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袋戏]和男友的恩怨情仇BOT》 第1章 策梦侯 和男友恩怨情仇BOT 【投稿】 说起来这家伙不知道还算不算我男朋友,但是为了满足我的虚荣心,我就当他是吧,毕竟——他虽然变态,但是他真的帅啊! 所以又帅又变态,就是变态帅,完全变态。 嗯,仔细想想这句话没有歧义。 话扯回来,当初我就是因为他那张帅的人神共愤的脸,才一轱辘滑进他这个无底深渊,要是我早知道他是这种人的话—— 也没什么用,老话都说了“有早知,冇乞儿”,怪就怪我是个颜狗,还被对方闪瞎了眼,看不清他烂橘子一样的内心。 而那个闪瞎了我的人叫做——清都无我。 事情的发生要从我租的房子说起。 当初中介说什么“景观优势,缔造自然典纯空间,远离尘世,再创21世纪桃花源”,用一堆令人眼花缭乱的图片迷惑了我,又用租一年送三月的穷鬼都会上钩的计策诱惑了我,让我在没看到实物的情况下献出了我仅有的稿费。 结果…… 我看到的就是方圆十里没有交通站,一眼望去除了树只有树,连个24小时便利店都没有的小区,在一片绿意中犹如白馒头上面的一个芝麻点…… 我杀中介。 我杀了中介也不能让我的钱回来,因为王八蛋中介带着我的钱把我拉黑了,我哭的像个两百斤的孩子,一边哭一边诅咒中介上厕所没有卫生纸。 这栋楼似乎不是很多人住,住进来一个月我连人影都没看到过几个,只能在偶尔听见他们回家的声响……好吧,楼上那位我还是见过的,据说是因为不懂美妆而和家里格格不入,决定离家出走的十八岁少年,后来听说他追求梦想出去跟一个叫做蝴蝶君的人做偶像去了,这个暂且不提。 其他人真的没见过了,楼下大概有人住,毕竟阳台种了那么多花,看起来有人照顾的样子。 当然,也有可能是我出门太少,导致我没见过几个人。 毕竟我是个敲键盘的,睡醒写稿,困了睡觉,一个星期搭车去一次市内,买一些生活用品和盒装速食、牛奶和面粉之类,勉强的苟下去。 但是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在南方这样的土地上,还有一物是我尚未攻克的难题,那个东西有个比较威猛的学名,叫做“蜚蠊”。 又名蟑螂。 北方的同学可能不太能理解南方的蟑螂有多可怕。 那可是约3-4厘米,黑色节肢,还会在房间到处飞的恶心生物。 当我在客厅的桌子上发现这个危险生物的时候,当即发出被狗咬了屁股一样的长嚎,抄起我所有可以看见可以攻击的物体疯狂的往蟑螂的位置丢去。 蟑螂闪避了,蟑螂起飞了,我疯中凌乱,上蹿下跳,抱着和蟑螂同归于尽的想法用人字拖砸死了它。 一切平静了下来,除了我的客厅。 如台风过境,片点不留。 然后我冷静了下来,冷静的把沾着蟑螂尸体的人字拖丢进垃圾桶,冷静的想起我刚才好像把我准备明天交给编辑的手稿给丢了出去,冷静的发现明天就是交稿死线。 冷静的察觉到找不回稿子我必死无疑的结果。 蟑螂,是人类毁灭的源头啊!! 我跪在客厅失意体前屈。 这时候,门口传来了敲门的声音。 “我是楼下的住户,请问你还好吗?”他的声音似乎有些迟疑,我想我再不去开门大概就能在楼下听见120的呜咽声了。 脑子里忽然闪过硕大的“深夜扰民”四个大字。 我立马爬起来,一边冲向大门,边忙不迭的回答:“在在在,我马上过来开门。” 没等对方拒绝,我一把拉开门。 门口的人大概也没想到我一个单身居住的阿宅会一点防备心都没有的直接开门吧,总之他愣了一下,而我…… 可耻的被他的脸给诱惑了,硬要形容,大概就是……我的内心有一只黑色的野兽在咆哮,大喊着“我可以”。 美皙如玉,秀眉而长目,如雾浮月,顾盼烨然,儒雅而绮靡。 我恋爱了。 他很快就反应了过来,礼貌的后退了一步,朝我递出一叠物体:“吾方才在楼下捡到此物,想必应是你的稿子。”他说着,又顿了顿:“吾拾起时不小心看了一些,请你原谅。” 我低下头看他手上的东西。 哦,是我的稿子。 我这个傻叉为什么要在稿子上面写我的住址和联系方式,这不是连否认都不行了吗? 我托马失恋了啊! “……啊,是我的。”我生无可恋的接过稿子,生无可恋的朝对方鞠躬道谢:“谢谢你帮我捡回来。” “不客气。”对方笑了笑,“写的很棒。” 说着他伸出手自我介绍:“尚未自我介绍,吾名为清都无我,住在你的楼下,请多多关照。” 我这时候只想刨个地缝钻进去,哭丧着脸道:“我是鹤月。” 拜托了,让我一个人静静吧,超想死的。 对方走后,我丧气的关上门,看着客厅一片狼藉叹了一口气。 恋爱来的太快就像龙卷风,可惜世事发展的太快也像龙卷风。 偏偏是稿子掉到了阳台,害的应该是《摩天大楼》发展的情节变成了《半夜惊魂》。 对了,我刚才没有介绍。我是个敲键盘为生的写手不假,我还是人称月下鹤的官♂能♂小说写手。 也就是霸道总裁爱上我,美貌情人带球跑的那种集狗血、恶俗为一身的官能小说。反正……反正剧情不重要,开车才是最重要,我就是这么三俗的女人。 收拾着乱七八糟的客厅,我一边叹气,一边反射弧极长的想起来。 “刚刚……他是不是说我写的还不错?” 我拎着凹了一个角的灌装可乐沉思。 俗话说的好,小孩才会犹豫,大人是全都要。 用在这个地方不太合适,但我豁出去了!能不能结束至今为止23年的娘胎solo就看明天了! 第二天。 我一大早起来,洗头换衣喷香水,拎着分类好的垃圾蹲在大楼门口,并且强行巧遇了我楼下的帅哥,清都无我先生。 “好巧啊!你也来丢垃圾啊!”我厚着脸皮和对方打招呼。 清都无我手上只拿了一个烟盒,左看右看似乎都没看到有垃圾。 嗯!不愧是我看上的男人,像是他这种级别的小仙男都是不食人间烟火,靠呼吸就能活着了! “嗯,是啊。”清都无我很镇定的回答,并把烟盒扔进干垃圾里面。 我跟着把垃圾丢掉,撕掉一次性手套后,在旁边洗手台洗手。 清都无我也跟着凑过来洗手。 透明的水珠顺着细长白皙的手指流下,互相擦蹭的手指,不知为何就带着一股难以言喻的色情味道。 我脑子大概被雷劈了,在那一瞬间,本应脱口而出的“我能加你微信吗?”变成了“我能把你写进官能小说吗?” 说真的,我想死,立刻、马上,降下一个陨石把我砸死吧。 “别、别误会,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摇着手,非常慌乱的解释:“我、我只是想要你的微信,不是想把你写进官能小说里面。” 对不起,我就是个人间残渣,毁灭了吧。 我生无可恋的想。 “可以。”清都无我从口袋掏出手帕擦了擦手。 讲真的,这年代还会有人自己带手帕吗?一般都是纸巾了吧。 我盯着他陷在深蓝色手帕的手指,被那沾着水汽的手指勾引的有些回不过神:“可以是指?” “都可以。”他笑的非常意味深长的回答我。 “……啊。” 不知道为什么,我有种被蛇盯上的错觉。 * 伟大的学家说了,越是有毒的东西越是诱人。 但是我是个不爱读书的人,所以这一定是我没有好好读书的报应。 后来我才知道清都无我和我也是同行,同样是敲键盘为生的,不过我没问过他写的是什么。 像是他这种宛如夜中玄月的男人,一定是写一些极有文艺性质的文学作品吧! 不愧是我看上的男人! 空闲的时候我们常常交流写作上的修饰方法,有了他的帮助,我写作的功力可以说一步千里,成长的飞快。 一起进步的还有我的厨艺,和我们两个的关系。 从清都无我先生到无我,这是原始人迈入文明社会一样的进步好吗! 清都无我一直都是好好先生的脾气,甚至能记住我这个强迫症患者的所有毛病,也不计较我的洁癖习惯,这样的男人到底去哪里捡啊! 于是在某一天夜黑风高的夜晚,我暗搓搓的提议起以前说过的事。 “让吾做你的参考?”清都无我从电脑屏幕抬起头,戴着眼镜的模样让他看起来更有几分知性气质。 我挺直背脊,努力让脸上堆满正直的表情:“就……咳咳,只是参考,伟人不是说过吗?小说源自生活,靠想象的作品是没办法直击人心的。” “确实如此。”清都无我阖上电脑。当电脑屏幕上的微光从他面上消失的那一瞬间,似乎有种危险随着黑暗蔓延了上来。 “怎么说呢,吾一直在想,你什么时候才会提起这件事。”清都无我斜靠过来,微凉的手指抚在我的脸颊上,点了一点。 月光映在他的身后,在他身侧镀上了一层薄薄的光晕,而暗与光的交缠,使得他的神情更加模糊。 “时间比吾想象中的要久。” 在他从远到近的这段距离,我动都无法动弹,就像是被蛇盯上的青蛙,介于生死之间的恐惧让我不敢妄动。 他伸出修长好看的手指,轻轻摘掉鼻梁上的眼镜,露出藏在眼镜后,危险性十足的双眼。 “但……作品始于生活,不是吗?” 我被骗了,身心俱没的那种骗! 事情都不知道是怎么走到这一步的。 “唔……”清都无我压下身子,汗湿的皮肤彼此磨蹭,炙热的有些过分,偏偏他还很有兴致的问了一句:“这种……力道怎么样?吾记得你上次写的《春宵十夜》……可是很喜欢这……姿势啊。” 回应他的只有抑制不住的喘息。 “好孩子……是很喜欢呢。” 剩下的声音,都湮没在唇齿之中。 * 颜狗都没有好下场!血的教训,这都是血的教训啊!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2章 无情葬月 【投稿】 这是什么神仙BOT啊,我竟然现在才发现有那么多颜狗受害者。 为什么这么说呢? 因为我也是颜狗受害者啊! 先放一张我家男朋友的背影,看背影就知道很帅了吧!是不是很想看正面? 【一张糊的妈都不认识的正面.JPG】 没错,我根本拍不到他的正面照,就算我熬着三更半夜不睡觉都拍不到。 因为神经病的思维是正常人无法企及的神圣境界。 我来投稿是希望大家不要像我一样,闲着没事脑袋烧坏了捡一个脑袋有病的人回来。 名字什么的我就不放了,不是我不想放,而是他的名字就像是他的正脸一样,是人类不可解之迷。心情好的时候你叫他吃瓜君他都会理你,心情不好的时候就算你叫他心肝大宝贝他都不会从衣柜上下来。 衣柜,没错观众朋友们!是衣柜!他在衣柜上有个懒人沙发窝!窝里还放了游戏机小零食小台灯和几本连环画什么的,超豪华的有没有!他到底是怎么把那么巨大的东西放上去也是未解之谜啊! 我每天睡醒看到脚下的衣柜的时候,仿佛看到北京鸟巢的惊悚感你们懂吗! 说起这个神奇的谜样生物,我也是很迷的! 我家附近有个很出名的精神病院,有多出名呢?大概就是全国谈起精神病都会知道的精神病院,神经病们的圣地…… 扯远了。 那个时候我正出门寻找灵感,之前忘了说了,我是搞摄影的,穷三代的那种,不过工作时间比较自由。没有单的时候我就会找一个安静的地方,拉一会小提琴。 我家附近有精神病院嘛,所以这边平时没什么人,遇见他的那天也一样。 静静流淌的水面披上一层轻薄的浅光,随风吹拂,泛起细碎纤长的波浪光芒,透着一股足以安抚人心的宁静与渺然。 无论是偶尔蹭过脚踝的草叶,亦或是随着微风起伏而奏起的《my own true love》,甚至是突然响起的啪啪声…… 等等,这个不和谐的音调是怎么回事? 我忽的转过身子,看见一个披头散发嘴巴里塞满食物的奇怪人类,他吃的太快我都能看到他腮边抖动的幻影了。 他用力的咽下食物,突然咳了咳。 “风……” 我以为他要说什么,结果他居然…… “风吹风吹,风中吃西瓜~” “风吹风吹,风中吃西瓜~” “谁人知影~屁股会开花~” 不瞒你们说,我当时满脑子“这人谁啊!什么时候在这里的啊!” 过了一会我才后知后觉想起来我家附近有精神病院,得,这大概是个越狱的。 这么想我也不介意对方吃了我的三明治。 我跟一个脑子有问题的人计较什么呢,你们说是吧? 于是我收起小提琴,给他递了瓶矿泉水。 对方是真的一点戒心都没有,大概是思维方式和我们一般人不一样吧,他吃我的零食吃的特别欢快,也不担心我抡起小提琴给他一下,然后把他打包卖给黑市。 我蹲在那里和他一起等精神病院的人找过来,而他吃饱喝足之后就特别满足的打了个嗝,把我的腿扒平之后,枕在我的腿上睡着了。 我:…… 忍耐忍耐,我跟一个脑子有问题的人计较什么呢? 现在想想我当初脾气真的太好了!好到不可思议的地步! 这大概也是人类未解之谜之一吧,我现在也不明白为什么当时对一个陌生人还是疑似神经病的陌生人忍耐性这么高。 总之我在原地等了俩小时都没等到病院的人找过来,到最后我终于忍不住,把腿上的人晃醒,拖到医院面前。 “喂,这个人就交给你们了。”我朝护士丢下一句话,转身就走。 护士也是一脸蒙蔽,大概没见过这么秀的操作。 然而没走出两步,我就被压住了。 没错,压住。 这人到底吃啥长大的,比我高了一个头有多还重啊! 他的下巴顶在我的头顶,腿缠在我的腰上,我双腿一软差点没跪下来。 他整个人缠了上来,理直气壮的质问:“你做什么?” 这应该是我问的才对吧!我一只手扶住医院的前台,“下来!” “我不!” “你给我下来!” “你黑白睡,黑白抱,做完就不认账,该打啦!” 我:??? “我不是,我没有,别瞎说!”迎着护士仿佛看狗屎一样的眼光,我连忙解释:“我不认识他,真的!” “啊,我知道了,你这种就是人渣的款!”头上的人一把揪住了我的衣领,差点没勒死我:“做过就不认账,随便找个医院丢下我,连打胎钱都不给,你就是人渣,是人渣啦!” “你根本就没有怀孕的器官好吗!而且我们才刚认识。” 对方根本不听我说什么,晃着我的脖子:“我要叫警察,警察在哪里,把她抓起来,抓起来。” 我:…… 我上辈子到底是犯了什么丧心病狂的大罪才会有今天这种报应啊!! 一阵鸡飞狗跳之后,医院确定这人并不是他们医院走丢的,纯粹是一个野生的神经病。 好嘛,感情还是一个越狱的够远的神经病。 无奈之下我只好带着这个无论如何都不肯离开我半步的神经病回了家。 这就是错误发展的开端。 这个家伙一到我家就钻进了被窝,抱住了我的长颈鹿抱枕:“啊,亲爱的,亲爱的我终于找到你了!啊奇怪,你之前有那么黄吗?” 