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虫族之攻无不克》 第1章 第一章 “你看那边” “是时叙大人” “对会动的时叙大人” 原本安安静静的训练场顿时变得喧闹起来,一时之间,所有人的目光皆聚焦在了刚刚踏进训练场的时叙身上。 时叙一身笔挺军装,左肩上繁复的花纹与胸前亮闪闪的徽章象征着他的身份,就在一个月前,他的军衔升至上尉。 虫族社会的雄雌比例失调已久,最夸张的时候,甚至出现过雌虫占到总人口中的百分之九十四的极端情况。 幸好如今雄虫的数量正在逐年递增,最近的一次调查统计显示,雄虫的比例已占到虫族总人口的百分之二十。 尽管如此,雄虫依旧是稀少的,他们往往身娇体弱,需要更多的保护与关照。因此,大多数雄虫在成年之后,会立刻与合适的雌虫结婚,这样一来,既可以获得帝国给已婚雄虫的高额补贴,又可以享受到雌虫的照顾。 当然,其中也有例外时叙,军部唯一的雄虫军官,已满23岁,他出身于整个虫族最富有的时家,是雌虫心中最理想的结婚对象,可别说雌君了,他的身边连雌侍的影子都没一个。 一位未婚的雄虫军官,这对雌虫们来说,简直是天大的诱惑 过去,军部招人时,前来应征的雌虫们总是在志愿表上写些“我愿保家卫国,守护帝国荣耀”之类的套话;自从时叙进入军部后,大家诚实多了,这几年的表上全是各种乱糟糟的字体,龙飞凤舞地写着“我要见时叙大人”。 现在,算是真的见着了。 而这些天,时叙也对新兵们的所作所为略有耳闻。 这群新人不服管束,到军部报到的第一天就吵着要见时叙,但作为雄虫军官,时叙向来不负责新兵训练的相关事务,所以,这么多天过去,哪怕是时叙的一根毛,新兵们都没能看到。 对此,新兵班发起了强烈的抗议活动上个星期,他们企图强行进入军部的办公大楼,虽然最后的结局是,他们一个个被警卫部的雌虫揍得鼻青脸肿。 说起来,这应该是宣传部的失误。因为,当初军部的宣传广告确实暗示了,考入军部便可以天天看到时叙上尉,这导致很多雌虫抱着“近水楼台先得月”的心思,成为了一名光荣的新兵。 然而,好不容易进了军部,训练一个月了,新兵们没见着活生生的时叙,反倒被要求着删除了时叙的照片、上缴了时叙的海报,教官还美其名曰“为了督促大家静心训练”。 这跟说好的不一样,两者落差大到难以接受,新兵们当然不干了 终于,荣获投诉千千万的军部顶不住了,在征得时叙同意的情况下,为新兵班安排了一节由时叙担任教官的射击指导课。 训练场上,时叙站在新兵班前面,眯起眼睛打量着整整齐齐的队伍。 这一次,军部共招入17名新兵,毫无意外地,全是雌虫。 “时叙上尉”担任新兵班班长的雌虫士官小跑过来,对着时叙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 时叙点点头算作回应。 年轻的士官一脸崇拜“我之前听说,您带人将星际海盗踢回了老家,还解救了一艘民用飞船,您真是太厉害了” “那是四个月前的事情了,是大家的功劳。”时叙看着激动到满脸通红的士官,轻声答道。 “我、我想要祝贺您,之前没有机会和您说话” 越过士官,时叙看向已经有些骚动的新兵队伍,提醒道“你现在也不该和我说话,作为班长,你应当把注意力放到自己的士兵身上。” “是,长官”雌虫士官下意识地立正站好,尽量表现出一个军人应有的训练有素,毕竟时叙不单是一位雄虫,更是他的上级军官。 士官努力克制住自己内心的兴奋,他利落地向后一转,面朝新兵,声音洪亮“这是时叙上尉,大家问好” “时叙上尉好”新兵们精神百倍,身姿挺拔,敬礼的动作统一而娴熟,人人都想给时叙留下一个好印象。 时叙举手还礼。 “我是时叙,主要负责你们的射击训练。”时叙简洁地说,“我们直接开始,去射击练习室。” “向右转齐步走” 跟随指令,新兵们迈开整齐划一的步伐,朝着练习室走去。 时叙走在队伍的右侧,他敏锐地感觉到好些似有若无的目光正纠缠在他的身上。时叙抬眼扫视了新兵队伍一圈,果不其然,频繁与雌虫视线相撞,他沉声道“专心。” 此话一出,新兵们只好垂下眼睛,只是时不时地,仍会有人忍不住偷偷瞄时叙一眼。 射击练习室位于训练场的最西边,是一间独立的透明玻璃房,门的右侧贴着玻璃防弹墙摆放了一排靶子,距离靶子25米远的地方便是射击位。 时叙把新兵们带到射击区,指挥他们站到规定的位置上。新兵班长则从枪弹暂存库的保险柜里取出手枪与子弹,分发给新兵。 “您是用自己的枪,还是”新兵班长走到时叙身边,他瞥见时叙腰间的配枪,有些不确定地问道。 时叙接过新兵班长手里的枪,枪口朝下,他熟练地装入子弹夹,回答“用这里的。” 时叙已经很久没有用过这种给新兵的最低配的手枪了,他不太习惯地对着靶子瞄准了一小会儿,这才扣动扳机。 十环 机械的电子音从自动报靶系统里传了出来,同时响起一阵压抑不住的吸气声与惊讶的赞叹声。 不等雌虫们反应过来,时叙再次瞄准靶位,一连六发子弹,一瞬间打光。 六连击,枪枪十环 但凡是学过射击的人都明白,一发子弹一发子弹地打与连续正中靶心的难度根本不在一个级别上。 更何况,军部最低配的老式手枪本身就对雄虫不友好,一来枪重,二来后坐力大,这两者均会影响连发射击的精确度。 在场的雌虫无不目瞪口呆。 虽然他们早已听别人说起过时叙的强悍,也自认为可以想象出一位强大的雄虫是什么模样,但真正亲眼见过之后,才有了实感,他们望着时叙,几乎无法移开目光。 许多人过分关注时叙的雄虫身份,是以习惯性地忽略了,时叙是帝国第一军校的全优毕业生,更是当年军部新兵考核中的第一名。 新兵们只觉得自己心中有种莫名的澎湃与激荡,适才连续不断的枪响似乎并没有停下,依然震得他们鼓膜发痛。凝视着时叙,他们忽然明白,作为虫族的战士,作为帝国的军人,该有的样子。 时叙卸下枪内空了的弹夹,将枪递回给新兵班长。年轻的雌虫呆愣愣的,他傻傻地接过枪,眼睛一刻不眨地盯着时叙。 时叙拍拍手,唤回大家的注意力“轮到你们了,让我看看你们的本事。” 新兵们摩拳擦掌,迫不及待地开始了自己的射击训练。雌虫体内天生的对武器的热爱,再加上自然的吸引雄虫的本能,使得他们拿出了最好的状态,渴望凭借自己的实力赢得时叙的注意。 想要进入军部,必须通过层层选拔,那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能够站在这里接受训练的雌虫,已经是精英中的精英。 时叙站在一旁,认真地观察雌虫们的射击动作与中靶环数。 军校的长期历练,已经让新兵们拥有了良好的瞄准射击的能力。时叙没有发现什么大错误,他只帮新兵们调整了几次站立姿势,除此之外,新兵班的表现堪称完美。 不过,目前毕竟处于静态射击的阶段。按照时叙的经验,等到训练动态射击和干扰射击的时候,一切便不会这么简单了。 50分钟一晃而过,第一次射击训练指导课顺利完成。 “课下,大家要记得勤加练习,不要四处惹是生非。”时叙顿了顿,又威胁道,“要是再违反军纪,你们统统给我滚出军部” “是,长官”新兵们表现得乖巧无比。 “解散” 等新兵们恋恋不舍地离开后,时叙戴上黑色的皮质手套,用指尖轻轻触碰自己的左眼。 时叙叹了一口气,他正想走出射击练习室,却听背后一个声音道“时叙上尉,请问我能邀请您一起吃个午餐吗” 时叙回过头,果然看见了那个新兵班长。 时叙问“什么” 雌虫士官涨红了脸,他双手抓紧军帽,鼓起勇气,重复道“我、我能否得到与您共进午餐的荣幸” 时叙非常委婉“抱歉,我中午有事。” 类似的邀请,时叙已经听过不少,类似的拒绝,时叙也已说过不少。 “哦,”被雄虫拒绝实在太正常了,雌虫班长并没有感到失望,“能和您说这么多话,已是我的荣幸。谢谢您。” 时叙没有说话,他温和地拍了拍雌虫的肩膀,转身离开练习室。 此时恰逢夏季,室外阳光正盛,很是刺眼。时叙抬手遮在眼前,快步向前走去。 进入军部大楼,时叙打算回自己的办公室,不过,尚未等他上到四楼,就被迎面而来的雌虫挡住了去路。 这名雌虫是时叙认识的人,他是景渊身边的警卫员之一。但是,景渊远在外星,身为景渊的随身警卫,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时叙上尉,”雌虫警卫行了一个军礼,“景渊少将正在您的办公室等您,请您赶紧过去。” 时叙一愣,疑惑道“我办公室景渊少将” “是的,景渊少将已经等候您多时了。” 时叙没搞清楚状况“你是指,景渊大校吧” “是的。”雌虫警卫恭敬地低着头,“景渊大校刚刚领了少将军衔。”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2章 第二章 两年前,景渊接到命令,离开主星,率军前往虫族的附属星球抵御外来侵略者。 当时,谁都没有想到,这一仗一打便是整整两年。 当然,时叙更没有想到,景渊从外星回来之后的第一件事,居然是来见他。 时叙和景渊均毕业于帝国第一军校,理论上来讲,景渊算是时叙的师兄。时叙比景渊小5岁,他进入学校时,景渊已经毕业,可当年时叙念大二的时候,身为军部少校的景渊愣是冲到军校,拦住乖学生时叙,强行完成了一次逻辑混乱的告白。 莫名其妙,是时叙对景渊的第一印象。 从那之后,景渊一而再再而三地约时叙出去,但时叙认为自己同景渊不熟,这么多年,他硬是没赴一次约。 时叙本以为多次明确的拒绝迟早会打消景渊的积极性,结果很明显,景渊相信军人不屈不挠的坚韧作风同样适用于追求雄虫。 站在办公室的门口,时叙踌躇不决,他想找借口不见景渊,然而那未免太孩子气了,又不是两个小朋友闹别扭,他怎么能躲着自己的上级军官呢 时叙一面觉得为难,一面推开门,走进办公室。 景渊背对着大门,站在时叙的办公桌前,不晓得正在看什么东西。他听见背后的动静,立即转过身来。 军帽帽檐投下的阴影恰到好处地衬托出景渊俊俏的眉眼与直挺的鼻梁,战场上的两年磨练好像没有在他的身上留下任何痕迹。 大约是由于早晨参加了授衔仪式,景渊没来得及换衣服,他这会儿依旧穿着墨绿色的军礼服,象征高级军官身份的枫叶星徽肩章闪闪发亮,那流动的光彩轻佻地晃了一下时叙的眼睛。 “长官好。”时叙抬起右手,五指并拢伸直,中指齐眉,一板一眼地给景渊敬礼。 抛开雄虫的身份,时叙作为上尉,是景渊的下属。按照军部的礼仪,时叙主动向景渊问好,他知道自己应该注视景渊的双眼,却不由自主地错开了目光。 景渊无奈地回礼,苦笑道“您不必如此。” “这是基本的礼貌。”时叙取下帽子,“恭喜你升职,景渊少将。” “谢谢。其实我也很意外,大校到少将,看起来只差一级,可校官到将官,是一个坎啊,没想到我成功迈过去了。”景渊一脸笑意,他显然对这次升职非常满意。 时叙了解景渊在外星的战绩,也听说了不少敌我双方交战的激烈情形,尽管从未参加过前线战斗,但时叙大致能够想象出,在外星的两年,景渊会过得多么惊心动魄。 时叙正色道“这是你应得的,景渊少将。” “好吧,时叙上尉,我们一定要这么生分吗”景渊笑着摇了摇头,靠向身后的办公桌桌沿,“两年未见了,您还好吗” “我挺好的。”时叙回答,他走至桌边,脱下手套,不自觉地以食指的指腹压了压隐隐作痛的左眼。 时叙的这一动作并没有逃过景渊的眼睛,景渊似乎一下子被触怒了,他猛地站直身子,军靴后跟狠敲地板,音调随之拔高“您的眼睛呢也挺好的” 时叙眉心一蹙,拉开椅子的动作一顿,他转头瞪视景渊“你什么意思” “您的左眼”景渊的眉头皱得更加厉害,他毫不客气地质问时叙,“已经是四个月前的伤了,您一点都不在乎自己的身体吗” “你怎么我明明吩咐下去,不准把我受伤的事情往外说,”时叙的声音像结了冰一样,他防备地审视着对面的雌虫少将,“你是怎么知道的你监视我” 景渊立马否认“没有,我不会做那样的事” 时叙打量了景渊一番,他知道景渊说的是真话。时叙是时家的下一任少主,景渊便是有再大的本事,也不可能将自己的人安插到时叙的身边。 因此,转念一想,时叙猜到了景渊的消息来源。 时叙自问自答“是时希告诉你的。” 时希是一名雌虫,他是时叙的亲哥哥。 “对。”景渊大方承认。 “果然是他。”时叙坐进办公桌后的皮质靠椅里,面无表情。 “请您不要生气,时希只是担心您。”景渊双手撑住桌面,凑近时叙,态度诚恳,“您不愿意让人发现您受了伤” 时叙冷笑一声,打断景渊的话“假设媒体知道了这个消息,那会怎么样” 军雌可以想接哪个外派任务,就申请哪个外派任务,虽说不是每次申请都能通过,但三次里总能有一次获批。而时叙在军部工作三年,他作战能力考核的成绩不比任何人差,可惜生为雄虫,无人敢放他出去冒险。 一个军官,上不了战场,打不了胜仗,没有军功在身,毫无荣耀可言,那这一辈子有什么意思 时叙不禁扫了一眼景渊佩戴的少将星徽,继续说道“那些关于雄虫不应该担任军官职位的废话,我听得够多了。” “您已经是军部的一员,不容更改,外面的闲言远没有您的眼睛重要。景家有全帝国最好的医生,能为您最专业的治疗,听我的吧,跟我回景家一趟。”景渊温柔地劝着,他的语气中有种安抚的味道。 最近,时叙确实格外焦躁,主要原因就是,他四个月前所受的眼伤迟迟不见好。虽然现在已不像最初那么严重,但每隔几天,还是会出现短暂性失明的情况。 四个月前,时叙救出了一艘民用飞船,还把劫持飞船的星际海盗赶回了绮兰星球,可在那次打斗中,时叙的眼睛不幸被激光射中。 眼睛是虫族最脆弱的部位,只要是眼伤,哪怕是具有强悍愈合能力的雌虫,都必须经过一个月以上的时间,才能痊愈。而雄虫的愈合能力往往比雌虫差上几倍,这是由先天基因决定的,时叙对此无可奈何。 时家的私人医生在检查过时叙的眼睛后,也只是嘱咐时叙要按时服药,其他的,只能留给时间,慢慢康复。 时叙掐掐鼻梁,眼睛的问题已经困扰他多时,尽管不太情愿,但他不得不开始考虑让景家的医生为他诊治眼睛的可行性了。 景渊察觉到时叙的犹豫,他笑道“想要将您骗回家果真很不容易。” 时叙回过神来,不解地抬眼看向景渊。 景渊从自己的口袋里掏出了一个透明的小瓶子,瓶内装着淡蓝色的液体,他仔细说明“我问时希要来了您这几个月的病历,提前让医生给您配好药了。这个药滴眼睛,每天三次,医生说,花上一个星期,您时常短暂性失明的状况便会有所改善。” 时叙迟疑地接过景渊递过来的小瓶子,心中有些说不出的复杂情绪。 时家与景家的关系实在称不上好,两家从来是两看相厌的。景渊有意和时希交好,已经够奇怪了,而近几年,他又明目张胆地追求时叙,言行举止上,无一不透着讨好之意。 正如景渊所说,两人相识将近6年了,有时候,时叙也分不清景渊究竟是虚情假意,还是真心实意。 时叙顿了顿,收下药品或退回药品两种截然不同的念头互相拉扯数秒,他最终决定承了景渊的情“多谢你。” 景渊大概猜到时叙所想,他绕到办公桌后边,扶住时叙的座椅背,躬身解释道“我没有跟其他人提起您,只说了是一个普通朋友。不管我做了什么事情,都是因为我想做,没有什么来自家族的授意,希望您不要误会。” “我没有这么想景渊少将,我听得见你说的话,无须挨得太近。”时叙不自在地咳嗽了一声,他没想到会被景渊猜出内心的想法,是以有点尴尬。 景渊毫不在意时叙对他有多少误解,他果断向后退了一步,竟然单膝跪下。 “你”时叙眼皮一跳,神色微变,他不知景渊心中打的什么主意。 “这样够不够远”景渊一笑,转而没头没尾地问道,“时叙上尉,您记性好吗” “还好。”时叙默默朝后面挪了挪。 景渊则一把抓住转椅底座,使劲一拽,将时叙拉回原位,他仰着头,注视着时叙灰绿色的眼睛“您曾说过,您希望娶一位少将做雌君。既然您记性不错,想必不会忘记这句话吧” 时叙一怔,摸摸鼻子“我没说过。” 景渊膝行向前,靠到时叙的腿边,提醒道“可我记得,五年前,您在时家举办的新年晚会上说过一次;三年前,在军部联谊晚宴上,您说了第二次。” 时叙一阵头疼,心道“这位少将未免把我的话记得太清楚了。” 景渊再接再厉地表白“时叙大人,如果能成为您的雌君,那将是我终身的荣幸。” “大人”通常是雌虫对雄虫的尊称。此时此刻,景渊故意不称时叙为上尉,而改叫“大人”,正是为了表达自己的臣服,主动把自己放到了较低的位置。 时叙不愿正面回答景渊,他轻轻踢了踢景渊的膝盖,说“少将,请您起来。” “不,”景渊将另一只腿也弯了下来,“砰”的一声,他的膝盖磕在地板上,“时叙大人,我不再提以前的事了,我现在只请求您给我一个追求您的机会。无论如何,请给我一个机会” 景渊取下军帽,放到旁边的地板上,他目光灼灼地仰视着时叙。 就算时叙定力好,面对这样的雌虫,也做不到全然无动于衷,他稍稍蜷起手指,握住靠椅的扶手。 景渊的长相本就是少见的漂亮,此刻他摘掉了帽子,完完全全地露出了那张精致的脸;还有那一身少将的军装,表明了这名跪着的雌虫是一位高级军官。 他一定曾在战场上冲锋陷阵,如同一把锋利的匕首,在血雨里洗过无数遍。 现在呢 他跪在地上,眉目含情,姿态顺服。 这一刻,景渊确实激起了时叙的征服欲,以及某种隐秘的快感。 时叙的视线缓缓描摹景渊脸部如经精心镌刻般的轮廓,但时叙的表情仍旧冷淡“我以为你已经追求过了。” “不是没追到吗更何况,您没有同意过我的邀约啊。”景渊笑道,他跪在时叙脚边,没有半点不自然的样子,他甚至开始耍赖,“您答应吗您不答应,我不起来。” 时叙不置可否“少将这么喜欢跪着吗” 景渊答非所问“时叙大人,接受我的追求,有很多好处的。比方说,和我约一次会,我就教您一种战术,好不好” 谁不知道虫族的景渊少将战无不胜,若能得到景渊的指导,无疑是一桩好事。 时叙闻言心动。 只是一次约会,听起来很简单。 时叙斟酌片刻,再次踢踢景渊的膝盖,算是应允“随便你,起来” 景渊心知自己投其所好是投对了地方,他满意了,却没有立马起身,反倒俯下身子,去亲吻时叙一尘不染的军靴鞋面。 时叙一惊,马上双脚后缩,敏捷地躲了过去。 景渊笑了笑,并不强求,他站起身,拍拍自己的裤腿,照原样戴上军帽。 时叙问他“你还有什么事” “没了,”景渊对着墙上的壁境整理了一下衣服,颔首道,“我刚刚拿到少将的命令状,有一些交接事宜要做,所以,先不打扰您了。” 景渊面朝时叙,又伸手指了指自己的眼睛,不放心地叮嘱“您千万记得按时用药。” 时叙点头“我会的。” “那么,我走了。” 景渊的话是这样说,事却不是这样做的看着端坐在办公桌后的时叙,景渊不知想起了什么,他突然往前迈了一小步,停住,用舌尖暧昧地舔了舔唇角。 时叙被景渊意味不明的眼神盯得不舒服,他纳闷地瞧了瞧景渊,问道“还有事” “没,只是我从前不敢如此肆无忌惮地注视您。”景渊笑起来,柔软的光点缀着他的眼眸,“我真的该走了,真走了,再见。” 景渊转身,朝大门走去,因贪恋美色,他中途回首,多看了时叙几眼,紧接着,一脑袋撞上大门边的立柜景渊无语,静静捂脸,只当无事发生,他揉着额头,飞快地离开了时叙的办公室。 时叙险些笑出声,但笑话自己的上司不怎么厚道,他勉强把笑憋住,咽进肚子里。 景渊走后,时叙锁上办公室的门,他对着镜子,伸出食指,在自己的左眼眼球上轻巧地一按。 一枚透明的变色晶片出现在他的指腹上。 失去了晶片的帮助,时叙的左眼当即变得通红,遍布红血丝的眼球显得异常恐怖。 时叙叹了口气,拿起景渊送来的小瓶子,将里面淡蓝色的液体滴入自己的左眼。 滴完药,时叙闭上眼睛,耐心地等待了三分钟。 景家医师配制的药,的确比时叙之前用的有效。 不一会儿的工夫,时叙充血的眼球似乎没有那么红了,一直折磨着他的热痛同样褪去不少。 时叙心情舒畅了点,对景渊,也捎带出几分好感来。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3章 第三章 下午下班时,时叙在军部的办公大楼门口看见了几张熟悉的面孔。 这次,新兵们倒是学乖了,没有擅闯军部大楼,而是直接堵在了大门口。 警卫部的雌虫正与新兵对峙着,只是新兵们并没有其他出格的举动,警卫们也只能象征性地阻拦一下,没有理由撵走他们。 时叙中午用了一次景渊给他的眼药,快下班的时候又用了一次,尽管他仍然需要依靠变色晶片来隐藏眼睛内的红血丝,但疼痛已经缓解不少。 雄虫一向痛觉神经发达,对时叙来说,除了短暂性失明之外,最让他难以忍受的,就是持续不断的痛感。 解决掉了这一大问题,时叙的心情可谓豁然开朗。 因此,当看到新兵们热情地朝他招手、还发出诡异的欢呼声时,时叙没有感到生气。 挡在大楼前的雌虫警卫一见到时叙,急忙小跑过来,每靠近时叙一步,他的脸就红上一个色度。 “时叙上尉,您、您好”高大的雌虫警卫敬了个礼,他低头垂眼,弱弱的声音和强壮的身材很不相配。 “嗯。”时叙望向那群兴奋的雌虫新兵,问道,“怎么回事他们还在闹吗” “不是的,他们、他们说”雌虫警卫有些踌躇,“他们有个礼物想送给您。” “礼物”时叙惊讶地重复了一遍。 未等警卫解释清楚,时叙就感到自己的裤腿被什么东西绊住了,他低下头一看,只见自己的脚边趴着一只毛茸茸的动物。 那小东西全身雪白,脸上却有一块灰色,它正昂着头,扒拉着时叙的腿,两只黑丢丢的眼睛直愣愣地瞅着时叙,认真的模样有点可爱。 时叙认出,那是一只小奶狗。 它还小得很,不知满没满月,那胖乎乎圆滚滚的身子,想要抱紧时叙的腿已经十分不易,它晃晃悠悠地坚持了一阵子,眼看着要从时叙的腿上滑下去了。 于是,时叙蹲下身子,把那只小狗抱了起来。 新兵队伍中立时爆发出一阵欢快的叫喊,雌虫新兵们互相击掌庆祝,仿佛取得了什么重大的胜利。 “天啊,时叙大人太温柔,你们看到没有,他抱了那只狗” “我不管,那只狗就是我,时叙大人抱了我” “滚,时叙大人哪里抱得动你” “你们能不能有一点追求时叙大人抱不起我,但我可以抱时叙大人啊” “哦,你们看时叙大人的腰” “喂,那只狗那只狗居然舔了时叙大人,我要把它炖成狗肉火锅” 时叙没有养过任何宠物,在他的印象里,他的雄父和雌父都不怎么喜欢这些小动物。时叙抱着毛茸茸的小狗,温柔地捏了捏奶狗的小短腿,他觉得,这个小家伙有种不可思议的柔软。 小狗一个劲儿地拱来拱去,它大概也觉得时叙长得好看,所以欢欢喜喜地凑上来,一伸舌头,舔了时叙一口。 小狗只舔了一下,便老实地趴回时叙怀里,观察着时叙的反应。 时叙拍拍小狗的脑袋,虽然他不太喜欢被舔,然而,面对这么一个小萌物,他委实反感不起来。 得了时叙抚摸的小狗灿烂了,它又蠢蠢欲动地想要凑过来舔时叙。 不过,这一回,它可没有那么好的运气。 小狗爪子刚刚搭上时叙的肩膀,一只手便掐住了它脖子后的软肉,倏地将它拎到半空中。 “哪里来的狗”景渊提着狗脖子,他看看时叙,看看雌虫警卫,再看向新兵们,问道。 “景渊少将,”雌虫警卫敬了一个军礼,“这是新兵们送给时叙上尉的礼物。” 小狗肉肉的四只爪子十分配合地在空中乱蹬,它像是听懂了人话一样,委屈而无助地望着时叙。 时叙没有一点抵抗卖萌攻势的经验,他很快败下阵来,伸出手,对景渊说“少将,你这样揪着它,会弄疼它的,请交给我吧。” 景渊不太乐意地把小狗放回时叙的怀中,嫌弃道“它太胖了。” 时叙瞧了景渊一眼,没说话,他抱着小狗,径直走到新兵们面前。 时叙走得越近,新兵们越加规矩,他们自发地列好队伍,不再挤来挤去了;雌虫警卫们也自动往两边散开,不再站成一排挡住新兵。 没有人会做出伤害雄虫的事情,这是全虫族的共识。 时叙在离新兵们两步远的地方站定,大声问“这是谁带来的狗” 站在第一排靠右的一个新兵出列,敬礼,回答“报告是我的” “拿回去。”时叙托着小狗,朝前一递。 那新兵不肯伸手接“不这是送给您的礼物” “带走,这是命令。”时叙严肃地说道,“除了军犬,军部不允许其他动物入内,若再有下次,连你一块儿回家” 雌虫新兵不敢多言,他很是沮丧地抱住小狗,低声道“对不起,冒犯您了。” “没关系。”时叙看了那小狗一眼,补充说,“你好好养着它吧,不要做成狗肉火锅了。” 那新兵有些受宠若惊的样子,赶忙应道“我保证不吃它我以后都不吃狗肉了我以前也不吃的” 等雌虫新兵喜气洋洋地归了队,时叙又说“在军部训练期间,我希望你们能专心一点,我不想再在办公大楼附近看到你们的身影,听懂了吗” “是,长官” “解散” 新兵们依依不舍地离开,陆陆续续走向军部食堂,他们还要准备晚上的训练。 