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盗墓BG]时间的假象》 第1章 第一章 2003年的春节已经过去半个多月了,潘家园又热闹了起来。一间小铺子的门被推开,柜台后边正在看书的姑娘抬起头,一看是王胖子又低下头。 “胖哥,你是怎么把自己弄成这副鬼德性的还带着一股子膏药味。”姑娘皱了皱鼻子。 “别胖哥、胖哥的叫,咱就不能来一个亲切点的称呼吗比如去掉那个胖字。”胖子低头看看柜台里面的货,到真是什么都有,从烟灰缸到兵马俑,茅台酒到军功章,她家老爷子不知道又收了什么奇葩的货。 “那我叫你死胖子或者胖叔接地气,你受的了吗”姑娘仍旧没有抬头,但是胖子俨然感觉这姑娘朝自己翻了个白眼。 “你家的货就这么堆着什么时候能卖出去” “谁知道,我也管不了我姥爷,他上年纪了,看见什么都觉得新鲜,破烂越收越多。”姑娘把手里的书翻了一页。 “别看了,跟哥吃饭去。”胖子从兜里摸出烟来想点上,打火机的声音让姑娘抬起头,她直接瞪了过去,胖子像挨了个耳光一样悻悻的收起打火机,“得,我忘了您老不喜欢烟味。” 姑娘瞥了一眼墙上老旧的上弦钟,“行,门口的卤煮,你请客。” 胖子笑了,感觉周身舒畅,这一趟从山东回来,终于有一样事让他松了口气,感觉自己是真的活着回来了。 坐在胖子对面用两根筷子敲着碟子等卤煮的姑娘叫做齐汀兰。胖子曾经问过她汀兰什么意思,她告诉胖子“汀兰”来自范仲淹岳阳楼记里的“岸芷汀兰,郁郁青青”意思是岸边的兰草。结果胖子不以为然地说道,“这他娘的不就是路边的野花嘛”最终导致齐汀兰直接当着他的面问候了他祖宗十八代。 有一次齐汀兰跟胖子喝酒,喝得微醺的齐汀兰不知道哪跟筋搭错了,不慎透露了她原名其实叫齐建军,因为是八月一号的生日,名字是那个不着调的姥爷给她起的,她自己后来又哭又闹才终于改了名字。她随姥爷的姓,自然也就把姥爷的祖籍湖南长沙作为自己的家乡,于是从岳阳楼记里摘了一句话,给自己改了名字。 虽然胖子得知她叫齐建军这事憋着笑没给自己憋死,但是他见识过齐汀兰问候他祖宗十八代的样子,真怕这次她直接掀桌。 用胖子的话说,齐汀兰捯饬捯饬还凑合,五官端正人五人六儿的。但要是不修边幅起来那整个就是一北京胡同里的柴火妞,好在她绝大多数时间都还正常。 胖子第一次见到齐汀兰是在潘家园,当时她姥爷齐老爷子还没租店面,在潘家园摆了个野摊倒腾古董。胖子基本能断定那古董多一半都是赝品,但是齐汀兰就是敢操着口流利的英语,一脸真诚的把这些假货卖给那些外国友人。胖子心生感叹操,什么时候这倒腾假古董还冒出这么高素质的人才了 后来因为经常来潘家园出手些东西,偶尔也卖给过齐老爷子几件东西,慢慢也就跟齐老爷子还有齐汀兰熟了。 齐老爷子一看年轻时候就不着调,老了以后还是一样,喝上二两猫尿恨不得跟你掏心掏肺。也就把他们家乱七八糟的事儿都跟胖子念叨过。 齐老爷子祖籍湖南长沙,家里本来在长沙周边以务农为生,后来地里收成不好,到长沙的堂兄家当了学徒。倒腾点古董,偶尔经手些明器,他看古董的眼力就是那会培养起来的。 新中国成立以后,齐老爷子娶了媳妇一切还挺美满。但是不久他就牵扯进了某个事件,不得已他趁着夜黑风高带着老婆跑了路。两眼一抓瞎不知道要去哪,最后一咬牙一跺脚,一路向北逃到了北京,躲在了胡同旮旯里熬过了风头。 齐老爷子只有一个女儿,他跟老伴把这个女儿视若珍宝,她要月亮绝对不给星星。所以他这宝贝姑娘的脾气也大,但凡她想干的事,他们老两口谁也拦不住。 这姑娘不知道是不是受了齐老爷子的熏陶,考大学偏偏要去学考古,这风里来雨里去的活儿大老爷们还好说,小丫头却不好干。结果老两口谁也弄不过她,最后她还是去上了考古系。大学上什么专业没管了,她的婚姻大事老两口想上上心,可是愣也是没拦住。 她跟大学里计算机系的小伙子谈恋爱,对于齐老爷子这种老古董听也没听过计算机是个啥,他只知道没个手艺,以后没工作要饿死的。结果他的宝贝姑娘自己偷偷领了结婚证。虽然老两口对姑爷一百八十个不满意,不过最后还是不得不承认这个姑爷的存在,不看僧面还得看姑娘的面子。 齐汀兰马上两周岁的时候,她母亲随着一支考古队去参加考古就再也没回来,她老爸因为丧偶一赌气跑到美国留学去了,把年纪尚小的齐汀兰扔给了齐老爷子跟老伴,齐老爷子跟老伴捶胸顿足也无奈,只能将全部的疼爱都放到小外孙女的身上。 齐汀兰常年跟着齐老爷子在潘家园练摊,每天见识的都是三教九流,所以小小年纪市侩味十足。不过她那个消失在美国的老子,在她高考那年的暑假回到中国,开始在中关村创业。顺便带着她到美国开了开眼界,但是即使这样也没能改变父女俩之间的隔阂。 看着眼前齐汀兰狼吞虎咽吃卤煮的样子,胖子直咂舌,他该说齐汀兰不拘小节,还是说她一点都没有女孩子的娇媚劲。 “我说兰妹妹,你老子都那么有钱了,你还跟这看店。”胖子嬉笑着。 “他是他我是我,井水不犯河水。”齐汀兰端着碗,喝了一口汤,“胖哥,你这次又讲什么故事啊” 胖子酝酿着怎么开口,他感觉烟瘾有点起来了,不自觉地搓了搓手。 “想抽就抽颗,可别往我这吹。”齐汀兰一抬手招呼,“服务员,再加一碗菜底儿,一碗茄丁面。” “我说你小姑娘家家的吃这么多,看着是你胖哥结账是吧。”胖子掏出烟。 “得了,面是给你要的,菜底儿也分你一半可以了吧。你快给我讲讲”齐汀兰每次听胖子讲那些倒斗的故事都特别起劲,虽然她一直觉得胖子的艺术加工过了头,吹嘘的成分太大,但胜在他每次讲的都不太重样所以就这新鲜劲儿也特别抓人。 胖子看了看周围,他们坐在一个角落没有什么人,他缓缓开始给齐汀兰讲起了在山东七星鲁王宫的故事。卤煮端上来的时候他们的故事被打断了一下。 “胖哥,你什么时候能带下去看看。”齐汀兰仔细地给胖子拌着面条,“你说的那个不爱吱声的小哥们儿,还挺厉害的。” “哪有你胖哥我厉害。”胖子接过齐汀兰递过来的面。“不过,你可是文化人出身的,怎么对这个感兴趣,你不每次都批评教育我是破坏国家文物吗” 齐汀兰撅撅嘴,反正她也不是太相信胖子的故事,只是觉得听故事挺有意思随便一说,不过她现在恶心的是另外一件事儿,“我教育你是应该,你们这本身就是破坏国家文物,被抓起来绝对够判几年的。别提文物了,我听说我又要被周教授调剂去历史系了。” “你研究生的成绩下来了”胖子停住了手里的动作,“怎么也得整一口呗。” “还得二试,统考的成绩算是擦边过了,但是你说周教授到底是有多瞧不上我啊。”齐汀兰转着手里的碗。“你说我本科就被他挤去历史系,好不容易熬了四年,还让我学历史。” “这有什么的,怎么不是上啊,哪个出来不都是研究生嘛。总之是文化人。” 齐汀兰的语气十分的失望,然后突然表情一变咬牙切齿地说,“那老头子肯定对我有歧视” 俩人说说笑笑就这么过了一中午。胖子回家休息,说好第二天再来。 工作日的潘家园不如休息日人头攒动,来转悠的都是些闲散人员,胖子还没有来,齐汀兰伸了个懒腰到门口的走廊上透口气,这时候的天空飘着雨夹雪,她的身体突然遇到冷空气打了个机灵。站在二层随意往下扫了一眼,她看到一个穿着深蓝色帽衫外罩羽绒坎肩的人靠在影壁墙上。他穿着一条破破烂烂的牛仔裤,脚蹬着一双旧靴子。低着头帽子拉得很低,从齐汀兰的角度根本看不清他的脸。 但真正吸引齐汀兰注意的是他脚底下放着一个黑袋子。要知道跑到潘家园来的人,只有两个目的一个是买一个是卖,说不定他是在等买家。齐汀兰不以为意,她锁上店门然后下楼准备去卫生间,路过影壁墙的时候,余光扫过靠着墙体的人。 这是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身材纤细,样貌俊逸却目光涣散,没什么神采。那张肤色苍白的脸上虽然处理过,但还是看得出来前几天挂了彩,“难道跟胖哥是一个行当的”这个想法从齐汀兰的脑子里浮现出来。 这个人正是从山东七星鲁王宫之后就消失的闷油瓶。鲁王宫被烧着的时候,闷油瓶已经先众人一步脱身,他一路尾随着胖子到了北京,想弄清楚胖子这队人马为什么也会到鲁王宫里去,到底他们的背景又是什么。 他到潘家园就是为了搜寻胖子的身影,他看到胖子跟一个瘦高的女孩进了餐馆,那个女孩的身影有几分熟悉,但是她的长相他完全记不得了。他今天来潘家园只是顺便处理一下自己手里的明器,却正好撞见了齐汀兰。 潘家园里零星的几个人都打着雨伞,齐汀兰一路跑向公厕,回来的时候感觉雨夹雪变得更大了。靠在影壁墙上的闷油瓶慢慢仰起头望向天空,似乎根本就不在意天上下着雨夹雪,看到这些齐汀兰不自觉的停住脚。他的帽衫大部分都被雨夹雪打湿变成黑色,头发贴在脸上,嘴中呼出的气凝结成白色慢慢升腾,他单薄的身躯让齐汀兰觉得他特别孤独。 齐汀兰马上就要走过他时,他慢慢恢复原状,眼睛平静的看向前方,身体可能因为寒冷不自觉的战栗了一下。说不上为什么齐汀兰停住了脚,“先生,是来出货的吗” “嗯。”他的声音小到几乎要被下雪的声音淹没。 “来我们店吧。”齐汀兰往前走着,两个人一前一后进了店门。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2章 第二章 齐汀兰的头发也都被雪水打湿,她从屏风后面摸出自己的毛巾,擦了擦自己的脸,闷油瓶一声不响自己寻了一个圆凳就坐了下来,齐汀兰看见闷油瓶的发梢上往下滴着水。她想了想问闷油瓶,“先生,你要不要擦擦脸天气怪冷的,你可以用我姥爷的”齐汀兰用右手拇指食指捏着姥爷的毛巾在闷油瓶面前晃了晃。 闷油瓶没有表态,表情也没有任何变化,只不过他抬手拿走了齐汀兰的粉色毛巾,摘掉了帽子,开始擦露在帽子外面的头发跟脸。 齐汀兰撇了撇嘴,她不过是客气客气,应该没有人会在外面随便用别人的毛巾。不过要真用应该也没有人会选姥爷那条,齐汀兰凑近姥爷的毛巾闻了闻,眉头皱得紧紧的顺手把毛巾扔进了垃圾桶。毛巾入桶齐汀兰觉得这么做有些过分,她偷瞄了一眼闷油瓶,他正在擦头发,好像没看见扔毛巾的动作,这才松了一口气。 这时候齐汀兰腾出功夫好好打量闷油瓶。他苍白的脸上一双黑黝黝的眼睛,那双“湖水”平静的没有任何涟漪,看不出一丝情绪,挺直的鼻子下面薄唇紧紧抿着,给人凉薄的感觉,他的脸虽然长得挺好看,就是没什么表情,说白了就是面瘫。他拿着毛巾的手经络分明,尤其右手中指与食指极长。 “先生您怎么称呼。”齐汀兰给闷油瓶倒了一杯热水。 闷油瓶擦完头发,把毛巾递还给齐汀兰,语气冷冷道,“张。” 齐汀兰心里翻了个白眼这人一点都不会做买卖,真是不懂什么叫笑脸相迎,一会儿非得给你压压价。但是这些心里活动她都没在脸上表现出来只是笑着问,“张先生,我可以看看您的货吗” 齐汀兰打开了黑色的袋子,伸手拿出了里面的东西,一共两件,体积都不大可以放在手心里把玩,她看着玉器跟象牙器有些咂舌,说实话凭借经验这些东西本身没有问题玉石跟象牙都是实打实的好东西,但同样也因为经验她感觉这种工艺的东西不可能出现在市面上,起码她是没见过实物,除非 她朝闷油瓶微微一笑,“张先生,这些东西我看过了,但我只是个看店的,我得联系一下店主,最后的价格还得他说了算,您可以等一下吗我给他打个电话他应该就在附近。” 闷油瓶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齐汀兰拿起手机到走廊里给姥爷打了个电话。 等到再回到店里,闷油瓶双手插兜,已经靠着墙睡着了。齐汀兰摇摇头,这人也够有意思的,这样也能睡着。虽然擦了头发,店里也不是很暖和,齐汀兰给他打开了空调。 齐老爷子后面跟着胖子,俩人一快到了店里。齐老爷子中等身材,头发都已经花白,长圆脸面目慈祥,鼻梁子上架着副眼镜看上去很有修养,因为常年弯着腰加之年纪又大了的缘故微微有些驼背。胖子跟齐老爷子看到闷油瓶的时候同时一愣。胖子是惊讶,然后很快就恢复了平静。可是齐老爷子的身体不自觉的颤了一下,脸上的表情惊讶之后变得很奇怪,阴沉沉的。 “呦,这不是小哥吗”胖子的声音吵醒了闷油瓶。 齐老爷子没有去看已经睁开眼的闷油瓶,而是迅速瞥了一眼柜台上的东西,然后就直接把齐汀兰拽出店铺,低声说道“东西没有问题,按你的报价翻一番。如果店里的人有什么异议尽量满足,快点打发他离开。” 齐汀兰皱了皱眉头感觉姥爷变得阴阳怪气的。“姥爷,您没事儿吧万一他以后还找您出货不是也挺好的吗” 齐老爷子的声音压得更低,“你没看出这东西是下面上来的吗我平时教你的东西都忘啦” “哪能忘啊,我电话里不都跟您暗示过了吗”齐汀兰压低声音,“虽然如此但这明器您平时少倒腾啦今天这是怎么了前怕狼后怕虎的,不是您脾气啊难道是我对您的再教育起作用了”齐汀兰笑眯眯的跟齐老爷子逗着贫,他们平时偶尔也经手明器,比这个价格高的也有,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今天齐老爷子这么谨慎,谨慎得反常。 “这个人我”齐老爷子深吸了一口气,下定决心一般,“我认识,咱家不想在跟他有什么瓜葛了。” “您认识以前收过他的货,坑过人家”齐汀兰看着齐老爷子这么紧张感觉有点滑稽,在她心里齐老爷子极少会这么正经的对自己说话,除了骂人的时候。 “不是这么回事,以后会跟你解释,我本来想等一个合适的时机告诉你,但是没想到还是躲不过。这次我不出面,你打发他走,以后不许收他的货,也不许跟他再有任何的联系,记住了吗” “您现在跟我说也是一样的,我洗耳恭听。”齐汀兰转溜着眼睛,“再说,您什么时候见过他满月酒还是百天留念啊您别说是您私生子,也不对啊,他也就20多岁,您现在都快80了” 齐汀兰的假设越来越没溜儿,但齐老爷子就跟没听见一样,打断了她。“唉,这一天还是来了,你按我说的做,其他的都别问。” “到底是什么事啊你大概跟我透露一下。”齐汀兰跟她母亲一样天生反骨,齐老爷子越不让她干的事,她越是感兴趣,齐老爷子这说话留半句让她心里痒痒。 “成了,我先走了,剩下都你处理吧。”齐老爷子好像怕被闷油瓶认出来一样,说完就一溜而烟下楼不见了。 “欸,我说姥爷您别说半句留半句行吗” 齐汀兰和齐老爷子在走廊里低声交流的时候,闷油瓶一直盯着他们俩的一举一动,发觉并没有什么不妥的地方,目光又回到胖子的脸上,胖子喋喋不休的说着什么他完全没有在意,等到齐汀兰回到店里的时候,只看到胖子跟闷油瓶正在大眼瞪小眼。 “齐老爷子呢”胖子问齐汀兰。 “我姥爷说有点事儿,先走了。”齐汀兰又将脸转向闷油瓶,“张先生,东西不错就是太小了,我给你这个数。”齐汀兰比划了一下。 闷油瓶点了一下头,“按你说的。” 齐汀兰没想到这么顺利,闷油瓶竟然没还价。齐汀兰边说边把闷油瓶的袋子装好,“不过我这现在没有这么多现金,东西您可以带着,明天还是这个时间,我给您现金。” “原先你是来卖东西啊,来北京就应该来找我胖子啊,我在这四九城可是有一号的,来兰妹妹家的店出货也没问题,我能担保。”胖子说道。 齐汀兰将东西递给闷油瓶,“您收好,张先生。” “东西放这,明天我来拿钱。”闷油瓶站起身,语气还是淡淡的。 胖子把胳膊往闷油瓶身上一搭,齐汀兰看着都替闷油瓶捏了一把冷汗,胖子膀大腰圆还不把他压死,“小哥,你吃午饭了吗走,一起吃顿饭庆祝一下。”说完也不等闷油瓶反应,就连拉带拽的把闷油瓶拖出了店门,齐汀兰只好锁上门跟上两个人的脚步。 还是门口的卤煮店,胖子特意要了几瓶啤酒,胖子跟齐汀兰有说有笑,闷油瓶似乎根本就对跟他俩聊天没有兴趣,单手托着腮看向窗户外面。 “先祝贺兰妹妹考上研究生,然后就是祝贺你跟小哥的首次合作。”胖子手里的玻璃杯跟齐汀兰的撞在一起。 “谢谢,胖哥,等我真被录取了我请你涮肉。” “你胖哥我最近这几天还得出趟门,等哥哥回来咱们再去涮肉。” “呦,这次又去哪发财啊”齐汀兰嗑着刚从门口买来的瓜子。 “还是上次那个外国公司聘请我当顾问,说是去救人的,具体还得到那才知道。” 齐汀兰抓了一把瓜子送到闷油瓶面,他没有反应,“不喜欢吃”闷油瓶仍旧没搭理,齐汀兰悻悻地撤回手。 “唉,他就这样平时老跟没睡醒一样,但关键时刻可顶用了,你让他自己呆着吧。”胖子从袋子里抓了一把瓜子,他嗑瓜子的样子可不似齐汀兰那样嗑完老实放到桌子上,瓜子壳还保持原样,他把瓜子皮吐的满桌子都是。 “你能不能有点素质。”齐汀兰埋怨道,“这素质到外国友人面前不是丢中国人的脸吗” “切,他们看上的是你胖哥我的手艺,这些细节谁在意。话说你那男朋友怎么样”胖子朝齐汀兰挤了挤眼。 “他签证办下来了,过不了多久就去美帝深造去了。”齐汀兰喝了一口杯子里的啤酒。 “呦呵,这小子心够狠的,当初追你的时候愣是跑到你家对门租了房子,现在说跑就跑,怎么舍得把你一个人放在北京,还不打包带去美帝” “我一个搞中国历史的,我跑美国读什么去再说美国谁没去过,我老爸当年还不抛下我去美国给我找了个后妈,有什么可去的。”胖子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白白挨了齐汀兰好几个白眼。“你提到房子我想起来了,他那房子租金付到年底,没想到签证这么快下来,房间已经腾空了,现在钥匙都跟我这呢,他让我转租出去,你有想跟我们大学那边租房子的人给我介绍介绍,熟人比较踏实,也不图赚钱不亏就行。” “没问题,包在你胖哥身上,不过你们那住的都是有文化的人,你胖哥的朋友都跟胖哥一样是大老粗。” “什么有文化的人,还不都是人,是不用吃饭,还是长生不老啊”齐汀兰放下瓜子掸了掸手,“咱们都一样的阶级群众,不要分三六九等的嘛” “得了,你家老头还不是在中关村挥金如土,你这可是坐着就赚钱了,你胖哥要是有你老子这么有钱,还用干这个营生” 齐汀兰又送给胖子一个白眼,“这话我可不爱听,都跟你说了一百八十遍了,我是我他是他。” 正说着老板就将胖子跟齐汀兰的卤煮,还有闷油瓶的面端了上来,齐汀兰还是老习惯,将面拌好了递到闷油瓶的面前,然后跟胖子碰了一个杯,大口灌下啤酒。 “兰妹妹,我以前吃面的时候你也总是给我拌好了,这有什么讲究吗” 齐汀兰咽下嘴里的烧饼,“家传,我姥姥在世的时候跟我说,有人给你拌面吃,说明你有人疼。我以前跟她一起吃面,她都给拌好,她半身不遂之后每次吃面的时候还不忘提醒我给姥爷拌面,我就养成习惯了,看见面就想拌。” “唉,他们感情还真是好呀,只可惜除了你胖哥的妈,疼你胖哥的其他女人就只剩下兰妹妹你啦。” “得了吧,感情好有个屁用,你们男人还不都那样,老婆一没都忙着给自己续一房,耐不住寂寞啊。”齐汀兰摇摇头,想起自己的老爸跟姥爷。“再说有老妈疼不是也挺好吗不像我,小时候想爹妈只能偷偷看看照片,这么一比你就幸福多了。”时常记不住母亲的样子,从小没有母亲的呵护一直是齐汀兰心里一个抹不去的伤疤,只是平时她努力去淡忘这些事情。 胖子一举杯,“行了,咱们干一个算是给我壮行。” 齐汀兰跟胖子俩人又吃又喝,一旁的闷油瓶自顾自地吃着面,好像跟俩人不在一个空间里。 酒过三巡,胖子跟二人告别。站在齐汀兰伞下的闷油瓶突然开口道。“你的房子租给我吧,租金你自己扣。” 齐汀兰心想这哥们儿敢情儿听着我俩说话呢,我还以为他听力不好。 “张先生,你不看看房子吗万一不满意呢。”齐汀兰礼节性的笑了笑,“我手里有现成的合同,合适你再签。” “能住就可以。” “算了吧,我还是带你看看房子吧。”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3章 第三章 这是一栋老式的住宅楼,只有四层,是北京某大学的教职工宿舍。顶是苏氏的斜顶子,周围都是挺拔的法桐跟白杨,可以想象夏天的时候整个楼都会被茂密的枝叶包围。 齐汀兰带着闷油瓶上了二层,“张先生咱们住在二层,你租的房子在中间,我住在左边,右边住的是两个研究生。”她打开了中间的那户,“请吧,张先生。您看看还满意吗” 这是一个一居室,房间前一个主人的一切都被抹得一干二净。床垫上连褥子都没有。 “这里的家具您都看到了,全套的都可以用。家电只有热水器还有冰箱,可以洗澡。但是没有电视机也没有洗衣机,您要是需要什么可以淘换二手的,铺盖您搬来就能住了,还有可以去大学食堂” 闷油瓶打断她,“可以了,今天我就住这。” “今天那您的东西都在哪放着呢,用我帮您一起弄过来吗”齐汀兰皱了皱鼻子心想这个闷葫芦一样的家伙怎么都不按常理出牌。 “没有。” “没有是什么意思”齐汀兰眨了眨眼睛,“您的意思您就这么来的,光板一个人什么也没带” 闷油瓶把肩上的背包往地上一扔,大有就准备留在这里的架势。 齐汀兰一拍额头。“这房间什么都没有,还挺脏的,你怎么睡啊,而且”齐汀兰从头到脚打量了一下闷油瓶,这身衣服从污渍程度来看应该也穿了一段的时间,就差散发臭味了,“你不应该换身衣服嘛” “不是可以洗澡吗。” “可是连块毛巾都没有,要不你去胖哥家住一天,或者去酒店” “我跟他不熟,我留在北京还有事,一个人住这里方便。” 齐汀兰沉思了一会儿,还是琢磨不透这个人跟姥爷有什么关系,不过姥爷那态度让齐汀兰很想知道到底有什么事要在合适的时机跟自己说,说不定是什么宝藏,还是跟母亲有关呢她脑子很乱,随意开口道,“你要不嫌弃我那里倒是有被褥,可以借给你。” 齐汀兰看着在自己门口换拖鞋的闷油瓶恨不得抽自己一顿,怎么就开口让个刚认识的人进自己家。 她自己住的是一个两居室,户门正对着一个鞋柜,鞋柜上面是块毛玻璃隔住了再往里窥视的目光,鞋柜上放着一尊木雕的钟馗,钟馗的开脸很好栩栩如生。 闷油瓶换好鞋走进房间,右边是门厅连着阳台。房间打扫得很干净,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香味,有点像甜橙但是带着苦味。家具主是胡桃木的颜色,其他的装饰也主要是黑白灰的色调。 齐汀兰引着闷油瓶绕过鞋柜,毛玻璃后面正对着的是卫生间的门,齐汀兰自己的房间在卫生间右边的,卫生间左边是较小的卧室已经改成了书房。 闷油瓶在门口往齐汀兰的卧室瞥了一眼,就跟着齐汀兰到了书房,书房里只有两样家具,一个巨大的木头书柜占据了一整面墙,对着书柜放着实木的书桌,桌子上放着文房四宝,中间放着毛毡,上面还沾着点点墨迹。“这是书房。”闷油瓶的眼神停留在书柜中间层的几个奖杯上,奖杯前面还放着几张照片,他旁若无人的走过去直直盯着照片。 “这是我以前参加体操比赛赢的奖杯,这些照片也是那时候照的。”齐汀兰靠在桌子上给闷油瓶介绍。 照片里的齐汀兰坐着各种体操的动作,腰肢柔软而有弹性。“我也不知道我姥爷为什么让我练这个,我是没什么兴趣。”她耸了耸肩。 闷油瓶目光在每张照片上停留,最后停在一张三口的合影上,闷油瓶一指这张。 “这个”齐汀兰离开了桌子走近书柜,“这是我满月的时候我爸爸、妈妈抱着我照的。” “这个什么时候拍的”闷油瓶又指了指另外一张。 “这是我小学二年级生日跟我姥姥姥爷照的。”闷油瓶的目光在齐老爷子的脸上久久停留,然后走出了书房。 “你认识我姥爷”齐汀兰追出书房问道。 “不知道。”闷油瓶留下三个字。 “不知道”齐汀兰一愣,这是出乎她意料的答案,不过她的直觉告诉她眼前这个人跟姥爷之间的关系非同一般。 闷油瓶站在卫生间门口,“可以洗澡吗” “可可以。” 看在胖子的面子上,齐汀兰咽下这口气,“张先生,一会儿我给你找身衣服,洗衣机就在卫生间里,你可以借用。” 齐汀兰翻箱倒柜找出了前男友遗留她准备当擦地布的衣服放在洗衣机上,闷油瓶进去洗澡。齐汀兰给胖子打了个电话。 “胖哥,你这三脚踹不出个屁的朋友什么来头沟通有障碍还是有自闭症” “他就那样不爱说话,不过不是个坏人,他怎么你了” “他租那间屋子里面没有生活用品,我让他在到我家拿床被褥,他竟然把我家当旅馆了。” “你怕那个小哥对你图谋不轨”胖子在那边奸笑着。 “呸,你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 “行啦,你平时不是挺不拘小节的嘛,小哥话不多,没事就睡觉,不会怎么样的,我忙去了,明儿下午我就走了,别太想胖哥哦,拜拜。” 挂了电话,齐汀兰又给闷油瓶找了被子还有枕头。 洗澡出来的闷油瓶头发擦得半干,看着毛茸茸的,依然是没有精神的样子,他走到厨房对着正在忙活的齐汀兰道。“你这个洗衣机怎么用” 齐汀兰在围裙上擦了擦手去了卫生间,一看洗衣机她没被气死,闷油瓶把所有的衣服通通都塞进洗衣机,她打开洗衣机掏出一大坨衣服,把那条脏兮兮的牛仔裤跟深蓝色帽衫先塞进了滚筒洗衣机。 她在心里问候了闷油瓶的祖宗十八代好几遍,若不是希望能从他口中打听出什么齐汀兰肯定不会受这份气,她压住火打开了洗衣机的开始键。 出来的时候,闷油瓶靠在沙发上望着天花板发呆,一样的没有表情。齐汀兰也没理他,自顾自给自己准备晚饭去了,今天外面湿漉漉的所以她懒得去食堂。“不是还得让我管晚饭吧”齐汀兰看闷油瓶没有离开的意思,自言自语道。 “饿了吗吃饭吧。”齐汀兰打算从闷油瓶嘴里套套话,她搬着小板凳做到茶几边上。她往闷油瓶的白米饭里盛了一大勺牛肉土豆,笑嘻嘻地问道。“张先生,您是哪里人啊” 闷油瓶坐在沙发上盯着齐汀兰,她脖子上挂着围裙,瓜子脸皮肤白皙,圆溜溜的眼睛发着精明的光,长长的头发蓬松的披散在肩膀上,笑容里透着讨好。 闷油瓶的眼光从她的脸上移到面前的饭碗上,“我失忆了,记忆是从广西开始的,再之前的事情不记得了。”说完端起碗开始慢悠悠地吃饭。 齐汀兰心中暗骂了一句脏话姥爷是个老泥鳅,最多是脱手而已。这哥们儿还不如泥鳅,直接说失忆了,他怎么不告诉他穿越了呢 之后闷油瓶不在说话,齐汀兰也不知道在怎么问下去,为了打破尴尬她打开了电视机,注意力也就转移到电视上了。 齐汀兰在厨房刷碗把闷油瓶一个人留在客厅,她之所以大学一门心思去学考古,主要因为她母亲的失踪,若是她本人的意愿说不定就去学生物之类的科目。齐汀兰想着也许某一天就能沿着母亲的足迹找到她,她也许在哪个地方等着齐汀兰,她不是失踪只不过离开了一阵子。 “姥爷到底要跟我说什么呢”齐汀兰自言自语道。 等到她从厨房出来,闷油瓶已经躺在沙发上睡着了,齐汀兰已经快要抓狂了,但是她看闷油瓶应该也实在是累了,没有忍心叫他起来。 夜里齐汀兰辗转反侧睡不着,一个是因为房间里多了个陌生男人,一个是她太想知道姥爷要跟她说的话是什么。她拎出自己的瑜伽垫子打开自己的门锁到门厅,外面还阴着天,客厅里黑洞洞的,齐汀兰的手放到大灯的开关上,黑暗中她隐约可以看见闷油瓶安静的睡着,最后她还是没忍心按下开关。 睡梦中闷油瓶听到有声音在自己的附近,他眯起眼睛努力适应着黑暗,电视机前面的地板上一团黑乎乎的东西正扭成一个奇怪的形状,当他的眼睛渐渐适应了黑暗,才看清那黑乎乎的东西正是齐汀兰。她面朝下趴在地上,整个下半身向前弯曲,双脚支在头的两侧。 闷油瓶心中诧异,齐汀兰在黑暗中又动了动,这次她脚向后移动,膝盖沾地代替刚才脚的位置支撑在头部两侧,脚已经移动到身体后面。 正在闷油瓶惊讶于齐汀兰的身体如此柔软的时候,屋外突然雷声滚滚,齐汀兰好像被吓了一跳在黑暗中抖了一下,慢慢起身最后站了起来,活动了一下全身的关节。 然后她慢慢朝闷油瓶走来,闷油瓶全身的肌肉绷紧,随时准备先发制人。齐汀兰的手抬起来飞速的落下砍向闷油瓶的脖子,闷油瓶准备发力,结果离着他脖子还有一小段距离的时候,齐汀兰的手停住了。 “靠,我还以为多厉害呢,亏胖哥吹的神乎其神的。”齐汀兰叉着腰,她很气愤,姥爷不说,面前这人又失忆,虽然她根本不相信他失忆了,可这俩人之间的关系只有这俩人知道。 她抬起手假装朝闷油瓶的脸打去根本还没贴到闷油瓶的脸,他突然坐了起来,一把扣住齐汀兰的腕子,齐汀兰几乎是本能的用另一只手打向闷油瓶,闷油瓶松开她的腕子跳下沙发。 “你干什么”闷油瓶冷冷地问道。 齐汀兰活动着自己的手腕,感觉骨头都要被捏碎了,自己从来没吃过这么大的亏。 “你说呢”齐汀兰微微一笑拳头蓄力奔着闷油瓶的喉结打去,这里是男性身体最脆弱的部分之一。 闷油瓶根本就不慌张,他用手掌生生接住了齐汀兰的拳头,这一下齐汀兰运足了力气,但打倒闷油瓶的手就像撞到了一面墙所有的力气都消失了,齐汀兰的胳膊被闷油瓶死死制住,拳头被他的手掌包裹,他另一只手握住齐汀兰的肘关节,然后转手逆着骨节方向用力拧齐汀兰的胳膊,齐汀兰蹬了一脚茶几,借力顺着闷油瓶的力道翻转身体,人摔在了沙发上,化解了闷油瓶的反击,闷油瓶脱了手。 “张先生,你到底是什么人你是不是认识我姥爷你们到底有什么秘密是不能告诉我的” “秘密”闷油瓶淡淡的说。“我只是觉得我好像见过你姥爷。” 齐汀兰冷笑道,“是么,你不是失忆了吗” “只是有点熟悉。”闷油瓶站在那没有动作。齐汀兰还是不死心,她顺手抄起沙发背上细长的沙发巾跳了起来,手腕一抖那沙发巾像鞭子一样抽向闷油瓶的脸,他一侧头躲过攻击,然后一把拽住沙发巾,一用力齐汀兰就被巨大的拉力拽向闷油瓶,齐汀兰迅速脱手。 黑暗里闷油瓶轻皱了一下眉头,齐汀兰的母亲还有姥爷看着都很面熟,不知道在哪里见过,但怎么回忆都想不起来。 闷油瓶一愣的功夫,齐汀兰已经到了他的面前一拳打向他的肚子, 他往后一闪身动作极快,齐汀兰落空,她转身从茶几上拿起本书,还没来得急回身砸向闷油瓶,他长臂一伸勾住齐汀兰的脖子,把她往自己怀里一带,齐汀兰抬起胳膊准备用肘关节狠击闷油瓶的肋骨。 但是她感觉到脖颈后面的风府穴上被人大力一点,瞬间身体就瘫软下来,疼痛从风府穴向整个头颅蔓延开来,眼前一阵白一阵黑,手里的杂志也脱手掉在地上,闷油瓶把她放到沙发上,因为晕眩齐汀兰觉得闷油瓶旋转着离自己时近时远。她用左手拽住他的前襟,把他拉的几乎贴到自己的脸上。 “你是谁你叫什么”她用右手摸向自己的后脑,头晕的更加厉害。“你有没有名字” 他面无表情的说道,“我不记得了,我只记得我可能姓张,也许叫做张起灵。” 齐汀兰松开了闷油瓶,抬起手试探性的摸了摸闷油瓶的脸,凉凉的,皱着眉头喃喃道,“张起灵你们有什么秘密,告诉” 话还没说完,齐汀兰就失去了意识,闷油瓶扛起齐汀兰把她放到她自己的床上,离开时闷油瓶想起了什么,转身扯过被子随便往齐汀兰身上一搭,然后走出了齐汀兰的房间。 睡梦中,齐汀兰回到了胡同里的家,姥爷正在往书柜后面藏东西,听到动静,姥爷慌忙收手。那似乎是一盘录像带,但是齐汀兰并不能肯定。 一个女人的背影在齐汀兰的眼前,她上前拍了拍女人的肩膀,她慢慢回头,是妈妈的脸,齐汀兰高兴的叫到“妈,我好想你啊。”女人的眼中泛着泪花,她轻轻摇了摇头就转身快步向前走去。“妈,你去哪儿啊”齐汀兰的妈妈却越走越快,而且她的头发似乎也越来越长,渐渐遮住她的身体,可齐汀兰却追不上她的脚步。“妈,你又不要我了妈” 画面切换,屋外下着大雨,齐汀兰坐在地板上,双腿成扇形打开,她弯着腰用指尖够向自己的脚尖,姥爷在她身后用力压着她的后背,她的脸已经完全贴在地面上,她感觉自己的两条腿筋都要抻断了,疼得她直流泪,泪水掉在地板上,但是她不敢做声,只是听到背后的姥爷幽幽地说道“丫头,这些练习都是为了保命用的,其实我希望你一辈子都不要用上。” 齐汀兰睁开眼睛,她觉得整个后脖子都硬邦邦的,她一看表都已经早上了。梦实在太诡异了。 昨天睡着之前的事她就记得她跟闷油瓶打了起来,自己的脖子被他点了一下,后来的事就不记得了。齐汀兰用力敲打着自己的脖子。低声骂道,“这孙子下手太黑了。”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4章 第四章 突然她想起昨天忘记约银行取款,今天恐怕不能给闷油瓶取那么多现金,她洗漱完毕看到闷油瓶已经起床,正站在阳台上望着窗外,天空已经放晴。 齐汀兰一边揉着脖子一边说,“张先生,钱我给你转账吧,我昨天忘记预约提现了,您一会儿没事儿就跟我去一下。” 闷油瓶转过身,“不着急,我要去买些东西,我身上没有钱了。” “你的意思是需要我跟你一起去”齐汀兰本来下午去姥爷那里一趟,谁知道闷油瓶竟然还让自己陪他去买东西。“我把钱转给你,你不就有钱了吗” “没时间了,我今天下午要离开北京。” 闷油瓶说的买东西其实就是买衣服,他只是把手里的单据递给齐汀兰让她去交钱。齐汀兰撇了撇嘴极其不乐意的接过闷油瓶的单据,她看了看单据上的尺码似乎不太对,难道是给闷油瓶估计的尺码大了,她也懒得异议,只得悻悻的去刷卡交钱。 两个人拎着大包小包回到家,闷油瓶很快收拾好了自己的背包 “你这是去哪啊还回来吗我钱怎么给你啊” 闷油瓶看了一眼墙上的表,自顾自拎着自己的书包走到门口换上自己的鞋。 “等一下。”齐汀兰跑回卧室从床头柜里拿出一沓现金。“我所有现金都在这了,剩下的我取完会放在你的屋子里。” 闷油瓶接过钱,只对齐汀兰点了点头就出了门。 “喂。”齐汀兰又叫住闷油瓶,“钥匙。”她从自己的书包里快速翻出钥匙递给闷油瓶,“等你回来再签合同,押一付三。” 闷油瓶又点了点头,拿起钥匙头也不回的走掉了。 第二天下午,齐汀兰拎着两瓶二锅头,切了半斤猪头肉,又买了几样齐老爷子平时喜欢的点心直奔齐老爷子家。 齐老爷子在原配去世之后又续娶了一个老伴,齐汀兰不常回来,所以跟齐老爷子的新老伴关系一般,她总是觉得有一天齐老爷子百年了,那老太太的儿子们会来分家产。 用钥匙打开门,齐汀兰一看拖鞋就知道今天齐老爷子一个人在家,她心里立刻踏实了。 “姥爷姥爷”齐汀兰大声的喊着,齐老爷子肯定在阳台鼓捣他样的几只鸟。 “是兰兰回来啦,你怎么知道今天晚上没人给我做饭啊”从齐老爷子的声音判断,他显然心情不错。 齐汀兰给自己找了拖鞋,齐老爷子续娶之后才跟老伴搬进了楼房。 “心有灵犀呗。”齐汀兰把东西往桌上一放就颠颠跑到阳台。 齐老爷子站在阳台,正在逗自己的鹩哥说话,他脚边上趴着两只狗,一只京巴,还有一只八哥。那个八哥是齐汀兰姥姥原先养的狗生的崽,一看见齐汀兰就围着她的脚边打转,高兴坏了。那个京巴是齐老爷子的后老伴养的,齐汀兰私下里叫它小奸细,因为它总是迫不及待的向她主人报告今天家里来外人了,而且它还经常抢那个八哥的食。 厨房里,齐汀兰挽起袖子,弄了两个菜,切了猪头肉就跟齐老爷子开了饭,齐汀兰想让老爷开口就得给他喝高兴了。 “来,姥爷,今天我跟您喝一杯。”齐汀兰给齐老爷子满上又给自己倒了一杯。 “你今天是有什么事儿要问吧。”齐老爷子用筷子夹起一粒花生米放进嘴里嚼了起来。“那天,那个”齐老爷子顿了半天脑海里寻找了半天词汇最后放下筷子,“那个年轻人,你打发走了吗” “都是按照您的意思办的。”齐汀兰一脸诚恳地说道。 “嗯”齐老爷子不在吱声。 齐汀兰忙端起酒杯,“姥爷,整一口。”一口二锅头入口,又呛又辣,瞬间觉得胃里暖烘烘的浑身舒畅。“那个人,您以前认识” “嗯。”齐老爷子咂了一口酒,“兰兰,他除了拿钱,没有再提别的吧” 齐汀兰心里翻了个白眼要是那个闷葫芦什么都说,我还用跑来套话吗心里这么想,表面上她还是笑嘻嘻的,“没有,他什么都没说,不过姥爷你到底有啥事儿要跟我交待啊” “那就好,那就好,他是不是已经离开了,他有没有说还会回来”齐老爷子夹了一口齐汀兰炒的菜,又喝了一口酒。 “姥爷,这是您问我还是我问您啊您就不能正经回答我的问题啊。”齐汀兰往齐老爷子的碗里夹了块猪头肉。 “你别着急,姥爷慢慢跟你讲,你先回答姥爷,他是不是真的走了” 齐汀兰捋了捋头发心想当然得回来了钱还没给呢。“他走了什么也没说,估计不回来了吧。” “那就好,那就好。他什么都没说” “姥爷你什么时候婆婆妈妈的了,他什么也没说,还得让我重复几遍啊。”齐汀兰叼着筷子。“您到底有什么事儿瞒着我。” “唉还记得姥爷给你讲过的故事吗”齐老爷子又喝了一口酒。 “您指那部分,是历史故事啊,鬼神故事,爱情故事还是”在齐老爷子面前,装傻是最好的办法。 “你还记得以前给你讲的盗墓的故事吗” “记得,我感觉您跟胖哥一样都是作家,加工改造的亲身经历都能出书了。” “我年轻的时候确实淘过沙,但只有一次,而且跟那个年轻人关系很大。” 齐汀兰皱着眉头,感觉姥爷还是在卖关子。“您有话直说行吗您不会是扒了人家祖坟,人家追杀你吧” 齐老爷子放下筷子,眯着眼睛好像在回忆什么,过了一会儿一本正经的说道,“到也不是,只不过是盗上来的明器跟他家里分赃不均,起了纷争,大打出手以至于最后闹出了人命,死了不少的人。所以才逃到这里的。” “就这么点事儿啊,您憋了半天就憋出这么个分赃不均”齐汀兰死活不相信故事就是这样。 “你爱信不信,不信我就不说了。”