他继续自言自语:“啊,我知道了,是这个人渣,一定是这个人渣把你折磨成这个样子了,真可怜啊。” 我在他背后忍无可忍,一枕头把他扫下床:“给我洗澡去!” 把闹心的家伙赶去洗澡,我叹了一口气,把刚买一次性内裤和睡衣裤放在浴室外面,并把他脱下来的脏衣服捡起来丢进洗衣机。 我真是倒了八辈子霉。 这么想着,我看到从他口袋掉下来的旧报纸的一页。 我打开看了一眼。 是一桩命案的报道,这个案子还挺出名的,当初新闻掀起了不小的风暴。 我将报纸叠起来,放在浴室的抽屉里面,转身出门。 和朋友发了一会信息,又刷了一下朋友圈。 因为家庭的缘故,我微信里的人数量众多而杂乱,像是著名医生杏花君,白道出名的史艳文、俏如来,黑道闻名的烛九阴、戮世摩罗,还有王室那一群人。 毕竟我家是做军火及佣兵的,黑白两道都吃的很开。 不过我和家里断绝关系很久了,目前是个孤家寡人。 ……今天就不是了。 过了一会我听到声响抬起头,下一秒,瞳孔巨震。 这个皮肤沾着水汽美少年是谁啊!我的浴室是什么神奇的穿越甬道吗?时光机呢?时光机在不在里面? 这谁能想到这人刚才还是个邋遢神经病啊! 他拽着衣领,似乎很不习惯:“啊,我身上有奇怪的味道,是毒,一定是毒!” 我眼神死,很好,还是原汁原味的神经病。 而且…… “别脱啊我求你了!你把衣服穿好啊!” 一轮鸡飞狗跳,神经病君总算在床上睡着了,还死死抱着我的长颈鹿,我都看到长颈鹿被拦腰折成两半的样子了。 我上辈子一定干过在商场捏泡面的大罪吧,这辈子才会这么倒霉。 家里没有第二张床,我只好在沙发上委屈了一晚上。第二天一早,我一睁开眼就看到一张锅盆那么大的脸。 讲真的,多帅的脸都撑不住这么零距离虐待啊。 还是在刚睡醒的时候,精神都从大脑里面拉紧崩断了。 我惨叫一声,下意识猛坐起身,额头重重的撞上了对方的额头。 我痛的弯下腰,而对方脑门顶着老大的包,还趴在我腿上声音低沉的说:“本属于最美丽的谜题,何必追寻呢?” 我上辈子到底做错了什么…… 我痛苦的想。 我给对方做了早餐,对天发誓我今天一定要把他丢到警察局。俗话说有问题找警察,头痛的事情只要交给人民警察解决就好了。 没错,就是这样。 吃完饭,我盯着对方的脸,越看越眼熟,然后猛地想起来。 这人长得跟昨晚报纸上看见的受害者照片很像啊!! 于是我拿起手机差当初的案件。受害者当初已经死了,但是他还有一个儿子在世,根据时间推测,眼前这个人年龄完全对的上。 哈……哈……哈…… 所以这个肖仔根本……就没有监护人了啊! 不过这跟我也没关系,我站起身:“走了,送你去警局。” “去哪里?”对方警惕的抱住椅背,“今天是我大婚的日子,谁都不能拆散我和公主,就算你是大将军也不例外。” 我这都成了反派了。 “去警局,送你回家。” “家?”他愣了一下,忽然又神秘兮兮的凑了过来:“我知道了,你也想要我的宝贝,大家都想要我的宝贝,但是我谁都不会给,你也不给。” 我:“宝贝?” “不能回去……我的宝贝,回去了就会被抢走了,我不要回去!”他又不知道哪根神经不对了,突然大叫了一声:“藏起来,对,我要把宝贝藏起来。” 说着一言不合就冲到了阳台。 我呆了一秒,疯的一样的冲了上去,拖住他的腰往下拽:“一言不合就跳楼是什么毛病啊,不要再祸害我的风评了好吗求求你了!” “嘘,嘘,小声点,他们过来了,等会就被抓到了。” “闭嘴啊,再不下来我就把你的宝贝卖给变态信不信啊!” 结果又是一阵鸡飞狗跳,这个人类未解之谜终于爬下了阳台,抱着他的新欢——椅背相亲相爱去了。 而我…… 气喘吁吁的给装修人员打了个电话。 装!防!盗!网! * 没想到我有一天也会在家里养野男人,还是一个脑子里有大海的男人。 因为这个男人的存在,我的风评被迫害到底,他不但迫害我的风评,压榨我的钱包,还乱搞我的手机。 他是真的狠啊,破坏力比小学生还强,小学生大不了就是花掉存款,而他是直接毁掉了源头。 我每天都能在不同的地方看见我的手机,马桶里、洗碗池里、阳台下、花盆中。 这也就算了,他还老在我跟别人打电话的时候惨叫,搞得人家以为我有什么奇怪兴趣。 风评是什么?我不在乎了! 我期间不止一次想过要把他丢进不可回收垃圾里面,可他就像是装了雷达一样,每次我有这个念头的时候,他就窝在衣柜上面的懒人沙发上不下来。 ……自己捡的野男人,就算哭着也要继续养下去。 至少脸还是很养眼的。 183的身高,均称的身材,因为被妥善照顾而变得柔顺的棕色长发,清秀俊雅的面貌,当然这仅限不发肖的时候。 他发肖的时间占了一天的80%吧,讲真,我感觉我现在走出去当小学老师都没问题了。 我看着衣柜上团成一团,看起来非常委屈的男人,忍不住叹了一口气:“好了,下来吧,今天做了你爱吃的菠萝咕噜肉。” 改天还是给他起个正式的名字吧,就算他不认,叫久了也会习惯的。 就像我已经习惯了他存在一样。 后来有段时间,他不见了。 在某个早上,毫无预兆的消失在我的生活中。 衣柜上面的鸟巢还在,平时喜欢的毛绒玩具也在,除了人。 并不是很吃惊,倒不如说我早就有这种预感。 交汇的时间线总会有分开的时候,他给我的感觉就是这样。 我应该开心才对,总算回到了正常的生活,再也没有人到处迫害我的风评,也不会一大早的被各种巨力拦腰压醒。 也不会有人在我不开心的时候扒住我,把我塞进他怀里,不会有人咋咋呼呼的给我的生活创造惊喜。 ……这个小区,真安静啊。 * 一个月后。 桥下月色依旧,星光闪烁,我又在那个熟悉的地点熟悉的时间遇见熟悉的人。 嗯,好吧,不那么熟悉。 头发包的跟印度阿三一样,没有散发的颜值了!不知道散发才是美貌加值必备吗!就像开了滤镜的网红主播一样。 他站在熟悉的位置上,向我伸出手:“属于你的最美丽的谜题,我还在追寻。” * 我后悔了! 我现在根本就是在在分手和变神经的边缘大鹏展翅,神经属性和文艺属性,我两个都不选!! 我同意楼上的意见,颜值狗都没有好下场! 血泪的教训啊!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3章 剑咫尺 【投稿】 说起捡人回家什么的……我就忍不住自己想要表达的洪荒之力了。 我男朋友世界第一可爱,不接受反驳。 睡着的样子超可爱,吃饭的时候样子也超可爱,虽然不爱说话,不过这也是他可爱的点,为什么会有人这么可爱啊! 不过他超害羞的,说他可爱的时候,会捂住我的眼睛不让我看他。 说起我男朋友,我是在小区附近的湖边遇见他的。因为附近有很多流浪猫,我每到下班的时候都会带着罐头去喂猫,那天也一样。 我还记得那天的天气。 昏黄的光线从树枝边缘流淌而下,无声消逝。静谧树林里,除了树枝沙沙声,偶尔能听见风吹来远处收音机的声音,咿咿呀呀的唱声,调子高昂悠长,婉转百回,让这一切昏黄的画面,像是一个泛黄的风景剪影。 我低着头,一边咪咪的叫着,一边从帆布袋里拿出罐头。 在转角的时候,和一双发着凶光的眼睛对上了。 吓得我手一滑,猫罐头“啪叽”一下掉到地上。 然后我拔腿就跑出五百米。 跑完之后我才意识到我跑啥啊,说不定人家只是长得凶,其实也是来喂野猫的,我这一跑不是伤人心了嘛? 于是我一个急转弯,又跑了回去。 对,我跑了回去。 跑回去之后发现那人还在那地方,他看到我回来也是一呆,接着又开始瞪我。 事情发展就是我看他,他瞪我,两脸懵逼。 僵持了一分钟后,我听见他肚子里传来咕噜噜的声音。 才恍然发现,他好像饿了,然后我又跑了。 后来剑咫尺十分耿直的告诉我,我那时候看起来像个傻子,更没想到我这个傻子竟然带着吃的回来了。 我:……我的男朋友真可爱啊,连直男的样子都那么可爱。 我带了一堆肉包子和牛奶回来,因为担心他会在我离开的时候跑掉,我几乎是以百米冲刺的速度来回,还买了一些绷带和消毒水。 万幸那个人还在那里,看到我第三次出现,他已经平静很多了……也有可能是没力气瞪我了……哈哈哈。 我蹲在离他几步远的地方,怀里抱着一堆快要烫死我的热包子,拿出一个试着朝他安利:“包子,要吃吗?” 他扬起眉尾,凶狠的瞪着我。 可惜没啥效果,在我眼里,感觉就好像是凶的朝人“喵嗷”叫的——小奶猫。 看起来很有攻击力,可是也很可爱。 我刚才怎么没发现他眼睛这么好看的?透蓝透蓝的,就像是六月的爱琴海,带着深深浅浅的漂亮色泽。 我收回手咬了一口包子,不小心被烫了一下。 “嘶——”我倒抽了一口冷气,连忙吞下包子,咳了两声说:“干净的,是刚出炉的,绝对没放奇怪的东西。” 他蓝色的眼睛闪了闪,嘴唇微微抿起来。 我又扬了扬手上的维他奶,小心翼翼的朝他靠近。 他没有攻击我,眼神却落在了我怀中的包子上,不知道看到了什么,稍稍的愣了几秒。 我趁着这几秒的空隙一步靠近,在他炸毛之前,以极快的速度把掰开了一半的包子塞进他嘴里。然后我听见咕噜一声咽口水的声音,他抢过包子,自己吃了起来。 我轻轻的拍他的背,一边递过维他奶,“慢慢吃,包子很烫的,别烫到舌头了。” 他大概听进去了,吃的速度慢了一点。 我趁机看着他身上的伤口。 不知道他从哪里来的,身上有很多锐利物割的伤口,血液粘在衣服上,形成了黑褐色的污渍,头发也乱糟糟的…… 我用矿泉水沾湿手帕,试着抓住他空余的左手。 他立马转过头看我,我扬了扬手帕:“我给你擦擦手,顺便处理一下伤口好吗?” 他看了我几秒,又扭过头,没有接受,但也没有拒绝。 我当他是答应了,用手帕把他的手擦了一遍,擦干净双手后,又换了一条手帕擦他脸上的血痂,在他吃东西的时候,用消毒水和云南白药简单的处理了一下。 也不知道遭受了什么,我在给他处理伤口的时候,他连一点反应都没有。 刚才的手摸起来也很粗糙,虎口处有很厚的茧子。 他吃完包子后,又把维他奶喝完了,休息了一会就要走。 我也不知道是脑子抽了还是怎么回事,伸手拉住了他。 大概是因为我刚才的投喂行为,他并没有甩开我,而是回头看了我一眼。 “你遇到了什么困难吗?我可以帮你。”察觉到这么说有歧义,我又补了一句:“报警……” 他一听到报警,整个气势为之一变,抽回手扭头就跑了。 我:??? 我就维持着尔康手,朝前伸着:别走啊……不叫警察还不行吗? 后来很久我都没有再撞见那个人,虽然不知道为何很在意他,不过既然错过了,我也只能偶尔回想一下这段奇妙的际遇,默默的希望他不要再受伤了。 就在我刚这么想的时候,我在小树林那里又遇见了那个眼睛好看的陌生人。 我沉默了一会,朝他递出一个三明治:“吃吗?” 他呆了一下,然后接过来吃掉。 我就带了一个三明治,是我买来准备当明天早餐的。 于是我想了想,试探的问道:“要来我家吗?我煮面给你吃。” (这是错误的示范,小朋友们不要随便学。) * 投喂过几次之后,我终于知道了对方的名字。 剑咫尺。 当然我对他的了解就仅限如此了。 他很少说自己的事情,基本上来说,我感觉自己像是在养流浪猫,饿了累了就自己出现,吃饱喝足得到休息之后继续趴趴走。 偶尔他也会带着伤口过来处理,都是一些细小的伤口,大伤口他都会等到愈合的差不多的时候才出现。 我说了他很多次,不要把伤口不当一回事,然而并没有什么卵用。 好吧我懂了,又是不能过问的区域。 我无奈的扒了扒他的乱发,剑咫尺咬着西红柿扭过头看了我一眼,一脸疑惑,似乎是在问我有什么事。 真的!超可爱的! 我用力的揉了揉他的脸,剑咫尺被揉了个正着,西红柿汁滋的一下从唇缝挤了出来。 “啊啊啊——西红柿汁滴在衣服上了啊啊啊!!” 鸡飞狗跳。 中间有很长一段时间,我和剑咫尺没有再见面。 或者说他没有再来找我。 毕竟我们两个完全没有联系方式,全靠剑咫尺不定时出现在我家门口。 仔细想想主次关系是不是反了,这是到底什么神奇的养蛊方式? 这么一来被困在原地的不就成了我了吗!(惊!) 盲生终于发现了华点!于是我慎重思考一段时间,或者是说为了纾解焦躁的心情,收拾东西参加公司的九天十夜旅行去了。 十天后,我回到住的地方。 夜色侵蚀小区景色,我半死不活的拖着行李箱往前走,发誓下一次再也不参加公司的旅游活动,根本就是团体趴趴走,老板想去哪里员工就得跟在哪里,一点都不自由。 我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想要提起精神,结果就在抬头的时候,看到了前方那个许久未见的人影。 他站在路灯照不到的角落,微微抬头看着楼上住处的窗口。隔着一段没有光线的距离,我看不清他如今面上是一个怎样的神情。 突如其来的在意和好奇,使我拖着行李箱,快速靠近那个站在暗处不言不语的剑咫尺。 等我离他还有几米距离的时候,他突然像是察觉到什么一样,迅速的看向我所在的位置。 他脸上还有没有完全褪去的茫然,在看到我的一瞬间,蓝色的眼睛亮了亮,仿佛有些不相信似得,带着一丝丝的紧张局促,站在原地看着我靠近。 “剑咫尺。”我把行李箱放在一边,仔细的看着他。 等等,他为什么一副被主人抛弃的流浪猫一样的表情? “你……没、走?”他断断续续的问道。 我明白了,我笑了出来。 “你以为我搬走了?” “灯、好几天……都没、亮。”他看起来有些不安,就像刚认识的那几天一样,充满了对周围的不信任感,像是一个走进了陌生世界的小孩,“我……见不到、你。” 超可爱。 不知道怎么形容。 我侧过头,看见他像爱琴海一样泛着微光的眼瞳,藏着些许不安和不确定,和一些不自觉的索求,就是这样矛盾的情感,让我没办法真正的拒绝他。 我握住了他的手。 剑咫尺立马用力的反握,可他一直紧绷的精神似乎松弛了下来,他张开唇缝,轻轻舒了口气。 “回家吧。” 我牵着他往家里的方向走,他乖乖的跟在我身后,顺便还接过了我手上的行李箱。 “如果我真的离开了,你会难过吗?”我打开门后,这么问道。 剑咫尺习惯性的帮我关上门,闻言愣了一下,很认真的问:“你……要……离开?” 他认真到有点难过,眼神黯淡的看着我:“为、什么?” 糟、糟了!