时叙甩甩手,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军帽,准备乘电梯去负一层取自己的飞艇,他今天耽搁了一会儿,得快些回家吃饭。 “您为什么不收下那只小狗呢”景渊一直站在时叙的身后,他几步上前,同时叙并排而行。 时叙反问道“雄虫不能随便接受雌虫送的礼物,这难道不是基本常识” 景渊随即想到时叙上午接受了他送的眼药,禁不住翘起嘴角,他换了个话题“原来您也喜欢毛茸茸的动物。” “很奇怪吗”时叙坦然地耸耸肩,“我毕竟是雄虫,当然会有些所谓的雄虫的喜好。” “不奇怪,但您没有养宠物,我以为您不喜欢。嗯这不重要,您去过卡塔星球吗”景渊问。 时叙在大脑里搜寻了一遍这个星球名,摇头道“没有。” “有机会的话,您可以去卡塔星球看看。那儿的翼狮最漂亮了,”景渊伸手比划着翼狮的大小与模样,他显然相当希望引起时叙的兴趣,“那种生物非常温顺,它们不仅有狮子的外貌,还有巨大的翅膀。如果您喜欢,我可以给您抓一只。” 时叙笑了笑“我可以自己抓。” “那我协助您,”景渊殷勤地说道,“难道您不需要一个导游么” 时叙挑了挑眉梢,模棱两可,没有作声。他走到自己的飞艇边,正想与景渊道别,却被景渊拉住了胳膊。 “时叙上尉,您对其他人总是和颜悦色,对我最多笑一下,请问您是特别讨厌我吗我很好奇,若您对自己的长官有意见,那您是否能够好好工作呢”景渊几乎是咄咄逼人地发问。 景渊的无礼令人不悦,时叙缩回手臂,道“我为什么会讨厌你你想多了,景渊少将。另外,现在是下班时间,你也不是我的直属长官,请不要用军衔来压我。” “您冤枉我了,一直强调军衔的人,是您啊”景渊的瞳孔里浮动着狡黠的光芒,“请您不要把我视为少将,请您将我当成雌虫来对待吧,不然我不敢保证以后不会用长官的身份来压您哦。” 时叙震惊于景渊表示的小小威胁,他张了张嘴,竟然想不到该怎样斥责景渊。 景渊没有为时叙留下太多思考的时间“对了,时叙大人,您的眼睛好一些了吗” “没有那么痛了,”提到这个,时叙抿了抿唇,他的神色微微缓和,“谢谢你的药。” 这药毕竟是医生照着时叙的病历配出来的,没有经过真正的诊断。之前,景渊多少有些担心药的效果,此刻,听到时叙的话语,他才彻底放下心来。 “那时叙大人,星期五晚上,我可以约您出去吗”景渊趁机发出了邀请。 会给对方追求的机会,时叙记得自己作出了这样的承诺。 “这个星期”时叙想了想,“好的,我应该有空。” 算起来,景渊已经追了时叙好几年,说来心酸,这可是他头一回没被时叙拒绝,而得到同意的答复。 景渊万分欣喜,他脸上的笑意收都收不住了。 “那我到时候去接您。”景渊盯着时叙,舔了舔发干的嘴唇,他想向时叙讨要一个亲吻,但又明白时叙百分之百不愿意。 挣扎了半晌,景渊不得不狠掐自己的手心,强按下不合时宜的欲望。 两人道了别,时叙启动自己的飞艇,往时家飞去。 景渊站在原地,没有动,他目送着时叙的飞艇渐渐远去。 直至什么都看不见了,景渊才走向另一个区域,去取自己的飞艇。 路上,四下无人,景渊忍不住心中的喜悦,走着走着,忽地蹦跶了两下。 这难以自持的欢喜冲得景渊头脑发晕,跳完这几下,他总算能够集中注意力,琢磨明天到底要带时叙去吃哪种菜式了。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4章 第四章 傍晚,时家内。 时希环抱双臂,倚着门框,看时叙站在镜子前试衣服,他饶有兴趣地问“所以,你究竟是和谁去吃饭啊” 时叙头也不回,一心整理自己的衣服领子“你想笑就笑吧,我不信景渊没有告诉你。” “景渊”时希登时站直身体,惊奇道,“你竟然答应了他” 时叙从衣柜里取出一条领带,他扫了时希一眼“行了,别装了,我一听到景渊选的餐厅,就知道是你的主意。我没有怪你,我晓得景渊是你的好朋友,帮朋友出谋划策来追求自己的弟弟嗯,尽管这事儿怪怪的,但还好吧,我不生气。” 时希指天发誓“我绝对没有给他出主意,景渊也没有跟我提过一个关于晚餐的字。天啊,你们这是一个约会吗我可是赌你不会同意的啊” “什么意思你们用我来打赌”时叙看向时希,他的尾音稍稍上扬,甩出一丝危险的气息。 时希断然否认“不不不,不是这是我单方面打的赌,在内心深处,我以为景渊铁定成功不了。咳这话别跟景渊讲,省得他来找我打架。” 时希的性格太适合当损友了,时叙一笑,很为景渊和时希之间深刻的革命友谊而“动容”。 “你觉得我有必要系领带吗”时叙一手拿着领带,一手拿着领结,他对着镜子比了比,又扭过头询问时希的意见。 “不用,随意就好。你直接在衬衣外面加一件薄外套呗,咱们主星昼夜温差大,单穿衬衣,我怕你晚上冷。”时希翻了翻时叙的衣柜,挑出一件款式简洁的蓝色外套,递给时叙。 时叙换上衣服,再度向时希确认“景渊真没有跟你说过今晚的事” “没有,我保证。”时希一伸手,撑住墙壁,脚尖往另一只脚的侧边一点,以一个他自认风流倜傥的姿势,发问,“倒是你,有什么细节想同你亲爱的哥哥分享么” 时叙将小巧的通讯器佩戴在手腕上,他没满足时希的八卦之心“并不存在所谓的细节,但你可以猜一下景渊选了哪家餐厅。” “假设景渊问我的话,我会说莱纳餐厅,那毕竟是你的产业之一嘛,而且生意不好,急需找个人宰一刀。”时希一顿,灵光一闪,“不是吧,他真选了那里” 时叙点点头“没错,他预订了莱纳餐厅的位置。” 星期五下午,时叙和景渊下班后,都先各回各家,换掉军装,换上便装。他们约好晚上七点见面,景渊会到时家来接时叙。 时叙对今晚的约会还是非常期待的,作为一位格外受欢迎的雄虫,时叙拒绝过无数雌虫的邀请,却从未与雌虫好好约过会。 这其实算是时叙的第一次。 “家庭闹钟为您报时现在是晚上七点整” 几乎同时,时叙的通讯器也响了起来。 时叙点了点屏幕上的接听键,景渊的声音立刻传来“时叙大人,您好了吗” “嗯,我随时可以出发。”时叙回答。 “那请您出来吧,”景渊说,“我就在您家门口。” “好。” 时叙挂断电话,和时希一块儿走出房间,下楼。 时希在时叙旁边死劲憋笑,可他根本没憋住,也不知道是真忍不住,还是故意为之。 时叙无奈道“你当我聋吗你这样还不如大声笑出来。” 时希说“我是笑景渊,他绝对早就到了,自己站在门口等啊等,终于盼到七点整了,然后迫不及待地打电话给你。” “好笑么这不是雌虫必须遵守的礼仪”时叙理解不了时希的笑点。 “对,礼仪。”时希眼珠一转,一肚子坏水找到了出口,“我建议你不要这么快出去,干脆让景渊在门口等个几十分钟,他不敢催你的,只会自己急得抓耳挠腮。咱家门不是安装了透视镜和监控吗我们可以坐下来,喝杯茶,欣赏欣赏景渊少将的表演。” 时叙被时希的话逗笑了,他问“景渊得罪你了” “不是,你可别看景渊表面装得正经,他心里指不定怎么盘算着把你拐上床呢”时希一把搂过时叙的肩膀,“来,宝贝儿,答应哥哥,今晚景渊要敢对你动手动脚,就给他来一个过肩摔” 时叙一脸怀疑地瞧了瞧时希“你和景渊真的是好朋友吗” “千真万确的”时希一点不觉得自己对好友的态度有问题,“你都要和景渊约会了,还不够他爽的我不能便宜他,要不我等会儿去接你,一个小时够不够你吃完饭” 时叙并不准备把时希的话放在心上,他打了个“暂停”的手势“好了,我该走了。再见。” 发现了时叙的靠近,感应门灵敏地向两侧打开,时叙走出去后,门又自动合上。 “时叙,你要记住我的话,不然你会被睡的”时希执著的喊声被关进大门内。 时叙嘴角一抽,只当什么都没有听见。 景渊站在大门前,他的飞行器正浮在半空之中。见到时叙,景渊立马迎上来,握住时叙的五指,弯腰亲吻时叙的手背。 “时叙大人,您不穿军装更加好看。” 时叙忽然想起了时希的话,大约是受到时希的影响,时叙大脑短路,脱口而出“我以为你会说我不穿更好看。” 景渊明显被时叙的话惊了一下,他一瞬间有些慌张,紧接着便犹如被人猜中心思般,涨红了脸颊。 时叙也被自己吓了一跳,继而觉得难堪,毕竟如此失礼的话是出自他之口。时叙摸摸鼻子,正打算强行转移话题,就听景渊先开了口。 “您、您不穿的话,肯定好看。”景渊显出羞涩之态,他的眼睫毛颤动不已,“虽然我没亲眼看过,但能能想象一二。” 一抹含蓄的绯红徐徐爬上景渊的耳尖。 看到景渊的这副模样,时叙感觉自己的脸也开始发热了。 时叙心道“这下好了,倒像是我主动调戏人了。” 时叙不想再讨论“穿不穿”的问题,他咳嗽一声,说“我们走吧。” 景渊自然答应。 莱纳餐厅的口碑尚可,但人气一般,一是由于它价格偏高,所处位置偏僻;二是由于它性冷淡的装潢不符合雄虫的审美,餐品也没好吃到非吃不可的地步。多数雄虫不爱到莱纳用餐,是以雌虫也来得少了。 可景渊毫无理由地认为时叙会喜欢这里。 十五分钟之后,到达目的地,飞艇降落,两人走进莱纳餐厅。景渊留心观察着时叙,企图通过时叙的反应,来判断时叙是否喜欢这里。 然而,时叙已经到过莱纳餐厅无数次,他实在发不出什么赞叹,神情也挺严肃的他仍然有点懊恼自己之前说了极不得体的话。 雌虫侍者引着时叙和景渊去订下的包厢,一路上,侍者大概回头看了时叙八十次。 景渊不太高兴。雌虫的占有欲作祟,使景渊在面对其他觊觎时叙的雌虫时,总有一种自己的领地被人侵犯的感觉。他努力克制自己的敌意,提醒自己,作为追求者,他没有嫉妒的权利。 景渊悄悄瞟了时叙一眼,只见时叙目视前方,并未注意到那名雌虫侍者。于是,等侍者再一次转过头来看时叙时,迎接他的,变成了景渊冰冷的目光。 雌虫军官的目光凶狠又强势,里面的警告意味异常明显。景渊仅有的一点点柔软已全部献给时叙,再没有多余的给同为雌虫、还偷瞄时叙的餐厅侍者了。 侍者感受到景渊的施压,没有再回过头来乱看。 进了包厢,景渊便让侍者退了出去,他亲自为时叙拉开椅子,问道“您觉得这里怎么样” “不错。”时叙指了指墙上挂着的巨大油画,“你看,多漂亮。” 莱纳餐厅的每一间包厢都挂着色彩明丽的抽象派油画,每一幅画都是时叙精心挑选的。 景渊为时叙倒上一杯酒“这是他们这里卖得最好的樱桃酒,您看看合不合口味。” 莱纳餐厅的几种果酒皆是时家的常备饮品,而樱桃酒恰恰是时叙最不喜欢的一种。 时叙知道景渊想要讨他欢心,也明白景渊确实用了心,他不愿扫兴,拿起杯子,浅浅地抿了一口,微笑着说“味道不错,你也喝一点吧。” “嗯,”景渊给自己满上一杯,“我上午就点好了菜,应该不用等很久。” 果然,不一会儿,侍者推门进来,端上几道制作精美的菜肴清蒸鲈鱼、油焖虾、油炸茄盒、三鲜汤、香蕉球一桌子的东西,统统是时叙爱吃的。 “你知道我喜欢吃这些菜”时叙相信这不是巧合,景渊多半做了功课,“时希该不会替你列了张清单吧” 景渊夹起一块鱼肉,蘸上酱汁,放进时叙的餐盘里“清单是没有的,不过几年前听时希讲过一些,我就记下来了。” “几年前你的记性真好。”时叙说着,顿时想到自己那句“希望娶一位少将做雌君”的搪塞之言,同样被死心眼的景渊记了五年。 景渊喝了一口酒,慢悠悠地笑“我只记得熟您的事情。” 时叙咀嚼的动作停了停,他吃掉剩下的半个香蕉球,才开口道“那你再记一样吧,我不吃胡萝卜,可你点的三鲜汤中放了。” “哦,是我疏忽了,对不起,我以后会牢记的。”景渊一边用公筷将汤里面的胡萝卜丁搛出去,一边对时叙说,“大人,您不能接受胡萝卜吗我专门学过做菜卷或蛋卷,加入少量胡萝卜条或胡萝卜碎末,是很好吃的。有机会的话,我想请您尝一尝。” 做菜历来是雌虫的工作,而会做美食绝对是一个加分项。 但是既然要吃景渊亲手做的菜,那就得去景渊家里。 时叙笑了一下,模棱两可地答道“再说吧。” 两人吃完饭,景渊按了按餐桌侧边的呼叫键,最多十秒钟,门被敲响,侍者拿着电子账单走了进来。 景渊掏出磁卡,准备刷卡买单。 时叙却突然拦住景渊,用另一只手接过了侍者手中的电子账单“我请你。” “您”景渊一惊,他不懂时叙是什么意思,可他又不能和时叙抢,只能尊重时叙的做法。 时叙在电子账单上按了自己的指纹,识别无误后,账单作废。 时叙摆了摆手,示意侍者退出去。 一般来说,约会出去吃喝玩乐,雌虫付钱天经地义,哪里有雄虫买单的道理 景渊绷紧了身体,僵坐在座位上,他自以为今晚的约会安排得妥当,完全没意识到是何时何处惹时叙生气了。 景渊的大脑中闪过无数念头,他急切道“抱歉,时叙大人,我非常抱歉。请您听我解释,我” 时叙打断景渊的话“你想多了,景渊。” “什么”景渊依然紧张兮兮的。 时叙道“莱纳餐厅早先是时家所有,我大学毕业后,雄父把它送给了我。我的确喜欢这里的菜色,因为很多菜本来就是按照我的口味定制的,不过,我的口味可能比较小众,导致这家店的顾客一直不多。” 听完这一段话,景渊脸上的表情变得无比精彩。 时叙倒觉得懵圈了的雌虫十分有趣。 “原来这是您的”短时间的惊讶过后,景渊放松了一些,他谨慎地问,“您不介意吧” 时叙笑道“你不了解这些事,没关系的。” “那或许,我们过几天再一起吃个饭”景渊试探着问。 “嗯,你下次可以请回来。”时叙点点头,直截了当,“两次约会,等于你要教我两种战术,进攻和防御,各一种。” “谢谢您,我不会忘记的。”景渊含着笑意,定睛细看时叙灰绿色的眼眸,他愈发觉得那双眼有魔力,令人恨不得重重地坠进去,深深地陷落到底。 “您现在和在军部时不同呢,”景渊若有所思,某种无以名状的情绪酸溜溜地困住他的心脏,“在军部,我离您再近,也感觉遥远;现在,即便没有很近,我” 景渊貌似在说什么,他的嘴唇一张一翕地动,声音却淹没在骤然响起的震耳欲聋的爆炸声中 时叙一怔,不由得与景渊对视一眼。 两人霎时面色大变,迅速起身,冲出门去。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5章 第五章 伴随着惊天动地的巨响,人们惊叫着,四散开来。 大地剧烈地晃动,大爆炸掀起浓重的烟尘,黑烟腾空而起,遮天蔽月,周围雾蒙蒙的,前边有些火光闪闪烁烁。 等时叙和景渊踏入主干道时,滚滚浓烟已散去一些,依稀可以看见高耸的大楼被硬生生炸出了一个窟窿。那墙壁上一条条裂缝蜿蜒盘旋,碎裂的建筑材料仿佛纷纷雨丝,星星点点掉落在大楼前的地面上。 人群中骚乱不断,人们互相推搡,往反方向奔逃,生怕被留在危险地带。 “通知警察通知军部快”时叙的手按着自己腰间的枪套,他没有停下步子,反而加快速度朝刚刚爆炸的大楼走去。 景渊用自己的通讯器同时拨通了警察局与军部的电话,他简单扼要地说明了现在的情况,又报告了这里的具体地址。 关闭通讯器,景渊赶紧追上时叙,两人没走几步,便见到大楼前隐隐约约显出几道人影。 景渊眉心一拧,出于雌虫的本能,他立地反手挡住时叙,不许雄虫再前进“时叙大人,小心,是类虫族。” “我知道。”时叙眼睛微眯,心里有了主意,他格外配合地缩到景渊背后,如普通雄虫一样,面露恐惧。 景渊母鸡护小鸡似的,将时叙拢着,这时他感觉自己的胳膊被人戳了戳,他偏过头,只见时叙对他使了个眼色。 下一秒,时叙飞快地把自己的配枪塞进景渊的衣袋,他悄声道“你把枪收好。” 时叙的声音沉稳而平和,没有一丝惊慌的意思。 景渊不知道时叙为何要他收起枪来,但潜意识中对时叙的服从,令他没问原因,便毫不怀疑地将枪藏到了自己的衣袖里。 呛人的浓烟渐渐消散,四周的景象变得清晰起来。 前方,两个类虫族雌性劫持着一名成年雄虫和一名看上去未满十岁的雄虫小孩。 在长达数亿年的进化过程中,虫族曾出现一条分支,即目前生存于幽蓝星球的类虫族。 同虫族一样,类虫族亦有雄雌之分。在进化的过程中,类虫族雌性保留了很多属于虫的部分,比如翅翼,比如镰刀,比如吐丝。 类虫族雌性往往凶残暴虐,攻击性强,寿命短。他们的科技文化水平较为落后,与虫族相比,他们更像是尚未进化完全的低等生物。 类虫族的雄雌比例十分恐怖。据说,他们全族的雄虫数量不超过一百个。因此,类虫族的雌性酷爱到虫族主星上来强抢雄性,再带回他们的星球,繁衍后代。 而矛盾的是,类虫族的雄性稀少,他们族内的雌性却没有优待雄性的意识。类虫族的雌性习惯将又少又弱的雄性圈养起来,他们并没有所谓的伴侣形式,所有雄性皆是公用的。 对于虫族的雄虫而言,被类虫族雌性掳走,无疑是一场噩梦,简直生不如死。 大概没想到前面会有人拦路,那两个类虫族雌性惊讶地互看一眼,这才抬起右手,横于雄虫的颈项前,只见他们的手在触到两名雄虫的脖子的刹那间,忽地拉长变宽,成了镰刀的模样,其上坚硬的锯齿抵住两雄虫的咽喉。 被抓住的两名雄虫吓得不轻,尤其是那个雄虫小孩,他嘴巴一瘪,泪珠就滑落下来。 “喂,你们是什么人”那个抓着小雄虫的类虫族雌性大声问道。 “我们”景渊正想亮明身份,却被乍然跑出来的时叙搅乱了节奏。 时叙一连掐了自己的大腿好几把,无奈实在装不出我见犹怜的模样,当下也不管那么多了,他向前踉跄了两步,喊道“请你、请你放了他” 两名类虫族雌性愣了愣,茫然不解地瞅着时叙。 考验演技的关键时刻到了,时叙不敢掉链子,他压着嗓子,声音嘶哑得厉害“请你们千万不要伤害他呀” 类虫族雌性这才大致明白过来,他用镰刀的尖端指了指自己手里的小雄虫,问道“你说他你们什么关系” “是,我是他的雄父,”时叙痛苦地掩住口鼻,好似在竭力平复心情,“他是我的孩子,他还那么小,求求你们放了他吧” 默默抽泣的小雄虫很是机灵,他马上心领神会,抽抽噎噎地张口叫“雄父救救我” 听着这“孩子”、“ 雄父”的一唱一和,景渊不禁瞪圆眼睛,露出一脸见了鬼的表情。 时叙倒是欣慰“别怕,雄父一定会救你的” 对面的两个类虫族雌性则上下打量时叙,他们的眼里全是兴奋的光芒。 类虫族的雄性自出生就被囚禁,是以他们普遍比虫族的雄虫更显胆小娇弱。雌性们已看惯了瘦弱的雄性,现在忽然见到时叙,只觉得这只雄虫看上去健康又精神,要是能抓回去,雌性们肯定愿意跟他交配,那样绝对能生一大堆蛋。 类虫族的雌性还有些疑心,他问时叙“你真是雄虫吗” 时叙心里不悦,面上却分毫不显。雄虫在锁骨处有虫纹,这是雌雄之间最大的区别之一。对方这样问,明摆着是想看他的虫纹。 时叙犹豫了一小会儿,脸上露出隐忍之色。他抬起手,开始脱衣服。 景渊猜到了时叙的计划,可他觉得这未免太过荒唐,他怎么能让时叙承受这样的侮辱,冒这样的险他企图阻止时叙“大人,您不能” 时叙立马回握住景渊的手,嘴巴微动“我换小孩,你见机行事。乖,照我的话去做。” 因为隔得太远,类虫族的雌性听不清时叙说的内容,只当他是在和自己的雌君道别。 景渊被时叙抛出的那个“乖”字唬住了,待他回神,时叙已经利索地脱下外套,解开衬衣扣子,一扯衣领,露出自己左侧的锁骨来。 三道一指宽的暗红色虫纹竖划在时叙的锁骨上。 盯着时叙的脖颈与半边肩膀,类虫族雌性的呼吸越发急促,他们的眼里浮现出赤裸裸的欲望来。 “你们要怎样才肯放了我的孩子你们说吧,不管你们想要什么,我、我都会答应的。”时叙放柔语调,做出害怕的模样,跟对面的两个雌性打商量。 “你来换他。”类虫族雌性吞了吞口水,果然上钩。 时叙深吸一口气,谨记演戏演全套的原则,他回头依依不舍地凝视景渊,直盯得景渊热血沸腾、险些要上来拥抱他了,他才认命地垂下眼,颤颤巍巍地说道“好,我换。” 那雌性还担心时叙不同意,现在见时叙如此干脆地应允了,他更是急不可耐“你过来快点” 时叙踟蹰片刻,终于在催促声中迈开步子,他走到小雄虫的身边,那名类虫族雌性说话算话,移开了架在小雄虫脖子上的镰刀。 一得到自由,小雄虫立即扑上来,紧紧抱住时叙的腰,这是年幼的雄虫寻求安全感的表现。 时叙知道小雄虫受了惊吓,他揉了揉小雄虫的脑袋,安抚道“没事了,没事了,别怕。” 小雄虫抬起头,吸了吸鼻子,眼泪汪汪地望着时叙“你也会没事吗” “当然啦,”时叙用拇指擦擦小雄虫的眼角,而后把他推向景渊,“你先去雌父那里等我,好不好” 小雄虫落下的泪水糊了一脸,这会儿总算止住,他懂事地点点头,朝景渊跑去。 景渊蹲下身,张开怀抱,小雄虫熟练地搂住了景渊的脖子,可景渊没有将人抱起来,他略拍了两下小雄虫的后背,便赶忙把这孩子拉到后面去了。 那个类虫族雌性嘿嘿笑着,如同捡了个大便宜一般得意,他把镰刀横在时叙的脖子边,接着把手搁在了时叙的小腹上。 见状,景渊登时握紧了拳头,他尽力按捺住内心的愤怒,一门心思关注时叙,生怕错过时叙发出的行动信号。 就在此刻,时叙做了一个“现在”的口型。 景渊会意,他猛地往前跨了几大步,浑身充满一股预备上来打架的杀气。 类虫族雌性感受到了来自景渊的威胁,厉声喝道“站住你干什么站着别动,不然我杀了他” 然而,雌性话音未落,变故陡生 趁着对方分神的瞬间,时叙蓦地后撤一步,一面踩住那雌性的脚,一面抬起手肘使劲撞击那雌性的肋骨。 类虫族雌性躲避不及,只觉被时叙击中的心脏下方一阵剧痛,他呼吸一窒,挟持时叙的力道随即减轻。 说时迟那时快,时叙断然屈身前倾,他一捉雌性的手腕,胳膊一夹对方的大臂,肩部、背部、手部一齐发力,将雌性整个提起。那雌性被动翻越一百八十度,重重摔到地上 时叙一脚踩住那雌性的镰刀手,一脚踩住那雌性的胸膛,使其完全动弹不得。 同一时间,景渊也没有闲着。他举起枪,扣动扳机,子弹射出,闪电般穿过另一个雌性的头颅 景渊没空理会那个腿软到半跪下去的成年雄虫,他迅速上前几步,将枪扔给时叙。 时叙后仰接枪,他满意地一笑,枪身在他的手中一转,枪口对准已被他制伏的类虫族雌性。 时叙并未提前和景渊商量计策,但他俩默契至极,配合得天衣无缝。 “你带了军刀吗”时叙问走到他身边的景渊。 “没有您看这个行么”景渊从口袋里摸索出一把同水果刀差不多大小的刀来。 “可以,谢谢。”时叙接过小刀,右腿一弯,膝盖用力顶住类虫族雌性的腹部,他又吩咐自觉蹲下来的景渊,“你过来压住他。” 景渊依言控制住那个躺在地上的雌性。 时叙俯视着一脸不服气的雌性,问“你刚才用哪只手摸了我” 那雌性粗鲁地吐出一口血,猥琐地笑“摸一下算什么,在我们那里,你这个样子的,只能任人摸、任人上” 时叙把玩着手里的小刀,嗤笑一声“可惜,这是虫族的地盘。” 雌性的镰刀早已变回了手的模样。时叙拿着小刀转了两圈,突然握住刀柄,刀尖朝下,狠狠扎进那雌性的手掌之中 类虫族雌性一声怒吼,奋力挣扎。 景渊冷眼看着,将那家伙按得更紧。 时叙懒得再多瞧骂骂咧咧的雌性一眼,他拍拍手,直起身“行了,剩下的事不归我们管了。” 不久前赶到的警察已经着手处理现场的其他事务。 景渊把那个还活着的类虫族雌性交给警察,又另外叮嘱了几句话,他很快回到时叙身旁,体贴地把外套披在时叙的肩上。 “时叙大人,您没有受伤吧” “没有。”时叙摇头,转身就走,“今天累了,你送我回家吧。” 景渊眼里溢出的深情,在夜色中发亮,他跟上时叙的脚步,微笑着答应“嗯,好的。”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6章 第六章 估计是周末的缘故,夜晚十一点一刻,飞艇的空中通道仍然非常拥挤。 第三次张望前面长长的队伍,景渊只能白白地着急这条轴线通道被花花绿绿、造型各异的飞艇堵得死死的,一时半会儿动不了,可他又已经错过了去往分流走廊和支线通道的岔口,不得不原地等待。 端详着自己身边无精打采的时叙,景渊倍感自责,他对时叙说“对不起,时叙大人,是我没有考虑周全,我本来应该提早查好路线,避免进入这么拥挤的航道。您” “现在说这些有用吗”时叙靠在座椅上,闭目养神,他连眼睛都没睁开,头不耐烦地扭向另一边,“你安静点。” 景渊连忙住口。 时叙的情绪显然变得很差。景渊害怕时叙生气,他想要道歉,却又担心时叙更嫌他聒噪,是以暂时没敢说话。 景渊不自觉地捏住自己的左手中指,这是他紧张时喜欢做的动作,他略微前倾,假装关注前方由各类飞行器组成的长队,实则悄悄侧目而视。可时叙偏偏面朝旁边的窗户,景渊再怎么努力,也只能看见时叙的后脑勺和那软软的黑发下露出的一小段自带柔光的脖颈。 景渊的喉结情不自禁地上下运动。 这种反应特别不合时宜,景渊一阵羞臊,接着三下五除二撵走自己惊人的脑洞,强行定了定心神。 飞艇继续以蜗牛的速度前行。 模糊的鸣笛声此起彼伏,犹如深夜里鸟雀的叽叽喳喳,屡次三番地钻入小小的驾驶舱内,将时叙和景渊之间别扭的沉默衬托得越发尴尬。 时叙因那乱七八糟的噪音而烦闷,他抬手揉了揉隐隐作痛的太阳穴,努力克制住自己心中的无名火,长吁一口气,说“抱歉,我态度不好。” “您不,您千万别道歉,您跟我约会,我却无法使您开心,当然是我的错。”