姐我愿意做一个倾听者。” 之后两人谈了很久，一个多小时后，叶轩城的车又停回了瑞吉的地下停车场，十分钟后张维一手提着电脑包，身后背个电脑包坐上了他的车。 “我去，老板，下回再有这事儿您走的时候能不能把自己的电脑包带着，每次都是这样，我背上跟背了铁似的。” “哎呀，涨工资涨工资。”叶轩城笑笑，把这事混过去了。 “当然得长，我这儿又当助理又当佣人的，时不时还得简直心理分析师，像做间谍一样，得亏我年轻，年纪大点儿的哪能受得了你高强度压榨。” “行了，不然你以为人家基本工资开2000，我给你5000是闹着玩儿呢，当初那么多简历往我这儿投我都没选，偏偏选了你这么个半路出家的法律硕士，实话实说我是看上你本科的应用心理学专业了。”叶轩城的车子再次开了出去，这会儿是准备回律所了。 “原来是这样”张维道，“我一直以为是因为我长得美来着。” “呵呵。”叶轩城嗤笑一声，“我一个老gay，就算你长得好看我还能潜规则你不成我去，该不会过去这大半年你都还在做着霸道老板爱上我的白日梦” “没，您想多了。我是想着您这么好看的人找个姐妹自然也得好看不是” 张维说完怕叶轩城呛她赶紧转移话题，“不过老板，其实我觉得黄文斌这小孩挺单纯的，我觉得这事儿应该就是他说的这样，他也是遇人不淑，在酒吧认识了一群乱七八糟的朋友，出了事儿往他身上推。” “哟，出来见了这么多次嫌疑人，我这可是头一回听你帮人说好话，怎么，见色起意刚刚共情那一抱还抱出感情来了” “不是，说正经的，我们学心理学的可会察言观色啦，那小孩儿人是真的单纯。不喜欢接触陌生人，但对他好的人又很容易吐露心事，我想虽然他家里条件不错，但平时烦心事儿却不少。我发现他的心理状态不是很好，而且交谈时会出现反套路的情况，我觉得他之前有看过心理医生，老板，我认为你应该了解一下。说真的，大佬，昨儿你跟我说这事儿的时候是戴了有色眼镜的，很不客观。” “还教训上我了我是人又不是神，当然不客观。你知道我从来不接涉毒案件，我对这些小孩儿怎么看是我的事儿，用不着你来教。”终于走出了南一环，叶轩城这会儿一脚油踩下去，车速上去了，这是他生闷气的表现，张维摸清了他的脾气自然不说话了。 叶轩城的确是生闷气了，他的心情从星期二晚上签下委托书开始就不爽了，程医生已经两天没跟他联系，他更不开心。他想再发个信息道歉，又觉得自己的姿态已经放得太低，就这样又拖了一天。 星期五中午，他实在没忍住了，发了条短信给程礼恒。 叶［程医生，晚上还吃饭吗］ 他没想到的是这次程礼恒很快就回了信息。 程［我没问题，今天下午我医院已经没班了，你那边有事吗］ 叶［没，没事，因为你这两天都没发消息给我，我以为你还在因为那天爽约的事情生气。那6点半江之岛见。］ 程［没有生气，你接了新案子太忙我不敢打扰，不见不散。］ 叶轩城发完消息心情顿时就舒畅了，所以程礼恒这两天不给他发消息只是因为不想打扰他，他高兴，太高兴了，要不是待会儿得开车，他真想开支酒来庆祝。 白天上班晚上约饭，五点钟刚到，他就关电脑走人了。不为别的，这一个小时他得去换身衣服顺便弄个发型。他们所附近刚好新开了个意念分店，走的还是他最爱的性冷淡风，他第一时间去办了卡。 意念每一间分店都有个发型师只做男士，高新这位是个土耳其人kab，见叶轩城到了，热情地跟他打招呼。 “城，今天还没到你修头发的日子，为什么突然跟我约时间要过来。” “i he a date tonight”叶轩城无比骄傲地回答，然后在kab一副我懂的表情中跟人洗头去了。 叶律师弄完头发已经快六点了，摩拳擦掌往江之岛去。地方是叶轩城选的，为了选个吃饭的地方他也算是绞尽脑汁。首先这地方环境要好，菜品要精致，这样才衬得上程礼恒的气质；第二得找个他熟的地儿，免得待会儿两人没话说了尴尬；第三还不能太贵，因为今晚说好了是程礼恒给钱，太贵的地方他舍不得去。 叶轩城好不容易找了个车位，然后往江之岛走，远远就见到了程礼恒竟然穿了件休闲牛仔外套，头上没做发型，但也应刚是刚洗过，看起来很清爽，有种大学时候校草的味道。 叶轩城巴巴地跑了过去，道“怎么来这么早等了很久吗” 程礼恒笑笑回他“我也刚到。” 两人一同走进去，服务员小姐姐跟他都熟悉了，热情跟他打招呼，顺便招呼了他身边的程礼恒。 叶轩城提前定了位置，但两人定的不是旁边的餐桌，而是主厨料理台前的位置。叶轩城跟主厨还算是有段缘分，所以这次专门带了人来这儿，就是希望自己待会儿主厨能帮忙说两句。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19章 约饭 服务生小姐姐领着两位到了料理台前，主厨这会儿正在做寿司，叶轩城带着程礼恒坐下，也没有打扰。 “程医生先看看单子，喝口茶，这儿的茶还不错。”叶轩城老熟人一个，自然地坐下跟程礼恒介绍。 程礼恒抿了口淡茶，道“确实不错，我第一次过来，没什么挑食的，你呢有什么好推荐” “这儿的和牛不错，跟东京的江之岛味道不相上下，但我个人更喜欢在这儿吃刺身。新鲜全是空运来的，你如果喜欢我们就玩隐形菜单，反正老熟人在这儿，分量管够，你不忌口的话我推荐海胆刺身。” “老熟人是指主厨”程礼恒侧身了一些，方便与叶轩城说话，“那你做主，我今晚吃就好。” 叶轩城来之前心中还有点小忐忑，毕竟两天没联系，之前又水了别人，内疚肯定是有的，但更多的是怕就此跟程医生错过了。结果这会儿看来程医生并没有将前两天的事情放在心上，这才算安心下来。从前菜到主食到小吃，各式各样他都点了一些。 “程医生今晚开车了吗”叶轩城突然问程医生。 “嗯，开了，带了点儿东西。” “呃，那太不巧了。”叶轩城耸耸肩。 “怎么”程礼恒问他。 “因为我还欠了他一支清酒用来配海胆和烤牛舌最好，今晚你们是没口福了。”主厨这会儿完成了自己手上的食物，按了上菜铃，抬起头来笑着插话。 “介绍一下，我朋友程礼恒，华西口腔医生。”叶轩城接过话来，“这位，曾经北京然寿司的主厨，为爱归家，回成都不到一年，你叫他阿志就好。” 程礼恒几乎是条件反射伸手过去跟人打招呼，还没走到一半又缩了回来，因为阿志双手举着摇了摇“心领了，实在不方便，我需要保持自己双手的整洁度。” “是我考虑不周。” “点完菜了吗你们俩今天来的正好，帮我试试新菜，对了，前两天听说你要来，今天新到的海胆，我给你留着了。放心，分量照旧。”阿志说完又立即开始做菜了。 程礼恒仔细打量了周遭的环境，转头跟两人聊天。 “你们好像认识很久了。”程礼恒道。 “算起来应该不长不短五年了吧，那个时候我去北京律所找实习认识的。我这人别的爱好没有，对吃还算执着，所以就跟主厨惺惺相惜了。我在北京呆了三个月，去了十几次，混了个脸熟。”叶轩城道。 “别看他现在这么好说话，刚认识的时候可不是这样，高冷，我还没见过这么高冷的厨子。客人素质低了入不了他的眼，客人不懂吃更入不了他的眼。” “这么难入你最后还不是入了。”阿志抽空也回两句，“对了，明天下午两点我在群光负一楼解剖蓝鳍吞拿，来看吗” “不知道，这两天接了个熟人的案子，明儿个才能知道有没有时间。” “也行，你要是过来我把好位子留给你，顺便把欠你的酒带过去。”阿志一边说话一边上菜，先上的是小菜。 几人边吃边聊时间倒也过得快，程礼恒到后来整个人明显放松了许多，吃到一半的时候叶轩城在阿志的怂恿下开了酒，反正能叫代驾，吃东西最重要是尽兴。阿志今天把好东西都留给了他，要是不开酒简直对不起吃的这一餐饭。 叶轩城看着程医生的笑颜觉得自己果然选对了地方，有阿志这种高手在不怕气氛起不来，谁知饭局快到尾声时却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谢飞是一个人过来的，他来的时候桌上的酒瓶已经空了，程医生觉得刺身口感甚好，不自觉贪杯。叶轩城也让他喝，谁知他酒量十分不好，这会儿已经有点醉了，吃不了两口就对着叶轩城阿志傻笑。 谢飞一进门就看到叶轩城满脸红晕，手臂还放在程礼恒的腰间。 “学长。”谢飞不请自来在叶轩城旁边坐下了。 要不是程礼恒在旁边，叶轩城这会儿恐怕已经走人了，他把程医生扶着让人坐稳，让服务生倒了杯热水给他解酒，期间完全忽略了谢飞。 “学长，你怎么会跟他在一起”谢飞再次问道。 “阿志，你今晚给的怕不是假酒，他才喝了这点儿就上脸了。我跟你说，你快祈祷他别醉，他醉了就是一熊孩子，到时候我怕把你这料理台都给砸了。”叶轩城再次忽略谢飞。 “学长。”谢飞愤恨得提高了音调，“我知道你恨我，但是你能不能给我一个机会，你至少听我解释。” “说吧。”叶轩城懒得躲了，他之前装没听见不过是想让谢飞自觉一点，结果没成想人脸厚，都这样了还死皮赖脸在一边喊。 “嗯”谢飞显然没想到今天的叶轩城会这么好说话，“那个，这儿可能不太方便，我们能不能换个地方，去你家或者我家” “谢飞，要不要脸啊，给你点儿阳光你还真能拽的跟二五八万似的。我让你说是嫌你烦，你还能舔着个脸跟我玩儿登堂入室，合着我在你眼里就一大傻逼是不是” “不是，学长” “你他妈别跟我逼逼，我记得上个星期我在sace跟你说的很清楚，你要是再敢来骚扰我，我见一次打一次，怎么今天来这儿想着我光天化日不敢动手” “学长，你听我说，我真的，真的特别爱你，你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们重新在一起好不好分手五年，我承认我跟其他男男女女都试过，可是只有你，学长只有你能留在我心里，我忘不了你。