这样湿漉漉仿佛被抛弃一样的小狗狗一样黯然的眼神让我怎么继续说啊! 我被对方的可爱震到说不出话。 他却误会了,着急的抓住我的手,盯着我的眼睛:“不要、离开我。” 太、太可爱了! 百分百暴击! 寒照的血条-99999999…… 血条全空,我往前一栽,丢脸的梦见马克思去了。 这是我一生的黑历史,谁提我跟谁急!!! * 后来我才知道我刚认识他的那段时间,他在做别人的打手。就在我旅游之前的那段时间,他脱离了那个地方,被一个叫做老颠的老人捡了回去,找到了正经的工作,还找回了自己许久未见的母亲以及同父异母的弟弟。 我:…… 在他最需要我的时候我都在干些什么啊!!!! 算了,过去(丢脸)的事情就让他随风飘逝,重要的是未来!! 和狗粮。 我的男友超可爱! 宇宙第一无敌可爱! 由于太可爱了,连狗粮都是可爱的! 所以就不告诉你们了XD。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4章 寂寞侯 呵,这个BOT再适合我不过了。 说是男友,其实称为前男友也不为过。古有大禹治水三过家门而不入,我和我男友是三次分手还没分成。 虽然没分成的主要原因在我。 我男友,高智商生物,大名寂寞侯,我一般叫他病候。他身体不是很好,身体虚弱常常咳嗽。我有时候看他咳嗽都觉得心惊胆战,提起精神就是精心伺候,要水绝不给茶,要坐下绝不让躺,甚至连写遗书的纸都随身携带就怕他哪天不行就撒手人寰了结果人家愣是没事似得跟我纠缠了二十多年。 讲真的,我怀疑他的隐藏技能是+1S。 我能和他纠缠这么久,都怪我小时候多事。 我和病候是一个幼儿园毕业的,小时候的我人傻大胆自来熟不要脸,一进班级就注意到了角落那个面色苍白和班级气氛格格不入的病候,不知怎么的我一见到他就觉得天降大任于斯人也,我必须要让这个孤僻小伙子融入班级社会,感受社会的毒打……啊不是,是班级的温暖。 说真的,病候一开始根本不甩我,不但不甩我,还用一堆高深莫测的语言的小针针戳我背脊。可惜我脸皮太厚而且当时年纪小听不懂他的话里的意思,不但如此我还把他跟我说话的举动当做友好信号,强行的给他套了一个好朋友的头衔。 现在想想,真是为当时的寂寞侯抹一把同情的眼泪。 因为我小时候超烦的,是那种就算没人理我我也能自己叨叨一整天的性子。 讲真,这种天差地远的性子,居然还能纠缠二十年……病候的气度,真乃深渊也。 我要是他大概已经把我自己拉黑一百遍了。 当然,我问过他为什么还能继续忍受我,而不是干脆的避开远走。 我记得回答这个问题的时候,寂寞侯叹了好大一口气。 “就算吾当时避开了,你也只会更加烦人的缠上来。” 这倒是真的,我一直是越挫越勇,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性格。 “咳,况且,若吾避让,不就代表吾承认自己对你无计可施了?”寂寞侯抬起手,素白的手指抵在略微泛白的唇前轻咳一声,那垂眼的姿态,一如既往的好看。 “吾不愿意输,从过去至现在,一直如是。” 我嘴角抽了抽,翻了一个白眼:“这就是你死活不和我分手的原因?” “是。” “我懂了,你就是不想被我甩。”我点点头,这就是所谓的男人的自尊啊,就是这么一回事。“OK,这次由你来提分手。” 寂寞侯又低头咳了一声,慢条斯理的回答:“吾拒绝。” 我:??? 寂寞侯抚着袖角:“吾没有一定要和你分手的理由。” 他很清瘦,咳嗽的时候,会轻轻的皱起眉头。他更多时候,是冷淡,目光悠长、疏离,像渺无人烟小巷中的古井,沉凝无波,淡然无情。 孤傲而清高。 曾经,我爱极了他这种无爱无恨的谦和气质,后来我发现我自己其实也讨厌他的漠然出尘。 “反正你又不喜欢我。”我暴躁。 “当年你要吾做你男友的时候,也未曾问过我是否喜欢你。”他反驳。 我无声以对。 ……看在我们曾经交往过的份上,给我留点面子,不要再提我愚蠢的黑历史了好吗? 这一切的起源,是一段连约定都算不上的话。 常常出现在少女漫里的恶俗桥段,不过我比少女漫的妹子更不要脸而已。 小时候的我稳稳是个学渣,不仅完美展现‘三天不打,上房揭瓦’的熊孩子优良传统,还是个事多无比,脸皮堪比长城的街角无赖。 强行和寂寞侯成了朋友后,又以要让寂寞侯明白人类之间的温暖,学会交际为由,自告奋勇要当他未来老婆,实则为了合理抄他作业。 寂寞侯当时一脸茫然,还没明白老婆是什么存在,就被我夺走了初吻。 要不是主角之一是我本人的话,我都有点想为寂寞侯抹一把鳄鱼的眼泪。 大概是我真的太死缠烂打,寂寞侯本人为了避免麻烦,居然默认了下来,甚至精神强大到习惯了我的胡言乱语,苦口婆心的教导我怎么写作业。 可是仔细想想,我小时候也是很负责的好吗! 那时候每家每户都有在门口装一个小邮箱,来放送上门的鲜羊奶。我每天早上都将煮好的羊奶塞进背包里,就为了能让寂寞侯喝上温热的羊奶。 下午茶里面的鸡蛋总是留给寂寞侯。 派发小碗碗的时候把大调羹留给寂寞侯。 夏天随身带着水,让他能够在咳嗽的时候润嗓子。 努力看能够滋补身体的食谱。 通宵熬夜考上医学院,就读预防医学专业。 现在想想,其实我从来没有在乎过寂寞侯需要什么。 只是我想这么做。 只是我一厢情愿而已。 夜渐渐凉了,我回房间取出薄被,盖在寂寞侯肩膀上。客厅昏黄的灯光照亮他半边侧脸,面色苍白如雪,仿佛轻轻一碰,就会碎了。我有些出神,直到他拉紧被子一角,手指轻轻碰到我的。 我松开手:“纠缠了二十多年,也应该结束了。” “若你真的这么决定,吾不同意,”寂寞侯仍是那副毫无悲喜的神情,有些在明暗不清的光线中,显得不可捉摸:“咳,就有用吗?” 这话好像明晃晃的再说:别挣扎了,你玩不过我的。 我之前说了我们分手了三次。 第一次交往是因为我只认识寂寞侯这一个高智商生物,想要抄他作业,而分手是因为他后来不让我抄了。 第二次交往是因为我初中考试不及格,想要他帮我补习。结果这厮很平静的告诉我,我们目前的关系并不值得他花费心力。于是我在他万分嫌弃的目光中,又自告奋勇的成为了他的老婆预备役。后来分手是因为我们没上同一个高中。 第三次交往是我大一的时候,我沉迷制片人和氪金,导致生活费用紧急见赤。这时候寂寞侯提出了合租的想法,我抱着青梅竹马怕他个啥的想法,当天就没节操的提着大包小包入住寂寞侯租的房子,开始同居生活并且自然而然的成了他女友…… 直到现在。 我终于决定要和这个王八蛋分手了! 说起我为什么要和寂寞侯分手这件事,原因实在是太多太多了。比如他老是一忙起来就不管不顾,明明自己身体差的要死,却一点自知之明都没有的不爱惜自己身体。 又比如他说话总是透彻,什么事都喜欢跟我分析的清清楚楚,并且反驳的我无话可说。 从来都不觉得自己错了,从来不认错,固执的要死。 上面三条是因果关系。 我青筋暴起一根,回过头揪起寂寞侯的衣领,恶狠狠道:“我死也不会再回来,”看到他有开口的倾向,我立马打断,“不准蛊惑我,不准跟我说话,否则我跟你没完,就这样,再见!” 我说完提起拉杆箱,头也不回的走出寂寞侯家门。 哼,我自由了! 我也不是随随便便,说走就走的勇士,当然是先找好了工作啦! 毕竟我是个毫无存款的月光族,连寂寞侯都没能阻止我花钱。 等等,我怎么又想起这混蛋了。 我用力的甩了甩头,掏出手机雄赳赳气昂昂的往紫耀天/朝有限公司。虽然这个公司的CEO六祸苍龙以前有不少黑历史,不过看在他开的薪资高,又包吃包住的情况下,我愣是跟对方签了三年劳动合同……嘛,俗话说‘衣是人之威,钱是人之胆’,只要有钱什么都不是问题。 入职的第二天。 我从一米八的双人床起来,美美的吃了个早餐,带上钱包手机准备上班。 然而我一开门。 一个面色苍白,扎着贤惠低尾辫的男人站在我门口,特别平静的看着我,“咳……早。” 卧槽见鬼了!我猛的关上门,木门撞在门框上“砰”的一声特别响。 我在门后深呼吸冷静了三秒钟,打开门。 还是那张双略带愁意的眼神,还是那副虚弱的要死的面色。他一脸习以为常的平静:“冷静下来了吗?” 我压制在内心的暴脾气瞬间就压不住了。 我一把把寂寞侯按在墙上,没头没尾的甩出一句:“是你!” 寂寞侯神奇的Get到了我的意思,点点头:“是我。” 我就说我一个应届毕业生怎么就那么轻易的找到企业私人营养师的工作,果然又是这个混蛋在背后做小动作! “咳,你需要工作经验,吾信任你作为营养师的能力,这对你而言,并无坏处。”寂寞侯似乎有些难受,低头连续的咳了数声。 墙壁对他来说太冷了。 这个念头刚闪过,我已经松了手,习惯的轻拍他的背脊,为他舒缓气息。 我意识到这一点,瞬间僵住了手。 寂寞侯却没在意我这点僵硬,继续说:“咳,顺路,一起走吧。” 我回过神,恨恨咬牙:“你就咬死了我不会辞职。” “刚就业就辞职,咳……履历上并不好看,况且你就业的还是紫耀天/朝。”紫耀天/朝作为企业而言也可以挤进苦境百强的,从这家公司快速辞职,再找工作被录取的几率就很小了,大多数企业一定会考虑我辞职的原因。 而且…… 我斜眼看旁边的寂寞侯。 作为普通智商生物,我是绝对玩不过隔壁这位高智商生物的。 这是二十多年来的经验。 与其任由他在背后搞小动作,不如就暂时顺他之意,呆在这家公司好了。 反正只要我意志足够坚定,就绝对不会和这个混蛋复合第四次!! 我是这么想的。 后来我发现我的生活和之前的根本没有什么区别,如果非得说有区别的话,就只是从和寂寞侯同居,变成了和寂寞侯分房住而已! 因为我俩都住公司宿舍,他住我楼下,我每天出门都可以看到他坐在一楼门口和保安老大爷下棋。 而且由于寂寞侯身体的原因,我基本就是他的私人营养师。 我恨病候!! 说起寂寞侯身体,具体造成的原因我并不清楚,只知道他免疫力比常人都要低,稍有不注意就容易生病,我当年为了照顾他真的是费尽心力。 可惜他,非暴力不合作,我变成现在这种暴脾气,有80%的原因都是因为他!! 最近公司有新项目上市,我不到九点就出现在寂寞侯办公桌前面,手上端着一碗海鲜菇鱼头汤,冷冷的盯着披着一件外套还在工作的寂寞侯。 桌面应该吃掉的晚餐只动了两口,桌面的茶叶却已经喝了半壶 寂寞侯轻咳一声,难得露出一丝心虚情绪:“咳,絮风。” “哟,你还知道我的名字啊,我还以为你工作到除你以外都是屑的地步了呢,饭也可以不用吃,我看你喝西北风就够了。” 我有点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刺耳的话脱口而出。 “吾……” “抱歉,我僭越了。”我抿了抿唇,放下碗:“吃完把碗放在一旁,等会会有阿姨来收,我先下班了。” 说完我也不等寂寞侯回答,后退两步,直接跑了。 寂寞侯轻咳了两声,端起碗喝了一口,才发现汤里面还有面。量并不多,但却刚好是他平时摄入的量。 他身体并不是很好,消化功能也差,普通人常见的一天三餐,对他反而是种负担,他只能少食多餐,一次吃一点。 “又进一步。” * 新项目成功上市,祸皇老板大请四方,直接开了个宴会,来了不少人。 我死鱼眼的待在宴会一角,看着周围的同事来来回回。讲真的,病梅先生在一旁偷偷瞪着我好久了,他到底什么意思啊,我发现这人自从我进公司之后就经常瞪我,我是哪里得罪他了吗? 我往嘴里塞了一块香肠,撸起袖子就决定套病梅麻袋……啊不是,是和病梅讲道理。 大概是因为我看起来太像是去干架的了,还没走出两步,就被另一个人拦下了。 “哎呀,这不是好友家的老婆预备役吗?”一个非常欠扁的声音响起了,我扭头一看。 “四,非凡人。” “是四非凡,人。”四非凡人端着一个盘子,里面塞满澳洲龙虾肉,“你断句太差了,算了,我不是想说这个。” 他神神秘秘的凑过来:“我刚才看到寂寞侯在那边应酬,你今天怎么把他放出来了,平时不是不让他来这种宴会的吗?” 因为这种宴会上的食物大多都是冷盘,并且按照苦境固有文化,应酬总是和酒脱不开关系,寂寞候那破体质不能喝酒,一喝就生病。 “关我O事,我们已经分手了。”我冷淡的喝掉手中的饮料,狠狠把酒杯放到一边。 四非凡人长长的“诶”了一声,一边憋着笑,一边看着我大刀阔步的往他刚才指的方向去。 “我就只能帮到这里了。”他捏着被喝空的香槟酒杯,摇摇头找其他澳洲龙虾去了。 我挤进寂寞侯和老板的应酬圈,正好这时候对面的人正在劝酒。 “絮风?”寂寞侯赶紧拉住我。 可惜我这时候已经上头了。 忘记说,我酒量,超差的,俗称的一杯人来疯。 “病候不能喝。”我撸起袖子,连寂寞侯的小名都叫出来了,拎起人头马,“喝酒,让我这个专业的来。” 二话不说,抬手就是吨吨吨,祸皇老板傻眼了,对面的异度魔界科技公司经理——袭灭天来也傻眼了。 “寂、寂、寂寞侯!” “快拉住絮风!” “咳咳咳咳……” * 现在就是后悔,非常后悔。 早知道我会喝多,当初我就不和寂寞侯呆一个宴会。 关于后悔的原因,四个字就可以解释清楚——酒后乱性。 乱的还是寂寞侯这个难搞的男人。 太窒息了。 当我在寂寞侯1米8的双人床醒来的时候,十分懵逼,坐在床上回望人生的走马灯。昨晚的记忆不太清楚了,就记得我自己特别禽兽的把寂寞侯按在床上,然后…… 然后看看我这一身的痕迹,再看看病候身上的痕迹。 我感觉我完蛋了。 这辈子都被寂寞侯坑到底的那种完蛋。 想想我之前和病候分手时插的flag—— [我死也不会再回来,不准蛊惑我,不准跟我说话,否则——] 有个声音接了下面的话。“跟吾没完。” 病候没扎头发,一头灰白色的长发柔顺的垂了下来……翻滚了一晚上还那么柔顺怎么做到的? 这不是重点,重点是我怀疑这个人有读心术! 迎着我特别震惊的目光,寂寞侯凝视我,眉宇间微微的松了开,带了一点点笑意道:“吾正有此意。” 啊啊啊,露出来了啊!算计别人必备的表情。 我心如死灰,一头扎进被子里面。 人生艰难。 * 后记。 人类的本质,就是真香。