景渊整个人受宠若惊地凑了过来,他观察着时叙过分苍白的面容,渐渐发现了不对之处,“大人,您哪里不舒服吗眼睛” “嗯,”时叙低低地哼了一句,他用手掌盖住自己的左眼,解释道,“爆炸产生的大量烟尘,对我来说,可能有点刺激。” “您怎么不早点告诉我我们现在前前后后都走不动还是怪我,是我疏忽了。”景渊说着,就要伸手去按飞艇控制面板上的红色“紧急呼救”键。 “不用。”时叙一把抓住景渊的手,“我觉得有点难受而已,不是什么大问题,我不想去医院。” “哦。”被时叙攥住的右手,五指发麻、掌心发热,景渊佯装淡定地端正坐姿,乖巧点头。 时叙从景渊突如其来的僵硬中领悟到了一些微妙的内涵,他冷静地松开景渊的手,略显刻意地清了清嗓子“那个,你介意我把变色晶片取出来吗” 闻言,景渊立马刹住脑海里满载风花雪月、“嘟嘟嘟”奔向远方的小火车,他急忙道“您快取出来吧” 时叙低下头,他用手指撑住眼皮,以指腹轻触眼球,随后一枚小而透明的变色晶片出现在他的指尖上,被他直接扔进了飞艇的垃圾处理口。 时叙半遮着眼睛,停顿了一下,才转过脸来,同景渊对视。 那双灰绿色的眼珠简直像是浸在一汪血水里。 景渊一震,皱起眉道“您用了药吗那个药没有效果” “药很好。”时叙指了指自己的眼睛,问景渊,“看上去怎么样” “很糟糕。”景渊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这会不会疼” 虽然景渊明白药效发挥需要时间,但他的担心并没有因为理智而减少一些,他万分希望时叙的伤痛能全部转移到他的身上。 “不算疼。”时叙歪头看了看景渊,“你是没有看到我刚受伤的时候,其实现在已经好很多了,这几天也没有再出现失明的状况。” “您的伤势原本不至于越拖越重。”景渊点到即止,下一句便换了问题,“时叙大人,您还能认出打伤您的人吗” 星际海盗的成员主要来自绮兰星球,他们常年四处流窜,专门打劫民用飞船。作为宇宙中最大的不稳定因素,星际海盗不可能安安分分地窝在自己的老家,他们固然行踪不定,但想要找到他们也不是不可能。 景渊默默在心里盘算着什么时候去找该死的海盗们算帐。 时叙回答“认得出,我还记得那个家伙的枪上刻了“捍冬”两个字。当时好几个人围攻我呢,大概是看出了我是雄虫,觉得我比较好对付吧。” “那您带去的人呢”景渊语调一扬,他无法想象雄虫遭受围攻的画面,“如果我在您身边,哪怕献出生命,也不会让人伤害您” 时叙意味不明地瞥了景渊一眼,道“我们当时是去附属星球押运能源石的,在返程途中,意外撞上星际海盗。对方有备而来,人数是我们的两倍,我们赢得不容易,可到底是赢了;我受了伤,可到底是自己走回来的。我不需要谁牺牲性命,我能自保。” 景渊意识到自己失言,他有些懊恼“抱歉,大人。” 保护雄虫,这几乎是雌虫的本能,景渊并非有意轻视时叙。 “没关系。”时叙摇摇头,他知道,自己必须变强。他不想受人保护,他更渴望扮演保护者的角色,况且,身为虫族的军人,以及时家未来的少主,他也必须成为合格的保护者。 景渊心下叹息,他想要抱一下时叙,却又迟迟没有伸出手去。 拥堵多时的通道磨磨蹭蹭地“复活”了,一艘艘飞艇按次序离开航道,进入待降区,景渊把控制系统切换至减震模式。 在景渊的操控下,飞艇缓缓滑行,平稳地降落在时家大门前的飞行器临时停放坪上。 景渊关闭了飞艇的动力系统,他抢先走出驾驶舱,跑到另一边,为时叙拉开飞艇的门。 “谢谢。”时叙微笑,脸上倦意明显,他的一只眼睛是美丽的灰绿色,另一只眼睛却布满红血丝。 景渊看得心里发闷,只觉心疼不已。 在外星打仗的两年,景渊心心念念着时叙,一有机会,便从时希那里打探时叙的消息。可是,终归不在时叙身旁啊,他想得再多,也改变不了做得太少的事实。 刹那间,很多酸酸甜甜的滋味翻涌,塞住景渊的喉咙,令他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时叙见景渊一直盯着自己看,以为景渊仍在担心,便安慰道“我真的没事,放心吧。这是我的眼睛,难道我自己不在乎” 景渊叹气“我是想,您不应该接受给新兵上射击课的提议。” 时叙道“你没听说新兵们干了什么我要是不见他们,他们能闹腾几个月。” 景渊不以为然“军部很缺人吗谁闹腾,谁滚这是一开始就该给他们立好的规矩。” “你打算把整个新兵班开除吗景渊少将”时叙笑了笑,他身上始终有一种异于其他雄虫的温文尔雅,“新人嘛,又没有恶意,他们好奇罢了。” “大人,他们这么逼您,您还帮他们说话。他们就是看准了法不责众,才敢这样的。”景渊稍作忖量,“您不能再上射击课了,我会安排别的军官替您的位置。您短时间内不能用枪,您的眼睛需要休息。” 景渊说完话,一脸坚定地望着时叙,但他的心里在打鼓,很是忐忑。尽管他身为少将,是时叙的上级领导,完全可以直接对时叙下达命令。然而,作为雌虫,他对待时叙,一贯是把对方视作自己未来的雄主,大事小事不敢违背。 要是时叙坚持去上射击课,那怎么办 景渊想了想,自己好像只能让他去 幸好时叙没有反对景渊的意见,他只是开玩笑道“我还以为你要亲自去教他们。” “射击”景渊一挑眉梢,“不,我到时候去给他们上一节近身格斗,省得他们整天不知天高地厚。” 时叙笑着拍景渊的肩,嘱咐道“你悠着点,他们可没有你的水平,不要伤到人。” “我不会使出全力的。”景渊说,“那确定了我明天安排新教官,您下个星期不去上课了” 时叙颔首“嗯,麻烦你了。” 不知不觉,两人已经在时家的大门口站了好一会儿。 景渊舍不得时叙,他想多看看时叙,多和时叙说说话,要是随他的意,他今晚都恨不得抱着时叙睡了,当然是指那种最单纯的睡觉。 不过,时间不早了,景渊惦记着时叙的身体,只好与时叙告别。 “您快进去吧,”景渊嘴上说得好听,手指偷摸儿揪着人家的袖子,“希望您今夜好梦,时叙大人。” 时叙甩甩手,笑道“你也好梦。” 景渊没吭声,他抿着嘴,倏然走上前半步。 时叙看出景渊有话想说,便问道“你还有事” “”景渊心中正在天人交战。 犹豫了半天,景渊才极其缓慢地挨近时叙。 越来越近,越来越近景渊的鼻尖萦绕着时叙诱人的气味,那味道闻起来淡淡的,却足够令景渊感到“饿”得慌。 雌虫的意图不言而喻。 时叙没有躲,他往右侧偏了一点点脸,鬼使神差地,没有拒绝。 景渊的大脑险些停止运转,那个瞬间,他的世界只剩下时叙一个人。 景渊不由自主地屏住呼吸,凑上前,亲了亲时叙的脸颊。 虽是一触即分,依旧心头鹿撞。 时叙稍微红了耳尖,而景渊一直红到了脖子根,其余地方被衣物遮住,也不知道是不是红了。 “周一见。”时叙轻声说,他转身走进时家,掩住长期波澜不惊、如今微微起伏的心潮。 景渊目送时叙进门,再关门,这才坐上自己的飞艇。 也许是因为雌虫最了解雌虫,就像时希说的那样,景渊确实幻想过把时叙拐上床。时叙带给景渊的诱惑实在太大了,光是亲吻面颊,都让景渊一颗心怦怦跳,那种极度的亢奋使他胸膛发涨,仿佛有什么东西要从他的身体里爆发出来一般。 景渊深呼一口气,决定把这个亲吻留到临睡前再细致地回味一番。他望着时家的别墅,只见二楼有一间房间刚刚亮了灯,些许调皮的光从拉得严严实实的窗帘内透出来。 “是时叙吧”景渊想。 夜色可爱,晚风清凉,唯有景渊兀自躁动,肺腑滚烫。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7章 第七章 过了一个星期,警察局报告那个被捕获的类虫族雌性自杀了,死亡前未作任何交代。 这不是虫族第一次抓到绑架雄虫的类虫族雌性,但是,正如过去几次一样,类虫族雌性拒不配合讯问,且毫不惜命,一心求死;从他们的嘴里,警察撬不出任何有效信息。 听完新鲜出炉的综合汇报,时叙没觉得惊讶,他抖了抖手上的文件,淡定地纠正道“严谨点说,是又自杀了。” 时叙真心无法理解,受到严密看管的类虫族雌性为什么总能找到自杀的机会。 要不是警局曾经大大方方地将这类案子转给军部处理过两次,而且军部得到的结果同上时叙都快要怀疑警局内部是否有卧底捣鬼了。 不过,类虫族想自杀,的确容易。他们尚未进化掉的“虫”的特征约等于自杀工具,就像时叙和景渊那天撞上的类虫族雌性,他们只消把手变成镰刀,捅进自己的心脏,简单快捷,一命呜呼。 “或许真是意外,百密一疏吧。”时叙心想。 这天上午,时叙从军部的装备处领到了新的配枪。据说,这款新枪有两种模式既可以发射电光弹,致人昏迷,又可以发射极细的激光束,分分钟把人大卸八块。 只是这种双模式手枪的使用被严格地限制着在和平时期,没有申请,军官们不得将其带出军部。 因此,处理完今天所有的事务之后,时叙拿出了这个“新玩具”,兴致勃勃地摆弄起来。 没过多久,外面忽然传来“咚咚咚”的敲门声。 时叙立即停下手里的动作,把枪放回办公桌的抽屉里,摊开桌上的文件,朗声道“请进。” 门被推开,时希晃着钥匙,容光焕发地走了进来。 “嘿,”时希显然心情愉快,“你干啥呢不下班了” 时希是时叙的亲哥哥,目前27岁,在军部领中校军衔。 时叙和时希已经成年,但他们没有搬出去,依然住在时家,两人同路是同路,下班却向来各走各的。 时叙看了一眼时间,说“你怎么关心起我什么时候下班了现在才四点多,你要回家” “今天联谊呀,外面人都走得差不多了”时希竖起大拇指,朝门外指了指。 对,没错,今晚是军部雷打不动、每月一回的联谊会啊 军部素来是雌虫的天下。 为了解决雌虫们的婚姻大事,军部每个月都会向雄虫协会发出邀请,定期举办一次联谊晚宴。 雄虫们普遍愿意赴约,因为军部优秀的单身雌虫多。军雌们往往拥有更强的忍耐力与更大的权力,他们不仅可以承受雄虫任性的玩弄,还能更好地保护雄虫。况且,倘若能娶到一位高级军官,对于雄虫来说,无疑是很有面子的事情。 总的来说,军部的联谊晚宴可谓雄雌眉来眼去、凭本事互撩的重要场合。 时叙拍了一下额头“我差点忘了这事儿。” “你明明是已经忘记啦。”时希从旁边的衣架上拿过时叙的军装外套,“快来,联谊六点钟就开始,我们还得回家换礼服。” 时叙一边收拾东西,一边答应着“来了,你先去按电梯吧。” 二人走出军部大楼,时叙乘坐时希的飞艇,两人难得一道回家。 到时家,跟雄父、雌父打了招呼之后,时叙和时希便回到自己的房间里,换上专门为联谊准备的礼服。 约摸五分钟,时叙换好了衣服,到隔壁房间去找时希。 时希正对着镜子,调整领结的位置,见到时叙进来,时希顺嘴问道“好看吗” 时希穿着一件单排扣的平口礼服,这身衣服不算正式,可参加联谊晚宴也够用了。而且,不正式有不正式的好处,平口礼服的裁剪不似其他正装那般死板,它更能显出时希的好身材。 时叙打量了时希两眼,道“不错。” 时希站在镜子前,将礼服的腰封系在腰间,遮住皮带。他看了看时叙的打扮,不禁痛心疾首道“你怎么又是一身军礼服拜托,你要对得起自己的性别和资本好吗你是雄虫啊,难道不应该打扮得花枝招展,出去招蜂引蝶么” 时叙双手一摊,言简意赅“军礼服最方便。” 时希撇了撇嘴,恨铁不成钢地摇摇头。 换完衣服,时希又从保鲜室里拿出一块巧克力蛋糕,仔仔细细地打包好。 没错,就是一块切好了的小小的三角形蛋糕。 按照联谊会的传统,雌虫会带自己做的食物到晚宴上,碰见心仪的雄虫,便将食物送出。假设雄虫有意,可同雌虫接触交往;若是无意,吃掉食物,不去理会,也无妨。 这个传统并不同于严肃死板的规定,反倒更像是雄雌之间闹着好玩的游戏,送食物的雌虫不一定多么喜欢那一个个认识或不认识的雄虫,有时候不过是第一印象好、想交个朋友罢了。 但是时希呢,无论对游戏,还是对雄虫,他均缺乏热情。 时希拎着装蛋糕的袋子,转身出门,时叙跟在时希的后边,道“只一块不会少吗你上次好歹拿了三块水晶糕。” “然后不全被你吃了”时希搂住时叙的肩膀,“我是吸取经验教训,反正最后是你吃,不如留在家里,带来带去的,费劲再说了,我听雌父说你想吃巧克力蛋糕,我才特意做的,保证让你吃到腻。” 时叙道“你不要用我当借口。你这样下去,雄父雌父要帮你介绍雄虫了。” 时希毫无心理负担,哈哈一笑“咱俩彼此彼此嘛。” 六点过半,时希驾驶飞艇,载着时叙回到军部。 举行联谊活动的宴会厅中恰是灯火辉煌、人声鼎沸的好时候。 两人穿过前厅,步入大厅。 时叙从门口拿了一个圆形盘子,一路朝厅堂里面走,他所到之处,自然是军雌们的目光焦点。来自四面八方的各色美食连续不断地落进时叙的盘子里,等逛完一整圈,时叙成功收获了一盘子满满当当的食物。 时叙记不清自己究竟说了多少句“谢谢”,他只觉得特别口干舌燥。 幸亏宴会厅有特地为雄虫准备的休息室。 这毕竟是一场联谊会,但凡是来了这里的人,大多抱着相似的目的,他们此刻皆忙着交际,完全乐在其中。 时叙以为自己是唯一一个想躲进休息室的人。 然而,时叙一推开休息室的大门,便看见了专注剥虾壳的祁宣,以及祁宣的盘子里堆着的粉白粉白的虾仁。 祁宣也是一名雄虫,今年30岁,帝国理工大学博士毕业,他是军部的武器设计师,文职,与时叙同年进入军部。 除了时叙这个仅有的雄虫军官,整个主星军部另有两名担任文职的雄虫一个是后勤部的工作人员,另一个就是祁宣了。 “嗨,时叙。”祁宣主动招呼,“你来了啊,外面是不是很吵” 时叙把自己的盘子搁到桌子上,回答“还行吧,每次都这样,不过今晚好像来了一些生面孔。” “嗯,军部今晚邀请了不少平民雄虫。你懂的,他们全指望着勾搭上一个雌虫军官,从此衣食无忧。”祁宣看起来有点不屑。 时叙倒不觉得这种行为有什么问题“这叫互相勾搭,算是各取所需吧。” “这么说也行。”祁宣想了想,表示赞同,他将装着虾仁的碗推向时叙,“你吃不吃虾这些是剥好了壳的,你戴个手套,再拿着吃,别弄脏手。” “不了,谢谢。”时叙看着祁宣面前那一大盘白灼虾,“你打算坐这里吃一晚上你不出去吗” 祁宣冲着旁边座位上的红色文件夹努了努嘴“你看看,我把设计图纸都带来了,你觉得我能有空出去晃荡么你干脆也留下,和我一块儿吃吃喝喝,多好。哎,我有菠萝汁,你来一杯吗” “我不喝。”时叙笑起来,“你忙着,我出去了。” 时叙取出一个干净的盘子,他从自己带进来的盘子中挑出了几样糕点,又拿了几串烤鱿鱼和几串不知道是什么的肉类,放到空盘子里;在祁宣的坚持下,时叙还装了几只虾。 走出休息室,时叙即刻被热情的雌虫们包围,又一次,各种食物源源不断地充实了他的盘子。 时叙礼貌地道谢,打小养成的良好教养让他能够游刃有余地同众多雌虫聊天,他的态度既不生疏,又不亲密,却足以使对方感到愉悦。 起码过了一刻钟,低调扮演旁观者的时希终于接收到了时叙的求救信号,他上前帮时叙解开由雌虫组成的围困。 雌虫们纷纷散开,时叙深呼一口气,对时希说“谢谢,尽管你行动得太慢了。” “你需要多与异性相处,我不能剥夺青年雌虫勾引雄虫的正当权利啊。”时希晃着酒杯,杵了杵时叙的胳膊,他指着斜对面的人群,说,“你瞧那边,你的追求者貌似相当受欢迎呢。来跟哥哥聊聊,看见自己的追求者被那么多雄虫缠着,有什么人生感悟啊” 远处,景渊和时叙一样,穿着规规矩矩的墨绿色军礼服,但这毫无新意的衣服丝毫掩盖不住景渊出色的容貌。 时叙不以为意“人生感悟我想想大约是再一次肯定了我自己的魅力” “你真无趣。我是说,你要不要去宣誓一下主权”时希怂恿时叙,“你招招手,景渊就会贴上来了。” 时叙望了景渊一眼,转身到内厅找了个位置坐下,他拿起盘子里的花型布丁,咬了一口,笑道“我又不是打侵略战争,还得保证领土和主权完整。招手也挺麻烦的,免了吧,我不缺他一个。” 早在时叙走出休息室时,景渊便看见了时叙,准确地说,景渊一直在宴会厅内搜寻时叙的身影。 一开始,景渊还记得雌虫该有的礼仪,应付着身边围上来的雄虫。 可是,眼看着时叙和好些雌虫有说有笑,景渊心中怎么能不拉响警报 说不定时叙会被人拐走 环顾四周蠢蠢欲动的竞争对手,景渊耐不住性子了,他当下也懒得管繁琐的礼节,径直推开身边的雄虫们,离开包围圈。他顺手从侍者的托盘里拿过一杯柠檬汁,大步走向时叙。 时叙已经开始吃第二个布丁了。 “时叙大人,原来您在这儿,我之前没找到您,还以为您今晚不来了。”景渊一走到时叙的身边,时希立地做出举手投降的姿势,十分识趣地撤到旁边看风景,把时间空间留给时叙和景渊。 时叙的声音听不出情绪“我比你来得早。” “嗯,我看到您是从休息室出来的。”景渊把柠檬汁递给时叙,“您渴不渴喝点水吧。” “等我吃完。” 时叙举起花型布丁,意思是他左手拿着布丁,右手捧着小碟子,接不了景渊手里的柠檬汁。却不想,景渊陡然低头弯腰,一口便把时叙咬了一大半的布丁含进了嘴里。 时叙不由得愣了愣。 一时之间,景渊自己都吓了一跳,他不知道是来自何处的勇气和灵感促使他遵从了内心的欲望。 事已至此,一不做二不休,景渊索性探出柔软湿润的舌头,暧昧地舔舐着时叙的手指,直到时叙猛地缩回手。 “你”时叙被景渊舔得起鸡皮疙瘩,他第一次面对如此直白的调戏,震惊了半天才冒出一句,“那是我最后一个布丁了” 景渊万分紧张,他感觉时叙很可能会扇他一耳光,再告他性骚扰,但时叙奇特的关注点让他放松下来,犹如高空坠落而安稳踩地一般。 “您喜欢布丁么我给您做更好吃的,我发誓。”景渊抽出一张纸巾,小心翼翼地替时叙擦干净手,他再次把手里的玻璃杯递给时叙,“喝一点” 时叙接过玻璃杯,仰头灌了一大口冰镇的柠檬水,他是真的口干舌燥了。 景渊瞄见时叙的盘子里有虾,便自觉动手剥壳。剥好后,他掐着虾尾,把饱满的虾肉送至时叙的唇边。 时叙“”他不愿承认自己有些心跳加速。 两人僵持片刻,许多或直白或含蓄的视线陆陆续续聚集到他们的身上。时叙到底是面皮薄,一来二去就红了脸,他抵不过景渊的执拗,张嘴接了景渊手里的虾。 景渊眼底浮现出一抹矜持的喜色,他注意着附近雌虫们的反应,如同一头迫不及待地妄图标记领地的雄狮,只要察觉到入侵者的痕迹,他必定会毫不留情地发动攻击。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8章 第八章 军部的雄雌联谊会已有一千年的历史,直到如今,它仍然深受军雌们的青睐。 雌虫天生渴望亲近雄虫,尤其在成年的性觉醒之后,雌虫的渴望值会火速攀升至巅峰,而矛盾的是,军部的雄虫数量一向少得可怜,许多军雌平日里又工作繁忙,他们既没有时间,也没有机会去接触适龄的未婚雄虫。 面对如此艰难的情况,过去的军部领导充分发挥主观能动性,同雄虫权益保障协会达成合作,二者共同举办了第一次联谊会。 自此,联谊正式成为军雌们结交雄虫的重要途径,其效果差强人意,偶尔促成两对,也能给军部一众单身人士创造几个“惊喜”。 作为不愁没人追的雄虫,时叙一贯不关注这些;作为神经大条又有性冷淡嫌疑的雌虫,时希对“别人找没找到雄虫,结不结婚”之类的事情,只有四字感想“与我无关”。 然而,正是在今天这个平凡无奇的周日早晨,时希突然转性了。 在时家的健身房内完成了每日晨练半小时负重跑、半小时变速跑、五十个引体向上、三百个俯卧撑、常规的拉伸运动之后,时叙和时希面对面盘腿坐下,调整呼吸的频率和深度。 时希裹着一条大毛巾,他揪起毛巾一角擦拭额头上的汗珠,闲聊般开口说道“诶,时叙,你晓得吗上回联谊,我部门有个雌虫军官对一位雄虫一见钟情了。” 时叙随口答道“嗯,我听说了,他们好像下个月月初结婚” “对,8月2日,也就是下周六。”时希摸了摸下巴,斜眼瞅了瞅时叙,几秒后,他一巴掌拍在时叙的小腿上,郑重其事地问,“时叙,你对闪婚有什么看法” 时叙被打得一懵,他腿上登时浮出一个红印子“你好好说话,不要动手。”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一不小心拍重了。”时希一张笑眯眯的脸凑到时叙的眼前,“来来来,回答一下哥哥的问题呗。” 时叙一手按住时希的侧脸,把时希推开,道“我没有看法。” 时希对时叙的答案很不满意,他追问道“没有你不觉得闪婚危险吗想想啊,你们俩相识不久,对方的很多缺点自然来不及暴露出来。俗话说,知人知面不知心,你们这不说心了,连表面的东西都不清不楚。” “哪儿来的你们俩”时叙莫名其妙地瞧了时希一眼,“这种事说不定的,我们家还有个第一天和人见面就领证闪婚的雄虫叔叔呢,可小叔叔一直过得挺好。” “小叔叔的雌君毕竟家世简单、双亲和睦”时希声音渐弱,说到这里,他终于彻底停住,只递给时叙一个隐含忧虑的眼神。 果然,时希拐弯抹角东拉西扯地铺垫了大半天,全是为了引出话题最近这几天,时希一逮到机会就想跟时叙促膝长谈。 谈什么呢当然是谈景渊。 时叙恍然大悟,同时也不得不佩服时希强悍的联想能力“景渊雌父景琰的那件事,不能怪罪到景渊的头上而且我和景渊根本没到那份上。” “是吗”时希的神色严肃了一些,“好,那我问你,你今天怎么凌晨才溜回来你敢说你晚上不是睡在景渊那儿了” 时叙哭笑不得“我敢啊,我和景渊只是去看了一部夜场电影,三点多结束的,然后他就送我回来了。” 时希不是很相信时叙的话,他拧起眉头,怀疑地问“真的” 迎着时希的目光,时叙十分诚恳地点点头“嗯,什么都没有发生,我现在也不考虑结婚。你误会了。” 时希板着脸,他打量时叙片刻,忽而愤愤地伸出食指,狠戳时叙的脑门“昨天深更半夜的,管家悄悄跟我说你还没回家,给你打电话也不接,弄得我差点失眠。我还特意叮嘱管家别把你这事告诉雄父,之前星际网的娱乐版块刊登了你和景渊在军部联谊会上被偷拍的亲密照片,雄父不就找你去训了一顿如果再让他知道你和景渊一块儿混到凌晨,你看他信不信你们单纯看电影。” 时叙笑道“那你相信我吧,哥哥” 从小到大,时叙乖巧喊哥哥的次数屈指可数,时希表面装得冷酷无情,实则招架不住这个撒娇似的称呼“勉强信了。” 时叙抿了抿嘴,忍不住说“雄父是看不惯景家,连带着不喜欢景渊。就像网上流传的那些照片、那些新闻,雄父非说是景渊安排人干的,还要我提防着点儿。” “景渊不可能送你上娱乐新闻当人家的谈资。”时希站起身来,话锋一转,“但是,连带景渊的雌父景琰亲手杀了自己的雄主,对这种人的孩子没好感雄父对景渊没好感,你以为完全是景家的关系啊” 这一问,时叙一时半会儿也无法作答。 尽人皆知,在景渊19岁那年,景渊的雌父景琰杀死了自己的雄主、景渊的雄父于骁,随后景琰自杀。 这件事当年闹得沸沸扬扬,幸亏景渊那时已在军部任职,领上尉军衔,又搬出了于家,并未与自己的雄父和雌父住在一起,不然他多半会因“景琰杀雄主”一案而受到牵连。 然则法律之外,另有家族法律固然不惩治无罪之人,于家却不会放过景琰的孩子。遭受于家私刑处置之后,景渊被于家扫地出门,改姓为“景”。 失去家族庇护的雌虫往往下场凄惨,但景渊在军部越发如鱼得水,战无不胜,更于援助洼莎星一役中,率百人斩杀敌军三千之众,可谓风头无两。 得胜归来后,景渊拿下少校军衔,那一年,他才21岁。同年,景家正式把景渊接了回去。早不认亲,晚不认亲,偏偏要等这节骨眼上来认,景家究竟相中了景渊什么,自是不必多说。 事实证明,景家的眼光没错。此后,景渊步步登高,从少校到少将,他仅仅用了7年。如今,28岁的景渊是虫族军部最年轻的少将,亦是唯一一个至今无败绩的少将。 虽然景渊战功赫赫,可他雌父景琰犯下的恶行如同阴影,始终沉沉地笼罩住他,挥之不去;再者,景渊早年胆大气盛,冲撞过军部的某些前辈,又不懂藏锋露拙,常显出傲慢之态。如此种种,使得景渊的名声差上加差。 “走吧,别瞎琢磨了,换衣服,吃早餐去。”时希勾住时叙的胳膊,一把将人从地板上拖起来。 离开健身房,时叙和时希一起坐在外面庭院的小石桌旁吃早餐。 时希专心致志地对付第二碗鸡蛋面;时叙则断断续续地喝粥,他的眼睛盯着桌子上的光脑,手指时不时地划拉一下光脑屏幕。 夏天的早晨,天色一碧如洗,树影子被温存的阳光滚上金边,悄悄投落到时叙的脚边。 本是悠闲一刻,时叙却没头没脑地来了一句“景琰的事,兴许有隐情。” 时希嘴上还叼着一挂面,他费劲地把面条一股脑儿咽下去,无奈道“怎么” “不好说。”时叙将手肘支在桌面上,手背顶着下巴,“我只是觉得这事情有蹊跷。” 景家是医学世家,他们一系的医院普遍比较黑,但景琰似乎风评不错,是当时小有名气的医生。只要景琰愿意,他肯定能找到门当户对的雄虫,可他选择了默默无闻的于骁。 