齐老爷子抿了一口酒。 “信,您接着说。”齐汀兰一手托着下巴,一手摆弄着自己的筷子。 齐老爷子干了杯里的酒,“说完了。” “说完了”齐汀兰直起身,扔掉手里的筷子,“这就完了” “完了。”齐老爷子给自己斟了一杯。 齐汀兰站起身,一把抢过齐老爷子的酒瓶子,开始收拾碗筷。“吃饱了吃饱了,散了吧散了吧。” “诶,我还没吃饱呢。”齐老爷子要从齐汀兰手里抢过酒瓶子。 齐汀兰一抬手,躲过了齐老爷子伸出的手。“姥爷,您也忒抠门了,说了半天就这么一个分赃不均打发我” “那好吧,我给你讲讲。”齐老爷子推了一下眼镜。“你看到那个年轻人的手了吗” “看到了,他右手的中指和食指特别长。” “那是发丘中郎将的后人。”齐老爷子把花生米往自己跟前挪了挪。“他姓张,叫做张起灵,大概是最后一个发丘中郎将。”齐老爷子说完就埋头吃了起来,也不理齐汀兰,齐汀兰看着姥爷知道又被他坑了。 “然后就完了是吧”齐汀兰阴着一张脸。 “我跟他又不熟,你不自己都说了我叱咤风云的时候他还没生出来呢,我不过是听道上的人说起他来,怕他因为祖辈的事报复咱家而已,他们家族的特征很明显。”齐老爷子比划了一下自己的食指跟中指。 齐汀兰皱着眉头刷碗,她明显感觉齐老爷子嘴里的故事不可能就这么几句话就讲完了,往下再问,他就不做声了。看来套话这件事还得打持久战。 “姥爷,我先回去了。” “好的。”齐老爷子笑眯眯的把齐汀兰送到门口,那只八哥蹲在齐汀兰脚边上依依不舍。 “豆豆,姐姐下次再来看你。”齐汀兰摸摸八哥的脑袋。 “行啦,过两天你该开学了,店里你就不用去了,有事儿给我打电话。” “知道了,走啦,记得吃降压药。”齐汀兰走出了家门。 关上户门,齐老爷子的脸一下子阴了下来,他慢慢走进书房,从柜子的最底下上锁的盒子里掏出几封信,还有几张照片,他点燃打火机,却迟迟没能点燃手里的信件,他放下打火机,重新把东西塞回盒子,锁好。他站起身从柜子里拿出一张照片,照片上的女子与齐汀兰有几分相似。 “老伴啊,咱们的外孙女不会走上跟她妈妈一样的路吧啊都是我造的孽啊。” 躺在床上齐汀兰还是睡不着觉,她思索着姥爷的表现很奇怪,不单单有害怕,还有些别的什么。齐汀兰突然想起来那个时候闷油瓶的手一直揣在兜里,姥爷怎么可能知道他手指比较长所以姥爷一定认识那张脸。那个闷油瓶装作没见过姥爷装得也太像了,简直就是奥斯卡影帝的水平,他声称自己失忆了,可是到底失忆没有只有他自己知道。两个人是不是都在隐瞒什么,什么分赃不均的破理由。 闷油瓶一去好几天,一直没有消息,齐汀兰后悔没有管他要个联系方式,她只好把跟剩下的钱打包放进了闷油瓶的衣柜里。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5章 第五章 大学最后一个学期开学了,齐汀兰对于自己的毕业论文一点都不着急,她寒假在家,基本写了大半,等到最后一加工就行了。胖子也一直没跟齐汀兰联系,打电话也打不通。齐汀兰每天就是去学校转转,跟同学见个面,一起去吃个饭,俨然一切都步入正轨,但是很快一场瘟疫就席卷了北京,波及全国。 2003年4月的北京不像往年一样的多风,取而代之的是安静和潮湿,春天的气息来的特别的晚。非典悄无声息的在北京蔓延,海淀区一带成了重灾区。齐汀兰所在的小区一个从外地调研回来的教授被查出得了非典整个小区都被隔离了。 齐汀兰也被隔离在小区内。这下好了,哪也去不了了。她只能在家看看电视,写写字。 这天她洗完澡,坐在沙发上啃苹果,突然户门一响,她精神一绷心想难道是赶上溜门撬锁的了不应该啊,这不是都隔离了吗还能有这么敬业的小偷,冒着生命危险在工作 她正准备起来看个究竟,门被推开,一个瘦高的身影出现在门口,“闷葫芦”齐汀兰愣愣地看着门口的人,然后轻咳了一声掩饰自己给闷油瓶起外号的尴尬。“你回来啦你怎么进来的整个小区都被隔离了啊” “翻墙。”闷油瓶说的平平静静,脸上一点波澜都没有,就仿佛自己说的是你好,或者说今天天气挺好的。 齐汀兰叹口气,以他的身手好像也没人拦得住他。“你有毛病啊,都被隔离的还进来,隔壁我给你收拾好了。” 齐汀兰的潜台词是你有没有搞错不是有地方住了吗怎么还肆无忌惮跑进我家。 “我饿了,冰箱里没有吃的。” “你”齐汀兰心里骂着娘,那天他走的时候自己着急给错了钥匙,把自己拴着两间屋的钥匙给了他,可是他难道不能敲敲门表示礼貌况且这是要把自己当小保姆吗但是转念一想,也许之前他跟自己不熟,说实话有顾虑,如果混熟了是不是就能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呢她转而笑道,“您想吃什么,是炒米饭还是煮点面” “随便。”闷油瓶自己换了拖鞋。 当齐汀兰端着炒米饭出来的时候,闷油瓶正在看一张黑白照片。 “被隔离了,供应不是很及时,您凑合一下吧。”齐汀兰讨好的笑道。 闷油瓶没理他,继续看着手里的照片。 “你看什么呢”齐汀兰好奇的盯着闷油瓶手里的照片看,“能给我看看嘛” 闷油瓶看着齐汀兰,她梳着随意的马尾辫,用发卡把头发帘推到后面,只露出一张挂着笑的脸。接着闷油瓶又低头看了看手里的照片,然后将照片递给了齐汀兰。 齐汀兰在围裙上擦了擦手,接过闷油瓶的照片。当她的目光扫过照片,她整个人仿佛被闪电击中僵在原地,脸上的笑一瞬间凝固。 她的泪水充满了她的眼眶,她含着泪看向闷油瓶,从模糊的视线中她分辨出闷油瓶正端起碗慢慢地吃着炒米饭。“这照片你从哪弄来的” “在西沙的一个笔记本里,这是翻拍的,上面那个女人是你母亲吗她是叫做杨燕飞吗” 齐汀兰抹了抹脸上的泪水回答道,“燕燕于飞,差池其羽。” “你都知道些什么。”闷油瓶放下筷子开门见山。 “什么”齐汀兰诧异地看着闷油瓶。 “关于这次考古。”闷油瓶指指齐汀兰手里的照片。 齐汀兰再一次把目光移向手里的照片,她看向除了母亲的其他人,在陌生人中,终于看到了另一张熟悉的脸就是眼前的闷油瓶,他跟现在一样,几乎没有任何的变化,只是衣服是那个年代的标配,现在看上去有些过时。 “如果是我母亲失踪那次,我记得这次考古是1984年。1984年”齐汀兰突然意识到什么不可思议的看着照片里的闷油瓶,又看看眼前的人。“你怎么会一点变化也没有” 闷油瓶没有理会而是换了个姿势面对着齐汀兰,继续问道,“你都知道些什么” 虽然闷油瓶还是没有什么表情,语气也还是那样淡淡的。但是齐汀兰还是感觉到一股无形的压力。她被压迫着都忘记了自己才是那个提问的人,“我只知道我母亲在1984年的参加了一次考古活动,之后就失踪了,我听姥爷说她单位的人到家里通知了我们,给了家里一笔抚恤金,其余的我们一概不知,包括这次考古的目的地。” 闷油瓶端起碗继续吃着饭,没有再说话的意思。 “这上面的人是你吗” 闷油瓶迟疑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 “怎么可能,你几乎跟十九年前几乎一模一样。”齐汀兰仔细的看了一遍照片上的闷油瓶,又看着眼前的闷油瓶,他们有着明显的相同点面无表情。 闷油瓶没有回答,他终于吃完了碗里的米饭,放下碗筷站起身,走向门口,好像刚才的一切都没有发生。 “你去哪” 他没有出声,也没停下动作,换好了自己的鞋,开门走了出去。齐汀兰想追出去,但是她此刻全身都没有力气,拿着照片瘫坐在沙发上没法动弹。 夜半时分,母亲再一次出现在齐汀兰的梦里,她在梳头发,头发越梳越长,身体也越发的佝偻。然后她转过身看样子是想给齐汀兰梳头发,可是齐汀兰看向她的脸,那埋在浓密长发里的脸,苍白、枯萎的皮肤包裹着头颅,两只眼眶里格外突出的眼睛浑浊发黄,那失去瞳距的眼睛好像是在盯着齐汀兰,干瘪萎缩的嘴唇完全遮不住嘴里的尖牙。她手里的梳子突然掉到地上,她没有理会,而是将干枯的手伸向齐汀兰,就当那双手肮脏的长指甲马上要触到齐汀兰脸的时候,她突然一个机灵惊醒。 齐汀兰坐起身,房间里静悄悄的她甚至听见了自己的心跳声。她按了按自己的太阳穴,她不能相信梦见的是母亲,她那么美丽,至少在齐汀兰的印象里,她是个温柔、动人的女子。 按照经验推测,齐汀兰以为闷油瓶第二天会卡着饭点推门而进,但是等到晚上,齐汀兰也没等到闷油瓶现身。她还等着闷油瓶继续西沙考古的话题,等到夕阳西下的时候,齐汀兰再也忍不住了。她敲了敲闷油瓶的门,没有人回应。 齐汀兰趴在门上努力想听清屋里的动静,屋里面一片死寂。 “难道又走了”齐汀兰掏出钥匙打开门,门口扔着闷油瓶的双肩背跟脏外套。屋里面其他的设施,还是齐汀兰最后打扫的样子。“闷葫芦,不对,张先生你在吗” 卧室里拉着窗帘,闷油瓶躺在床上,齐汀兰走近闷油瓶,他的呼吸声非常的急促。 “喂”齐汀兰叫了闷油瓶一声,“我说” 闷油瓶的动作一闪,快得齐汀兰都没分清他运动的方向。她只下意识后退,然后她感觉一股巨大的冲击力将她推向墙壁,后背重重砸在墙上,震得她五脏六腑都在颤,闷油瓶掐住了她的脖子将她压在墙上,屋里很黑,闷油瓶慢慢靠近齐汀兰的脸。 “谁” “是我。”闷油瓶看清来人是齐汀兰才松了手。 齐汀兰的脸憋得很红,她捂着自己的脖子咳嗽了起来,这如果是胖子,她难保自己不会冲上去一边问候胖子的老妈一边对他拳脚相向,但是她知道闷油瓶不是胖子,不一定会打不还手。待她理顺了气息,大声嚷道,“我靠,你是想掐死我吗” 闷油瓶默默无语,坐在床上喘着粗气。齐汀兰突然觉得哪里不对,怎么闷油瓶这点运动量就喘得跟刚跑完马拉松似的。还有哪里不对齐汀兰盯着闷油瓶看,他穿了件黑色的背心,露在外面的胳膊上有奇怪的花纹。 齐汀兰惊讶心想我靠,这纹身,难道这家伙混黑道的难怪打不过他。可是齐汀兰稍一回忆,他上次洗澡出来的时候,没看过这个纹身啊,难道是她看错了还是这几天消失是因为他专门去纹了身 闷油瓶似乎很痛苦,他喘息着重新躺回床上。齐汀兰过走去。“你怎么了” 闷油瓶默默无语,齐汀兰壮着胆子抬手杵了杵闷油瓶。 这一杵不要紧,“你发烧了”齐汀兰第一反应是速速退后,现在正是敏感时期,搞不好就直接icu,之后就太平间了。 她飞快的跑回自己的房子,翻出学校发的口罩,还有退烧药,然后她站在闷油瓶的门口,考虑是不是要给医院打个电话,那么自己是不是也会被隔离。万一闷油瓶不是非典,送进医院会不会被传染上;万一是非典两个人已经接触过了,自己也跑不了;万一是非典不去医院会不会耽误治疗;万一不是 她用力抓了抓自己的头发,然后深吸了一口气,心里想着,反正早死晚死都得死,闷油瓶要是非典了,自己也跑不了,死马当活马医吧。她戴上两层口罩,小心翼翼的走进闷油瓶的房间。 她也没理闷油瓶是不是醒着,义正言辞地说,“现在是非常时期,你发烧了,我要送你去医院咱俩都得被隔离,咱们先观察两天,两天如果没有退热立刻去医院,你放心反正我也陪你一命,你不亏。” 床上的闷油瓶没有反应,齐汀兰提起手摸了摸闷油瓶的额头。“你嗓子跟头疼吗”闷油瓶摇了摇头。“拉肚子了吗”闷油瓶又摇了摇头。“你觉得冷吗”闷油瓶还是摇了摇头。 齐汀兰呼出一口气,目前看来他还没有电视里说的非典症状。“我这有退烧药,你先吃一片吧。” 齐汀兰将药片凑到闷油瓶的嘴边,他却侧过脸,拒绝吃。齐汀兰翻了个白眼,“不吃就没法退烧。”闷油瓶闭着眼睛似乎很痛苦,平时毫无表情的脸上眉头微微皱着。 “算了,要不去医院吧,隔离就隔离。”齐汀兰把药跟水往床头柜上一放。 闷油瓶还是没有反应,齐汀兰气急,她一把薅下自己的口罩,“你到底要怎么样现在是非典时期,你刚从外地回来,又开始发烧,谁知道是怎么回事,我还有好多事没问” 闷油瓶终于发出了声音,打断了齐汀兰。“热” 齐汀兰摸了摸闷油瓶的额头,温度比刚才升高了许多,甚至让人感觉有些烫手,齐汀兰冲到厕所拧了把毛巾搭到闷油瓶的额头上,可是完全没有作用,闷油瓶出了好多汗,他的头发黏在脸上,嘴唇变得干裂。 “张大哥,您可别吓唬我,我胆儿小。”齐汀兰一边嘟囔,一边作了个揖然后给闷油瓶换了个毛巾,闷油瓶原先微皱的眉头已经皱成了一个结。 天已经完全黑了,屋子里只有床头的灯发出昏暗的光芒,齐汀兰把几条湿毛巾塞进了冰箱的冷冻层,她的手因为长时间跟这些冰凉的毛巾接触已经变得有些麻木。 闷油瓶的背心已经被汗水浸湿,无论齐汀兰跟他说什么,他都没有反应,但是他的呼吸倒是变得很平静,好像进入深度睡眠一般,只是温度完全没有降下去。 “会不会烧傻了那我还问个屁。”齐汀兰一手叉腰,一手用冰凉的手按了按自己的额头,她感觉有点疲倦,她到厕所洗了洗脸。 镜子里的自己一脸的水渍,几缕打湿的长发黏在脸上,她长得与母亲有六分相像,但是她没有母亲那种恬静温柔的气息,也许是她还没有当过母亲的原因,母亲对于她很近也很远,她盯着镜子里的自己看了一会儿,目光落到一瓶酒精上面,这是她之前用来擦厕所的。 她从厨房拿了根筷子回到厕所,把长头发都捋到脑后,用头发缠住筷子,只转了几圈,用筷子一别就固定好刚才乱糟糟的头发。盘好头发,齐汀兰看上去也精神了许多。 拿起闷油瓶脑门上的毛巾,摸了摸温度,齐汀兰叹了口气,晃了晃手里的酒精。“张大哥,我这可是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您可不要怪罪小的,阿弥陀佛,阿弥陀佛。”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齐汀兰才把闷油瓶的上衣脱了下来,把她自己也弄了一身的汗,脱下闷油瓶衣服的瞬间,齐汀兰愣住了。“靠,这个纹身还很专业嘛。” 这是一只动物的形态,灯光太暗齐汀兰不能确定这是麒麟还是其他别的什么。 拿着脱脂棉,齐汀兰蘸着酒精开始给闷油瓶擦着身体,擦过那只怪兽的时候,她还拿起棉花看了看,确定不是一擦就掉的贴纸。“张大哥,您可要挺住啊,我还有好多问题没有问。” 酒精快速蒸发,带走了一些热量,闷油瓶感觉到一阵的凉意,他眯起眼睛看向齐汀兰,昏暗的的灯光给她镀上了一层温暖的桔黄色,她的表情既严肃又温柔,白净的脸上还挂着一丝红晕,她眼睛盯着自己的手,动作轻柔小心。她手里的蘸着酒精的棉球是凉飕飕的,她碰过闷油瓶身体的指尖也是凉凉的。闷油瓶感觉好多了,他筋疲力尽地闭上了眼睛。 时间不知道过了多久,闷油瓶终于从漫长的回忆中醒来,他感觉好像在大海中游了很久,浑身都有些酸疼,而且湿漉漉的,脑子里重新被很多的画面填满。他睁开眼,墙上的指针已经指向凌晨两点。 他掀开被子坐起身,一块毛巾从头上掉了下来。他转头看到床边趴着的齐汀兰,滑稽的是她的头发上歪插着一根竹筷子。 竹筷子动了动,然后齐汀兰揉着眼睛坐了起来,她迷迷糊糊的看着眼前的人,“你还烧吗” 闷油瓶摇了摇头,齐汀兰眨了眨眼睛没有看清他的动作,然后抬手摸了摸他的额头,又摸了摸自己的。“还好不烧了。”她打了个哈欠,“你不烧了,我就回去睡了。”她晃晃悠悠的站起身伸了个懒腰,一边打着哈欠,一边走出了闷油瓶的房间。 齐汀兰坐起身的时候,闷油瓶就看到她的脸上不知道蹭上了什么,好像是铅笔印,闷油瓶看向她刚才趴过的地方,放着一张白纸还有铅笔,纸上画得正是他的麒麟纹身。他拿起纸看了一会儿,然后慢慢将纸攒成团,扔到了地上。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6章 第六章 齐汀兰是被电话的铃声吵醒的,“喂,谁啊” “兰妹妹,几天不见连哥我的声音都听不出来了。”胖子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过来,中气十足。 “哦,是胖哥啊。”齐汀兰趴回床上。“你回来啦。”举起床头的闹钟看了一眼,才早上六点半。 “你胖哥我这几天失眠,老是做恶梦,一会儿老地方一起吃个早点如何” “听你的声音我怎么也联想不到你做了恶梦。” “别提了,这次去西沙我是九死一生,差点就交待在西沙了。” “西沙”齐汀兰猛地坐了起来,“你跟谁去的” “还能有谁,要不说倒霉催的,就是上次一起去山东的那个不爱说话的小哥,叫张起灵什么的。还有那个叫吴邪的大学生,一看就是没下过地,光在纸上谈兵了。还有外国公司的那个妞儿,差点没让她把我们几个害死” “胖哥,我十分想听你给我讲故事,可是现在有个问题,我们小区被隔离了。”齐汀兰揪了揪自己的头发,“要不你跟电话里给我讲讲” “得了,电话费齁贵的,那只能改天了,胖哥我这两次下地都空手而归,最近得再出趟门。” “行,你得给我留着故事,回来讲。” “得嘞,好好等着你们解除隔离了,咱们大吃一顿。” 很快五一劳动节就到了了,离齐汀兰毕业答辩的日子也越来越近,无奈她只能跟导师通过电话讨论一些问题。 而闷油瓶自从发烧那天以后,脸上虽然一如既往的没有表情,但是齐汀兰分明感受到了某种沉重的气息包裹着闷油瓶与第一次相见的时候有了很大的不同。闷油瓶并没有对齐汀兰的照顾表示过感谢,齐汀兰也没往心里去,这几天她也用尽浑身解数从按时来吃饭的闷油瓶哪里套话,但是闷油瓶却一直守口如瓶。气得齐汀兰往他的米饭里撒了好几回盐,闷油瓶却好像没有察觉一般,慢悠悠的吃了下去,导致齐汀兰一直以为闷油瓶的味觉坏了。 终于迎来解除隔离的这天,齐汀兰心情大好,多烧了两个菜。她正在厨房忙得热火朝天,闷油瓶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厨房门口。 他目光看向齐汀兰,她的头发利落地梳在头后,手里拿着铲子正哼着小曲。“这几天的饭太咸了。” 齐汀兰被突如起来的声音,吓得一激灵,举着铲子忙不迭地点头说,“哦哦,我注意少放。” 电视里充斥着非典的各种消息跟新闻,齐汀兰早就看烦了,她在影碟机里放了光盘,看着卡通片。 “我要出去一趟。”闷油瓶说道。 “干嘛去”齐汀兰回头看向闷油瓶,以为他也憋坏了要出门转转。 “去一阵子。”闷油瓶答非所谓。 “什么时候回来啊”齐汀兰放下筷子,意识到他说的出去,不是在北京随便溜达溜达。“这次去哪里” 闷油瓶没有在说话,默默的吃着自己碗里的饭菜。几天来的相处让齐汀兰了解除非闷油瓶自己想说,否则你问他什么都是多余的。闷油瓶的再次离开,让齐汀兰的生活又恢复了以往的平静,她只需在脸上挂上一个口罩又可以生龙活虎的到处乱跑。 学校里齐汀兰端着自己的拉面在食堂找空位,她一眼就瞧见了周教授。周教授是考古系的标志性人物了,也是齐汀兰母亲杨燕飞大学时代的老师,同时他也和齐老爷子保持着不错的友谊。他跟齐老爷子差不多大,已经退休被返聘。他衣服笔挺有条,头发梳得一丝不乱,浑身上下透着学者的严谨,现在他正慢条斯理的撕着白馍泡进面前的羊肉汤里。 “周教授。”齐汀兰把自己的碗往周教授面前一放。 “兰兰啊。”周教授看见齐汀兰一点都没有惊讶。 “您老胃口不好,吃这么多羊肉可不好消化啊。”齐汀兰似笑非笑地看着周教授,这个不让自己进考古系的罪魁祸首。 “偶尔为之,偶尔为之。”周教授一脸慈祥的笑着,“二试的成绩也不错,现在就好好准备毕业答辩吧。”周教授拿出拉家常的口气。 “您别岔开话题,您告诉我您为什么不让我进考古系我是成绩不够好,还是不能吃苦,还是我太笨了,不配当您的学生” 周教授干笑了几声,“兰兰,有些事情就不要再追根求源了,应该忘记会更好。” “周教授您就不要敷衍我了,我就问我为什么不能进考古系。”齐汀兰顾不上吃饭。 周教授叹了一口气,放下了手里的半块白馍,“兰兰,我跟你姥爷都知道你要进考古系的用意,说实话我一直很愧疚,关于你母亲的事。如果不是当时我牵线,说不定”周教授捏了捏自己的睛明穴,“总之兰兰,这件事已经过去了,你不要在深究了,你踏踏实实在历史系念书,你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可以来找我。”周教授说完,就端着还没吃完的午饭匆匆的离开了。 齐汀兰也没去阻拦周教授,她托着下巴盯着碗里有点泡发的面条,到底他们都在隐瞒什么呢 手机突然响了起来,“喂,您好”电话那头是姥爷再婚的对象,每次跟她对话齐汀兰都觉得有些尴尬。 “姥爷去哪了我怎么知道你不是天天跟他在一块吗”齐汀兰的声调抬高了几度,“行了行了,我知道了。” 齐汀兰端着还没吃的面条火速倒进食堂的泔水桶里,直奔齐老爷子家。 其实家里一切都正常,“你姥爷从来也不这样不告而别,他连去打麻将都告诉我去谁家。”齐老爷子的后老伴抹着眼泪。 齐汀兰她拨通了姥爷的手机,但是打通后始终没人接。 “行了,姥爷这么大人了,您放心吧,他不会有事儿的。有消息我在告诉您吧。”齐汀兰看着齐老爷子后老伴哭哭啼啼,也没心思在待下去。 从齐老爷子家走出来,齐汀兰一看表才下午三点,她戴着口罩眯着眼睛看了看天上的太阳,姥爷会去哪呢她来到潘家园,齐老爷子的店铺紧闭大门,门上贴着招租的广告,齐汀兰皱着眉头姥爷怎么会想着把店转出去的。 突然一幅画面闯入了脑海盛夏的四合院里,姥爷跟姥姥坐在葡萄藤架下乘凉,而年幼的自己,拿着杆子在树下黏知了。 齐汀兰突然加快脚步,她先要回家取小院的钥匙。意外的是闷油瓶正端坐在齐汀兰的沙发上翻看她买的旅游杂志。 “你回来了”齐汀兰急急忙忙把手里的包往地上一扔,书包发出一声闷响。 闷油瓶没有回答看向齐汀兰。 “我要出去一下,来不及做晚饭了,你要不看冰箱里有什么,自己弄点吃。” “你去哪”闷油瓶竟然主动冒出了一个疑问句。 “姥爷失踪了,我要去一下我们家以前的四合院。”齐汀兰一边跟闷油瓶说话,一边在电视机底下的柜子里翻着钥匙。 “我跟你一起去。” 齐汀兰家的四合院在北京的三环以里,虽然挺小的,但是区别于旁边的杂院,是个独门独户的院落。门上的油漆还是很新,看得出即使长期没人居住,还是有人时常来打扫收拾。齐汀兰试了几次钥匙都不能打开门锁,她赌气踹了一脚铁门。 大概是听到声音,有邻居从隔壁的房间走了出来。 “刘阿姨,好久不见了。” “是兰兰啊。”刘阿姨一看齐汀兰不是外人,便笑着跟齐汀兰打招呼,顺便好好打量了齐汀兰身后的闷油瓶,“这个是你男朋友小伙子长得不赖。” 齐汀兰无奈,回头看看闷油瓶,他双手插兜站在齐汀兰身后没有任何的表示,“刘阿姨,这不是我男朋友。” 刘阿姨又仔细看了看闷油瓶,“那他有女朋友没有,今年多大了,我们家茜茜现在还没有男朋友呢,我正着急” 再说下去,估计刘阿姨能拉着闷油瓶现场相亲,齐汀兰打断了刘阿姨的询问,“您这几天看见我姥爷来过了吗” “你姥爷前两天是来过,大晚上黑灯瞎火的我还以为是小偷呢。”刘阿姨继续打量着闷油瓶。 “那这门锁是我姥爷换得呗”齐汀兰指着门上的大鞋印子问道。 “这个我还没注意。你要进去我给你找个梯子去。” “不用了,刘阿姨,我自己翻进去就行了。”说完齐汀兰把斜跨在自己身上的书包带子紧了紧,往后退了几步助跑,右脚一蹬小院大门口姥爷特意安装的抱鼓石,左脚一踹墙,同时双手扒住墙沿儿一用力,右脚又蹬了一脚墙壁配合双手搓力,随后整个身体就翻到墙上面,直接跃进了院子。 看得一旁的刘阿姨直摇头,“小伙子,她练过体操从小就调皮,你不用跟她比,阿姨给你搬个梯子吧。” 闷油瓶的目光扫过刘阿姨的脸,“不用。” 话音刚落,他就用比齐汀兰还轻盈、敏捷的伸手,一抓一翻就进了院子。刘阿姨当场愣住。 四合院里面的植物长得很好,很明显刚刚被修剪过,葡萄架上的葡萄藤已经反绿,齐汀兰走进正房,掏出钥匙开门,好在房门锁芯齐老爷子没来得及换。 推开正房的门,一股潮湿的味道扑面而来齐汀兰皱了皱眉头走进了房间,闷油瓶跟在齐汀兰的后面也进了房间,房间内陈列着各种家具,只不过没有什么生活用品,地面上很干净,看得出刚被擦拭不久。正厅的左边是书房,右面是齐汀兰姥姥姥爷的卧室。齐汀兰从书房出来的时候正好闷油瓶从卧室出来。 闷油绕过齐汀兰直接进了书房,他四处打量之后回头跟齐汀兰说,“去别的屋子看看。” 两个人又去其他房间看了看,最后走进齐汀兰住的房间。 “这是我的房间,我以前天天住在这,不用看了吧。”她的房间很简单,床板上光秃秃的。闷油瓶在四周的墙壁上都敲了敲,又将注意力转移到齐汀兰的床上。 “我的床是实木的,一个人根本就不可能移开,你别白费力气了。”齐汀兰已经不抱任何希望。 正说着,闷油瓶双臂抵住床板,一用力,床就被推开了一块。“你的床已经不再原来的位置上了,有人不久前移动过。” 齐汀兰连忙上前帮着闷油瓶一起将床推开。闷油瓶用手在一块地板砖上一按,这块地板砖就松动了,他把地板砖拿了下来,底下露出了普通的红机砖,砖缝里还有半干的水泥,“我去管刘阿姨借点工具去。” 没等齐汀兰转身,只见闷油瓶直接用自己右手两只颀长的手指迅速插入砖缝,然后生生抽出一块砖头。齐汀兰吃惊的瞪大双眼,这就是胖哥说过的绝技果然眼见为实,她跑到闷油瓶身边,跟他一起将地上的砖头一块块拿出啦,这些砖头的面积,比上面的地板砖略小一些取下砖头下的隔板,底下是几个大小不一的盒子。齐汀兰迫不及待的打开盒子。 “怎么都是空的啊” 闷油瓶用手指蘸了一下盒子底,然后拿到眼前看了看了,“东西刚被拿走。” “这里能放什么东西” “不知道。”闷油瓶看到盒子的侧面蘸着着什么东西小心翼翼的揭了下来。是一张照片,“这是你母亲和” 齐汀兰拿过照片,照片被拿下来的时候有部分图案粘在了盒子内侧,只能勉强看到杨燕飞的脸,她的身边还站着两个人,看体型应该是一男一女,那个女的小腹隆起,应该是怀孕了。背景好像是个大学的校门口,但是只能看到大学两个字。 翻过照片的右下角一行娟秀的小字写着与堂哥齐羽及嫂子孔文欣长沙x大学留念,下面的日期是1977年1月20日。 “我要去趟长沙x大学。”齐汀兰把照片塞进了包里。 闷油瓶眯起眼睛看向齐汀兰,齐汀兰也看向闷油瓶,她看不出闷油瓶眼睛里的情绪,这个人的眼睛就像深潭一样,深不见底永远不可能看出他在想什么。这样对视了一会儿,齐汀兰已经放弃揣测闷油瓶的想法,刚想开口问闷油瓶愿不愿意陪她去。只听见他站起身慢悠悠地说道“我陪你去。”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7章 第七章 北京开往长沙的火车上,闷油瓶坐在靠窗户的位置,齐汀兰坐在他的边上翻着一本山海经。闷油瓶这次的主动跟随让齐汀兰觉得有些诧异,不过有人陪着总是好的。 不多一会儿闷油瓶就靠着墙睡着了。过了不知道多久,突然座位一沉,齐汀兰感觉自己外侧座位上换了个人,她抬眼看去,原来那位上了年纪的妇女换成了一个中年男子,她低下头继续看书并没有在意。 一股压力从座位外侧传来,齐汀兰抬起头看向男子,男子双手抱胸浑然不觉自己朝着齐汀兰靠去。她朝闷油瓶靠了靠,没有理会男子,可是男子得寸进尺的又朝齐汀兰靠去,齐汀兰不想跟他计较又朝闷油瓶靠了靠,可这次男子除了又向她靠之外,有意无意用手碰了碰齐汀兰的胳膊。 齐汀兰合上书慢条斯理的说道,“这位大叔,您能不能不老挤我,这三人座这么大地儿,您都快占一半了,您还想上哪去啊干脆我们都起开,你来个卧铺得了。” “你哪只眼睛看见我挤你了,你要嫌硬座挤,你怎么不去卧铺啊花了硬座的钱,你还想来卧铺的待遇啊”中年大叔不甘示弱。 “您讲不讲理啊,您让大伙儿看看,您都贴我身上了,还不是挤我呢我不说您耍流氓就够对得起您了。” “你小姑娘的都好意思说,我都这个年纪了,还能占你便宜吗” 把书往桌子上一扔,齐汀兰站起身想好好跟这位大叔理论一下,一只有力的手搭到她的肩膀上,“你坐里面。”闷油瓶懒散没睡醒的声音从她身后传出来。二人错身的瞬间,齐汀兰听见闷油瓶用极低的声音说道,“看好行李。” 齐汀兰坐到了闷油瓶的座位上,还顺势白了那个中年男子几眼。男子悻悻地坐回座位。 晃晃悠悠的火车车厢就好像是一个巨大的摇篮,闷油瓶靠在座位上睡着,他的头渐渐向外侧的中年男子滑去。齐汀兰一把拉住闷油瓶让他靠到自己身上,省的又跟那个中年男人发生冲突。过了好久火车晃得齐汀兰都有了一丝困意。驶入湖南境内的时候,天空阴沉起来,窗户玻璃上出现了许多的小水滴,然后都被火车的速度甩成一条水线。齐汀兰有种幻觉这不过是一次轻松愉快的旅行。 到达长沙的时候是下午,雨水比刚才更大了。齐汀兰和闷油瓶先是在长沙x大学附近开了两间房,放下行李二人就直奔大学。 教务处的老师倒是挺热情,不过她说要单凭一张老照片找人不太可能。看了学校的介绍,齐汀兰决定去文史学院碰碰运气。 文史学院负责接待的女老师年纪不大,一看就是刚刚留校不久,留着长头发,戴着一副眼镜低着头不知道在看什么。 “您好我想找个人。”齐汀兰努力用自己最友好的声音说道。 “你找人”女老师抬起头诧异的看向齐汀兰。 “嗯,麻烦您帮帮忙,他以前可能是咱们学院的学生”齐汀兰皱了皱眉头,“也可能是助教或者老师。” “叫什么什么专业的什么时间入学的”女老师从始至终都没拿正眼瞧过齐汀兰。 “叫齐羽,我不知道他什么专业的,也不知道他什么时间入学的,1977年肯定在咱们学校。”齐汀兰努力保持着脸上的笑容,而闷油瓶靠在教务处门口的墙上好像齐汀兰干的事儿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一样。 女老师白了齐汀兰一眼,“1977年你开玩笑呢你以为我们这是公安局呢,想查就查,知道什么叫保护个人隐私吗” “您看我这有张照片。”齐汀兰把照片递给女老师,“我从来没跟我舅舅联系过,您看这背景不就是长沙x大学吗后面还有字呢。” 那个女老师目光透过眼镜片快速的扫了一眼齐汀兰递上去的照片,“照片上人脸都看不清怎么找,再说了在校门口照相就是这个学校的我们这样的重点大学有的是愿意沾光的,谁知道你这舅舅上没上过大学。” 齐汀兰把手往桌子上一拍正想发作,突然人又软了下来,她做人的原则就是尽量不与人发生冲突否则生意怎么做,于是她继续笑着哀求道。“您就帮我想想办法,我大老远来一趟也不容易。” “去去去,我们这又不管调查失踪人口。” “那您说说你怎么才能帮帮我” 突然有个人进来,他50岁上下,身材匀称,穿着白衬衫跟深色裤子,胳膊底下夹着几本书。 “小李,晚上学生会的活动几点啊”来人直奔年轻的女老师。 女老师翻了翻手里的纸张,“您八点到就行了,开场需要您代表咱们学院的老师讲几句话。” “好的没问题,没问题。”他眯着眼睛笑了笑,目光划过齐汀兰手里的照片,突然倒吸了一口气,然后表情立刻变得不自然起来,“小李要是没什么事,我先去上课了。” “好的,王老师您慢走。” 齐汀兰不再管那个态度恶劣的女老师,而是跟着王老师的步子追了出去。“王老师,您稍等一下。” 王老师加快了脚步,好像没听过齐汀兰说话一样。她跑了两步直接拉住了王老师的胳膊。 “这位同学” 齐汀兰笑嘻嘻的看向面前的王老师“老师,您好您看过这张照片吗”齐汀兰指了指自己手里的照片。 “没,没有”王老师挤出了一个难看的笑脸,“这位同学,我还有课,你有什么问题可以课后在找我。” 齐汀兰勾起了嘴角目光停在王老师胳膊下面夹的一本书,“老师,其实我对中国古代丧葬史十分感兴趣。” 阶梯教室的最后一排,齐汀兰跟新认识的同学聊得热火朝天,从小在潘家园练摊的经历,让她可以很快跟陌生人建立话题。闷油瓶被她安排在教室的第一排用来占座用。 上课铃响起,齐汀兰跟刚认识的同学打了个招呼,就跑回闷油瓶的身边聚精会神盯着王老师的脸。大概是平时这门课难得有齐汀兰这样专心听讲的学生,王老师显得有些不自在。齐汀兰旁边的闷油瓶倒是扮演着一个“合格”的学生,睡得旁若无人。 面对齐汀兰脸上暧昧的笑容,王老师只觉得自己后背上都出了冷汗。好不容易熬到下课,齐汀兰一个箭步冲向讲台截住了王老师,她低头看了一眼手表,微笑着说道,“王老师,我想现在离您去参加学生会的活动还有些时间,不如一起吃个饭吧。” “不了,这位同学,我还不知道怎么称呼你,如果你对这门课有什么疑问还是来我的办公室吧,不需要吃饭了吧。”王老师推了推眼镜,努力保持着一位师长应该有的仪态。 齐汀兰嘿嘿一笑,“我叫齐汀兰。”她知道自己表现的越自信,面前的人就越心虚。“王老师,我就是向您打听一下我手里那张照片的事情,您不至于害怕成这样吧。” “齐”王老师略微迟疑了一下继续道,“这位齐同学我从来没见过你手里那张照片。”王老师的手微微攥拳。 “王老师,照片虽然看不清楚了,但是应该是我舅舅齐羽、舅妈孔文欣。”齐汀兰盯着王老师的眼睛,发现他的瞳孔无意识向左上方瞥了一下,“我只是想知道一些关于我舅舅的事,您看我从大老远来一趟并不容易,又是寻亲您就帮帮忙。” 王老师身子错过齐汀兰,“实在抱歉,我帮不上什么忙。” 齐汀兰抢先抬起胳膊挡住了王老师的去路,“王老师,说实话我是第一次见到您,一点都不了解您,也着实不知道有什么办法可以说服您把您知道的告诉我。” “齐同学,你就不要再缠着我了,我确实什么都不知道。” “王老师,您听没听过一句歇后语叫癞跳到脚面上不咬人恶心人。” 王老师诧异地看向齐汀兰。 齐汀兰看到王老师的表情耸了耸肩一脸无辜地说道,“王老师,听说您最近就要评教授了。您业务能力一直挺好的,每次就差那么一步就当上教授了,这么多年您一直只是副教授是不是觉得很憋屈啊。”突然不等王老师反应,齐汀兰回头尖叫了一声,教室里还没有离去的学生们都把目光聚集到讲台上。 “齐同学,你要干嘛”王老师的声音提高了八度。 “王老师,您怎么能这样”齐汀兰装作委屈的声音,音量也提高了许多,继而又压低了声音笑着说。“我要是给您制造点花边新闻,您说会不会影响到您评职称啊” 学校小餐馆的角落里,齐汀兰和闷油瓶端坐在王老师的对面。 “没想到你会来这么一手。”王老师靠在椅背上无力的笑了笑。 “其实王老师,我也不想这样,而且我没想到您就服软了。”齐汀兰并没有表现出得意,而是一脸平静的说道,“既然您已经答应把您知道的告诉我,您可不要反悔。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8章 第八章 “这件事我只能告诉你,不过我有一个条件,他不能在场。”王老师看看闷油瓶。 齐汀兰同样看向闷油瓶不知道怎么开口,坐在齐汀兰身边的闷油瓶看向齐汀兰突然目光变得炯炯发亮起来不知道在思考什么,但是那光芒一闪而过让齐汀兰以为自己看错了,闷油瓶很快将那懒散的目光重现起身离开了小餐馆。 闷油瓶离开之后,王老师用尽可能低的声音讲述了他知道的事情。 王老师本名王岳祥,1975年他在长沙x大学里工作。此时学校正在“停课闹革命”,校园里贴满了各种大字报,他每天小心翼翼的游走在学校里,生怕自己也卷进这场“革命”。这年春天长沙x大学里来了一群人,他们拿着中央的红头文件要在大学里组建一个考古研究所。由于长沙x大学并没有考古专业学校就派遣了历史系的王岳祥参与研究所的组建工作。 这群人的来路王岳祥并不知晓,但是从他们说话的口音可以判断出,这群人不是来自同一个地方,应该是从全国各地抽调的。其中负责组建工作的有两个人,一位年长者一位年轻人,那个年轻人叫做齐羽就是齐汀兰口中的舅舅。 这群人全部被安排住在大学的宿舍里,齐羽跟他的妻子孔文欣就住在王岳祥的隔壁。齐羽比王岳祥年纪相仿,平时又住在隔壁关系自然不错。本来王岳祥以为成立这个考古研究所的初衷是致力于对长沙周边的遗迹进行考古发现,可是很快他就发现他根本就无法确定这个考古研究所的研究方向,因为他被隔离在考古所的核心之外,整个考古所就像一个巨大的机密文档,但他只是一个帮助把档案袋擦干净的小助手,至于档案袋里是什么他一概不知道。 王岳祥有时在与齐羽聊天的过程中旁敲侧击的询问一些考古所的事情,都被齐羽笑呵呵绕开了话题。到此时王岳祥才明白考古研究所压根就没想把他纳入。 “也就是说你根本就不知道考古所的研究成果他们从来也没有公布过”齐汀兰瞪大了眼睛。 “是这样的。”王岳祥点了点头。 “那这算哪门子狗屁研究所,研究半天连个成果都没有。”齐汀兰发着牢骚。“这就跟个幽灵机构似的,总不能是研究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吧。” “确实很神秘,这个研究所的投入不小,我曾经也帮助采购过一些物资,那个年代有些物资没有上面的支持是弄不来的。”王岳祥推了推自己的眼镜,“这个研究所一直都秉承着低调的办事原则,于1991年初正式解散了,人员全部撤离,大学里相关的人员也调走的调走退休的退休,现在学校里知道有这个研究所存在的大概也只有我了。” 