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5章 乐寻远 我叫无荒,取自‘短歌可咏,长夜无荒。’ 是一只龟。 一定有人会想问乌龟怎么投稿这种无聊的事情。 醒醒,建国后不能成精是谣言你们不知道吗?再说不成个精都不敢说自己是混霹雳的。 话扯远了,扯回来。 我叫无荒,是一只长相略有些个性的陆龟。我的主人是罪痕无痕·岁朝霜,不过自他过世之后,我的主人便换成了他的徒弟——长风万里·雁渡寒。 现任主人是个耿直的人,自从我的前主人过世之后,她变得过分有责任心,偏偏太迟钝。我看着她身后的小徒弟,大约七八岁的年纪,身上却已经有了很深沉的气息。 动物和人类看到的东西向来不同,我确定这是个危险的人类。 可我的主人却丝毫没有察觉,不但没有察觉,还一心一意的给他安排起了课程。 不妙啊主人,非常不妙啊! 我的主人也算是我看着长大的了,我必须要想办法提醒她! 虽然我抱着这个决心。 但…… 不可能啊!我只是个柔弱的乌龟啊! “师尊。”那个危险的小孩看到我了,那个危险的小孩一把把我捞了起来,举在雁渡寒面前,“这里有只乌龟。” 放我下来,你这个混蛋人类小孩! “那是无荒。”雁渡寒一脸没想到我在桌子下方的惊讶神色,伸手按在危险小孩的手上,借着他的手把我放回地上,向我介绍:“这是吾的徒弟,乐寻远。” 那个白发白面奸小孩学雁渡寒的样子,在我龟壳上捋了两下,抬头问雁渡寒:“这是师尊的宠物吗?” 装什么可爱?人类的幼崽果真深沉,和雁渡寒那种瓜瓜完全不同,她小时候还真相信我能变成乌龟老头帮她练剑什么的。 “这是吾师尊的宠物,他仙逝后吾便接来了。”雁渡寒往我嘴里塞了一块水果,笑的十分温和,“师尊养它时便是由着它四处爬动的,怕它也是习惯了,吾便不拘着它走动。” 她说着将我放在一边:“你走动时小心看着脚下,别踩到它即可。” “吾知晓了,师尊。”白面小孩乖巧的回答,却在雁渡寒回过头的时候,低头捏了我一下。 可恶的白面奸! 为了提醒雁渡寒,关于她徒弟的危险性,我花了一天的时间从柜子底下翻出废纸,咬走毛笔,把纸和笔放在一起,废了九牛二虎之力写出我的顾虑,准备叼过去给雁渡寒看。 但当我走到一半的时候,发现废纸上的水渍已经完全干了! 乌龟的腿,哑巴的嘴。 所以说不是我不告诉她,是我办不到啊! 就算我对废纸无能狂怒一整天,也没用。 于是我又偷了墨,努力的告诉她关于她徒弟的异常,放在了雁渡寒的床下,双眼发亮的等她发现。 她看见了,她发现了,她捡起纸来了。 “这是……”她一手撩开垂落的长发,清雅的面容露出一丝茫然:“涂鸦?” ……这是你徒弟的画像。 人类的眼神,没救了。 我感觉心好累,不想再管这个愚蠢的人类。 “师尊。”门外响起白面幼崽的声音,他敲了两下门,“师尊见到无荒了吗?” “在这里。”雁渡寒下了床,气一凝,挂在架上的衣物便飞了过来,在白面小孩推开门之前自动穿戴整齐了。 白面小孩迈过门槛,目光自然而然的落在雁渡寒身上,然后才看向我。 呵,幼崽的心机,别想骗过伟大的无荒。 他一路小跑过来,用手抓起了我的龟壳,将我整个抓起来,“原来你在这里。” 对我说话有本事就看着我啊! 他看着雁渡寒,一脸乖巧,“吾带无荒去吃饭,师尊一起吗?” “也好。”雁渡寒抽出一根发带,将头发简单的束起,“待我洗漱过后,与你一道前往。” “是,师尊。” 这个小子绝对有鬼。 我蹲在阴影的一角,用爪子垫在下巴上,深沉的想着。 我所处的位置正好能看到一大一小的两师徒,两人坐在阶梯上的阴影中,在闲聊什么。 正午的阳光十分炎热,蝉鸣声在猛烈的光线中越发吵闹,漫山遍野的回响。房檐边缘的阴影停在两人的脚尖前方不远,起伏边缘就像是碧蓝天空上的云朵,带着弯弯曲曲的波浪形状。 高大的树木透着浓郁的深绿,焦黑色的长琴置在两人身后,雁渡寒手边放着一碗糖梨水,深棕色的糖梨子在水中沉浮,碗中冰块随着时间流逝而发出碎裂的清脆声。 “这是什么?”白面小孩咬了一口碗中的梨,舔了舔嘴唇小声道:“有些涩。” “这叫糖梨子。”雁渡寒习惯的擦了擦他唇角的糖水渍,笑着道:“初次应都吃不太习惯,我第一次亦是如此。” “有沙沙的口感,并不甜。”白面小孩贴着雁渡寒坐着,他稍稍仰起头:“为什么要叫糖梨子。” “我也不清楚,小时候师父都是这么叫的,别的地方也有鸟梨的说法。”雁渡寒顿了一会,看着揉眼睛的白面小孩,笑道:“困了吗?” “唔……就一点点。”白面小孩用那双漂亮的眼睛看着雁渡寒,带着一丝期盼似的问:“师尊,吾能靠着你休息一会吗?” 然后我就眼睁睁的看着我的铲屎官毫不犹豫的答应了。 夏日炎炎,那个可恶的白面小孩躺在雁渡寒膝盖上,而雁渡寒低声哼着江南小调,因为压着声音,小调带着几分沙哑,却是说不出的动听。 “如果师尊一直这样陪着吾就好了。” “休息吧,我哪里都不会去。” 不妙啊,非常不妙,不知为何我就是有这种不妙的预感。 在数次被白面奸小孩故意翻过身、丢下水、送给他伯父后,我这种不妙的预感越发强烈。 直到雁渡寒带着白面小子入世回来,我看着那个小子不经意时看向雁渡寒的眼神,终于明白这种糟糕预感从何而来。 铲、铲、铲屎官啊!你养的徒弟盯上你了你到底是怎么养的啊!! 这一届铲屎官真的不太行,所以说不要用儒门的育儿手册我当初说了你就是不听,没听说过霹雳江湖十个儒门九个黑,还有一个是炮灰的传闻吗! 以我对铲屎官雁渡寒的了解,她肯定不会接受这种感情,师生恋对她来说太超前了,某方面来说,朝霜的徒弟骨子里还是个老古板,估计是被朝霜给传染的。 所以说……所以说铲屎官你解释一下你徒弟从你床上下来到底是怎么样一个情况啊。 我看着白面奸小子弯腰捡起地面的外衣,肩膀一侧还有个泛红的牙印。他不知道想着什么,用指尖划破了那侧的皮肤,沾了一点血,滴在雁渡寒单衣上。 这、这怎么看都不像是什么好的画面啊! 难道雁渡寒打开了什么新世界大门,终于决定对自己的徒弟下手了吗? 不不不,说她喝傻了我还醒一点,仔细闻一闻空气中确实有酒气。 我强自的稳下自己内心的慌张,往阴影里面挪了挪,谁知道这个白面小子会不会杀龟灭口,为了安全我还是先撤…… 走的时候看不到路,龟壳直接撞到桌角,发出沉闷的一声。 白面小子毫不犹豫的堵住了我的退路。他蹲下身,窗户缝漏入一丝月光,照亮他的侧脸。他眉线极长,眼尾上挑,留着淡淡的眼红,是无论怎么看都十分乖巧的容貌……若能忽略他眼瞳深处令人战栗的冷漠的话。 风吹动他脸侧散落的白发,他突地笑了起来。 “是无荒啊。”他低低的说着,抬手把我抓了起来,似乎想做什么。只是刚好,床内传来了轻轻的咳嗽声,他才改了主意,甩手将我丢出窗外。 我在空中划出一道亮丽的风景线,噗通一下掉进池塘里,还把荷叶上的青蛙给砸了下来。 青蛙兄弟也不生气,毕竟掉池塘,天天见。 它蹲在我壳上,张口就是火锅味的辣子话:“你啷个又被撇下来了撒?” 我吐出一道水花,甩开壳子上的青蛙兄弟:“回来跟你扯。” “好撒,回见。” 背负拯救铲屎官的沉重任务,我撒开腿子拼命的往瓜娃子雁渡寒的房间跑,然而天都没站在我这边。 我被半夜出来上茅房的门人给整个搬走了。 等等、放我下来!啊啊啊!雁渡寒等着我回去救你! “怎会在这里,可别让别人踩到了。” 放开我啊啊! 等我从门人魔爪中逃出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中午了。 雁渡寒似乎什么都没察觉,对待自己的徒弟一如既往的上心。我无数次想要提醒她,然而都失败了,一转眼,又是十年。 我看着白面小子褪去青涩,成长的越发内敛,那抹偶尔还会出现的锋利,之后再也不曾看见。他已经完全成长为一个谁也看不透的人。 事情发生的很快,或许我早就有预感。 白……乐寻远突然反叛藏晦居,杀了自己的伯父,血洗门派,将一切转而抢到手中。 其中也包括了他的师父——雁渡寒。 一如我猜测的那样,我从小看大的孩子,雁渡寒骨子里就有老古板一样的习性,她根本无法接受徒弟对自己产生了男女之情的这件事。 撇去师徒关系不谈,雁渡寒也和自己徒弟差了百岁,虽然霹雳江湖并不在意这些,毕竟江湖上先天满地跑。 扯远了。 我早就说雁渡寒的性格会吃亏,这家伙责任心太重、太过正直、太重承诺又太重感情,跟她那个滑不溜秋的徒弟比起来,她基本就是个傻白甜,除了武力以外根本没有能制服对方的地方。 结局根本毫无悬念。 我说的毫无悬念就是,他们在一起了。 是的,在一起了,惨的我可以高歌一曲悲惨世界。 这个小子根本就是算准了他师父的所有弱点,一一攻破,虽然中途发生了一些不怎么愉快的事情,但结局上来说,雁渡寒果真没有能跳出他的圈套,被骗的全军覆没。 目前隐居在一座小山中……没办法,白面小子在台面上的时候当影帝当叛徒各种克上玩的不亦乐乎,最后落得江湖人人喊打的地步,雁渡寒为了保住自己唯一的徒弟用了许多方法,甚至为此当众自裁过。省略各种复杂的剧情,最后也活了下来,算是带着自己的徒弟安全退隐。 徒弟变情人,作为受害者的雁渡寒,很长一段时间都是捂着自己的额头,喃喃说着自己“罪无可恕”。 我要是能说话的话,我非得摇醒她,大声喊着:“你徒弟根本就是个切开黑啊,你才是那个被骗的俩兜空空的傻白甜你醒醒!” 我一直对雁渡寒这种被徒弟骗了无数次还以为自己的徒弟是受害者的性格感到非常神奇,岁朝霜教出了一个神奇苗子。 被卖了还帮对方数钱的那种。 算了,徒弟和师父的关系情感都太复杂,复杂到我想吐槽都不知道从哪里吐起。 我深沉的咬着龙眼肉,决定再吃一颗。 “师尊。”白面小子抖开披风盖在雁渡寒身上:“你身子尚未痊愈,还是入内休息吧。” “……我知道了。”雁渡寒顿了一顿,任由他扶着起身。 这种关系还叫师尊,所以我说两人关系很复杂啊。 我摇了摇头,还没来得及吃下一颗龙眼,就感觉到一股熟悉的推力从我身后传来,我在地面上滑出一道优美的风景线,然后“噗通”一声掉进池塘里。 “你瞅着我砸是伐?你个雷崩龟壳!” 这个白面小子,活该一辈子都没办法娶到雁瓜娃子。 ** 后记。 无荒:“你们说撒子?这不是[宠物拒绝吃狗粮并向你丢了一个粪球BOT]嘛?嗨呀!隔壁棚辣个阿煌,辣个剖腹产剖了20次才生出来的龟儿子,辣个哈批敢骗我,看我这不回头把他腿都给打折!”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6章 神蛊温皇 苗疆结婚证不用钱了。 这是我在一分钟前得知的事情。 我站在民政局的门口,头顶庄严国徽,背印依法登记,在一众喜气洋洋的新婚情侣中间,脸上的表情却像是真人版的哭泣青蛙表情包—— 我活的好悲伤,我在雨中拉肖邦。 “你的表情真是令吾愉悦,哈哈哈哈哈。” 我默默的捏紧新出炉的结婚证,内心怀着谋杀亲夫的愤怒,面无表情的往左边挪了20厘米距离。 神奇温皇……啊不,是神蛊温皇气度悠闲走到我身前,轻轻的侧过头来。 他眉眼狭长,手执一把羽扇,微微遮住了那张会蛊惑人心的薄唇后,周身便带着一股温文尔雅的气息,给人一种如沐春风之感。 然而都是错觉。 这人有毒,还是剧毒,一旦沾上非死即伤。 先自我介绍下,我叫江雨空,还珠楼第100位杀手,是狼主的追求者…… 之一。 事情要从十年前说起了。 那个时候我还只是苗疆学子。俗话说的好,不怕杀手没生意,就怕杀手没知识,这年头就算是要当杀手,也要有苗疆学府毕业证才能顺利入学,更不要说还珠楼乃杀手界的翘楚,会微积分什么的也只是还珠楼面试的基本要求而已。 为了进入还珠楼,我费劲费尽九牛二虎之力,终于和一个叫做随风起的人一起占据了倒数第一二名的位置,成功成为苗疆学子之一。 苗疆学府不愧是苗疆学府,参考的人有一万三千多名,录取的也不过三百。 啊,你们问其余的一万两千七百名学子? 他们跟一个叫做诸葛穷的生意人买了试卷准备作弊,结果考场试卷上全是其他问题,一万两千七百名学子全军覆没,才有了我的成功。 唉……作弊不好,善哉善哉。 苗疆学府的开学典礼过后就是庆典,以及众人期待的屋顶告白。学校的本意是希望学生们能在玩闹的时候和周边同学拉近距离,甚至还邀请了早年的精英学生回来参加庆典。 也就是这个时候,我遇见了让我一见钟情的人。 夹在暮色于夜色交替的时间缝隙中,摊前的烛火一盏又一盏点亮,照亮行走人群的身影。我看见他与旁人并肩走在路上,身旁摊位上的风筝缓缓转动,绚烂的色彩点缀在他眉眼,柔顺的马尾长发,柔软的衣袍角都扬起,像是星光般吹进我的内心。 骤然亮起。 我匆忙的追了两步,却被拥挤的人群给抵了回来。 眼见他走的越来越远,我猛地拉过一旁的同岁的,穿着摊位衣服的人,指着前方胡乱的问道:“那人……那人是谁?” “啊,在下诸葛穷,穷是——” “一两!”我打断了对方的话,“我要那个人的全部信息,越详细越好。” 他面色一肃,猛地朝我指的方向看过去。 千雪孤鸣给凤蝶买的礼物不小心掉在地上,急忙弯下腰,在被别人踩到之前捡起来。他这一弯腰,旁边摇着扇子,穿着蓝衣的男人便这么露了出来。 诸葛穷转回头,语速惊人的说:“神蛊温皇苗疆三杰之一,家住神蛊峰,擅医擅毒也擅蛊X岁未婚无隐疾,我这有神蛊峰阵法大解包保证可让你深夜潜入连护卫都不惊动,此刻买一还送一本/道域中人强力推荐的《相杀相爱亦相亲》……” 我回过头,看见直起身子的千雪孤鸣,他拍了拍手上的布偶,笑起来的神情爽朗而英俊。 “神蛊温皇……”我喃喃的念着这个名字:“真是好听的名字。” “嗯,客官?那个……” 我向后丢了一两银子,拔腿就往屋顶告白的举办方冲过去。 悲剧就是这么发展出来的。 那天晚上,月亮在白莲花般的云朵里穿行,晚风吹来一阵阵食物的香味,我站在高高的苗疆屋顶边上,说出了让我后悔一生的话。 “我叫做——江雨空!我——想对一个人告白!” 屋下的人群密密麻麻,但我仍在人群的末端看见了我一见钟情的对象,他笑的无比开怀,双手圈在嘴边起哄,而他另一边还站着一蓝一黑两个人影。 “那就是——苗疆三杰的——” 我拖长着声音,声嘶力竭的喊着。 下面蜂拥起欢呼的声音,而我在这样的起哄中,喊出了我喜欢的人的名字。 “神蛊温皇!” 人群下的起哄声突然就安静了,像是被洪水冲晕了脑子的鸭子一般,僵在原地不知所措。 那时的我,仍未知道底下人群所沉默的意义。 “请和我结婚!!!” 人群似乎终于反应过来,整齐的动作犹如阅军典礼上的将士,全部回过身子,看向苗疆三杰的位置,那个扭头的人…… 不知为何还包括我的男神。 嗯?我、我的男神? 人群中空出了一大片位置,使我男神……旁边那个穿着蓝色衣服的儒雅男人,在中间变得无比显眼。 他手上的扇子一转,略略挡住了半张脸。 “哦?”他抬起眼看向我,颇有兴味的道:“这真是奇妙的际遇啊。” 我:??? 男神静了一秒,紧接着哈哈大笑,用力的拍温皇的肩膀:“哈哈哈哈心机温仔啊!你竟然也会有人喜欢,还是个小姑娘,你的运气真不错。” “吾看,这孩子怕不是年纪轻轻就瞎了。”黑衣的男人摇了摇头。 至于我? 我已经因为打击太重石化并且被苗疆王室的人搬走了。 自那天起,我在苗疆学府一炮而红,不但学生,连苗疆老师都知道我就是那个在屋顶告白上跟神蛊温皇告白的学生。 大概整个苗疆都不会有人比我更大胆了。 但也托这个的福,我成功的引起了千雪孤鸣的注意。他友好的和我打了招呼,并把我拖进一个名为[假如苗疆这么玩]的微信群。 虽然一开始风逍遥给我的备注名是:温皇的童养媳。 我:…… 风逍遥与诸葛穷暗杀佣金打一折。 * 俗话说的好,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为了泡到狼主,我顶着城墙那么厚的脸皮,在群里偷偷的加了神蛊温皇的微信。 以诚待人:[语音转文字]这真是令人意外又不意外的申请啊。 以诚待人:[语音转文字]为了千雪之事来寻吾吗? 省略我向温皇前辈解释的一万字,总之他充分弄清楚了我告白搞错人的事实,并且十分友好的答应了我[帮忙追人]的这个请求。 这里我就要赞美温皇前辈了,多好的一个人啊!又体贴又温柔,脾气又好,长得还英俊儒雅,家里又有钱,是吧,苗疆都传了些什么乱七八糟的谣言。 我真是为温皇前辈打不平。 以诚待人:吾温皇一向以诚待人啊—— 听说温皇说男人喜欢家务做的好的女孩子,于是我决定近水楼台先得月,每天到温皇前辈家报道,一是为了和狼主的义女,凤蝶拉近距离。二是接收温皇前辈的建议,在他家练习怎么打理家务。 毕竟狼主家大业大,房子只比温皇前辈大不会比温皇小。 又听说男人喜欢会酿酒的女孩子,于是我在铁骕求衣家门口磨了一个月,终于拿到了风月无边的酒谱,积极学习酿酒。 还听说男人喜欢会泡茶的女孩子,我便踏过千山万里,收集各种茶叶,让温皇前辈一一试味品尝,顺便收集一些稀有的书籍。 还有一个。 “钱?”我疑惑的问。 “是。”温皇半躺在椅子上,慵懒的摇着羽扇:“以吾为标准,吾喜欢会存钱及打理存款的女孩子。何况你喜欢的人本就优秀,要求只会高不会低。若不介意,吾可以先帮你存着。” 虽然我觉得哪里不太对,但前辈说的肯定有道理。 “我明白了,这是我的存款,麻烦温皇前辈了!” 等我苗疆毕业了之后,我终于成为了一个熟悉八大菜系、泡茶酿酒无一不通,还会点相声的女孩子,连我都不得不佩服我自己。 现在就差赚钱了。 苗疆读书的时间,让我和苗疆三杰的关系拉近不少。 毕业那天,罗碧、千雪和温皇带着凤蝶来送我。 “恭喜你毕业了!”狼主颇为感叹的说道:“时间一转眼就过去了,真是快。” 被其他两人强行拖过来的罗碧面无表情:“恭喜。” 温皇摇着扇子,懒洋洋的问:“毕业后打算去哪里?” 千雪:“是啊,找到工作没?啊要不,你来苗疆王室工作好了,苍狼那里还有个空缺。” 我用力系紧我的小布袋,摇了摇头:“不了,我决定离开这里了。” 温皇微微睁大了眼睛,神情微变,莫名的看了我一眼。 不知道为啥,我感觉到他心情似乎有些不好。 仔细一看,温皇前辈依旧是摇着扇子,看不出神情般的微笑。 “那你打算去哪里?”千雪大大咧咧的问,一边用手肘捅了捅旁边的温皇。 温皇不为所动。 “还珠楼。” 千雪身子一歪:“啊?” 罗碧总算正眼看我:“嗯?” 温皇手中扇子一顿,语调稍扬:“还珠楼?” ……怎、怎么了?现在不兴当杀手吗?还是当杀手有什么忌讳? 千雪拉着温皇和罗碧背过身去,小小声的问:“你告诉她了?” 温皇气定神闲:“无。” 罗碧:“当真?” 温皇:“哎呀,吾温皇一向是以诚待人,何时骗过你们呢?” 千雪、罗碧:“多了去了。” 温皇:“损友,真是损友啊。” “还珠楼不好吗?”我一头雾水的问。 “不。”千雪孤鸣看了一眼温皇,笑的不能更爽朗:“很好,没有比还珠楼更好的选择了,你识路吗?要不我找人送你。” 我:“我觉得你们在驴我。” * 我成功的通过还珠楼面试,成为还珠楼第100位杀手。 就像是帮会里面都会有的圈子问题,还珠楼表面看起来和谐,里面也有所谓的圈子问题。 分别是楼主是完美的、楼主是无所不能的,以酆都月为主的吹楼主派和我才不相信什么楼主,我只相信自己的百里潇湘派。 非左即右,当然还有一个中立派,就是随风起。 不过随风起已经以‘个人难以与人相处’的人设,直接申请住在外面了。 我只是想过来赚钱而已的啊,大家和谐点相处不好吗! 而且要招揽我,好歹也开高点工资啊,我这人不爱谈什么理想也没有什么信念,谁给的钱多我就跟谁走好吧! 心好累。 我把这事和温皇前辈说了,温皇也只说‘既然如此就随便选一个,再让另一边来挖角,做双面间谍,拿两份工资。’ 笑尽一杯酒:[前辈,自古当二五仔都没好下场诶。] 以诚待人:[那是因为你,不够聪明啊。] 笑尽一杯酒:[人身攻击就没意思了啊,不过说起来我比较不看好百里潇湘。] 以诚待人:[哦?为什么?] 笑尽一杯酒:[他比较不切实际,特别爱画大饼。那也就算了,还特别不听人讲话,每次我去报告的时候,他都是“都听我的,我不管你怎么想的,都听我的”的态度。还有上次,客户要求我们要在新郎拜堂的时候,把新郎衣服割烂了再砍头,结果代楼主觉得太麻烦,直接用一道剑气结束了。] 笑尽一杯酒:[还有啊,他和副楼主每次都在发年终奖的时候吵起来,吵完就生气跑掉了,我都工作三年了,还没拿过一次年终,他还会发吗?] 笑尽一杯酒:[有时候我感觉还珠楼要倒闭了,前辈你看我是不是跳槽到隔壁鬼市去发展比较好?] 以诚待人:[哦?] 以诚待人:[你想——去鬼市?] 我怎么觉得前辈的声音听起来好像那么一丢丢的不愉快?毕竟和前辈相处了那么久,我早就能从他几乎没有变化的语调中听出他大概的心情。 笑尽一杯酒:[没有啦,只是觉得在这里混不出钱途,也有可能是夹在楼主派和非楼主派之间有点烦吧。] 以诚待人:[既然如此,那就选一个如何?] 笑尽一杯酒:[不了,混圈耽误我赚钱。] 笑尽一杯酒:[再说了,一般情况下还是和代楼主混比较好,毕竟他虽然自大,但是他发工资啊,楼主又不给我发工资。但私心上我更想和酆都月一派,因为酆都月长得比百里潇湘好看。] 以诚待人:[哦?是吗?] 笑尽一杯酒:[是啊,所以我真是纠结。啊,不和前辈聊了,我的任务目标来了。] 我收起手机,握着剑跳下树。 那一头,神蛊温皇放下手机。 千雪看了他一眼,吐槽道:“笑的面奸奸,是又在打什么坏主意了。” “耶——在你的心中,吾就是这样的人吗?”温皇取过桌上茶杯,缓缓的喝了一口。 “你是怎么样的人,还需要我认为吗?”千雪孤鸣翘起二郎腿,看桌子上的手机,问道:“是江丫头吧,看你这么多年过去,对她仍有兴趣,真是难得。” “因为她好玩啊。”温皇摇着扇子,便是这样的神情,将谁都玩弄于股掌之中,没人看得透他到底在想什么:“或许,吾该让任飘渺出现了。” 千雪孤鸣翻了个白眼:“好玩,我看你迟早把自己玩完。” “哈——这也是吾之期待呀。” * 说起来你们不相信,在一个夜黑风高杀人夜,我在竹林中,遇见了还珠楼真正的楼主——任飘渺。 别问为什么我知道楼主长什么样,问就是在副楼主发的手册上看到的。 惊人的剑压,我差点被吓哭了。 “江雨空。”楼主缓缓转过身子,看向我。 我当时脑海就闪过了‘惊为天人’四个大字,然后很快的半跪下身,恭敬道:“楼主。” 离开还珠楼那么多年,还能一口道破我的名字,可见楼主仍将还珠楼的一切掌握在手中,他并非是好糊弄之人。 他问了我几个还珠楼内的问题,我都一五一十的回答,到最后,他要求我按时汇报还珠楼内所有事情,事无巨细,统统上报。 我沉默了一会,小小声的在内心嘀咕:到头来还是要做二五仔。 他好像一眼看穿了我的内心,视线锐利的让我额头直冒冷汗。 “吾会给你发工资。” “是。” 楼主离开之后,我冷静了一会,打开手机。 笑尽一杯酒:[前辈,说起来你不信,我遇见还珠楼楼主了。] 温皇前辈回的很快。 以诚待人:[哦?是嘛?你感觉他如何?] 笑尽一杯酒:[长得很帅,是那种让人没办法直视的那种帅,整个人跟出鞘的剑似得,相比之下代楼主和副楼主身上的剑气都是渣渣,颜值也一样。] 以诚待人:[比狼主还好看吗?] 笑尽一杯酒:[那不一样啦,情人眼里出西施嘛,狼主最好看了。] 千雪孤鸣打了个喷嚏:“是谁在背后说我坏话?” 以诚待人:[他和你说什么了?] 笑尽一杯酒:[还珠楼机密,不能告诉你。啊不过我又多了一笔收入,我和这月的工资一起打给前辈啊~] 以诚待人:[吾便期待着了。] 我关上手机,朝着满天的星空叹道:“唉,又向娶狼主跨进了一大步。” 二五仔的生活很艰辛,二五仔的生活很痛苦。 我每天都绞尽脑汁的想着要怎么样才能在楼主面前表现的更好,争取升职加薪的机会,为此还拖了温皇前辈下水,让他帮我一起想主意。 不过成效甚微。 笑尽一杯酒:[要怎么样才能让楼主喜欢啊,我感觉我自己的业绩挺好的啊,但楼主都没跟我说过升职加薪的事,连随风起都是蓝带杀手了,我还没有着落。] 笑尽一杯酒:[难道楼主喜欢积极主动的款?前辈你帮我算算,要是我给楼主送点礼物他会喜欢吗?苗疆一线牵VIP卡怎么样?] 以诚待人:[嗯,不错,吾觉得你可以再积极点,毛遂自荐。] 笑尽一杯酒:[那还是免了,楼主太恐怖。可说起来,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楼主和你有点像。] 以诚待人:[吾吗?] 笑尽一杯酒:[是啊,可能是错觉吧,哈哈哈哈。] 笑尽一杯酒:[可能是太想前辈了,我们有好久没见啦,上次送的茶叶好喝吗?我最近又弄到了新的茶叶,给楼主太浪费了,我感觉他不爱喝,我回头给你送过去吧。] 以诚待人:[你如此有心,吾作为主人家,又怎能让你空手而归。] 笑尽一杯酒:[是要给我送什么礼物吗?] 以诚待人:[到时你便知。] 神神秘秘,难不成是准备了什么惊喜给我? 我过几天后就跑到神蛊峰给前辈送茶叶,接待我的是凤蝶,不知道为什么,凤蝶用一种非常奇怪的眼神看我。 那眼神……好像是怜悯啊。 我甩了甩头,来不及拿前辈的信封,就被还珠楼派出去执行调查鬼市的长期任务。 因为这种调查范围的任务不能带手机,我也只好把所有东西都留在还珠楼,单独出去。 任务完成后已经过去很长一段时日了,我包袱款款的回到苗疆,刚好那天是七夕节,苗疆举办了盛大的宴会。 不但苗疆三杰齐全,还有苗疆皇室、以及祭司。因为我脱序的有点久,经过忆无心解释,我才知道苗疆、中原都发生了很多事情,王族动乱所以如今的苗族王上是苍越孤鸣。 中途还遇见了温皇前辈,他换了一身造型,褪去了文人帽.整张脸露出来后,相貌更显俊雅风流,他倒是还拿着羽扇。 “啊,前辈。”我对温皇打了个招呼,热情道:“我终于执行完任务回来了,带了不少鬼市的礼物,我这次在鬼市找到一本《五经异义》,已经核实过了是许慎所撰。还有一些茶叶,和几张已经失传的琴谱,回头我一起拿给你呀。” “你有心了。”温皇微微一笑,甚是赞赏:“许久不见,寄放在吾这里的东西,亦该交给你了。” 他递过来一个没有封口的信封,却阻止了我打开的动作。 “前辈?” “此时不是打开的时候。”他收回盖在我手背上的羽扇,施施然道:“待你遇到无法解决的事情的时候,再打开不迟。” 神神秘秘的。 我随手往胸口一塞,问:“难得遇见,我请前辈吃饭吧。” “不急。”温皇站在上风口,他身上的淡淡香味便随着风飘过我的鼻端,他忽然看向一边:“狼主。” “温仔、雨空。”他招了招手,旁边还站着他的侄子,当今苗疆的王上苍越孤鸣。他拉着侄子跑过来,伸出手用力的拍了拍我的肩膀:“好久不见,我听温仔说你去执行任务了,今天刚回来?” 他说着看一眼旁边的温皇,意义不明的问了一句:“没打扰到你们吧。” 看见喜欢的人站在我面前,我兴奋的不能自己,根本没注意到他后一句话,连连点头:“好久不见,我给你们都带了礼物。” “礼物是其次,人平安回来就好。”他带着我们往一边走去,“碰巧是这个节日,也是缘分。” 超级有缘的啊!我就差没有双眼塞满星星了。 “啊,就是这里了。”他带着我们到一个绑满了红线的树下,对我说道:“这是苗疆最近有的传闻,只要有情人能在这个树下互诉衷肠,就能得到月老的祝福,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嗯? 月老的祝福。 苍狼跟着笑了起来,无奈的摇摇头:“王叔,你觉得我们来此,合适吗?” 千雪孤鸣给了苍狼一个肘击,“不懂就别胡说。” 我看着两人的互动,瞬间感觉到脑子里光线一闪。 七夕、月老的祝福、苗疆的王上、狼主的亲戚和狼主。 这种天时地利人和的千载难逢机会,都出现在了我的面前,如果我还不懂狼主的暗示的话,那我就白暗恋他那么多年了。 原来,原来一切的付出都是有回报的。 我记得我离开的时候,温皇前辈给我准备了一个惊喜的,难道这就是那个惊喜吗? 真是太感谢了,这下只要直接向狼主表白,再经过苗疆王上的承认,这婚姻就稳了啊! 我怎么没想到狼主这么直接呢! 