时叙心道“这景琰与于骁在一个屋檐下共同生活了二十多年,感情应该不错,周围的邻居、朋友也说他们一家向来关系融洽,那景琰到底为什么要杀害于骁呢莫非真像传言所讲,景琰疯了” 时叙左思右想,七拼八凑,可惜曾经的爱恨情仇早已随着故人逝去,难以恢复其原貌了。九年的时光一晃而过,无人再去追究景琰和于骁如何,只不过某些人攻击景渊的时候,仍喜欢抓住这一点做文章。 时希喝下最后一口面汤,问时叙“你上午有事儿吗全息虚拟战场,多人对战,约不约” “我要写明天例会的汇报材料。”时叙摆弄着自己的光脑,慢吞吞地道,“但是,我得等值班同事传两份文件过来,所以,我们可以先” 叮 光脑的提示音掐断了时叙的话。 时叙拿出光脑一看,不早不晚,就在此刻,他亲爱的同事无比及时地将他需要的文件发到了他的邮箱。 “文件到了”时希幸灾乐祸,“看来你注定跟游戏无缘,没关系,哥哥替你玩。你呢,工作要紧” 时希话音刚落,时叙手上的光脑又是一声“叮”。 时叙瞥了时希一眼,没搭理他,顺手点开第二个新邮件。 强制婚配书。 由这五个大字组成的标题首先扑入眼帘,时叙一愣,脸色微变。 他居然收到了一封强制婚配书 强制婚配是虫族特有的婚配制度,它是一种专属于雌虫的权利,高级军官拥有少将及以上军衔的雌虫军官皆可使用。 假设雌虫申请了强制婚配权,那么雄虫只能接受,不能拒绝,且雄雌必须在三个月内完婚。雌虫一生只可行使一次强制婚配权,一旦使用,则自动丧失其他权利,例如高级军官享有的拒绝成为雌侍的权利,即绝对雌君权。 难以置信地,时叙将强制婚配书跳转至正文部分,只见开头第一行赫然写着“申请人景渊”。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9章 第九章 强制婚配权是一项非常敏感的关于雄雌婚姻的特权。 这项权利最初叫做相对自由权,由当时的雌虫王子主持制定,它的本意是保护雌虫在婚姻问题上所享有的部分自主的权利,其中包括最为重要的离婚自由。 后来,随着雄雌的社会地位差距进一步拉大,相对自由权的内容与内涵遭到删改,逐渐演变成一种不伦不类的奖赏,仅给高级军雌使用,并改称为强制婚配权。 所谓的高级军雌特指拥有少将及以上军衔的雌虫军官。虫族现役高级军雌不超过七百人,作为雌虫中的佼佼者,他们一般不需要、也不会用强制婚配权。 主要原因有三首先,虫族实行一雄多雌的婚姻制度,在能够占有多名雌虫的条件下,雄虫不太可能拒绝一位高级军雌的示爱;其次,强制婚配直接挑战雄虫的家庭权威,婚后雌虫必然要承受雄虫的怒火,而怒火总是伴随着严厉的惩罚;再次,一旦用了强制婚配权,雌虫将被剥夺绝对雌君权,也就是说,辛辛苦苦爬到将军之位的雌虫恐怕得做一个卑微的雌侍。 正常雌虫不会自讨苦吃、自取其咎,因此,虫族从未出现过敢于使用强制婚配权的勇士。 然而,景渊少将恰巧是个脑子不正常的勇士。 时叙把这封千年难得一见的强制婚配书浏览了一遍,他深深怀疑自己会留名史册以后任谁说起强制婚配权,皆免不了提到第一个申请者景渊和第一个被结婚的时叙。 单是想想那情形,时叙的太阳穴就一抽一抽地疼,疼得心烦了,他出声叫住赶着去打游戏的时希“你,等等。” “怎么”时希本已走出两步,转头见时叙蹙着眉、脸色也不好看,他便退了回来,询问道,“军部出事了” “那倒没有,军部上下一切安好。只是,我收到了一个东西。”时叙伸出两指,按住光脑的显示屏,往前一推,随后一面同光脑尺寸相似的悬浮屏竖立起来,缓缓飘到时希的眼前。 “强制婚配书”五个大字规规矩矩地蹲在虚拟屏幕的正中间。 时希大吃一惊,他先瞪几眼时叙,再瞪几眼光脑悬浮屏,那屏幕上面的五个字明明简单易懂,他却足足消化了一分钟,才缓过劲来。 “这什么强制婚配书”时希一下子绷起脸,他尽量压低声音,“传说中的强制婚配你怎么会有这玩意儿” 稍远处,时家的两个花匠忙忙碌碌,正为花草树木修枝剪叶;一名仆人立于廊下,指挥扫地机器人干活,没有注意时叙这边的动静。 时希环顾左右,靠近了些,发出关键一问“婚配对象是谁” 时叙不答话,他点了点光脑屏幕,翻到强制婚配书的下一页,不用特意寻找,在深蓝色的立体浮空光屏上,那被标红的申请者姓名格外醒目。 “景渊”时希茫然了一瞬,“居然是他” “嗯。”时叙点头,不多言语,他撤回悬浮屏,退出邮箱的页面,开启星际网,他把自己的疑问输入搜索栏,很快便得到了详细准确的答案。 时希心里暗骂景渊有病,好端端的恋爱不安安分分谈,反而搞个邪门歪道来败好感。 默默骂完,时希瞅了瞅早该暴跳如雷的时叙,却见此人神色自若,一手捧光脑,埋头苦读;一手端一杯豆浆,小口小口地喝着。 时希看不下去了,他伸手一拍时叙的脑袋,道“喂,你能不能有点紧张感说不定明天的娱乐头条就是传说中的强制婚配,景渊大胆逼婚时叙了,你打算怎么办啊” “我连拒绝的权利都没有,我能怎么办”时叙略略抬了抬眼,“不过,强制婚配是保密的,只通知当事人。你担心的娱乐新闻应该不会有。” 时希踢了一脚凳子,重新坐到石桌边,道“其实这事儿挺怪的,以我对景渊的了解来看,他不是这样的人。我记得你军部入职考核的时候,不少领导反对招你,他们坚称雄虫不适宜担任军官一职,还是景渊站出来跟他们大吵一架,又说服切尔西元帅,给你下了聘书。 “再加上,你16岁刚入军校的那会儿,景渊就盯上你了,他说怕吓着你、要等你成年。后面的事情,你也知道,你满了18岁,景渊开始追你,而你不知道的是,五年前军校表白,他酝酿了三个月” 面无表情地听到这里,时叙打了个“暂停”的手势,道“三个月可他当时一段话说得磕磕巴巴,从头至尾也没介绍自己,不像是有所准备的样子。” “他口才那么烂我提醒他要多试讲几次了呀,他”时希蓦地顿住,他瞄着时叙,做作地清了清嗓子,“不不不,这不是重点,我主要是觉得景渊不至于把他的意愿强加于你。” “是吗”时叙放下光脑,食指轻叩桌面,“一个月前,景渊在哪里” 时希一头雾水“打完仗,刚回主星呗。” 时叙道“对。我查了一下,强制婚配书从申请到下达,正好需要三十天左右。我不可能这么快收到强制婚配书,除非景渊一升为少将,便使用了强制婚配权。” “这意思他”时希卡了壳,半懂不懂地望向时叙。 时叙不自觉地伸手抚过自己的左眼,嗤笑道“举行授衔仪式的当天,景渊来找过我,请我给他一个机会。我答应了。但算算日子,他应该在那之前就申请了强制婚配,然后借着走相关流程的一个月,跑来装模作样地追求我。景渊少将的如意算盘确实打得叮当响,他一面想逼我结婚,一面想要我喜欢他,这想得倒是真美。” 闻言,时希抓了抓脖子,有些纠结,他小事上是经常损景渊两句,可一遇到正事儿,他又不由自主地为景渊辩解“时叙,那个,景渊在外星打仗的两年,战事艰险,他每次抽空同我通电话,必问你的近况,关心这关心那的。我不希望你与景渊在一块儿,因为你俩的性格不相配只是,五年来,我一步步见证了景渊对你的心意,我不相信景渊会无视你的感受。” 时叙无动于衷,他扬起眉梢,哼道“你是指,有人拿刀架在景渊的脖子上,逼迫他申请强制婚配” 时希被噎了一下,丝毫不觉尴尬,他笑嘻嘻地送一块椰蓉酥到时叙的唇边,问“你生气啦” “怎么我生气还要别人批准么”时叙咬一口香甜的椰蓉酥,腮帮子一鼓一鼓地嚼,虽是在吃东西,看上去却像气鼓了脸。 时叙一不高兴,便会疯狂用反问句,他这个习惯从小到大都没变过。 时希哄弟弟也相当有经验了,他换个圆圆的绿豆糕喂时叙,同时不忘给人顺毛“你尽管生,随便生,生气就对了,不过,你总要让景渊解释解释吧,也许事出有因呐。” “我不需要一个敢对我下达强制命令的雌君,”时叙扭开脸,远离那块黄澄澄的绿豆糕,“但我会弄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又不是三岁孩子,我还能二话不说、跟景渊绝交吗” 时希收手,把绿豆糕丢进自己嘴里,保证道“你放心,假如景渊那家伙当真存着欺负你的心思,哥哥一定狠狠揍他” “现实一点,你哪儿打得过景渊”时叙饱经沧桑般叹气,“行了,这事我自己处理,你不许通风报信。这一个月,景渊表现得若无其事,我要看看他明天怎么开口、怎么解释。” “好”时希拖着长音,答应了,他和时叙一道起身回屋,“我印象里,强制婚配可以撤销。强扭的瓜不甜,强摘的花不香,你不愿意,景渊肯定会放弃的,他舍不得强摘你。” 时叙皱眉,满脸不悦“什么强摘你什么鬼比喻” “将你比花,夸奖你呀”时希轻车熟路,勾人肩,搭人背,“玩一局游戏不我俩组队,大杀四方” 时叙矫捷地摆脱时希的臂膀,他几步跨上二楼,站在书房门前,对时希说“不玩,别来分我的心,我汇报材料一字未动,今天非写完不可。” 开门,关门,好不容易把时希的笑声隔在外头。 时叙拉开书房的窗帘,收拢到两侧,用环扣固定住;灿烂的日光穿过玻璃窗,洒满地板,一室生辉。 小小的透明药瓶立于红沉沉的书桌桌面之上,瓶内淡蓝色的液体被一束阳光衬得闪闪发亮。 对着方形的镜子,时叙按时滴了眼药,他左眼的红血丝已经淡去,不用再配戴变色晶片了。 禁不住想起送药的景渊少将。 时叙闭上眼睛,冰凉的药液柔柔地漫延,滋润眼球的干涩,抚慰眼底的灼热,也浇熄他心尖的一簇火。 然而时叙整个心间尚有几个烧得旺的火堆子,等着找景渊算帐。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10章 第十章 周一工作日上午9:30,军部例会。 大会第一项照旧是各个部门及各个工作组汇报月度工作情况,时叙最后一个上台,他抱着文件夹,藏着现成的稿子,照本宣科一遍。 讲完落座,囫囵地听几位分管领导轮流发言,有的总结工作,有的提出建议,有的大谈工作计划,时叙捣鼓着录音笔,录下较为重要的内容,等回去再把语音转成文字,稍作整理,保存为会议记录。 大会第三项,军部大元帅切尔西言简意赅地布置了下一阶段的工作任务,并用一串大同小异的套话,充分肯定了大家的工作成绩。 上午11点整,切尔西元帅宣布散会。 时叙的位置在礼堂的最右边,离侧门很近。切尔西元帅一走,时叙便飞速撤退,完全不理睬景渊的挥手招呼,他心中不痛快,打定主意要好好晾一晾那个罪魁祸首。 回办公室铁定会被半路截住,时叙脚步一停,摸了摸腰间的配枪,他略加思索,朝反方向一拐,到研发部门找祁宣去了。 祁宣是军部的武器设计师,时叙先前领取的双模式手枪正是祁宣的新作品。时叙对这把新配枪不太满意,所谓的两种模式听起来很赞,实用性却不高,尤其是激光模式,耗能巨大,还受限于极端天气。 时叙到了研发部,一问接待员,才得知祁宣一来就去了自己的工作室,没在办公区。雌虫接待员非常热情,主动请求给时叙带路,但时叙委婉地拒绝了,他来过许多次,闭着眼都能摸到祁宣的工作室。 身为研发部唯一的雄虫,祁宣拥有一个独立的工作室。一方面,这是军部对雄虫的优待;另一方面,将雄虫与雌虫分开,省得影响双方的工作效率。 时叙乘电梯,下了一层楼,转了两个弯,远远瞧见祁宣工作室的大门敞开着一条缝。时叙毫不客气,推门走进,这时候,祁宣正趴在宽大的工作台上,凝视面前的几个零件,出神,发呆。 听到军靴踏地的“哒哒”声,祁宣头也不回,没好气地说道“叫了你们别来吵我” 时叙敲敲祁宣瘦弱的肩膀“当真那我不吵你,我走了” 祁宣立刻回头,一张娃娃脸上写满讶异,他站起来,抓住时叙的胳膊“诶,时叙你怎么来了” 祁宣个头小小的,头顶刚刚碰到时叙的下巴,他随便裹着一件脏兮兮的深蓝色工作服,衣服下摆遮住膝盖。 扫一眼不修边幅的祁宣,时叙心中一动,目光随即落到祁宣背后的工作台上,他笑问“你左手在后面藏什么呢” “没、没有啊,没什么”祁宣心虚地垂眸,声音也低下去,明显撒了谎。 时叙越发好奇“工作秘密不能告诉我” “不是”祁宣忐忑,如同犯错的孩子,涨红了一张雪白的脸孔,他松开时叙的小臂,磨磨蹭蹭,从身后捧出来一块鸡蛋大小的色彩斑斓的石头。 “双s级能源石”时叙拿过那块石头,审视一番,又掂了掂,忽地攻其不备,“谁送你的你喜不喜欢送东西的人” 祁宣登时发慌,他睁圆了双眼,急急道“我不喜欢他我不对,没人送我,这能源石是我自己的,不是谁送的。” “要不是雌虫给的礼物,你害什么羞面红耳赤的。”时叙把能源石还给祁宣,并未取笑,亦无调侃,“我家上周到了一批货,一千颗能源石之中,双s级别的,就两块,价格起码二十万星币。” 祁宣立地抱紧能源石,生怕一不小心摔坏了“一块,二十万” 时叙“嗯”了一下,继续说“所以你要想明白,你对人家有没有意思。军衔不高的雌虫,不吃不喝一两年才能赚到一颗双s能源石,如果你不喜欢他,那你收的不是礼物,是麻烦。” “我晓得了,我有分寸。”祁宣坐到椅子上,抚猫撸狗似的摩挲着粗糙的能源石,他低着头,隐去神情,却隐不去融入他语气里的欢欣。 乖乖巧巧的八个字,时叙一听,便悟出朦朦胧胧的两情相悦的滋味。是呀,祁宣哪里会不懂寻常事理,既然他接受了对方的礼物,自然是一并接下了对方的情意。 时叙笑一笑,不再追问更深处的弯弯绕绕。 祁宣实在害怕时叙一会儿又来个新发现,他赶忙将能源石搁到一旁,先声夺人“你总不能是路过来看看我吧,有事吗” “有,”祁宣的想法一向瞒不住人,时叙体贴地顺着他说,“我想请你给我改改这把枪。” 时叙掏出自己的配枪,手指勾住扳机护环,习惯性地转了两圈,继而“啪”一声,手枪被他摁在工作台上。 祁宣握住枪握把,按卡笋、卸弹匣、开保险、拉套筒、试击发“咔嚓咔嚓”地验完枪,没找到一丁点儿毛病,祁宣困惑“改什么” 时叙答道“激光储能板比较重,装着碍事,更换也不方便,况且我基本不用激光枪,你干脆帮我减掉激光模式吧。” 祁宣认为聊胜于无,他劝时叙“这手枪是新品,双模式是这次设计的特色,你确定不要你们尉官才配两枪,有一把双模式的,四舍五入等于三杆枪” 时叙可不是好忽悠的“你数学是学得妙,四舍五入,你不舍,统统入了。” “我就当你夸我了。”祁宣拍拍枪管,苦恼道,“今年6月,我们对储能板进行升级,扩大了容量,相应地增加了重量,雌虫无所谓,雄虫却会觉得枪压手。这个问题,我留意了,但目前没有两全其美的法子。” “有得必有失,有利必有弊,我是要因弊而弃利的。”时叙坚持。 本周的待办事项又添一个,祁宣认命“好,我依你。我来写报告,交给领导签字盖章,估计会拖延一两天。等我把手枪修改妥当,再叫你来取。” “嗯,谢谢你。”时叙含着笑意,突然伸出一个拳头,徐徐展开,一颗奶糖窝在他的掌心。 “时叙,三年了,我求你换一招。”祁宣撕开糖纸,淡定地把乳白色的糖果丢进嘴里,起初,他最是吃不消这般的逗引,可时叙一成不变的套路治愈了他的尴尬恐惧症。 离开研发部,已是中午时候,头顶艳阳,时叙懒得去军部食堂,他踱回办公大楼,决定让食堂送餐。 是选新鲜食材,还是选营养餐呢食堂的炒菜,给个“寡淡无味”的评价都像食安部工作人员刷好评;营养餐,各种套餐应有尽有,唯一的短处是吃起来全部一个味儿。 如此纠结着,乘电梯到4楼,时叙穿过直统统的走廊,一眼望见徘徊在他办公室门外的景渊,再仔细一瞧,景渊拎了便当袋,看来点餐可以免了。 景渊同样注意到了时叙,他殷勤地上前问好“时叙大人,您回来了,您吃过午餐了吗” “没有。”时叙撇开视线,转身开门时,拧起眉头,他虽气愤,却愿意坐下来,摊开强制婚配书,有理由讲理由,有苦衷讲苦衷,有冤屈讲冤屈,两人心平气和地谈一谈。 不过,景渊的态度,委实令人不爽。 景渊一趋一步地跟着时叙,献宝似的举起手上的袋子“我借军部食堂的厨房,做了几个菜,想同您一起吃。” 景渊打开便当袋,拿出四个灰橙色的保温盒,放到时叙的办公桌上。他又一一揭盖子,两盒饭和两盒菜露出来,米饭饱满剔透,热腾腾的;菜肴浓香四溢,红红绿绿的,装了一大盒子。 时叙坐着靠椅,任景渊动作,他平素随和内敛,此刻难得端出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模样。 景渊摆好筷子,夹一个蛋卷给时叙,说道“这蛋卷里面包了猪肉、胡萝卜粒和荸荠丁,我知道您不爱吃胡萝卜,只请您尝一点点,行吗” 时叙不言不语,低头咬一口蛋卷,慢慢咀嚼。 “您觉得怎么样”景渊充满期待地看着时叙。 时叙放下缺了一段的蛋卷,直白道“不好。” 景渊并非傻子,他察觉时叙心情不佳,立马扪心自问,但思前想后,自己中规中矩,应该没有出格的地方啊。 景渊心生顾虑,他沉吟须臾,试探道“时叙大人,我” “闭嘴。”时叙浑身笼罩低气压,吝啬着一字一词,“坐,吃饭。” “是。”景渊立正颔首,一贯威风凛凛的少将酷似那挨训的新兵,他坐到时叙的对面,一顿饭吃得屏声静气,只闻窗外蝉鸣聒噪。 时叙胃口一般,饭菜才吃掉一小半,他便停了筷子。 景渊本已食不知味,见状,哪还能闷头对付自己的午餐,他用两根手指扮作小人,在桌上“笃笃笃”一路,绕过笔筒,翻越书山,触碰时叙的指尖,巴望一腔热血融化冰霜“时叙大人,再吃一些吧,您下午会饿的。或者您告诉我,您想吃什么,我去买。” 时叙油盐不进,软硬不吃,道“不必了。” 不祥的预感浮上心头,景渊的手颤抖了一下,他张嘴,脑海空空,不知道说什么话;他起身,收拾餐具,什么盒子筷子,一股脑儿塞进袋子里。 时叙的耐性消失殆尽,他忍无可忍地问道“景渊,你没有话想说吗” 景渊低眉顺眼,微微弯腰,大胆抛回一问“您有想听的吗” 这六个字宛如火上浇油,刺激得时叙心间火苗一蹿三尺高,心平气和见鬼去吧,时叙咬牙切齿,单刀直入“我昨天收到了一封强制婚配书,申请者是你。” 景渊瞳孔骤缩,整个人僵在原地,他预料到会有这一幕,却未料到定时炸弹会爆得如此之快。鬼迷心窍,厚颜隐瞒,掩耳盗铃,自私自利,不计后果他明知故犯,无从辩白。 冷热交替,两种温度在体内频繁冲撞,景渊怔忡数秒,陡然清醒,他双腿一曲,双膝叩地,“咚”的一声,短促而沉重,仿佛这一跪粉碎了某种无形之物。 “对不起,”景渊声音嘶哑,他的嗓子像是用砂纸糟蹋过,“时叙大人,我很抱歉,很抱歉” 颠来倒去,只有一钱不值的道歉。 时叙发问“你什么时候申请的” 景渊实话实说“早在大胜敌军的第三天,我就获得了少将的权限,使用了强制婚配权。” 时叙冷笑“还在外星的时候” 景渊俯身,答道“是。” 时叙的脸色又难看了几分,他靠近景渊,以军靴鞋面托起景渊的下巴,一字一顿地问“为什么” “不为什么。”景渊仰视时叙,欲言又止,换上拙劣的说辞,“我没有接到申请通过的回执单,不知道您已经收到了强制婚配书,对不起。” 时叙恨不得踹景渊一脚“你自己申请的东西,你不知晓不看见回执单,你便想不起自己做的事情么” 景渊缄口不言。 “你是牙膏成精吗非要我挤一下,你才能讲一句话”时叙越想越生气,音调一扬再扬,“你申请的是强制婚配强制执行,不准拒绝你怎么敢” 景渊注视着地板,消极应对。 一拳打在棉花上,时叙内心微不可察的失望伺机猖狂,他捏了捏鼻梁,呼出一口气,冷静道“景渊少将,我们毕竟是同事,何必互相刁难请你取消强制婚配,撤回强制婚配书,这对你我” “不可能。”景渊抢答,实力证明自己绝非牙膏精,而是硬邦邦的石头精。 时叙差点抄起文件夹,扇到景渊的脑袋上“我也不可能娶一个敢对我下命令的雌君” 景渊挺直腰背,端正跪姿“那我就做您的雌侍。” 时叙嘲讽道“军部从未有过高级军官当雌侍的先例,你一个少将,甘心为侍” “时叙大人,我不贪心,我只贪你。若能守在您的身边,我不在乎一个虚名。”话已至此,识相的该住嘴了,偏偏景渊一身反骨,“您没有选择,您必须与我成婚。” 谈判彻底失败,时叙怒不可遏“滚出去” 景渊纹丝不动,脸皮厚如城墙“我承诺过,您跟我约一次会,我教您一种战术。到今天,我们一共约了十二次,但是我仅仅为您演练了三攻二防,那剩余的,您不学了吗” 时叙气得想骂脏话,可活了二十多年,也没储备那样的词汇,他搜肠刮肚,挑不出厉害的“不学,滚别让我看到你” 景渊置若罔闻,顽固不化“有强制婚配书在,您不得不见我。” “呵,是吗”时叙一把拽住景渊的衣领子,放狠话,“行啊,三个月后,你自己办好所有手续,来我家门口跪着就是了。别指望其它的,你区区一个雌侍,不会有婚礼,即使是应该有的,我也一样都不会给你。” 除了时叙,景渊无所求,他心满意足,欣然道“是,我记住了,谢谢您。” 时叙指着大门,喝道“滚” “是。”景渊站起身,恍恍惚惚地踉跄了一下,他旋即稳稳立住,举手敬礼,退出时叙的办公室。 景渊随手关门,而后脱力般朝后倒去,连续几日的久跪险些废了他的膝盖。倚着坚硬冰冷的墙壁,景渊竭力支撑,他不是没有考虑过据实以告,只是不愿最终自取其辱。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11章 第十一章 砰砰砰 时叙戴着护目镜,双手持枪,一口气打倒动态射击训练中的所有模拟目标。 冷冰冰的电子音毫无波澜地报出一个满分。 “再来一次。”时叙一边给手枪换弹夹,一边吩咐道。 射击室内装有最先进的语音系统,按照时叙的吩咐,满是弹孔的靶子被撤下,八十四个崭新的射击目标升了上来,开始缓慢地移动。 “速度加快一倍。”时叙摆出射击动作,这次他只用一把枪。 靶子的移动速度依言提高。 练习专用的低配手枪里共有六枚子弹,时叙一下子就射光了,他飞快地换上新弹夹,全程没有错过任何一个目标。 小小的射击室内,枪声接连不断,火花四溅,一阵弹雨洗礼过后,那些移动的靶子无一幸免,均被时叙“杀”了几个来回。 二十多个空弹夹陆续掉落到地板上。 时叙得到了今晚的第11个满分。 最近一星期,只要晚上有空,时叙便会来开几轮射击训练,为下个月的单兵战术大考做准备,顺带释放一下负面情绪。 自从两人不欢而散以后,景渊就请了病假,将近两个星期没到军部上班,他像人间蒸发似的,半点消息都没有。 其实,原本也许会有零星消息,但时叙把那个可能性掐死在了摇篮里上周,景渊打过来的八九通电话,统统被时叙挂断了。 此后,景渊没有再尝试联系时叙。 莫名走神了两秒钟,时叙摘下护目镜,皱着眉头,揉了揉眼睛、耳朵与后颈,他忘了戴降噪耳机,这会儿才发觉自己被枪声震得鼓膜钝痛,甚至还有些耳鸣。 特别不舒服。 时叙闭上干涩的眼睛,抬手捏住鼻梁,过了半晌,他做了一个深呼吸,放下手,重新睁开双眼。 不适感仍未消退,时叙却刻意忽略,他给护目镜消了毒,把手枪和剩下的子弹锁进保险柜,又请了机器人来回收积成一小堆的空弹夹。 将一切整理妥当之后,时叙拿着军帽和手套,离开射击室。 夜幕沉沉,暗无星月,路旁照明的灯光铺满地面,映出一丛丛参差错落的树影。 周六的军部格外冷清,时叙穿过空旷的训练场,走到东楼前,他随意一扭头,碰巧瞥见一人跨出大门,那身形看着十分熟悉。 时叙停下脚步,惊讶道“祁宣” 祁宣背着个迷彩双肩包,“吧嗒吧嗒”跑中带蹦地赶上来,简直料事如神“我正在想会不会遇见你呢你打完枪啦,成绩如何” “老样子,满分。”时叙一面作答,一面觉得奇怪,“你怎么知道我去练枪了” 勾肩搭背的难度很大,祁宣退而求其次,挽起时叙的胳膊,解释道“我当然知道,我们研发部的讨论组里早传遍了,说你天天晚餐都不吃,直奔射击室,苦练基本功。” 怪不得前几个工作日,总有乌压压一群军雌在训练场上闲逛。 时叙无奈道“我没那么勤奋,今天主要是值班。你呢怎么在这儿休息日,非值班人员禁止出入军部吧” “我爱岗敬业,自请加班,而且兼顾困难同事,上门送温暖。”祁宣从自己的背包中翻出一样东西,递给时叙,“喏,红豆糕,我嫌蛋糕盒子太大,占地方,就用保鲜袋装了两块。” 保鲜袋的袋口绑了个小疙瘩,时叙接过来,捻着那个结,他感觉心里的确被暖了一下“谢谢你。” 祁宣笑眯眯地摇摇头,表示无须客气。 两人往前走,进入办公大楼,时叙按了电梯,问道“我去负二层a区取飞艇,你到第几层” “负二层d区。”祁宣说着,便见时叙伸手点了一个数字“2”和一个字母d,“哎,你不用我可以自己走去d区的。” 时叙道“还是我走吧。” 顷刻间,瞬移电梯到达了指定位置,时叙一手摁住开门键,稍稍侧身,让祁宣先下电梯。 搞不清楚是怎么养成的习惯,反正只要没有雌虫在场,时叙就会自然而然地多照顾一点其他雄虫。 出了电梯,祁宣记起一件正经事,他对时叙说“对了,我修改好你的手枪了。你下周到我工作室来领吧,你得留个指纹,我要存档。” “嗯,谢谢,我下周二去找你。”时叙顿了顿,脸上显出一丝歉意,“你今天加班是为了这个吗” “不是啊,我早弄完那把枪了,只不过我这一星期忙晕乎了,没告诉你。”