齐汀兰从包里拿出照片放到王岳祥面前,“王老师,您能说说这张照片的事情吗” 王岳祥笑了起来,“说起来,这张照片还是我拍摄的。” “啊您拍摄的” “是的,有一次齐羽告诉我他有个堂妹要来长沙看他,让我帮助接待一下。”王岳祥指了指照片上齐汀兰的母亲杨燕飞,“这个是你母亲” “是的,您能不能说说我母亲。”齐汀兰像发现了新大陆一样紧紧盯着王岳祥。 “嗯,其实这么一回忆,你跟你母亲长得挺像的,说话的声音也挺像的,只不过你母亲可比你文静多了。”王岳祥笑了起来。 齐汀兰觉得面颊上有些发热然后继续问道“然后呢” “你母亲没有呆多久,我对她没有很深刻的印象,只知道她对齐羽他们的工作很感兴趣,这张照片是最后一天她要离开长沙的时候我用研究所里的照相机拍的,当时一共洗出了两张,寄给你母亲一张,还有一张在齐羽那里。” “只有这么多吗”齐汀兰刚才因为兴奋挺立的腰肢又瘫软了下来,“关于我母亲就只有这些吗” “你问这些,难道你母亲” “我母亲在我两岁的时候就过世了。”齐汀兰的声音有些失落。 “真是不好意思啊,唉”王岳祥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抒发心中的郁闷。 “王老师,考古研究所后来呢齐羽又去哪里了还有这照片上的孔文欣看样子是怀孕了,他们的孩子出生了吗是男孩女孩”齐汀兰连珠炮似的问了好几个问题。 “哦,你说孩子啊。”王岳祥像是想起什么不好的回忆一样皱了皱眉。“孔文欣自从怀孕之后精神状态就不太好,用现在的名词来说,有点产前焦虑症。整天闹情绪,晚上还失眠,有时候我在隔壁都会被吵醒。在你母亲离开之后不久,齐羽就把孔文欣送走了,说是回老家养胎去了。” “也就是说我应该有堂哥或者堂姐喽。”这算是今天齐汀兰听过最好的消息了。 “呃。”王岳祥似乎不想破坏齐汀兰的心情,“其实我感觉孩子未必出生了。” 这一下给了齐汀兰迎头棒喝,“什么没出生” “齐羽是在当年的7月份回到研究所的,但是他回来的时候并没有带着初为人父的喜悦,而是带着淡淡的忧伤跟”王岳祥停了停,寻找着合适的形容词,“愤怒,压抑的愤怒。” 刚刚感觉到的那一点点喜悦,就被王岳祥的话统统否定、击碎了。 过了很久,齐汀兰再次开口。“那王老师,你知道齐羽他们最后去那里了吗” “嗯,我最后一次见到齐羽是在1990年底那个时候我早就不在为研究所工作了,他的精神状态不太好,身体也不似之前那样健康,之后所有研究所的痕迹就被抹掉了。” “抹掉了”齐汀兰疑惑不解。 “是的。研究所解散之后,他们所有的资料都被转移走了,同时齐羽他们住过的筒子楼也被彻底的清理过,包括一些大学里相关员工都被挨个的询问过。” 王岳祥身子前倾凑近了齐汀兰,声音压得前所谓的低沉,“他们警告过我们,研究所的事情不可以告诉外人。” 抿着嘴唇齐汀兰靠回椅子上“那为什么您会选择告诉我了呢” 王岳祥也松了口气靠回椅背,“因为你威胁我了啊,呵呵。”他笑了起来,可是那个笑容齐汀兰总觉得很奇怪,“况且你又不是外人。”外人这两个字王岳祥说得尤为清晰。 不是外人齐汀兰皱了皱眉头,顺便转头看向窗外的闷油瓶。 “谢谢您王老师。可是您怎么知道我不会告诉别人。”齐汀兰端起了面前的茶杯笑了笑,“很抱歉用了那种方法,我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想了一下,王岳祥也端起了茶杯算是接受了齐汀兰的道歉。“我相信你的为人,本来这件事就不应该再被提起,而且他没有知道的必要。” “没有必要”齐汀兰又看向窗外的闷油瓶不太明白王岳祥脸上的笑容,但是她决定如果闷油瓶不问她暂时不会告诉他。 “如果你们想去看看,我可以带你们去他们以前住过的筒子楼,那楼马上就要拆了翻建,过一阵子想看都没有了。齐羽住过的房间一直都没有人再住过。” 齐汀兰微笑着,“麻烦王老师了,真不知道怎么感谢您。” “别客气,怎么说也是故人之后嘛。”王岳祥突然改变的态度让齐汀兰心里有些不舒服。 齐羽住过的筒子楼在大学东北角家属区里,这样的筒子楼还剩下两栋,王岳祥指着东边那座还有两户亮着灯的说道“就是那里了,三层从左边数第六户。”说完他看了看手表,“时间不早了,我还得参加学院的学生会活动,学生马上都要毕业了,有什么事情你们就去文史学院找我就好了,四层a401。对了还有一件事,我突然想起来的。我记得有一次他们开会的时候我无意间撞了进去,听到他们好像说过要去”王岳祥努力回忆着压低了声音,“广西。” “广西”齐汀兰把目光移到一直远远跟在身后闷油瓶的身上,他说过他的记忆是从广西开始的,而且自己放在茶几上那本地理旅游杂志这一期主题刚好就是广西之旅,他曾经聚精会神的看这本杂志,对于他这个什么都漠不关心的人来说是不是太反常了 齐汀兰心里活动着但是表面上却什么都没有表示出来,她陪笑道。“谢谢您了,真是不好意思给您添麻烦了。”在渐渐黑暗的光线中齐汀兰想要看清楚王岳祥脸上的表情,却被那副眼镜将视线挡住。 “齐同学,你的心情我可以理解,但是下次不要在用这种手段了。” 说罢他就向回走去。 “王老师,再见。”齐汀兰装模作样的朝王岳祥挥了挥手。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9章 第九章 王岳祥走远之后,闷油瓶才走上来如齐汀兰预料他根本就没有提到王岳祥跟齐汀兰的对话,二人走进筒子楼由于没有走廊灯,楼道里的杂物在齐汀兰的眼睛里只有大概的轮廓,如果不是后面跟着闷油瓶她还真是有点害怕,她吞咽了一下口水,尽力压抑着自己的不安。筒子楼里安静异常,齐汀兰跟闷油瓶的脚步声回荡在空旷的楼道内,显得飘忽而空灵。 到了三楼,两个人穿过走廊两侧的杂物跟柜子径直走向王岳祥给他们指的那间屋子,走廊尽头的窗户透进了外面路灯的光,但是光源离着他们有点远,他们走近了才能透过灰尘跟蜘蛛网看清楚那门上的数字306。 低下头齐汀兰看向了门锁,有个圆形的锁眼,锁眼的上面有个把手,门的里面应该是一个长方形的铁盒上面有个圆形的转扭。这种老式的门锁容易锁,也容易被撬开,早就被淘汰了。齐汀兰扭过头看向闷油瓶,他站在她身后不置可否。齐汀兰只好翻出来自己的钱包拿出身份证从门缝塞进去一划门就开了。 齐汀兰轻轻推开门,她手接触门的时候有种奇怪的感觉。门内发霉的味道混合着灰尘吹了她一脸,让她忘记了奇怪的感觉。闷油瓶跟着她的脚步走进了房间。对着门的墙上是一面窗户,借着透过窗户的月光他们打量着这个房间。 这个房子算是筒子楼里比较高级的,因为它有两间房子。外面这间被齐羽夫妇当成了会客厅,房间左边靠墙放着一个藤制的沙发,前面是个玻璃茶几,挨着沙发放着一个木头的衣帽架,沙发对面的墙上立着一个大书柜,书柜旁边立着一个脸盆架子,所有这些都被灰尘还有蜘蛛网包裹着,在昏暗的光线下看着有些狰狞。 “你去看看那个书柜,我去里面看看。”闷油瓶的声音从齐汀兰后面飘过来。 “好。” 书柜里什么都没有,所有的书都被带走了,连一片纸都没留下。齐汀兰索然无味的关上书柜门走向里屋,里屋破烂的窗帘拉着,让屋里无比的昏暗。房屋正中间摆放着一张空木头床架子,一边放着写字台另一边是个大衣柜。闷油瓶正蹲在敞开的大衣柜跟前看着什么。 “有什么发现吗”齐汀兰走到闷油瓶的身边。 闷油瓶没有说话吗,而是抬头看了一眼齐汀兰,示意她过来看。 齐汀兰蹲到闷油瓶身边,大衣柜底层一个盒子赫然出现在她的面前,她略一吃惊,心想如果这间房间已经被彻底清理过了,怎么可能还剩下个盒子。 “这个是什么” “有人特意留下的,而且刚留下不久,盒子上的灰尘很少。”闷油瓶解释道。 她摸了摸盒子的表面,感觉疙疙瘩瘩的,上面的图案好像雕刻的很密集。 “收好盒子。”闷油瓶声音低沉。 齐汀兰只得拿起盒子,这是个木头盒子,大小足可以放下一个中号笔记本,分量有点重应该是硬木,她轻轻摇了摇盒子,好像听到了哗啦啦的水声。她把盒子塞进了书包里,关上柜子门的时候她突然明白了为什么她推门的时候感觉有点奇怪,是因为她摸到门把手的时候上面很干净,并没有积累厚厚的灰尘。 关上306门的同时楼道里的光线突然暗了下来,好像是外面的路灯灯泡憋了,只有清冷的月光在走廊尽头照出了窗户的影子。齐汀兰心脏猛一收紧出了一身的冷汗,感觉好像黑暗中有什么恐怖的东西正在伺机对她发起进攻,她跟在闷油瓶身后往外走,她往外走的比较小心不想碰到旁边杂物上的灰尘。一股劲风擦向她的脖颈,她感觉后背的书包一沉。她一回头,看到一个人影正拽着她的背包。 “谁”齐汀兰虽然被吓了一跳,还是努力保持镇定。那个人似乎没有听见一样,仍旧用力拽着齐汀兰的书包,书包带已经从齐汀兰的肩膀上滑了下来,拉锁也被拽开,她一手抓住书包带,一手向后抓去。 那个人似乎感觉到了齐汀兰往回拽的力气,竟然松开一只手卡住了齐汀兰的脖子,手上的力道不比闷油瓶的小,齐汀兰完全不能呼吸她往回抓的手好像碰到了那个人的手,指甲在那人手上划出了血印,那人吃痛卡住齐汀兰脖子的手反而加重了力度,齐汀兰仿佛听到了自己的颈椎骨发出咔啦咔啦的响声。 周围堆放的杂物让过道只能容下一个人,闷油瓶根本就没有空间绕到齐汀兰身后,他跳上了一边的柜子翻身来到那个人身后,那个人见状松了手,齐汀兰身子一软惯性让她向前冲了两步撞在了旁边柜子上她反身靠在柜子上一边用力吸着气一边剧烈的咳嗽,眼前白花花的一片。 寒光一闪,那个人拿出了一把匕首反手横在自己面前。他没有出声,匕首带着风声横着划向了闷油瓶。闷油瓶身子一闪,来人落空,那人顺势把匕首向上一抛,正手接住再次劈向闷油瓶。周围局促狭窄的环境让闷油瓶一下子处于了劣势,只能防御。他踩着一旁杂物再次跃起到那人身后,迅速回身一拳打在那个人的后背上,那个人向前一个趔趄,回身又冲着闷油瓶砍去。 齐汀兰眼前已经不在冒金星,她看见黑暗中闷油瓶跟一个看不清长相的人打在一处,那个人手里的还拿着什么凶器。 正在她犹豫要不要帮忙的时候,他个人撇下闷油瓶朝她扑来。 “走。”黑暗里传来闷油瓶干脆的声音,他揪住了那人的衣服。 齐汀兰快速把背包背在胸前护好,拔腿便往楼下跑去,一直冲到路灯底下她环顾四周发现没有异样,才松了口气。她正准备拿出手机报警,闷油瓶就从黑洞洞的楼道里跑了出来,走近了一看他没有什么事儿,只是帽衫上有几处划开了口子。 “人呢”齐汀兰捂着自己的脖子问道。 “逃了。”闷油瓶径直往前走去,齐汀兰只能一路跟在他的身后回到了学校附近的旅馆。 齐汀兰看着镜子里自己脖子上的淤青,咬紧了后槽牙。她走出卫生间,闷油瓶坐在床上盯着他们拿回来的盒子。 这次是在灯光下看,终于能看出盒子的全貌,这应该是一个紫檀木的盒子,因为有些年头,木头被氧化后发出黑紫色的光泽,盒子的顶上嵌着一块长方形的金属,一整块金属横着均分成了四个等份,每一份都像一块有着六条横纹的盲道砖。其他木质部分什么装饰都没有,如果没有顶上的金属这就是一个普通的紫檀盒子,连民国时期的都算不上。 “这盒子顶怎么这么奇怪”齐汀兰也坐到床,“刚才在那楼里,我以为上面是雕花的,现在看着只是普通的横条纹图案。” 闷油瓶没有搭理她,反而往后挪了挪靠在床头闭上了眼睛。齐汀兰自讨了没趣,她拿起了盒子轻轻晃了晃,里面确实有水声。她紧锁着眉头翻过盒子仔细抚摸着它光滑的底面,突然她感觉盒子的右下角凹凸不平像是有字,她站起身把盒子凑到床头灯底下。果然在盒子的右下角有两行繁体的小字齊建軍,壬戌年丁未月丙辰日。 齐汀兰的脑子里嗡得一响,她掏出手机在万年历里输入了自己的出生年月日1982年8月1日,果然对应的就是壬戌年丁未月丙辰日。 她一屁股跌坐回床上,她的动静惊扰了闷油瓶他睁开眼。 “这不可能。”齐汀兰喃喃自语道。 “这是密码盒。”闷油瓶说道。 “可是这跟我有什么关系,这上面有我的名字跟生日。”齐汀兰将盒子递给闷油瓶让他上面的字。 闷油瓶看完略显迷茫的看向齐汀兰。 “哦,我小学四年级改得名字,我以前就叫齐建军。难道这盒子是给我的”她下意识摸摸自己的脖子,“咱们把盒子撬开吧,看看里面有什么。” “你刚才摇盒子的时候听到水声了吗”闷油瓶面无表情的说着,齐汀兰点了点头。“如果之前保存盒子的人能打开这个盒子他们就不会把盒子留给你了。这个盒子一旦被强行打开,盒子里面的强酸直接就会把里面的纸张给腐蚀掉。”闷油瓶说完话不在吭声,重新闭上了眼睛。 齐汀兰泄了气,自己跟面前的闷油瓶一比就是井里的,她以前经手过古代的密码锁,可从来没见过这样奇怪的密码盒子。“这个不是跟小说里的那个密码筒原理一样吗醋酸会融化莎草纸。” 闷油瓶没有理会她,重新闭上了眼睛。齐汀兰盯着盒子想着,如果这个密码盒是有人故意留给自己的,那么他们应该认为只有自己才能打开,可是这个东西要怎么打开呢在哪里才能输入密码呢这里面到底装了什么齐汀兰抓着自己的头发百思不得其解。 她有些气馁的用力戳了下盒子的盖子,没想到那块金属竟然凹下去了一块,左边“盲道砖”的上半部分变成了“9778”的形状加上下方的“9776”形成了一个“大有卦”,她突然醍醐灌顶,“大有卦”的上半部分是客卦“离”,代表火,下半部分为主卦“乾”代表天。难道说这上面的密码是四个卦象她又按了一下那个凹下去的部分,金属又恢复成了上下皆为“9776”的乾卦。 也顾不得闷油瓶是不是已经睡着,齐汀兰摇了摇他。“我知道这上面怎么输入密码了。”闷油瓶好像很困,只是换了一个姿势接续睡了过去。 她看了一下手表,已经是十点了,她看闷油瓶没有反应就起身抱着盒子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齐汀兰洗完澡,晚上没怎么吃饭肚子有点饿。她在床上一边擦着头发一边继续摆弄那个盒子。 周易算命一类,齐汀兰只是略知道一些皮毛。但是她的伯公人称神算齐铁嘴的可是个中高手。以前在长沙凡是找齐铁嘴买古董的人,他照例是要为这个人算上一卦,算是送算。可是齐汀兰对她这位伯公基本没有印象。只听齐老爷子说过,齐汀兰刚出生的时候他来看过齐汀兰。 “现在可以排除四个卦象都是乾为天这个组合,可是还有1600多万的排列组合啊。”齐汀兰无力的后仰躺回到床上。“怪不得这么轻易就给我们了呢。” 仔细回忆着生活中跟占卜有关的事情,齐汀兰想起姥爷跟她说过伯公曾在自己刚出生的时候为自己算过命理,她猛的坐了起来。姥爷跟自己说的时候自己还批评姥爷这是封建迷信,所以那四个卦象是齐汀兰的手指摸索着金属表面,坚定的在密码盒上按了几下,“归妹、泰、家人、遁。” 密码盒发出清脆的响声,齐汀兰轻轻一掀盒子就被打开了,盒子里放纸张的空间很少,大部分的空间应该都用来密封浓硫酸了。里面放着几个信封,下面是几页从笔记本上扯下来的纸,白色的纸张已经泛黄,齐汀兰翻开纸,发现里面的记录的都是些日常琐事,并没有什么重要。她把纸放到一边,打开了信封。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10章 第十章 翻开信纸,映入齐汀兰眼帘的是她母校的红色大字,这几个字她再熟悉不过了,平时她也喜欢用印着自己母校大名的信纸写些东西。再往后清秀的小字让齐汀兰的眼泪不争气的流出了眼眶亲爱的女儿,你一切都好吗妈妈很想念你 这是一封杨燕飞写给齐汀兰的信,字里行间透着对自己女儿与丈夫的思念,齐汀兰一边抹着眼泪一边看着,信里说这次他们的任务是保密的所以不能透露,最后还不忘记提前祝齐汀兰生日快乐,她很遗憾自己可能赶不回去给齐汀兰过两岁的生日了,等回到北京一定好好给她补过,落款日期是1984年的7月15日。 齐汀兰忍着眼泪,拿起后面的信封,仍旧是杨飞燕写的信。但最后一封信字体突然变了,常习书法的齐汀兰看得出,这个人应该是练习瘦金体的,连用钢笔写字也带着那股瘦硬的风格。信里这个人告诉她,杨燕飞生病了不能在给她写信了,自己满足她的心愿在齐汀兰生日这天给她写这封信,祝她生日快乐。信很短,落款的人是齐羽,日期是1990年8月1日。 看到这里齐汀兰忍不住嚎啕大哭,1990年母亲明明还活着,为什么不联系自己,为什么不联系姥爷,为什么不来看自己,难道就不要自己了吗从小学被同学嘲笑没爹妈养,到后来过父亲节母亲节自己的孤独,齐汀兰似乎要把自己这么多年的委屈都哭了出来。 这时候突然隔壁传来了“嗯嗯呀呀”的女声,声音嘹亮。齐汀兰当然知道是什么声音,挨着大学的小旅馆这种事很平常,要是平时她肯定就一笑了之绝对不去煞风景,但是她此刻心烦意乱,她抄起床头的玻璃杯子直接扔到了墙上。 不一会儿敲门声响起,齐汀兰哭得正起劲,大骂着隔壁那对没羞没臊的男女,直接问候了人家的祖宗十八代。可是门外的敲门声还是不急不缓的,保持了良好的涵养。齐汀兰跳起身,冲到门口一把拉开门。 “老娘心情不好,叫什么叫。还敢找上门,要打架啊老娘奉陪”门口的身影让齐汀兰闭了嘴,闷油瓶头发乱糟糟的,精瘦的身体裹着件黑色t恤,他站在门口一副被打搅了美梦的样子,双眼迷离,打着哈欠。齐汀兰这才想起来,被她用杯子砸的那面墙其实挨着的是闷油瓶的床。 闷油瓶的眼神从齐汀兰的头看向她的脚,她面色微红,微微喘息眼睛红肿,脸上还挂着眼泪跟鼻涕,一副老娘要揍人的表情,她穿了件黑色的工字背心一条军绿色短裤,露出又长又直的腿,显得身材窈窕,她正光着脚踩着地。闷油瓶没有做声,他只是被刚才齐汀兰扔杯子的声音吵醒了,怕她拿着密码盒有什么闪失,现在看她没什么事,就准备回屋。 “你进来吧。”齐汀兰往后退了一步,给闷油瓶闪出了一条路, “我把盒子打开了。” 闷油瓶看着从笔记本上扯下来的纸同样不知道怎么回事,半饷才对身旁抽噎着擦脸的齐汀兰说“这可能是利用密码写成的,需要密钥才能破解。” “回北京我会找我们学校数学系的问问。”齐汀兰要接过闷油瓶递过来的纸没拿住,纸掉在了地上,打开的两页正好形成了一个图案。 那是一张用手绘制简易中国地图,正确的说是中国地图的一部分四川、重庆、云南、贵州、广西、湖南,刚才齐汀兰和闷油瓶没有一页页翻看,所以没有注意。地图在几个区域都做了标记。长沙附近画着一个黑点写着已发掘。四川境内一共被标注了三处,其中有两处问号,一处在青城山,一处写着僰人。那处没有被画问号的是四姑娘山,但是已经被打了个叉子。 “这又是什么意思”齐汀兰一脸茫然看向闷油瓶,而闷油瓶只是皱着眉头盯着这幅图。 “我好像见过这张图。” “你见过那这图什么意思这是他们研究所要发掘的遗迹” 闷油瓶没有再回答屋子里一片安静,不一会儿隔壁那对小情侣兴致又起,的声音又响了起来,齐汀兰擤着鼻涕低声骂了句娘,用力拍了拍靠着床那面墙,而闷油瓶面无表情的起身往外走去。 “要不咱们去这些地方看看”齐汀兰小心翼翼地问着闷油瓶。 闷油瓶冷哼了一声没有回身“这些地方不是你能去的。”说完打开门走了出去。 齐汀兰嘀咕着,“拽得跟二五八万似的。”虽然不服气,但是她还是不得不承认闷油瓶不一般,在她的世界观里只有一个这样的人,唯一的。 天一亮,齐汀兰就跑到前台让小旅馆帮忙定两张到四川成都的火车票,然后她给齐老爷子的手机打了电话是接不通。但是很快她收到了来自齐老爷子手机的短信兰兰,我办完事就回家。 齐汀兰再打过去,仍旧是没法接通。她往家里打电话安慰了齐老爷子老伴几句,买了点早饭回到自己房间,却见自己的房间门半开着。她诧异的走了进去,看见闷油瓶正坐在椅子上,床上乱七八糟的扔着自己的衣服,内衣内裤也被散开扔在床上。 “这不是你翻得吧”齐汀兰把早点递给闷油瓶,她当然知道虽然闷油瓶有点闷,但是还不至于变态。 闷油瓶接过早饭,“盒子不见了。” “没关系。”齐汀兰收拾着自己的衣物抬起头朝闷油瓶微微一笑有些得意,“盒子里的东西在我身上,你收拾一下咱们下午的火车要去成都。” 下午五点多两个人准时上了火车,这次也要坐20多个小时的火车才能到成都,齐汀兰长了记性买了两张硬卧,一上车闷油瓶就爬到齐汀兰的上铺枕着自己的背包做睡觉状。 坐在齐汀兰对面的是一对中年夫妇,还有一个戴着眼镜的斯文年轻人,他先开腔道,“你好,咱们这是有缘在一起坐火车。你们要去哪啊” “哦,我跟我同事这是去四川出差。”齐汀兰笑嘻嘻的但是心里却想这套瓷的技巧还真是拙略。 小伙子一听这样坐到齐汀兰身边,“出差啊真巧我也是公事。你们第一次去四川吗四川有好多好玩的。”小伙子殷勤的跟齐汀兰介绍着四川的旅游景点,齐汀兰只得强笑着跟他对答着。 比起那个一直跟自己套近乎的青年,齐汀兰更喜欢对面的中年妇女。中年妇女热情的让齐汀兰吃自己的瓜子,齐汀兰倒是乐意跟大姐聊些家长里短总好过应付那个男青年。大姐招呼大家一起打升级,齐汀兰换了位置正好抬头就能看到闷油瓶。 他闭着眼睛不知道是不是睡着了。忙着出牌齐汀兰顾不上再去看闷油瓶,突然齐汀兰感觉到异样,她抬起头看见闷油瓶用一种冰冷的眼神盯着自己,好像根本就不认识自己又好像要把自己看透,齐汀兰回瞪过去他却翻了个身背向齐汀兰。 午夜十分,对面床铺的旅客已经陷入了沉沉的梦中,只有过道的夜灯还亮着。齐汀兰睡不着她仰面躺在床铺上心里默默数着羊,过道里有人轻轻走过,可疑的放缓了自己的步子又突然加快了脚步离开。齐汀兰觉得有些奇怪,过了一会儿那个脚步声又响起来。她屏住呼吸盯着黑暗中的人影,那人停在行李架底下四处张望,正在这个时候闷油瓶直接从二层跳了下来一只手搭上了那个人的肩膀。 “干什么”闷油瓶的声音没有抑扬顿挫不是语境关系齐汀兰甚至听不出这是一句疑问句。 “对不起,我找不到我的床铺了。”那人的声音听不出有什么异 样,闷油瓶从他肩膀上拿下了自己的手目送他离开。 “原来你没睡着啊。”齐汀兰坐起身。 闷油瓶站在爬梯边上低声说,“一路都有人跟着。” “啊”齐汀兰抓了抓自己有些凌乱的长发,“有人跟踪我怎么没发现,干嘛跟踪咱们啊。” 闷油瓶双手抱胸斜视着齐汀兰没有做声。 “难道是为了”齐汀兰没有说下去,闷油瓶点了点头。“我靠,怎么搞得跟侦探小说似的。” 闷油瓶敏捷的翻到二层几乎没有发出声音,他闭上眼睛。过了一会儿床铺突然传来了轻轻的敲击声,他睁开眼正好看到齐汀兰递给他一个袋子。 “喂,吃饭的时候你一直睡着,饿了吧。” 接过面包闷油瓶吃了起来,齐汀兰则盘腿坐在自己的床铺上她决定一个晚上都不睡觉看看还有没有人敢来偷东西。 想要整夜不睡觉对齐汀兰有些困难,不知道过了多久手机的震动吵醒了她,她打开一看来自四川移动的提示,看来已经进入四川境内,她揉了揉眼睛突然发现闷油瓶犹如石像般斜靠在床铺的一角,那平日里黝黑却懒散的眼眸,在昏暗中如同孤狼的双眼发着凌冽的光,看得齐汀兰全身的不自觉的战栗了一下。 到达成都火车站的时候,齐汀兰的双眼熬得通红和一旁面无表情的闷油瓶一比显得有些憔悴。 “我说张起灵同学,你是不是有什么驻颜秘术你实际已经是个五十多岁的大叔了吧。”齐汀兰打了一个哈欠。“一把年纪一点生活情趣没都没有。” 寄存了行李二人坐上长途车直奔青城山,很快两个人就到了青城山,好不容易爬到老君阁累得齐汀兰都想就地趴下,“这有什么特别的”齐汀兰俯视被绿色包围的青城山。 “不是这里。”闷油瓶冷不丁冒出这么一句。 “什么”瞪大了眼睛。 闷油瓶重复道。“不是这里。” “不是这里是哪里你就不能把话说清楚啊”齐汀兰条件反射的翻了一个白眼。 闷油瓶没有回答,而是转身离去。 “喂,你不是陪我来找答案的怎么跑的比兔子还快。你要去哪啊喂,张起灵,你等等我啊。” 闷油瓶的步伐明显慢了,齐汀兰追上了他的脚步。二人又乘长途车返回成都,闷油瓶带着齐汀兰来到了成都比较繁华的地段,成都这座城市好像比北京要慢几拍大街上随处可见喝茶打麻将将的人,齐汀兰还来不及观察熟悉,就跟着闷油瓶走进了一家买户外用品的商店,齐汀兰对于登山装备一窍不通而闷油瓶却驾轻就熟很快就采购好了他需要的东西,齐汀兰也照猫画虎的采购了些装备,然后跟着闷油瓶坐上公交车来到了成都市五桂桥二手商品市场采购装备。 “张起灵你就不能跟我解释一下你到底要干什么”齐汀兰已经开始习惯叫闷油瓶的名字,毕竟张先生叫起来很别扭。 “我们要离开这里。” “那张大拿咱们之后去哪啊” “坐火车去宜宾。” 坐在火车上齐汀兰终于感觉到舟车劳顿是什么意思了,身体非常疲惫却没办法入睡,这几天的事情一直在脑海里旋转着,可是一旁的闷油瓶却睡得踏实。她大概已经能猜出来闷油瓶去宜宾目的地是什么,当初她之所以选择成都的青城山是因为成都是四川的省会方方面面都很便利,但是位于宜宾市珙县的僰人悬棺作为旅游景点开发的并不完全,周围的交通住宿都不方便。 她看了看手机上的日期离论文答辩的日子不远了,虽然自己已经完成了论文也多次跟导师交流沟通但是时间也不充足,谁知道还会出什么意外,万一不能及时回到北京她甩甩头把乱七八糟的想法都甩走。 下了火车二人又转乘汽车到了珙县的洛表镇,镇上根本就没有酒店宾馆只有一家招待所看着有些破败,想要洗澡还要去镇子上的公共浴池,招待所旁边的小路上停着两辆切诺基,看来这么偏僻的地方还有其他人感兴趣。 齐汀兰放下行李就跑到招待所想跟前台小妹套套话,看到一个外国人在跟小妹子比划着,可是前台小妹根本不知道这个外国人问什么。 齐汀兰跟他交流了几句得知他们的同伴受伤了,自己带来的药用完了问问小妹子镇子上的药房在哪里,齐汀兰跟他们指了路。 “多亏有你在嘛。”前台小妹友好的像齐汀兰笑了笑。 “客气啦小妹,咱们这旅游的外国有人还挺多的” “平日里到么得那么多,都是来看悬棺嘞。” “他们同伴里怎么弄得受伤的,旅游还有生命危险啊” “也不晓得他们搞啥子,昨天夜里他们带着一个老外回来,都是血吓惨我咯,本来让他们去卫生所,说了半天他们也不晓得我说啥子。” 齐汀兰略一皱眉头,“他们一共几个人” “八个。” 齐汀兰回到房间,闷油瓶正在整理自己的背包。 “有八个外国人住在这,我跟其中一个说上话了,英语应该不是他的母语。” “哦。”闷油瓶迅速拉上背包。 “难道这些外国人有什么蹊跷吗”齐汀兰的心里有种预感这一路上遇到的事情都不是巧合,好像有人刻意安排了一切,一路将他们带到这里,闷油瓶似乎知道一些事情,但是从来没有告诉过她。 “我跟你说过我失忆了,最近我遇到了一些事情我开始想起一部分事情。” “那是怎样的记忆” 闷油瓶懒散的目光突然凝聚到齐汀兰的脸上,“与你无关,但是有人很希望把你拉进来。” 齐汀兰挠了挠脑袋,“跟我母亲有关吧。” 闷油瓶点了点头,“也许。” “看来我姥爷也知道什么。”齐汀兰耸了耸肩目光也变得坚定起来。“我不喜欢这种只有我一个人被蒙在鼓里,被人当做傻瓜的感觉。” 闷油瓶没有理会她而是将视线她的脸上移开恢复了懒散的样子。 “张起灵,你可以告诉我你为什么要来这里吗那张地图上标注的地方都是什么意思” “我来拿一件藏在这里的东西。” “那些外国人也是来找这个东西的吗是什么东西”齐汀兰问道。 “他们应该不知道东西在这里。”闷油瓶躺到靠窗子的床上背对着齐汀兰不再说话。 齐汀兰看到他有进入睡眠模式不禁撇了撇嘴,她知道闷油瓶不想告诉自己的事自己无论如何也问不出来,她抱起自己的洗漱用品去镇上的浴池洗澡去了。 嘴上答应着不去可是齐汀兰的心里已经有了规划,从招待所到达僰人悬棺还有很长的路,要坐公共汽车、村里的小巴甚至有可能最后还要搭路过的拖拉机。齐汀兰跟前台的小妹聊过之后租了她们家的旧面包车,又让小妹子给指了去僰人悬棺的路,这样齐汀兰就成了闷油瓶的司机,闷油瓶就没有理由拒绝齐汀兰一路跟着。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11章 第十一章 这里四面都是山,山中间环着一个小村落。悬棺就位于这山的峭壁之上,峭壁垂直于地面如同刀砍斧凿一般显示出陡峭平直的削面,站在峭壁之下抬头看天仿佛天空也被整齐的切割过,在峭壁上边留下一道平整的切痕。石头面的崖体表面不知道是被风化还是雨水冲刷出整齐的几何形,有凸起也有凹陷。看上去好像石巨人脸孔上的五官有些狰狞可怕,让人不禁对大自然产生了深深的畏惧。 这里的悬棺主要有两种形式一种是在峭壁上楔入几根木梁,然后将棺材至于木梁之上悬于峭壁之外称为木桩式;还有一种是在峭壁上开凿一个石洞,将棺材至洞内称为凿穴式。 此处虽然开发的不好,但是还有几个游客在这里参观,齐汀兰与闷油瓶也扮成游客假装观赏。 “喂,张起灵你能不能告诉我你干嘛来这啊”齐汀兰一边说一边用手中的数码照相机随便拍着照片,这台索尼的数码照相机是她老爸送给她的生日礼物,其实齐汀兰的父亲很想挽回与她的关系。 闷油瓶的双眼隐藏在帽兜的阴影中,他小心的观察四周似乎在找着什么。“等到天黑,我要上到崖壁顶端。” “什么”齐汀兰似乎明白了什么她压低声音说。“你不会要开这里的棺材吧” 两个人回到了租来的小面包车里,闷油瓶放倒了副驾驶的座位躺在上面开始闭目养神。 齐汀兰翻看着照相机里的照片,“不知道这些修缮悬棺的工人要施工到几点,我好像看到了一个熟人。” 闷油瓶微微睁开了眼睛,齐汀兰把相机放到闷油瓶的面前。“还记得在北京到长沙的火车上骚扰我的那个男人吗他也来这里的了。” 看了看照片闷油瓶重新闭上了眼睛。 “他是谁干嘛老跟着咱们。” 没有再回答闷油瓶把帽兜拉得更低遮住了眼睛。温度随着夜幕的降临开始变低,齐汀兰不得不把自己户外服的领子立了起来。工人们三三两两带着工具离开了现场,峭壁包围的民居升腾起了袅袅炊烟。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民居里的烟雾渐渐不在升腾所有的光亮都消失了,崖壁上的悬棺在清冷的月光照射下多了一丝诡异。 齐汀兰下了车,山区的气温很低她整个人不由得战栗起来,四下除了月光什么光亮都没有,她有些紧张甚至听到了自己胸腔里心脏的跳动声也比往常快了许多。 “你确定真的要去吗”齐汀兰问闷油瓶,闷油瓶拿起自己的登山包背在身上。 “你呆在车里等我。” “喂,咱们说好的是你陪我调查,怎么变成你命令我了我向你保证你不让动的东西我绝对不动,我就跟在你后面还不行” 山路崎岖到处都是碎石跟植物二人一路无语,时不时还要用上攀岩的技巧,闷油瓶在此处如履平地,而自诩体力良好的齐汀兰却被闷油瓶甩在身后,闷油瓶有时候不得不停下脚步等齐汀兰赶上来。 终于到达峭壁顶端的时候,齐汀兰很想把自己摔在地上好好的休息一番她努力喘息的间隙闷油瓶已经固定好了登山绳索。 “你要从这下去”齐汀兰伸着脑袋往下看了看,可以看见凸出峭壁的棺材,还有工人师傅用来修缮悬棺用的脚手架,她咽了一下口水迅速收回了自己的脑袋。 闷油瓶将自己的登山扣挂在登山绳上,“你在这里等我。” 天生反骨的齐汀兰她姥爷都拿她没办法何况是闷油瓶,她笑嘻嘻的从自己的登山包里掏出自己准备的登山扣。她趴在崖顶看着闷油瓶慢慢下降然后停在了某处,由于光线不足她只能隐约看到一个影子,在她脑袋向悬崖外面探出去的瞬间,闷油瓶影子突然不见了。 齐汀兰努力眨了眨眼以为自己眼睛花了,但是绳子那边的黑影的确不见了,她晃动着身边的登山绳那头确实没有重量。 心里骂了句脏话,她转身学着闷油瓶的样子将登山扣扣在了绳子上,她心里暗自庆幸自己买了最贵的自锁型登山扣不然根本就没学过攀岩的她只能乖乖在崖顶等着闷油瓶回来。齐汀兰虽然不会攀岩架不住胳膊长腿长又练习过体操,虽然打架输给闷油瓶,但是让自己不直接从悬崖上摔下去齐汀兰还是信心满满的,况且身上还拴着登山扣。 齐汀兰小心翼翼的扒着石块往下爬,几乎每动一下就要花费好长时间,仅仅爬了一小段齐汀兰已经浑身冒汗,裹在防水登山服里的内衣已经湿透了。 “靠的嘞,我一定是疯了。”齐汀兰抬头望崖顶又低头看看了远处在夜光下发着黝黑光泽的悬棺,贴在石壁上咒骂道,“真他妈是流年不利。” 现在她已经不能确定闷油瓶是在哪不见的了,她做好最坏的打算就是直接爬下去,虽然她不知道绳子够不够到地面的,休息了一会之后她继续向下爬去,现在她已经没有力气往脚下看了,而是靠着脚的感觉寻找蹬踏的地方,如果现在有人可以从远处看这面峭壁一定以为上面趴着一只大壁虎连齐汀兰自己都感觉到自己攀爬的样子十分的难看。 右脚一个劲的向下探去,蹬踏之处都是空的崖壁好像突然缺失了一块。齐汀兰感觉奇怪她凭借着自己的臂力慢慢往下顺去胳膊又酸又疼,原来这里有一处凿穴式的悬棺。 她缓慢的降到与悬棺平行,脚可以踩到凿开洞穴的下部。这里头尾相接摆放着两口棺材,齐汀兰掏出口袋里的手电照向棺材忽得一阵夹杂着腐朽气味的冷风迎面吹向齐汀兰,她不禁往后荡去险些踩空,全身的毛孔战栗尾椎骨收紧冷汗顺着她的脊梁向下淌去,她定了定神但是拿着灯的那只手还是忍不住颤抖着。 “操,这地方真够邪门的。”她哆哆嗦嗦地跟自己说着话壮胆,手电光扫过棺材,这是两口黑色的棺材年代久远却未见腐朽,齐汀兰试图进入到洞穴当中,但是洞穴太窄小她进去基本只能半蹲下靠着棺材。齐汀兰想了个办法她叼着手电顺着登山绳往下滑了滑靠着棺材坐下,透过登山服她能感觉到棺材板紧紧的贴着她的后背,透骨的寒意瞬间冻结了她的血液,又是一阵冷风从后背吹透了齐汀兰的身体,此刻不仅血液是她整个人都要凝固了。 齐汀兰口中念念有词,“阿弥陀佛,佛祖保佑,阿弥陀佛。” “兰兰,比恶鬼还可怕的是人心。若是你能面对那些人心,恶鬼还有什么可怕的”姥爷的话语浮现在齐汀兰的脑海当中。 “这他妈是骗人的吧,比起人心来,现在还是恶鬼更可怕”齐汀兰调整了呼吸感觉身上有了点热乎气,又一阵阴风扫过她的脖颈带走了这点热量,她缩着脖子不敢再动。 不知道过了多久虽然全身冰冷齐汀兰还是感觉冷汗一直往外冒,全身无力的她费劲的扒着棺材转了个身,多半只脚踩在洞内,脚后跟踩在洞外她不敢往下看,她知道下面就是悬崖,她已经解开了登山扣现在绝对不能松手。 现在问题来了闷油瓶在这里消失的,人到底去哪了难道在棺材里齐汀兰的心脏剧烈跳动起来,她扶着的棺材里似乎也传出了悉悉索索的响声,齐汀兰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双腿不自觉的颤抖起来,嘴里叼着的手电光线射进了洞穴里侧,令她惊奇的是光线并没有如她预料那样打在岩壁上,而是斜向下照去似乎洞穴很深,在仔细一看其实岩壁上有一个非常狭窄的洞口几乎藏在棺材的影子当中,手电的光射进了洞里,风大概就是从这里吹过来的。 鼓了半天勇气齐汀兰整个人趴到了棺材的上面企图翻过棺材,这么简单的一个动作她却觉得花费了全身的力气,她喘着粗气休息也顾不得自己是趴在一口棺材上,棺材里又传来了响声她一个机灵险些栽下棺材,嘴里的手电磕在棺材盖板上发出一声闷响。 姥爷啊姥爷你可把我害苦了,齐汀兰在心里埋怨着姥爷。她壮着胆子将耳朵贴在棺材上,“喀嗡,喀嗡”听起来像是金属部件在摩擦,又有些像甲虫的翅膀在震动,还像有人在棺材里挪动。 她几乎是从棺材上摔下去的,手电从嘴里掉落撞在地上熄灭了,只有月光照在棺材上,黑色的棺材发出的青色光芒带着阵阵寒意。 上牙堂被手电膈破了嘴里顿时一股腥甜的气味,齐汀兰坐在地上朝一边吐了口血水,待她再看向棺材的时候也许是幻觉她感觉到棺材竟然轻微的晃动了一下。 “呵呵,考古没考上,一出门就遇上这样大宗的买卖。”齐汀兰惊吓过头突然感觉自己什么也不害怕了。 棺材又动了动齐汀兰将手放在棺材盖上想要推开棺材盖没有成功,她干脆跪在地上。“老娘从来没有去过考古现场,今天就拿你练手了。”齐汀兰正准备二次用力,一直苍白的手伸到她的面前迅速的捂住了她的嘴,她整个人被带着向后倒去。 心里的恐惧瞬间战胜了一切,齐汀兰整个人都不会动了直到撞在软软的东西上。 “不是不让你下来的吗”那个软软的东西在齐汀兰的耳边低声说着,然后放开了手。 “我cao,张起灵你丫能不能出点声,要被你吓死了。”齐汀兰如释重负全身瘫软。 “不要随便乱动东西,跟我来。”闷油瓶说完转身朝洞里爬去。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12章 第十二章 洞穴比齐汀兰想象的还要小,她只能趴在地上用胳膊肘跟膝盖挪动,即使是这样在有的部分齐汀兰也感觉自己的后背在跟岩石摩擦。若是胖子在只能祈祷他的胖肚子可以像毛毛虫一样蠕动,不然就只能有人先爬进去然后找根绳子系在他的身上拉他进去,这里的空间根本没给胖子四肢挪动的大小。 距离不远但是爬行十分的缓慢,大概过了十分钟,前面看见了光亮齐汀兰可以看到闷油瓶爬行的动作,他的动作很小似乎很省力也敏捷几乎看不到很大的摆动,他精瘦的身体似乎每个部分都可以脱离主体自如的活动。 爬出了洞口是一个长方形石室,石室大概不到两层楼高,面积并不大在他们的面前不远处放着一口木制的棺材看上去很普通,木头通体黝黑与外面的悬棺基本相似。