我感动的双眼冒泪,觉得不能辜负狼主和温皇前辈的苦心,深呼吸了一口气,对他们说。 “我、我有一件事想说。” 狼主双眼一亮,悄悄用手指戳了戳温皇。 “我、我喜欢你很久了!请和我成亲!”我鼓起勇气,抬头直视狼主,正准备叫出他的名字时—— “爹!” 千雪孤鸣猛地回过头,我身子一斜,差点没摔到地上。 一个扎着斜马尾的小姑娘扑到千雪孤鸣背上,笑嘻嘻的说:“爹,我在那里捞了好多金鱼。”她注意到了站在对面的我,疑惑道:“这个姐姐是……?” 狼主竟然已经成亲了吗! 万万没想到!我真的万万没想到。 不,仔细想想我都离开那么久了,狼主成亲不是很正常的操作,虽然这个孩子的年龄有点出乎我的想象,可恶,明明我走之前还没有的啊。 “姐姐在做一件很重要的事情,七巧乖。”千雪摸了摸她的头。 这一打岔,苍狼和千雪的表情都有些不自在,双双看向了我。 话、话都说出口了,而且我刚才吼的太大声了,周边已经有不少人围过来凑热闹,根本是骑驴难下。 我的眼神瞄到旁边摇着扇子,气定神闲的神蛊温皇。 心一狠,想着大不了回头和温皇前辈好好解释,前辈那么好人,一定能体谅的。 我微微弯腰,朝着温皇伸出手,“温皇前辈。” “哇——”周边一阵起哄,接着响起了热烈的掌声,千雪笑的尤其爽朗,声音中尽是为好友而开心的祝福。 接着风一吹,我感觉胸口好像有什么滑了出来,而温皇手一接,我抬起头。 苗疆成亲的申请。 我:…… 温皇看着我,嘴边的微笑不知为何显得有些意味深长,让我有种下一秒就逃跑的冲动。 温皇前辈你坑我!! 我豁的直起身子,目不斜视正直无比的说:“前辈不必马上回复我,我先回还珠楼向楼主汇报,还珠楼的杀手要成亲其实也需要申报,如果楼主不放人的话,我……” “不必了。”神蛊温皇似乎猜到我在想什么,手中扇子一转。 风吹过,我看见白色的衣袍在风中飘起,英俊而冷锐的眉眼,唇间却含了一抹充满意味的笑意:“吾以任飘渺的名义,同意你对吾的求婚。” 我:…… 一瞬间好像看到了万物生长星河转换宇宙爆炸时间湮灭,总之脑袋一片空白。 “哈哈哈哈哈,多年未婚妻终于转正,还珠楼马上就要办喜事了。” 我……我什么时候是温皇的未婚妻了? 也许是察觉到了我的疑惑,温皇低下头,靠近我的耳旁轻轻说:“当年你向吾求婚,吾没有拒绝……从那时起,你就已是吾的未婚妻。” 这样!也可以的吗!!! 我脑袋里好像有什么崩断的声音,骤然抬头愤怒看向他,脑子闪过了这些年所做出的牺牲,那些无尽的家务、四处收集的孤本、向温皇吐槽任飘渺的话语,千言万语汇成一个念头——你竟然用我的钱给我发工资然后再让我上缴。 “神蛊温皇你把钱都还给我!!!” * 后记。 私房钱没有的,不存在的,凤蝶和剑无极去环游世界之后,还珠楼的小楼内就只剩下我和温皇,我基本全天候贴身伺候,不给发工资的那种。 “雨空,火炉不暖了。”神蛊温皇摇着扇,手上还拿着我从鬼市里搜集过来的孤本,好看的眼睛一斜,看着火速出现在房内的我。 我插着腰对温皇吼:“不当家不知柴米贵,你知道炭要多少钱吗!不许用,冷就出去跑圈,不但健康还省钱。” 最后我想起他用任飘渺这个马甲骗我的事情,冷哼一声:“或者说,用你无敌的任飘渺想想办法啊,神蛊温皇。” “唉,既然是夫人发话了,吾怎敢不从。”温皇把书放在一旁,微坐起身。下一秒他抓住了我的手,几乎一瞬间我就躺倒在贵妃椅上。 他翻身上来:“只好让夫人牺牲点了。” 我:???? 你不要过来啊!!!!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7章 苍越孤鸣 我叫夜阑,是个刚写完《基于FPGA的千兆以太网接口应用研究与实现》论文就穿越了的大学狗。 我觉得这很不公平。我辛辛苦苦的通宵了一个星期,每天靠咖啡和面包生活,不但在IT这个发际线高危行业保住了我一头浓密秀发,还无师自通了007的必备技能。就凭这两点,我都是能贯彻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走中国道路、弘扬中国精神、凝聚中国力量,实现中国梦的精英人才啊。 凭什么我就穿越了呢? 我躺在广阔的草地上,看着碧蓝的天空,一手搭在眼睛上,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然后睡着了。 直到一个声音吵醒我。 “夜阑姑娘?” 移开遮阳的手臂,我微微眯起眼。 苗疆天空总是冷而晴朗,干燥的寒风吹拂过脸颊,树影摇曳,零星晖光。我看见来者手背上细细伤痕,像是被什么磨破了又愈合的疤痕。看见覆着鬼面的脸,灰色的面具刻着骷髅的纹路。 却意外不会让人感觉到恐怖。 只让人感到温柔,感到放松。 如初春湖水,静水流深;如百川汇流,引而不发。 我有点好奇这人面具下到底长什么样子,可惜直觉告诉我,对方绝对不是什么简单的人,至少偶尔我会在对方身上察觉到一丝极其不好惹的神秘气息。 惹不起惹不起,还是算了。 “早啊,苍狼。”我坐起身,十分接地气的问:“吃了吗?” 苍狼顿了顿,点了点头道:“自然,你呢?” “嗯哼。”我极其熟练的抱起窝在我怀里睡的不知春秋的五宝,在他口水流下来之前用围兜兜一抹,面朝上的放在膝盖上,让他继续睡。 不要吐槽我用这么老土的开场白,这是我家乡的聊天习惯,逢人见面必问一句“食佐未?”,结束话题则用“下次一起饮早茶。” 完美继承大中华民以食为天的优良传统。 而我和苍狼认识原因,是因为我们一起刷过[月凝湾三人副本],不但菜刀队安全无痛迅速通关,还获得稀有药材[月银浮萍],以及奇遇[明明是隐居却穿的一身富贵的神秘老头]。 说到这里,我就要重新自我介绍下了。 我叫夜阑,师承丐帮,省去不必要的武学天才学武过程,目前在血雏岭部族担任放羊人一职,口袋账面一穷二白还养着几个路上捡来萝卜头。 今天那个凶凶的保镖好像不在,我左右扭头看了一圈,没看到人。 “你在看什么?”苍狼放缓了语调,一字一句清晰的问道。 我听不懂这边的话。 毕竟我师父是个哑巴,我都靠手语和写字跟师父交流,下山之后才发现自己不通此地语言这事,内心暴揍老天的心都有了。好在呆了几个月后好了一点,说慢一些我还能听懂。 苍狼察觉到了这点,和我说话的时候格外照顾我的不便。 意外是个好人。 我想着,也没有问他为什么那个护卫不在。大概每个人都有想要放下心头重担,只想要静静的时候。 虽然不知道那位老人说了什么,不过看到他突然变的紧张的声音就知道不太好。其次,数日未见,他身上的气息逐渐变得内敛,这是成长的痕迹,也是成熟的痕迹。 “看萝卜头们。”我从袖里摸出油纸包,塞到苍狼手里,“我身无长物,没什么东西可以报答你,只会做点吃的。” 苍狼迟疑了一下,缓缓打开油纸包,看到里面的东西后明显愣了一下:“……酥油鲍螺?” “唔。”我应了一声:“试试看,我手艺应该还没退步。” 眼角余光看见苍狼微微掀起面具,捏起一个塞进嘴里。 我移开目光看着远处,羊群三三两两聚着,似乎是吃饱了,半躺在草地上晒太阳,沾了些泥土的长毛在风中柔软的左右摇摆。 “怎么样。”我问。 “很好吃。”苍狼面上的面具已经扣回去了,他顿了一下,才用一种低沉的语气缓缓道:“我小时候……很喜欢吃酥油鲍螺,所以大家,都会将这个甜点放在我的面前……那时候,千雪王……”他说到这里,不知为何停住了声音,沉默了下来。 我本来只是想给他吃点东西,顺便还个人情的,谁想到正好戳中别人的伤口。 “很好吃,多谢你。”大概是我安静了太久,苍狼一下反应过来,急忙朝我道谢。 别说了,我想静静。 我半掩着脸,叹了一口气,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几个萝卜头就闻着香气出现在我们面前,把苍狼团团围住。 “这……”苍狼吓了一跳的样子。 对哦,之前只有五宝被咬伤,他还没见过剩下几个。 “大宝、二宝、三宝、四宝。”我一口气喊了一圈,一挥手,像个山寨头子:“还不叫人。” 四个萝卜头齐声大喊:“姐夫!” 我怒了,挨个揍头顶:“说咩话!”太着急连话都说错了,我赶紧纠正:“乱叫什么,叫哥哥。” 苍狼连忙阻止我,在孩子们摸头委屈的时候,把手上酥油鲍螺递了出去。 几个孩子得了吃的顿时眉开眼笑,凑堆一个个领走他掌心上的零食,异口同声:“谢谢哥哥。” “玩去吧。”我心累的挥挥手,几个孩子捏着鲍螺,你追我打一哄而散。 “家教不严,让你见笑了。”我扶着额,小小声朝他说:“刚才那句‘姐夫’真不是我教的,我可没想占你便宜。” 苍狼被呛了一下,别过头猛地咳了好几声,才回过头,“我、我、我并未、并未介意。” 脸上带了面具看不清神情,但我看着他发间稍稍露出的耳尖,已经红透了。 真是……哪来的纯情小伙子,搞得我都有点不好意思了。 “我、我改日再来看你。”他说着觉得不对,又补充道:“来看五宝……啊不是,是来看你们。” 说着也不等我回答,退了两步,跟有人在背后追杀似得飞速跑了。 我:…… 所以说,现在的小伙子面皮都那么薄的吗?只是一句姐夫而已。 之后他又来过几次,看看大宝看看二宝再看看他们打打闹闹嘻嘻哈哈,我偶尔盯着这些半大萝卜头看,琢磨着苍狼该不会是想要领回一个去养,可是我左看右看也没看出他到底想养哪一个。 只是这样的日子,在某一天之后就不再出现。 苍狼许久没来了。 说不介意是不可能的。 当然,所谓的介意也并非源自什么奇怪的感情,只是觉得苗疆现下战乱,稍微有些担心他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 例如受了伤,又或者是…… 说来说去还是因为我欠了他人情,不还这个人情总觉得哪里都不舒服。 我把几个小娃儿交给认识的护卫,拎着被当做晾衣棍许久的武器持风,往身后一搭去找苍狼。 只是我还没来得及用出地毯式搜查这个蠢主意,苍狼就出现在我面前,除了情况有些危急。 我手中武器往前一掷,前方不远处的人察觉背後风声飒然,灵活一转,运功往后一拨,在持风上加诸数倍威力击回。 “夜阑!”苍狼声音嘶哑,光是肉眼看便知道伤势颇重。 敌人是谁?身上穿的衣服好像也是苗疆的,敌对势力? 紧急时刻脑海闪过的话语都消散,身体下意识横握持风,做出攻击的本能反应。 “哼!来多少个都一样。”中年男人大概以为我是苍狼隐藏的帮手还是什么的,双手一拂,肃杀之气直冲我而来。 “快离开。” 我持棍在手,手上挽了一个曲线,将棍上多余功力泄掉八分,接着挑棍便上:“斗犬十弄。” 对方功力深厚,战斗经验也明显在我之上,连战苍狼与叉猡,身上竟然一点儿疲累都看不出。我不敢大意,出手便是[缠]字决。 竹棒有如一根极坚韧的细藤,缠向对方,无论对方怎么拨挡,长棍依旧如影随形,贴身旋弄不已。 “虚空灭,狼王印。”男人气定沉凝,握住长棍,一手出掌。对方能单手接住棍我已经够吃惊了,更不要说他劈出的这一掌,数十年功力蕴含其上,绝非等闲。 我当机立断,松开长棍,骤提功体,强对一掌:“见龙在田。” 功力汹涌而出,只闻得“轰”的一声响。 以两人为中心,飞沙走石,枯木残叶四散周围,激起一阵烟尘。 尘土被凛冽的北风吹散,男人还站在原地,我却被对方的浑厚掌气击退数步,震得手臂直颤,虎口撕裂。我面无表情的擦掉唇角溢出的血渍,微微压下身子,做了一个起掌式。 “小丫头不错,安怎?你也是打算为这个废人,献上你的性命吗?”他冷哼一声:“就这个废人,也值得吗?” 我露出一双死鱼眼,他说的太快我一个字都没听懂:“废话真多,我喜欢不行吗?” “撼天阙!” 大佬你怎么还在这?我不都给你创造逃跑的机会了吗?诶等等,点解(为啥)我总觉得这名字有点耳熟,我是不是在哪里听过。 不远处的苍狼用剑支住身子,浑身抖的像个帕金森晚期患者,艰难的站起身。 “你……想杀的是我,与夜阑姑娘无关,放她离开。” 我不着痕迹的抽了下嘴角,大佬你有事吗?你如果想激怒这个大叔的话你就眨眨眼,我点爆BOSS怒气值是专业的。为什么这么吐槽,是因为如果有激怒BOSS名言排行的话,那他刚才说的那句话肯定能排到前十。 不过讲真的,撼天阙这个名字真的让人越来越感觉到熟悉,我到底是在哪里听到过呢? “哼,你想我不杀她,我就偏要杀她,而且是在你的面前杀她,你能耐我何!” 苍狼似乎也发现自己弄巧成拙了,捂着胸口对我喊道:“夜阑姑娘,你快逃。” “那不行。”话说你都把目的吼出来了,对面的人肯定不会让我逃:“你救了五宝一条命,我就欠你一条命,若你死在这里,我岂不是要欠你一辈子?这不符合我的道义。” “道义,哼。”撼天阙一声冷哼,将脚下竹棒踢回,“我就看你们的道义,是不是值得你这条命。” 交谈无用,我接住半截竹棒,以棒做剑,以肉眼难见的速度点向撼天阙身上大穴,然而撼天阙经验丰富,片刻间就化解了我的攻势。 讲真的,要不是仗着师父传给我的几十年功体,我还真的不敢跟这种看起来就很像是满血BOSS的人面对面硬刚。但即使我有着师父的几十年功体,论经验、论反应,我仍是差了他一大截,只是靠着缠劲与棍法的临机应变及我百年不变的不要脸,来勉强维持势均力敌的假象而已。 哦,当我用棍法使出猴子锤桃的下三流路数的时候,对方脸都青了,然后我就被他给锤了出去,倒飞三米,血条减半。 缺奶啊,我缺个奶啊! 丐丐站起来,勇敢奶自己。 “混蛋你竟如此——”我觉得他大概是想说不要脸下三滥之类的话,然而看到我的脸之后硬生生一转:“卑鄙。” 我感觉他应该也是很少说出这样的话的,纯粹是被我气到了。 “啧,正直的那个被你打的起不来身了,剩下个臭要饭的你就将就一下吧。”我看旁边的苍狼拿着剑,身残志坚想来帮忙。我立马大喝一句:“帮我照顾好大宝二宝三宝四宝五宝还有我埋在帐篷角落的香菜种子!呀哈——” 苍狼:“咳噗——” 好惨,不知道是被我吓的还是被我逗笑的。 我说过我是个挺不要脸的人,为了赢我啥都会干,所以我从腰后抽出几个竹筒往前一丢:“看暗器!” 