所以我特地辞了北京的工作考到成都来，就是想让你看到我的决心。” 谢飞说着还来了一股委屈劲儿。“学长，我打听过了，自从五年前我们分手后你就没找过。我知道当年的事情对你造成了很大的伤害，以至于你现在还恨我。但是你一定没有忘了我对不对不然你不会到这儿来吃饭，阿志一发朋友圈说今天有老朋友过来试菜我就知道一定是你。当初你在北京的时候我们经常去吃的，阿志是我们感情的见证者，学长今天你让他再见证一次好不好我不奢求你能原谅我，只希望你能再给我一次机会，给我们一次机会，你相信我，我会让你很幸福的。” “说完了”叶轩城全程冷漠脸，要不是料理台区域不能抽烟，他这会儿真想点上一根装逼。 “学长” “行了，谢飞，你说这么多我已经了解了，你觉得当年那事儿你特别对不起我，现在发现忘不了我，所以想让我给你个机会对吧” “是，学长，只要你能给我个机会” “那你给我道个歉吧，当时我一发现你跟那姑娘的事儿立马消失了，说起来你丫还真歉我一个郑重的道歉。”叶轩城侧了个方向朝着谢飞坐。 “好好，我道歉。叶轩城，学长，我错了，我真心向你道歉，当年我不懂事儿辜负了你，希望你能原谅我一次。” “行，我原谅你了。”叶轩城洒脱道。 “真的，真的”谢飞激动地去拉叶轩城的手，被叶轩城躲过。 “别动手动脚的，当年你劈腿谈了个女朋友的事儿我原谅你了，也不恨你，你放心。但是说白了，我跟你没可能。当年我喜欢你是因为觉得你特单纯，跟外边儿的妖艳贱货不一样，不然你以为就凭你这个一般的长相、一般的家庭条件、一般的身高和一般的身材是怎么入了我的眼的当年川大想往我身上扑的人可多着了吧，这你是知道的。但后来发现你的心思细腻呀，我等根本没办法跟你斗，玩劈腿那叫玩的一个溜，所以弟弟，你在我这儿人设已经崩了，也就是说从五年前开始你就入不了我的法眼了。” “至于这五年我为什么不再找，你放心跟你一毛钱关系也没有。跟你分手这五年我忙着升职加薪，维护司法正义，前年刚储够资历又拉了我爸的投资让他给我开了间律所，忙着打理律所呢。我们富二代其实很忙的。” “学长。”谢飞还想解释。 “你别说话，听我说完。”叶轩城再次拦下了他，“今儿个我跟你说清楚，我们俩绝对绝对绝对没有可能了。我的个人问题已经有着落了，只是你消息不够灵通。至于你，上次我在sace撂你一回，我这儿跟你道个歉，那天我心情不好。但是今天说清楚了你以后要是再敢来找我逼逼，那就别怪我翻脸不认人了。” “是，中国大陆是没有人身禁制令这种东西能让你隔绝我，但你要知道你现在在检察院代表的是国家形象，乱搞男女关系这种料爆出去你损伤的是国家机关的面子。还有你更要明白，这儿是成都，是老子的地盘儿，爸爸有一百种方式让你呆不下去。所以，自重”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20章 约饭2 叶轩城说这话的时候觉得自己特洒脱特帅，等他说完站起身来拿上自己外套准备走人，一转身就看见程礼恒正盯着他，那眼神说不上清明，但至少没醉。 “程医生，你吃好了吗” 五分钟之前还跟熊孩子一样连坐都歪歪垮垮的程礼恒，这会儿就显得特成熟。“好了，等我买完单就能走。” 2017年，我国早已进入信息化社会，逢出门大家能用支付宝微信就不会再掏钱包。可程医生不一样，只见他起身，从上衣口袋里掏了个rada双折钱包，然后从里头掏了张信用卡出来交给了服务生。“麻烦帮我刷卡，没有密码。” 人服务生小姐姐二维码都准备好了，又笑着接过卡来，说了句“先生请稍等。” 叶轩城这会儿心里只想着他连程礼恒取向都不清楚，今儿个先在人跟前吵了一架，自己也在怕程礼恒之后与他的交往会有所顾忌，也就没注意程医生的这些举动。 没曾想，程礼恒收回卡之后竟然走过来搂了他一下，程医生本来就比他高一些，这会儿他正低着头问叶轩城“我们可以走了吗” 醉酒后的声音无比性感，叶轩城被这句话激的浑身起了鸡皮疙瘩，但没有丝毫推拒，顺着程医生的话道“好了，走吧。” 他们走的时候店里还有两桌客人，两人也没有避忌，直到走出去程礼恒的手都一直放在叶轩城的腰后。他把叶大律师带上了自己的车，甚至还体贴地给人开了车门，自己则是绕去后备箱拿了东西。 叶大律师这会儿心怦怦跳，他不太确定程礼恒是醉着还是醒着，也不知道人家是什么意思，只能干巴巴坐在副驾驶等着。 “谢谢你啊，程医生。”程礼恒一上车叶轩城忙不迭道谢，生怕人家会觉得尴尬。 “谢什么”程礼恒面无表情问他，那样子并不像在开玩笑。 “哈，哈，谢谢你帮我解围呀，就刚才那儿。” “哦，不用谢，今天本来说好请你吃饭的，顺带提一下就能帮你解决麻烦还不错。” “那你没什么要问的吗”叶轩城心中有个猜测。 “问什么你前男友刚才大概也听明白了，你挺真心待他，结果他劈腿了女孩子，就这么简单的事儿我没必要再往你心上戳刀子。”程礼恒回答问题都不带大喘气的。 叶轩城一想您这样直白地说出来不也是在戳刀子吗但他没说，大晚上好不容易吃饭吃挺圆满的最后遇到这种糟心事儿，甜点都没能吃上，他也觉得挺别扭的。 “那行，程医生我先回去了，你自己能行吗你要是可以我就自己” “不能行。”程医生冷漠道。 “哦，那好我先帮你叫代驾。这样你告诉我你家的地址。”叶轩城掏出手机准备先把程医生送回去，他听着程礼恒冷漠的语气心都凉了一截。 “地址是，”程礼恒顿了顿，“你猜。” 叶轩城这会儿心情挺郁闷的，压根儿没心情玩游戏，以至于他听到这话还愣了半天，最后才怀疑地抬头去看程礼恒，果然双手交叉做了副傲娇脸出来。 所以程礼恒这会儿其实是醉酒状态 知道这个过后叶轩城顿时没了心理负担，他自己只喝了一口，开车完全没问题，这会儿他心中的想法跟上次在sace捡到人的时候一摸一样乘人之危。 他乐呵呵把手机放兜里了，问程礼恒“程医生我猜不到你家在哪儿，你今晚去我那儿好不好呀我给你兑蜂蜜水喝呀。” 程礼恒垂下脑袋看起来特别沉稳地思考半天，然后点点头。 叶轩城见状想把程礼恒骗到自己车上去，结果程礼恒说什么也不走，一直坚持自己车上有东西，最后小叶没了法子，叫了个代驾开自己的车，自己开程礼恒的车回去了。 叶轩城自己都没想到一个月内自己会连续两个礼拜回四海逸家。代驾把车停好，钥匙还他就走了，而小叶这会儿没舍得下车，因为回来的时候路上堵了一段，时间有点儿久程医生睡着了，这会儿都还歪着头。 叶轩城开了天窗，怕地下室阴冷干脆又开了空调。 一瓶半的清酒，度数也不高，所以程礼恒没睡多久，四十分钟后他就醒了。一睁眼就看到在自己身边玩手机的叶轩城。 他酒量不好也容易断片，但就不到两个小时的时间，这会儿他完全记得自己之前做了什么说了什么。 “你醒啦，程医生。” “嗯，不好意思给你添麻烦了。”程礼恒非常温柔得道歉，语气又恢复了正常时候的模样。 “没有麻烦，一点儿也不麻烦，就是之前没能问出你在哪儿住，所以就把你带我家了。”叶轩城笑笑，“程医生我发现你这人要是放在解放前绝对适合做地下工作。” 程礼恒做了个疑惑的表情，歪歪脑袋。 “你那会儿都喝醉了，我问你住哪儿硬是没问出来。这也就算了，我想说咱们换个车，结果你怎么都不下车，就要做自己车上，说是车上有好东西，问你是什么你理都不理。像你这样即使意识模糊还能守口如瓶的同志正是那个时候所需要的嘛。” “不过，说起来我倒挺好奇程医生，你这车上到底藏了什么东西该不会” “没什么，别多想。”程礼恒摇摇头，从后座上拿过那个盒子，“上次你让我穿的那件衣服是新的吧，我怕给钱你不要，给你买了一件。依你所说小了一码。” 叶轩城没喝酒脑子却转不动了，他打开那盒子，可不就是他原本准备当生日礼物送出去的那件老干部风衣。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21章 年薪 “程医生，你这，你干嘛浪费钱呀。”叶轩城急眼了，“这衣服多贵呀，我说穿过就穿过嘛，你洗一洗还给我就好，干什么去买件新的，哎呀，哎呀，快退了吧。太贵了，太贵了。” “衣服新旧我还会分，这件你穿着应该正好合身。” “不行，你把给我，这么贵的东西，你一个医生，你都不存钱买房吗你工资很高吗”叶轩城已经急眼了。 “勤快一点儿年薪百万不是问题。” “你快，等等，你认真的我去，我知道华西是个好医院，但是百万年薪”叶轩城无比震惊。 “认真的。基本工资4000，提成百分之二，加上各种项目基金，凑凑合合百万不是什么难事。”程礼恒一如既往的淡定。 “暴利，暴利，果然是暴利行业。”叶轩城把那衣服拿在手上翻来覆去地看，“有钱也不能这么花呀，买这么贵的衣服干什么” 叶轩城衣服自己平时没少买，刷卡的时候那叫一个爽快，这会儿看到程礼恒买的衣服顿时心疼了，比自己花了一百万撤热搜还心疼。 “我觉得挺好看，就想干脆自己留下来穿，给你重新买了件。”程礼恒看他的反应哭笑不得。“行了，买都买了，你凑活着穿，时间不早了，我先回家。” “你还要回去”叶律师没想到煮熟的鸭子都能飞了。“我的意思是现在已经快十一点了，而且你又喝了酒，反正都已经到我家楼下了，倒不如在我家将就一晚” “还是不了，我叫个代驾就好。你们家不是只有一张床铺了吗我上去难为你再铺床，而且我回去还有事。” “那行，程医生你叫代驾吧，他过来还得要一会儿，别呆会儿你回去太晚了。今天真是特别不好意思了，突然来了人搅局搞得你甜品没吃上。” “没事，今晚我吃的很好。” “那下次，下次我请你吃饭当是赔罪行不行”眼看人留不住了，叶轩城只想抓住机会能再约一回。 “什么赔不赔罪的搅局的人又不是你，这件事情你也是受害者。” “呵呵，原来你还记得那程医生，有件事情我需要问问你。”叶轩城开了车窗透气。清明已经过了很久，即使天气回暖地下室仍旧阴冷。 “我不介意。”程礼恒手伸到太阳穴揉了揉自己的脑袋，“如果你想问的是这个的话我可以告诉你，我不介意你的取向。作为一个医学专业从业人员及学习者，我读过很多论文，很大一部分的同性恋者源于基因选择，而世界上亦有过500种物种有同性恋基因，所以人类身上出现这种基因并不奇怪。” “作为一个无神论者，我不信上帝，所以对宗教主义者来说的罪过在我这里并不存在。作为一个朋友，我跟你交往看的是人品和合适度，而不是你的性取向。只要你愿意，你可以是跨性别者，可以是异装癖，甚至可以有性别认知障碍。所以叶律师，不要因为今晚的事在我面前有任何负担，你很好，不管你喜欢的是什么样的人，你都足够好。” 叶轩城今天还是没能知道程医生的性向，可他抱着衣服回家的时候感觉自己人都是飘的，程医生说他足够好，他可骄傲了。 虽说是放了周六，但是干律师这行的真还没有说到了周末就休息的说法，特别是这种接了熟人案子的律师。 叶大律师很少有在周六的时候八点钟起床的经历，第二天早上支撑他起床的不是当事人的等待，也不是小助理的催促，而是昨天程礼恒“还”给他的那件衣服。 昨儿个一进门就把风衣裹身上对着镜子照来照去，满心想的都是这可是他跟程医生第一件情侣装。已经快到五月了，您各位上太古里瞧一瞧，穿吊带衫的小姑娘比比皆是，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叶大律师愣是在这样的情况下穿上了那件藏蓝色的风衣。还觉得自己特帅特迷人。 到瑞吉的时候不到十点，这会儿各大商场还没开门，他麻溜把车停进去上了楼。昨天张维又去了一次，据张维说黄文斌状态好了很多，所以又跟人约了今天的谈话。 时间其实挺早，但黄文斌看起来已经起床很久了，这次进门的时候窗帘已经拉开了，整个房间看起来亮堂了许多。 “你今天精神不错，吃过早饭了吗”叶轩城进门，把手上提的面包口袋放桌上。“我楼下买的，早上刚烤的面包，很新鲜。” “谢谢，刚刚吃过了。” “剪头发了胡子也剃过了，这样看起来确实清爽了很多。” “昨天姐姐跟我说过了，我昨天回家一趟，拿了两件换洗的衣裳，顺便理了个发。”黄文斌说话的时候语气好了很多，一天没见话也多了不少。 就这样叶轩城还是被他那句姐姐给呛了。“张维，姐姐”叶轩城听这话不由得起了身鸡皮疙瘩，自己做了个心理建设继续说“行，那现在案子的情况你应该了解的差不多，我们坐下说。” “我今天来还有一些细节问题想要跟你谈谈。局里调走的录像我看过了，那天你回家的时候都是被人扶着的，所以基本可以断定你是醉酒状态，验血的结果也说明你对于那天的买毒吸毒事件的确有可能不知情。我们现在需要做的是排除你默许他们吸毒的可能性。所以请你告诉我你的这些朋友们，你们认识多久了他们以前玩过k粉一类的东西吗” “我，其实里面只有两个是我朋友，其他人我也是最近才认识的。我之前没跟他们出去玩过，所以他们有没有使用毒品的经历我真的不清楚。至于我这两个朋友，我们是高中同学，他们人一直不错，我想应该不会。”黄文斌回答的时候习惯性避开了叶轩城的目光。 “这样我了解了，也就是说你跟拿你电话买k粉的人你并不熟悉，但是据我所知你的手机是有密码的，一个并不熟悉的人是怎么知道你的手机密码并解锁了你的手机拨号呢” “这个，我朋友，我的密码是我自己的生日，就是当天。那天下午玩儿的时候我们玩真心话的时候我说过自己的密码。” “真心话倒还说的通，这个你的朋友可以作证吧还有你确定你的朋友能证明你一直在房间睡觉吗看来你需要把你朋友的联系方式给我，我可能需要申请他们出庭作证，有问题吗” “我在房间睡觉，他们应该都能证明。联系方式，我呆会儿发给你。”黄文斌今天格外配合。 “那很好。只要能证明你完全不知情，检方就不能把你入罪。对了，为了增强口供的可信力，我想我需要多了解你一些。虽然你父母一直跟我强调你从小到大都很听话，但是作为一个曾经混过圈子的人来讲，我想听听你自己说。希望你坦诚地告诉我，你是否如他们所言，那么听话。”先入为主的观念不会消失的那么容易，叶轩城当然应该知道自己需要相信当事人，但是他同样也对此存有疑虑。 “你到现在还不相信我”黄文斌的情绪来得突然，“你出去，出去。”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22章 偶遇 叶轩城是看黄文斌今天整体状态不错才抛出这个话题来说的，他实在没想到对方此刻会有如此猛烈的反应。 “你别误会，我没有不相信你，作为你的代表律师我当然信你，我只是需要将你的利益最大化。你知道判案是很主观的，因此如果检方抓住你以前的行为” “够了”黄文斌拍了桌子起身，“叶律师，请你出去，麻烦你出去。我现在的状态我想已经不适合跟你交谈。” 叶轩城做了个深呼吸，也站起身来，即使没有任何的心理学基础他也在社会培训班知道他惹黄文斌生气了。黄文斌这会儿瞳孔微张，胸口剧烈起伏着，笔挺地站着好像挺硬朗，但他放在裤侧的手在抖，另一只手扶着沙发的靠背，指甲都陷进去了。 “小黄，对不起，如果刚才我说的话对你有所冒犯，我跟你道歉。我先走了，我们之后再约时间，再次向你道歉。”叶轩城最后拿上自己的包走了，张维说得没错，他的电脑包的确挺沉。 一出门先给张维打了个电话，毕竟黄文斌都叫张维姐姐了，他觉得要是情况不妙以后自己都不过来了，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干脆以后全交给小助理了。结果张维接到电话的第一件事是责问他又说错了什么话，他顿时有种想给自己换个助理的想法。 叶轩城自己也不知道张维给人小弟弟吃了什么药，反正他强行把这事儿交给张维之后事情的确顺利些了，至少黄文斌答应星期一傍晚再跟他见一面，不过条件是张维作陪。 三人约的时间是下午五点，用张维的话说“长话短说一个小时谈完楼下吃火锅方便”。下午两点的时候正在办公室看卷宗的叶律师接到了锦江公安局的电话。 “喂，是叶轩城吗这里是锦江区公安局，现在需要你来局里一趟” 人电话没说完叶轩城就给挂了，内心还暗自嘲讽现在骗子的骗术真是很久都没有更新了，这个梗前年他就接到过，今年还在用，直到人家那边立马又拨了过来。 “请别挂电话，我们是请您过来认人录口供的，龙舟路，龙舟路。” 叶轩城这会儿才想起自己前几天做了人家案子的目击证人。作为一个好市民他当然是忙不迭开车去局里了。 到了公安局他才知道，那天的车祸，虽然造成了当场两人死亡，但宝马车司机本身并没有太大的问题，就手扭了住了两天院。因为那天车主有跑出来过，所以今天叶轩城过去主要是认人的。 现在推行程序正规化，所以认人环节挺快，他开车从局里出来的时候正巧碰上了把摩拜停在门口的程礼恒。叶轩城这会儿已经交了十块给收停车费的大妈了，方向盘打了一圈半，车子引擎盖都出去了一半儿又让他给挂了倒档停回去了。 “程医生，程医生。”叶轩城把车一停，开了车窗探了半个身子到右边。 程礼恒本来往里走，听到人叫他就转身，看到是叶轩城立马朝他车那儿走。 “你也是接到局里的电话过来你是从医院过来的吗” “嗯，是，你已经上去过了吗”程礼恒嘴角微微上扬，心情看起来不错。 “对呀，你今天没开车吗那我等你呗，反正挺快的，呆会儿我送你回医院呗。”叶轩城发现最近程医生的表情稍微丰富一些，自己心里也高兴。 “其实不用，我呆会儿” “呃，真的很快的。” “那好，麻烦你等等我。”程礼恒点点头转身上去了。 程医生刚转身没多久，叶轩城一脸春光灿烂的还没来得及把车窗摇下来就被收停车费的大妈拦住了。 “小伙子你又不走啦停车费要重算的哦。”大妈歪着头透过车窗看叶轩城。 叶大律师心里即使再沸腾，一听到要重新交停车费还是立马冷静了。叶大状好歹也是见过大场面的人，凭着自己在法庭上耍赖的本事，最后也终于哄得大妈假装没看见。 程礼恒上去了不到二十分钟就下来了，叶轩城当车夫当得还挺高兴，跟大妈打了个招呼把车开走了。 “这案子社会影响不小，舆论这段时间都没被压下来，估计会优先拍案进入司法程序，很快就会公审。” “确实挺意外的，当时以为伤情最重的是地上的两位路人，谁知道躺地上的人没事车里的当场就死了两个。” “大佬，你该不会又在自责”叶轩城一听程礼恒声音低沉就着急。 “没有，我哪里那么玻璃心了” “我去，你竟然知道玻璃心这个词。”叶轩城这是一句发自内心的惊叹。 程礼恒失笑一声“我今年28岁，年纪应该比你大不了多少吧。在你心中我很老吗” “不，这不是年纪问题，是生活态度。你知道我第一次加上你微信的时候我的天差点儿以为加了”叶轩城话没说完，他们这会儿走到个红绿灯口子，他头往右偏的时候刚巧碰上个熟人，黄文斌。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23章 偶遇2 见他说话只说了一半，程礼恒随着叶轩城的目光看往窗外，转头问他“遇到熟人了” 叶轩城回过神来，答他“对，是，突然见到个熟人。不好意思，我不专心，刚才说到哪儿了” “说到你第一次加我微信的时候，你对我的第一印象。” “哦，对，那时候看你朋友圈，除了知乎就是病例，说真的我差点儿以为那是我爸的朋友圈。”叶轩城有一搭没一搭的回话，眼镜却不自觉朝路边瞟。 