齐汀兰看到的光亮来自闷油瓶放在墓室当中的手电,她回头看看自己爬进来的小洞。“张起灵,这个是传说中的盗洞吗” “不要动这里的东西。”闷油瓶没有回答齐汀兰的问题。 齐汀兰撇了撇嘴,看到闷油瓶之后刚才的恐惧一扫而光毕竟面前这位可是胖子说过的能让粽子跪下的神人,忽略胖子话里的水分闷油瓶应该是值得信赖的。 她掏出背包里准备的狼眼手电筒仔细打量着墓室,这是她第一次下到墓中恐惧过后就是难以抑制的兴奋。将手电移向两边的墙,墙面光滑上面画着彩色的壁画,齐汀兰想要走近墙壁却被闷油瓶拦住了。 “不要光看上面。” 听到这个齐汀兰才把目光投向地面,原来在墓室的地上挨着墙壁整齐得放着几排足球大小的罐子,齐汀兰的脚底下也有很多罐子的碎片,碎片很薄下面还有黑乎乎的东西不知道是什么,乍一看上去那些黑色的东西似乎在蠕动着。 “这是什么随葬品”她蹲下身子捡起罐子的碎片,“就目前的研究显示僰人起源于秦朝但这里的东西可没有那么久,而且这东西的样式我从来都没有见过,应该不是中原主流文化的产物,仅从这花纹还有壁画的风格来看我觉得是唐朝的。”齐汀兰扔下碎片拍拍手上的土,“自从遇到你之后,我见识了很多以前没接触过的东西,跟你一比我简直就是个土鳖。” 手电继续在墓室里晃动,齐汀兰的视线又被靠着墙的黑色物体吸引,那个黑团有半个人大小一动不动的靠在墙角,罐子一路从齐汀兰跟闷油瓶站立的地方碎到那个墙角。 “那是什么” “他踩碎了罐子。”闷油瓶面无表情的说着。 齐汀兰背后一凉,“你是说那是个人”闷油瓶点了点头。 “罐子里有什么” “不知道。” “这个罐子应该不会那么不结实吧咱们慢慢踩着过去应该没问题吧” 闷油瓶蹲下身子拾起一块较大的罐子碎片还没用力就把它碾成了碎末,看得齐汀兰浑身一紧。 手里狼眼手电的光直接打到了墓室那头,那里还有一间墓室齐汀兰抬手指了指。“我想那里面才有你想要的东西吧可是不踩着罐子咱们怎么过去啊,难道一个个搬开” “你搬。”闷油瓶说道。 “你之所以去外面找我是因为你一个人搬不过来吧”齐汀兰本来以为闷油瓶是担心她的死活,可是感觉这种去操心别人的事情他根本就干不出来。“你怎么知道我一定会跟着你下来。” “我只是去找点可以踩踏的东西。”闷油瓶说道。 齐汀兰白了闷油瓶一眼,她蹲下身子数了数除去脚底下踩着的两个碎罐子,面前还有六个罐子这六个罐子的直径加起来大概有两米多,一步肯定迈不过去。 伸手摸到那些完整的罐子有一丝凉意,同时透过罐子轻薄的壁感觉里面似乎涌动着生命。“这个罐子好邪门。”双臂一用力罐子竟然纹丝未动。“靠。”齐汀兰骂道,罐子很沉好像长在地上一样。 闷油瓶看向罐子想了一下说道“你也许可以跳过去。” “大哥你开玩笑呢吧这个距离加助跑肯定没问题,但是立定跳远前面也没有障碍物啊,这个罐子这么高,我万一跳的时候勾到罐子怎么办。”齐汀兰抖了抖自己的脚,“再说这登山鞋影响” 闷油瓶突然问道,“你身高体重是多少” “这是个人隐私好不好。”齐汀兰瞪着闷油瓶却发现他的表情十分认真,“身高1米72算鞋,体重53公斤不算衣服。” “我把你托过去。” “什么”齐汀兰一惊看向闷油瓶,他已经半蹲好身子双手交叉向上放在身子前面,示意齐汀兰可以踩着他的手托她过去。 “算了吧。”齐汀兰紧了紧身上的背包,把手电系到背包带子上然后朝闷油瓶微微一笑,她可不想在闷油瓶面前表现的像个累赘,“我确实挺怕死的,但是没找到我母亲之前我是不会死的。”说完她朝靠着死人那个墙角走了几步,然后跑向他们进入墓室的盗洞,左脚踏洞口底端右脚朝墓墙一蹬身子斜着飞向墓室中间的棺材,当然以她的力气不可能飞到棺材那么远她擦着罐子落在了地上,落地的一瞬间还不忘往里滚了小半圈远离那些脆弱的陪葬罐子。 等到落地齐汀兰才感觉到后怕,她的背后被登山包硌得生疼。还不等她把气喘匀,闷油瓶已经毫无声息的落到她面前的地面上。齐汀兰不禁朝他竖起大拇指“张起灵你高考体育会考一定是满分吧。” 闷油瓶没有理她只是站在边上等她把气理顺,坐在地上齐汀兰刚好可以仔细观察墓室四周的壁画。 壁画在墓顶正中间被分成了两部分,右边墓顶有一个圆形的图案中间画着一只三足金乌应该代表太阳,而左侧对称的地方同样一个圆形中间画着三腿金蝉代表月亮。左侧的墓墙与右侧的墓墙上对称画着两颗巨大的树,有许多人都跪拜在这棵巨大的树木之下。壁画的颜色因为年代久远已经有些褪色。 “张起灵,你不觉得这两幅画有点奇怪吗这边月亮底下的人虽然看不到脸但是头发应该都是白色的,这个太阳底下的人头发都是黑色的,难道一到晚上头发还会变颜色”一边说着,齐汀兰一边从书包里掏出照相机站起身,“帮我用手电照一下壁画,我要拍下来。” 虽然没有回应,但是闷油瓶还是将手电的光照向了墙壁。齐汀兰拍够了照片才跟着闷油瓶向里面的墓室走去。 里面的墓室简直让齐汀兰下巴掉在了地面上,只见那本应该放在墓室正中的巨大棺材竟然悬浮在他们的眼前。 “真是了不起啊。”齐汀兰啧啧称奇,这次跟着闷油瓶出来真是大长见识,果然书本上的知识都是死的。一边的闷油瓶似乎见怪不怪他只是眉心微皱看着那悬在半空的棺材。这巨大的棺材通体黝黑齐汀兰调亮了狼眼手电发现棺材反射的光是墨绿色的看上去像墨玉一般。 “这是什么材质的还挺特别的,我能摸一下吗”齐汀兰扭过脸朝向闷油瓶询问。 “这是陨玉做成的。” “殒玉是什么,是种玉石吗”齐汀兰现在只想用无知来形容自己。 “哗啦哗啦。”金属发出的脆响这声音还伴随着棺材在空中轻微的抖动,齐汀兰循声照去登时心中明了,原在这棺材是被四根金属锁链吊在空中,棺材四面各固定着一根。可是这锁链为什么会抖动呢很快齐汀兰心中的疑惑就转化成了后背上的冷汗,因为晃动的根本就不是锁链而是那口殒玉的棺材。 “张起灵,你要的东西不会是藏在这口棺材里面吧。”齐汀兰用力握紧自己的手,指甲嵌入到掌心当中疼痛也不能让她停止全身的抖动。 “不知道。”闷油瓶皱着眉头绕过了殒玉棺材,齐汀兰也紧紧跟着他走到棺材后面。原来闷油瓶已经到达了这里,他身上的装备都挨着墓墙放着。 这里又是一副巨大的壁画。与刚才小墓室中的不同,这一面墙上画着两棵巨大的树木,正立这棵虽然因为年代久远有些褪色但仍旧能够看出它曾经颜色鲜艳过,倒立的巨树仿佛是正立巨树的倒影形态与正立的巨树一摸一样只是颜色要暗淡许多。两棵树相交处被一条粗重深灰色的分界线隔开,就好像是水岸一般。 树的左侧画着一个蛇身人面的人物,她的上半身曲线显示她应该是一位女性,她一只手中托着一只三足金蝉另一只手中拿着一个类似圆规的工具,右边同样是一位蛇身人面的男性手中托着一直三足金乌另一手却什么都没有拿。这正是神话传说中的伏羲和女娲,他们二人蛇的部分正好在分界线之下同样颜色暗淡,人面朝向正立的巨树面带微笑。 “这里的伏羲与女娲跟常见的好像不太一样。”齐汀兰用手中的照相机忙着拍照,“一般伏羲与女娲都应该成交尾状两条蛇尾排列成dna双螺旋的样子,这里两个人是分开的。而且伏羲手里应该拿着矩啊,为什么这幅壁画上面他什么都没有拿呢星辰也画到了巨树周围。”齐汀兰百思不得其解。“难道他不要规矩了,还是画壁画的人忘记画上了。” 闷油瓶也不知道听没听见齐汀兰说的话,他走近壁画抬起头注视着墙上的分界线,齐汀兰见他根本就没有在听就拿着手电在墓室中查看,壁画西侧挨着女娲的墙上雕刻着很多文字像汉字又好像不是,其中又掺杂一些图画像是东巴文,齐汀兰一一拍照想要回去仔细研究一下。 然后她又绕到紧挨伏羲那面墙,“哇塞。”齐汀兰发出一声赞叹,这里立着一株顶天立地的巨大青铜树,看上去整棵树的一半露在外面另一半嵌在墙中,如果用人物比例做参照来计算这青铜树它应该是壁画上树木的缩小版。 “张起灵,你快来看看这棵青铜树。”齐汀兰按着快门,“这青铜树的工艺要远比这个墓葬来的久远,应该是先有这个青铜树的,也许是先秦,不,可能更古老。”齐汀兰的双眼放光,“这僰人悬棺里原来暗藏玄机,简直就是可以与司母戊方鼎的出土相提并论的发现啊。” “你过来一下。”闷油瓶的声音从墙壁那边传来。 “啊”齐汀兰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还是走了过去,“有什么事” “你有1米72对吧” “怎么了” “我需要踩着你的肩膀够到那里。”张起灵指了指壁画上那深灰色的分界线。 “张起灵”齐汀兰抬手不停点指着闷油瓶,“原来你带我进来是拿我当梯子。” 对于齐汀兰的抱怨闷油瓶不以为然也不强求,“你不愿意,我再想办法。” 虽然齐汀兰心中万分不愿意,还是卸下了背包心里一边问候闷油瓶的祖宗十八代一边靠墙蹲下了身子,闷油瓶毫不客气踩着齐汀兰的膝盖跃上了她的肩膀。 “我说张起灵别看你瘦的跟搓衣板一样,但是沉得要死你知不知道。”齐汀兰靠着墙面晃晃悠悠的站了起来,她感觉自己的肩胛骨都要被闷油瓶踩折了,“以后当人梯这种事你还是另寻他人吧。” “你稍微往左一点。” “你的左边还是我的左边啊”齐汀兰呲牙咧嘴的坚持着。 “你的左边。”齐汀兰将手电叼好,双手扶住闷油瓶的双腿慢慢向左边移动了一点。大概是随着夜越来越深,齐汀兰感觉周围的温度更低了,那种冷隔着登山服渗入到毛孔里让血液流动都变慢了。 刚刚静止的殒玉棺材又不安的晃动起来,齐汀兰吓得一机灵差点坐到地上,踩着她肩膀的闷油瓶不得不扶住了墙壁。 “张起灵你跟我说点什么吧太吓人了。”齐汀兰盯着晃动的殒玉棺材,闷油瓶没有回答而是专心的用手抚摸着墓墙企图在光滑的墙壁上试图找到一些蛛丝马迹。 “你身上带没带着螺丝刀之类的东西” “张大哥”齐汀兰叼着手电口齿不清的埋怨道,“谁出门带这些我又不是要去修下水道,我身上带着家门钥匙能用吗” 闷油瓶接过齐汀兰手里的钥匙在壁画上开始划动随着他力道的加重壁画开始往下掉土,灰色的分界线被他划出了一块土黄色的方框。 “咳咳咳,张起灵你干嘛呢”齐汀兰不满的晃动着脑袋抖掉尘土。 随着张起灵的动作加大,墓中吊在半空中的殒玉棺材晃动的更加厉害并且夹杂着物体撞击棺材发出的闷响,好像棺中的人想要出来一般。齐汀兰吞咽了一下口水紧紧盯着那口棺材,那扭动的棺材好像随时会炸裂,耳边除了锁链发出的抖动声只剩下自己沉重的呼吸。齐汀兰一紧张嘴里的手电掉到了地上,光透过悬棺的下面照向进来的小墓室,光似乎被什么物体挡住没能继续延直线传播过去。 此时闷油瓶已经将刚才在壁画上划出的长方形全部剥离下来露出后面青砖,弄了齐汀兰一身渣土而她正专注的看着手电的光影全然不觉。闷油瓶右手发力食指中指探入青砖石缝将青砖直接从墙中拽了出来动作迅捷不带一丝的犹豫,接着第二块青砖也被他拽了下来,他用手电向青砖内侧照去,里面有一个长满绿锈的铜盒赫然出现。 闷油瓶伸出双手去拿盒子,发现盒子并不容易取出,不知道是因为盒子太重还是卡在什么地方。 “张起灵,你能不能快点啊,我快支持不住了。”齐汀兰催促着,她不知道是不是由于自己产生了幻觉,手电光遇到的障碍好像离自己更近了,黑漆漆的一团。 双手搓力闷油瓶将铜盒取了出来,一下好像挣脱了某种力量的束缚,只听到好像齿轮摩擦的声音。 “不好” “咚。”的一声巨响,悬在半空的殒玉棺材失去了锁链的拉力,突然砸到地上,棺材盖由于惯性的作用,没有和棺体同速落下比棺体慢了一拍掉到棺体上露出了一道缝隙。 “这棺材难道不是钉好的”齐汀兰问道,闷油瓶直接从齐汀兰的肩膀上跃下,齐汀兰一个踉跄差点摔倒。 她捡起手狼眼手电,没有了悬棺的阻挡齐汀兰终于看清了原来在墓室门口站立的正是那靠在盗洞不远处的黑色人形物体,他全身好像头发一样的东西包裹在光线中显得毛扎扎的。 “张起灵,这不会就是传说中的野人吧他又活了” 闷油瓶的脸色微沉,“你不要过去,躲在我后面。” 他护着齐汀兰慢慢绕过棺材往门口走去,正在二人将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门口那个影子上的时候,棺材的缝隙悄然伸出一只枯槁消瘦的手,指甲又长又尖干枯的皮肤发出暗红色的诡异光泽。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13章 第十三章 有闷油瓶在前面齐汀兰并不害怕,随着靠近那个黑色人形物体她嗅到一股血腥腐败的味道,她悄悄从背包里掏出了黑驴蹄子,这个在胖子故事里多次提到的辟邪神器,尽管她每次都表示质疑,此刻也只能亲自试试胖子的故事有没有添油加醋。 那个黑色人形物体好像并没有恶意不再前进,“张起灵这是什么东西啊真恶心,难道是黑凶” “不,它不算是个僵尸。” 就在齐汀兰想要看仔细面前这究竟是什么东西的时候,一阵阴风从她背后扫过巨大的冲击力将她砸向嵌在墙体当中的青铜古树,她知道躲不过了在空中尽量扭转身体避开身体正面与青铜树相撞,还没等调整好姿势只感觉肋下生疼嗓子眼腥甜,然后她从青铜树上重重摔了下来,发出一声闷响整个人趴到了地上。 “咳咳咳。”咽喉处呛了液体十分难受,齐汀兰一吸气左侧的肋骨疼痛难忍,她明白刚才的冲击可能撞断了她的肋骨。她左腿发力想站起来却发现左侧小腿也疼得厉害根本站不起来,她伸手一摸一阵刺痛手上沾满了温热的液体,她拽住青铜树慢慢站起身,岂料站起身拉动了肋下的伤,气血上涌她咳嗽了几声吐出一口鲜血。 “你没事吧”闷油瓶仍旧冷静得出奇的声音。 “我还死不了。”齐汀兰扶着墙啐干净嘴里的腥甜味用手胡乱抹了一把,佝偻着身子缓慢的呼吸转向闷油瓶。 此刻她的手电因为刚才的撞击,摔在地上光亮显暗了许多并且一直晃动,照在墙上形成一个黯淡模糊的光圆。而闷油瓶的手电不知道在何时已经熄灭了,墓室中只剩下一只手电微弱的光亮,除此之外一片漆黑。 闷油瓶已经退到刻着文字的墙边上,在黑暗中他仅能看到齐汀兰的轮廓,可以清楚得听见她粗重缓慢的呼吸声。 “刚才攻击我的是什么玩意儿”每呼吸一下齐汀兰就觉得自己要疼死了,声音不自觉带着倒吸气的声音。 “你受伤了” 闷油瓶没有理会齐汀兰的问题。 “咳咳”齐汀兰捂住自己肋下的伤,“我小时候练体操经常受伤,这点伤算什么”继续有腥甜的味道往口腔里蹿,她努力压制着。其实齐汀兰不过是嘴硬,她练体操受得伤无非是扭伤、拉伤何时断过肋骨。“你拿到东西了吧我们应该离开了。” “不能再从进来的地方出去了。” “现在怎么办我的黑驴蹄子也不知道掉到哪去了。”正在齐汀兰靠着墙壁休息的时候,她闻到刚才那股血腥腐败的气味正在向自己靠近,她拖着伤腿向手电筒的方向挪去,“张起灵,要是能活着出去我有好多问题要问你,你可要如实回答我。” 闷油瓶躲在黑暗中伺机而动,他知道刚才袭击齐汀兰的东西是从棺材里出来的,刚才一时大意没有先查看掉下来的棺材。 突然手电闪了两闪熄灭了,墓室里恢复了死一样的寂静和黑暗。齐汀兰由于恐惧大脑和身体不能动了,她僵在原地感觉心脏已经含在了嗓子里,只要此刻她一张嘴心脏就能猛地弹出来。她感觉有股腥臭味离她越来越近。 “齐汀兰。”闷油瓶第一次喊了她的名字,用一种从咽喉里挤出来的低哑声音。齐汀兰一个机灵,感觉让人把自己丢进了冰堆里紧接着又扔到了热水中,浑身血液突然流动起来。“你的背包里有荧光棒,你现在闭上眼睛,我喊扔你就张开眼扭亮荧光棒扔出去。” “嗯。”齐汀兰闭着眼哆里哆嗦的摸着自己的背包,反正黑暗的墓室里睁着眼睛跟闭上眼睛没有任何的区别,腥臭的浓度不在增加。 随着心脏跳得越来越快,她感觉黑暗中好像有白光一闪,几乎同时耳朵听到仿佛动物一般沙哑尖锐的嘶叫声,声音好像一只无形的手用指甲在她的耳膜上用力挠了一把。 “扔。” 齐汀兰睁开眼扭动手里的荧光棒用力掷了出去,肋下疼得她全身抽搐冷汗直流从发圈里挣脱的头发全都黏在了脸上,她倒着气拖着伤腿她靠着墙壁出溜到地面上坐下。 墓室里亮了起来,不看则已一看之下齐汀兰胃里一阵翻涌。那个黑色人形物体就站在她刚才咳血的地方,血迹上已经覆盖上了一层黑色的头发。 人形物体的头露了出来一颗还没有被啃食干净血肉模糊的头颅,血红色肌肉挂在骨骼上,肌肉上附着非常少量的黄色脂肪,没有眼皮覆盖的眼窝里一只向上翻着眼白的眼珠凸出在整张脸外,另一边在红色的肌肉中间留下了一个黑洞往外流着浑浊的粘液,已经没有任何组织包围的牙齿微微张开中间耷拉出一条舌头,有几只齐汀兰不认识的黑色甲虫在死人的脸上爬来爬去。 她喉头一紧跪在地上干呕起来,食物已经消化干净胃里什么都没有了她只呕出一滩带着血迹的胃液,她抹干净嘴角无力的靠回墙壁。 张起灵同样狼狈的靠在墙上喘着粗气,不知道在黑暗中他遭遇了什么原本苍白俊逸的脸上留下了一个血红色的印记,他面前不远处一人正捂着自己的眼睛。那人露在腐败衣服外面的皮肤融化了一般消失了,全身呈血液干涸以后的颜色暗红色,正发出刚才齐汀兰听到的尖锐刺耳的声音,好像一具活着的尸体。 “张起灵,你没事吧。” “小心。” 腥臭味直逼齐汀兰,她受伤的腿使不上力气,只好就地一滚躲过了黑毛人,血顺着她翻滚的路线滴答了一路。那黑毛人形好像能感应齐汀兰的血液顺着她淌下的血不紧不慢的朝她扑过来,路过的地方黑色的毛发都会覆盖住血迹,毛发吸收了血液竟然生长了起来。 自知不好齐汀兰慌了手脚只能一瘸一拐的被动躲避,黑毛人形好像要把她逼到小墓室中,她回头看去半间小墓室都被那黑色的头发填满,即使她没有受伤也不可能过去。墓室中的头发也闻到了血腥味,在她错过墓室门口的一瞬间里面的头发如同来自地狱的黑色手臂想要缠住她。 她忙于躲闪已经不再轻盈的身子一个趔趄跌到在地上,后面紧紧跟随的黑毛人伺机扑到了她的身上,头发迅速的将她包裹那股子血腥腐败的臭味也随之挤进了她的肺里,她想呕吐但是很快就被腿部传来的巨疼所刺激,她在地面上翻滚企图甩掉身上的头发,可头发却好像长到了她身上无法摆脱,她感觉腿上的伤口有什么挤了进去生生将伤口撕拽的更大,源源不断的热流顺着小腿流到地上,她尖叫着眼睛绝望的看向不远处的闷油瓶。 那边闷油瓶想摆脱面前的活尸,活尸鼻子、嘴已经不可分辨好像当头浇下一瓶浓硫酸将五官都融在了一起,两只通红的眼睛盯着他不知活尸是有意识还是闷油瓶产生了错觉,从活尸的眼睛里他看到了怨怪跟悲伤。刚才在黑暗中闷油瓶用手电强光晃了活尸的眼睛,现在活尸已经适应了墓室里的暗光。 “我姓张,叫做张起灵。”闷油瓶突然说了这样一句话。那本来想要进攻的活尸停住了脚,眼睛里换了一种乞求的神情。 “我明白了。”说时迟那时快闷油瓶冲到活尸面前右手卡住了他的脖子将他提起,活尸竟然并不反抗任由他右手用力最后活尸抽动了两下便没了动静。 齐汀兰觉得自己的意识越来越模糊,眼前黑一阵白一阵母亲披着长长的头发在向她招手。 “妈妈”她摇晃着脑袋努力让自清醒,一只沾着血液的手将她从头发堆里拎了出来,她眼前母亲的脸也被一张苍白没有表情的脸代替,她被放到荧光棒的边上。 “咬住。”闷油瓶把手电筒递到齐汀兰嘴边,她下意识地咬住。 还没等她搞明白状况,一股钻心的疼痛直扎她的大脑,她只好用力咬住手电筒,她甚至听到了自己牙齿与手电筒摩擦的声音。闷油瓶将自己的沾满鲜血的右手伸到齐汀兰的眼前。 “这是尸鳖爬进了你腿上的伤口,还有一只你忍一下。” 右手食指与中指再一次迅速的探入了齐汀兰小腿的伤口,疼痛让她整个人扭成了一个不可思议的形状,只有那条伤腿被闷油瓶牢牢压住不能动弹。 齐汀兰嘴里的手电筒掉到地上人昏死了过去,她感觉自己似乎在一片水中她努力憋着气,往上看去光线离自己好遥远,她向前游去有什么闪闪发亮,好像是一条红色的大鱼,不对红色的鱼尾上面婀娜的身姿分明是个女人,齐汀兰靠近她与她只有一线之隔,她看清了她的脸。 “妈妈”嘴里呛进了一口水。 女人也看见了她,俏皮的朝她眨了眨眼睛,齐汀兰努力游近却撞到了透明的玻璃上,她向上游向下游都绕不过玻璃,好像玻璃有无限大她用力敲打着玻璃,女人在水中翻转着舞蹈朝着她欢笑,齐汀兰憋不住气息了她握着自己的脖子,脚下乱了方寸大量的水涌进了她的气管,女人拍打着玻璃焦急的喊着什么,她朝女人微笑着努力伸出手身体却慢慢下沉,那个女人的影子越来越模糊。 “妈妈”突然齐汀兰一阵咳嗽扶着额头坐了起来,她浑身都在疼每个关节都要断开了。 闷油瓶坐在她身侧,微弱的荧光照着他的脸柔和了几分,脸上还有来不及擦去的血污,浓黑的眼睛正盯着齐汀兰。 “我昏迷了很久”她感觉有些头晕。 “没有,不到一刻钟。” 看闷油瓶盯着自己齐汀兰用手抹了抹自己的脸,手上有一些血迹,“我的脸受伤了难道我破相了” “那是我的血” “你受伤了”齐汀兰一动腿上、肋下的伤让她倒吸了一口凉气,然后她觉得左手好像不太对劲。 “你的左臂脱臼了。”闷油瓶来到齐汀兰左侧握住她的胳膊,动作干净利索只听到“嘎巴”一声,齐汀兰的胳膊关节就归位了,叫声憋在齐汀兰的咽喉里被她生生咽了下去。 慢慢活动了一下胳膊,齐汀兰眼睛看向墓室角落里一具身材高大还带着一些血肉的尸骨,他几乎已经被啃光了,脸上只剩下一只有着蓝色瞳孔的眼睛。 “他可能是我们在招待所遇到那些外国人的同伴。”她努力喘着气眼前冒着金星看向闷油瓶的手,“攻击你的那个尸体呢” “我把他放回棺材里了。” 齐汀兰拽过闷油瓶的左手看见他手掌横着划开了一个伤口,“你这是怎么弄得” 闷油瓶沉默着没想解释,齐汀兰艰难的扯过自己枕着的登山包拿出急救包,她突然觉得头更晕了身体有些冷。给闷油瓶胡乱包扎好伤口以后她觉得更加难受重新躺回到地上。 “张起灵,我觉得我可能要死了,这里怎么这么冷啊” 闷油瓶摸了摸齐汀兰的脑门,“你发烧了。” “我可能再也出不去了,有些话我想问问你。”闷油瓶不置可否。“你到底认识不认识我姥爷”齐汀兰顿了半天用来顺气,“你跟我妈参加的西沙考古队到底是干什么的你知道长沙x大学的考古研究所吗”齐汀兰闭着眼睛一次说这么多话她感觉很疲惫。 “我会找别的路带你出去,你不会死在这里。”闷油瓶开腔了却不是齐汀兰想听到的。 “没人教你怎么回答别人问题吗”齐汀兰的气息变得弱了下去,“好困” 墓室里只剩下齐汀兰粗重的喘息声,闷油瓶站起身开始在墓中寻找着出口。齐汀兰突然有气无力的说道,“我不能睡,电视剧里都演得是一睡着人就死了。”过了一会儿她继续说着,“张起灵,你跟我说点什么吧,我一个人说会睡着的。” 闷油瓶继续在墙壁上寻找。 “好吧,我自己说”齐汀兰迷迷糊糊的只是嘴皮子在动她感觉不到大脑在思考,“我讨厌我爸爸,他不要我一个人去美国如果我妈妈没死就好了,我就不是没爹没妈的孩子”边说她边像小孩子一样哭了起来,不似往日那样的飞扬跋扈,嘤嘤哭了一阵她突然笑了,“张起灵,你知道吗我恨死体操了,我一点都不喜欢不喜欢练体操,好在我后来长高了再也练不了了感谢爸妈给的身体哈哈,咳咳咳咳咳咳”咳嗽了半天她又歉意的说道,“对不起,我炒的菜一点都不咸,因为我是在你的饭里放了”她呼出一口气却不见进气,“盐。张起灵,我很怕死,我还不想死在、死在” 话还没有说完齐汀兰就没了动静,闷油瓶忙转回去看她,发现她只是睡着了。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14章 第十四章 抬手摸了摸齐汀兰的额头温度高的吓人,她腿上的伤口虽然被简单的处理过了,没有中毒是她的万幸,但是由于失血过多现在非常危险。齐汀兰蜷缩着身体不停地战栗,闷油瓶脱下自己的外套搭在她身上。 他可以想办法从进入的洞口出去,但齐汀兰的现状已经不可能自己爬出盗洞,那么狭窄的盗洞,连登山包都要放到最后拖拽进来,何况是一个大活人。如果不能及时送她到医院接下来会怎么样就不好说了。 闷油瓶站起身,墓室在规模上其实并不大,棺木也用了最为简单的形制,没有使用到椁并且也没有什么有价值的随葬品。他突然意识到这里也许一开始并不是墓室,他看向青铜树又看了看伏羲女娲的壁画这里原本应该是一个祭祀的场所,这也解释了为什么墓穴没有防盗的措施。如果这里用来祭祀,那么肯定要有入口只要找到被封闭入口,他就有把握把齐汀兰带出去。 此时荧光棒发出的光开始变暗,闷油瓶从背包里拿出了手电筒,他走向刻着文字那面墙,那里是整个墓室中最有可能开门的方位,他闭上眼颀长的手指在墙壁上摩挲,上面的字迹有些挫手。过了一会儿他睁开眼这面墙是实心的门不在这里,他微皱了皱眉去看看齐汀兰她气若游丝,脸上半分血色都没有。 嵌入墙体的青铜树与墙壁之间存在一些缝隙,闷油瓶走过去用指尖探进空隙,空气的流动在他的指尖形成了轻微触感。他从墙角的背包里掏出折叠的工兵铲。 恍惚中齐汀兰缓缓睁开眼睛,周围冷的可怕好像是躺在一个冰柜当中她蜷缩着身体感觉不到一丁点暖意,漆黑中只有青铜古树的附近有微弱的光亮,闷油瓶背对着她,裸露在背心外面的左肩以及左臂上浮现出奇异的黑色花纹,他正在卖力敲打墙面。已经有些凌乱的思绪在齐汀兰的脑中旋转,她在外面悬棺那里曾经感觉洞口往外吹风,这里肯定有通风口。但是她此刻除了脑子可以转动已经没有别的地方可以动了。 身体的伤痛她几乎不能感知,只有心里的恐惧由内而外扩张简直要将她吞噬,眼泪顺着眼角毫无章法的流淌下来,她害怕死在这里,不知道会变成墓室角落里的骨骸,还是那棺材里的怪物。她害怕不能与姥爷喝杯小酒,不能在跟胖子吃着卤煮侃大山,甚至有些害怕不能在与那个她深深讨厌的父亲见面。她平时在怎么胆大妄为也从来没想到有一天死亡会离她这么近,就在她触手可及的地方。 闷油瓶看了看时间,已经是凌晨两点多了他必须要在天亮前将齐汀兰救出去。凿开墙壁他用手电筒向内照去,很幸运这里没有被填实,只是用这镶嵌青铜树的墙壁堵住了通道,他调亮了手电光圈仔细看着斜向上的楼梯,这里被遗弃的很匆忙。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终于墙壁被凿开可以一个人勉强通过的大小。闷油瓶累得瘫坐在地上喘着粗气,他歇够了起身走过去探了一下齐汀兰的鼻息她还有一口热气。闷油瓶解开齐汀兰的衣服,用书包的背带还有已经熄灭的多根荧光棒固定好她的肋骨,防止在移动她的时候软组织再次损伤或者是扎破内脏。 闷油瓶抱起齐汀兰的时候可能是拉动了她的伤口,她在昏迷中发出了低沉的鼻音。闷油瓶没有理会这些他先把齐汀兰从洞口顺了过去,然后把没有用的东西全部丢在了墓室的角落其他都塞进了一个背包。然后他也钻过了洞口背起齐汀兰。 脚下的路是斜向上去的,但是不久就走到了尽头,面前被巨大的石块挡住去路,闷油瓶抚摸着巨大石块知道它后面应该就是那个入口,他将齐汀兰靠着墙壁放到台阶上。 “咳咳咳”齐汀兰一阵咳嗽之后有了意识,她无力的将头靠在墙壁上,“我想喝点水。” 闷油瓶用余光扫了一眼齐汀兰,她干裂的嘴唇微微翕动。闷油瓶将水递到她的嘴边。“你失血过多,不要大量的饮水。” 齐汀兰咽下一小口水缓了半天道,“对不起,拖累你了。” 闷油瓶没在说话,他查看了周围的环境开始在齐汀兰靠着的墙壁上摸索。 “出不去了吗” “石块太大,只能从这墙壁上返打盗洞出去。” 天空的黑色已经一点点被东方的光亮蚕食,齐汀兰被山风吹醒她趴在闷油瓶的背上头搭在他有着奇怪花纹的肩膀上。她感觉到闷油瓶的肩膀湿哒哒的都是汗水,她费力抬动眼皮看向他的侧脸,苍白俊逸的脸上沾了很多泥土,黑色的短发黏在皮肤上,看上去十分的狼狈。 齐汀兰深吸了一口山中的凉风,她感觉到了来自闷油瓶的暖意,同时大脑也瞬间被伤处的疼痛袭击,她突然凑到闷油瓶耳边开口道,“张起灵,你要是个女人一定是人间绝色,是我这个女人都会动心的绝色佳人。” 闷油瓶根本就没有打算搭理她的调侃,知道她开始胡说八道人应该没什么事,只一门心思的走自己的路。说了这么长一个句子齐汀兰脑子又开始进入缺氧的状态昏迷之前她问出了自己的疑问“张起灵,你会开车吗” 齐汀兰再一次睁开眼的时候,眼前是一片白色她以为自己已经升天了。病房里悉悉索索的说话声突然灌进了她的耳朵,引起了她的不适她一抬右手好像撞到什么一回头,看到一双长腿搭在病床上,腿的主人闷油瓶坐在凳子上睡得正香。 “你醒了”一个带着口罩的小护士给齐汀兰调了调点滴。 “这是哪啊” “这是宜宾市第二人民医院。” “今天是几号”齐汀兰迫切的想要是知道是不是自己已经错过了答辩的日期。 “现在是5月24日。” “吓死我了。” 齐汀兰松了一口气,接着就是疼痛占据了她的整个身体。 “你现在没有什么不舒服的感觉吧你来的时候血压都快测不出来了。” “护士姐姐,我什么时候能出院啊”齐汀兰一边因为伤口疼得倒吸着凉气一边问护士。 “伤筋断骨怎么也得十天半个月,你现在就着急出院了” “护士姐姐,我得回学校,我再不回去我导师一定会杀了我的。”齐汀兰说着话抬手推了推闷油瓶搭在床上的脚,但是他一点反应都没有。 “你醒了,记得得把医药费交一下,你那个朋友说钱都在你这。” 齐汀兰一听觉得自己的肋骨更疼了,这闷油瓶也太抠门了,连住院钱都不舍得出。 齐汀兰在护士的帮助下换了一身衣服,又写了自愿出院保证书交了住院费才拄着拐在闷油瓶的跟随下回到了北京。 回到北京齐汀兰第一件事就是给齐老爷子的后老伴打电话,那边说齐老爷子已经跟她联系过了,在外地办点事很快就回来了。结果给齐老爷子打手机还是无法接通,齐汀兰拄着拐站在潘家园市场门口十分想当着齐老爷子的面骂娘。 齐老爷子的铺面锁着门,但是招租的广告已经被撕掉了,齐汀兰用钥匙打开屋子,屋子里竟然被打扫的一尘不染,正在齐汀兰诧异的时候屋子外面走进来一个戴着眼镜的白净年轻人。 “呦,您是齐老板家的孙女的吧” 齐汀兰一愣从没见过眼前这个人,但是看这人的面相齐汀兰突然在脑海中冒出奸商两个字。“你是” “您看我还没拜访过您呢我是齐老板找的伙计,我叫赵高。也不知道咱俩谁大,反正我叫您一声姐,您以后多照顾我。” “赵高”齐汀兰差点没笑出声音来。 “嗨,兰姐我知道您笑什么。为了避免尴尬,您以后叫我小赵就行。”赵高一脸的堆笑。 “得了吧,说不定你比我还大呢。”齐汀兰心想这还真是个合格的伙计,真会来事儿比闷油瓶会做生意。 “兰姐我还上学呢,明年研究生才毕业,我又一次跟着我们老师来潘家园看古董齐老板觉得我还行,就让我闲着的时候帮他看店。” 齐汀兰心想不会这么巧吧,心中立刻涌起一股无明业火。“你是周教授的学生” “是呀,听齐老板说过您跟我说校友,不知道你是哪级的啊” “这还真是孔夫子教了三字经。”齐汀兰笑着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 赵高知道齐汀兰的意思但也不生气,“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嘛。” “行了,我不跟你多嘴了,我还得回学校呢。”齐汀兰挪动着脚步。 “兰姐,你这样用不用我送送你,咱们学校离这还挺远的呢。” “不用了,还有我比你小一届,不用叫我姐。”说完一瘸一拐的下了二楼。 赵高推了推眼镜一直目送着齐汀兰离开潘家园。 齐汀兰跟导师说在外地采风的时候出了车祸,导师也没好意思批评她,她拄着拐杖在讲台上做毕业答辩都成了99级历史系一景儿。 闷油瓶把齐汀兰送回北京之后连个招呼都没打突然人间蒸发,齐汀兰忙着参加毕业聚会到医院检查没机会询问他到底从僰人的古墓里拿出什么,后来被齐汀兰又被她爸爸硬逼着在医院住了半个月。 转眼就是6月底了,齐汀兰终于可以拆掉自己身上的石膏。顺利毕业的她有大把的时间去整理这次去长沙、四川的资料。她先是将自己从密码盒中取出来的笔记本复印了一遍,把日记文字的部分托付给了一位数学系学长。然后长时间的呆在学校的图书管理查阅大量的历史资料,试图了解她在古墓当中拍摄的壁画还有那些文字到底是什么意思。原本齐汀兰以为可以自己通过查阅资料将墓中的文字翻译出来,可是却发现无据可查,她不得不再次求助周教授。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15章 第十五章 学生大部分就回家了,大学校园里显得有些安静。考古学院的新教学楼马上就要竣工了,暑假教职员工正整理自己的物品,很快都要搬到新教学楼去。齐汀兰走到周教授的办公室,敲了门开门的竟然是赵高。 “是兰姐啊。”赵高一脸灿烂的笑容,“伤好些了吗” 齐汀兰撇了撇嘴继而也堆出一个笑容,“我还行,周教授在吗” 赵高闪出空档让齐汀兰进门,周教授正在办公桌前整理着资料。 “兰兰,你来啦”周教授显得很高兴。 一边的赵高噗嗤乐出声来,“你笑什么”齐汀兰问道。 “周教授是有名的不苟言笑,怎么看到你突然变得这么慈祥了。”周教授轻咳了一声,赵高才有所收敛。 “周教授,我有点事儿麻烦您。”齐汀兰从信封里掏出几张照片,“这照片上的文字我没办法翻译出来。” 周教授接过照片看了一会儿,站起身来。“兰兰这个是古僰人的文字吧,但是这么看似乎不完全是。” “在我看起来这个文字还有部分和东巴文相似,我不知道该说东巴文从这里演变过来,还是说这是种外来文字,在到达四川、云南、广西这里之后又与当地的文字乡融合产生了新的文字,最后几乎脱离了原先的样子。”齐汀兰发表这自己的意见,“我在古文字这方面完全是门外汉,还得向您求教。” “这样吧兰兰,我这几天要离开北京参加几个考古学术交流会。”周教授将照片递给赵高,“小赵在古文字方面很有研究,几乎可以说是这方面的专家” “周教授您严重了,怎么好意思在您面前称专家呢。”赵高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 “你不用谦虚,你虽然实践的经验不是很丰富,但是你在古文字这方面的造诣不是一般人可以比拟的。你就帮助兰兰试着破译一下这些文字吧。” “那好吧,我尽力而为吧。”赵高拿起照片仔细看了看,“兰姐,这些照片我需要扫描一下放进电脑里看。” “我都有电子版的可以传给你。” “小赵,兰兰可比你还小五岁呢,这个长幼尊卑可不能错了。你们先聊我要回去收拾收拾明天就要出发了,我这些资料小赵你帮我全部都装箱吧,过两天一起送到新楼去。” 齐汀兰离开的周教授的办公室去医院复查,医生嘱咐齐汀兰还要再修养一个月,期间不要做剧烈的运动。 回到家已经是晚上,齐汀兰在闷油瓶屋子门口呆立了很久,直到对门有人出来,齐汀兰才跟来人打了招呼,打开自己家的门走了进去。 她潦草的吃了几口剩饭,对着闷油瓶给自己的南沙考古队照片发了很久的呆,想着这上面哪个人会是齐羽然后她用邮箱给赵高发了照片之后就已经是深夜了,她起身伸了个懒腰然后独自一个人站在自家的阳台上,心中百转千回。和闷油瓶相比自己唯一的优势大概也就是多念了两年书,既没有野外生存的经验,也不懂如何在古墓中脱险,如果不是闷油瓶自己可能早就死在那个古墓当中了。越想齐汀兰越觉得自己对不住闷油瓶,不仅没有帮到什么忙,反而拖累了他。而他连个感谢的机会都没给自己。 齐老爷子那边齐汀兰去了几次,齐老爷子推脱说自己一个很要好的老朋友病重,自己去看望老友,老友原先是干过下地买卖的最后看破红尘出家做了道士,在深山里修行,这次到山里信号也不好不通电话的让家里人担心了自己很过意不去。齐汀兰半信半疑,齐老爷子虽然一把岁数了可还是那么没溜儿,讲故事的技艺绝对不输给胖子,所以他的话齐汀兰要选择性的收听。 齐汀兰重新回到写字台前戴上眼镜,翻看齐羽留给自己的笔记,其实齐羽已经用了这样一个保密性很好的密码盒,以至于有人迫不得已要把这些留给齐汀兰,为什么还要用密码来写这些内容呢齐汀兰没有在进一步的去看笔记的文字,全部都是关于考古研究所解散的内容,甚至最后还有些会议记要都是无关紧要的东西,那其他的笔记去哪里了为何独独留下这些,这真的需要用密码来写吗 将身体靠在椅背上,齐汀兰摘下自己的眼镜揉了揉睛明穴,翻看齐羽在笔记上画的简易地图,除了齐汀兰跟闷油瓶去过的四川、云南、广西的局部图,还有黑吉辽三省、青藏高原 “这拼起来不就是中国地图吗”齐汀兰自言自语道,她从书柜里翻出一卷中国地图铺在地板上在齐羽所绘上标注的地方都用记号涂黑,整个中国从东北到西沙再到青藏高原都遍布着遗址。齐汀兰咬着嘴唇思考着,她手起笔落在这些点与点之间连上线,就像幼儿园小朋友连点画图。 “这是中国的龙脉走势图天呐”齐汀兰不禁大声的说道,她虽然没得齐铁嘴看风水算命的手段,打小齐老爷子的言传身教她对风水术也比一般人多知道一些皮毛。现如今她只恨自己没多读几本书,没在跟齐老爷子多学点本事。 这一夜齐汀兰没有睡好,脑子里出现零零散散的画面,好像是她遗失的记忆,她怎么努力也不能拼凑在一起,她急于想知道隐藏在背后的答案。