提起工作,祁宣垂头丧气,犹如一棵饱经风霜雨雪的小白菜,“我琢磨了大半年的设计稿被领导否了,今天本想做个新的,结果脑子里全是老一套。算了,我干脆问问同事要不要辅助吧,今年不出主设了。” 作为一名武器设计师,退稿注定是祁宣人生中最不可或缺的一部分。在军部三年,祁宣更是百炼成钢,一个设计稿没通过而已,不足挂齿。 时叙无法理解祁宣的郁闷,他疑惑地问“你的旧稿不能调整后重新审核吗” “没那么简单。”祁宣挺不高兴的,整个人有点打蔫儿,“我想全方位改造战舰配备的光爆弹,虽然现在获得了一些模拟数据和实验反应数据,但进展有限,用以供能和填充的材料选择面很窄。你也知道吧,能源石分等级,每一级别又细分种类,两块同级的能源石未必性质相似。 “所以我必须前往能源星,检验原始的粗石,筛选出最符合标准的能源石,再加上后续一系列的实验、分析、测试,耗时费钱。我们组长知难而退,说光爆弹服役才两年,没到升级换代的时候,还劝我多创新创造,争取年终考核少扣分。” 祁宣鼓了鼓脸颊,扮了个可怜相,他惆怅得很,却也明白这事儿正常,不能怨组长。 研发部每年的任务一律由军委制定,且下批的经费有限,如此一来,部门领导难免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何况这转眼到了八月中旬,本季度计划发布的新武器尚在试错阶段,下一季度的新品更是毫无头绪,谁还会愿意研究一个年终考核外的项目呢 “你们组长是担心吃力不讨好吧。”时叙斟酌片刻,继而牛头不对马嘴地问,“你今年休了年假么” “干嘛你要约我出去散散心啊”祁宣歪着脑袋看向时叙。 时叙说“那倒不是。不过,我家有三颗能源星,正好可以给你粗石。如果你不嫌奔波,那就等十月份,跟我家的工作组一起从主星出发,他们会在每个能源星上停留七天左右时间确实不长,够不够你做测试” “真的”祁宣反应了两秒钟,接着一把捉住时叙的胳膊,仰起头,又踮起脚,他惊喜地盯着时叙,生怕自己听错了,“是吗我真能跟着去时叙,你怎么能这么好我记得你好像讲过你今年上半年是不是已经去了一趟” 时叙“嗯”了一声,补充道“能源星存在一定的辐射,不适宜长期居住,所以每年有两次换岗,分别定在四月和十月。我和时希也会去一个,这回十月份应该轮到时希” “时希”祁宣说话的声调瞬间高了几度,一双眼睛瞪得溜圆,他貌似愣了一下,才摸摸鼻子,低下眼,支支吾吾,“你哥哥,时希中校啊那你、你不去这样不好吧,不知道时希中校同不同意带上我你是不是要先找他商量商量” 时叙不自觉地晃了晃装红豆糕的透明袋子,微笑道“不用,他肯定乐意。你放心,时希人不错,挺好相处的,我会叫他联系你,今年十月份的出行皆是他在安排,他最了解具体情况,你有问题可以直接问他。” “那我不客气了,这次你可是帮了我大忙,以后你的私人用枪,包在我身上”拍着胸口保证完,祁宣抿了抿嘴,偷偷发烫的耳朵尖渐渐蒸出一抹含蓄的红,他说话的声音放软了些,“另外,这两天我就等时希中校的短信,或者通话啦。” “行,我回去跟他说。” 与祁宣分了手,时叙独自走到a区,来到孤零零的小型飞艇旁边,开启蝶翼门,坐进驾驶舱。 时叙没有马上发动飞艇,反而脱下手套,耐心地解开保鲜袋袋口紧紧扎着的小结,手隔着袋子抓起一块三角形的红豆糕,他张嘴咬下一个尖角。 红豆糕里冒出微黄的糯米,是浸过茶叶水的,有一股清香,细细咀嚼,其中还充盈着白巧克力脆片的醇厚奶香。 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味道。 时叙不知道外面的蛋糕店卖不卖类似这种加料的红豆糕,他只知道,这是时希常用的做法。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13章 第十三章 宴会厅中顿时骚动起来,众人议论纷纷。 但凡关注新闻的人,都即刻认出圆台之上就是昨天新闻头条的主角景渊少将 调教一位少将的机会可不多,宴会厅中不少雄虫精神大振,已然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景家一直没有行动,其中的潜台词就是,不会干涉宁家对景渊的任何处罚。失去了家族庇护的雌虫,总是下场悲惨,这也是当年景渊被雄父的家族驱逐后,同意加入景家的原因。 那时候,景渊才19岁,他进入军部不久,离少将军衔还差得很远。如若没有家族撑腰,他就只能被一个雄虫随随便便地娶作雌侍,能否继续在军部工作都很难说。 然而,现在,景渊终归被放弃了。 “我先来”一名个头矮小的雄虫急不可耐地举起了手,“我前几天才买了新的皮拍子,还没来得及用呢” 另一边又有一个声音叫道“算了吧,谁不知道你那技术要是一上手,就把人搞死了,那我们还玩什么” “对啊对啊”四周响起一片应和之声。 还有人仍旧不忘记讨好宁豫“不如让宁豫大人先来吧,这贱人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东西,居然敢伤害宁豫大人,必须好好教训” 话音刚落,宴会厅中猝然爆出一声枪响。 时叙面色沉郁,手握枪把,枪口朝上,从枪口处可以看见冉冉上升的青白色烟雾。 在场的雄虫与雌虫恐怕都没有多少这样的经历,胆子小些的已经尖叫着抱住脑袋蹲下身去。众人一齐后缩,有的雄虫慌张地躲到雌虫后面,企图用雌虫的身体护住自己。 时叙在人群中扫视一遍,目光落在了刚才巴结宁豫的雄虫身上。那个雄虫立马觉得浑身发冷,便听时叙语气不善地说道“你又算什么东西” 时叙开枪的时候,宁豫就站在他身边。宁豫被枪声震得心跳加速,后背发麻,脑子发蒙,愣在原地,他指着时叙,磕磕巴巴地道“你、你” 时叙哪有心情和他废话,径直上前一把抓住他的衣领,时叙朝着景渊那边偏了偏头,说“放他下来。” 宁豫呼吸粗重,显然是吓得不轻。宁豫不知道景渊对时叙下达了强制婚配书,只知道景渊刺伤了他,他想怎么惩罚景渊都是天经地义的事情。景家都不管了,时叙哪里来的资格管 宁豫宵想景渊已久,他好不容易说动景家,将景渊嫁给他做雌君,但没能开心几天,他就在娱乐新闻上看到了景渊和时叙的亲密照片。景家履行约定,趁着景渊昏迷时,把他送到了宁家。这些天,宁豫是劝也劝了,打也打了,景渊却始终不松口,宁死都不跟他完成婚姻手续。 宁豫被逼急了,便打算干脆睡了景渊,一了百了。他提前给景渊灌了合欢药,本以为景渊肯定只能乖乖地任他摆布,却没想到景渊从边上摸了一把水果刀,毫不迟疑地刺进他的胳膊,一路划下来,留下一长道深深的刀痕。 这下子,宁豫真有了让景渊去死的心。不过,他没有那么好心,让景渊死得那么简单,他要让景渊在无尽的折磨中死去,让景渊后悔当初没有听他的话。 宁豫特地邀请了时叙和时希来参加宴会,他知道景渊肯定对时叙有情。他要让时叙看着他随心所欲地虐待景渊,再让景渊看看他的心上人无能为力的样子。那一定会非常有趣。 “如果我不放呢”宁豫认为时叙只是吓唬人,他很是嚣张地说,“你能拿我怎么样” 时叙握着枪顶住宁豫的额头,眼里满是不屑,他用枪口一下一下地敲打着宁豫的脑门,说“我能一枪崩了你,想试试吗” “你才不敢。”宁豫露出一脸自信的笑容。 可惜,他大错特错 时叙懒得跟他废话,枪口一低,扣动扳机,子弹带着巨大的冲击力,瞬间穿过宁豫的上臂,那个位置与景渊刺中的地方差不多。 宁豫万万没想到时叙真敢开枪,他跌坐在地上,杀猪般嚎叫起来。他捂着自己的手臂,却阻止不了深红色的血争先恐后地从他的指缝中涌出来。 “你们你们”宁豫转头看着站在宴会厅大门两侧的保镖,他疼得眼泪都流出来了,带着哭腔喊道,“他开枪打了我他打了我你们快点把他拿下” 宴会厅里一片寂静。 时叙望向门边站着的两排保镖,那些雌虫保镖们埋着头,仿佛没有听见宁豫的话。 他们能做什么呢他们敢做什么呢 宁豫躺在地板上,痛哭不止。时叙走到他身边,用鞋子的后跟碾着他胳膊上的弹孔,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说“闭嘴。” 宁豫当即收声。他已经没有和时叙作对的胆量了,他怕时叙一个冲动,真一枪打碎他的脑袋。 时叙看向站在圆台边的雌虫,就是那个雌虫按下按钮把圆台升上来的,时叙命令道“放人” 那个雌虫缩着头,以最快的速度将圆台降了下来,直到与地面平齐的高度才停下。 时叙把枪放回腰间的枪套里,他快步走到景渊边上,只听“咔哒”一声,锁住景渊手腕的铁环终于打开了。 景渊的手腕完全青紫了,淤血处破了皮,明显是受到了多天的捆绑。虽然施加在他身上的束缚已经全数解开,但景渊依然保持着旧姿势,他盯着时叙的脚,不敢抬头看时叙的表情。 景渊知道自己此刻的样子有多么糟糕,他垂着头,身体因羞耻而颤抖。 “起得来吗”时叙蹲了下来,他没有像之前那样用脚尖抬起景渊的脸,而是伸出手温柔地托着景渊的下巴。 闻言,景渊双腿使劲想要站起来,但膝盖处传来的刺痛让他力不从心。 时叙用拇指碰了碰景渊脸上的伤痕,他在远处看时还以为是指甲划出来的,现在近看才发现,这样平整的切口肯定是用小刀割的。 时叙抓着景渊的手,将对方的手环在自己的脖子上,他对景渊说“搂紧了,我抱你起来。” 时叙一手搂住景渊的后背,一手勾住景渊的膝弯,轻轻往上一带,便把景渊抱离了地面。 景渊觉得自己好似做梦一般,前一秒钟他还在地狱之中,现在却被时叙抱在怀里。他在心中默默乞求,倘若这是梦境,请千万让他死在这美梦里。 景渊心道“这世上大概不会有更好的事了。” 时叙将景渊抱起来后,才发现景渊裤子的膝盖处几乎湿透了,厚重的布料在鲜血的晕染下显出更深的颜色,同时散发出浓烈的血腥味。景渊跪过的地方,一尘不染的白色地面上也可以看见淡淡的血渍。 景渊的身体很冷,他感觉到时叙身上传过来的热气,随即绷紧了肌肉,试着远离时叙,他怕自己的体温会冰到时叙。 时叙却摸着景渊的肩膀,对他说“靠过来,你身上太凉了,我给你暖暖。” 景渊眼睛微微发红,他慢慢靠上时叙的肩头,冰冷的脸颊埋进时叙温暖的肩窝。 时叙抱着景渊,有种失而复得的心情。如果今天他没有来这场宴会的话,景渊可能真的会死在这里吧。 时叙走过宁豫身侧,宁豫仍旧要死不活地躺在地上,时叙还要把景渊带回家看伤,没空管宁豫。时希跟着时叙,路过宁豫身边时,他非常不小心地一脚踩在宁豫的手臂上,换来宁豫一声尖利刺耳的痛呼。 时叙手上抱着人不方便开门,他走到门前,正想叫时希过来帮忙开个门,但不想守在门前的宁家的保镖竟然毕恭毕敬地替他们拉开了大门。 时叙礼貌周到地道了一声“谢谢”。 走出俱乐部,时希去取了他和时叙两人的飞艇。 时叙问景渊“你要不要到后面躺一会儿” 景渊面容憔悴,多日的痛苦煎熬使他此刻疲顿万分,他蹭蹭时叙的脖颈,小声道“我想坐在你旁边。” “好,”时叙打开飞艇的门,把景渊放在副驾驶的位置上,“你等一下,我跟时希说几句话。” 景渊点点头,疲惫地闭上双眼。 时叙关好副驾驶这边的门,转过身看着时希,嘱咐道“你帮我给雄父带个话,就说等这一次的合同到期,我会取消我们家与宁家的所有合作。凡是我们的公司不会再给宁家任何服务,宁家租用的土地今年到期后全部收回,不再续租。” 时希笑开了花,他双手叉腰,说“我刚看到宁豫的飞艇了,是我们公司生产的。要是你早点跟我说这些,我刚才铁定把他的飞艇给砸了,让他自个走回去吧” “你先回去和雄父提一下,若是雄父不同意,你再叫雄父联系我。”时叙说。 “你不回家”时希这才明白时叙为什么要他带话,“你和景渊要去哪里” 时叙通过飞艇的玻璃窗,看了看靠着座椅背的景渊,才回答“今天不回了,我想带景渊去我的住处。” “好吧,”时希理解地点点头,“好好照顾他。” “嗯。”时叙摆摆手,与时希告别。 他坐进飞艇里,在自动导航系统里选中了一个不常用的地址。他把空调的温度调高了几度,摸了摸景渊的手。 景渊的双眼里有些红血丝,他这些天大约一直处在精神高度紧张的状态下,所以现在忽然放松下来,就觉得尤其困倦。 面对时叙,景渊早已没了对着宁豫时的敌意,他微微笑着,声音嘶哑“谢谢您。” “没事。”时叙拿出自己的水杯,转开了盖子,递给景渊,“来,喝一点。” 在宁家呆了几天,景渊就被停了几天的吃喝,他早已又饥又渴,只是见到时叙的喜悦,冲淡了他在其它方面的难受之感。景渊捧着水杯,大口地喝着水,当久违的水滋润着他的喉咙时,他感到了针扎般的疼痛,大概是脱水太久,一时还不适应。 时叙轻轻拍抚着景渊的后背。 “您不回时家吗”景渊发现这并不是去时家的路。 时叙解释道“今天不回了,我带你去我自己的住处。” “哦。” 景渊心下黯然。他已被景家抛弃,变成了平民身份,甚至还要不如。好在有强制婚配书,时叙今晚所做的一切都是合情合理的,宁家不可能挑出时叙的错处来,他也不至于给时叙添更多的麻烦。如今,他唯一能够拿出手的只有少将的身份,可是时叙又不是那些希望娶一位高级军官,然后带出去炫耀的雄虫,这个身份对时叙来说,并没有什么吸引力。 时叙不愿意带他回时家,实在是太正常了。 景渊已打定主意,若时叙不想娶他,他就取消强制婚配书,他不会勉强时叙,他舍不得。 时叙没有想到这简单的一句话会让景渊想这么多,他转头看着景渊,眼里透出温情,说“等你养好身上的伤,我再带你回去见我的雄父和雌父。”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14章 第十四章 景渊听到时叙的话,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怕自己误会了时叙的意思,所以迟疑地问道“您要带我去时家您是说,您会娶我” “对啊,”时叙看着面带惊讶的景渊,虽然他早已知道景渊的答案,但还是笑着问他,“你愿意嫁给我吗” “我、我,”景渊眼底满是欢喜,他看起来精神了不少,“我梦寐以求。” 景渊的眼里控制不住地聚集起雾气,他的胸膛快速地起伏了几下,这才慢慢将流泪的欲望压了下去。这么多年,他终于在今天得偿所愿,长期以来,对时叙的爱意与执念,终于在今天,在这个他以为希望渺茫的时刻,找到了一个归属地。 景渊觉得自己此时的笑容一定怪异又扭曲,可他忍不住,他伸手去握时叙的右手。景渊的身体已经渐渐回暖,但时叙的手比他的更热。 “您知道我膝盖上的伤是怎么来的吗”景渊的声音有些涩意。 时叙先前抱着景渊时,便已发现景渊的膝盖伤得最重。时叙紧蹙双眉,问道“怎么来的” “我不肯跪下,”景渊露出些微鄙夷的神色,“我怎么可能向宁豫下跪” 景渊话锋一转,声音也变得坚决而恳切“但是,我心甘情愿终身俯首跪于您脚边,我将永远敬爱您,守护您,唯有死亡能让我离开。” 景渊这一番话说得好像军人宣誓般荡气回肠。时叙握紧景渊的手,却说不出与景渊对等的誓言。时叙更关心的是另一件事“你不跪宁豫,那他对你做了什么” “他打断了我的腿,可惜雌虫的复原能力太强,四五天我就好得差不多了。然后,他逼我一直跪在钉板上,这样伤就没法好了。”提到宁豫,景渊的脸上全是轻蔑。 时叙眯起眼睛,表情难看,他很后悔走之前没给宁豫补上一枪。时叙用手指在方向盘上点了点,冷冷地说“我本来应该在宁豫的另一条胳膊上打一枪的。” 景渊并不在意地说“我的伤用不了几天就能好,您不要担心。更何况,枪伤迟早都会好,对雄虫来说,无非是好得慢些,也没什么意思。” “谁说会好”时叙看了景渊一眼,“宁豫中枪的胳膊肯定保不住了,他很快就会成为虫族中唯一的独臂雄虫。” “可他只是中了一枪啊”景渊不明白时叙为什么会做出这样的判断。尽管雄虫娇弱是事实,但虫族的基因放在那里,就算雄虫受了严重的枪伤,他们的伤口也仅仅是愈合速度慢些,绝对不至于没得治。 时叙摸摸自己的枪,对景渊说“我的子弹是特制的,宁豫除了截肢,没有其他办法。” “您不应该这样做”景渊立刻紧张起来,“宁家不会罢休的” 时叙摇着头道“他们没有证据。说不定是因为他们家的医生无能,才让宁豫错过了最佳治疗时间呢。” “但是,子弹在哪里”景渊回想了一下,时叙当时射穿了宁豫的手臂,那么,子弹一定还留在宴会厅里,“如果宁家找到了您的子弹,他们就有证据了。” 时叙眉毛一扬,从自己的口袋里掏出一个纸巾团,他缓缓将纸巾展开,出现在景渊眼前的是一颗沾着血污的子弹。 “我既然要做,就不会犯低级错误。”时叙说,“我会把它处理掉的,你放心好了。” 景渊还是有点不安,他担心地说“宁家能猜到是您。” “那又怎样”时叙的嘴角翘起一个小小的弧度,“宁家没你想得那么厉害,这个苦果他们只能自己硬生生咽下去。宁豫可不冤枉,他罪有应得。” “您没有事就好。”景渊见时叙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便也跟着放下心来,他知道时叙不是那种不考虑后果,一味逞强的雄虫。 飞艇降落在一栋两层楼的小别墅前面,白色的墙壁,蓝色的屋顶,一看就知道,这是每个雄虫成年后都会得到的分配住房。 时叙关掉飞艇的所有运行系统,按住企图自己站起来的景渊,说“乖乖坐着,我抱你出来。” 时叙走到景渊这边,拿出一张黑色的磁卡递给景渊,那是开房门要刷的。时叙抱起景渊,景渊顺势搂住时叙的脖子,他嗅着时叙身上好闻的味道,觉得安全又满足。 “你要洗个澡,处理下伤口,换件衣服。”时叙一边说,一边将景渊抱进浴室,“你冷吗要不要把空调的温度打高一点” “不用了,这样就行。” 时叙在墙上按了几个按钮,浴室的墙上便自动打开了一个四四方方的空间,从里面伸出了一张十分简易的椅子。时叙让景渊坐在上面,然后开始解景渊的衬衣扣子。 景渊这才意识到时叙准备帮他清洗伤口,他赶紧拒绝“不,您不用做这些,您去休息吧,我自己能处理好的” “没关系。”时叙说。他以前确实没有做过这些事,但他并不介意为景渊做一下。 时叙已经把扣子全部解开了,他看着景渊胸前的鞭痕,有些心疼。景渊的腰侧还有一块烫伤,是三角烙铁的形状,凝固的血粘住了薄薄的衬衣。 景渊看见时叙盯着他的伤口皱眉,便干脆伸手一把将衣服与粘住的地方扯开,他不希望时叙为他担心,所以对时叙笑“这只是看着吓人,其实都是皮肉伤,明天就好了。” 时叙却没有景渊那么洒脱。这些的确是皮肉伤,以雌虫的愈合能力来说,大概两天就能好得七七八八了。然而,景渊身上的伤有多少是好了又被打,好了又被打出来的呢这些格外新鲜的伤口不断地提醒着时叙,这几天来,景渊承受了多少次重复的伤害。 时叙帮景渊把衬衣脱下来,再把那件衬衣直接扔进了垃圾处理口。他又俯下身子,修长的五指灵活地解开景渊的皮带。 这个姿势,景渊可以清晰地看见时叙的锁骨,以及若隐若现的胸膛。景渊的身体微微发热,他咽了咽口水,不动声色地坐直身子,恨不得把自己的眼睛长到时叙的衣服里去。 时叙缓慢地把景渊的长裤往下拉,到达膝盖位置的时候,果然遇到了阻力。时叙一狠心,手上用力,一鼓作气地将景渊的裤子脱了下来。景渊的膝盖伤得厉害,因为时叙的动作,伤口又渗出血来。 景渊已沉醉在时叙衣领里的好风光中了,但是,突如其来的痛感让他整个人哆嗦了一下,将他拉回到现实之中。 “没事了,都脱完了。”时叙抬手顺着景渊的肩膀抚摸下来,拉住景渊的手,安抚道。 景渊全身上下只剩下一条黑色的内裤,他看着面前衣着整齐的时叙,渐渐红了脸。 “剩下的,我自己来吧。”景渊轻声说。 时叙并不赞同这个提议,他说“我来吧,你够不到自己的后背。” 景渊还想说什么,却见时叙竖起食指,在自己的双唇边碰了碰,景渊只好闭上嘴。 时叙装了一盆温水,打湿毛巾后一点一点地擦洗着景渊的伤口。时叙的表情很认真,他拿着毛巾,先擦过景渊脸颊上的伤痕,再顺着脖颈向下,擦着景渊的胸膛,很是从容地照顾到了每一处伤口。然后,毛巾在景渊漂亮的腹肌上打了几个转,又在景渊的腰侧蹭了蹭。接着,时叙把毛巾覆盖在景渊的膝盖上,小心地把血污擦去。 最后,时叙站到景渊身后,他拿着毛巾,耐心地把景渊后背上的数道鞭伤擦洗干净。 景渊的心脏跳得如同一只雀跃的小鹿,他也不知自己是激动,还是羞耻。总之,酥酥麻麻的感觉席卷了他的全身,他分不清哪里是,更找不到哪里是终点。温热的毛巾擦遍他的全身,仿佛时叙的手摸遍了他从头到脚的每一寸肌肤。景渊喘息渐重,他努力地压抑着,不敢让时叙发现他的变化。 景渊之前被下了药,也只是觉得周身燥热无比,七个小时的药效,他愣是一声不吭地熬了过去。可是,现在,他如同着火了一般,若是没有人灭了这把火,只怕他就要燃烧自己了。 时叙擦洗完景渊的身体,就拿出了治愈喷雾,他把药细致地喷在景渊的每一处伤口上,这种喷雾可以起到保护伤口与加速愈合的作用。 处理完一切,时叙才发现,景渊有些不正常地绷紧着身体,而且他的呼吸也十分沉重。 “你哪里不舒服”时叙走到景渊面前,担忧地询问道。在擦洗伤口的时候,他已经尽量放轻力道,决不至于让雌虫痛成这样。 景渊没有回答,反正躲是躲不过去了,他只好抬起泛着红晕的脸,羞愧地看着时叙。 雌虫本来穿得就不多,很容易便能看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是以时叙目瞪口呆地看着景渊明显的反应,一下子没了声音。 浴室之中,气氛忽地变得有些尴尬。 “咳,”时叙先开了口,这样僵持着也不是办法,更何况他要和景渊结婚了,这种情况以后可不会少,仔细想来似乎没什么好发窘的,“我先抱你到床上去。” 景渊既慌张又羞耻。如果他身上没伤,那他肯定会趁着机会同时叙更亲密一些,但是他现在全身都是难看的伤痕,他觉得时叙这时候是不会愿意碰他的。 景渊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然而,不管景渊怎么想,他的理智仍然控制不住感情的泛滥。 时叙将景渊放到柔软暖和的床铺上,景渊一接触到床,立刻就滚到了另一边。看着难堪到发红的雌虫,时叙犹豫了一下,还是果断地伸出手去,他觉得无视掉这一切可能会伤害景渊的感情,因此,他选择帮忙。 “啊”景渊不禁弓起腰身,他没想到时叙竟然会这样做,他本能地追逐着时叙的手。 时叙对这种事情还比较陌生,但上手之后,他觉得好像也不是很难的样子。他抚摸着景渊,简直是自学成才,来了一阵轻拢慢捻抹复挑,没一会儿,他就达成了自己的首次“成功抚慰雌虫”成就。 景渊咬着下嘴唇,眼中显露出少见的水光,他一直伏在时叙的肩上喘息。消停后,他随即软在时叙怀中。景渊感觉得到雄虫的生疏,这说明时叙从前没什么这方面的经验,景渊乖巧地蹭蹭时叙的脖子,他难免心底暗喜。 热乎乎的气息喷洒在时叙的脖颈上,弄得时叙痒痒的。时叙拨弄着景渊通红的耳垂,不怀好意地笑话他“这么快比我想象中快多了” 景渊正为此而不好意思,他望着时叙近在咫尺的脸,小声说道“我、我以后会小心一点的。”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15章 第十五章 次日早晨,时叙睡醒时,他的身边已不见了景渊的影子。他顺手摸了摸床铺,发现景渊昨晚睡过的位置没有一丝热度。景渊肯定早就起床了。 时叙坐起身来,靠着床头的靠背,他拿起矮柜上的闹钟看了一眼。现在还很早,闹钟的第一次闹铃都没来得及响,去军部上班的时候,时叙差不多是这个时间起床洗漱,但今天是休息日啊,他想赖个床。 景渊身上有那么多伤,怎么不多睡一会儿呢 时叙掀开被子,下了床,他拉开房间门,走到一楼,便看见景渊正在厨房里忙碌。 时叙是时家唯一的继承人,因此他不像其他家族的雄虫继承人们那样,成年后要搬出去住。时叙一直住在时家,他得到这边的分配住宅之后,很少到这里来,他真正在这里住的天数估计一只手就能数过来。 在时叙的印象里,厨房里应该没有储备什么食材。 时叙走进厨房,非常自然地搂住景渊的腰,问他“你怎么起得这么早” 景渊正拿着平底锅摊鸡蛋饼,感觉到时叙的身体靠过来,他就亲热地蹭了蹭时叙,回答“我本来想做好早餐端上去给您吃的,可您醒得太早了。我明天会算好时间,再早一点起床准备的。” “不用,早上时间太紧了,我们吃营养餐吧。”时叙隔着衬衣碰了碰景渊腰侧的烫伤,“你的伤好点了吗还疼不疼” “都没事了,您放心。”景渊撩起衣服,将身上的伤口展示给时叙看。 不过一个晚上,景渊身上的伤就好了大半,约摸再过两天,连疤痕都不会留下。 