撼天阙想也不想,一掌震开竹筒。 竹筒受力,骤然炸开,一道又一道的淡黄色糊糊溅了出来。 “啊,那好像是五宝他的——”我还没说完,撼天阙就倒跳一步,从原地急忙跃开。 我趁机贴身抢攻,继续胡说八道:“玉米糊糊啊。” 撼天阙脸上青了又紫,紫了又黑,整个人的愤怒值从满格冲到爆表,也没有留心去观察从地面上强行爬起来的叉猡,只盯着我一个人照脸狂打了。 唉,其实我有点伤心,我就这样从一个现代文艺少女变成了古代不要脸的臭要饭。 那边叉猡拖着苍狼想逃跑,然而苍狼却死活不动,不知道两个人到底在角落浪费什么时间。 眼见我身上伤口越来越多,我又忽然想起来我在哪里听过撼天阙这个名字。 “啊不对!”我手上棍子绊住他的手往旁边一斜,却没有防备他另一只手,突然大喊一句:“我不打了。” 可怜撼天阙的掌气都吹开我的刘海了,听到这句话以为我又在算计什么,不得不急转方向,磅礴掌气轰向一旁大石,将石头震成烟尘。 说不打就不打,我抽出持风往身后一别,叹了口气:“早知道,我就蒙面出来了。” “你这是什么意思。”撼天阙被我三两次的突发奇想给折磨的没了斗志,只剩下满腹怒气,“你就不怕我杀了苍狼吗?” “你随意。”我往地上一坐,一脸无可奈何的说道。 “你!”那边叉猡大概没想到我会临阵背叛,言辞激动的怒喝:“你忘了王子救过你一命吗?你就是这么报答他的。” 对方说的太快,我就听清了“报答”两个字。 我双腿一盘,老气横秋的叹道:“没办法,要恰饭啊。”我一只手撑在膝盖边上,“我上有八十岁师父下有嗷嗷待哺的弟妹,这个月工资还没发,我要打伤了撼天阙,那谁给我发工资啊,我很穷的啊。” “你!”叉猡眉眼一横,怒气冲冲。 我肩膀一塌,吊儿郎当:“来,随意吧,你可以杀了他。反正我感觉他现在活的也不开心,每天望着远方也不知道再看什么,不如等他死了,我随便给他卷个草席铺盖,找个平坦无草的地方埋了,也算我还他人情。” 不知道是哪个字戳到了他的神经,撼天阙胸口激烈起伏了一下,迎着叉猡警惕紧张的视线,最终冷哼了一声,“你想他死,我岂会如此简单就成全你。从今日开始,我会用这三部宝典彻底折磨他,直到我满意为止。” 说着他就怒气冲冲的走了。 我觉得他大概被气晕头脑了,说真的……好像也没我啥事啊,怎么搞得好像他诚心不想我好过似得。我琢磨了一下,从头想到尾,也只能得出他根本没想杀苍狼的这个结论。 我往后一倒,打了一个晚上,快要累死了。 “夜阑姑娘。”苍狼被叉猡扶着,匆匆的走了过来,面上还有几分担心。 哎呀,我刚才这么说了,还凑过来关心我,这样的人确实天真又可爱。 “王子!这样背信弃义的人,你还理她做什么!”叉猡不知为何好像看我不太顺眼的样子,啊,不过经过刚才那件事,想要看我顺眼也不可能。 “你受伤了?”他听我咳嗽的声音,说道:“都是苍狼害了你。” 受伤肯定的,就刚才那个人的身手,就算我一时不认输,三招之后,我也会成为他的手下败将,这样一来,反而会连累苍狼受他怒气。所以打不过所以赌一把,赌他没有杀我们的意思而已。 我咳出一口血,用袖子随意擦了擦:“放心,我皮糙肉厚暂时死不了。”说着从怀里掏出师父留给我的药丹,听闻这是药神制的丹,连师父也只有一颗。 我塞到他手上:“伤药,吃了吧。” 苍狼看看手上的药,摇头拒绝:“苍狼不能收。” “吃吧吃吧,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不过是村口王师傅卖的药丹,两文钱一颗的西市大力丸。”我抢回药塞到旁边叉猡手上,“药交你了,我回去给豆丁们做饭。” 叉猡部族略通医术,她打开闻了一下,“王子,先服用丹药吧。” 我走开了一段路,又回去偷看,直到苍狼吃了药之后,才拔腿离开。 这样也算还了他的人情。 撼天阙倒是想来找我麻烦,结果看着我左手俩个娃右手俩个娃背后背着一个几个月大的婴儿,嘴里还叼着持风躲乌鸦的时候,他震惊了,呆在原地愣愣的看我如疯狗般卷着枯草狂奔,一脸不能接受的离开,并且再没有试图找我麻烦。 毕竟带娃的人,每天不是奋斗着洗尿布,就是奋斗着洗床单上的地图。他敢来,我就敢用五宝黄金液丢他一身。 叉猡私底下也过来跟我道谢过,看她神色就知道药很有效果,没有因为放的时间长而变质过期。 “多谢你。” “客气。”我挥挥手,不当一回事。 有空的时候我还会过去给苍狼喂喂招,叉猡似乎也对我的招数很感兴趣,问我叫什么。 我把棍子往肩上一扛:“打狗棒法。” 叉猡一顿:“……什么?” 我耿直的重复:“打狗棒法。” 然后我就被叉猡追杀了三条街,差点没跑掉我半条命,之后禁止我用持风跟苍狼打架。 没办法我就只好用掌法跟苍狼过招,于是叉猡又过来问我名字。 我这次很警惕,回想了一下,觉得应该没有什么忌讳,回答:“降龙十八章(掌)。” 旁边的苍狼呆了一秒。 叉猡怒吼:“无耻!” 然后我又被叉猡追杀三条街,这人是来大姨妈了吗这么反复无常!! 叉猡坚持认为我对苍狼心怀不轨,每天对我射出绝杀激光线,我要是在游戏中,估计每秒-1000血条值。 我对天发誓我对苍狼绝对没有其他心思,“我喜欢的是那种长得英俊,身家过万,身材好皮肤好,能文能武还能带娃洗尿布的男人。” “但是大哥哥会带我们啊。”二宝懵懵懂懂的问:“你不喜欢大哥哥吗?” 小孩子思想就是简单,我用力搓了搓二宝的头,把她头发上的水珠都擦干净,没好气的应付:“喜欢喜欢。” 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门外的苍狼:“咳咳咳——” 叉猡:“我就知道你心怀不轨!” 别说了,我想静静。 茂密苍翠的树枝掩映着寂静的风景,风吹过点缀圆月的树叶末梢,影子在地面上来回摇摆。苗疆初夏夜凉与初秋相似,即使披了一层薄裳,也会在风中感受到一丝入骨的寒意。我坐在高处的坡上,倚着一颗老木,看月色胜镜,垂落在我的面前。 “夜阑姑娘。”身后传来一个声音,紧接着是盖在肩膀上的毛毯:“苗疆夏夜寒凉,你不该只穿单衣便出。” 我咬着酒葫芦的动作顿了顿,回头看他好一会儿,看到他都开始怀疑自己身上是否有什么不体面的时候,才叹了一口气,用十足深沉的语气叫了他一声:“苍狼。” “嗯?怎样了?” “不娶何撩。” 苍狼又呛到了,害羞的脸色通红,我陡然大笑,拽着他坐了下来。 他别别扭扭的坐在我身边,离我两掌宽的地方。 “饮酒吗?”我递给他一个小酒葫芦。 苍狼没有犹豫,“多谢。” 我放松一只脚,单手支在膝盖上,看着远方。 苍狼和我喝了一会酒,欲言又止。 “有心事?”我问道。 “只是……”苍狼顿了顿,一开始似乎想说什么,却终究是没有说,安静的摇了摇头,“你能陪我坐一会吗?” 看来是不能说的事情。 我又不是傻子,再怎么迟钝也知道面前这个人来历不凡,毕竟叉猡每天王子王子的叫他。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身为王子会沦落到现在的地步,不过我倒不觉得他会一直这样。 “当然。”我别过头,什么都不问,只是开口说了另一件事,“你知道‘夜阑’的意思吗?” 苍狼身为王储,精通中原文化,自然知道那是什么意思:“残夜。” 我拖着腮,摘了一片叶子捏在手上揉捻,“是夜将尽时。” “无论黑暗有多么长,多么难熬。但夜色终会随时间褪去,天会再度亮起。” 苍狼没有说话,只是眼也不眨的看向远方,然后握紧手中小葫芦,缓缓问道:“那当真会过去吗?我也不知——我到底应该怎么做,才是对的,也许我想要的光明,只会将更多人拉入黑暗,但要我放弃,我又——当真放得下吗?” 苍狼说的颠三倒四,其中矛盾,却是明显。 “世间的绝大部分对错,都只是因为立场不同。”我看着苍狼,放缓了声音。 柔软的人,总是受到最多的伤害,因为他谁都无法伤害,谁都不想伤害,最后便只能伤害自己,牺牲自己。 不知为何,我有些心疼这样的他,好像被夹在无法前进也无法后退的困境,反复的折磨着自己。我伸开手拢住他,他在我怀中微微僵硬,而我拍了拍他的背,轻声道:“无论你做什么样的选择,我都支持你。” 感受到苍狼的身体颤抖了下,下一秒,他仿佛失力一般埋在我肩膀上,紧紧的抱着我的背。 “多谢你……多谢你。” 我不知道他到底做了什么决定,但他清醒了之后那个害羞的劲……连着好长一段时间看到我就局促紧张的说不出话,害我又被护住心切的叉猡追了十几条街。 哄人不易,丐丐叹气。 即使我们都不想结束这样放羊带娃看娃吵架的日子,但战争仍是发生了。 我虽然担心苍狼,但却不得不考虑到几个萝卜头的存在,我不能再将他们放在龙虎山这个战乱将起的地方。于是我在某一天向苍狼告辞,说自己要带着萝卜头离开苗疆,找一个安全的地方生活。 “你要离开了?”苍狼看着我,眼神一下子暗淡了下来。 “嗯。”我挠了挠脸颊,“几个萝卜头们还小,所以……” “那你……保重。”他好像还想说什么,可在那一瞬间他还是忍住了,什么都没有说,只是站在原地。 “你也是,保重。” “我们还能再见面吗?” “当然能。”我微微笑了下,调侃道:“下次可不要看到我就跑了。” 话别的时间很短,却没想过再见和分别会来的那么快。 龙虎山之战。 收到叉猡飞信的我急忙赶来帮忙,匆匆与苍狼一见后,来不及说的更多,便是苦战。 我拖着苗疆铁军卫,为苍狼断后。 “你快离开。”我横棒一扫,对苍狼吼道:“快走。” “你一定要跟上来,一定。” 我没有应答,因为我也不知道我是否能做到。 再强悍的内功,始终抵不上轮番的消耗。最终我败于女暴君之手,被击下山崖之时,倒是想起了苍狼到底想要领养哪个崽的问题。 毕竟他似乎真的很喜欢萝卜头们,喜欢到我有时候会调侃的问他要不要来我家当六宝。 可如今,我恐怕也听不到答案……了。 嗯,俗话说,在武侠世界被锤下山崖有百分之八十都不会死。 但是我一醒来就看到个面圆小子,不知为何有种诡异的亲切感……啊这脸,圆的好像我家四宝啊。 “前辈,请问你要传我盖世神功吗?”我严肃的问。 面圆小孩一愣,连忙跑出去,“师父,这个人好像摔坏脑子了。” 面圆小孩退场,来了一个面色沧桑的男人,我默默的捏紧衣领:“不好意思,我是专一的款,对我献身什么的还是免了吧,开后宫什么的对我来说太破廉耻了。” 沧桑男人:“没救了,等死吧。” 开玩笑的,后来我才知道这两个人的名字,小的叫做修儒,沧桑的那个叫做杏花君。 很好,我一个都不认识。 我养病的第四天就翻墙跑路去打听苍狼的下落。可惜,我只听到苍狼王子死亡的消息,那日龙虎山之战,活下来的只有我一人而已。 我坐在街上走了很久,不知道自己应该做些什么,只觉得心里空荡荡的可怕。最终我选择带着萝卜头们回到师父以前居住的地方,半隐居了起来。 时间不知过了多久,我收养的五宝已经增加到八宝,家里的鸡群壮大,洗的床单比以前更多,每天累死累活起早摸黑的做饭缝衣抓娃洗澡。 我再捡孩子回来养我就是猪!! 临近新年,我带着几个萝卜头去逛街,顺便买点新衣服。 “小的们,去买你们喜欢的东西吧。”我站在苗疆最大的商店门口,像是个山寨头头似得一扬手,几个孩子欢呼一声,散开挑吃的。 我来的比较早,店里面还没什么人,店家给我递了茶,我便撑着下巴,看三宝和四宝乱翘的头发。 “大姐头,大姐头,我可以要这个吗?”身后传来六宝的声音,我转过头。 朝阳从街道尽头一路铺撒而来,淌过店铺里朦胧的雾气,流过空气中细碎的灰尘,将眼前这人的身影照的朦胧。我看见他的双眼,比当初多了几分稳重,却依旧干净而温柔,带着怔忪的神色,直直的看向我。 我不自觉的站起身,像是看到什么不可置信的画面,像是看到一场不可能的梦境。 “夜阑……?”他的声音很轻,仿佛怕惊破什么,轻的快碎在空气中,“是你吗?” 我说不出话。 “他们说,你已经死了,可是我不相信。”苍狼站在原地,没有靠近,而我也不敢朝他靠近,就这样看着他。 他缓缓开口,低沉的声音夹杂着颤抖的语调,“我一直在等你回来,等你回来驱散这无尽的黑夜,为我带来曙光。” “现在,我终于等到你回来。” 我眼眶不自觉热了起来,又想哭又想笑,“你怎么来的那么晚。” 六宝的位置都被人占了,现在只能委屈他当九宝了。 * 后记 苍狼竟然是现在的苗王啊,知道这件事的我震惊的半个时辰没能回过神。 现在我官话讲的比以前流利多了,这才知道苍狼的全名叫做苍越孤鸣,我当初真的以为他是苗疆皇室哪个不起眼的小王子……对不起都是我乱七八糟的闲书看太多了。 “我这算不算是一朝山鸡变孔雀。”我问旁边的叉猡。 “呵。”叉猡冷笑一声,“掉毛的孔雀吗?” 多年不见,叉猡的毒舌还是那么令人怀念。 在苍狼口中,我知道了当初发生的所有事,也应他的请求,暂时住在苗疆王府。 几个萝卜头也被安排进苗疆托儿所读书,我乐的轻松不用每天起床第一件事面对地图床单,每天不是到处乱逛,就是陪苍狼到处乱逛。 当丐帮混了那么多年,我终于成为第一个榜上大腿混出头的丐丐,真是不容易。 我每天乐不思蜀,还和风逍遥一见如故,每天结伴去偷军长的风月无边,并且常常被军长抓住,罚去刷马。 当然,是风逍遥刷,我看。 毕竟我是苗王的贵客,又不是他的属下,他好像没什么权利罚我。 不过不知道为什么,军长对我的态度很微妙,那次之后他就把风逍遥派出去做什么任务了,痛失酒友的我又溜回苗疆皇宫找苍狼,哀叹失了一个酒友。 苍狼折下树上枝桠,回过身面对我,问:“你……很在意他吗?” “当然。”他可是唯一一个可以和我一起去偷军长风月无边的酒友,我唉声叹气:“军长也太小气了。” “如果你只是想找人饮酒,孤王也可以陪你。” 我摆摆手:“你不行啦。” 苍狼现在好歹也是一国之君,怎么能天天闲着没事干就和我去偷军长的酒喝,这样未免太掉君王的面子。而且想都知道,我要真的这么做,叉猡肯定会追杀我到天涯海角。 “为何孤王不行。”苍狼的声音有些低哑,蓝色的眼睛里聚集起不明的情绪,将手中握着的花枝递给我:“因为你喜欢风逍遥吗?” 