母亲杨燕飞起码在1990年的时候还活在世上,那从1984年到1990年发生了什么,之后她怎么样了,齐羽提到她病了难道病没治好,那为什么这期间不跟家里人联系一下呢齐羽后来去了哪里他们考察的地点跟中国的龙脉有什么关系姥爷到底在这件事上知道些什么闷油瓶又跟姥爷有什么关系闷油瓶参与了西沙的考古他一定有所隐瞒。这乱七八糟的关系当中到底有没有关联。 齐汀兰头越想越疼,如今拨开第一层迷雾后面的雾更是大的看不见方向,如何才能获得吹散迷雾的一缕清风呢 为了充实暑期的活动转换一下第一次“下斗”之后的不适应,齐汀兰参加了学校的登山俱乐部、红十字救助队等等社团。父亲知道齐汀兰对探险有了兴趣,还专门把她介绍到自己美国朋友开的室内攀岩馆。其实齐汀兰心里也明白,无论自己在怎么讨厌父亲血脉相连的事实是不会改变的。 已经练习了五天,今天到攀岩馆齐汀兰看到很多人正在围观自己的教练跟一个人比试,那个人身材窈窕分明是个女人。虽然是个女人但是身手完全不输给齐汀兰的教练,齐汀兰一边做着拉伸练习一边观看二人比赛,那女人的动作干净利索速度很快,率先登到壁顶。下面围观的外国人中不禁有吹口哨、鼓掌喝彩的。 女人下到地面,齐汀兰才看清楚她的样貌,她留着一头干练的短发,五官精致俏皮眼睛黝黑明亮,运动背心下面包裹的身材凹凸有致。 人群中一个老外叫了声“宁”然后朝这女人吹了声口哨。那女人看了老外一眼朝他笑了笑然后跟着齐汀兰的教练朝着齐汀兰走来。 “兰,这个是阿宁。”教练向齐汀兰介绍,“她以前也是我带出来的。” 齐汀兰笑道“那真是应了那句老话了,教会了徒弟饿死师傅。” “你好”阿宁朝齐汀兰伸出手。 齐汀兰也伸出手与阿宁的手交握在一起,两个人都感觉到对方手中的茧子与皮肤摩擦的轻微刺痛。 “兰,你还上学呢吧。”阿宁笑着。 “怎么,我很容易被看出破绽吗”齐汀兰盯着阿宁的眼睛,她双眼的目光直指人心锋芒毕露。 “你身上确实有种书卷气,跟我认识的一个人有些相像,却又不一样。不过”阿宁的眼神一收,变得平和起来,仿佛刚才那个人并不是她,这让齐汀兰越发觉得此人不简单。阿宁咯咯笑了起来指了指齐汀兰的教练,“你还上学是他告诉我的。” 齐汀兰紧绷的神经稍稍松懈下来,“宁姐,什么时候我也能练成你啊。” “怎么样,上去试试”阿宁指了指身后。 “我可是初学者,宁姐你可别欺负我哦。”齐汀兰笑道。 因为是初学,齐汀兰每一次选择对应的岩石点都有些犹豫,而且要多次确认自己是否抓牢踩实。阿宁已经爬到顶部等待着齐汀兰,齐汀兰仍旧小心的选择着岩石点,早就没有当初在僰人悬棺初生牛犊不怕死的精神,不过她四肢修长的优势还是显露出来,虽然慢了阿宁许多但是作为初学者来说表现已经很好了。 两个人一同速降到地面摘下保护绳索,阿宁向齐汀兰竖起了大拇指。“做的不错了。” “马马虎虎吧。”齐汀兰笑着,她的个头比阿宁要略高一些。 “听说你是学历史的,这个专业可不好找工作啊。”阿宁跟齐汀兰一同到傍边休息。 “还好吧,想干什么以后再说吧。”齐汀兰小心应付着,“怎么宁姐你是做什么的,难道是做体育的” “嗯”阿宁想了一下说道,“我们公司主要在全世界是做一些考察项目,有时候是作为专业的考察公司配合各国的博物馆做一些考古的支援。” “哦,听起来很有趣啊。”齐汀兰的神经稍稍拉紧。 齐汀兰又练习了一会儿,结伴跟阿宁去浴室洗澡。两个人正在更衣室擦着头发,阿宁突然跟齐汀兰说“兰兰,你要不要考虑到我们公司来做实习,你是学历史的,又喜欢攀岩说明你热爱冒险,一定可以胜任我们公司的工作。” “宁姐,看您说的我哪热爱冒险啊,我只是喜欢运动罢了。” 阿宁从储物柜里拿出了一张名片递给齐汀兰,“也许以后用的到。” “那谢谢宁姐了。”齐汀兰接过阿宁的名片,上面赫然是一家外资公司的名字,公司的标志是由鹿角形状的珊瑚组成的一个圆形。 “不错嘛”齐汀兰笑了笑,“还是外企。” 齐汀兰的手机响了起来,自己死党的声音飘了出来。 “齐汀兰,我给你打了一天的电话都没人接,你怎么回事生日不过啦” “啊”齐汀兰拿起储藏柜里的手表,果然今天是8月1日。“诶呀,我错了,我错了,我最近太忙了都给忘记了,改天一起吃饭。” 齐汀兰的生日历来在齐老爷子那里是过农历生日的,今年好像也没有搭理她,齐汀兰在几个社团之间跑,自己的生日早就忘了,虽然很想跟死党聚会,但是她今天很累。 还有一周就要立秋了天气还是十分的闷热,刚才冲凉的舒爽很快被室内攀岩馆外的热浪覆盖。齐汀兰跟阿宁道别独自坐上公共汽车回家。 她好不容易爬到二层已经又是一身的汗,她下意识的站到闷油瓶房间的门口,心里想着又没人,可房间里传来了吸溜吸溜的响动。 齐汀兰趴在门上仔细听,声音断断续续。她敲了敲门没有人应答,她担心有什么问题掏出钥匙开门。打开门的瞬间一股夹杂着红烧牛肉面气味的热风差点把她吹出大门。 沙发上穿着黑色无袖衫的闷油瓶正在吃泡面,他肩膀上已经看出若隐若现的花纹,屋子的窗户大开一股股的热风灌入房间。 “苍天啊,张起灵这么热的天气你不知道开空调嘛” “没电了。”他吐出三个字,然后继续低头吃面。 齐汀兰退出房间看看了楼道里的电表红字闪烁果然是没电了。 “你的人生实在是太没趣了,喜欢睡觉、吃泡面、不开空调。”齐汀兰双手抱胸无奈的看向闷油瓶,“别吃泡面了,我请你去外面吃饭。” 闷油瓶还在低头专心的喝面汤,齐汀兰抢过他的面碗放在桌子上拉起闷油瓶就往门外走去。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16章 第十六章 “您的上汤云吞面。”服务员把面放到齐汀兰面前,她向服务员示意把面给闷油瓶。 齐汀兰坐在闷油瓶的对面惬意的喝着港式奶茶吹着空调,“张起灵,我发现你好像很喜欢吃面。” 闷油瓶没有说话,只是看了齐汀兰一眼自顾自的吃起了面。 “我跟你认识到现在已经好几个月了,你跟我说话的字数超过五百个字没有”闷油瓶还是没有吱声,齐汀兰无力的低下头心中忍不住涌起了挫败感。 她重新调整了面部表情讨好的说道,“喂,你看这样行吗今天是我生日,您就多透露几个秘密给我,就当给我的生日礼物。” 闷油瓶端起碗喝了一口汤,然后放下筷子看着保持八颗牙笑容都要笑抽筋了的齐汀兰道“我只能回答你一个问题。” “你是认真的吗”简直感觉喜从天降,齐汀兰有种中了500万大奖的喜悦。她暗暗想着该问什么问题,不能问那种回答简单是不是的,但是其实自己有好多的问题要问,一个根本就不够。 正在齐汀兰大脑飞速旋转挑选问题的时候,闷油瓶一脸认真慢慢的说道,“这就是你要我回答的问题吗” 忍住了上去揍人的冲动,齐汀兰微笑着摇了摇头,心里已经把闷油瓶从椅子上踹到地面上,然后把他踩成了地毯,这个人该说他狡猾还是说他太较真了。 “我想知道你从墓里带出了什么”收起了嬉笑齐汀兰换上了严肃的表情,她琥珀色的眼睛深深的看进闷油瓶的眼睛,那深黑的不见一丝波澜的眸子没有暴露出一丝情绪给她。 “哦。” “有时候我真觉得你应该是个出世的得道高僧,世间的一切在你眼里都沧海一粟,你简直不应该生活在这个世界上。”齐汀兰将身体靠在凳子上眯起眼睛玩味地看着闷油瓶,他同样身子靠在椅子上那本来平静俊逸的脸上此刻竟然有了些许茫然的表情。 “我也许本来就不应该存在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人会真正在意我的存在。” “不会。”齐汀兰头里突然涌起一股莫名的酸楚,但是她感觉闷油瓶根本就不需要别人的同情于是她朝着闷油瓶嫣然一笑,“我还要收房租呢,怎么会不在意你在不在” 两个人的沉默好像音障将餐桌跟大厅里嘈杂声隔绝,这样持续了一阵子。齐汀兰突然举起手叫道“服务员我要加菜,给我拿菜单来。” 开着空调的房间里,刚才吃的太多齐汀兰感觉自己的肚子都要爆炸了,她在沙发上努力伸展着四肢然后坐直了身子,“明天早上要去银行买电,别忘记了。” 闷油瓶同样也在齐汀兰的威逼利诱下也吃的不少,但是他依然是一副淡然的表情,手里拿着电卡,“这个怎么用” “你就拿着这个到银行柜台跟柜员说买多少个字不就好了。” “不会。” 齐汀兰朝他翻了个白眼在心里骂了句脏话,站起来拿走他手里的电卡,“张大哥,我十分怀疑你是怎么长大的,你会开空调是不是我还得膜拜一下你啊”闷油瓶根本不在意话里的讽刺,齐汀兰只得无奈的叹了口气,“我明天帮你买,现在可以告诉我你从墓里拿出什么。” 闷油瓶没有说话从书包里掏出长满铜绿的盒子。 “这个是宝函,难道里面是舍利子不应该啊,根据我查询的资料没有一条显示僰人是信奉佛教的。而且你看他们在墙壁上画的是伏羲女娲。”齐汀兰习惯性的用指甲扣了扣宝函上的铜绿,然后想起这个是在古墓中拿出来的不可能是假货,于是歉意的笑了笑,“不好意思,习惯了,你一开始就知道里面是什么吗” “钥匙。”闷油瓶目光越过齐汀兰,仿佛看向很远很远的地方,声音低沉,“备份的钥匙。” “钥匙”齐汀兰一脸的狐疑手下却小心翼翼的把盒子打开了,她没敢把盒子内的东西拿出来。 这是一方印,或者说是一方玺。上面的图案齐汀兰前所未见,只见那黑绿色的正方形玉玺上面雕刻着几只小鬼,他们正中间簇拥着一只龙鱼高高跃起。这龙鱼也叫鱼化龙是汉族传统寓意纹样,是一种龙头鱼身的龙,亦是一种龙鱼互变的形式,传说鲤鱼越过龙门就会变成龙,所以这种图案往往寓意着金榜题名或者是升官发财,总之是一种吉祥的寓意,可是跟几只鬼雕刻在一起又是什么意思呢 “这不是一方印玺吗你为什么说是钥匙”齐汀兰问道。 “我已经回答了一个问题。”闷油瓶还是那样静静的坐在沙发上,表情淡然。 “切,真够小气的,多说几句话会死吗”齐汀兰白了闷油瓶一眼,准备拿起那方雕着龙鱼跟小鬼的印玺,结果她的手刚要碰到的印玺,闷油瓶却抬手制止了她然后将宝函合了起来。 “你什么意思嘛,打都打开了我看看又怎么了”齐汀兰有些生气了。闷油瓶没有说话而是拿着宝函站起身离开了房间,齐汀兰僵在原地,今天明明是自己的生日,还以为闷油瓶态度变好了,没想到惊喜后面是这样。 齐汀兰气鼓鼓地坐在沙发上,如果手里的靠垫是闷油瓶,他大概已经死了很多次了。 出乎意料过了一会儿闷油瓶又回到齐汀兰的家坐到她身边什么也没说。 “你、你怎么又回来了终于觉得自己有些过分了是吧” “其实你已经远离这些事,为什么还要掺和进来你们齐家一直都不想牵连其中。你的姥爷,包括齐铁嘴都不想让齐家牵扯进来。”闷油瓶说话的口吻像一个老人,好像在叙述他年轻时候的回忆。 “你还认识我伯公”齐汀兰一惊。 “我的记忆很凌乱,不是所有的事情都记得,只能记得一些片段还有一些画面。” “那你还记得你的爸爸妈妈吗你的亲人吗” “我没有父亲、母亲的记忆,我也想寻找关于我过去的事情,我不知道的原本比你还要多。”闷油瓶的声音仍然是淡淡的,就仿佛这些事情压根就跟他无关。“有时候我甚至不知道我为什么要存在在这个世界上,我想知道我为什么要这样活着,我想知道我获得这个使命的原因。” 可是齐汀兰还是捕捉到他轻轻一皱的眉头和眼睛里匆匆闪过的落寞,确实比起眼前这个人她好歹还有爸爸姥爷,好歹还有朋友,而闷油瓶就像他自己说的他没有过去甚至没有未来,他比任何人都还要委屈他却还这样活着,齐汀兰开始有些心疼眼前这个人,她有种想要抱住他安慰他的冲动,但是她却并没有这么做,因为她觉得他也许并不需要同情。 “那好吧,我不问你问题了。而且我大人有大量原谅你,但是必须要再赔给我一个愿望。”不等闷油瓶同意齐汀兰接着说“我想看看你的手。” 女人的脸变得就像翻书一样快,刚才还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委屈的齐汀兰一下就恢复成了平时的样子。她跑进书房戴上自己的眼镜又跑回沙发。 “把你的手拿来看看。”齐汀兰朝闷油瓶伸出手,他皱了皱眉拿起自己的手看了看不明所以,“别跟个大姑娘似的不好意思。” 齐汀兰拿起闷油瓶的手,在灯光下他手上的皮肤跟他的脸色一样苍白,手指关节分明,齐汀兰用自己的手掌进行丈量,闷油瓶的手比她要大很多,她用自己右手指头扣住他的手指,很硬手上的茧子比自己的还要厚。 他右手的食指与中指比左手的食指中指略长大概半个指节,齐汀兰仔细端详他的右手用自己的拇指与食指轻轻抚摸着他长出来的手指,关节似乎更突出。 “一定会很疼吧”齐汀兰明白想要练成这样的手一定经历过很多练习还有难以忍受的疼痛,就像自己还可以保持柔软的腰身曾经也付出了很多的汗水甚至是血泪。“行啦,鉴定完毕。”齐汀兰撤开自己手,“你要是觉得热,今天允许你睡我这边门厅。” 躺在床上齐汀兰又开始想着齐羽笔记本中的中国地图,想着想着她就睡着了,至于闷油瓶是不是睡在门厅里她完全来不及关心。 数学系的学长一直没有消息,齐汀兰决定亲自登门拜访,这个学长是齐汀兰在学校组织的门萨测试活动中认识的,平时也没有什么爱好就喜欢窝在宿舍里搞数学的研究。齐汀兰曾经送给他一个古香古色的小算盘,他爱不释手慢慢也跟齐汀兰熟悉起来,齐汀兰发现他虽然有时呆呆的但人很好。 这位学长放了假并没有回家,而是依然住在学校里,说学校里环境好便于他做数学研究。闷油瓶似乎没什么事可做就跟个幽灵一样跟在齐汀兰身后来到了她的大学里。 博士生的公寓跟本科生是分开的,而且住宿条件更好一些,由于是暑假管理稍微松了一些,齐汀兰跟门口的大爷打了声招呼就进到公寓当中。 齐汀兰敲开了门,学长顶着乱七八糟的头发出现在齐汀兰跟闷油瓶的面前。 “原来是你啊,我还以为是我女朋友呢。”学长挠了挠头。 “师兄,你就不能好好收拾一下您的尊容,真不知道你是怎么找到女朋友的。”齐汀兰抬步走进学长的宿舍,闷油瓶跟在身后。 学长显然是刚刚睡醒,看着端坐在对面床上的两个人揉了揉眼睛。“找我什么事啊这哥们儿是谁啊” “他”齐汀兰看了一样闷油瓶,“这是我保镖,你忽略他就好了,咱们说正事我上次让你给我看的笔记你破译的怎样了” “什么你不是拿走了吗”学长一脸的诧异。 “我什么时候拿走的” “就上礼拜一的晚上啊你不会忘了吧那天天都黑了你风风火火的跑进来直接问我要笔记还有破译的内容,我说我还没找到规律,你就直接把草稿跟笔记都拿走了,也没说几句话。” “不可能。”齐汀兰不可思议的站起身。“我除了把笔记给你那天就从来没有来过,怎么会是我把笔记拿走的。” “虽然你们常说我是书呆子吧,但是你的脸我怎么可能会认错呢。” “那你到底破译出来没有。” “你看啊。”学长指了指桌子上还没来得及去图书馆换的编码转换的册子,“我试过了摩斯码、电报码甚至还有汉语拼音,我根本就没找到你这本笔记上汉字出现有什么规律,你这笔记根本就不是密码写的嘛。” “不是密码”齐汀兰皱着眉,此时此刻她不关心到底有没有破译出笔记本的内容,那个拿走笔记的人到底是谁。 齐汀兰跟闷油瓶慢慢走出公寓,“世界上怎么会有一个人跟我一样呢” “。”跟在齐汀兰身后的闷油瓶突然说出四个字。 “别开玩笑了,你以为看天龙八部呢,还。”齐汀兰不相信闷油瓶的说法。 “这是真的。”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17章 第十七章 “怎么会呢,那不是只有小说电视剧里才有的东西吗” “有两种,一种制作精良可以佩戴很久,也要准备很久。而另外一种临时使用。” “我不明白,我不过是个普通的学生而已,谁还需要伪装成我。”闷油瓶闷不在说话齐汀兰也不想在继续这个话题,“你回家吧。我想去姥爷的店里看一下。” 闷油瓶点了一下头,就要离开。 “等一下,你头发太长了去小区门口剪一剪吧,交钱的时候用这个。”说罢掏出一张卡扔给闷油瓶指了指他的头发,想着理发店洗头的小妹子可能会一脸的兴奋齐汀兰忍不住笑了起来。 潘家园的店铺里,赵高正在跟一个打扮的有些土气的男人讨价还价,那个人穿着一身深蓝色的旧中山装,裤子有点短吊在脚面以上,脚上穿着一双绿色的胶头鞋,操着一口河南普通话。 “赵高。”齐汀兰笑眯眯的推开门,赵高看到齐汀兰仿佛看到救世主一般如释重负。 “您看,正经的老板来了,我说了不算。”赵高微笑着跟中年人说道。 “怎么了”齐汀兰不得不暗挑起大拇指,不枉自己第一次见赵高的时候觉得他是一个奸商,他脸上一直堆着笑容一点都没有不耐烦反而看着有些亲切。 “他说在家的地里挖出了古玉。” 蓝衣服的男人想把手里的东西递给齐汀兰,齐汀兰并没有伸手接。“您把东西放在柜台上。” 蓝衣男人不情愿的把东西放到了柜台上,齐汀兰拿起来在灯光底下看了看轻轻搓了搓。 “你可别乱蹭,你要是不要我还要去别处卖钱嘞。”蓝衣男人很紧张生怕齐汀兰把这块玉石弄坏了,“俺这块宝贝可值钱嘞。” 齐汀兰把玉石放到柜台上,轻轻抖了抖手闻了一下手指微微一笑,“不好意思大哥,我们这里店太小了,收不了您这块宝贝。” “真是嘞,看了半天不收。”他拿出一个大兜子,里面鼓鼓囊囊的还有很多别的东西。 “大哥,你还有什么拿出来给我们看看。” “弄啥嘞,你们也不收还看啥。”虽然不情愿,但男人还是从黑色的胶皮袋子里往外拿出了几样东西。 齐汀兰打开报纸拿除了一只青花小碗,她看了看圈足,“大哥您这个碗还行,要不然您开个价,也不让您白跑一趟,别的东西我是真无能为力了。” “这个宝贝是个清仿的元青花,清朝的皇帝最喜欢这种仿古瓷,你蒙不了俺。” 齐汀兰脸上的笑容不改,“那您看着合适给开个价格,别亏了。” “2000块俺才卖,一分不能少。” “1000。” “1800,再也不能降嘞。” “那我给您个脆价,你要是不愿意我也就只能出这个价了。”齐汀兰漫不经心的看向店里其他的摆设,“1500。” “俺交你这个朋友,1500就1500。” 蓝衣服的中年人走了以后,赵高忙着问齐汀兰“我记得没有清仿的元青花,难道这真是一个元青花,那岂不是捡了大漏了” 齐汀兰拿起桌上的青花碗,“姥爷只告诉你卖东西的价格,没教过你收东西吧。这不是什么元青花,也压根就没有清仿元青花。这是明崇祯仿万历的青花瓷,那位老兄字还没认全,你看”齐汀兰让赵高看瓷碗的圈足。 “大明万历年制,这几个字就能看出是崇祯年仿的” “行啦行啦,器形、花色下次在给你科普,僰人的文字你破译的怎样了”齐汀兰直奔主题。 “汀兰,周教授没来得及问你这些照片的来源,你能告诉我这些照片是哪里拍的吗”赵高笑着,齐汀兰已经读懂了他笑容背后的意思。 她的表情上看不出破绽。“一个朋友给我的。” “这个应该是从一个古墓里拍的。”赵高加重了古墓两个字的读音然后换上轻松的语气,“破解这些文字需要的时间很长,目前我能猜测出这些文字大概讲解了僰人迁徙的经过。” “历史上这样的迁徙大多数都是为了躲避战祸。”齐汀兰抿着嘴唇认真的思考着,根本就不拾古墓这个茬。 “但是他们似乎并不是为了躲避战祸,好像是肩负着什么使命。” “使命这些使命跟僰人使用悬棺埋葬死者之间有什么关系吗” “这个要等完全破解出来这些文字才能知道。” “我感觉也许跟他们追求长生有关吧,埋入土中就腐朽了所以要离开地面。”齐汀兰有些失望,“这些文字里有关于他们对树木崇拜的内容吗” 赵高推了推眼睛说道,“树目前还不能确定。” 齐汀兰耸了耸肩,“好吧,我先走了。” “等等,已经是中午了吃个饭再走吧。”看着赵高一脸的诚恳,齐汀兰不好意思拒绝,潘家园门口的小店异常的火爆,齐汀兰想起上一次在这里还是跟胖子还有闷油瓶一起吃的饭。 赵高细细打量着坐在自己对面的齐汀兰,她一只手托着下巴,一只手百无聊赖的拿着根筷子摇晃,穿一件普通的白t恤衫上面是一条黑色的盘龙,脖颈的白皙一直延续到脸上,粉红色的嘴唇紧紧抿着,明亮的眼睛望向别处眉毛微微上扬带着一股英气眉头微皱似乎有心事,她的单马尾束的很高头发又黑又长。 “为什么要学考古”赵高终于打破了平静。 “啊”齐汀兰突然停止摇动筷子,“兴趣爱好,可是我没考上。” “周教授不收你” 齐汀兰点了点头,“我要在历史系再念三年。” “可是我觉得你喜欢挖掘秘密。”赵高的眼镜反着光以至于齐汀兰看不见他的眼睛。 “彼此彼此。”齐汀兰勾起嘴角放轻了语调,“我只对被隐瞒的秘密感兴趣。” 这顿饭吃得齐汀兰无比的谨慎,赵高话里话外都在问齐汀兰僰人文字的来处,齐汀兰咬死了是别人给的不知道怎么来的。吃完了饭她不知道怎么回事心情不太好,可能是跟赵高聊了些关于考古的问题让她又回忆起了母亲的西沙之旅,又可能是亲戚要来看她了,她顶着大太阳去银行买了电回到家,闷油瓶正在沙发上吹空调,剪完头发的他看起来更加清爽。 “电买好了。”闷油瓶起身准备离开,“等一下。”闷油瓶停住了脚步,“谢谢你在四川救了我。” “嗯。”闷油瓶推开大门走了出去,齐汀兰有些疲倦的躺在沙发上,不知道自己到底选了一条怎样的路,闷油瓶不是说他们都不希望她被牵扯进来,可是那张似乎告诉她,她已经不能置身事外了。 “伯公,你要还活着是不是就有很多事情不需要追寻了” 马上就要开学了,齐汀兰没有在室内攀岩馆在遇到阿宁,闷油瓶除了偶尔出现蹭饭吃,齐汀兰根本不知道他在忙什么。 研究生报到的日子,齐汀兰决定先住到研究生宿舍,她正在收拾衣物闷油瓶全副武装的出现她房间门口。 “我走了。” 齐汀兰没有停下手里的活,“知道了。”她几乎已经习惯闷油瓶的突然消失。 闷油瓶除了说出这三个字好像没也有其它的话,过了一会儿齐汀兰感觉他似乎还站在原地,停下动作抬头看去他确实还站在那,齐汀兰看着眼前清瘦挺拔的青年嘴角抽动了一下,“注意安全。”她还是说出了口。 “嗯。”闷油瓶好像思考完毕,毫不犹豫的转身离开,然后是户门的响声。 一屁股坐在地板上,齐汀兰哑然失笑这是什么剧情他明明什么都不在乎自己竟然还在前不久试图去安慰他,刚才自己又干了什么齐汀兰把自己的头发抓的乱七八糟,手掌用力按了按两边的太阳穴。 “我真不想在跟自闭症儿童说话了,简直有沟通障碍” 平静的研究生时光让齐汀兰以为暑假发生的事情都是假象,金秋的校园里胖子手搭凉棚手四处张望着。 “名校就是不一样,你看看你们学校这穿着黑丝的大妹子,啧啧,就是比西单有气质有味儿。” “胖哥,快擦擦你的口水,小心一会儿妹子告你性骚扰。”齐汀兰踩着一双脏兮兮的帆布鞋,穿着一条都是窟窿的牛仔裤一件t恤,戴着一顶棒球帽遮着太阳,利落的马尾垂在身后。 “兰兰你们大学收不收胖哥这样的特长生啊”胖子的目光并没有从路过的妹子身上收回。 “我们这倒是最近有个挖沟的项目正在施工,怎么你想混进来帮妹子们保研啊”齐汀兰揶揄他。 “瞧你说的,胖哥我行的端坐得正,你给我介绍个女朋友就行。话说你们宿舍有没有合适的。” “我们宿舍一共四个人,两个有男朋友另外一个嘛。”齐汀兰突然扬起手朝远处一个戴眼镜的女孩挥了挥手。“婷婷咱们去一食堂吧。”然后低声跟胖子说道,“说曹操曹操道了。” 胖子在吃午饭的过程中保持了沉默,直到婷婷离开。 “我操,我以为你们这的研究生的长相水平都跟你差不多呢,感情真有这样的。”胖子终于把憋了半天的话都说了出来。 齐汀兰左手搭在胖子的肩膀上身体斜向他,右手拿着杯冰奶茶。“人不可貌相胖哥,她跟我的方向不同我是中国史方向她是世界史方向的,她可是我们系成绩第一的才女,不像我是擦边球混进来的。” “才女有什么用,长得也忒惊悚了。”胖子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 “呸呸呸,你们这些男人就喜欢以貌取人,不懂得欣赏。”齐汀兰咬住吸管。 “兰妹妹 ,我想知道那个小哥最近怎么样了” 吐出吸管,“你怎么问起他来了你们是不是一起去西沙来着,怎么回事儿找地儿给我讲讲呗咱们也老久不见了。” “别提西沙那事啊,差点被那个外国公司的娘们儿弄死,我真后悔没亲手结果了她。” “杀人可是犯法的。” 二人找了个麦当劳的角落,胖子添油加醋的把西沙的事儿给齐汀兰讲了一遍。“你嘴里一直说的那个姓吴的大学生是老九门平三门吴家的后代啊。” “你也听说过老九门”胖子问道。 “这个,就算是知道吧。”齐汀兰突然想起来齐老爷子似乎从来没有对外人提起过自己的哥哥齐汀兰的伯公就是长沙的齐铁嘴。“胖哥你知道多少说来听听让我长长见识。” “我们这个行当圈子其实也不大,不过老九门的事我知道的也不多能给你当故事讲的更少,那个小吴似乎知道的不少,有机会你倒是可以问问他。”胖子拿起一根薯条像抽烟一样叼在嘴里,眼睛里游离的光突然聚拢,“兰妹妹,我怎么感觉你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只是好奇罢了,因为我一直以为这些事是虚构的,你有机会让我眼见才能当真啊。”齐汀兰笑得灿烂企图蒙混过关。 “不太对,我还是觉得你瞒着我不少事情。”胖子的目光在齐汀兰的脸上停留了很久,把齐汀兰都看毛了。 “那好吧,就一件事我已经下过地了。”齐汀兰叹了口气。 “我cao,你已经入行了” “这事儿,你可千万别跟我姥爷讲,我什么都没有拿还差点被弄死,我姥爷以为我在外地出车祸了。” “快给我讲讲。” “真没有啥可说的,要是以后用得上我会告诉你的。”齐汀兰耸了耸肩膀。“还有你刚才说的那个阿宁,我也遇到了一个阿宁。” “你遇到了阿宁” “不知道是不是同一个阿宁,长得蛮好看的短头发,比我矮一些。” “cao,不会这么巧吧。”胖子凑近了齐汀兰,“那个娘们儿找你干嘛” “她让我去他们公司上班。”齐汀兰翻看着钱包,“完蛋,名片找不到了。” “那你想去”胖子抖着腿,很显然他的烟瘾犯了。 齐汀兰撇了撇嘴,“咱们出去吧。”两个人走出了麦当劳,“我没打算去,行了今天先这样吧,我下午第三节还有课要迟到了。有事儿电联吧,说好的如果有机会带我见识一下你的倒斗活动。”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18章 第十八章 闷油瓶轻轻的走,也悄悄的来。过了十一黄金周北京终于有丝秋天的感觉,这天是周五齐汀兰本来没有想回家,可是宿舍剩下的三个人非要周末来家里玩,她不得不提前回来准备一下,推开房间迎面一股子药味直冲齐汀兰的脑仁。她皱了皱眉头不记得自己离开家的时候打翻过什么中药制剂。 一个人影穿着鞋斜躺在沙发上,他用胳膊遮住了自己的眼睛似乎是睡着了。 “张少爷,您回来了”齐汀兰讽刺道。 闷油瓶移开挡住脸的胳膊慢慢坐起身,齐汀兰吸了吸鼻子那股药味是从闷油瓶身上发出的。 “我想换一下药。”闷油瓶没有表现出一点的歉意,这让齐汀兰老大不乐意。 “张少爷,我不是伺候您的小丫鬟,您每次使唤我是不是可以给点报酬啊” “房子到期,我不在续租。” “你”齐汀兰无可奈何穿上自己的鞋摔门出了房间。 闷油瓶在沙发上坐了一会儿也离开房间回到了自己的屋子。过了不到半小时他听到了敲门声,打开门齐汀兰拎着袋子板着脸站在门口,他闪过身让齐汀兰进屋。 “伤在哪里”齐汀兰将袋子里的药还有纱布掏了出来,“如果很严重还是得去医院。”她转身想着没什么事就回去反正闷油瓶左不过又是三缄其口,“需要我帮你换吗” “后背。” 齐汀兰跪坐在床上小心翼翼的将闷油瓶身上的纱布取了下来,与上一次不同,这一次他的身上没有那奇怪的花纹,背后的伤都是些擦伤,像是撞到了什么尖利的石头。齐汀兰给闷油瓶的伤口消完毒又用脱脂棉沾了去腐生肌的药敷在伤口裹上绷带用医用胶布固定,她顺便把他肋上、胳膊上的伤口也给处理了。 “你可真是走运,我暑假正好在学校红十字会培训过了。”她放下手里的胶带跟剪子,又从塑料袋里掏出了一盒药,“这个是消炎药,刚才药店的医师推荐的外伤吃这个,每天两次一次一粒。” 齐汀兰坐起身子,“别的你都不告诉我,你身上奇怪的花纹你可以告诉我是什么吧上次你发烧我用酒精给你擦身体,你身上有奇怪的花纹,我以为是纹身可是今天一看却什么都没有。” “我的身体发热的时候就会出现。”闷油瓶套上了一件黑色的t恤衫。 “靠,这么高级就像魔法药水一样,图案是个麒麟对吗” 闷油瓶轻点了一下头表示确定。 “你其实应该叫张麒麟,不应该叫张起灵吧”不知不觉齐汀兰已经不再生气恢复了平日里吊儿郎当的样子。“给你换完药了,我回去了,对了你吃饭了吗” 明明只是随便一问客套一下而已,他怎么每次都会当真呢齐汀兰托着下巴盯着坐在对面的闷油瓶,他吃着特意多加了一个鸡蛋的西红柿炝锅面。 “你这一次去了哪里”齐汀兰试探性的问道。 “见了一个朋友。” “你的朋友也跟你一样”齐汀兰笑道,“那你俩见面是不是就是大眼瞪小眼一起吃碗面然后就走了。” 闷油瓶才不去搭理齐汀兰的调侃,专心致志的吃着饭, 周六一早齐汀兰去超市买了好多肉、菜给舍友们做饭吃,四个姑娘说说笑笑。 “齐汀兰,没想到你还挺贤惠现在哪还有女孩会做饭啊,做饭不是为了讨好自己男朋友还能为啥,你却偏偏没有男朋友。”宿舍里一个叫做肖露的漂亮女孩说道。“她一定是以前交过不少男朋友,你们说是不是” “嘿,你们白吃白喝还消遣我啊”齐汀兰拿着锅铲指着三个笑作一团的舍友,“告诉你们只要你们有个没溜儿的姥爷,从小就跟他相依为命,别说做饭了,估计绣花儿都学会了。” 由于客人到来,齐汀兰特意用上了自家的餐桌,她忙着从厨房往外端饭,却见三个舍友愣在餐桌边上。 婷婷推了推眼镜看向齐汀兰拘谨的说道,“这位是” “我靠。”齐汀兰心里骂了句脏话,手里的菜差点没扣在地板上。闷油瓶胜似闲庭信步的出现在她家的门厅。“他是我姥爷家亲戚,租住在隔壁。”齐汀兰一边说一边把闷油瓶往房间外面推压低了声音说“我一会儿把饭给你送过去,你先回去睡觉。” 四个女孩凑在一起,话题里一定会提到男人。 肖露问齐汀兰“你家亲戚叫什么啊今年多大了,有没有女朋友我看他长得又高又帅的正好我刚分手,能不能给我介绍介绍。” 在大脑里检索了半天,齐汀兰发觉自己好像只知道他的名字,年龄按1984年西沙考古的照片推测大四十岁是有的吧于是答道“开学才多久你都分手过一次,给我们留点活路好吗我劝你们趁早别打他的主意。” “真的吗不会是你不舍得介绍给我吧”肖露笑道。 “算了吧,你白送我都不要,长得帅有什么用,闷的要死又没情趣。”齐汀兰想到闷油瓶平时的作为,撇了撇嘴一副你们谁愿意要谁拿走的表情。 “能多没意思长的帅看着就高兴。”肖露暧昧的朝她们笑着。 “怎么你要真感兴趣,我派你给他送饭去,你可是咱们学院首屈一指的美女,咱们系的男生看到你那眼睛都能喷出火来。” “你们就擎好吧”肖露端上齐汀兰给闷油瓶盛好的饭菜朝三个人抛了个媚眼,但是不一会儿肖露带着一脸的不快回来了。 “怎么了”婷婷问道。 “他都没让我进门,我说是来送饭的他朝我点了一下头拿走了饭然后就把门关上了。” 齐汀兰笑得快岔了气,“早就跟你说了他这人无聊的很,你活该碰一鼻子的灰。” 期末考试前齐汀兰意外的在攀岩馆里遇见了阿宁。 “兰兰,我们最近要在东北做一个项目,我想邀请你参加,我觉得你很合适。” 听到东北两个字齐汀兰的神经立刻绷紧她想起了齐羽的地图,但是表面上还是一副谦虚客套的样子。“宁姐,瞧您说的,太看得起我了。”通过练习齐汀兰基本可以追上阿宁的攀岩速度了,“能具体说一下这次去东北是干什么吗” “你要先答应参加我们的队伍我才能给你详尽的资料。”阿宁眼睛里的光让齐汀兰不太舒服,又说不上哪里不对。 “我就是随便问问,宁姐我这马上就期末考试了,还有好多事儿了,我今天来这就是放松放松。”齐汀兰笑着拒绝了,但是她心里隐隐觉得有什么事情就要发生。她们两个挂好安全绳同时滑落到地面。 “既然你不想去,我也不勉强你,祝你考个好成绩啊。”阿宁在齐汀兰的肩膀上拍了拍,那漂亮眸子里的光很温和却也很锐利。 “借您吉言了” 上次十一长假回家没待几天,闷油瓶又消失了一个多月,然后竟然连续在家呆了两个礼拜,齐汀兰每每见到他,他都是一副两眼放空的状态,有时候在阳台摇椅上晒着太阳就睡着了。齐汀兰数次想给他腿上放块毛毯,脚边放一只猫手里塞上一套没打完的毛衣,再给他架上一副老花镜,旁边在起个火炉子,活脱脱就是个上了年纪的老奶奶。 刚开始她给闷油瓶盖被子他都迅速的醒过来,瞪着漆黑如墨的眼睛好像不认识齐汀兰一样,导致齐汀兰以为自己脖子上又要挨那么一下,但渐渐的他不再会因为她的靠近醒来,她每次都可以听到他均匀的呼吸声,她尽量让垂下的头发不去碰到他,长发却在他的面颊上投射下一层朦胧的阴影。她抿着嘴笑着看闷油瓶的睡脸,长得确实好看怪不得肖露乐意碰一鼻子灰。 结束了第一天的期末考试齐汀兰刚上到二楼就看到闷油瓶背着包从自己房间出来。 “又有生意啦”齐汀兰挑了下眉毛给闷油瓶闪出了一条路。 闷油瓶在齐汀兰身边停住脚,伸出右手用那两只颀长的手指夹着两把钥匙。“我不回来了。” 齐汀兰先是一愣继而堆笑起来拿过钥匙,“好。” “再见。”他拉起帽衫上的帽子扣在脑袋上黑色的眼睛里看不出有什么光彩,就如同齐汀兰第一次遇到他的时候一样莫名其妙的出现又要毫无预兆的离开了。 “再见。”半天这两个字才从齐汀兰的嗓子里挤了出来,但是闷油瓶早就消失在她的视线里,她长长的叹息了一声,不自觉的一笑想着也许就再也见不到了。突然齐汀兰想起什么,“还得退你一个月房钱那。”追出楼道却已经没有闷油瓶的身影。 交了卷子齐汀兰第一个走出了考场,走出教学楼就看到胖子蹲在一个背风的角落里抽着烟。 “胖哥,我说你每次都帅出了新意啊,看看你冻得大鼻涕都出来了。”说完齐汀兰从兜里掏出包纸巾递给胖子。 “还说呢,你整整比约的时间晚了半个小时好吗” “得、得,我请您喝羊汤行了吧。” 护国寺大街一家不起眼的小门脸儿里,胖子喜滋滋的用火烧蘸着羊汤。“兰妹妹,最近我朋友给我接了一单生意去东北淘沙,怎么有兴趣没。” “东北”齐汀兰放下手里的碗。 “怎么”胖子抬起头。 “没什么。”自上次胖子讲述了跟阿宁的过节,齐汀兰就不想再当着胖子的面说阿宁的事,“就是觉得现在天寒地冻的去东北,我还不冻死在我国辽阔的黑土地上啊。” “你也知道夹喇嘛的规矩,具体的情况要见到真章了才能知道,你怎么样啊现在你也算是入行了,他们得卖你胖哥的面子你要想去算你一票,你不是几次都想下去看看吗反正你的身手我信得过,你也考完试了。” “我”齐汀兰手指有节奏的轻轻敲击着桌面,“行,胖哥我承蒙你照顾。” 齐汀兰让婷婷帮自己查考试成绩,有事给自己发短信。胖子那边听说没有预备富裕的装备,所以齐汀兰在他的帮助下自己准备了一套去东北的淘沙工具。 俩个人坐上了南下的火车到长沙集合,一路上齐汀兰都没有精神百无聊赖的翻阅着齐羽笔记的复印件,她猜测跟胖子睡对面那个小伙子也没睡好因为胖子的呼噜声实在是太响了。 一到长沙两个人被安排在一个小旅馆的三人间里,很明显这房间靠窗户的床已经被人占了。 “一共几个人参与夹喇嘛啊”齐汀兰掏出自己的毛巾脱掉了外套想洗个脸。 “我听说是一共是五个人,算上你是六个,六六顺嘛。”胖子已经不管不顾的倒在床上。 齐汀兰刚要进到厕所里,房间的门被推开一张冷漠俊逸的脸出现在齐汀兰面前。 “你,你怎么在这。”齐汀兰惊讶的往后一缩。 闷油瓶径直走进屋,看到躺在床上的胖子后迅速的返回门口将齐汀兰扯出了房间。齐汀兰一路被扯出了小旅馆来到了大马路边上。虽然长沙的气温要比北京的高的多,但是今天阴天那潮乎乎的冷气还是让穿着单薄的齐汀兰打了个寒战。 “回北京去。”闷油瓶低声命令道。 齐汀兰一听登时梗起了脖子,“凭什么”本来他乡遇故知是件高兴的事,可是闷油瓶的语气让她体内的逆反因子瞬间跳了出来。 “齐铁嘴本来就想置身事外,你何必卷进来。”闷油瓶的脸上仍旧没有波澜。 “我只想知道我母亲跟舅舅消失的真相,如果你能告诉我”齐汀兰还没说完,闷油瓶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然后脱下自己的外套扔给她转头往小旅馆走去,剩齐汀兰一个人抱着外套不知所措。 一个光头走近齐汀兰身边,“你就是王胖子带来的帮手吧跟小哥很熟” 迅速披上闷油瓶的外套,齐汀兰换上了一副在潘家园练摊时候的面孔毫无破绽的笑脸。“您是楚哥幸会幸会刚才张先生是在让我出手明器卖了多少,也谈不上熟就是打过几回交道。” “不是胖子赌咒作保,我可不敢做主让你留下,听说你原来也做过。” “那是那是,但在您这些行家手里,我还是新人,您担心的对。这年头干什么都得小心着点,我最近手里钱紧,也想赚点零花。”齐汀兰皱着眉头做出一副焦虑的样子,“现在古玩生意不好做啊。” “走吧,我正要去你们那。” 楚哥跟齐汀兰前后脚走进了租住的旅馆房间。 “明天一早有人接你们去火车站。” 