时叙又问“那膝盖呢你这样站着会不会累” “我没有那么脆弱,”景渊听见时叙关心自己,心里很是高兴,他的语气里不自觉地带上了些许撒娇的味道,“如果我站着累的话,您要抱着我吗” “我昨天不是抱过了”时叙笑着说。 景渊把鸡蛋饼装进盘子里,转身面对时叙,他的双手搭在时叙的肩膀上,期盼地问道“雄主,我可以亲您吗” 景渊已经改变了自己对时叙的称呼。 闻言,时叙不由自主地将目光落在了景渊的唇上。那双唇微微张着,红而水润,上唇略薄,下唇稍厚一些,看起来很是诱人。 景渊的眼中全是迷恋,他渴望与时叙接吻,也渴望时叙进入他的身体。景渊从未感觉到所谓的雌虫对雄虫天生的欲望,自从他第一次见到时叙起,他所有的欲念就只因时叙而起。 “我可以吗”景渊盯着时叙的唇,他觉得自己的嘴唇泛起莫名的痒意,要是时叙再不回答,他就要扑上去了。 时叙没有说话,他轻抚景渊漂亮的脸,而后微微低头,亲了亲景渊柔软的唇,他含住景渊的唇,舔了一阵子,再用牙齿温柔地咬了几下。而景渊热情地伸出舌头,舔了舔时叙的上唇,接着,他伸舌小心翼翼地触碰时叙的牙齿,时叙收到了邀请的信号,他立马明白景渊在要求更深入的亲吻。 那个瞬间,空气仿佛被火焰点燃,灼热的气息缠绕在他们两人周围,时叙似乎可以听见景渊“扑通、扑通”的心跳声。时叙慢慢地将舌头伸进景渊的双唇间,景渊乖巧地张嘴放行,用自己的舌头勾着时叙的舌尖。渐入佳境,时叙狠狠地吮吸着景渊的舌头,景渊被他亲得舌根都酸麻一片。 等到分开时,两人都有些喘不过气来。景渊看着时叙的眼睛,有些意犹未尽的意思,他情不自禁地凑上来吮时叙的双唇,又补上了一个吻。 “雄主,我们吃饭吧,”景渊的唇比刚刚更加红润了,“早餐都要冷了。” 时叙显然也对刚刚的亲吻十分满意,他掐了掐景渊泛着粉红的耳尖,笑着说“好。” 时叙先出了厨房,在红木的餐桌边坐下。过了不一会儿,景渊就端着早餐走了出来,他把一碟卷着火腿的鸡蛋饼和一杯牛奶放到时叙面前,有些抱歉地说“我在家里只找到了几个鸡蛋和一包火腿,所以早上就只能弄得简单些了。我等下会出去多买些食材,中午做得丰盛点。” “别出门了,你要些什么,我叫人全部送来。” 时家在各行各业均有涉及,虫族最大的连锁超市就是时家的产业。所以,时叙缺了什么,只要说一句,马上便有人用最快的速度送上门来。 景渊报了几个菜名,时叙听着听着,便发现这几道菜全是他喜欢吃的。 “你好像很清楚我喜欢吃什么。”时叙觉得有些奇怪,雌虫和雄虫的口味相差很大,景渊能如此准确地说出他的喜好,那一定是做过功课的。 景渊笑了一下,问道“雄主是不是从来不在星际网上搜索自己的名字” “我为什么要搜自己的名字”时叙莫名其妙地问。 “在星际网上有很多关于您的资料,包括您喜欢的颜色、爱吃的菜、喜欢的运动等等。”景渊脸上带着骄傲的神情,“这些东西,我在17岁时就能倒背如流了。” 时叙想了想,这个时间不太对劲,他疑惑地问“那时我才12岁,你那么早就见过我了” “见过的,在宴会上远远地看过您几次。您是无数雌虫的梦想,我在军校念书时和别人打过架,就是因为那个人说他将来会嫁给您。” 景渊一脸骄傲地继续道“最后,嫁给您的果然是我。” 时叙多少知道一些雌虫间的争斗,但他向来不怎么关心,他倒是有些惊讶,景渊居然在17岁的时候就开始打他的主意了。 时叙并没有纠结这个问题,他看了看餐桌上仅有的一份早餐,询问道“你的早餐呢你是吃过了,还是食材不够” “不,”景渊摇摇头,“我等伺候您吃完了再吃。” 时叙可没有那种不准雌君与雌侍上桌吃饭的习惯,他摆摆手,对景渊说“你可以和我一起用餐,以后都是如此。” 景渊把这视为时叙愿意与自己亲近的表现,是以听话地点头“是。” 他去厨房把自己的早餐端了出来,坐到时叙的对面,开始吃起来。 等吃完了早餐,景渊便收拾好碗筷,放进洗碗机里。等碗筷全部洗干净了,景渊就把所有的东西一一擦干,再放到架子上。 时叙坐在沙发上,用自己的光脑看今天的新闻,而景渊蹑手蹑脚地蹭了过来。 景渊没有衣服在这里,所以他今早穿的都是时叙的衣服,当然还有时叙的内裤。 此刻,他脱去了长裤,只穿着一件白色的衬衣与一条黑色的内裤。景渊和时叙几乎一样高,他穿着时叙的衣服,确实非常合身,完全营造不出那种衬衣遮住一半臀部的诱惑之态。 时叙就这么看着景渊走到他身边,景渊把时叙手中的光脑安全地放到茶几上,然后他张开修长有力的大腿,跨坐在了时叙的身上。 时叙“” 景渊抓着时叙的手塞到自己的衬衣里面,时叙摸到景渊滚烫的肌肤,脑袋里条件反射地想到昨晚揉搓小景渊的触感。 难道景渊又想要他帮忙撸一次吗 时叙觉得万分苦恼。 “我在发烧。”景渊用鼻尖磨蹭着时叙的嘴唇,声音低低的。 时叙这才注意到景渊的体温高得不正常,他把景渊往怀里抱了抱,说“你要不要吃什么药你现在应该躺下睡一觉。” 景渊看上去没有一点生病时的不适,他的脸上反而透露出一些喜悦,他继续暗示道“雄主,雌虫很难得发一次烧的。” “我抱你去床上。”时叙照着这个姿势把景渊抱起来,景渊立即把自己的长腿环上了时叙结实的腰身。 等到了房间,景渊趴在时叙身上不肯下来,他终于忍不住直截了当地说“我发烧了,里面肯定会特别热,如果您现在进入我,应该会很舒服的。” 景渊说完这话,才乖乖地躺倒在床上,抱住自己的双腿。景渊其实很紧张,他怕被时叙拒绝,但思前想后还是决定要试一试。有些雄虫喜欢给雌虫泼冷水,让雌虫裸体站在室外吹风,为的就是雌虫发烧后,高热的身体可以带给他们更多的快感。 景渊今天早上一睡醒,就发现自己发烧了。虽然他觉得有些昏沉沉的,但心里却很开心。他觉得时叙肯定会喜欢热乎乎的身体,雄虫总是喜欢温暖的环境的。假设可以让时叙舒服,景渊并不在意自己的身体,他很愿意时不时地发个烧。 毕竟,发烧对雌虫来说,不过是一天就能好的小病。 时叙半天不见动静。 景渊维持着羞耻的姿势,他已是面红耳赤,有些不确定地问时叙“您喜欢这个姿势吗要不然我趴着” “起来吧。”时叙面带无奈,朝着景渊伸手,要拉他起来。 景渊心下一凉,意识到时叙貌似不愿碰他,他故意装作不懂时叙的意思,说“您喜欢我站着,那也可以。” “景渊,我现在不会对你做什么。”时叙把景渊拉起来,让景渊靠在他的怀里。 雌虫成年后,自然而然地会对雄虫产生欲望,但他们的身体却并没有那么快的适应速度。雌虫初次与雄虫发生关系之后,通常会难受好几天,他们需要不断地接受雄虫的滋润,在雄虫的引导下,逐渐习惯这些事。 时叙认为,现在与景渊发生关系不太好,他还是想等到景渊的身体完全康复以后。 景渊不明白时叙所想,他枕在时叙的肩上,有些难过地说“刚刚接吻的时候,您明明都有反应了” 时叙哭笑不得地摸着景渊柔软的头发,解释道“等你的伤彻底好了,我们再做这些事。明天我要带你回家了,你要养足精神才好。”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16章 第十六章 周末总是过得太快,转眼之间,又到了新一周的工作日。 在闹钟响起来的同时,时叙睁开眼睛,飞快地伸出手,按下了停止键,阻止了刺耳的闹钟铃声。 时叙满意地看见景渊正在他身边熟睡,他揉了一把景渊睡得乱糟糟的头发,准备把人叫醒。这所统一分配的住房距离军部有一段距离,上班高峰期可能会堵车,所以绝对不能拖延。在军部,迟到可是很严重的错误。作为军人,上班迟到,那打仗的时候要不要也迟个到 “景渊,要起床了。”时叙推了推景渊的肩膀,景渊却没有反应,“醒醒,我们要迟到了。” 雌虫一贯精力充沛,不像雄虫奢睡,而且他们往往感官敏锐,天生警觉,一般不会出现叫不醒的状况。时叙有些奇怪,他用手背试了试景渊额头的温度,确定他已经退了烧,应该不是身体的原因。时叙凑近了一点,拍拍景渊的脸颊,叫他“景渊,景渊,我们该起床了。” 回应他的,是景渊突然撞过来的身体。时叙直接被景渊压到了床上,景渊眼中没有一丁点刚刚清醒的迷离之色,他显然早就醒了,之前是在装睡。 景渊骑在时叙的腰上,他用自己的臀部来回蹭着时叙,声音中带着笑意道“早上好,雄主。” “景渊”时叙被景渊蹭出了感觉,他掐住景渊的腰,不让他继续动作,“今天是工作日。” “我的伤都好了。我们可以速战速决,”景渊趴在时叙的胸口上,露出两排洁白的牙齿,咬了时叙的下巴一口,“十分钟就够了。” 时叙很不赞同景渊估算出来的时间,他略略挑眉,说“显然不够。” “我可以用嘴,很快的。”景渊伸出细长白皙的食指轻轻描摹着时叙锁骨上美丽的虫纹,他的双眼亮晶晶地盯着时叙,他简直将爱意都写在了脸上。 这是景渊幻想过无数次的场景每天晚上临睡时,他和时叙互道“晚安”,每个清晨醒来时,他侧过头就能看见时叙安稳的睡颜。很快,他就会成为时叙的雌君,哪怕时叙之后还会有几位雌侍也没有关系,他是雌君,他注定与自己的雄主永不分离。 从昨天开始,景渊就执著地想要和时叙发生更进一步的关系,时叙对此很是无奈。 此刻,景渊正锲而不舍地向下移动着,而时叙赶紧拦住他的动作,把人从被子里挖出来。 时叙轻轻抚摸着景渊的嘴唇,说“乖一点,我们真的要去上班了。” “好吧,”听时叙这样说,景渊也不再强求,“我已经做好早餐了,我们不会迟到的。” “你已经做了早餐”时叙有些惊讶地问。 “我很早就起来了,做了煲仔饭,一直保着温,等您洗漱完就能吃了。”景渊在自己刚刚咬过的位置印上一个吻,这才接着说,“我做好早点,洗漱完毕,看您还没有醒,就想到您身边再躺一会儿。您喜欢我陪您一块儿醒来吗” 虽然时叙偏爱新鲜食材,不太喜欢营养餐,可他并不希望景渊牺牲自己的睡眠时间,一大早就起来准备早餐。因为家庭环境的原因,时叙没有养成很多雄虫娇气放纵的生活习惯,他从小便知道自己是时家的继承人,必须具有与家主身份相配的能力,而后来在军校与军部的经历,也使得他对雌虫们怀有更客观的看法。 大多数雄虫总是把雌虫看作玩物,他们虐待雌虫,自以为这就算是强大,看着强悍的雌虫跪在他们面前,就觉得自己成为了名副其实的征服者。可时叙不一样,他的感受与其他在军部担任文职的雄虫也不一样。时叙知道,雌虫在战场上是多么顽强,是他们的英勇作战换来了虫族的稳定生活,每一个流过血汗的战士都应该获得尊重。 这也是为何当时叙在俱乐部里看到景渊时会感到巨大的冲击力,会觉得异常愤怒。除去感情的部分,在他心里,景渊作为最年轻的少将,绝不应该被人那般对待,他不应该承受那样的侮辱。 其实,时叙从前没有想过景渊在景家过的是怎样的生活,但现在看来肯定好不到哪去。他喜欢景渊,也心疼景渊,他会把景渊纳入自己的羽翼之下,可是,他也感到自己好像无法给予景渊如他一样深刻的爱意。 时叙轻轻摸着景渊的脸颊,叹道“我比较喜欢你一直睡在我身边,你不用起那么早,我都吃这么多年的营养餐了,早就习惯了。” “不,”景渊摇头,搁在时叙胸膛上的下巴左右动了动,“我是您的雌君,照顾您是我的责任。如果还让您每天早上只有营养餐吃,那就是我的失职了。而且,我想要照顾您。” 时叙知道雌虫在这种事情上通常都非常固执,他想了想,选了一个折中的办法,他掐着景渊脖子后面的软肉,说“那你早上做点简单的吧。你起床的时候叫我一声,我同你一起起床。” “您怎么那么好”景渊笑着说,他撑起身子,亲吻时叙的双唇。 “不要想混过去,你下次要敢不叫醒我,我就要罚你了。”时叙威胁道,他抬手打了景渊的屁股一巴掌。 景渊根本不把这当一回事儿,他用鼻尖蹭着时叙的嘴唇,诱惑地说“狠狠地惩罚我吧,您可以对我做任何事,我甘之如饴。” 在床上盖着被子聊了一会儿单纯的天,两人终于慢慢吞吞地起床了。 景渊穿了一套时叙的备用军装,不过取下了时叙的军衔徽章。他穿好衣服后,便走到时叙的身边,从衣架上拿了外套,服侍时叙穿上。景渊替时叙将上装的扣子一颗颗扣好,然后帮时叙整理衣领,抚平军装的褶皱。 时叙与景渊的身材相仿,无论是身高,还是体重,都能大致对上。 时叙突然想到,他和景渊的衣服完全可以放在一起,换着穿,比那些“雄虫矮小、雌虫高大”的传统家庭方便多了。 “我们以后倒是能从衣服上面省下不少钱了。”景渊说,他正好说出时叙所想。 提起衣服,时叙又想起了另外一件事情,他问景渊“需要我陪你回景家一趟吗你要不要拿什么东西” 景渊似乎不太想多谈景家,他摇头拒绝道“不麻烦您了,我从来不把重要东西放那里的,景家只有我的几件衣服,不要了。” 时叙也不想去景家,他拍拍景渊的肩,说“你可以先穿我的。等休息的时候,我再陪你去添置一些用品。” 时叙和景渊一起下了楼。时叙在餐桌旁坐下,景渊去厨房把一直保温的煲仔饭端出来。 就像景渊自己说的,他确实在处理食物方面有些才华。 时叙尝了一口饭,夸奖道“很好吃。” “您喜欢就好。”景渊还处在摸索时叙口味的阶段,他在心里默默记下“时叙喜欢煲仔饭”这一关键情报,决定以后每个星期至少做一次给时叙吃。 煲仔饭除了软糯的米饭,还有一个炸过的鸡蛋、几片用开水烫过的青菜、四个小香菇、一排切得薄薄的香肠和两块腌制好的排骨,小小一碗却内容丰富,不仅看起来颜色鲜艳,促进食欲,吃起来也是味道极佳。 时叙和景渊快速地用完早餐,互相整理着服装,再次确认一切妥当。景渊从衣帽架上拿下军帽,先帮时叙戴好帽子,再把自己的帽子扣在头上。 “景渊少将,请注意军人的形象。”时叙正色道,但他马上就笑了起来,他抬手调整好景渊的军帽,将戴歪了的帽子摆正。 “多谢,时叙上尉。”景渊也板着脸,模仿时叙刚才的口吻。 两个人说完,都觉得自己太傻,又觉得对方可爱。 两个人一边笑着,一边戴上皮质的手套,他们在对方的眼里只看到自己。 再看时间,离军部到岗打卡的时间只剩下最后二十分钟了。时叙和景渊急匆匆地套上军靴,走出门去,他们同乘一艘飞艇前往军部。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17章 第十七章 不幸的是,路上堵车了,更加不幸的是,他们迟到了。 时叙和景渊把飞艇开到军部大楼的负一层停好,乘坐电梯到二楼打卡时,考勤系统已经自动关闭了。时叙不死心地按着指纹识别器,等了半天都没出现“成功”的提示,他无可奈何地放下手,终于接受了迟到的事实。 时叙与景渊面面相觑,虽然他俩都在军部工作好几年了,但今天还是第一次迟到。 “这是我的错。非常抱歉,雄主。”景渊立正站好,面向时叙,他恭敬地低着头,因为是工作的场合,他不需要下跪请罪。 “没事,”时叙拍了拍景渊,“我们现在是不是应该去宣泽中将的办公室报到” 宣泽中将在军部分管纪律,按规矩来说,既然时叙和景渊迟到了,那便应该去领罚。 景渊回答“是的。” 景渊面上还带着些抱歉,因自己的胡闹而让雄主迟到,这怎么看也不是一位合格的雌君会做出来的事情。时叙看出景渊的自责,他伸手抓住景渊的右手,用力地握了握,算作安抚。 他们俩一起上到军部大楼的最高层,敲响了宣泽中将的办公室门。 里面传来一个低沉的声音“请进。” 时叙推开门,率先走了进去,景渊落后他一步,也走进办公室。 时叙和景渊在宽大的办公桌前站定,动作整齐地向宣泽中将敬礼,异口同声道“宣泽中将好” 宣泽中将点点头,放下手里的文件,抬眼看了看时叙与景渊,又看了看自己通讯器上显示的时间。他伸手从桌子的右上角拿起一个文件夹,里面夹着的正是今天的考勤表。 “你们迟到了整整八分钟。”宣泽的声音不带任何情绪,仅仅是在陈述事实。 “宣泽中将,请允许我纠正您,”景渊说,“严格来说,我和时叙上尉迟到了五分钟,因为三分钟前我们已经到达打卡签到处了。” 宣泽略微皱眉,问道“五分钟就不算迟到了吗” “不,我只是想给出正确的时间。不管多久,都是迟到,我承认错误。但是,时叙上尉完全是因为被我拖累才会迟到,希望您批准我替时叙上尉接受惩罚。”景渊低着头,在认错的同时,还不忘把时叙摘出来。 时叙自然不会让景渊这样做,他直视着宣泽中将的双眼,说“错了就是错了,没有借口。我和景渊少将理应一同受罚。” 景渊扭头看向时叙,他还想说什么,却在时叙坚决的目光中退缩了。 “年轻人啊,真是恩爱。”宣泽摇摇头,严肃的脸上露出一点笑容,“恭喜你们,你们可是第一对在军部内部消化的伴侣呀” 这转折来得太突然,时叙和景渊闻言都是一愣。 宣泽继续说“这一次就扣掉你们这个月的奖金吧,其他的不罚了。不过,景渊,以后碰到上班的日子,晚上还是要注意节制啊。” 被特别点名的景渊还未能完全回过神来,他凭着军人的本能答道“是。” “您是指什么”时叙疑惑地问道。 “不要装傻了,新闻都刊登了你俩的照片,说了你们早有婚约。我之前看到景渊刺伤宁豫的新闻,还真的担心了一下呢,没想到现在什么事都没有了。再次恭喜你们,我早就觉得你们很相配了。时叙,我相信你会给军部的其他雄虫带一个好头的,还有谁比军雌更适合成为伴侣吗当然没有”宣泽说着说着,忽然开怀大笑起来。 时叙觉得,宣泽中将肯定自己脑补了很多东西,他试图解释清楚“宣泽中将,我和景渊确实已有婚约,但是我们连婚礼时间都没有确定,我们之间还没有发生什么需要节制的事情。” “好了,”宣泽露出一脸“我什么都明白”的笑容,“我不是那种老古板,我可以理解的。你们只是早晨各自来上班的时候碰见了,还一起迟到了,这个概率其实很大的。” 时叙“”算了,误会就误会吧。 景渊低着头不作声,对于这一类的误会,他还是相当喜闻乐见的。 宣泽看着自己面前的两人,只觉得谜一般的欣慰。景渊年纪轻轻已是少将,为人正直勇敢,才貌双全;时叙是军部唯一的雄虫军官,不仅有俊美的外表,更有大部分雄虫缺少的实力。时叙家世显赫,而景渊刚刚被景家除名,要是嫁给时叙,就没人敢再多说他什么了。 “行了,没什么事了,你们回去工作吧。”宣泽十指交叉成拳,恢复了严肃的表情。 “是。”时叙和景渊依言退出宣泽中将的办公室。 两人并肩走到楼道的转弯处,时叙停了下来,对景渊说“我要去一趟研发部门,就不和你一起下楼了。” “研发部门”景渊问道,“您要去干什么” 时叙耸耸肩,说“也没什么,就是有一些关于武器的问题,我想和祁宣聊聊。” 听到时叙是去找雄虫,景渊放下心来,他又玩起早晨的那个游戏来。 景渊双手背在身后,腰板挺直,严肃地说“可是,时叙上尉,在去研发部之前,您不应该先把今天上午安排的工作完成吗” “我今天上午的工作安排是辅导新兵进行射击训练,”时叙装出在绞尽脑汁地思考问题的样子,“不过,我记得之前有一位少将找人顶替了我,到底是谁呢景渊少将,你知道是谁吗” “是吗还有这一回事儿”景渊想了想,最后还是没收住笑意,他不再故作严肃之态,换回了原本柔软的嗓音,“您的眼睛已经好了,如果您想要继续上课的话,我可以把您调回去。” “不用了,就这样吧。”时叙乐得清闲。 “那我要走了,我今天上午还有事情要处理。”景渊望着时叙,眼睛里透出一些期待来。 时叙点点头“再见。” 然而,景渊一步也没挪动,他舔舔嘴唇,再一次说“我真的要走了。” 时叙继续点头“再见。” 景渊终于忍不住问道“您不觉得还有什么事情没做吗” 时叙马上摇头“没有。” 景渊面露失望之色,带着些许撒娇的意味说“您不认为我们分开前应该有一个告别吻吗” 时叙一本正经地摇头“当然不,这可是工作场合。” “您说得对,是我考虑不周,”景渊无精打采地说,“那我先走了。” 景渊低着头,冲着时叙略微弯了弯身子,然后便准备离开。 忽然,景渊毫无防备地被人揽住了腰,那人用巧劲将景渊往后面一带。景渊一惊,随即意识到那是时叙,他放松身体,后背贴在了墙壁上。由于时叙恰到好处的力度,景渊倒是不至于撞在墙上。 景渊张嘴想说话,但时叙的舌头已经趁机侵入,将景渊所有的话语都堵在了嘴里。那一瞬间,所有声音都淹没在炽热的亲吻里。 时叙掐着景渊的下巴,景渊的头抵在墙上,他乖顺地张着嘴,让时叙的舌头可以尽情地在他的嘴里肆虐。 时叙的动作慢慢减轻了些,他温柔地亲亲景渊的双唇,拉开了自己与景渊的距离。 景渊面红耳赤地看着时叙,方才的亲吻让他有些喘不上气来。 “下次是不是要柔和一点”时叙凑在景渊的耳边说。 景渊的手从时叙的脸颊滑到脖颈上,他笑着说“您还是不要太温柔了。” 时叙赞同地点头。 “我走了。”景渊依依不舍地说,“我们中午一起吃饭吧。” “好,中午见。”时叙笑道。 景渊朝着另一边的电梯走去,时叙则打算穿过两栋楼之间的连通走廊到对面的研发部去。 时叙一边走,一边想着景渊刚刚有趣的反应,他心道“谈恋爱还是很有意思的。” 然而,时叙一转弯,就看到一名雌虫正紧紧地靠在墙上,他似乎是想缩小自己的体积,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见到时叙出现,那名雌虫立刻低下头,双手挡住脸,一副妄想掩耳盗铃的架势。 时叙说“我看到你了。” 那名雌虫稍稍分开并拢的五指,从指缝中偷偷地看了时叙一眼,他简直要把“做贼心虚”四个大字写到脸上了。 时叙持续注视着那名雌虫。 雌虫终于在时叙戒备的目光中败下阵来,他上前两步,火急火燎地说“我什么都没有看见,我绝对没有看到您和景渊少将亲嘴我一秒钟都没有看” 时叙“” 那名雌虫又一次无比真诚地说“时叙上尉,我真的什么都没看见” 时叙沉默半晌,叹气道“我信了,你去做自己的事情吧。” 雌虫立马仓皇而逃,登时没了影子。 时叙感觉自己的智商都被拉低了,他正了正自己的军帽,把这段小插曲抛到脑后,迈开步子,向着研发部走去。他另有正事要办。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18章 第十八章 时叙到了研发部,经过办公区,直接去了祁宣的工作室。 祁宣戴着滤光镜,正用激光束切割能源石。时叙靠着门框,抱臂站着,等祁宣完成了切割工作,他才走了过去。 “祁宣,现在有空说话吗”时叙注意到工作台上摆着一块a级能源石,这种能源石价格高昂,数量稀少,祁宣拿着它总不会是在玩,多半是在做什么研究。 祁宣摘下滤光镜,拿起切下来的一小块色彩斑斓的能源石,顺手扔进一旁的盒子里,问道“你有什么事吗” “你之前说你接私活,”时叙说,“这话还算数吗” 祁宣眼睛一亮,迅速点头道“当然” “我想要两把手枪,枪的外形和基础款一样就行,最好能轻便一点,配套的子弹要实用些。”时叙想了一会儿,接着提要求,“你还得帮我刻两个字母在枪身上,一把写sx,另一把写jy。” “jy”祁宣眨眨眼睛,他知道“sx”代表着“时叙”,再结合了一下最近听到的八卦,他恍然大悟道,“一把你自己用,另一把送给景渊少将吗” “对,”时叙无意遮掩,他大方地承认道,“我们要结婚了,婚礼估计就在最近。” 时叙也是突然灵机一动,产生了送景渊一把枪的念头。他们即将成婚,按照传统,雌虫会准备婚戒,而雄虫要准备回礼。这两天,时叙一直在考虑礼物的问题,现在他做出了最终的决定找祁宣帮忙制作一对情侣手枪,他留一把,送给景渊一把。 听到这个好消息,祁宣并不觉得惊讶。在军部,关于时叙和景渊之间的绯闻流传已久,这只能算是意料之中的事情。祁宣由衷地说“祝福你们,我会尽快把手枪做好的。” 时叙微笑道“谢谢,我会记得给你发婚礼请帖的。” 离开研发部,时叙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他发现办公桌上放着一叠纸,想必是刚刚送来的文件。 时叙翻看了一下,那是一份任务通知,下个月他又要被派去押运能源石了。还好是下个月,剩下的时间挺充裕的,足够时叙和景渊完成婚礼,而婚假,恐怕时叙要等完成任务之后再休息了。 中午的时候,时叙和景渊一起去食堂吃饭,自然吸引了一大票形形色色的目光。时叙和景渊也毫不避讳,两人吃完午餐,又一起回了时叙的办公室。 景渊上个星期请了假,这些天堆积了很多文件没看,还有很多事情需要他去处理。所以,他只在时叙的办公室里坐了一小会儿,就回去工作了。 今天下午,时叙就要带景渊回家了,而最初的兴奋与激动过去之后,景渊开始紧张起来,越是临近下班时间,他越是焦虑,几乎没法把注意力集中到工作上面了。 尽管景渊心里清楚,时叙的雄父与雌父应该都是好相处的人,不然也培养不出时叙这样好脾气的雄虫来,可无论怎么自言自语地安慰自己,他仍旧很担心。 时叙的雄父时怀清虽然没有从军,但他在商业领域极有天赋,在他的带领下,时家从原来的最富有的家族之一,成了如今当之无愧的首富。