在他的印象中黄文斌对人的态度一直不太友好，但这会儿却跟着一个他妈这样的年纪的阿姨在路边有说有笑，他突然又想到前两天黄文斌叫张维姐姐那事儿了。难不成这就是他的爱好喜欢年纪大点的。 程礼恒哪儿能察觉不到叶轩城走神，没有接他刚才说的话，而是问他“你认识苏医生” “苏医生”叶轩城狐疑地看他一眼。 “呵，没事儿，是我想多了。自从在路口那儿看见那两个路人你就一直走神，我还以为你约过苏医生。实在不好意思。”程礼恒对他的揣测抱歉。 “不是，你没想多，我是在走神，是我不好意思。刚才那两人里我认识的是那小孩儿，但是我真不知道旁边那是个医生，也是你们医院的吗” “苏医生是华西的，不过是心理医疗卫生单元的，权威医生。年过五十已经是二级教授，心理咨询一级专家。不过特别难约，她现在除了每个星期必须去医院坐诊的那一个下午，其它时候想约她只能靠熟人介绍。” “原来是这样，怪不得了。程医生幸好遇见你了，谢谢你啊，你可真是我的贵人。” 程礼恒被他没来由这一顿感谢弄的还挺不好意思，干脆换了个话题。 “对了，你这个星期五要过来拉牙缝，记得提前约号。” “呀，你还帮我记着呢，好的好的，我一定准时到。”叶轩城乐呵呵点着头，又问他，“这回拉了牙缝是不是还是特痛呀应该不能吃肉了吧” “前两天会有痛感，这个无法回避，不知道你对痛感的忍耐力如何，要是你觉得太疼，我可以轻一点，最多就是时间久一些。” “不用不用，我就是想早点儿弄完，虽然我挺怕痛的，不过没关系，为了美丽。但是我弄完牙咱们这个星期不就吃不了饭了吗不然程医生你周五之前哪一天有空咱们换个时间约” “这周我休周四，如果你不忙的话，我们可以约周三。” “不忙不忙，当然不忙，那就周三晚上，地点我们再议。”小司机叶把程礼恒放在医院门口，看着人家进了医院大门才屁颠屁颠走了。他瞧着时间已经四点了，这会儿开到瑞吉刚好合适，干脆给张维打了电话让人自己搭地铁过来。 另一边程礼恒刚进大门就碰到自己科室的同事王医生，也是个老教授，之前还是他老师。 “小程你今天不是在桃源开会吗怎么这会儿回来了方案忘拿了” 程礼恒进门不过是做做样子，因为他透过门框上镶的大理石板看到了叶轩城的车并没有走。今天川大在桃源办口腔年会，他带的学生投稿成功，大会请他们过去发言。他们的发言在下午第一个，刚讲完就接到了警局的电话。想着桃源离公安局不远，开车又堵干脆骑车过去了。 这会儿碰上熟人，没事儿也得变有事儿了。“忘了份病历在楼上抽屉，回来拿。” “哦，这样。不对呀，现在病历都联网了嘛，你回家登录医院网站就能查到了呀，咱们医院都多少年没开过纸质病历啦。” “嗯，对，有个病人要求，我就打印了一份。他明天要过来，我需要拿回去看看。” “哦哦，现在还有这种病人哦，我们四楼有自助打印机的嘛，简直了，看到你好说话就拼命喊你做事。” “老人带着孙子过来的，自己弄也不方便，反正我每天都来干脆帮他们打了，顺手而已。”程礼恒不善说谎，更多的时候他在科室里都是很沉默的，以至于这会儿他编谎话编得冒虚汗。 “那个王老师，我先上去了，手上还有两个方案没赶完。” “行行行，你快点去，不要忘了吃饭。” “好的，谢谢王老师，王老师慢走。”程礼恒侥幸过关，硬逼着上了电梯去四楼走了一转然后才下楼打车去了桃源，他的车还在桃源停车场。 叶轩城去瑞吉的路上，先给黄文斌母亲打了电话，主要是想知道关于黄文斌看心理医生是案发之前还是之后的行为。按他心理想的，黄志勇一个集团的董事长，每天应该挺忙，很容易忽视孩子的内心需求，所以想要全面了解黄文斌无疑从妈妈下手获取的资料更准确。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24章 黄文斌2 黄妈妈是全职太太，在家闲了许多年，儿子没出事之前就每天出去打打麻将，进ktv点两个男模什么的，现在出了这种事每天在家哭，毕竟黄文斌是家中独子。 叶轩城提到苏医生的时候黄妈妈本来是不愿意说的，这很正常，大部分家长不知为什么都有这个毛病，把看心理医生当作是孩子身上的缺陷，耻于承认自己的孩子需要帮助。叶轩城再三解释了背景了解的重要性，黄妈妈才说了实话。 “苏医生第一次跟斌斌见面是五年前，那个时候他上初三。他爸爸因为我们只要了这一个儿对他的期望特别高，所以让他上学上的很早，那年他才十四。他之前真的特别乖，突然有一天就逃课了。本来他上学都有人接送的，司机看着他打卡才走，结果上课了老师打电话过来才知道他没去班上。手机打不通，我们也是找了熟人调监控，最后在府南河边边上找到了他。” “当时真的是把我魂都吓落了很怕，之前本来很生气，他老汉爸爸开始说把他拉回来肯定要收拾一顿，结果我们去的时候，看到他一只脚都放到水里面了，真的是再迟一点儿怕整个人就下去了。