胖子打了个哈欠,“去哪总得跟我们说一声吧” “这次的目的地是吉林的长白山,至于具体情况,你们到了那边自有人告诉你们,装备已经运到那边,至于齐小姐你是后来的,你的装备我们没做准备。” “没关系,我自己带了一套。” “你们早点休息,我走了。” 在胖子震天响的呼噜声中,齐汀兰跌进了梦中,发霉腐败的房间里母亲匍匐在地上四肢的关节都已经逆向扭曲向上,她长长的头发铺满了身体盖住了破败的衣服,她用接触地面的身体向前蠕动着,苍白的脸上黄色浑浊的眼球突出在眼睑向前翻着,舌头耷拉在嘴唇的外面不受控制,齐汀兰冲过去用力想将她从地板上拉起来她却无动于衷。 “妈,你起来呀,你起来啊”齐汀兰拽着母亲的胳膊用力向上拉扯,突然手里一轻,惯性让她一屁股摔倒在地面,她低头一看手里拽着一截挂着布料的手臂,手臂连接着已经萎缩的手掌上,手指尖锐的指甲扣进齐汀兰手掌的肉里。她惊恐的抬头,母亲缺失了手臂的肢体还在向前蠕动,脸虽然苍白却显得越来越年轻,分明就是齐汀兰自己的脸她错愕的摸了摸自己的面颊,却感觉皮肤顺着手的动作滑落,她感觉不到疼痛,红色的皮肤黏在她的手上,她瞪大了眼睛,“咕噜咕噜”好像大量喝水的声音从她的喉咙里挤出来。 “啊”齐汀兰猛地睁开眼睛,冷汗浸透了她的内衣。胖子的呼噜声没有减小的趋势。一边的闷油瓶睡的悄无声息,齐汀兰她起身把胖子踹开的被子重新盖好,漫漫长夜她再也无心入睡。 第二天一早有人将一行人送到了火车站,来人告诉他们楚哥去接了另一批人,他们先上了车被安排在一个包厢内,包厢一共有六张床,为了照顾胖子的体型,齐汀兰选了最上面的床铺,闷油瓶躺到中间那层就继续闭目养神。刚放好行李,胖子就吵吵着饿了要吃饭,齐汀兰去打了热水先给胖子泡了一碗方便面,看着他吃得很香自己也有些饿,又瞥见中铺的闷油瓶想起他也没吃饭,于是又拿出了两包面。 突然包厢的门就被推开了,胖子诧异地说道“他娘的,又是你” 吴邪看见胖子也是一脸的无奈,但是他抬头看见往面碗里倒水的齐汀兰刚才看到陈皮阿四的那种不痛快再一次袭上心头,他暗想这下好了不仅要关爱老人,还特娘的要照顾妇女。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19章 第十九章 胖子忙站起身来给吴邪介绍“这是我兰妹子,全名齐汀兰是我招来的。” 齐汀兰朝吴邪点了点头,看这个人身材瘦长,但是跟闷油瓶的瘦不一样,闷油瓶虽然瘦但是感觉全身呈一种收紧的状态,瘦却精悍;而吴邪的瘦是种无力的瘦,手无缚鸡之力。整个人气质斯文如阿宁说的带着一股书卷气,长得五官端正也算是一表人才,或者说有点小帅。 而齐汀兰在吴邪的眼中是胖子的跟班,虽然气质略显硬朗脸长得还算耐看,但通过走后门才加入想必身手的不怎么样,多半是中看不中用的绣花枕头下地一定会拖后腿。他心中琢磨这次的行动对于三叔来说很重要,如何才能把她留在地面上。 跟着吴邪身后的潘子跟吴邪完全不是一个类型,不仅在年龄比吴邪大很多,看上去阅历更是高了吴邪好几个档次,脸上的伤疤不仅不影响面部五官的搭配,还增添了几分沧桑跟杀气,他见到齐汀兰很平静的点头示意了一下。 倒是齐汀兰看到了潘子身后的陈皮阿四眉头皱了起来,她的直觉告诉她这个老头来者不善。胖子收了吴邪给的钱,立刻喜上眉梢组织大家打升级。齐汀兰抽到了跟吴邪一起的花色,成了吴邪的对家,吴邪的一手破牌弄得齐汀兰直嘬牙花子。 车一启动陈皮阿四就离开了包房,此时胖子跟吴邪、潘子开始小声议论起陈皮阿四。陈皮阿四的名字身为老九门的后人自然是听说过的,但是齐汀兰没有想到他这么大岁数还会“下地”。但是她与吴邪等人不熟悉也不好插嘴,但是听他们说话齐汀兰看出吴邪、潘子与陈皮阿四也不是一路。 就在三个人越说越起劲的时候,闷油瓶突然垂下手捏住了潘子的肩膀。 陈皮阿四重新回到房间,房间内突然没了声音齐汀兰屏住了呼吸生怕出什么事,但是陈皮阿四躺倒自己的床上也没在说话。突然响了起来她一看竟然是齐老爷子,她扣下牌走出了包厢。 齐老爷子的声音从听筒那头传了出来,有着区别以往的压迫感。“兰兰,你在哪了怎么好几天也不来看姥爷了” “姥爷,我跟同学说好了去外地玩几天,春节之前一定回去。”瞎话齐汀兰早就想好了,此时不用思考的就说了出来。 “兰兰,虽然姥爷上年纪了,但是也不是那么好骗的,你马上回北京。”齐老爷子带着不容辩驳的威严。 “呵呵。”齐汀兰顿时明白齐老爷子都知道了,“姥爷您反对我也会查下去,这是我选的路,谁让我姓齐呢,您保重身体。”说完齐汀兰不等齐老爷子回话就把挂断了电话,然后果断关了机。 此时此刻齐汀兰心里不仅没有一丝轻松感反而变得更加压抑,她知道齐老爷子肯定担心,但是也没有任何办法,要是听齐老爷子的话这辈子都不可能知道真相。 火车一路驶向山海关,胖子跟潘子都打了两圈了,齐汀兰跟吴邪还在十上徘徊,她无奈的看着吴邪跟他不熟她也不好意思说什么。只是的笑笑“今天的手气真不好。”然后她伸了个懒腰准备上床躺会,她爬上上铺的时候她注意到闷油瓶眯起了眼睛看着她,又很快闭上了眼睛。 吴邪见齐汀兰爬上床休息,压低了声音问胖子。“你丫出来干活怎么还带着个漂亮媳妇,怕放在北京给你戴绿帽子啊” “你他娘的别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兰妹妹可不是我媳妇。” “她要是蓝妹妹,你最多就是个肥胖版的格格巫。”吴邪笑道。 “她什么来路,这次三爷夹喇嘛非同小可,你别弄个闲杂人等在这拖后腿,到时候出了事我动手别说我不卖你面子。”潘子说道,话里话外警告胖子看住了齐汀兰。 “你放心好了,胖爷带来的人绝对不会给大家拖后腿的。” 春运前夕返乡的人陆续多了起来,所以此时山海关的的候车室里比以往多了许多,人头攒动很容易就走散了,齐汀兰皱着眉头有些不适应这里浑浊的空气。 她跟着闷油瓶想跟他私下说几句话,可还没来得及说上话,人群一阵骚动。闷油瓶拉住齐汀兰的胳膊,“跟着陈老爷子走,我去找吴邪。” “什么”齐汀兰还没反应过来,闷油瓶往前一拽她往陈皮阿四的方向一送。 她跌跌撞撞在人群中往前跑,候车大厅里的灯突然一盏接一盏的碎了,人群更加混乱,各种声音混在在一起吵得人头疼。齐汀兰顺利的冲到了陈皮阿四的身边,他身边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几个男人。 “呵呵,丫头一会儿跟着我别走散了。”陈皮阿四沙哑的声音和着乱糟糟的哭喊声灌入齐汀兰的耳朵。 “知道了。” 不多一会儿闷油瓶就跟吴邪、胖子以及潘子跑了过来,大家趁着混乱摸黑逃出了山海关的候车大厅。 一行人在公园的草丛里休息了半天,陈皮阿四看了看他们,突然冷笑了一声,沙哑的声音从喉咙里挤了出来“就凭你们这几个货色,还想去挖东夏皇帝的九龙抬尸棺,吴三省老糊涂了吗” 齐汀兰的脊梁一紧,原来齐羽地图上标注的是东夏皇帝陵吗她虽然熟读中国历史,但是东夏算是历史中缺失的一部分在正统历史中的记录少之又少,她陷入了自己的思绪,旁边的胖子经过此劫骂骂咧咧,吴邪、潘子两个人拉住他又不知道说了什么。 齐汀兰回了回神只听得胖子冷笑一声,“我呸老爷子你别吓唬人,你小胖爷我什么世面没见过我告诉你,我们几个上天摘过月,下海捉过鳖,玉皇大帝的尿壶我们都拿着颠倒过,不就是一个九龙抬尸棺吗,能有多厉害老子过去一巴掌能把里面的粽子打的自己跳出来。还有这位,你知道他是谁吗他是长沙狗王的孙子,想当年在山东的时候” 吴邪一旁打断了胖子笑道“老爷子,别听他胡说,这家伙说一句话,你得掰一半扔茅坑里去。” 陈皮阿四看了看吴邪“你也别否认,我知道你是吴老狗的孙子。你老爸的满月酒我去喝过,算起来你还要叫我一声阿公。” 吴邪赶忙尊敬的叫了声“四阿公。” 陈皮阿四的脸又转向齐汀兰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丫头你看着眼熟啊。” 齐汀兰轻声说“可能是长得像您哪个熟人,我可从来没见过您。” 陈皮阿四怪笑了一声,“齐铁嘴是你什么人啊” 众人都是一副吃惊的样子,尤其吴邪目光如炬,要知道“齐铁嘴”这个名字他可听他爷爷“吴老狗”讲过很多次。齐家在老九门里是出了名的低调,一人一摊,只掌握着一个小小堂口愣是做的生意兴隆,财源广进。 “呵呵,四阿公想必您心里已经有数了吧。”齐汀兰俏皮的笑了笑,就像是跟自己的长辈撒娇。 “我听说齐铁嘴断了后,你一定是齐半眼家的吧。” “您是说我姥爷吧,既然您看出来了我也就不隐瞒了。” “呵呵,丫头别看我眼神不好,心眼可不瞎。” 正说着有汽车的喇叭响起,陈皮阿四站起身子,“我的车来了,是来是去你们自己考虑。要上山的,就跟着我过来。” 潘子率先追了上去,接着闷油瓶也站起身他瞥了齐汀兰一眼,低声说道,“这次很危险,你不要再跟来了。” 齐汀兰甩了甩马尾假装没看见背上装备头也不回的就朝车的方向走了过去,闷油瓶只好跟上她,剩下胖子跟吴邪两个人面面相觑最后也上了车。汽车一路驶到二道白河,看到陈皮阿四弄来的装备,胖子的脸都绿了,吴邪从装备里掏出了一大包护舒宝的卫生巾,他一抬头正好迎上齐汀兰好奇的目光,顿时弄了个大红脸。 胖子凑到齐汀兰身边“兰妹妹你家也是老九门的,认识你这么多年你怎么从来也没说过你丫城府也太深了” “我离老九门太远了,我也不是有意瞒你的,我姥爷从来不张扬,难道我天天嚷嚷我是老九门的后裔” “那你也不厚道,你得给我赔礼道歉,要直接说你齐铁嘴的后人用得着我非那么多口舌把你加进来。” “你以为平白无故挤进来一个人,他们不会查吗” “想想也是。”胖子叹了口气,指着一包锅碗瓢盆说道,“你看看他们弄的什么破烂,等要紧的时候你把装备借给我用用呗。” “没问题”齐汀兰拍了拍胖子的肩膀。 一路上陈皮阿四的伙计叶成嘴就没闲着,开始大家还会有一搭没一搭的接着他的话,后来大家就都学着闷油瓶的样子不在做声。 四天之后车开到了掩藏在林区深处的营山村,在村里找到了当地一个退伍兵顺子当向导,大家整顿了装备就向着云顶天宫进发。 长白山的景色异常优美,齐汀兰坐在马背上欣赏着雪景,放眼望去目力所及的范围中只有蓝色、白色、黑色,湛蓝的天空下太阳照射在一片白茫茫的雪原之上反射出七彩的光芒晃得人睁不开眼睛,远处山峰的积雪之下露出的黑色岩石、还有墨色的树林,所有的一切都犹如中国古典的水墨画让人心旷神怡。 一路上齐汀兰都觉得闷油瓶有一搭无一搭的在监视着自己,但是她想跟他说话,他也不接茬。不知过了多久他们来到了“阿盖西”湖,若不是蒸腾的水汽,齐汀兰一定以为这是一面打磨光滑的镜子,将长白山的倩影收纳其中。大家纷纷下马装出一副旅游的架势,齐汀兰拿着手里的照相机不停的给大家拍照。 胖子肥硕的身躯挤在镜头里,他左手拉着吴邪右手拽着闷油瓶,吴邪一脸嫌弃,而闷油瓶漠不关心只有胖子的一张大脸笑容灿烂。 齐汀兰做了个ok的手势,表示已经给他们三个人拍完了。“胖哥,你以为自己是皇帝不成左拥右抱的。” “谁跟他左拥右抱啊。”吴邪受刺激的甩开胖子的手。 齐汀兰招呼“潘哥,你快点过来跟吴邪合个影啊。” “我”潘子指了指自己,“我就算了。” “来吧。”齐汀兰连拉再拽的把潘子拖了过来,他笑得有些僵硬,好像挺不适应照相有点不好意思。 顺子在齐汀兰的照相机下也显得拘谨,但是齐汀兰还是很不客气的对着他按下了快门。 人一多再加上大家吵吵闹闹,总是不说话的闷油瓶就像隐身了一般,齐汀兰想起半天自己一张照片也没照,就把相机递给胖子。 她站到闷油瓶边上做了个剪刀手,闷油瓶站在她身边比她高半头脸上找不出一丝表情。 “准备好了,1、2、3” 齐汀兰和胖子异口同声,“茄子”在整个冒险结束的时候齐汀兰时常会翻出这张照片来看,闷油瓶虽然与平时没有任何的区别,还是那样冷着一张脸,但是她分明感觉他是那样一个真实存在的人,有血有肉的并不如他外表那么冷漠淡然。 顺子给大家制定了路线要先去一个荒废的岗哨过夜,此时大家已经走上了一路往上蔓延的陡坡,笔直向上生长的树木与坡面形成了一个极小的锐角,无论是眼睛所看还是身体所感真真切切体会到到自己是走在一个极其陡峭的上坡,齐汀兰觉得马只要是向前一抬脚就已经碰到地面根本就不需要将脚落下。 走了大半天“阿盖西”湖已经在众人的脚下,硕大的湖面已经变成了姑娘用的“化妆镜”,所有人的目光都被湖边浩浩荡荡的队伍吸引。 胖子放下了望远镜说道“我们有麻烦了。” 吴邪也拿起望远镜“cao,怎么是她” 一脸好奇的齐汀兰拿过胖子手里的望远镜不可思议的说道“宁姐” 吴邪听到了齐汀兰说的话,他对这个同样来自老九门齐家的女子产生了怀疑,他试探的问道,“你认识阿宁” “见过两次。”齐汀兰盘算着原来宁姐让我参与的项目也是来长白山,难道也是来挖东夏九龙抬尸棺的吗 “那你们怎么认识的。”吴邪怕齐汀兰坏了三叔的事。 齐汀兰皱了皱眉头盯着吴邪的眼睛,“吴邪,我第一次见你恐怕与你还不如宁姐熟悉,我不管你是来干什么的,我只告诉你我对你们没有恶意,就这样。”说完齐汀兰一拉缰绳朝着顺子走去,远远离开这群人。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20章 引子 耳边有“咚、咚、咚”的敲击声,紧接着是硬币与木头桌子碰触发出的脆响。 “醒了”声音听着和蔼可亲,想必那张脸上也挂着浅笑。“咚、咚、咚”的敲击声继续。 张起灵慢慢坐起了身子,他感到浑身都在疼,但是在他毫无血色的脸上没有一丝的表情表达他的痛楚。他蜷起一条腿,把右手架在膝盖上,在昏暗的灯光下他右手的颀长的食指与中指关节突兀。 敲击的声音停止接着是硬币掉落在桌面上,然后和蔼可亲的声音再一次响起,“饿了吗” 张起灵有些困难的抬起头,一个着浅灰色衣服的中年人正朝着他笑,中年人皮肤白净未蓄须留着一丝不苟的短发,戴着一副玳瑁的眼镜显得斯文有加,镜片后面的眼睛弯成新月的形状。 他面前木质的小桌上点着一盏油灯,灯旁放着一只完整的龟甲。 “你不问这里是哪,我是谁吗咳咳咳”中年人突然咳嗽了起来,直咳得面色发红。张起灵盯着他直到他停止咳嗽。“泄露的机缘太多,才落得这个下场。” “为什么救我”张起灵问那中年人。 “因为我们都想活下去。”中年人理顺了气息,低头将铜钱放回龟甲里面,“我在为你占卜,不过这卦象很奇怪,我无法算出你的吉凶,也测不出的你过去,但是你可以完成你的使命。” “我都不知道我的使命。”张起灵默然地看向中年人,他已经知道这个人是谁了。 “你总会想起来的”说完中年人又是一阵的咳嗽。“大概也只剩下你了。” “你想怎么样” “我跟他们不一样,我不想牵扯其中,以我的势利还不足以抗衡他们。”他又开始轻轻敲击着手中的龟甲,然后六枚铜钱滚落到桌面上,“我有一个很小的儿子,我弟弟家生了一个女儿,我是希望一子一女好下去,活着比什么都重要。”他拿起桌上的笔在纸上记上一笔。“你有什么地方可去吗” “我也不知道。”张起灵转过头,他也不知道自己要何去何从,“你们承诺的会做到吗” “如果可以,我真希望我的后人不要去做。”他重新将铜钱放回龟甲内。 “我应该去哪里”张起灵眯起眼睛。 中年人又咳了几声“你的过去在西,你的未来在北,而选择去哪里是你的自由。也许你以后还会见到我们,也或者是我们的后人。我身体不好没有参加,但我们兄弟二人已经竭尽全力,所以我希望这一门的事情到我这里就应该结束了。” 张起灵没有接话,他盯着面前的中年男子思绪飘到了很远的地方。张起灵从来就不是一个名字,是一把枷锁把他牢牢所在了“时间的夹缝”当中。 “也许你可以去看看的你过去,可能有比做张家人更好的选择。”中年人看着面前纸上的“随卦”微微皱着眉头胸中郁结,“克长子,守承诺” “谢谢。”张起灵下了床。 “你不用着急,你还有大把的时间,咳咳咳”中年男人放下手中的纸,轻拍着胸口。“你不像我们,你可以等伤完全好了在离开,咳咳咳” “不必了。”虽然身上的伤口还有些疼,“我会记得你今天说的话。” 中年人笑了笑起身将桌上的六枚铜钱用绳子串了起来递给张起灵。“留个纪念。” 张起灵一怔,但还是伸手接了过来。 中年人拱手道,“不送。” 1982年8月1日,两个头发花白的老人等候在产房的门口,其中一个身形佝偻,不住的咳嗽。 “哥,你还是回去休息吧”看着还算硬朗的老人做到了佝偻老人的身边。 “我还能坚持,反正尘归尘土归土总有这么一天的。”他枯槁的手里握着一只龟甲,龟甲被经常的抚摸变得无比光滑。“哪有产房外面是两个老头在蹲守的孩子的爸爸呢”他皱纹杂错的脸上胡子刮得干净,即使病入膏肓还是对自己的衣着一丝不苟。 “刚刚给他学校打了电话,在路上了吧” “咳咳咳,昨天请卦没有问出是男女啊,也不知道今天会是个小孙女,还是个小外孙啊”老人费力的直了直腰。 年轻的女护士推开了产房大门,“恭喜二位,是个健康的女孩。” 两位老人相视而笑不约而同的舒了口气。 安静异常的房间里,敲击龟甲的声音响起,老人不知道这也许是他这辈子最后一次请卦。他填好最后一笔,放下手中龟甲。“凶险,解忧,利女,保身。”他思索着将纸折好放进一个锦袋当中。然后站起身看向窗外,正值盛夏窗外一片绿意茂盛,他想给这个新出生的小外孙女起个好听的名字。却听见隔壁房间一个声音响起“反正是8月1号生的,就叫齐建军好了。” 他不禁失笑,然后再一次望向窗外的绿色,那种让人有希望的色彩。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21章 [非正文]关于故事的设定 故事已经写到兰妹子跟着原著剧情走的部分,其实说实话这部分比原创剧情还难写百倍,既然大家是来看同人的,自然剧情都已经烂熟于心了,往原著剧情写是给自己挖坑。我思考了一阵子,决定把故事的设定说一说,顺便理一理自己的思路。 首先说我写同人的初衷,并不是因为看着哪个书中的男性角色孤独一生想给他配个姑娘,弄个大团圆结局。主要是因为三叔写到了大结局都很多事情没有讲清楚至于他藏海花讲不讲我不关心,我总觉得藏海花、沙海就跟同人一样,是三叔为了赚钱衍生出来的脑洞,他自己未必能填好,比如齐羽为什么跟吴邪长得一样,谁给他们寄得录像带,三叔到底死没死掉等等。 我想试着圆一圆,用我的脑洞圆一下三叔的坑。那么这个解谜的人物交代给谁呢张起灵吗他自己还经常失忆,谁来拯救一下这个间歇性失忆的孩子。吴邪他自己本身承载着很多的秘密,他用第一人称都解不开的我用第三人称也解不开。胖子吗他只不过是来摸明器的所以我想到了南沙考古队的后裔,既然吴邪是吴家的后代,那么这个解谜的人可不可以是其他九门的后代了除了陈文锦跟霍玲,考古队还有一个年轻的女性,而且她最快的尸化了,她又是谁呢三叔没有交代她,所以我就从这里引申出来的自己的设定。 虽然齐羽是齐家的,因为他与吴邪共同背负着秘密,所以就由齐家的人自己来解决吧,我才设定了兰妹子。小说里都是男人,就写个女人来调节一下气氛吧,是让大家都说男女搭配干活不累的。 如果兰妹子没有遇到张起灵、也没有遇到胖子,她仍旧会查下去,也许这就是命运吧。齐老爷子也做了两手准备,既刻意训练兰妹子,又不告诉她事情的脉络。既想让她置身事外,又怕她逃不出命运,心里还是很矛盾的。齐家的本来就是靠个小卦摊支撑了一个小堂口来安身立命的。他的势利、实力都不如解家、吴家、霍家,所以保住性命才是最重要的,齐家并不会像他们一样去抗争。这种避世的心态一直延续到兰妹子身上跟齐老爷子在潘家园开一个小店经营着乱七八糟的“古董”。 但是世事总是有转机的,兰妹子的母亲本来是应该姓齐的,齐燕飞,与堂哥齐羽凑成儿女双全的“好”。燕燕于飞,差池其羽。齐铁嘴也没想到最后也没“好”成,两个人还是没有挣脱命运。其实兰妹子本来也不应该姓齐,就是这个不姓齐的齐家人要找出真相。 既然要找出真相兰妹子也会加入到铁三角当中,但她不会全程参与,毕竟三叔写的都很详尽了,赘述多了大家也懒得看下去。她主要的任务是搜集情报来解开谜题,会拿到齐羽真正想给她的东西,齐老爷子会告诉她齐羽的秘密,最后会以一个原创的盗墓活动作为整个故事的终点,解开终极的秘密。 最后说说所谓的bg吧,既然我都挂出bg来了,肯定是要言一下情,其实开始没想着言情的,走一步是一步。 兰妹子跟胖子这土生土长的北京人相处模式就是逗逼、卤煮、燕京啤酒。胖子就是胡同里邻居家大哥,一句“大妞儿子”老北京管没出嫁的闺女这么叫,倍儿亲切的叫法,没有贬义的意思哦什么感情就都包含了。没溜儿二人组,花生米就二锅头“国安是冠军”喊起来。在潘家园混大的兰妹子把胖子当哥哥,对于没爹没妈没姥姥的兰妹子来说,胖子是除了齐老爷子她最亲的人,而且胖子有了彩云了。不拆c哦。 再说吴邪,他与兰妹子来说应该是最像的两个人,都是老九门的后裔,是胖子嘴里的文化人,都没什么下地经验。差异就是兰妹子本身没有秘密,热爱运动的她比吴邪的身手好点但有限。两个人“门当户对”,性格互补,教育背景让两个人的三观差不多,但是这却不能成为两个人做c的原因,小说后面会讲到吴邪与阿宁的事情。吴邪从开始不信任兰妹子到最后跟她成为战友还有很长的路。也会变成最重要的人只是与爱情无关。但不得不说吴邪确实是最佳男友的选择。 张起灵散发出来的谜题射线比吴邪还要凶残,兰妹子看到他就像法医看到了一具外星人的尸体迫不及待就想解剖了他,他越躲她就越好奇。张起灵帮兰妹子主要还是因为齐铁嘴曾经救过他,加上吃人的嘴短。爱吃面的小哥是我的个人恶趣味,他吃了兰妹子那么多顿饭关键时刻得拉她一把。无论是谁即使是吴邪都不过是张起灵漫长人生路上的过客,兰妹子不是什么清纯少女,但是张起灵在古墓中如同神一般的存在,兰妹子从来没遇到过这样的人,可离开古墓她是一个社会人,可张起灵基本除了盗墓,在生活上就是个残疾。兰妹子不会一辈子盗下去,一旦离开古墓她还可以与张起灵这样稳定的相处吗我想是不能,喜欢是喜欢,生活是生活。没有人可以陪着张起灵从开始到最后。所以除非小哥自己认定这都是作者的安排,否则谁都不会是他的羁绊。 兰妹子会在慢慢的相处中逐渐喜欢上张起灵,但是这真的是她想要的吗或许不是,对于一个永远不会给你反应的人,你能一直保持热度吗再说了兰妹子是来解谜的,又不是上天派来专门给自闭症儿童献爱心的,相忘于江湖也未尝不可,主要看我写成什么样子。通篇言情我真写不出来 最后我们谈一下赵高同学,这个顶着太监名字的倒霉孩子,他不是老九门的人,他也是对秘密感兴趣的人,同样对自己的学妹也有兴趣,只是学妹觉得他高深莫测不好把控,他也是来解谜的,顺便开挂做古文字翻译的。他是山东人,这个算是剧透吧。 接下来兰妹子要进到云顶天宫了,我觉得张起灵看门回来,我都不一定能写到兰妹子从云顶天宫出来,我努力一下。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22章 第二十章 当夜大家在顺子所说的地方过了夜,齐汀兰的睡袋挨着胖子,胖子与潘子的呼噜声简直是你方唱罢我登场根本就没有一会儿消停,齐汀兰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只好爬起来到火堆边取暖。 闷油瓶竟然也在火堆边正在往火堆里扔木头,他难得主动跟齐汀兰说话,“到了这里你自己回不去了,不要乱来。” “我知道。”齐汀兰抱着自己的腿将下巴放到膝盖上,“你是不是觉得我既任性又鲁莽啊” 反正她知道闷油瓶也不会有什么反应就叹了口气自顾自的说了下去“好吧,我是有时候做事情急躁了一些,不过我只是想知道你们都隐藏了什么,你们都不说我只好自己去寻找。” 火照得人暖暖的齐汀兰有了困意她打了个哈欠“大不了我真托了你的后腿,就自己结果了自己不会像上次一样了,我保证不会乱来,好了我睡觉去了。”齐汀兰站起身往自己的睡袋走去。 谁知道闷油瓶低沉的声音响起,“我不会让你们有危险,我只能送你到这,以后的路你要自己走。” 第二天一早下起了雪,胖子叉着个腰模仿起了丘吉尔的样子看着大家,“不过下了雪怎么个个跟特娘的霜打的茄子似的,我们还怎么战斗。” 齐汀兰倒是不惧寒冷,她看了一眼吴邪,他这人果然很容易被看穿,从昨天起他就对齐汀兰产生了敌意,而且敌意明显的写在了脸上。他们几个南方人一个个像冻僵的鹌鹑,就想缩在一起取暖。陈皮阿四虽然也很怕冷但是在他三个伙计的簇拥下精神状态还好。 过了雪线大家前进的脚步明显的慢了下来,齐汀兰根本分不清方向只好跟着前面的马走,一阵大风出过带起了地上的雪粒,砸在脸上生疼。 顺子不建议再往上行走,说有大风在往上很危险,但是他的建议怎么等阻止这些人急迫的心情,反正齐汀兰也不参与意见她一切都听胖子的。大家从马背上下来换了雪爬犁,风越来越大吹起的雪花遮住了视线让人完全丧失了方向感,这样连滚带爬又走了两个小时,齐汀兰看见前面的雪爬犁停了下来。 她跳下了雪爬犁,看见胖子试图在雪地上前行一下子跌进雪层,雪没到了他大腿根,齐汀兰连忙向胖子方向跑想拉起他,结果自己也掉进雪里,她心里一慌两只手乱转试图抓住什么却什么都没抓住,好在她踩到了地面心里才踏实,她每向前走去就在雪面上留下一个垂直向下的雪洞。 顺子跟大家说可以到前面废弃的岗哨休息,走得天都快黑了也不见岗哨的影子。 山谷里的狂风打着旋带着雪花撞击在人的身上又冷又疼,齐汀兰感觉体力透支了一屁股做到自己拉着的雪爬犁上。 她听见顺子突然说道“完了,我知道这哨岗在什么地方了”大家都凑了上去想知道个究竟,“我怎么就没想到,这表示小雪崩,哨岗肯定给雪埋了,就在我们脚下,难怪转了半天都找不到” 潘子骂了句脏话,胖子大叫着问顺子“那现在怎么办马也没了,难不成我们要死在这里” “附近还有没有可以避风的地方”齐汀兰可不想死在这里。 顺子指了指前面说道“还有最后一个希望,我记得附近应该有一个温泉,是在一山包里,温度很高。如果能到那里,以我们的食物可以生活好几天,那温泉海拔比这里高,应该没给雪埋住。要真找不到,那只有靠求生意志一步一步再走回去了。” “靠求生意志”齐汀兰在心里骂了句脏话。 “你确定不确定啊”胖子对顺子不信任起来。 顺子点头“这次绝对不会错,要找不到你扣我工钱。” 齐汀兰笑了起来拍了拍顺子的肩膀,“只要咱们能出去,他们扣你工钱我给你补,先活命再说吧。” 潘子扯起登山绳让大家绑在身上不至于走散,顺子走在最前面大家依次排开,齐汀兰紧紧抓住登山绳,周围风雪交加她能依靠的也就是这跟绳子了,她在心里盘算着无论如何不能死在这雪山上自己还有很多事情都没有做,突然齐汀兰觉得手里的登山绳一晃,走在最前面的顺子扑到在雪地上了,她快步赶上去正要伸手去够顺子,后面的吴邪也感到了,接着闷油瓶也跑过来扶起了顺子。 “怎么回事走到好好的。”吴邪问齐汀兰。 “我也没看清。”齐汀兰拍了拍风镜上的雪。 此刻风更大了,空气中浮动的雪粒让人看不清方向,潘子指挥大家四下寻找温泉,齐汀兰被安排在顺子身边看护。她让顺子靠在自己的身上,此时她只能分辨出散在周围人的轮廓,连谁是谁都看不清。 突然胖子大叫了一声“他妈的。”紧接着齐汀兰感觉到系在自己身上的绳子一动她觉得不好正要解开绳子就被往斜下方拽去,雪飞溅到她脸上、风镜上,她感觉自己打了几个滚似的天地都整个掉了个。她不知道自己砸在了什么上面,反正比石头软一些。 她听到一个人声“姑奶奶,你可够沉的。” 齐汀兰抖干净自己风镜上的雪,发现自己拉着顺子砸到了叶成的身上,胖子掉在最靠下面的地方,吴邪摔在不远处半截的坡上,陈皮阿四跟华和尚、朗风都在吴邪旁边,潘子跟闷油瓶正从上往下爬。 这是一个小型的凹谷,本来被雪填满,结果被胖子踩塌了上层的雪,大家都被拽着掉了下来,周围显露出一些黑色的石头。 “你没看见是两个人吗”齐汀兰白了叶成一眼跪起身,给顺子掸掉身上的雪,探了探他的鼻息还比较均匀心里的大石头总算落下,她扶着顺子让他靠在一旁的石壁上,然后开始抖自己身上的雪,有些雪滑进了衣服里面,一遇到热气就融化成了水顺着皮肤往下流,让她觉得不舒服。 气还没理顺齐汀兰就听到身边的叶成大叫“等等,操家伙,都别下去,那雪里盘的是什么东西” 齐汀兰向下看去,原来自己摔下来的并不是这凹谷的谷底,谷底的雪堆里若隐若现黑色的物体,长条的躯体上伸出很多细长的腿。让齐汀兰想到了一个成语“画蛇添足”,她抿起嘴唇心里道难道这东夏皇陵还跟楚国有什么关系啊 潘子与闷油瓶解开了绳子跳到谷底吓了齐汀兰一跳,让她从“战国策”中回过神来,还好并没有发生意外,二人朝众人招手示意大家都下去,叶成帮着齐汀兰把顺子也抬到了谷底,闷油瓶已经扫开了“添足蛇”身上的雪,这是块石雕,“添足蛇”的足是昆虫那样的腿,看起来更像是蜈蚣。齐汀兰掏出数码照相机迅速的拍下照片。 陈皮阿四在华和尚的搀扶下来到石雕前观察,齐汀兰赶快给他闪开了一条道,走到人群外面去照顾顺子,让他们去研究那石雕,她是胖子找来的不想太招摇也不想给胖子惹麻烦。顺子的身上摸起来没有什么热气,齐汀兰叫了他几声,他也没有反应。翻开他的眼皮用手电照了照还好眼球对光还有反应。这情况让齐汀兰有些束手无策,如果是在城市里,她肯定就已经把顺子送进医院了。 那边陈皮阿四教训起了吴邪说这根本就不是什么石门这是墓道里的封石,听得齐汀兰抿嘴一笑,果然少说话还能被少教训几句。大家的目光都朝山谷上面看去,齐汀兰知道大家都担心什么她心里同样清楚,如果这封石真是从上面掉下来的,那么这古墓破坏的程度很难说,说不定已经完全塌了。陈皮阿四让大家休息,齐汀兰见状招呼华和尚来看看顺子。 华和尚检查了顺子。“他怎样了”齐汀兰看到华和尚紧皱的眉头。 “这是低体温症,在这样下去就有危险了。”说完华和尚去找吴邪等人商量,一众人都凑到顺子身边。 “我们得生堆火。”潘子建议。 齐汀兰抱着顺子望着四下巴望着能有点干树枝什么的。 吴邪看着雪爬犁知道这是四周唯一可以做燃料的东西,“不行就烧雪爬犁吧。” “这木头都湿透,我看很难烧着了。”齐汀兰看向吴邪,她把顺子揽的紧了些。 “烧不着也得想办法不能让他死在这啊,他是咱们找来的,不是为了咱们他本来可以不进山的。”吴邪看向华和尚毕竟这里大家还是合作关系,烧了雪爬犁就没有工具可以搬运物资。 而华和尚正等待陈皮阿四的意见,如果陈皮阿四不同意他们也只能放弃顺子的生命,终于陈皮阿四发话了,齐汀兰感觉萦绕在吴邪身边的低气压突然散去,自己也松了一口气。正在大家准备拆雪爬犁的时候,吴邪突然闻到了一股硫磺的味道,接着胖子也闻到了,最后连离他们最远的齐汀兰也闻到了,她曾经在悬棺墓葬险些丧命,她明白那种求生的感觉,她也不希望自己的同伴有什么危险,何况她觉得顺子这个人还不错,虽然普通话说得磕磕巴巴,但是人比较质朴善良。 闷油瓶轻轻抚摸着石刻把众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了那石雕上面,吴邪拿着锤子敲击了几下弄碎封石下面的石块,那巨大的百足龙封石竟然慢慢划开露出了一条缝隙。大家决定让叶成、朗风、潘子还有照顾顺子的齐汀兰留在上面,其他人下去一探究竟。 胖子因为太胖钻缝隙有点挤,一边脱自己臃肿的外套一边嘱咐齐汀兰“兰妹妹,你自己多注点意,大潘我放心,就是那老头的手下不知道是什么货色,不行就都给他们撂倒咯,别给我留面子。” “胖哥你放心吧。”齐汀兰把顺子扶到了缝隙附近,果然有热气从里面冒了出来。“我什么人你是知道的,什么时候吃过亏。” 地面上陈皮阿四的人剩下郎风和叶成,齐汀兰揽着顺子在潘子身边坐下。潘子掏出烟分给大家,郎风摇了摇头他看上有点拘谨,叶成接过香烟。 “齐家小姐,你应该不吸烟吧。”潘子点上烟,在夜里变成了橙色的亮点时隐时现。齐汀兰用手扇了扇烟味,她周围的人抽中南海的人居多,她不太习惯潘子这香烟的味道。 “潘哥,您是前辈直接叫我汀兰就行了。”她盯着潘子手里的包装,她本来以为会是芙蓉王,结果却是白沙。 “汀兰,你一个女孩子为什么要做这个。”叶成到是和谁都自来熟。 “我”齐汀兰没有回头,但是她隐约觉察到了潘子的视线,她笑了笑不好意思的挠挠头,“我只是听家里人讲了许多故事自己也想试试。”她看起来想一个无知无畏的少根筋少女,齐老爷子讲过在未见对方虚实的时候也别让对方知道自己的底线。 “呵呵。”潘子抖了抖烟灰轻声说,“那你还真是跟我们家小三爷有一拼了。” “你这是第一次下墓咯”叶成朝齐汀兰凑了凑。 齐汀兰点了点头一脸的沮丧,“这到也不是,只是我也不知道这一次会这么危险啊,早知道我就不来了。” “那我给你讲讲我们下墓的事儿,反正咱们这么呆着也无聊。”叶成又向齐汀兰凑了凑。 叶成这个人虽然是话多了一些,但是却也不招人讨厌,反正闲着也是闲着齐汀兰欣然应允。潘子在雪地上压灭了烟又点燃了一根,他没有心情听叶成扯淡,抬头看看天空,这雪山上的夜空比城里干净星星也特别的明亮,他深吸了一口烟心想知道三爷此时在哪,是不是也能看见这夜空。 正当叶成讲得起劲,一只苍白有力的手搭上了他的肩头。他一声尖叫划破了夜空,把一旁打盹的郎风都吓醒了。 “你鬼叫什么。”潘子显然也被叶成吓了一跳。 “鬼鬼啊” 只有齐汀兰笑出声来,她拍了拍叶成的肩膀上的手,“叶大哥这是人,不是鬼。” 闷油瓶从冒着热气的缝隙里爬了出来“找到温泉了,跟我来。” 齐汀兰跟着闷油瓶,然后是叶成、郎风,潘子带着顺子断后,齐汀兰脖子上挂着照相机不时迅速的拍摄下缝隙里的画面,还有石壁上她不认识的文字。一路向里温度越来越高,身上微微出汗内层的衣服都黏在皮肤上,齐汀兰才发觉自己好久没有好好洗漱了。 见到大家的地方最为宽敞,而且石壁上画着彩色的壁画,还没看清周围的环境,齐汀兰已经迫不及待的把壁画都拍了下来,潘子把顺子交给华和尚救治。 “兰妹妹,你就不能歇会儿”潘子一边吸着烟,一边脱掉了鞋把脚丫放到一边的石头上晾着。 “我靠,胖哥这里空气不流通,你是想熏死我们吗”齐汀兰捂住鼻子绕过胖子把书包放到闷油瓶边上,闷油瓶把潘子一行人带进来之后就靠在石壁上休息。 齐汀兰把照相机塞进背包就帮着叶成给大家分食物。她看大家都把注意力放到了罐头上,就找了个在角落的温泉把毛巾蘸湿,脱了外套解开衣服背对着大家擦自己的身体,闷油瓶离她最近,目光不小心扫过她露在外面的肩膀上,他忙收了视线将身体转了个方向。 吃着东西也闲不住的胖子跟吴邪争论了起来,齐汀兰赶忙穿好衣服走到壁画前,原来胖子用手把壁画抠掉了一块,清理之后下面竟然是另外一张壁画。她折返回闷油瓶的身边翻出照相机把这第二层壁画拍了下来,她认真听着华和尚讲述东夏的历史,不禁脸上一热,赞叹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她一个专业学习中国历史的还不如人家知道的全面。但她转念一想这“历史”想被证明必须要有证据,无论是出土的文物还是文献记载,否则拿不出证据是绝对不会被大众认可,这也就是为何中国的五千年历史有部分朝代在世界上不被承认的原因。 正当她想出言反驳,华和尚拿出了一条蛇眉铜鱼放到了风灯旁,光透过铜鱼在墙上投影出四十七个女真字,齐汀兰趁人不备也用照相机拍了下来。 华和尚指着墙上最后一排女真字说道,“上面说历代的万奴王都不是人。” “不是人是什么”胖子问道。 “就是啊,难道是鬼。”齐汀兰撇撇嘴,众人对视心里都感觉不太舒服 华和尚收好蛇眉铜鱼,“上面说,他们都是地下爬出来的怪物。” 叶成问华和尚,“会不会是说皇帝不是人,而是龙”。 “对,皇帝一般都自称是天子,不是凡人的儿子会不会是这个意思”吴邪也同意叶成的观点。 “我原本以为他是指真龙天子这样的比喻,但是后来研究起来,我发现这人应该只是想把一些秘密记录下来,对东夏的历史,记录的还比较客观,所以应该不会用这么恭敬的语言。而且,如果是你们说的那样,你想会不会有人把皇帝是真龙天子这样的概念用这样的方式表现出来你想象一下,如果你给皇帝贺寿,你先一句,陛下,你真不是人,恐怕你第二句没出就给剐了。没人会这么写” “怎么不会,难道你没听过相声君臣斗吗”齐汀兰清了清嗓子,“当今皇上不是人,乃是天上紫微星”。 胖子打断了齐汀兰,“我说兰妹妹他们是听着花鼓戏长大的,你还指望他们听得懂京韵大鼓啊,省省力气吧。” 华和尚神秘地笑了笑“后面这一句,写的非常清楚,非常唐突,我一直很介怀,如果能拿到另外的部分,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也许地就能破译出来。” “切。”齐汀兰不喜欢他卖关子的样子,她看向吴邪,他微微蹙着眉头若有所思,甚至看上去有点紧张。