时叙的雌父顾珏出身不好,起初他是时怀清身边的保镖之一,后来进入军部,嫁给时怀清时,已是中将军衔。不过,顾珏有一次在战争中受了重伤,身体不太好,因此辞去了军部的一切职务,现在安心地陪在时怀清身边。 时怀清和顾珏只有时叙和时希两个孩子,而时叙将来又是一家之主,光看家世,景渊肯定是高攀了。偏偏近来他各种新闻缠身,单单是“刺伤雄虫”这一条,争议就够大了。 景渊希望得到时怀清与顾珏的认可,但他没什么信心,时间一分一秒流逝,让他更加不安。景渊站起来,在办公室内来回走动着,他精神紧绷,简直比第一次上战场更甚。 下班时间终于到了,军部所有的工作人员几乎同时下楼回家,外面说话声与脚步声汇成一片。等门外慢慢安静下来,时叙已经在自己的办公室里等了十多分钟,景渊却还没有下来。时叙只好收拾了自己的东西,上楼去找景渊。 时叙一敲景渊办公室的门,门就立即从里面拉开了。 景渊看了时叙一眼,垂首道“让您久等了。” “今天事情很多吗”时叙以为景渊还没有结束工作。 “不是的,”景渊犹豫了一下,决定对自己的雄主实话实说,“我只是有点害怕。” “怕什么发生什么事了”时叙疑惑地问道,能让雌虫觉得害怕的事情可不多。 景渊深呼一口气,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我怕您的雄父和雌父不喜欢我。” “你还没有见过他们,怎么就想着他们不喜欢你”时叙笑着说,“我觉得他们会喜欢你的,更何况,总还有我喜欢你。” 在景渊的印象里,这是时叙第一次对他用“喜欢”这个字眼。时叙的几句话将他心中的焦虑冲淡了不少。景渊感到自己的心脏仿佛一片土壤,时叙的这句话如同雨露,给予他滋养,使得一朵朵小花儿在其上接连绽放。 “那我要不要换一身衣服我装着军装,会不会显得太严肃了”景渊走到镜子前照了照,回头征求时叙的意见。 时叙低头看了看自己的着装,无奈地问景渊“难道我穿的不是军装吗” “您不一样。”景渊说,“这是第一次见面,我想给您的家人留下一个好印象。” 时叙双手搭在景渊肩上,说“放心吧,你看起来很好。” “您确定我不用带上什么礼物吗”景渊问道,他显然还没能放下心来。 “不用。”时叙拉住景渊,扯了扯他的帽檐,“时希肯定到家了,我们要快点” 时叙和景渊走出军部大楼,取了飞艇,然后朝向时家而去。 景渊坐在飞艇里,全程在练习待会儿要说的话,实在有些像是演员在背台词。 “你放松些,没有必要这样。”时叙哭笑不得地说。 等到达时家,时叙驾驶着飞艇,行车熟路地降落在平台之上。 景渊连忙从飞艇上下来,走到时叙这边,为时叙打开飞艇门。 时叙搂住景渊的肩膀,用力地握了一下,问他“要不要环住我的胳膊” “好。”景渊立刻答应,他知道时叙是在安抚他。 景渊伸手勾住时叙的胳膊,两人一起走到时家的大门前。时叙拿出一张黑色的磁卡在感应器前刷了一下,大门响起“嘀嘀”的声音,向两侧打开。 “你们终于回来了”说话的是时希,他的目光在时叙与景渊挽着的胳膊上停留了片刻,他主动地伸出右手,对景渊说,“欢迎” “谢谢。”一进来看到的人是时希,这让景渊稍微放松了一些,毕竟时希是他很熟悉的好友。 时叙领着景渊走到大厅里,他的雄父与雌父正坐在沙发上,大概是听见了时希刚才的话,这会儿正看着大门的方向。 见到他们走来,时怀清和顾珏都露出了和蔼的笑容。 时希走到沙发边,往沙发的扶手上一坐,很是随意的样子。顾珏不太赞同地看他一眼,但并未出声阻拦。 时叙把景渊带到自己的家人面前,笑着介绍道“雄父,雌父,这是景渊,我把人带回来了。” 顾珏对着景渊笑了笑,站起身来,和景渊握手。 景渊鞠了一躬,握住顾珏的手,礼貌地说“您好。” 顾珏回了一句“你好”。 景渊又向坐在沙发上一直打量着他的时怀清问好,时怀清没有站起来,只坐着点了点头。景渊感到时怀清似乎不太喜欢他。 打过了招呼,顾珏温和地说“好了,先吃饭吧,景渊你看看有没有喜欢吃的,如果不合口味,也好吩咐厨师改改。往后,这就是你的家了。” 时怀清没有多说什么,他看看自己的雌君,然后向餐厅走去。 大家都站起来,走到餐厅那边去。 顾珏的话就像是一颗定心丸,景渊觉得,自己应该算是得到承认了。这比他想象中容易多了,根本没出现一点他以为会有的刁难。 景渊面上看着轻松了很多,他把挽手的姿势改成了握手。时叙看了景渊一下,便笑了起来,他牵着景渊走到餐桌边,让景渊坐在自己身边。 时怀清坐在主位,顾珏坐在旁边。开始吃饭后,顾珏便时不时地帮时怀清夹一些菜。顾珏显然非常清楚时怀清的口味。 景渊观察着餐桌上的菜色,他一一尝了尝,得出结论时家的菜色和莱纳餐厅的很相似,味道也很像。这大概就是雄虫喜欢的味道吧。 景渊学着顾珏的样子给时叙夹菜,夹了几次之后,时叙便小声对他说“你自己也吃啊。” “景渊,时叙不太喜欢胡萝卜。你试试这道菜,”顾珏看着他们这边,出言提醒景渊,他指了指桌子上的一盘红烧鱼,“时叙很喜欢这个。” “谢谢您。”景渊点点头,把最嫩的鱼肚子夹给时叙,看来他从网上找的那本时叙大人喜欢的食物大全里面有些错误。 顾珏看着景渊,快速地眨了一下左眼。 时希看着饭桌上其乐融融的和谐景象,心里默默地想“给人夹菜的给人夹菜,有人夹菜的低头吃着。我真是全家最棒的吧,自己给自己夹菜,闷头吃饭,完全自得其乐啊。” 吃完饭后,时怀清把时家的管家和仆从全部叫进大厅,顾珏将这些人一一介绍给景渊认识,这就意味着,景渊是时家正式的一员了。 现在,很多人都习惯于使用机器人管家,做饭打扫一类的活也都交给机器人去做,但时家显然不喜欢过多使用机器人。假如用时怀清的话来说,那就是“机器人到底少了些生气”。 时怀清今天似乎精神不好,他在大厅里坐了一会儿,便上楼回自己的房间去了。 顾珏跟时叙和景渊说了几句话,也上楼去了,结了婚的雌虫总是最关心自己的雄主的。 时叙带着景渊把时家的几层楼都逛了一遍,让景渊熟悉了一下环境,然后才把他带到了自己的卧室里。 景渊一边在时叙的房间里左摸摸右看看,一边对时叙说“您的雄父和雌父都很好呢。” 这第一回见家长的过程堪称顺利,景渊面带喜色,向后一仰,倒在时叙的大床上。 “我早就叫你不用怕了。”时叙脱下军装外套,搭在椅背上。 景渊觉得自己肯定可以和时叙的家人相处好的,他心里的一块大石头落了地,此刻很是开心。他在床上滚了一圈,问道“那我们以后一直住在这里吗” “不,我们搬出去住。”时叙摇摇头,坐到床上,“我们还有很多事情要干,其中有一项就是,找一个合适的地段,买一栋合适的房子。” 景渊点点头,他当然没有任何异议,时叙的决定,他都举双手双脚赞成。 时叙抓起景渊的手,在景渊的左手手腕上,除去那个小巧的通讯器,还佩戴着一个金属材质的约束环。时叙看着那个冷冰冰的约束环,越加觉得不顺眼。 雌虫的身份芯片就收在约束环之中,婚配之前,约束环的锁只有雌虫的雄父可以用指纹解开,结婚之后,这项权利则转交给雌虫的雄主。 但是,景渊的情况又有不同。他的雄父已经去世,所以在景渊进入景家之时,他的约束环的解锁指纹换成了景家家主的指纹。 要想办理结婚手续,必须有将要缔结婚姻关系的雄虫和雌虫两人的身份芯片,缺一不可。所以,时叙和景渊肯定要去景家一趟,让景家现任家主景慎给景渊的约束环解锁才行。 “我们明天去景家,先帮你把约束环解开,把身份芯片拿出来。”时叙说,“然后我们就去办理结婚证书。后天,正式公布我们的婚讯。”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19章 第十九章 因为今天要去景家,还要去办理结婚手续,所以时叙和景渊都请了假。 其实,景渊还有不少工作要做,不过和工作比起来,怎么想也是结婚更重要一些。他完全沉浸在将要和时叙结婚的亢奋之中,昨天晚上几乎没怎么睡着。今天一大早,他就爬了起来,准备下楼给全家做一顿美味的早餐,在貌似不太喜欢他的时怀清面前争取一下好感。 可是,景渊很快发现了一个关键问题他没有干净衣服穿。 于是,时叙一醒来,就看见了一只裸着的雌虫。 多亏了雌虫强悍的恢复能力,受过不少伤的景渊身上没有任何丑陋的疤痕。他的肌肤如同一块羊脂玉,在窗外透进来的盛气凌人的阳光下,泛着莹润的光泽。 时叙见过不少肌肉夸张的雌虫,他一点都不觉得那比他自己强壮几倍的身体有什么看头。好在景渊不会那样。景渊是标准的宽肩、细腰、窄臀,身上没有一丝赘肉,他的双腿笔直而修长,自然流畅的肌肉线条十分诱人。但是,他的臀部看上去肉肉的,圆润又挺翘,一副很好摸的样子,想必揉起来会得到很棒的手感。 “雄主,您醒了。”景渊微笑着说。他全身上下只有一条内裤,还是穿了时叙的。他大大方方地走到时叙身边,没觉得一点羞涩,能够凭借自己的本事吸引住雄主的目光,这是雌虫的骄傲。 时叙从床上坐起来,看着送到自己眼前的腹肌,他有些不太习惯地抬起头仰视景渊。雌虫总是对自己雄主的欲望分外敏感,他慢慢矮下身子,轻轻挨到床边,一手摸上时叙的胸肌,一手撑在床上。 时叙不仅没有阻止景渊的动作,反而环住了景渊的腰。景渊从中感受到了许可,所以他伸出灵活的舌头,一下下地在时叙锁骨处的虫纹上滑动,那是雄虫神经最为发达的地方。时叙微微后仰,鼻腔里发出舒适的轻哼,以虫纹为中心,快感渐渐遍布周身。 景渊在时叙的锁骨上舔吻了一阵子,才顺着时叙的胸膛、小腹逐步往下,他双膝微微弯曲,持续向下,最后双膝落地,跪在了厚实的地毯上。时叙揉着景渊的耳垂,然后摸上景渊的脖子,他似乎很喜欢掐着景渊的脖颈,大概这满足了雄虫的征服欲。 时叙的大拇指缓慢地擦过景渊的嘴唇,而景渊双唇一张,伸出红润的舌尖撩拨着时叙,他顺从地含进时叙的手指,用舌头缠绕着吮吸。 时叙笑了起来,说“好了,放开吧。” 景渊看着时叙的笑容,只觉得时叙这时候便是叫他去死,他都舍不得拒绝。他多喜欢面前的这个人,喜欢到忘我,喜欢到飞蛾扑火。幸而时叙是一把温柔的火,非但没有将他燃烧成灰烬,还愿意与他分享那珍贵的暖意。 时叙面向景渊,依然坐在床上,但他的双脚放到了地毯上。景渊立即会意,凑上来用唇安抚小时叙,但是毕竟隔着一层布料,景渊感到一阵不满足,他露出尖尖的牙齿,准备把小时叙彻底解放出来。 然而,就在这时,时叙卧室的门被人猛地打开,同时传来时希中气十足的声音“早上好啊,你们起来了没早餐已经弄好了,就等你俩下来吃了。” 映入时希眼帘的是时叙和景渊因震惊而愣住的脸。随便是谁,只要一看时叙和景渊的姿势就能猜到刚才发生了什么。 场面一度非常尴尬。 下一个瞬间,时希一巴掌把门重新合上,那“嘭”的一声巨响,才算是把时叙和景渊从呆愣中扯了出来。 两人都沉默着。 景渊看看已经蔫了的小时叙,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不是应该继续方才未完成的工作。 “起来吧。”时叙抬起手,想整理一下自己的衣物,但他和景渊一样,仅仅穿了一条内裤,没什么好整理的。 时叙的手换了个方向,扶住景渊的手臂,把景渊拉了起来。 景渊想了想,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半天憋出一句“对不起” 时叙被景渊的反应逗笑了,说“你对不起什么我是觉得我们搬家的议程得提上来了,我今天先让管家去挑选几栋合适的房子,我们明天就去看。” “好。”景渊心里是一百个赞成。他被雄父的家族赶出去了一次,又被景家赶出去了第二次,他很希望和时叙一同建立属于自己的家庭。更何况,景渊从前就幻想过自己和时叙结婚后的情景,在他的构思中,他和时叙是要从沙发做到地板上,再从地板做到桌子上,从床上做到浴室里,再从浴室做回床上的。若是一直和时叙的家人住在一起,那他的计划还没付诸行动,就只能被迫夭折了。 时叙和景渊飞快地洗漱完毕,换上了妥当的衣服。当然,景渊穿的衣服裤子都是时叙的,他对此格外满意,雌虫特别喜欢自己身上充满着雄主的气味。 两人下来时,时怀清、顾珏和时希已经在吃早餐了。 时怀清看着他们俩走到餐桌边,眉头皱起,表情严肃地说“怎么这么快” 时叙“”总觉得雄父想歪了。可好像也不是太歪。 顾珏怕他们觉得尴尬,连忙招呼道“快坐下吧,我们也是刚刚才开始吃的。” 时叙和景渊坐了下来,景渊给时叙盛了一碗粥,又给时叙夹了一块酥饼,然后才开始自己吃。 这一顿早点吃得多少有些不自在。时叙和景渊都感觉到了餐桌上其他三人那自以为隐藏得很好但真的可以看出来的某种心照不宣。 吃完早餐,时希赶着去上班,他跟大家说了一声,就急急忙忙地走了。 这时,时怀清站起身来,对时叙说“你到我书房来一下。” 时叙点点头,对景渊笑了笑,跟在时怀清身后,一起上了楼。 时怀清的书房很大,摆设却不多,显得有些空。书桌的侧面,顶着墙壁的位置放了一条长沙发,是冷淡的灰色。边上的茶几上放着一个鱼缸,但里面没有养鱼,茶几斜对面的位置放着一个小柜,柜子不高,上面有一盆蓝蓝白白的花,时叙不认得那是什么品种,只知道从他记事起,那盆栽就呆在那儿,这么多年不曾变过地方。 时怀清在书桌后坐了下来,示意时叙坐到他对面。 时叙刚坐下,便听时怀清说“你不能终止我们与宁家的合作。” 时叙没有指望时怀清能答应自己提出的这个要求,毕竟时家与宁家有一个才开始一个月的合作,签了合同的事情,如果违约,时家会损失一大笔钱。 “不终止所有的,”时叙退了一步,“只停止一部分合作。” “我们可以不再将土地租借给宁家,反正我们的地段好,多的是人想要。我们也可以对宁家提高能源石的价格,因为能源石永远不够,不怕他不买。可是,合作使我们与宁家共同获利,不能就这样停止。”时怀清语重心长地说,“你将来要继承家主的位置,应以大局为重,不能因为一时冲动而使家族的利益受到损害。” 时叙沉默不语,他还记得景渊四肢着地,趴在圆台之上的狼狈样子,那一口恶气郁结在他心中,直到现在,未能消散。 时怀清很了解自己的孩子,他叹了口气,说“我不会管你对宁豫做什么。你肯定知道吧宁豫失去了一条胳膊。如果你觉得这还不够,那有什么想做的就去做吧,毕竟是他惹了你。” “雄父,你不是不希望影响与宁家的关系吗”时叙疑惑地问道。 “宁家又不是只有宁豫一名雄虫,没了他,照样有人接家主的位置。依我看,那个宁骅比宁豫合适多了,假设我们要与宁家建立长期的合作关系,我更希望合作对象是宁骅。”时怀清说。 宁家现在的家主是宁成,他有三个孩子,两雄一雌。其中,宁骅与宁豫都是雄虫,宁骅比宁豫小一岁,是雌侍所生。按理来说,宁豫会是宁家的继承人,但要是宁豫没了,那家主的位置就是宁骅的囊中之物了。 时叙心中已有了一个大致的想法。宁豫之前就热爱虐待雌虫,现在胳膊没了一条,只怕要更热衷于各式各样的虐待游戏了。就当是为民除害吧,不要让宁豫再在外面逍遥自在,祸害无辜的人了。 时怀清看到时叙的表情,就知道时叙想通了。所以,他清了清嗓子,又说道“还有一件事,我想和你谈谈。你和景渊接下来有什么安排” “我会和景渊结婚。”时叙回答,他的脸上有些笑意,“事实上,我们今天就会去办理结婚手续,差不多下个星期举行婚礼。” 时怀清面色淡淡“那一切都要开始准备了。我会吩咐管家开始拟写邀请函,你有什么自己的朋友要请的,记得告诉管家。” “好的。”时叙点点头。 “不过,”时怀清慢悠悠地说,“我觉得景渊不太适合做你的雌君。” 时叙抿抿嘴,问“什么” 时叙没有想到时怀清竟然会这样说。 “你知道的,你完全可以选择一位雌虫王子做雌君。我想,那会比景渊更合适。”时怀清近来看了不少有关景渊的新闻,他之前不认识景渊,不知道他究竟是什么样的人。时怀清一向对景家没有好感,是以在看过那些乱七八糟的新闻,又听时希说景渊给时叙下达了强制婚配书之后,时怀清难免看景渊不顺眼。 景渊的雌父杀死了自己的雄主,景渊现在又刺伤了一名雄虫,虽说宁豫本就不是什么好东西,但还是让时怀清有些担心。景渊性格强势,而他看着时叙长大,知道时叙的性子不像其他雄虫软弱,两个强势的人在一起不知往后会闹出来多少矛盾。 时怀清并不知道景渊对时叙那叫一个千依百顺,哪里有什么强势一说。 “雄父,我决定娶景渊为雌君。”时叙一字一顿,无比清晰地说。 时怀清到底不是那种勉强孩子的家长,他看着时叙坚定的表情,只得说“我尊重你的决定,希望你想清楚了。” “谢谢,雄父。”时叙说。从小到大,他的雄父与雌父始终站在他这边。很多人质疑他上军校时,他的家人支持他,很多人质疑他进入军部担任军官时,他的家人支持他。能有这样爱他的亲人,是他最大的幸运。 “去吧,别把景渊一个人晾在外面了。”时怀清说。 时叙出了书房,下到一楼,看见景渊和顾珏正在聊天,气氛很是融洽。 景渊很少看到像顾珏这样的雌虫。很多雌虫婚后不幸,哪怕是运气好遇到了很好的雄主,往往又要和多名雌虫共享,所以根本不可能如同顾珏一般,身上带着安稳静好的气质。 其实,顾珏原先也是一位冷硬派的雌虫,可有了孩子,因受伤而离开军部之后,他变得越发温和起来。一是因为时怀清喜欢他温柔,二是因为生活中处处都好,没什么不顺利的地方。 景渊的雌父长期遭到雄父的殴打,所以才会忍无可忍杀死了自己的雄主。景渊对雄父几乎没有感情,“雄父”对于他和雌父而言,仅仅意味着一顿痛打。小时候,景渊甚至养成了一个条件反射只要听见“雄父”这两个字,就会觉得身上隐隐作痛。他失去雌父之后,很少有机会和年长的雌虫坐下来交谈,所以,见到了顾珏,他便生出些微亲近之感。 景渊知道一些顾珏的事情。 顾珏是孤儿,被时家训练成了时怀清的保镖,后来被时怀清的雄父发现他与时怀清有暧昧关系,所以被赶出时家。不过,时家的作风一向人性化,哪怕把顾珏赶出去了,也不忘给他捎带上足够普通人几个月生活的钱。顾珏参加了军部的选拔,成了新兵,他一路向上爬,等时怀清继承时家家主之位时,顾珏已领中将军衔。 时怀清一直未娶,直到自己成了时家家主,再无阻碍之后,才将顾珏风风光光地娶进时家,让所有人大跌眼镜。 顾珏与时怀清有染,却没能嫁进时家,连一个雌侍的位置都没捞到,这一向是很多雄虫和雌虫喜欢讲的话题。顾珏在军部升职的速度太快,他们也只能拿着私生活的问题来恶意中伤顾珏。然而,谁都没想到,一晃十几年,时怀清最终还是娶了顾珏做雌君,狠狠地打了那些人的脸。 这无疑是一个令无数雌虫艳羡的故事。 同样是小时候的景渊羡慕的。 景渊看着时叙走下楼梯,他迎上去,握住时叙的手,现在,他终于不用再去羡慕谁了。最好的,已在手中。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20章 第二十章 时叙跟顾珏打了个招呼,告诉顾珏不用等他和景渊回家吃午饭,而后时叙就带着景渊出了门,乘坐飞艇,前往景家。 景渊之前已经通知了景慎,所以,当他们到达景家时,并没有遇上阻碍。反倒有两名雌虫守在大门口,见到时叙和景渊走出飞艇,他们赶忙迎了上来。 景渊认得这两名雌虫,他们都是景慎的雌侍。景慎是景家现在的家主,景慎的雄父与景渊的雌父是兄弟,按着辈分关系来看,景慎算是景渊的表哥。但是,他们毕竟不在一起长大,之间没有什么亲情。对景慎来说,景渊最大的用处就是可以帮景家谋求与其他大家族的联姻,而对景渊来说,当年他选择成为景家的一员,完全是为了得到一些庇护。 与其他家族不同的是,景家对雌虫有额外的训练。每个星期,无论是自家的孩子,还是娶进来的雌君和雌侍,都要上专门的课程,这些课主要是传授一些服侍雄虫的技巧,以及待人接物的基本礼仪。因此,出身于景家的雌虫,大多有几个共同的特点温柔、乖巧和尺度大。事实上,景家教导出来的雌虫确实很能讨雄虫的欢心。 景慎的两名雌侍毕恭毕敬地向时叙问好,可是,他们不约而同地忽视了站在时叙身边的景渊。 “你们不觉得漏掉了谁吗”时叙揽过景渊的肩,面无表情地看着那两名低眉顺眼的雌虫。 在景家做雌侍,他们的必修课之一就是观察雄虫的脸色。他们一眼便看出时叙对景渊的爱护姿态,又十分明白他们不能得罪时叙,是以再次恭顺地弯腰、屈膝,对景渊道“景渊少将,您好。” 景渊以前在景家哪里有过这种待遇,他有些不习惯地回答“你们好。” 这两名雌虫从没有难为过景渊,景渊自然也不会难为他们。其实,景渊没有受到多少来自于雌虫的刁难。在景家,雌虫之间的关系比较和谐,没有什么争风吃醋的事情发生。 景慎的雌君阮越在军部任职,是一名上将,他性格冷淡,连景慎都不怎么搭理。景慎胆小软弱,不怎么敢管这位冷冰冰的上将,他有许多长相好看又热情的雌侍,娶来这个自带制冷效果的雌君,只是图他军衔高,带出去有面子,所以景慎和阮越这么多年来相安无事。阮越比景慎年长不少,看着景慎的那些个雌侍就跟看小孩似的,并不会欺辱他们。 景渊常常怀疑,阮越之所以愿意嫁给景慎,就是看中了景慎的懦弱。 两名雌侍引着时叙和景渊穿过一段两旁种着花花草草的过道,将他们带到景家的大厅里。 景家的装修风格简直奢华到了夸张的地步,时叙一走进来,只觉得眼睛被一片黄灿灿的光芒刺得发痛。景渊猜到时叙肯定不喜欢这种类型的装潢,他小声对时叙说“请您忍一忍。” “没关系。”时叙决定要以最快的速度解决问题,然后走人。 景慎窝在沙发里,一左一右两个雌虫正在给他切水果。他拿起茶几上的杯子,喝了一口茶水,抱怨道“你们终于来了,我等好久了。” “我需要你给景渊解开约束环。”时叙说话单刀直入,省去了累赘的寒暄,清楚明白地表达了自己的来意。 “嗯,我们先来谈谈条件吧。”景慎点点头,做了个手势,一名雌侍随即走上前,战战兢兢地将一张纸递给时叙。 时叙莫名其妙地接过那张纸,发现那张纸上居然列着七八个小点,时叙才扫了两眼,就看不下去了。景慎不仅向时叙索要钱财和店铺,还向时叙要求能源石的供给。而时叙对他只有简明扼要的四字评价简直做梦。 那边景慎还在想当然地说“如果你不答应我的条件,我是不会给约束环解锁的,那样的话,你拿不到景渊的身份芯片,你们就没法结婚了。” 景慎一边说着,一边摊开双手,面露遗憾。他以为时叙会隐忍不发,万般无奈之下,只好答应他开出来的条件。景慎压根不在意景渊到底嫁给谁,只要能让他得到一点甜头,他都一百个愿意。 之前,他完全不知道景渊勾搭上了时叙,不然他可不会强迫景渊嫁给宁豫。时家富得流油,时叙给的价格肯定比宁豫给的更高。 可惜,时叙打从一开始就没想和他讨价还价。 时叙拍了拍紧锁双眉的景渊,接着便往前走了几步,走到景慎的一个雌侍身边,那个雌侍正把苹果切成小块喂给景慎。 那名雌虫见时叙走到他的身边,像是有话要与他说,便停下了手里的动作,低着头问道“您有什么事吗” 时叙态度良好,和颜悦色地说“我可以借用一下水果刀吗” 那个雌侍坐在沙发上,垂着头,时叙可以很轻易地看见他一点点红起来的耳朵。 “当然可以。”那个雌侍抽了一张纸巾,把小刀擦干净,用双手捧着水果刀,伸到时叙面前。 那个雌侍把水果刀递到了时叙手中,突然反应过来,他还没有征求自己雄主的同意。他立马慌张地看向景慎,但景慎的注意力并不在他的身上。 “你想干什么”景慎后缩着脖子,贴着沙发靠背,有些防备地盯着时叙手中的水果刀。 时叙一手握着刀柄,一手轻轻抚过刀刃,满意地说“不错,还挺锋利的。” 景慎察觉到了时叙的不怀好意,他掐住身边雌侍的手臂,说“你不要乱来啊。” 时叙不说话,他拿着刀,左看看,右看看。等景慎稍微放松了一些,时叙骤然发难,他将水果刀往空中一扔,景慎根本没看清时叙的动作,就见小刀又回到了时叙手中。时叙调换了一个握刀柄的方向,刀尖向下,一个使劲,插进了沙发之中,恰好挨着景慎的屁股。 “你现在只有两个选择一是乖乖给景渊的约束环解锁;二是我把你的两只爪子割下来,一根手指一根手指地试,看看到底哪根手指的指纹可以解锁。”时叙勾起一边嘴角,皮笑肉不笑地说。 虽然景慎被时叙的气势吓住,但他记得这是景家,是他的地盘,周围站着的全是他的雌侍,而时叙和景渊才两个人,他怎么样也不能被时叙给欺负啊 “你们还不过来”景慎冲着自己的几个雌侍吼道,“你们准备站在原地,看着别人如此无礼地对待你们的雄主吗” 然而,没有一名雌虫表现出愤怒的神色。景慎的五个雌侍统统站在原地,没有动弹。半晌,其中一个畏畏缩缩地说道“时叙大人也是雄虫啊” 伤害雄虫是重罪,这一点根深蒂固地长在雌虫心中。所以,一般雄虫之间发生矛盾,不太会有雌虫上前插手,因为不管帮哪一边,都是错的。 景渊听到那个雌侍的话,便明白了,这几个雌侍没有一个对景慎有感情。