我先是下意识接过花枝,才意识到他在说什么,连忙否认:“你想到哪里去了,我和他只是普通好朋友而已,为什么会这么问?” “因为孤王……”苍狼的眼神落在我身上,表情有些苦涩,一字一顿的说:“想当他们的姐夫。” 我过了好几秒才意识到他们指的是我家那群小萝卜头们,然后我吓到了,震惊了,风中凌乱并且想拔腿就跑。 我把你当大腿你却想套牢我? “孤王,会等你的回答。”苍狼说完,就把我送回房间了。 我在房间里面绕了一圈,下一秒就攀上窗台。 等等!要是现在就逃了,岂不是伤了苍狼的心? 想着他可能会露出黯然的表情,我又留了下来。从第二天开始,苍狼便在闲暇时约我出去走花园,和我喝酒聊天,表面上态度一如既往。 我:如遭火焚.jpg 当然苍狼也不会每天都有空,大部分时间他都在处理国事。 我提心吊胆了一段时间之后,又松弛了下来,开始半夜四处溜达,溜过厨房的时候看到小灶里热着汤,御厨说这是给苗王暖胃的汤水,以免他忽然要用膳。 这个点还在处理国事,我嘀咕着,汤都快被煲老了。想着也没事,不如拎着汤去给他喝。 我拎着汤走到书房。 门口侍卫和我熟的不行,连问都没问直接把我放了进去。 穿过寂静的空间,我闻到书房内淡淡的檀香味,一旁香炉萦绕着白雾,桌旁萤火将折子照的影影绰绰,趴在书桌上的苍狼似乎有些疲惫,连休息都微微皱着眉。 我把食盒轻轻放在一边,凑近去看。 他比以前看起来要坚毅,五官也深刻了很多,以前那种柔软而天真的神色褪去,露出了圆润不失锋芒的气势来,像一个王。 书房用的是萤石,稳定的光色照耀出他眼下淡淡的阴影,我这时候才发现他眼睫毛真的很长,像涂过睫毛膏似得。 我托着腮,盯着他的脸胡思乱想。上一辈子听人家说过,如果对方眼睫毛很长的话,接吻的时候就会微微扫到皮肤上,我那时候还在想怎么会有人的眼睫毛能到那种地步。 现在看看苍狼的……好像是真的可以。 我这么想着,眼神就不自觉挪到他的嘴唇上。 等等,夜阑你在想什么不要脸的事情呢! 我连忙直起身子,将满脑子的坏主意踢出脑海。 三秒后。 我偷偷的、低声的叫了一声:“苍狼。” 他毫无反应,似乎睡的深沉。 所以偷偷亲一下应该没关系。我严肃而慎重的思考着,其实我也弄不清楚我对苍狼是什么感觉,毕竟认识的太久,又有着生死离别的经历,感情本就和其他人不一样。 说不定亲一下之后就知道答案,反正……他也不知道。 打定主意,我一只手撑在桌边,微微低下身子。 树影与月色在窗沿处交缠,我感觉到他湿润的呼吸,半垂下眼睛,在靠近唇角的地方轻轻碰了一下。 柔软、亲昵、心如鼓擂。 然后对上一双湛蓝色的眸子,清醒而透彻,一点都没有睡醒后的迷茫。 我:…… 火速的直起身子,想要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的离开。 手臂被抓住了,苍狼拽了一下我,我便不得不面对他。 他目光明亮的看着我,认真而含着喜悦,缓缓对我说道:“孤王,当你答应了。” 不,别瞎说,我不是! 纵使我有千言万语想说,但基于我刚刚被抓了现行……导致我啥都说不出来。说起来就是美色误人,我没事好奇他眼睫毛能不能扫到皮肤做什么。 “……我说那是误会你相信吗?”我沉默了片刻,小心翼翼的问道。 苍越孤鸣的回答是——用实际举动告诉我,长睫毛到底能不能在接吻的时候扫到皮肤。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8章 苍狼后续 苍越孤鸣第一次见到夜阑时,是在一个深秋的早晨。 她坐在一块大石头上,背着阳光,头发乱糟糟的扎成一根大马尾,上面绑了许多色彩斑斓的发绳,发绳末端串着彩色的小石头和木块,甚至还插了两根羽毛。发丝下却是一张很年轻的面容,长眉丰唇,透着一股野性不羁的气势,动作熟练的给婴儿拍奶嗝。 她似乎注意到了一旁的自己,抬眼看了他一眼。 狭长的眼眸在尾端轻微向上挑起,眸中的色彩宛如苗疆盛夏的夜晚,万籁俱寂,繁星在她眼底灿烂盛开。 她只看了一眼,大概是觉得他没有危险性,抱着婴儿走掉了。 第二次见面的时候是在月凝湾外围,她顶着一头乱糟糟的马尾,背后斜插着不知道从哪里捡来的细竹棍,正在外围朝里走。她说自己听同样患病的老人家告诉她,说这里的月银浮萍可以治她弟弟的病,所以打算过来找药草。 苍越孤鸣想起了她上次抱着的婴儿,同意她跟着一起进月凝湾。 “我叫夜阑。” “你可以唤我……苍狼。” 夜阑的口音很奇怪,只会说几句基本交流的官话,只要语速稍微快一点,她就会皱起眉头开始回想对方说了什么。 她倒是解释过自己一直在山里长大,抚养她的师父腿脚不方便又是个哑巴,所以她既没出过山也没与其他人交流过,“你可以写字同我交流,我认识字。” 这也能解释为什么夜阑武功高强,却不清楚武林上的大小事迹,也不知道他的身份。 夜阑取走一小根月银浮萍回去给弟弟治病,走之前倒是给他留了地址和联系方式,告知他如果药材不够用,可以找她帮忙来取。 夜阑交代完走了两步,然后不知怎的又绕了回来,用不熟练的官话与他说道:“你觉得长时间隐居深山,要如何才能得知外界的事情。” 夜阑说话有看人眼睛的习惯。她的眼底折射出月色的清辉,清晰的映着苍狼的身影。这不过是单纯的注视,却不知为何,让与她四目相对的苍狼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苍狼垂下眼帘,不经意的别开视线,想了一想才回答:“与人通信?” “谁会如此关心武林局面变动?既然有心隐居,又为何要执着外界消息。”夜阑没有注意到他的异常,只是简单的说:“除非对方是为入世做准备,你要小心。” 她说完也不管他什么反应,挥挥手使出轻功迅速离开。 第三次见面的时候,苍狼得知她是在部族放羊的牧羊人。 叉猡对于她功夫如此高强却混在苗疆底层放羊这件事十分怀疑,甚至觉得她会是别人派来的卧底,为了探听各部族动向。 苍狼亦曾怀疑过,但再次见到她时,又打消了这个怀疑。 因为他感觉她不是这种人。 在被她弟弟妹妹围住的时候,苍越孤鸣有些慌张,像是对着一群软绵绵的小动物,不知道从哪里下手的慌张。 她的弟弟妹妹们有与她一样爽直的特质,一开口就叫他…… “姐夫!” “讲咩话!”夜阑抱着五宝飞快闪现在几个弟妹身后,以能挥出残影的速度各揍了一下头顶,“叫哥哥。” 他以为几个孩子会哭闹,但他们没有。她看起来很凶,其实在快碰上的时候就收了势,轻轻的敲了一下。 “家教不严,让你见笑了。”她扶着额头,凑过来压低声音补充:“刚才那句‘姐夫’真不是我教的,我可没想占你便宜。” 苍越孤鸣被她这突如其来的话给吓呛到,猛地咳了好几下,别过脸解释:“我、我、我并未、并未介意。” 他知道夜阑无心,只是……听者有了意。 夜阑是个直爽且有趣的人。 没事的时候总会看到她抱着五宝,让其他四个孩子围着她玩闹,给她扎马尾,缠上乱七八糟的发绳。要么就是抱着五宝,带着四个不到她大腿高的孩子们四处玩闹。 夜阑一只脚踏在岩石上,双手穿过五宝的肋下,先看向地面上兴奋的脸发红的孩子们,才煞有其事的拖长声音,张口唱了一段苍越孤鸣听不懂的调子:“Nants ingonyama bagithi Baba——” 五宝额头上用碳粉画了奇怪的图案,啊呜啊呜的蹬着脚。 一个完毕,大宝兴奋的举着手:“到我了到我了。” 夜阑把五宝背在背上,接着重复刚才的动作。先给大宝的额头画了个涂鸦,接着煞有其事的举起来,面朝其他孩子,又唱起了奇怪的音调。虽然后面的几句她都用“啊——”给敷衍了过去,但孩子们依旧玩的很开心。 一遍又一遍的循环,直到她发现了一旁偷看的苍越孤鸣。 总是慵散的,仿佛刚睡醒一般的狭长的凤眼瞬间睁成杏眼,整个脸刷的一声由白变红,接着冒出烟来。 “夜……”苍狼正想开口向她道歉,可夜阑反应速度极快。 她弯腰一手两个的抄起孩子们,卷着枯草飞快的逃跑了。 “阑姑娘……”话语的最后一个字说出来,夜阑已经跑的无影无踪。 接下来好几天他都没能碰见夜阑,就算去她放羊的地方,也无法找到她的身影。 直到有天,一只隼落在他面前。 它通体棕红,眼睛上绑着一小块布条,看起来像是个带了七八个崽,崽还特别闹心的的沧桑老大哥,一脸“你们人类真麻烦”的表情扫了苍越孤鸣一眼。然后灵性的伸出翅膀,给他指了一个方向后,展翅飞走了。 起飞时,苍越孤鸣看见它腿上绑了一根色彩斑斓的绳子。 “多谢。”他朝那只隼喊道,回他的是一声嘹亮的鸟叫声。 他顺着隼指着的方向走过去,便看见坐在草堆附近的夜阑和她的弟弟妹妹们。 宽大的树影将几个人笼罩在身下,夜阑伸手折了几根草藤,坐在一边给孩子们折花环。她动作很快,还往花环里面夹了两根驱虫的药草,“香香的环环——” 她说着扣在三宝头上。 前面几个孩子都有了,连五宝的襁褓角落都挂着一个小小的花环,她正在低头给四宝编花环。孩子们注意到了苍越孤鸣的身影,歪着头好奇打量。 “好了,四宝的香香花环。”不过一会,她又编好一个,扣在四宝头上。 四宝扶着头上花环跑开。她感到身后还有一个呼吸,想也没想的回头说:“每个人只能多拿一个香香花环啊。” 她手上握着新花环回头,正好对上苍越孤鸣刚弯起嘴唇的笑容。 夜阑肉眼可见的僵了一下,飞快回头看孩子群中被围着的隼。 她咬牙切齿的小声嘀咕:“赤箭竟敢……” “抱歉……” 苍狼想为之前和这次的行为道歉,却听腿边的二宝好奇打断。 “大哥哥没有香香花环。” 孩子们听到声音也抱着赤箭过来,站在两人旁边。大宝看了看夜阑,又看看苍狼,“大宝有香香花环。” “二宝有香香花环。” “三宝、三宝也有。” “四宝和五宝也有。” “连赤箭都有香香花环。”三宝艰难的举起怀里生无可恋的猎隼。 孩子们异口同声的说:“只有大哥哥没有。”说完用一种谴责的眼光看向夜阑,满眼都写着‘你对大哥哥不公平’这句话。 夜阑火速抽了一下嘴角,最后败于几个孩子的仰望下。 “你并不需……” 苍越孤鸣自然也尴尬,他伸出手,想要劝说孩子。 却见夜阑靠近一步,把手上花环扣在了苍狼头上,稍稍用力的压了压,“好了,苍狼小朋友的香香花环。” 放下手的时候,夜阑手指很自然的勾到他的发丝,指尖有很淡的花香味。 苍狼条件反射的伸手,摸到头上花环,“多谢……” “不客气。” 夜阑做完后退了一步,仿佛才反应过来一样,生无可恋的别过脸,“……我到底在做什么啊。” “之前和这次……抱歉,我不是故意偷看的。”苍越孤鸣放下手,笨拙的道歉。 “算了算了,没有多大事。”夜阑含糊地应声,大概是觉得脸丢光了,她破罐子破摔,“大不了就是带你一起玩。” “咳。”苍越孤鸣低下头,面上浅浅勾起笑容:“恭敬不如从命。” “你还真应啊。”夜阑半开玩笑:“说实话,你是不是看上我家哪个豆丁了,想领养一个弟弟妹妹。” 苍越孤鸣摇了摇头,回答:“他们都很可爱,我很喜欢他们。” 他的眼神里面藏着一丝落寞,夜阑不动声色的别开眼睛,抱着五宝坐下来,嘴上却调侃道:“既然如此,便来我们家当六宝吧,他们一定也喜欢你。” “这名字未免也太随意。”苍越孤鸣摇了摇头,和夜阑一起坐下来,看着打闹的孩子们。 那天他才知道夜阑养着五个的孩子与她没有任何血缘关系,是她入世之后才领回来的。 “是‘遇见’。”夜阑纠正了他的说法,摸着在枕她膝盖上睡得正熟的五宝:“是上天赐予我的缘分,独一无二的宝物。” 她收养的都是因为魔世或苗疆战乱而失去家人的孩子,有被濒死父母托付的,有被抛弃的,甚至有差点被当做食物吃掉的。 “我不喜欢战争。”夜阑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却有一种异常的温柔,“我希望能有一个和平盛世,孩子们都能吃着喜欢的零食,穿着崭新的衣服,与疼爱他们的家人一起幸福的成长。在这乱世,最无辜的就是孩童,他们没有犯任何过错,却要为成年人的决定,付出不应属于他们的代价。” 蟋蟀的声音在阴影里高低奏鸣,风压低牧草,星辉在她眼底点亮。 “一定会有的。”苍越孤鸣看着湛蓝无云的天空,缓缓道:“苗疆一定会迎来太平盛世的,我向你保证。” 夜阑有些讶异,接着挑唇笑了起来。风吹乱她的发丝,在脸颊旁来回拂动,眸子里却清澈地倒映出他的身影,神情慵懒认真:“那就拜托你了。” 梦到这里便醒了。 苍越孤鸣许久不曾梦见以前的事情,他做到了当年的承诺,而相信他的那个人…… 已经不在了。 龙虎山之战后,他试着去寻找过她领养的孩子们,可一个都找不到。 他辜负了夜阑,也辜负了孩子们。 “夜阑。”苍越孤鸣低低唤着这个名字。 那夜色下的交谈似乎仍在耳畔,她说自己的名字代表的意思是夜将尽时。 “无论黑暗有多么长,多么难熬。但夜色终会随时间褪去,天会再度亮起。” 他熬过了苗疆的黑夜,却没有等来她的黎明。 在回忆中的那双仿佛盛满星辉的双眼,再也没有星河盛开。 太阳缓缓升起,他没有惊动任何人,走到皇宫外。街道上的人逐渐多了起来,百姓的脸上满是笑容,热闹的擦过他的肩膀。 这样就好。 孩子们互相追逐打闹的跑过街头,空气中泛着食物的香味,他漫无目的的走着,直到一个软软的手握住了他的手指。 幼小的面庞,她头上扎着色彩斑斓的发绳。 苍越孤鸣盯着那根发绳,不知为何的僵住了身躯。 她缓缓展开了天真的笑容,拽着苍越孤鸣往商铺内跑去。 商铺靠近门口的地方坐了一个人,逆着光,乱糟糟的马尾在柔和光线下显得有些蓬松,上面扎满了色彩斑斓的绳子还插了两根猎隼的羽毛。 熟悉的几乎能从回忆走出来的身影。 “大姐头,大姐头,我可以要这个吗?” 散漫的天光透着初亮的温柔,穿过长长的街道,穿过空间和时间,照耀在有些泛黄的画面上。坐在桌前的人回过身,熟悉的眉眼,凤眼微微睁大,不自觉的站起身。 “苍狼。” 长夜终尽,人间再逢。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