“胖哥,他怎么了” “谁知道,咱们还是好好歇会儿,回北京胖哥带你听相声去。” 陈皮阿四教大家正确使用卫生巾的方法就是把它当做鞋垫吸收脚汗,保持较干爽。吴邪当着齐汀兰的面有些不好意思,躲到一边往鞋里塞,可是不得要领弄得脚很不舒服。 “喂,我给你弄吧。”齐汀兰不知道什么时候绕到他身旁,她拿过吴邪的鞋掏出鞋垫放在石头上烤干,然后把卫生巾撕开粘在鞋垫上“我们大学军训的时候都帮班里男生买来贴在胶鞋里。”她把鞋垫塞回了鞋里,“这样就可以了,不过你得勤换着点,别焐得跟胖哥一个味儿。” “谢谢谢。”吴邪又弄了个大红脸。 “不客气,你不用不好意思,他俩都是我给贴的。”她指了指背后正在系鞋带的闷油瓶跟抠脚丫的胖子。“潘哥,你用不用我帮你贴一下” “我不用了。”潘子赶紧摆手。 齐汀兰站起身找了个可以靠的地方掏出一个笔记本,开始在笔记本上记录这几天发生的事情,以及华和尚讲述的东夏历史。 吴邪目光在一行人的身上扫过,陈皮阿四与三叔不是一路,需要多加提防,他是出了名的心狠手辣,万一在底下发生冲突他们有四个人,自己这边有五个人。五个人吴邪看向胖子、闷油瓶他们都是三叔找来的应该可以信任,而她呢他从来没听说过齐家的第三代在这个圈子里有什么作为,他们似乎已经归隐不再这个领域里混迹。齐汀兰不请自来,而且她又认识阿宁,难道是阿宁派来的吴邪马上否定了自己的想法,如果她是阿宁的人不会主动承认认识阿宁。 “小三爷,您觉得她可靠吗”潘子递烟给吴邪。 “暂时没有危险,走一步算一步吧。”。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23章 第二十一章 齐汀兰反复查看着齐羽笔记的复印件,她都快要能背诵出笔记中的内容,还是一筹莫展,这时吴邪走了过来。齐汀兰迅速合上复印件塞进书包,吴邪瞥了一眼她的书包。 “你看这样行不行,等到了目的地,你在地上面等我们,万一我们在墓中有什么事情也好有人接应。” “当然,不行。”齐汀兰一口回绝,“万一你们不从下去的地方上来,难道让我一个人下山去吗这不是让我送死吗。” 吴邪想了想自知这确实是个馊主意,也不再勉强。 “嗯,那个”齐汀兰不知道怎么开口讲话才合适,“我听胖哥讲了你不少的事情,我没参与过家族的活动,可能我们家族的事情早就停止了,有机会咱们回去可以好好聊聊吗有些事情我想你比我清楚的多。” “哦”吴邪一皱眉头,“你为什么想知道这些事情。” 齐汀兰从笔记本里拿出西沙那张照片,“这个是张起灵给我的。”她指着上面一个女子,“这个是我妈妈,我想知道她的事情。” 吴邪盯着照片看,果然那个女子与齐汀兰长得很像,如果不细看也许以为齐汀兰就是照片上的人,他之前一直在照片上寻找三叔的影子,根本没有关注这上面除了陈文锦跟霍玲之外的这个女子。 “这是你妈妈” “他们说我妈妈已经死了,但是我觉得我可能见过我妈妈,我记不清了。”齐汀兰拿回照片,“可能在我很小的时候,有段记忆很模糊。” “所以”吴邪盯着她,他完全可以体会到她的感受。 “我那些人,他们到底隐藏了些什么。” “其实我也不太清楚,都是听我三叔说的,有机会你见到他可以直接问他,这次夹喇嘛就是他组织的。” “那你三叔现在在哪”齐汀兰问道。 “可能在阿宁的队伍里。”吴邪盯着齐汀兰的眼睛看她的反应,想要从她的脸上看出蹊跷。 她用手蹭了蹭下巴,“我只是在攀岩馆见过宁姐两次,她邀请我加入他们公司做项目,仅此而已。” “你跟他们公司没有关系”吴邪狐疑道。 “呵呵,我只能保证现在没有关系,如果加入他们公司可以帮到我,我倒是不介意有关系。” “好吧。”吴邪长出了一口气。 齐汀兰抿嘴一笑,“怎么,终于不觉得我是宁姐派来的卧底了” “这”吴邪哑然失笑,他的确不太擅长跟女流。 “小吴同志,你的想法都写在脸上了。”齐汀兰抬手指了指吴邪的脸,“你的名字没起错,真是善良无邪啊。” “你也不是比我多吃了几年的盐。”他一下子放松下来笑道,“你也是一脸的紧张,好像我要吃了你一样。” “我是怕你真把我扔这,我姥爷说过这个行当的危险,咱俩非情非故的,你把我扔在这里我还真不能怎么着你。” 吴邪心想要真把你扔这,我不就成杀人凶手了,“不会的。” 短短几句话渐渐拉近了吴邪与齐汀兰的距离,本来两个人年纪相当,学历、经历相似,能聊的话题自然不少。 看不到阳光也感知不到时间的流逝,齐汀兰看了看手上的电子表,发现上面的数显出现了问题,她拍了拍手表发现没有好转,又按了按其他功能都还完好,她无奈的摘下手表随手系到身边的书包带上。 不知道过了多久,顺子也从昏迷当中醒了过来,洞外的雪也停了,大家前前后后的爬出了洞口,太阳重新占领了天空,齐汀兰狠狠吸了几口干净的空气。 再次启程,终于目的地三圣雪山出现在众人的面前,不过问题也随之而来顺子不同意冲击边防线直接到达三圣雪山,齐汀兰也觉得这是一个疯狂的想法,她有些怀疑的盯着吴邪。顺子建议绕道而行但是要回到村子重新准备,吴邪有些急躁他很明白三叔此时的处境。 潘子把烟递给吴邪“小三爷,你在山洞里跟齐家小姐都说了什么” 吴邪皱着眉头接过烟,“没什么重要的,只是我觉得她对咱们不构成威胁,应该算是咱们这边的人。” “小三爷你肯定”潘子望着三圣山吸了一口烟,“我觉得还得小心点,我会盯住她的。” “嗯,不要太明显了,小心点没错。现在我最担心的还是三叔,看样子阿宁的队伍会比咱们先到目的地。” 正如吴邪担心的阿宁的队伍扔下了装备,轻装简行直接向三圣山进发,吴邪焦急的看向闷油瓶。 这时陈皮阿四突然问顺子能不能登上三圣山边上的小圣山。 风水一术若是齐铁嘴在世,断不会轮到陈皮阿四给齐汀兰上课,这群龙坐她是知道的,但可惜只是纸上谈兵。她望向三座山峰,中间三圣山略高,与两边的大、小圣山刚好形成了汉字“山”的形象,只是山上覆盖着厚厚的积雪不知道雪下的山体是不是也是这个样子。从正面看似乎三峰并列,实际上三圣山靠后,大、小略靠前,三座山峰成环抱之势,坐北朝南一天之中各个时段都能被阳光照射,聚拢生气,确实是埋葬先人的福地。 她侧头打量众人的表情,她人微言轻这时候是插不上嘴的,闷油瓶似乎是同意陈皮阿四的观点,这坚定了大家从小圣山绕道三圣山的决心。 穿过阿宁队伍丢弃装备的营地,大家一路朝小圣山进发来到了小圣山脚下的山谷,天已经黑了大家安营扎寨。 第二天一早大家起身继续赶路走了半天来到了两面都有巨型雪坡的冰封带,到达这里大家不得不动用手里的登山工具来爬山,为了避免危险大家错开身体,一个个挥舞着冰锥朝陈皮阿四指的宝穴攀登。 齐汀兰跟着胖子,尽量让自己的动作幅度保持最小,避免发生雪崩,时间变得无比的漫长,渐渐她的耳边只有自己粗重的喘气声,时间对于她来说已经没有概念,她机械性的挥舞着没有感知的手脚拼了命跟在胖子身后,目光已经失去焦点。 胖子第一个到达,装模作样的用力踩了个脚印,张开双手对大家说“这对于我个人来说只是一小步,但是对于摸金校尉来说,是他娘的一次飞跃。”接着就倒进雪里一动不动。 齐汀兰耳朵嗡嗡直响,此时也顾不得那么多仰面八叉的躺在雪地上喘着粗气,目力所及只是通透没有一丝瑕疵的蓝色,好像一伸手就可以穿透的蓝色,西面天空却是灿烂的红晃得齐汀兰睁不开眼睛。她两只脚踩着地面慢慢的蹬踏,身体朝胖子的滑动,靠着胖子坐了起来。 “我cao,兰妹妹你想压死你胖哥啊。” “别吵吵”齐汀兰喘着粗气,“我这小体格还、还压不死你。” 三圣雪峰此时已经出现在众人的左侧,感觉离它的距离并不遥远,胖子一骨碌坐起身,顺着气他很想来根烟抽,但这里的海拔抽烟简直是作死。 “什么情况”胖子站起身来到吴邪身旁让他看闷油瓶,齐汀兰听到胖子的声音也忙循声看去。 闷油瓶跪朝着远处的三圣雪山,十分恭敬的低下了头。原本面无表情的脸上,显露出了一种淡淡的,十分悲切的神情。 “这是倒斗前的仪式”齐汀兰跪爬了几步来到闷油瓶身边学着他的样子结结实实给三圣雪山磕了三个响头。 闷油瓶站起身看了一眼跪在雪地上的齐汀兰,她一脸茫然正盯着他看的。 “还用点香什么的吗”齐汀兰问道。 没有回答,闷油瓶爬上了一旁黑色岩石开始睡觉。 “兰妹妹,小哥这是干什么”胖子跟吴邪凑到她跟前。 “我正想问你呢,摸金校尉或者发丘中郎将下墓前都得这样吗” “原来你不知道啊。”吴邪失望的摇摇头。 “我姥爷说他”齐汀兰眼神飘向闷油瓶,“是最后一个发丘中郎将,我想他应该是有些本事,之前在墓中也是他救了我,不然我已经死了。” “我cao,你倒斗是跟着他去的” “有机会我在跟你讲。”齐汀兰吐了吐舌头,知道自己说漏了嘴,“吴邪下一步咱们怎么办既然是一根绳子上的蚂蚱,咱们也不用掖着藏着。” “我倒是想有货跟你藏着掖着呢。” 大家围坐在无烟炉子边行取暖,顺子开始给大家讲解三圣山的来历,尤其说道在三圣山的后边,和其遥遥相对的,有一座比三圣山更加巍峨的雪山,叫做天梯峰。那一座山终年被云雾笼罩,不见真面目,传说山上有一道天梯,可以直达天宫,是人间和仙境的通道,如果天高气爽的时候,就能看到天梯峰与大小圣山之间会出现彩虹一样的霞光,犹如仙笔描绘,美轮美奂,奇异万分。 正当齐汀兰想发问这天宫怎么又跑到了天梯峰上的时候,胖子嘴快先问了出来,华和尚解释说有可能是还是海市蜃楼现象,将三圣山上的天宫折射到了天梯峰环绕的雾气上,看上去这天宫就好像悬在空中。 太阳马上要下山了,大家开始在雪地上分头寻找地宫的入口。但是脚下白色的地面被经年累计的雪压实变成冻土和冰川面,坚硬如同混凝土,已经不是人力可以挖开。 大家开始讨论使用爆破的手法清理冰雪,决定由陈皮阿四的手下郎风来完成这项任务。 “我cao。”齐汀兰终于忍不住爆了粗口,“胖哥你们不是开玩笑吧爆破一幢楼房都要报审,有专门的工兵进行作业的,你们这个会出人命。” “兰妹妹,你放心好了,他可是这个行业里翘楚了。”胖子竖了竖大拇指。 “吴邪,你还不劝劝他们,这是疯了吗” “我说不准炸,他们还能真听我的”吴邪叹了口气。 此时齐汀兰才意识到,为什么姥爷千方百计要阻止自己来参加盗墓的活动,这些人就是群亡命之徒,她与他们简直格格不入,但是已经到了这个节骨眼上,想退出也已经来不及了,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吴邪与胖子都对郎风如何填放炮眼很感兴趣,齐汀兰一点都不想看这些,只好退到最后面躲到闷油瓶的身后。 此时顺子想要阻止他们炸山,却被郎风打晕。齐汀兰想要上去阻止也来不及了,郎风倒数着齐汀兰闭上眼捂住了耳朵紧紧缩在闷油瓶的身后,可是等了很久也不见动静,她眯着一只眼睛偷看只见郎风刚才埋放炸药的地方已经变成了一个白色缓坡,还没等她完全的睁开眼睛,就有不规则的雪块砸在大家的周围,齐汀兰抬头看去,头顶的雪层大块的开裂滑落,她刚要尖叫就被闷油瓶用手死死的捂住了嘴。“别出声。” 她拼命的吸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但是身体还是忍不住的颤抖起来。胖子找了一块与山岩形成夹角岩石让大家躲避,想要到达那块石头必须要踩过爆炸之后剩下的冰面,齐汀兰被闷油瓶拉着走了过去。 最后一个是吴邪,就在齐汀兰以为他可以顺利到达的时候,突然他脚下的冰面一下子碎了,他整个人就滑了下去,紧接着系在胖子身上的绳子绷直拉着他向下,齐汀兰跟潘子同时抓住了胖子阻止他被吴邪往下拽,吴邪在下面手刨脚蹬想往上爬,大家想把他拉上来。而此时一股凉意冲撞到齐汀兰的面颊上,紧接着白色的雪浪奔腾着从上面直扑了下来将吴邪淹没。 “吴邪,吴邪。”她叫喊着,声音很快被雪浪发出的巨响覆盖,她的手一直拉着系在胖子身上的登山绳,她感觉到了那端的重量,“大家继续用力把他拉上来。” 随着雪流减缓,大家一起努力绳子一寸一寸被拉了起来,慢慢的吴邪的脑袋露出了雪层,等雪全部倾斜到山下,在没有雪掉下来,大家才将吴邪拉到岩石边上。 他的样子十分的狼狈,登山帽也没了,脸上头发上全是雪,耳朵、鼻子被冻得通红,齐汀兰走上去帮他抖掉了身上的雪,重新给他找了个登山帽戴上。 雪冲下去之后,在看刚才炸出来的冰面犯着青灰色的光芒,“你们看那是什么”胖子说道。 大家换好了冰鞋,小心翼翼的踏上了冰面。刚才一直萎靡不振的陈皮阿四蹲下身子查看冰中的影子,“这难道是昆仑胎” 昆仑胎是天定宝穴,吴邪猜测这并不是真的昆仑胎而是修建云顶天宫的汪藏海故意将陵墓的样子修得好像昆仑胎。 胖子道“还是不要猜了,反正不挖出来,怎么猜也都是猜,有这闲工夫,不如想个办法下去。” “我也同意,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咱们不下去肯定不知道下面到底是什么。” “我怎么原来没发现,你说话还有股胖子的味道。”吴邪笑道。 “那必须的,兰妹妹不随我难道随你不成。” “那要是挖下去,看到的不是陪葬陵,而是一具真的巨型冰”叶成有点害怕,牙齿都在打架“那怎么办” 胖子拍了拍他“那你就留在上面,我们下去确认了,再叫你下来。” 吴邪也说道“如果真是个冰胎,那真是天作的奇迹,能看到一眼也是值得的。” 众人都同意先挖开看看,闷油瓶用火将冰烤脆了,在用工具挖,大约挖了三个多小时,终于将厚厚的冰层凿穿。 大家趴在凿穿的冰洞向下看,在这底下空间内有一个形如胎儿的巨大山洞,洞内还有一座木质的宫殿探出洞外,探出洞外的部分被木梁支撑架在悬崖之上。 众人的疲倦全部被狂喜所取代,都笑了起来,齐汀兰虽然也十分的兴奋,但是她没有笑,从洞里吹出的冷风让她一阵战栗,前方不知道还有什么等着他们,她心里不祥的预感远远大于发现皇陵地宫的喜悦。她盯着身边同样不做声的闷油瓶想要从他脸上寻找出不同以往的表情,可是还是失败了。 “我们都会全身而退的对吗”齐汀兰问闷油瓶。 他顿了几秒似乎在思考,然后轻声说。“不知道。”这三个字如同一声叹息,让齐汀兰更加怀疑前方的道路,她从登山服的内兜里拿出一张与母亲的合影,母亲那与自己十分相似的脸笑意盈盈看上去很温柔,她怀里小小的齐汀兰也笑着,天真无邪。齐汀兰把照片重新放回温暖的口袋,蹲下身子摸了摸顺子脖子上的脉搏依然强劲有力。 闷油瓶也蹲下身检查了一下顺子的后脑,“他没事。” 这时齐汀兰终于坐到地上仰望星空吐纳出了心口憋闷的气息。 胖子他们似乎要搞个庆祝仪式一般欢呼雀跃,但被华和尚阻止了,大家决定立刻下到冰洞里,由于发现地宫的喜悦,大家整理装备的速度异常的快,潘子被指定第一个下到洞里,接着大家一个个使用绳索也都下到了宫殿里面。 出现在众人面前的一扇三人高的巨大白玉石门,石门没有自来石封门,大家撬开大门跟着闷油瓶来到这座巨大的宫殿当中。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24章 第二十二章 来到大殿的中央,玉台之上供奉着一座诡异的雕像,雕像周身好像包裹着破烂的网布,粗糙不堪,肢体扭曲向上就像一根砍掉了树杈长在悬崖上的苍松,弯弯曲曲、疙疙瘩瘩。齐汀兰趁着大家交谈的时候更换了照相机的储存卡。 “胖哥调亮点手电光,我要照两张相。”齐汀兰的主要目标并不是那个洗衣服的棍子,她对放在玉台周围的铜鸟很感兴趣,借着灯光潘子已经攀上了铜鸟,从铜鸟的嘴里取出了一只铜猴。 华和尚又检查了其他铜鸟,同样嘴里也有铜猴。 “胖哥,你知道青鸟吗” “你是说跟给西王母传信儿的那个” “是呀,山海经上讲西王母梯几而戴胜杖,其南有三青鸟,为西王母取食你说这铜鸟会不会跟这个有关系。”齐汀兰翻看着数码照相机上的照片。 “这破鸟长得也忒丑了,西王母好歹是个大美妞儿,怎么整这么寒碜的玩意儿,山海经都是传说不能相信。” “你不信山海经不会因为上面西王母是豹尾虎齿,啸声震天,长发翻飞影响了你的审美吧”齐汀兰关上照相机笑道,“这长白山天池本来就传说中王母众多瑶池中的一个,这铜鸟我能想到的就是青鸟,不过谁也说不好,希望只是传说而已。” “最好是传说不然胖哥我非弄两只烧烤了不行。” “中国历史一开始的传承都是靠这些神话传说,其实就是部落首领宣传自己的神性,在人类启蒙时期便于统领部落而已,再被后世的文人骚客加工一下就成了美丽的故事,但是东西都是有原型的,说不定就能看到活着的青鸟。” 众人继续向里走,穿过了大殿尽头的玉门是通向后殿的通道,仍旧是一片漆黑,队伍移动到后殿的出口,却不见大门。 后殿与前殿并没有不同只是略小了一些,中间横放三张黑色的雷文盘龙停棺台,停棺台后边的地上,凸出有一块四方形的巨大石板,石板上雕刻两只人面怪鸟,呈现环绕状,石板的中间浮雕着太极八卦图。这是封墓石,地宫的入口必然是在这块石板之下。 齐汀兰作为被关爱的妇女同胞,没有被安排抬这封墓石,而是照顾一边仍旧昏迷的顺子。胖子等人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移开封墓石,下面却与周围地面的青砖无异,只是被封墓石压得凹了下去。 闷油瓶徒手拔砖齐汀兰虽然见过几次,但每一次都让她震撼,随着闷油瓶拔出了第一块青砖,之后的工作就顺利了许多,直到清理出七层青砖之后出现了一只奇怪的黑色双头磁龟。磁龟的底下是黑色的山岩已经挖到了尽头。 齐汀兰从胖子的手里拿过硬币一撒手硬币就被磁龟吸住了,正当她啧啧称奇的时候。 陈皮阿四突然一声哀叹“糟糕,我们给骗了这个陪葬陵是个陷阱,我们中计了这里的龙脉给人做了手脚,这条三头龙是假的,龙头的方向错了。” 吴邪也马上掏出指北针去看,无论怎么转动,指针就是指着那黑色的磁龟。 胖子自然是不想相信这事,自己编排着理由劝慰自己,“我cao,不可能,这里修得这么正规” 吴邪摇着头与华和尚商量对策。 “我不认为错了,我觉得咱们的方向是对的。”齐汀兰摸了半天也没从身上掏出指南针,她电子手表上倒是有一个,只是手表她不记得扔到哪里去了。“风水看的是山川走势跟星象,这里的群龙座我看不像是假的。” 陈皮阿四一抖手说道,“你个黄毛丫头懂什么你们齐家这一代早就没落了,有本事把齐铁嘴从棺材板里拉出来才有资格在这说三道四的,你不要在这里信口雌黄。” 要是平日齐汀兰不会放在心上,但此时心里涌起无名怒火,她尽量压制着自己不去跟陈皮阿四理论。“陈家阿公,我们齐家门从来没有得罪过您”话还没说完,那头胖子、潘子跟吴邪先一步吵了起来。 很快闷油瓶阻止争吵扩大下去,大家也都发现自己的怒火无由来的被放大,那只磁龟就像一只邪灵在周围发出让人烦躁的静电,大家将燃料倒到磁龟上,火焰在磁龟身上肆无忌惮的燃烧,很快磁龟烧成了红色,再也没有了磁性。 大家一起往回走,刚走到通道就听到了“咔啦咔啦”的爆裂声,那只磁龟全身裂开,继而有黑色的烟雾从裂缝处升腾像灰黑色的幽灵浮动在空中,撒发着奇怪的味道。 齐汀兰用袖子捂住自己的口鼻,渐渐的磁龟停止了爆裂,“咔啦咔啦”的声音被另一种让人直起鸡皮疙瘩的“悉索”声音代替,如同有很多只脚在摩擦墙壁。齐汀兰与吴邪诧异的对望着,胖子捂着嘴朝四周张望想要找到声音的来源,而潘子的身体已经进入了备战状态做出随时可以出击的姿势。 此时此刻闷油瓶的脸上竟然有了表情,随着他的脸色越来越难看空中的烟雾也越来越浓,他自言自语道“烟里面有东西” 华和尚听着那“悉索”的声音,又看了看那只磁龟,似乎也意识到了什么,脸色一下子变了。“这烟是虫香玉乌龟里面有虫香玉汪藏海想我们死。” 腿脚已经下意识的开始朝前殿跑去,闷油瓶大声喊道“跑,不要回头不管什么东西掉到你们身上,也不要停,一直到出去,快” 齐汀兰跌跌撞撞朝着自己认定前殿的路跑,大家身上的手电光在漆黑的通道中形成凌乱的闪动光柱,脚步声的回响在通道里伴随“悉索”显得有些凌乱,大家已经跑散了,突然前面的郎风大喊“我cao,和尚快把手电灭了看头顶” 前面的手电果然熄灭了,齐汀兰瞥了一眼头顶尽是绿色的光点,她感觉到事态的严重性,也不得不熄灭了手电,然而眼前一片漆黑,她朝着刚才有光亮的方向跑了很久,却没有碰到任何人,有东西掉到她的头顶她一个机灵赶快将异物甩掉戴上登山服的帽子,突然前面有荧光绿色的东西一颠一颠的移动,她想起栓在闷油瓶书包上的电子表,她朝那个东西跑去,但那个荧光绿的手表移动的速度却很快,她拼了老命追在后面。 手表的夜光表盘时近时远,她努力缩短着与手表的距离,不时有什么落下来砸在她身上。她实在跑不动了,她身上的负重快要将她压死,她一边骂着,“这鬼地方为什么这么大,人都死哪去了”一边跑,渐渐的她的眼睛开始模糊,荧光的表盘已经看不清了。 齐汀兰停下了脚步弯着腰双手扶着自己的膝盖大口的喘着粗气,“胖、胖哥” 没有人回答,“吴邪”声音也好像被黑暗吞噬了。此时她的手心里黏糊糊的,身上完全感觉不到奔跑过后的湿热,反而一身的冷汗她跑丢了,现在是一个人,不知道在哪里,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间。 突然她的胳膊让人拽住,拖着她继续往前跑,反正她也不知道方向只知道跟着跑。 手电再一次亮了起来,齐汀兰看到了闷油瓶那张毫无表情的脸,她松了一口气,甚至有点高兴,她笑着一屁股坐到地上喘着粗气。 过了好久,齐汀兰终于喘匀了气,“这是哪” “你不应该追来。” “我也不想。”她嗓子有点干吞了一口口水,“当时那么乱,我只看到电子表的亮光就只能跟着你了。” 闷油瓶瞥了一眼放在身边的背包,果然书包带上挂着一只手表。齐汀兰掏出背包里的水咕咚咕咚的喝了好几口然后递给闷油瓶,闷油瓶接过水瓶一口气喝干。 “咱们怎么回去找大家啊” “不回去。”闷油瓶整理自己的装备。 “不回去”齐汀兰摆了摆手,“这东夏皇陵只靠咱们两个怎么可能挖得动,再说我只是想找一点跟齐羽有关的线索,你还记得齐羽笔记本里的地图吗”齐汀兰掏出背包里齐羽笔记本的复印件,“你看这上面应该指的就是东夏皇陵,而且吴邪还要找他三叔,咱们帮他救出三叔以后再来这里” “没有时间了。”闷油瓶打断齐汀兰。 “没有时间了你是说救三叔吗虽然我只跟宁姐见过几次但我觉得她不会伤害三叔的,而且三叔怎么也算是人质,警匪片里人质还有用之前是不会被撕票的。”齐汀兰边说边把装备整理好,后背有些火辣辣的痛痒感,她用手一碰感觉有什么动了一下更加疼了。 “你怎么了”闷油瓶发现齐汀兰的异样。 “后背好像有东西又疼又痒。” “把衣服脱了。” “脱衣服”齐汀兰愣了一下,看闷油瓶从背包里掏出一把匕首表情严肃,她大概明白要干什么,她背对着闷油瓶开始解自己的登山服,脱掉最后一件速干内衣,只穿了一件文胸的齐汀兰冻得打了个哆嗦。在文胸搭扣上面左侧肩胛骨边上白皙的皮肤被蚰蜒钻出一个血洞,所幸蜒蚰大半截身子还耷拉在外面。 “有什么吗”齐汀兰抱着自己的衣服,她伸手去够觉得疼痒的地方,手还没摸上就被闷油瓶一把扣住了腕子。 “不要动,你被咬了,我现在要把伤口划开。” “张大哥,咱敢不敢消个毒,到时候我没被咬死,在得上破伤风。”说完她起身从自己的背包里翻找医药包。闷油瓶的目光一直瞥向别处直到齐汀兰把医药包递给他,然后齐汀兰咬住自己衣服做好挨刀子的准备。 酒精棉球划过皮肤,齐汀兰身子紧张得抖了一下,闷油瓶的动作非常敏捷,刀子划在皮肤上很迅速的疼了一下,但足够让齐汀兰在心里骂了n句脏话,然后她感觉闷油瓶用刀从伤口往外挑拨着什么,此时她的脑子已经不能再往外蹦脏话了,全身的肌肉都绷紧了,牙关下意识咬得更紧,额头上豆大的汗水渗了出来,还好钻进皮肤的蚰蜒不大,贴好纱布的瞬间齐汀兰深深呼出一口气,哼了一声全身猛地软了下去。 “我cao,关云长刮骨疗伤确实不是人干的。”她颤抖着抓过速干衣套在头上,却怎么抬不起左边的胳膊。“你帮个忙行吗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 不枉费了齐汀兰给他冠以生活能力低下的美名,闷油瓶帮齐汀兰穿衣服比徒手从一面墙上拽出一块青砖困难多了。当齐汀兰终于意识到闷油瓶其实是不好意思看到她穿得过于清凉的时候,她就不再让闷油瓶帮助,对待闷油瓶她就像对待胖子一样,从来没有想到男女有别这件事,毕竟平时不拘小节惯了,而且也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尴尬的时刻。 “既然没时间了,我会快点。”她咬着牙忍着疼终于穿好了衣服站起身,“刚才虫香玉就是吸引这些虫子吧汪藏海还真是阴毒。”她尽量岔开了话题,不过似乎话题对于闷油瓶来说并不重要,他不会用过多的字数来回答问题。 “走吧。”闷油瓶也站起身背上自己的背包,朝着黑暗的方向走去。齐汀兰拿起手电朝周围照了照,右手边是一面巨大的石壁,上面的彩色壁画由于年代久远已经变得发灰,是百足龙缠绕着一棵巨树,她还没看全,就有手电光晃了晃她,闷油瓶在前面不远处等着她,她快步向闷油瓶跑去。 穿过一扇石门他们来到一间不算太大的宫殿,齐汀兰可以确定这里不是陵殿,这间宫殿的中间有四根巨大的柱子,走近之后她发现这四颗柱子竟然是木头的,四个木柱中间是一个宽大的台面,足够躺下一个成年人。台面两侧有两个灯架,最让齐汀兰吃惊的就是两个灯架的造型像极了在悬棺墓葬里的青铜古树,她晃手电向台面对着的墙照去,果然,巨大的墙面上绘制着伏羲和女娲的壁画。 “这,这不就是在四川墓里看到的,这里是祭祀的地方。”齐汀兰想要用照相机拍摄下来,但是光线暗淡只能拍下一部分。“僰人悬棺墓一定跟这里有关系,说不定就是从这里移居到四川的,所以传承了这里的文化。” 闷油瓶对齐汀兰的研究毫无兴趣,在这个没有方向感的空间里他像一个人肉gs,总能自动找到出路,虽然齐汀兰很想去仔细查看周围的情况,但是闷油瓶根本就没有给她任何时间,她不得不跟着闷油瓶的脚步,她知道靠她自己的本事很可能会困死在这里。 就在木头柱子上,齐汀兰再一次看到了一个奇怪的字母标记。她心里想难道闷油瓶能自己导航就是靠这些标记吗 二人通过了祭祀宫殿到了一条长长的走廊,走了不知道多久闷油瓶突然停下脚步,“休息一下。” “你不是说没时间了吗我的伤没事,小意思。” 闷油瓶并没有继续往前走,而是靠着墙壁放下了背包。齐汀兰见状也只好挨着闷油瓶放下书包,说心里话她背着背包的后背确实疼得要命,弯腰放包的时候她看到了墙上又一次出现了奇怪的字母标志。此时照相机已经没有电了,她蹲下身子在背包里寻找备用电池。“张起灵,你一定来过这里吧。”她回头看了一眼闷油瓶,他站在原地不知道在想什么。“你说你忘记了很多事,是不是已经全部想起来了”她笑了起来,这些疑问句在她心里此时已经变成了肯定句。 “如果我不回来了。”闷油瓶眯了眯眼睛,像是在脑海里检索合适的词汇,“不再出现。” 一瞬间齐汀兰突然意识到这是闷油瓶在告别,她停止了手里的动作慢慢站起身“你可别开玩笑,我一个人出不去,会死的。”她虽然知道留住他的理由有些牵强,但她实在拿不准他办事的路数。 她刚转过身差点撞在闷油瓶的身上,他出手的速度她始料未及,后颈挨了狠狠的一记手刀,身体向前倒去刚好被闷油瓶接住,她靠到他的肩膀上含糊地说道“你、别走” “沿着直线。”他在她耳边轻声说。 闷油瓶让齐汀兰枕着她的背包躺好,探了探她的鼻息确定自己刚才下手没有让齐汀兰直接去见齐铁嘴,他摘下自己背包带上的手表放到齐汀兰的手里,想了一下又重新拿起来戴在自己的手上,然后从口袋里摸出串在一起的六枚铜钱这六枚铜钱曾经是齐铁嘴为他占卜让他留作纪念的,放到齐汀兰的手心里。 他站起身头也不回的走进黑暗,走进属于他的命运。 齐汀兰坐起身的时候头疼欲裂,“张起灵,你这个王八蛋,这已经是第二次了,你”她抬头看向四周,除了背包边上手电被调成最暗的模式,早就不见闷油瓶。她感觉到手心里有什么,在手电光下看清那是串在一起的六枚铜钱,眼泪不自觉的流了下来,“张起灵,你这个混蛋。”面对着未知的黑暗,她知道她只能勇敢的往前走。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25章 第二十三章 她摸着六枚铜钱感觉有些粘手调亮了光圈才发现是已经快要干透的血,除了背后被闷油瓶包扎的伤口,她身上再没有伤口了,那么这血只有可能是闷油瓶的,齐汀兰后背一凉心里想难道闷油瓶在自己昏迷的时候遇到了不测吗他为什么要打晕自己呢 她狠狠的掐了自己一把,自言自语道,“哭什么哭,真没用。”她猛得站起身背上自己的装备将六枚铜钱系在手腕上,然后重重的踹了一脚墙上的字母骂道,“没有你这个臭鸡蛋,老娘照样要做槽子糕。”虽然如此她还是十分担心闷油瓶的安危。 手电非常普通只能用来照夜路,是陈皮阿四的装备,只有三个档,齐汀兰自己买的强光手电被胖子要走了。此刻她手里的电筒是黑色通道中唯一的光源,她不敢将手电调到最亮总是感觉黑暗中潜伏着什么随时会扑向她,更不敢长时间盯着黑暗看,毕竟一个人她还是有些害怕。 除了可以看到右手边的墙意外四周都是黑漆漆的,齐汀兰本能的沿着墙朝前走去,“沿着直线。”闷油瓶的话在耳边回荡。 “沿着直线走”齐汀兰自言自语道,“这里难道还有别的路吗”她用手电照向右手的墙壁,内容不禁让她全身发紧,这上面终于不再是百足龙,描绘的内容竟然来自齐汀兰与闷油瓶经过的那个祭祀大殿,青铜古树模样灯架中间的平台上平躺着一个人,令她感到奇怪的是这个人的头部戴着一个罐子,旁边一个年轻美貌的男人着上身手持一把刀正要砍向那个人的脖子,“这罐子的花色怎么看着这么眼熟啊”正当她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她感觉脚下的路微微向下倾斜而墙壁上又出现了那神秘的字母,但是这次唯一不同的是,字母被人刻了三道像被划掉的错字。 虽然被划掉了,但看到字母齐汀兰还是觉得有些安心起码看到了熟悉的东西,她加快脚步继续沿着墙壁走,尽头是一扇木栅栏的门,年头久远木头虽然经过处理,显然都已经变黑腐朽了,门中间留了缝隙。 齐汀兰实在不想伸手去拉那个随时可能从门框上掉下来的门,只好卸下背包从缝隙里蹭了进去。“张起灵有这么瘦吗给我们女孩子留点出路好吗” 她轻轻的放下背包,很明显这并不是出口而是一间屋子,这里有一层楼房高,三十平米左右,就是一线城市常见的小一居室的面积,光照在对面的墙上模糊的光线下齐汀兰看到墙上挂着一些黑色的东西,她小心的朝墙走去,墙上等距嵌着若干铁环,铁环离地面的高度正好比一般的成年人高一点,齐汀兰伸着胳膊就能够到。左侧的墙边整齐的码放着一层一层的罐子都快叠到房顶了,她快步走向罐子又不自觉的后退了几步,倒吸了一口凉气她终于明白为何刚才看壁画觉得套在祭品脑袋上的罐子这么眼熟了,这与在四川悬棺墓里看到的几乎一样,“明代的皇陵里怎么会出现唐朝的罐子”齐汀兰皱着眉头又朝房间的右边走去,这里的罐子跟左侧的一样,只是最靠外面的一排才码了一层,有几个还破碎了,齐汀兰蹲下身子想看清罐子里面的东西又想起在四川悬棺墓里踩碎了罐子的老外,她的胃里一阵翻腾。眼角的余光看到墙角有一团黑色的阴影,她咽了一口口水压下了胃里的恶心慢慢站起身子向那黑色的阴影挪动。 寒冷的空气里弥漫着不安的躁动,似乎在告诉她这个空间里不仅只有她一个生物,紧接着她耳边响起“喀嗡,喀嗡”翅膀震动的声音。 “我cao”一道冷汗从齐汀兰的后脖颈滑到后背让她觉得有点痒痒,手电已经照到那团黑影已经被腐朽灰色包裹的呢子大衣,上个年代的样式,斜跨的背包,灰白色头骨的眼窝里挤满了黑色的毛发。“喀嗡,喀嗡,喀嗡”声音的频率开始变快,如同刚刚从黑暗中醒过来。尸体的身边是一个碎了一半的罐子尸体上面的毛发就来自那个罐子里面的头骨破碎的罐子里是一整颗人类的头骨,齐汀兰一步一步向自己的背包退去,她太阳穴的血管前所未有的向外鼓动,脚碰到地面的声音在这个空间内如此的不和谐,时间被拉伸的很长,一切都像是影片的慢动作。 突然一个黑点像子弹一样从尸体的方向射向齐汀兰,她来不及反应就向后下腰如同体操运动员一样双手撑在地上,让黑点沿直线向后弹射,躲过了一劫。紧接着她一个挺身站起来拔腿就向背包跑去,她刚抓住背包的带子,黑点就直接刺向她的眼睛,她心道不好这次躲不过了本能的闭上眼用左手挡住自己的脸,然后并没有东西撞到她的手上,她睁开眼,借着昏暗的手电光看去一只尸蹩悬停在她的面前。 闷油瓶的血齐汀兰恍然大悟,她左手对着尸蹩右手迅速拎起背包退向栅栏门。尸蹩挥动翅膀停在那里有点不知所措,然后径直飞回尸体边上的罐子。 齐汀兰深吸了一口气冲出木栅栏门往回跑,缓坡在上升她一直跑到自己跑不动了为止。尸蹩没有再追过来,齐汀兰靠着墙壁坐下。 “你又救了我一命。”齐汀兰盯着自己的手掌,上面闷油瓶的血迹已经完全干涸让她的皮肤发紧。沿直线走,难道我走错了可是我一直沿着墙走从没有看到分岔路口。齐汀兰心里想着。焦虑的望着四周的黑暗,墙难道不是直线,我用它做参照物是错的吗如果我垂直这面墙走会不会碰到对面的墙壁这里总会有尽头吧 她陆续从背包里拿出了一些小件的东西,比如私藏的一小罐牛肉罐头,笔记本,眼镜盒等等,她要用这些做标记,她的手电照射范围太近了,如果是用专业的强光手电不至于让人这么狼狈。她开始垂直墙壁向黑暗中慢慢前行,直到转身手电勉强可以照到墙壁她确定自己的方向是垂直墙面她在地面上放下眼镜盒,又继续向前走,再放下罐头,一路向前一路放下东西做标记。 脑海里开始幻想这里灯火辉煌的样子,原来使人恐惧的并不是黑暗,而是隐藏在黑暗中的未知,齐汀兰并不知道在黑暗中到底有什么等着她,她应该做些什么。也许将迷失在某个空间里直到变成一具尸体,也许又遇到尸蹩这次没有这么幸运直接中招,也许遇到青鸟求它带个路,也许直接找到万奴王的棺椁,也许闷油瓶就前面等着她,也许这些全部的故事都是她的梦她一睁开眼就回到自己熟悉的卧室她的脑子略过了自己想到的无数种可能,在完全的黑暗当中她既感觉不到空间的存在,甚至感觉不到时间在流逝,如果此时她关上手电,她觉得自己就要疯了,她很想大声叫,但是又很快的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她回头去找自己放在地上的笔记本,还好它在手电光可及的范围之内,绘制壁画的墙早就看不见了。 终于齐汀兰意识到她犯得错误,她留东西做标记,只能确定两点间是一条直线,并不能确定自己与画着壁画的墙是垂直的,她沮丧的蹲在地上抱住自己的膝盖,抬手摸了摸自己后脑,她决定如果在走不到对面她就沿路返回,起码沿着壁画的墙往回走不会有错。“走直线,走直线得有参照物确定我在走直线啊,下次不带十个指南针绝不出门。”她拿起自己的医药包用力往前一扔,医药包竟然撞到什么往回弹了一下掉到了地上。 她往原地扔下个水壶盖,快步跑向医药包将它捡起,伸手一摸果然是墙,墙面是黑色的,摸上去涂着什么材料。齐汀兰有些兴奋,她不想去纠结着墙上是什么这是个机会她要试一试一直沿着这面漆黑的墙向前跑去,她不时在墙上寻找那神秘的字母果然有一个完整的,没有被划掉这更加增强了她的信心,道路出现了向上的缓坡,耳边出现了乱七八糟如同鞭炮一样的响声,齐汀兰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很快前面似乎看到了不属于自己手电筒的光亮虽然很微弱也给了齐汀兰希望,她拖着如同灌铅的腿爬上了台阶然后眼前是一片地面,她从地下爬到了地面上,她手撑着青砖地面觉得有什么隔了自己一下,低头一看是大小不一的蚰蜒,是闷油瓶从她后背上拽出来的虫子,但是聚集在她左手附近的蚰蜒像是见到杀虫剂一样快速的退散,她如获至宝的摘下自己左手的铜钱缠在右手上,一路跑向人群。 第一眼她就看到了阿宁,然后她注意到阿宁团队的人都手持武器四处扫射,她吃了一惊,作为一个没见过世面的小市民看到国家管制的枪支实物还是不太能适应,她差点下意识蹲到地上双手抱头。阿宁也看到了她,跑到她身边一把把她拽进人群。“宁姐,没想到在这种情况下见面。” 阿宁抬枪点射汹涌而来的蚰蜒,“会用枪吗” “我不会被警察抓起来吧”齐汀兰盯着阿宁手里的抢,除了电视剧她只有在军事博物馆见过枪,其实没有一只蚰蜒攻击她。 “你”阿宁盯着齐汀兰的脸,“你受伤了” 还没等齐汀兰回答,就有两个黑影从高处摔了下来。 吴邪坐在自己的背包上,阿宁队里的队医为他清理手上的伤口。 “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啊。”