若是有人胆敢这样对待时叙,景渊早就忍无可忍地冲上去了,哪还管得了那么许多的规矩。 这边,景慎完全反抗不了时叙。对付这么一个瘦弱的雄虫,对时叙来说,实在是一件轻而易举的事情。时叙已经按住了景慎,他一边用水果刀在景慎的手上比划,一边大发善心地同景慎商量“不如你告诉我,你的哪根手指对应着指纹锁吧,那我就只用割一根手指下来了。这既能减轻你的痛苦,又能减小我的工作量,多好。” 景慎不敢乱动,他望着锋利的刀尖,光是想想被切下一根手指的情景都快要了他的命了。景慎知道自己的雌侍是指望不上了,他又打不过时叙,只能赔笑道“这怎么能麻烦你啊我自己来行吗” “自己来”时叙没真想切根手指下来玩,他控制着力道,用刀尖在景慎的手指上前后蹭了蹭。 “是是是,”景慎的声音抖了起来,“我解锁马上就解” 时叙看向景渊,朝他侧了侧头。景渊会意,走上前来,挽起袖子,露出手腕上佩戴的约束环来。 景慎在时叙阴森森的目光下,无比老实地亮出自己右手的中指,把中指贴在约束环的指纹识别区上。 不过几秒时间,约束环发出“嘀嘀”两声响,原本紧紧锁在景渊手腕上的约束环应声而动,一瞬间扩大了一圈。时叙把那个约束环从景渊手腕上摘下来,再从内部的一个小开口处取出一个又薄又小的身份芯片来。 时叙看了一眼,把那枚芯片放回原处,将约束环放进景渊的上衣口袋,问道“你有没有什么东西要带走的” 景渊摇头“没有,我只想带走您。” 时叙笑道“那我们现在去办理结婚手续” 景渊也笑“好。” 两人非常默契地无视了周围的一名雄虫与若干雌虫。 时叙与景渊携手往外走,在他们的身后,受到了惊吓的景慎做捧心之状,声音追着他们的脚步而来“你们不谢我一下吗” 时叙和景渊离开景家,又乘坐飞艇,赶往他们的下一站民政局。 时间已近中午,民政局的人不多,工作人员百无聊赖地撑着额头,等待下班,好去吃饭。 因此,当时叙和景渊走进民政局的大门时,几个工作人员的内心都是“咦,我好像看到了时叙大人,一定是我看错了”。直到时叙和景渊一起走到雌虫接待员的面前,那名雌虫才确定了,这是真的时叙大人 几个工作人员马上围了上来,他们只是普通的雌虫,不在军部工作,平时只能在星际网上看看时叙的照片,现在竟然有幸见到真人,心情可不是“激动”二字能够概括的。 几名雌虫七嘴八舌地表达着自己的爱慕之情,这还算正常。另一边,一名雄虫忽地从里面的办公室奔了出来,满面通红地拽住时叙的双手,表白道“时叙大人,您能给我签个名吗我最崇拜的人就是您了” 于是,在大家的强烈要求下,时叙献出了好几个签名,他不禁生出了一种自己可能是个明星的错觉。 “好了,”时叙做了一个暂停的手势,“我们先干正事吧。” 一名雌虫茫然道“恕我冒昧,请问您是来做什么的” 时叙“” 景渊涵养再好,此时也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他将自己的身份芯片从约束环中取了出来,放在那几个雌虫面前。 “我们是来办理结婚手续的。”景渊的目光在几个雌虫和一个雄虫的身上扫了一圈,他真是没想到,有一天他的情敌中还会出现雄虫的身影。 时叙注意到景渊的情绪,立即体贴地搂住景渊的腰。他把自己的黑色磁卡放到桌面上,他的身份芯片就在磁卡中。 “请为我们办理结婚手续。”时叙微笑着说。 几名雌虫愣了几秒,心里均有些说不出来的滋味,羡慕与某种酸涩一齐涌现,使他们安静了一会儿,才纷纷祝贺道“恭喜恭喜,祝你们幸福” 雌虫们分工合作,效率极高,很快就把所有手续处理完毕。一个看起来年纪稍大的雌虫将两本崭新的红色证书分别递给时叙和景渊,他特别真诚地说“愿两位百年好合。” “谢谢。”时叙和景渊一起道谢。 办理完了结婚证,景渊把自己的身份芯片重新放回约束环中,在刚刚完成的手续中,包括了将约束环的解锁指纹改成时叙的指纹这一项。 雌虫终身不可取下约束环,所以景渊只能再把约束环戴回手腕上。大约是因为控制约束环的权利已经转交给了时叙,景渊觉得自己好像没有那么抗拒被束缚了。 时叙从景渊手里拿来约束环,亲手套在了景渊的手腕上,开玩笑道“瞧,你被我套住了。” “是。”景渊无意识地摸着口袋里的结婚证书,这本小小硬硬的东西象征着他的归宿。景渊幻想过这一天,幻想过这样的情景,他以为自己一定会开心到疯掉,但是并没有,他望着时叙,眼眶发热。他低下头去。 时叙执起景渊的手,摸着那个依然冰冷的约束环,说“我永远不会对你用这个的。” “我知道。”景渊并不是在担心约束环的事,他抬起脸,眼泪顺着他的脸颊滑下来,迅速藏进了衣领里,“我爱您,不是因为您是雄虫,不是因为您的身份地位,只是因为是您。” 景渊被时叙抱进怀里,他的眼泪落在了时叙的肩上,时叙哄小孩似的拍着他的后背。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21章 第二十一章 雌虫很少落泪,他们对痛苦的忍耐力比雄虫强上数倍,他们是无所畏惧的战士,拥有强大的战斗力,威名远扬于整个宇宙。 但是,忍耐力强,并不代表他们不会痛。他们很少落泪,也不等于他们不会难过。 时叙轻轻拍抚着景渊的背,直到景渊在他的怀里渐渐平静下来。他第一次见到雌虫哭,雌虫展现出来的脆弱的一面,使他的心跟着柔软起来。 “抱歉,雄主。”景渊当然不至于嚎啕大哭,他只是想到这几年一闪而过的时光,如今他得偿所愿,不免感慨万千,略微情绪失控,掉了几滴眼泪。 时叙看看景渊微红的双眼,从自己的口袋里拿出一张湿巾,撕开包装袋,给景渊擦了擦脸,然后翻了一面,把湿巾对折,叠成一小块,捂住景渊的眼睛。 “自己压住,”时叙抓着景渊的手,有意逗他笑,“压一会儿,眼睛就不红了。我们马上去照结婚照,你这样红着一双眼,别人还以为我跨越物种,和一只兔子结婚了呢。” 景渊笑起来,把湿巾换到另一只眼睛上,说“您又寻我开心。” “那你开心了吗”时叙一边说,一边牵着景渊上楼。 民政局自带的照相馆在三楼,拍完即时出照片,只要撕掉照片后面的一层薄膜,就可以把照片贴在结婚证书上了。 照相馆此时只剩下一位工作人员,那是一名雌虫摄影师,他看到时叙和景渊的时候,显然非常诧异,可他很快收起了吃惊的表情,站起身来,礼貌地问“您好,请问两位是来拍照的吗” 其实这个问题根本不用问,不拍结婚照,谁会到这里来不过,雌虫摄影师还是决定问个清楚,省得闹出误会。 时叙应道“是的。” 雌虫摄影师笑着说了一句“恭喜”,这才让时叙和景渊分别在两个摄像头面前坐下,仅仅花了十秒钟的时间,照片就照好了。摄影师将两张照片放在光脑屏幕上给时叙和景渊看,得到满意的答复后,便把这两张照片打印出来。 时叙和景渊将新鲜出炉的照片贴在各自的结婚证书上,又交由摄影师在照片上盖了一个钢印章,到此,结婚证书正式生效。 完成了最后的手续,两人起身欲走,却见雌虫摄影师稍显犹豫地走上前来,欲言又止。 “还有什么事要做吗”时叙以为自己忽略了什么东西。 “不是的,”雌虫摄影师看看时叙,又看看景渊,“请问,我能否和两位合影一张” 景渊望向时叙,若是时叙同意,他当然也不介意。 “可以。”时叙点头,他往边上让了一让,示意那名雌虫站到他和景渊的中间。 雌虫摄影师大喜过望,他小跑两步,站到两人中间,手捧光脑,用光脑自带的照相机拍了一张照片。那张照片定格了雌虫摄影师眉飞色舞的表情,以及时叙和景渊脸上温柔的笑意。 那个雌虫把照片保存起来之后,对着时叙和景渊鞠了一躬,语调欢快地说“实在太感谢了” “没什么。”时叙笑道。 时叙和景渊收好结婚证书,离开照相馆,走出民政局。 时间不早了,他们干脆在民政局附近选了一家餐馆,点了三菜一汤。菜肴口感清爽,汤也炖得鲜美,一顿饭吃下来,两人都觉得很合心意。 吃饱之后,时叙和景渊驾驶着飞艇,返回时家。他们还要抓紧时间公布婚讯。 然而,当飞艇平缓地降落在时家门口时,时叙立即注意到了那个不速之客。 来人竟是宁骅 宁骅是宁家家主宁成的第三子,他的上头有宁豫这个大哥,还有一个雌虫二哥名叫宁铄。宁骅是雄虫,还是宁家最小的孩子,他与时叙同岁,可惜是雌侍所生。 时叙见过宁骅几次,印象中未曾与他有过交谈。宁骅长相艳丽,细长眉,丹凤眼,眼尾长而上挑,满眼风流气,漂亮得略有咄咄逼人之感。他个子挺高,却格外消瘦,脸色苍白,双唇却极红。大部分虫族都是黑色发色,但他不同,栗色的短发似乎衬得他的脸更白了。 宁骅看着时叙和景渊下了飞艇,往前走了两步,他上下瞅了景渊几眼,轻佻地说“景渊少将,你的伤全好了我真是羡慕雌虫的恢复能力呀” 景渊很不喜欢宁骅不正经的语调,他看了看时叙,没有理会宁骅。 宁骅毫不在意,他转向时叙,抬了抬下巴,语气更加甜腻道“时叙大人,我是来找你的。” “哦”时叙猜想宁骅来找自己,多半与宁豫有关,但他仍旧装作不懂,“你找我有什么事” “我们就一直站在门口说话吗时叙大人,你至少应该请我进去坐坐呀,”宁骅眼波流转,语带暧昧,“我口渴了,也站累了。” 景渊听着宁骅的话只觉刺耳无比。 “大人”一般是雌虫对雄虫的尊称,当然雄虫也常常会称呼身份地位高于自己的雄虫为“大人”,然而,宁骅没有必要称时叙为“大人”,更何况,宁骅的声音和长相配上“大人”二字,实在有些蛊惑的味道。 时叙也听不惯宁骅这样说话,他清了清嗓子,对宁骅说“直接喊我名字吧。” “好呀。“宁骅声音清脆,不过简单的两个字,在他说来,竟婉转动听。 时叙上了台阶,站在自家门前,按响了侧边的门铃。 时家的管家立刻打开大门,将三人一同迎进时家。 原来,时怀清去公司开会了,顾珏自然陪着他,所以,家里没有主人。宁骅来访,管家没有得到任何来自主人的许可,是以不肯放宁骅进入。任宁骅巧舌如簧,管家自岿然不动,宁骅吃了个闭门羹,又不愿无功而返,因此,就守在门口,等待时叙回来。 管家给他们倒上了茶水,茶几上的水果和糕点都是现成的。 时叙在长沙发上坐下,景渊随之坐到他的左侧,而宁骅早已主动地坐在了另一边的单人沙发上,他翘着腿,微微晃动着脚。 等管家退下去了,宁骅也不拐弯抹角,直接地说“我希望你能把宁豫告上法庭。” 时叙惊讶于宁骅居然如此直白,他抬眼看着宁骅,说“我告他做什么法律保护雄虫,我告他一场,就算是赢了这官司,他至多去坐几个月牢,有什么意思” “要是宁豫手上也有雄虫的命呢”宁骅撑着脸,漫不经心地说,“我有证据,可以证明宁豫曾经将一名平民雄虫虐待致死,不过,那个雄虫父母双亡,只有一个雌虫哥哥还活着,他受到威胁,敢怒不敢言。” “所以,你希望我以此起诉宁豫”时叙摸了摸景渊的大腿,想了想,说道,“我要告宁豫,罪名应该是他故意伤害我的雌君,如果捎带上虐死雄虫的罪名” “顺利的话,他会被判无期徒刑。”宁骅打断时叙的话,嗤嗤一笑,“反正只要他活着,生育功能还在,就能为帝国做贡献,并不拘泥于环境。把他关起来,说不定用处更大些。” 时叙皱着眉思考,他以为宁豫只是喜欢虐待雌虫,却没想到宁豫还虐死过雄虫。这样的恶劣行径,几乎可以说是闻所未闻,假设宁骅说的都是真的,那宁豫只怕是要倒霉了。 时家和宁家在生意上有些合作,这合作对双方都有利,若不是因为嫌恶宁豫,时叙也不会想要终止与宁家的种种合作。时叙看了宁骅一眼,他并不觉得宁骅会是一个靠谱的合作伙伴,但跟宁豫比起来,至少宁骅看着顺眼多了。 宁骅知道时叙不可能一口答应,所以继续劝道“宁豫废了,宁家就是我的了。往后我们俩家的合作项目,我可以全部让利百分之五。” “百分之十。”时叙斩钉截铁道。 宁骅眉梢轻扬,柔柔地笑道“不用这样难为我吧。” “百分之十,”时叙说,“否则免谈。” “景渊少将,”宁骅的视线移到了景渊的身上,“你不帮我说句话吗你被困在宁家的时候,是谁给你送的食物你就不记得了” 时叙闻言看向景渊。 景渊有点讨厌宁骅对时叙说话时卖弄的样子,但又不得不承认在宁家时宁骅确实帮助了他。他对上时叙望过来的目光,解释道“我在宁家的时候,宁豫停了我的一切饮食,而宁骅偷偷给我送过几次营养液。” 假如没有宁骅的帮助,自己可能真的撑不下来。想到这里,景渊又对宁骅说“之前的事,多谢了。” “小事一桩。”宁骅潇洒地挥挥手,“我知道你与时叙的关系,才帮你的。” 在宁豫作死时,宁骅已经为自己谋划好了这一条路。只要时叙愿意助他一臂之力,干掉宁豫,拿下宁家,他志在必得 看在景渊的份上,时叙重新开价“百分之八。” “我是真的没什么钱好赚了。”宁骅眨眨眼,想试试看“美人计”管不管用。 时叙压根不为所动,坚持道“百分之八。” 宁骅一狠心,再一咬牙“成交” 尽管宁骅对最终谈下来的比例不是太满意,但本着时间那么长,指不定哪天就能上升几点的乐观精神,宁骅内心还是比较高兴的。 时叙不忘提醒宁骅“你要把我们适才说好的内容用白纸黑字写清楚。” 宁骅笑了起来“放心,我说话算数的。我会尽快将合约拟好,交给你过目。另外,我手里的证据,明天会传送给你。” “好。”时叙点点头。 宁骅站起身来,看了看时间,说“不早了,我不能离家太久,你们不用留我吃晚饭了。” 时叙和景渊其实都没有留宁骅吃晚饭的意思,但又不能这样说出来。 宁骅朝着时叙伸出右手,说“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时叙回答,他和宁骅轻轻地握了一下手。 宁骅体温很低。时叙触到他的手时,不由自主地皱了皱眉,时叙觉得宁骅的身体肯定特别差劲。 宁骅告辞而去。 “我们可以相信他吗”景渊从后面环住时叙的腰,把有点尖的下巴放在时叙的肩上,他怕会硌疼时叙,所以微微收着力道。 “我不太相信他,但我相信他是真的想成为宁家的下一任家主。”时叙回过身来,抬手握住景渊双肩,“不过,我们之后再说这些。现在是时候把我们结婚的消息推送到帝国的每一个角落了。” 景渊笑得眉眼弯弯,凑上来亲昵地蹭蹭时叙的鼻尖,说道“您讲得不对。您应该说,现在是时候接着做我们早上未完成的事情了。” 时叙摸着景渊凹陷的腰窝,从善如流地说“我们可以两个都做。”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22章 第二十二章 通过星际网流量最大的媒体平台“头条资讯”,时家正式宣布了下一任家族继承人时叙与军部少将景渊的婚讯。 在简要精练的公告下面,还配上了一张两人手持结婚证书的照片。照片之中,时叙与景渊并肩而立,两人均是黑色正装,同样的俊美优雅,景渊略微歪着脑袋,而时叙伸手搂着景渊的腰,他们看着镜头微笑,眼里像是点缀着揉碎的星光。 这条爆炸性的新闻一经发出,一个小时之内,便点击过亿,转发也即将突破千万。 这段时间以来,景渊身处舆论漩涡。在刺伤宁豫之后,无数新闻报道都将他与他的雌父联系在一起,说他若是有了雄主,最后一定会走上他雌父的老路,甚至还有新闻诬蔑他与他的雌父有特殊的反社会基因。 景渊在几天前曾对此进行回应,他表示自己早就对时叙使用了强制婚配权。景渊行使权力在先,宁豫暴力强迫他就范在后,所以刺伤雄虫实属无奈之举,他所做的一切均是为了不背叛自己未来的雄主。 这确实可以解释时叙前往俱乐部,强行带走景渊的原因,也可以解释景渊反抗宁豫的原因。毕竟强制婚配书放在那里,景渊基本可以算是打上了“时叙所有”的标记,尽管有些雄虫愿意把自己的雌侍送出去待客,可时叙显然没有半点这个意思,作为景渊的未来雄主,他要带走景渊,轮不到别人说三道四。 然而,这样的解释不但没有平息风波,反而给景渊带去了更大的争议。不少网民都在担忧,时叙会不会压根不愿娶景渊呢假设时叙不喜欢景渊,那强制婚配书的存在无疑是一种强迫行为。再加上,景渊有过伤害雄虫的黑历史,要是以后他又伤到了时叙呢 宁豫的名声不好,景渊刺伤了他,有些雌虫和雄虫都是抱着看热闹的心态围观。可是,听了景渊的回应之后,各种声音都冒了出来。 在很多雌虫心中,时叙代表着雄虫的完美形象。而在很多雄虫心中,时叙是军部唯一的雄虫军官,光是这一点,已经让他们很是佩服了。 因此,很大一部分的雄虫与雌虫在这一点上达成了共识,他们觉得时叙肯定不愿意和景渊结婚。景渊居然使用这样卑鄙的手段迫使时叙娶他,实在是太过分了 星际网上的争论不休,并没有影响到景渊的心情。这几天,景渊见过了时叙的家人,又确定了要与时叙结婚,正是做梦都能笑醒的日子,每天看着时叙的时间还嫌不够,他才懒得打开光脑上网。 今天下午公布婚讯后,按照时家的惯例,时叙和景渊要接受一个十分钟的采访。 管家打开时家的公用光脑接收讯号,不一会儿,就成功地对接上了采访记者所在的频道。小巧的光脑发出耀眼的蓝光,很快就在时叙和景渊面前形成了一张巨大的屏幕。这个屏幕采用了现在非常流行的3d全息投影技术,所以,出现在屏幕上的记者仿佛就站在时叙和景渊眼前。 这个屏幕是双向作用的,同理,在记者那边,看到的自然是时叙与景渊。 作为媒体代表来做采访的记者是一名长相清秀的雄虫,他看起来兴奋而紧张,手中的话筒从左手换到右手,又从右手换到左手,一刻也停不下来。他说话的声音都带着抑制不住的颤抖。 “时叙大人好,景渊少将好,”雄虫记者双手握住话筒,笑容可掬地说,“我是头条新闻社的记者,今天非常荣幸有机会来采访二位。” “你好。”时叙和景渊回之以微笑。 “首先,我想问时叙大人。不久之前,景渊少将在网络上承认对您使用了强制婚配权,请问您是不是在别无选择的情况下与景渊少将成婚的呢”这名记者的第一个问题就十分犀利。 景渊不由自主地绷紧了身体,他很清楚,如果没有强制婚配书的话,时叙不可能如此迅速地和他结婚。 而时叙宠溺地掐了掐景渊的手心,他笑着问了雄虫记者一个问题“恕我唐突,请问你有恋人,或是结婚对象吗” “啊”雄虫记者闻言一愣,“我还没有。” “难怪,”时叙以一种过来人的口吻说道,“等你有了自己喜欢的人就会明白了。关于强制婚配书的问题,我更愿意将其看作是一种情趣。” 这个说法明显超出了雄虫记者的理解能力。 “可是,您难道不觉得强制婚配书的实质是强迫雄虫去娶一个自己不喜欢的雌虫吗”雄虫记者抬高了音量。 “你也说了是不喜欢啊。”时叙说,“我喜欢景渊,当然不觉得遭到了强迫。我并不支持勉强别人的行为,所以,如果以后有人想要行使这项权利,还望多多权衡利弊,再做决定。” 雄虫记者听时叙这样说,也不便再在这个问题上多做纠缠了。时叙自己都觉得没问题,他一个外人,又是一个单身的雄虫,实在不太好去质疑人家雄雌间的“情趣”。 雄虫记者再次提问“第二个问题,我想问景渊少将” “抱歉,”时叙抬手打断记者的话,提醒道,“这是第三个问题了,也是最后一个。” “哦,对不起”雄虫记者赶紧道歉,然后继续说下去,“景渊少将,您上个星期刺伤了宁豫大人的手臂,而根据最新消息,宁豫大人动了一个截肢手术,理论上说,仅仅是刺伤,应该不至于截肢,所以这件事是否与您有关您能够保证没有在刺伤宁豫大人的小刀上动手脚吗” 时叙的眉头随着记者的话渐渐皱紧,他忍不住想反驳,却感到景渊的手指在他的掌心中挠了挠。时叙看看景渊,重新靠回沙发靠背。 景渊非常严厉地说“你有任何证据能证明我与宁豫截肢的事情有关吗作为一名记者,你这样对我进行毫无依据的指控,合适吗” 雄虫记者的脸上露出慌张的神色,他手上没有掌握什么证据,只是网络上不少人提出了类似的猜测,所以他就将这个问题放了进来。 “对、对不起,我仅仅是询问,绝对没有指控的意思。”雄虫记者连忙解释道。 “你既然是记者,说话做事就应该严谨一些。”景渊口气冷淡,充满不悦,“我考虑一下是否要向头条新闻社投诉你。” 若是其他雌虫,就算心中有不满,也不会这样对一名雄虫说话。可惜,景渊不是其他雌虫,对他来说,只有时叙是不同的,其他的人,无论是雌虫,还是雄虫,统统是与他不相干的人。 而时叙对景渊的表现非常满意,自己的雌君对外人不假辞色,可对自己总是又乖又软,这使得雄虫的占有欲得到了很大的满足。 “非常抱歉,景渊少将,真的非常抱歉。”雄虫记者看起来很年轻,大概没有太多工作经验。 景渊似乎真的在考虑着什么,他沉默了一小会儿,才淡淡地说“算了,没关系。” 雄虫记者立马松了一口气,他还想说话,却被时家的管家制止。 管家在时叙的示意下说“时间已到,三个问题已满,今天的采访到此结束。” 雄虫记者只好客套地说“今天的采访很顺利,谢谢二位给我这个机会” 采访结束后,频道的链接断开了,蓝色的半透明屏幕被收回光脑中。 管家告诉时叙,时怀清先前来了一通电话,说是今晚和顾珏在外面吃饭,不回来了。算算时间,差不多要到饭点了,时叙便吩咐管家把晚餐准备得简单些,只要够三人的量就好。 等到时希回来,三人一起吃了一顿晚餐。时希一个人坐在时叙和景渊对面,看着景渊耐心地给时叙夹菜,那两人还时不时相视一笑,笑得时希只想瞬间消失在餐桌上。 因此,一吃完饭,时希就滚回了自己的房间,再和外面那俩呆在一起,他都要变成一颗瓦数超高的电灯泡了。 吃完晚餐,时叙和景渊在大厅里坐了一会儿。他们刚刚接受的采访已经出了文字版与视频版,所以两人凑在一台光脑前,浏览着新闻底下的评论。 评论里面各种声音都有,依旧有人在攻击景渊,但也有不少人认为时叙和景渊十分相配,羡慕景渊能够得到时叙的喜欢。 时叙看了几条评论,就觉得没什么意思了,他与景渊已经领了结婚证书,他们两个人之间的事情用不着别人的支持,更不用管别人的反对。 景渊也不在乎这些,他见时叙兴致缺缺,便干脆关闭了光脑。晚上这大好时光,浪费在这里,可太不值当了。尽管还没有举行婚礼,但办理了结婚证书,今晚也可算是他们的新婚之夜。 “我们要不要回房间”景渊脸色微红,他的手悄悄地爬上时叙的胸膛。 时叙知道景渊在暗示什么,他按住景渊乱摸的手,将景渊从沙发上拉起来,挑眉道“是该回房了。” 两人一同上楼,回到时叙的房间,才刚刚关上房门,景渊炙热的身躯就按捺不住地贴了上来,时叙没有注意,直接被他顶在了墙上。 两人的唇紧紧地吻在一块儿,他们互相吮吸,舔咬,如同凶猛的野兽,要将对方拆吞入腹。景渊立时起了反应,他的鼻腔中尽是时叙美好的味道,无论是嗅觉、触觉,还是听觉,他此刻所有的感官已被时叙全数霸占。他的眼角泛起淡淡的粉色,他甚至感觉到自己身后的那个地方正在急切地呼唤雄主的进入。 “占有我。”景渊的双手搂着时叙的后背,他能感受到时叙后背充满力量的紧实肌肉,他用硬得发疼的那个在时叙的大腿上蹭动,他的眼中只剩下对时叙的深切迷恋。 时叙把景渊抱紧,一边亲吻景渊细腻的脖颈,一边将热气喷在景渊变成了粉色的皮肤上,他低沉地说“我们去浴室。” 时叙并不温柔地将景渊的上衣扯下来,随意扔在地板上。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23章 第二十三章 浴室里,水雾缭绕,“哗哗”的流水声伴随着若隐若现的喘息声,显出一些情意绵绵的味道来。 景渊背靠墙壁,冰凉的瓷砖似乎都被他的体温弄热了,他亲吻着时叙的虫纹,那原本就美丽无比的虫纹因动情而变得更加诱人。 此处省略两千字 过了一会儿,时叙顺了顺呼吸,翻了个身,把还在微微打颤的景渊拥进怀里。雌虫的快感一般可以延续24分钟,所以景渊现在陷入余韵之中,需要逐渐清醒过来。 过了三分钟左右,景渊慢慢回过神来,他往前凑了凑,心安理得地享受着雄主温存的爱抚。他用自己的额头顶着时叙的肩膀,问道“您觉得舒服吗” “不错。”时叙看着景渊,伸手摸了摸他还未褪去绯红的眼角。 景渊移了移身子,立马感觉到后腰的酸软,不过,这对雌虫来说算不上什么,景渊并不在乎,他亲亲时叙的下巴、嘴唇和鼻梁,经过滋润后的雌虫看起来特别欢欣,眼角眉梢都是脉脉温情。 “您想要再来一次吗”虽然景渊觉得有些疲倦,但作为雌君,向来是把雄主的需要放在第一位的。他是时叙的第一个雌虫,不知道时叙以后会不会有第二、第三,但景渊现在还不想考虑那些事情,他只知道,此时此刻,时叙占有了他,他也拥有了时叙。 时叙看出景渊的困顿。今天一天,他们东奔西走的,先去景家,又去办理结婚手续,再回家和宁骅见了一面,还接受了一个小采访。这一天够忙碌的了,时叙觉得他们应该早点休息。 时叙揉揉景渊白里透红的耳垂,笑着说“睡吧,明天再来。” 按照虫族的习惯,雄雌婚后,至少会同床半个月,因为雄虫的连续灌溉可以让雌虫尽快适应,同时也可增进双方的感情。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