我现在想起来还后怕。你黄叔脾气不好又吼了他两句，结果半晚上我起来看他房间灯亮起，推门一看他坐到窗台上的。” “小叶，你不晓得，我的心啊。”大概是那段经历足够可怕，以至于黄妈妈说到这儿的时候已经哽咽了。 “阿姨，你不急，慢慢说。” “苏医生是熟人介绍的，她老公是川台的台长，我们也是一起吃饭说起这个情况才带娃娃去看了她。第一次见面约的是个茶楼，他们谈话的时候不准家长在，所以具体我也不晓得说了啥子。只是最后她又带斌斌去了两次医院检查，最后给我们说这个娃娃有抑郁症倾向。” “之后斌斌吃了些药，又差不多每个星期或着两三个星期去她办公室一次，持续了大概一年，情况稳定了很多。重新开始跟家里人交流，也跟我们说笑啊这些了。本来以为都好完了，结果高考那年又犯了。这个娃娃倔得很，他以前成绩很好，因为生病不敢让他那么拼命了，他爸爸就让他出国，他坚持不出去，说要自己参加高考，结果考试结果不是很好。” “他的分数刚过三本线，他爸就说弄个加分把他送进川大，关系都找好了，他自己在网上填志愿填了个锦城学院被录了。最后报道的时候也是自己偷偷就去了，他老汉肯定生气塞，就骂了他，结果他又变了。” “所以阿姨，他的病情其实跟你们对他的态度也有关系” “有，有关系。苏医生当时专门找我跟他爸爸谈过，让他爸爸不要吼他，即使学习上有再大的问题也不要怪他。他爸爸这两年坚持下来了，就是上次吼了他，他又不爱说话了。” “那最近呢最近叔叔有当众责骂他之类的吗” “有，就是他进公安局那天。那天是他生日，中午在家吃饭，他爸说以后给他安排工作，他不服，想毕业了去意大利学设计，两个人吵了几句他爸当着一家人的面扇了他一巴掌。事后他也没表现出什么异样呀。” “得，阿姨，那他以前跟你们吵架之后会出去喝酒之类的吗” “不会，从来没有过。他真的很乖，包括生病之后，发脾气都在自己家，我们之前还担心他这样交际圈会打不开。每次出去玩从来没有超过晚上八点回家的，我也从没在他身上闻到过酒味儿。” “好的，谢谢阿姨，您自己注意身体，他这两天在外面挺好的。我们今晚约了见面，还有我找您这件事儿希望您能瞒着。” 加上堵车的时间，叶轩城到瑞吉楼下的时候刚好五点。他自个儿开了张卡上楼，到的时候张维已经在了，他没顾得上许多，见了面先给黄文斌鞠了一躬。 “对不起。” 这一下把在场的两个人都弄糊涂了。 叶轩城也知道自己的道歉略显突兀，但他同样知道，从前是他对黄文斌抱有偏见，而现在可能已经变成了黄文斌提防着他，这样僵持下去并不利于这单官司的解决。 “我真心向你道歉，黄文斌。作为你的代理律师上一次见面时我的表达方式有问题，不论背后出于何种原因，我都希望能正式跟你说对不起。也希望上次的事情不会影响到这个案子本身，当然，你是当事人，如果本案你有任何不满意的地方可以随时提出更换辩护律师。但是我还想请你再给我一次机会。” “其实没那么严重，上次我的态度的确有问题，叶律师，我没有要换律师的意思。”黄文斌有点不好意思。 “谢谢，谢谢。”叶轩城道歉并不完全是为了这单案子，上次的事情终究是因为他闹得不欢而散，最重要的是他上手一个星期了，却从未真的相信过自己的当事人，他心里跟蚂蚁啃似的。 这一次谈话比前两次都顺利得多，不知道是那句“对不起”起了作用还是因为张维跟黄文斌混得熟了，总之这一遭了解的情况比前两次加起来的十倍都多。本来约好的一个小时不知不觉变成了三个小时，谈完的时候叶轩城那叫一个神清气爽。 时间不早，外面路灯早就亮了，叶轩城知道黄文斌下午出去了一趟，所以不能确定他是否愿意这会儿跟着自己一道出去吃火锅。管他愿不愿意叶轩城还是问了，结果没想到，人立马就答应了。 当事人的关键信息了解完毕，整个案子办起来也爽利了许多。叶轩城第二天就开始约见本案相关证人。黄文斌俩朋友确认了那天下午玩游戏的过程中的确说出了自己的手机密码，而当晚回到家中后因为又被灌了快一瓶红酒，不到半个小时就回屋睡了。 除此之外两人还了一项关键证据，那晚上出来玩的有个s上的小网红，外网上粉丝也过了六位数，所以那天晚上出来玩的时候开了直播。直播从七点钟开始，在场的所有人都入了镜，唯独没有黄文斌。 叶轩城立马开了vn翻墙，把那影片导出来反反复复看了三次。直播网络不算好，但所幸画面还很清晰。视频清楚地记录了一红发男子从沙发上找到黄文斌手机，对着镜头前的人问了几次“这是不是黄文斌的手机。”在得到回应之后又问了今天的时间，然后解锁打电话叫了那些东西。 叶轩城如获至宝，忙不迭把这条片子加进了证据目录。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