齐汀兰也坐在自己的背包上朝吴邪竖了竖大拇指。“刚才从上面跳下来的动作虽然难看了一点,气势还是很足的。” “你怎么到这的。”队医直接用针线给吴邪缝伤口,疼得他呲牙咧嘴的。 “简单的说就是我一直跟着张起灵,然后被他敲晕了扔在过道里,醒了就自己找路走到了这里。” “敲晕了”吴邪差点笑了起来,但是手上又疼,最后挤出来一个哭笑不得的表情。 “没关系。”齐汀兰翻了个白眼低声说,“已经是第二次了。” “你受伤了吗”吴邪看到齐汀兰的脖子上沾着疑似血迹的东西。 “哪里” 吴邪指了指齐汀兰的脖子,此时队医已经处理好了他的伤口,他站起身朝三叔那边走去。 齐汀兰管阿宁借了个镜子,估计也就只有女人才能带着这东西,她照了照自己的脖子,果然发现了棕色的痕迹,应该是被人抹上的血,这里光线比通道里强很多,她发现她登山服的裤腿上也有血迹。 “兰妹妹。”非常熟悉的腔调。 齐汀兰一回头胖子出现在她身边,现在看到亲人她鼻子一酸差点又掉下眼泪,她一把抱住胖子,“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胖哥了。” “好了好了。”胖子拍了拍齐汀兰的后背,“这不好好的吗” 两个人席地而坐,“胖哥,以前是我以为盗墓是有意思的事情,完全忽略了姥爷还有你说的九死一生,我现在也能理解我姥爷拼命阻止我的原因。” 胖子点起一支烟,“那你以后还打算参加吗” “不知道。”齐汀兰摇了摇头,“没有你们我早死八回了,但是我觉得好像离真相又进了一些似的。” “你脖子上抹吧的是什么玩儿”胖子点起一支烟。 “这个应该是张起灵的血,他可能怕把我扔在通道里有蚰蜒攻击我。” “我cao,这种防虫的方法真是够重口味的,赶明儿我收集点他的血夏天放家里驱蚊。” “你这才真是重口味好吗咱们接下来怎么办” “看来只能跟那个娘们儿合作了。”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26章 第二十四章 齐汀兰从阿宁队伍老外那里要了些热水,坐在背包上慢慢喝着驱除寒意,背后的伤隐隐还有些疼痛。有几个老外她看着很眼熟,似乎就是在四川招待所的那些,但是齐汀兰不能确定,她只跟一个用英文交流过而那个人似乎没在队伍里。 虽然闷油瓶在墓中总是如同神助,但齐汀兰心里还是很惦记他的安危,毕竟他只有一个人。他把齐汀兰留在通道中很有可能是因为她确实拖了后腿,又或者他要去的地方他不希望齐汀兰到达。 现在没了陈皮阿四,吴邪成了团队的小头目,齐汀兰也乐得他去施展自己的外交手腕,与胖子一起跟阿宁讨价还价,正好自己不用去卖阿宁的人情,反正这一次是吴家的买卖自己就是跟着长见识的。 阿宁比吴邪矮着一头,身材健美凹凸有致,一头短发尽显飒爽干练的风采。而吴邪标准身高,满身的书卷气质被阿宁的气场压制着反而生出了一种夹缝当中求生存不屈不挠的精神,这两个人凑在一起有些意思。齐汀兰正在想着,突然听到吴邪与阿宁的谈话中说到了鬼玺,她的精神一震想着鬼玺是不是闷油瓶从四川悬棺墓里带出来的那个印玺吗 她朝吴邪、阿宁的方向挪了挪,竖起了耳朵。在西沙的事情胖子是对她讲过的,但其中的水分很大,胖子只是把如何树立自己高大全形象的事情描述的活灵活现至于一些细节跟资料都一语带过,甚至完全忽略。他们声音不大,紧接着吴邪拿出了两条蛇眉铜鱼让阿宁队伍的人破解。 不知道是汪藏海进入长白山下的“地狱之门”后人变得癫狂,导致蛇眉铜鱼上的句子变得没有逻辑,还是翻译的有误,第二枚铜鱼的内容说的乱七八糟,齐汀兰决心要搞到蛇眉铜鱼上的记录找赵高翻译一下。 这时阿宁队伍的人来汇报又找到了记号,齐汀兰跟过去一看果然那暗门内的记号就是闷油瓶一路跟随的标记。 吴邪跟胖子沿着暗门内的墓道向下探索,本来齐汀兰也想跟着他俩下去,却被阿宁拦住了。“你还是留在这比较好。” 过了很久吴邪跟胖子都没有上来,急的齐汀兰绕着棺台一直转圈,潘子说道,“齐家小姐,你转的我眼都快花了,小三爷虽然年轻做事还是比较谨慎的。” “我相信吴邪谨慎,但是我担心胖哥又不管不顾的,遇到什么事吴邪也不顶用。”齐汀兰无比想念闷油瓶,他就像整个团队的定心丸,只要有他在总是能让人放心。 此时她的脑海里突然浮现出漆黑通道里出闷油瓶的侧脸,下颌骨的曲线在昏暗的手电光下那样决绝且单薄,微微皱着的眉头,漆黑的眼睛静静的望向黑暗,凉薄的嘴唇紧紧抿着,那个时候他心里已经盘算着如何离开,已经决定要把她留下,闷油瓶像一个谜题让她急切的想要破解,那是她第一次看到闷油瓶在思考问题,第一次看到他如此义无反顾的去做一件事,好像那件事就是他的全部。 齐汀兰用力甩了甩头,无论如何闷油瓶一定是不希望他们或者是她跟在身边,否则也不会独自行动。 与此同时吴邪跟胖子从墓道里爬了出来,他们给大家讲述下面的情况,大家整理装备要继续往下走。 “你要不要带把枪防身”阿宁背上装备来到齐汀兰身边。 她连连摆手,“宁姐我连活鱼都没杀过,而且我也不会用枪,你就饶了我吧,我有把匕首就行了。” 阿宁也没有强迫她,给她找了把匕首就开始指挥自己的团队集结,有秩序的进入墓道。胖子凑到齐汀兰身边“没想到阿宁竟然对你还挺照顾,组织考验你的时刻到了,你可想好了胖哥不是那种矫情的人,亲兄弟必须明算账。” 吴邪也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她,她举手投降道,“我保证不背叛你们还不行,不过我要求情报共享。” “共享什么”吴邪皱着眉头问道。 “咱们回到上面再说吧。”齐汀兰看到阿宁正在往他们这边看,“有命回去一定好好聊一下。” 大家沿着墓道走了一阵来到一处修在悬崖的廊台,胖子向空中打了一枚信号弹,顿时山谷中如同燃烧了一颗小太阳,照亮了四周,廊台的对面是另一处悬崖,随着信号弹的下落,幽谷下面亮了起来,只见一根根青铜锁链连接着两侧的崖壁。 “难道要从这锁链爬到对面”齐汀兰指着对面的悬崖问吴邪。 吴邪摇了摇头,“应该是下到谷底。” “你在这看到张起灵留下的记号没有” “记号没看见。不过小哥应该已经下去了,你看那边有绳子连接到到下面的锁链上。” 心中的疑问还没有解开,但是似乎答案已经向大家招手,齐汀兰有些跃跃欲试。 大家顺着绳子纷纷下到锁链上,然后又从踩着的锁链下到在往下的锁链,渐渐的齐汀兰的手臂有些发酸,这悬崖到谷底不知道有多高,她抬头看到只是黑漆漆的一片,往下看也是黑乎乎的不见底,她叹了一口气小心翼翼继续向下爬,就这样终于到了谷底。 谷底是极度不平整的黑色火山岩块和从上面跌落的尸骨,层层叠叠也不知道有多少骨头和黑色的粪便,几乎把这些岩块都覆盖了,而在裂谷底下一边的崖壁上,有一扇两面的青铜巨门。 齐汀兰用发酸颤抖的手指按下了照相机的快门,她只能仰着头分段拍下这座青铜巨门,照相机的镜头根本就不能容纳下这青铜门的全景,“简直是神话。” “你说什么呢”阿宁也下到谷底。 “如此巨大的青铜制品光制作样模要多大就算分成很多块范,一块块范要多大何况还要烧制,还要注入铜水,更别说只借助简单的木制机械如何将青铜门安装到这石壁上,在古代完成如此巨大的青铜门根本是不可能的,我很难想象这后面有什么。”齐汀兰转头对阿宁一笑,“也许有外星人,也许真得有搬得动王屋太行的天神才能将门修好。” 正当阿宁与齐汀兰观察青铜门的时候,胖子有了发现。他走得很远,看到裂谷中间的地方,一块巨石山给整个儿打成一个一个平台,就像一座小型的金字塔一样,一条长长的石阶修造在石头的一边,每一级阶梯两侧都有一盏小灯奴。平台之上放着一个如同轿车大小的白石棺椁,九条石雕的百足龙盘绕在棺椁的底下,形成莲花的形象,四周还立着四个黑色的石人,面朝四方,做跪拜状。 吴邪倒吸了一口凉气问道“难道这是万奴王的九龙抬尸棺汪藏海龙鱼密文中说的” 胖子是行动派马上摩拳擦掌准备撬开万奴王的棺材,可被阿宁阻止了,原来这九龙抬尸棺下面真的盘踞着九条活生生的蚰蜒龙,一不小心就会被它们撕成碎片。 棺椁之后的影壁上刻着很多的女真文字,吴邪叫来阿宁团队里的翻译,他却不能破解这文字的内容。齐汀兰也拿过吴邪的望远镜然而她也根本看不懂,她想要拍摄下来,却因为离着太远,照相机调整焦距后文字在屏幕上都变成了马赛克。 她翻出笔记本想抄录下这些文字,那边却听到潘子叫道,“胖子你行不行,要不换人” 原来胖子跟阿宁团队中的外国人爬上了棺椁正上方的一根铜链想从上面绑一根绳子垂直下到棺椁上面,人工将棺盖上固定一个装置像起重机一样将棺椁盖吊悬起来。 齐汀兰不去管这些,继续准备抄文字,突然望远镜里闯入了一个影子,像吊死鬼一样来回摇晃,紧接着又是一个,只是这个挂在绳子前头的人还在抽动。 “胖哥你抽风啊,你跳” 话还没有说完,吴邪用更大的声音盖过了她的话,“照明弹所有人操家伙”随即潘子就往空中打了一发照明弹。 无数只怪鸟在众人的头顶盘旋,一瞬间所有人都停止了动作,那些鸟似乎对光线并不敏感,好像没看见大家一样。齐汀兰戴上自己的帽子用力勒紧,拽出匕首紧张地盯着天空。 吴邪举起手压低声音说道“大家千万别开枪。” 但还是有人来了一连串的扫射,吴邪一嘬牙花子怒目回头,却看见胖子端着一把16正朝着九龙抬尸棺扫射。齐汀兰也回头看向棺椁,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启开了一条缝,三只青紫色类似于手臂的东西从棺椁中伸了出来,奇长的指甲在空中划动,想要抓住上方的胖子。 照明弹暗了下去,潘子又朝天空发射了一枚,怪鸟开始向下俯冲大家都开了火,一时间山谷里回荡着枪声。 齐汀兰把背包顶到脑袋上高声喊道,“吴邪,得把胖哥弄下来。” 吴邪朝天空射击,“我知道,这他妈不是腾不出手来吗你手里没有枪,你跟着潘子一起撤出去。”吴邪拍了阿宁一下,示意她也一起撤退,而阿宁却甩开了吴邪的手,端起了自己的枪。 形势很不利,齐汀兰站在原地犹豫了半天最后下定决心顶着自己的背包往裂谷的尽头跑去。怪鸟的声音被甩在身后,然而一声巨响,冲击波从后面直撞到齐汀兰的后背上。 她停住了脚步,生怕后面的吴邪跟胖子发生什么意外,潘子已经跑得看不见了,阿宁队伍的人也在前面根本没有停下脚步的意思。“怎么办”齐汀兰转过身又转回去,来来回回半天一跺脚,“死就死吧。”她背起背包一路往回跑去,回到与吴邪分开的地方,照明弹早就熄灭了,唯一的光亮就是她手中的手电。 手电光照到地上一片狼藉,空气里涌动着血腥、腐臭的味道,齐汀兰的胃一阵反酸,几乎要吐了出来。她捂住自己的嘴巴,用手电照向发出嘈杂声音的地方,那里光柱乱晃一团混战,她看不清被围在当中的是不是胖子跟吴邪,只是攻击他们的并不是那怪鸟而是一种长得像猴子一样的生物,数量众多。齐汀兰倒吸了一口冷气,她想起大殿里看到这怪鸟的铜像,它们的嘴里都藏着铜猴。难道这猴子是从鸟嘴里出来的她觉得腿有点发软,胃里一通翻腾嗓子眼发干,她咬了咬牙甩掉自己的背包,手握匕首就跑向了怪猴子聚集的地方。 那些猴子被藏在石缝里的人吸引了注意,没看到齐汀兰靠近,她手握匕首心一横,直接捅向了其中一只想要冲进去的猴子,血喷溅到了手上热乎乎的,她一下子没惹住吐了出来,她用手胡乱抹了抹嘴。 “胖哥,你跟吴邪没事吧” “你怎么又回来了”吴邪的声音都喊劈了。 “我就知道兰妹妹最重情义,回北京卤煮管够。” 想起卤煮又看看周围一地猴子跟人的尸体,齐汀兰又是一阵恶心,“别他妈提卤煮了,这是什么东西,猴子”她手中的匕首横于面前,有些猴子发现了新大陆一样转身开始攻击齐汀兰,给吴邪跟胖子缓解了压力。她穿的一身装备都是高级货不会被割开,只是隔着衣服被猴子咬也疼得她只叫,皮肤都已被咬破。 “我们也不知道。”吴邪将一只猴子从石缝里甩了出来,直接拍在了地上成了肉饼。 齐汀兰的匕首直接刺进了猴子的嘴里,猴子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就没了动静,她将猴子尸体扔到一边,其他的猴子更加疯狂的袭击三个人。“怎么这些鬼东西不见少呢”猴子咬住齐汀兰的腿,还有的爬上她的肩头撕扯着她的帽子,她奋力的扭动着身体想把猴子甩下来,可是于事无补,越来越多的猴子如潮水般涌向他们,齐汀兰已经数不过来匕首捅死了几只猴子。 “妈的,老子可不想死在这变猴粪。”吴邪骂道。 突然四周一震,三人还有那些猴子都被震了个跟头,齐汀兰更是摔倒在地上,她心想完蛋了,这下真得要变猴粪了。猴子却像被踩了尾巴一样炸开了锅,瞬间全部退出了缝隙,从三个人身上逃也似的冲回了怪鸟的嘴里,怪鸟也像受了惊吓一下子窜到空中不一会周围的一些就消失了。 齐汀兰从地上爬起来,吴邪跟胖子也从石头的缝隙里钻了出来。 “真他妈是见了鬼了。”胖子啐道。 “你们俩用不用包扎一下”齐汀兰也往地上啐了一口血水。 “暂时不用。” 三个人的背靠在一起,向四周张望。 “它们到底在怕什么东西这种怪物竟然还有天敌”吴邪的话还没说完,胖子就拍了拍两个人让他们往青铜门那边看。 只见一边巨型青铜大门上面封门的人皮,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已经全部爆裂脱落,两扇巨大的青铜门竟然向外挪开了一点,一条黝黑无比的细小缝隙,出现在两扇门的中间。 “ cao,汪藏海不是说门里面是业火吗难道是要烧死咱们”齐汀兰问吴邪。 “说不好,也许是地狱中的邪神准备出来遛狗。” “长那么多只胳膊得遛多少只狗啊”胖子补充。 三个人站着不动,过了很久见也没有动静,胖子说道。“要不要过去看看” 胖子跟吴邪手托着,齐汀兰手持匕首跟在两个人身后,她的腿隐隐作痛,是上次在四川悬棺墓里被尸鳖咬过的地方。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27章 第二十五章 “吴邪,门后面到底有什么”齐汀兰警惕地望向四周。 “我怎么知道”吴邪的手心里全都是冷汗,他紧张的腿直哆嗦。 “要是有几件更好的明器带回去,也不枉费胖爷此次出生入死。” 吴邪踹了胖子一脚。“都什么时候了,你还他妈想着你的明器。” “如果门后面的世界我们根本不能理解怎么办”齐汀兰想起伏羲女娲的画像,想起青铜巨树,想起棺材中会行走的尸体。 “凉拌。汪藏海提过当年东夏人带他来这里的时候,刚进入门内的一段是一片虚无,必须要用一种奇怪的照明工具,叫做真实之火,我推测肯定使用的是犀角蜡烛,才能看到里面的情形。” “你身上有犀角吗” “我cao。”吴邪突然停住了脚步,“我们没有这样的设备,这样就算我们进去,看到的也是一片漆黑,不知道能不能通过那一片虚无的空间,到达魔境之内” “我们搞来设备还有机会来吗”齐汀兰不想放弃这次机会,“你说的都只是传说,不进去试试怎么知道” “那现在到底走不走”胖子问道。 突然青铜巨门缝内的黑暗中亮起了好几盏灯火,似乎有东西正在走出来,三个人僵在原地同时看到这个景象。 而后裂谷地下的石头缝隙中,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冒起一股淡蓝色的薄雾,犹如云浪一样,迅速上升,将三人包裹其中。齐汀兰从背包里翻出几个防尘口罩甩给二人,“别管有没有用,起码有个心理安慰吧。” 紧接着三个人听到了一连串鹿角号声从裂谷的一端传来,悠扬无比,在裂谷中环绕了好几声。无数幽幽的黑影,随着鹿角号声,排成一列长队,出现在裂谷尽头的雾气中。 胖子脸色煞白嘴巴打结,好久才说全了“阴、阴、阴兵借道” 吴邪刚想开口问胖子,就被胖子捂住了嘴巴,齐汀兰已经戴上了口罩,三个人躲到了一块大石头后面。 队伍不紧不慢地走着,四人一行,行走极为整齐,很快就从远处的裂谷尽头走到了三人眼前,在手电光的照射下,雾气的影子越来越清晰起来。 吴邪感觉浑身不自在,齐汀兰跟胖子也说不出的别扭,只见队伍前头的人,穿着殷商时代的破旧盔甲,手上打着旗杆,后面有人抬着号角。虽然负重很大,但是这些人走路都像是在飘一样,一点声音也没有,速度也极其快。再一看他们的脸,都是一张张奇长的人脸,整个人脑袋的长度要比普通人长一倍,所有人都面无表情,脸色极度苍白。他们径直走人青铜巨门的缝隙之内,所有士兵都是一模一样,好像是纸糊的一样。 “胖哥你快掐我一下,我这不是在做梦吧这些人是不是都戴着面具” 胖子没有掐齐汀兰而是狠狠的掐了自己一把,“真,真,真他妈是见了鬼了。” “我cao。”齐汀兰带着口罩发出了一身闷呼。 原来闷油瓶穿戴着跟那些士兵一样的衣服混迹在里面也往青铜门里走去。吴邪、胖子也看到了这一幕,三个人直勾勾的盯着闷油瓶。他身后架着他那把黑金古刀,走路的动作和边上的阴兵完全不同。 吴邪挥动着胳膊想上去阻止他,但是胖子死死地抓住他,不让他动弹。齐汀兰呆在原地不知道如何是好,眼前的事已经超出了她的认知,她没有勇气冲上去将闷油瓶拉回来。 而闷油瓶似乎看到了他们,他把头转向他们,突然竟味深长地笑了笑,笑得让人感觉从来不曾认识他,然后他动了动嘴巴,说了句“再见。”接着他就走入了青铜巨门,瞬间消失在了黑暗中。很快整队的“阴兵”走入了青铜巨门,地面猛然一震动,巨型的大门瞬间便合紧成了一个整体。 胖子查看着四周,齐汀兰与吴邪并排坐着,就像两个刚刚看完恐怖电影惊魂未定的人。“他是人还是鬼” 吴邪颤抖着双手想去摸根烟抽,“我他妈怎么知道。” 雾气已经散去,接着有鸟叫声响起,胖子跑了回来,三个人相互搀扶着连滚带爬的冲向裂谷的另一头。 齐汀兰不记得自己是怎么爬到地面上的,只记得前面有潘子带队,自己机械的跟着他们跑,吴邪伤的比较重,有个老外一直背着他。 伤员都被送进了医院,齐汀兰的伤势比其他人要轻,只是腿上的伤比较严重。她刚打开手机就收到齐老爷子老伴张阿姨的短信,说齐老爷子心梗住院了。她只好简单的治疗了一下,要了吴邪的联系方式就马不停蹄的回到了北京。 回到北京第一件事就是包了饺子去看望齐老爷子,他挂着吊瓶,嘴里被齐汀兰塞了个茴香馅的饺子,一边嚼一说道,“兰兰你怎么总是不听姥爷的话,你想气死我吗” “姥爷,我已经长大啦,再说你看我不是好好的嘛,您可得长命百岁还得祸害人间呢,怎么可能被我气死。”齐汀兰嘻笑着又把一个饺子喂到齐老爷子嘴边,“姥爷,乖,吃饺子。” “哼,侥幸吧。”齐老爷子捂着胸口一副喘气困难的样子。 突然齐汀兰换了一副严肃的表情,“姥爷您难道不想好好跟我谈谈吗” 齐老爷子捂着胸口往下一出溜躺到枕头上脑袋侧向一边,“今天累了,改天再说吧。” “好吧,这里也不是谈话的场所,我改天再来看您,饺子放这了。”齐汀兰将保温桶放到床头柜上背上自己的包一瘸一拐走出了病房。 她前脚走出病房,后脚齐老爷子就腾得从床上坐了起来抱起保温桶自己拿着筷子夹饺子吃,一点也看不出生病的样子。 刚刚在医院给伤口换了药,齐汀兰把小腿下垫了垫子靠在沙发上休息,她一侧头某个瞬间恍惚以为闷油瓶正靠在沙发上打盹。 “想他干什么,也许都没在世界上存在过。”齐汀兰身子往后仰去人躺到沙发上伸了个懒腰,从脖子上摘下六枚铜钱,她回到北京后在潘家园找人重新串了一下。六个铜钱串在一起她的胳膊戴着太大不得不挂到脖子上,“这个有什么意义,干嘛要留给我” 她坐起身子,拿起茶几上的笔记本在上面工整的写上自己的思路。 齐汀兰停下笔,她不知道能继续写什么,她对闷油瓶的了解少得不能再少了,她烦躁的将纸从笔记本上扯下来扔进了垃圾桶。 这时候敲门声响起,她突然有些兴奋,竟然忍着痛跑着去开门。然后让她失望的是赵高拎着一兜子水果站在门口,他看见门开了下意识的推了推自己的黑框眼镜。 “我听齐老板说你身体有点不舒服,所以来看看你。” 齐汀兰在心里翻了个白眼,赵高样子怎么看都像黄鼠狼给鸡拜年,但是她还是笑着说,“谢谢,进来坐吧。”她拉开门,然后转身给赵高找拖鞋,她拿起闷油瓶的拖鞋愣了三秒又放下从鞋柜里重新给赵高找了一双鞋。 赵高坐到沙发上,把水果放到茶几上,齐汀兰想给他倒杯热水,手已经伸向闷油瓶的杯子,却又转身一瘸一拐的走向厨房。 “你的腿要不要去医院看一下。”他环顾四周打量齐汀兰的房间,全部是冷色调完全看不出主人是个女孩。 “我在医院照过片子了,是皮外伤没有伤到骨头养两天就好了。”她把热茶递给赵高,“现在是寒假,你不是应该回家过春节吗,难道我姥爷给了你三倍价钱看店” “周教授让我整理周原李家铸铜作坊遗址的一些资料,反正我父母也没在家过年,他们都去国外旅游去了,我乐得一个人自在。” “又给我显摆你是考古系的”齐汀兰扁了扁嘴,“言归正传,你的僰人文字破解了没有” “破解一种新文字哪有那么容易首先要有大量的样本,才能从中找到文字的出现规律,就拿甲骨文来说,有十几万片的甲骨出土,你只给了我那么一小段文字我实在无能为力。” “唉,我知道,但这文字应该没有甲骨文年代久远,能了解大概的意思也行了。” “那你首先要回答我,这些字到底是从哪来的”赵高的眼睛在眼镜片后面闪着光,让齐汀兰很不舒服。 她微微一笑,“有人出钱让我破解,我不过是收人钱财,我只是一个中间人你不要难为我了,怎么说我们混潘家园也是有职业道德的。” 赵高表情严肃地说道“如果这照片上的文字确实是古代的,不是现代人故意编排的可以算是考古界的新发现了,如果你可以找到更多的例证,没准你想给周教授当学生的心愿还能达成。” “其实上不上考古系并不是我的人生目标,我可没有对考古系有那么大的执着,还有我没有想到周教授嘴里的有造诣就是这个水平。”齐汀兰耸了耸肩。 “呵呵,你不用使激将法。我确实破解不出来这点我已经承认,但是换了别人也是一样。”赵高推了推眼镜,嘴角挂着高深莫测的笑容,“我可以告诉你文字大概的内容,但其中很大部分是我自己推测的。” 接下来赵高就讲述了文字的内容。 这是一个来自中国北方的家族,这个家族大概在商周或者更早的时候就被分成了若干分支,在中国境内寻找合适家族迁徙的地方,在那个地方建立部落为家族迁徙做准备,四川僰人就是这个家族的其中一个分支负责在中国的西南寻找迁族的地方,他们来到四川定居,同时慢慢向周围的地区渗透、融合,但是很不幸他们还没有等到家族从北方迁徙而来,四川这里留守的人全部被屠杀,只得由去到他处的后裔对最后一代族长进行安葬。 他们相信世界上有神的存在,相信人死后离开土地就不会腐败,终有复生的一天,同时他们从北方带来了一件宝物世代守护、供奉。最后一代族长被安葬在宝物的身边等到自己族人的到来。 齐汀兰想起了闷油瓶的鬼玺,“上面说是什么宝物,有什么用吗” “宝物只是我给它起得名字,我并不能破解它到底叫什么,有什么用。” “那这个家族到底有没有迁徙到这里呢” “按照这个上面的说明,他们最后安葬族长,留下这段话的时候家族应该还没有来,况且上面都说有很多分支了,也不一定到四川这里啊,也许迁去了其他分支找到的地方。” “唉,也没有什么线索,世界这么大,到哪去找那个家族呢”闷油瓶已经进到青铜门后面,再也没有机会问他问题了。“我会把你说的告诉我的顾客,等收了好处,再给你算提成,他们给的定金我都已经花了。” “这样吧,你请我看电影就不用给我提成了,朋友们基本都回家了,宿舍也就我一个人,我正好想去电影院看一下手机,再不看就该下档了。”说完赵高起身告辞。 “可是你看我的腿不方便,还是算了吧。”齐汀兰婉言拒绝。 “明天上午我来接你,好好休息吧,再见。”赵高换好自己的鞋,干净利索的把门打开。 “可”齐汀兰还没来得及再拒绝一次,赵高早就下楼去了。 她戴上眼镜拎着自己少了一页的笔记本悻悻地走回书房,认真的把刚才赵高所说记录在本上,然后她把相机里的照片都复制到电脑里一页页翻看,这一次去云顶天宫的收获之一就是确定僰人有可能跟东夏皇陵有关,但东夏皇陵是在原来的遗址上被汪藏海改建的,那么它一定跟那个家族有关系,甚至可能云顶天宫原来的主人就是那个家族,但是那个家族现在到哪里了齐汀兰单手托着下巴思考着问题,然后拿出齐羽的笔记本查看那张中国风水地图。 她掏出手机给胖子打了个电话,问问他的情况,发现他还在吉林流窜。然后她拨通了吴邪的电话,他在医院守着三叔,电话里齐汀兰告诉吴邪自己被困在通道里的时候看到了一个不应该出现在通道里的现代人,吴邪一惊也把被困的事情说了一下,两个人都陷入了沉默。 “吴邪,你为什么要做这些事” “呵呵,谁让我姓吴呢。” 齐汀兰也心照不宣的笑了,“我姥爷住院了,我暂时不能去找你,我尽量在开学前去一趟杭州,咱们当面说会比较清楚。” “嗯。” 挂断电话齐汀兰开始纠结明天跟赵高的约会,房间里静悄悄的她下意识的回头,发现那个熟悉的影子并没有出现,她突然觉得心里空落落的。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28章 第二十六章 身为一个半残疾人,齐汀兰安排自己睡到自然醒,然后溜出家门,本来想避开赵高,结果刚出门就碰见赵高刚刚停住他的自行车。 齐汀兰一拍自己的脑门,然后保持着笑脸道,“早呀,我正要去吃早饭。” “去学校吃吧,我骑车带你去。” “好吧。”齐汀兰只好同意。 学校食堂里,还有一些寒假不回家的同学。 “赵高,你家谁给你起的名字”齐汀兰叼着肉包子。 赵高笑了一下,推了推自己的眼镜,“你知道李煜的长相思吗” 齐汀兰点了点头,“一重山,两重山,山远天高烟水寒,相思枫叶丹。菊花开,菊花残,塞雁高飞人未还,一帘风月闲。” “我们家到我们这代,名字应该是两个字的,所以爷爷取了长相思其中的山远天高烟水寒做我们这代的名字,我堂哥他们跟我妹名字都很正常,只是我倒霉在家里排行老四,只能叫赵高。” “你爷爷考虑的可不太周全啊,你们家下一代该三个字了吧” 齐汀兰喝了一口豆腐脑胃口得到了充分的满足,心想这些文化人就是矫情总是搞个诗词起名,然后她想起自己的曾用名不禁汗颜其实用诗词也没什么不好。 “是呀,不过都是现代了,到时候取名字也得考虑孩子妈妈的感受,不能让我爷爷一个人做主了。” 齐汀兰想赶紧离开这个话题,“对了,你对东夏有什么了解没有” “多见于他国的历史记录,目前还没有大规模的遗迹被发掘,知之甚少,你对东夏很有感兴趣吗,我想知道你既然是学中国史的,主要研究方向是什么” “我主要方向是隋唐史,那你为什么要学考古” “和你一样爱好而已,你为什么喜欢隋唐史” “也没有啦,只是对短命王朝跟它的继任者有兴趣,还比如秦汉。”两个人一问一答竟然也聊了很久。 电影倒是没有齐汀兰预想的那样轻松搞笑,竟然演变成了家庭伦理大戏,赵高想送她回家,齐汀兰却想自己走走活动一下腿脚,拒绝了赵高的好意,赵高终于没有在坚持,他站在原地一直目送齐汀兰走远,然后推了推自己的眼镜露出了一个无奈的笑容。 冬天的北京寒冷又干燥,齐汀兰呼出的热气都变成了白色的雾,临近春节大街上的行人少了很多,她一个人走在街上有点无聊,她竟然开始怀念下斗的生活,虽然不能梳洗整天蓬头垢面,又面临很多的危险,但是很新奇又很刺激。 突然她的手机响了,阿宁的声音响了起来。她们依然相约在攀岩馆。 齐汀兰坐在场外看阿宁跟其他人比赛,她虽然技痒但是奈何自己的腿伤还没好。阿宁的外伤受的并不严重,现在基本已经恢复。攀岩馆内比较温暖,阿宁穿着件紧身的黑色运动背心,伸展手臂的时候肌肉的线条清晰明快。 她先对手一步登上顶端,朝齐汀兰挥了挥手,齐汀兰也笑着向她招了招手。阿宁拿了一瓶运动饮料,脖子上搭了粉红色的毛巾坐到齐汀兰身边,齐汀兰忍不住多看了她的胸口一眼,咽了口口水。 “宁姐,你找我肯定不是来着看你攀岩的吧” 阿宁用毛巾擦了擦脸,美丽的脸上挂着亲切的笑容。“你的伤怎么样了当时你直接回北京了,也没来得及多说几句。” “我还行,就是腿还有点疼,大夫说已经不用去换药了,等伤口自己长好就行了。” “没想到你拒绝我是因为已经答应了别人。”阿宁叹了一口气,“我还是有话直说吧,我们公司这一次损失惨重,死了很多人我们现在需要新鲜血液,尤其是你这种有经验的。” “我”齐汀兰笑了起来,“要是有经验就不会受伤了,宁姐你还真是高估我了。” “起码会比那些从来没有经历过的人,而且我们的酬劳不会少。” “这一次的项目是去哪里” “去塔木陀。” “塔木陀”齐汀兰的脑子里开始检索这个词汇,它出现在齐羽笔记简易地图上,在中国的西方。 “我可以给你一些资料,你考虑一下。” “宁姐,既然你开门见山,我也不拐弯抹角的,你们这次想要什么” “发掘西王母古国。” “好吧,我看一下资料,再做决定。宁姐正好我一个人你陪我吃个晚饭吧。” 两个人女人找了一家安静的日料餐馆。 “宁姐,做这一行很辛苦吧。”齐汀兰收起了平日里吃饭的样子,也显得斯文了许多。 阿宁用纸巾擦去嘴角的寿司酱油,“你应该能够明白,不过这既然是我的工作我当然要做好。” “宁姐,你有没有想过有一天停下自己的脚步,去做一些没有那么危险的事情。” 阿宁笑道,“找个好归宿吗都说是每个女人的心愿,我”她的目光略过窗外不知道在想什么,“也许会有那么一天吧。” 齐汀兰抱着资料回到家,将资料放到茶几上,这时她发现桌上多了几盒药膏跟一张字条。 兰兰 听说你又受伤了,这是我美国朋友带来的药膏,祛疤的。女孩子身上留疤以后就不漂亮了,看到字条给我回个电话。 爸爸 齐汀兰拿起药膏,“姥爷真是个大嘴巴,生怕别人不知道我受伤了。”她在手机通讯录里调出了父亲的电话,但是停了很久还是没有按下确认键,她不会害怕跟陌生人交谈,因为在潘家园基本每次进店的人都不是熟客,但是她不知道跟父亲说什么,连撒娇都不会。 她知道父亲想要关心她,但她也知道他抛弃了自己。父女间本来应该是亲切的,齐汀兰却要像适应陌生人一样去适应父亲,这让她觉得尴尬。她也知道父亲是想问她要不要跟他一起过春节。 最后齐汀兰还是跟姥爷家守了岁,齐老爷子的病时好时坏,齐汀兰一直没有找到机会溜去杭州,她只是跟吴邪互发了邮件,紧接着就开学了。胖子在潘家园最好的位置盘下了个铺子,比齐老爷子的店面大多了,如今胖子也是正经的老板了。 “胖哥,可以啊,店面够亮堂的啊”齐汀兰背着手在胖子的店里转了几圈。 “一般般吧。”胖子得意地坐在一张圈椅上翘瞧着二郎腿,“我过两天要去杭州,你要不要跟着一起去啊” “真心走不开,这学期课程排得挺满的,在一个我姥爷老跟我说他要归天了。” “你家老爷子那红润的气色,我怎么看也不像要归天的,昨天还来我这溜达了一圈呢。” “不知道,我老怀疑他现在装病,但是我也不好戳穿他。” “得嘞,这是你们家事,我也不好插嘴,不过你家老爷子是不是最近要招上门女婿啊”胖子呲着牙笑道。 “上门女婿”齐汀兰一愣。 “我看你家老爷子对你家那个伙计挺喜欢的。”胖子吹开盖碗里的茶叶喝了一口,“估计要撮合你俩。” “我怎么不知道。”齐汀兰瞪大了眼睛盯着胖子。 “我也是猜的,他昨天来这三句话不离赵高,这倒霉孩子怎么起个太监名。” 齐汀兰一拍额头,手机适时响了起来。“胖哥我回家了,你到杭州替我向吴邪问好。” “放心好了。”胖子右手两个手指在太阳穴上一比划,齐汀兰也换了他一个礼。 接通了电话,那边是阿宁。“兰兰,怎么样考虑好了吗如果决定了这几天公司会安排你进行体检,如果体检不合格我也不会让你去的。” “可是我已经开学了,会耽误课程。” 阿宁那边咯咯笑了起来,“你翘几天课应该不是问题吧,再说紧接着就是五一黄金周了。” 齐汀兰咬了咬下嘴唇,“好吧。” “咦,你怎么今天这么闲在宿舍里。”肖露拎着刚买的新衣服回到宿舍。 齐汀兰从床上跳了起来勾住肖露的脖子捂住自己的心口一副受到伤害的样子,“最近要被我姥爷折腾死了,回来疗伤的,亲爱的有没有想我” “疗伤”婷婷抱着书冲进宿舍,“你还有心思疗伤楼底下的女生都炸开锅了,你快瞅瞅吧。” “又有抱着吉他唱情歌的这些男生还真没有创意。”齐汀兰凑到窗户往下一看,不看还好一看差点直接从窗户跳下去。 “我听其他宿舍的说他可站了半天了,我问了是不是找你,他只是点了点头,我就上来给你传个话。”婷婷推了推眼镜笑道。 “真是活见鬼了。”齐汀兰换上衣服拎上书包就往楼下跑去。 “我也要去。”肖露也想去,被婷婷拉住,“你好不容易考上研究生就不能好好去上课吗又被点名了。” 闷油瓶安静的站在一棵树边上,微微仰着头看向天空,他的样子没有什么变化,只是头发长长了许多,看上去仍旧是没什么精神的样子。女学生们三三两两从他身边路过不时侧目。 “哇,哪里来的帅哥啊。” “这是在等女朋友的吗” “你们谁敢去要个电话啊” 齐汀兰一路跑到闷油瓶身边,“你怎么知道我在这也对上次来学校我告诉过你。”齐汀兰自言自语道。 闷油瓶低下头看了齐汀兰一眼声音有些嘶哑,“刚才回家你不在。” “你怎么出来的”闷油瓶转身往前走没有回答,齐汀兰只好跟在身边一起走。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仍旧没有回答,齐汀兰还不死心,“你还会走吗” 闷油瓶终于停住了脚,“嗯,很快。” “去哪” 闷油瓶继续往前走不再说话,齐汀兰轻叹了一声,“我是不是上辈子做了什么孽,为什么找我啊” “北京,我没有地方可以去。”声音很轻。 齐汀兰双手托腮看着闷油瓶不紧不慢地喝下面汤,他刚剪了头发,人看上精神了一点,他将筷子放到碗上,齐汀兰站起身拿起闷油瓶面前的碗筷,“你的房子已经租出去了,如果你要还想要租房子,我可以在小区里看看。” “嗯。”闷油瓶站起身走向沙发。 等齐汀兰刷完碗出来,闷油瓶已经躺在沙发上睡着了,他睡得很沉,齐汀兰给他盖上被子就走回书房。 “唉,不管怎么说起码安全回来。”齐汀兰戴上眼镜打算重新看一遍阿宁给她的资料。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29章 第二十七章 闷油瓶睁开眼,周围一片黑暗,他轻轻呼出一口气尽量让自己不发出声音,感觉自己还在某个古墓当中,他已经习惯了这种生活,或者说这就是他的生活。 掀开身上的被子坐起身,空气中弥漫着类似柑橘一样清爽的味道是她身上的味道,他终于可以感觉到这不是在墓里,在墓里大家都是一样蓬头垢面,那只有腐败跟霉变的气味有时浑浊的让人想吐,她的味道只能在这样的环境里可以闻到,干净柔和的。 他拿起桌上的水一饮而尽,这早已经成了他的习惯一口气喝干容器里的水,他的目光看向阳台,那里的地面上一片惨白,在古墓里看不到这样的月光。有几次他终于从盗洞里逃出来坐在已经坍塌的盗洞口喘着粗气,用手抹净脸上的汗水跟泥,周围静悄悄的偶尔能听到不知名字的鸟一声怪叫,那个时候只有天空中一轮孤月陪伴着他,将月光如同被子一样盖在他的身上。 桔黄色的暖光从书房的门里透出来,好像墓道出口透进来的阳光,分割出两个世界。闷油瓶走到书房门口看见齐汀兰枕着自己拿眼镜的手睡得正香,长头发遮住了她的脸,走进书房闷油瓶盯着压在齐汀兰胳膊下面的纸张,笔记上圈圈点点画满了大概只有她自己才看得懂的标记跟验算公式。 他转过身看向书柜里的照片,每一张照片都记录着齐汀兰的成长,他蹙着眉头目光在一张张照片上掠过,自己努力回忆着自己那么大年纪的时候是什么样子,但是他几乎已经记不得,这是很久很久之前的事情,久到他都快要忘记了,他伸出自己的右手仔细的端详关节上的疤痕,过了很久他放下自己的胳膊转回身,齐汀兰在自己的胳膊上蹭了蹭,更多的青丝滑了下来,越发像个女鬼,六枚铜钱串成的项链从衣服里滑了出来搭在她平直的锁骨上。闷油瓶抬起手将她的头发都拨到耳后,露出一整张脸。 她的脸被自己的胳膊挤得皱成了一团,像只胖乎乎的小猫,嘴角轻扬好像梦到了好事。闷油瓶盯着她看了很久她长得确实很像她的母亲,杨燕飞总是把头发梳成一条麻花辫垂在后背,穿着整洁的白色粗布衣服、军绿色粗布裤子,站在队伍的最后麻利的在笔记本上记录着发现或者绘制着古墓的方位图,笑容和煦语调温和,“小张,你总这么困乏是不是身体不舒服了不舒服要早去看医生啊。” 齐汀兰也喜欢梳辫子,梳着很高的马尾辫,马尾尖刚好垂到肩膀,白色的t恤一条破牛仔裤,下巴尖尖的,笑起来露出八颗牙齿眼睛弯成新月的形状,声音清亮充满了朝气“张起灵,你怎么又吃泡面怪不得这么年轻,原来是防腐剂吃的多。” 睁开眼睛看表,已经是早晨六点多了,齐汀兰揉了揉眼睛站起身伸了个懒腰活动了一下僵硬的脖子,因为在云顶天宫伤了腿她很久没有晨练了。 走出书房闷油瓶躺在沙发上呼吸均匀,阳光已经照射到阳台的窗户上,齐汀兰拉上窗帘替闷油瓶遮住阳光,她忍不住蹲在沙发边上看着闷油瓶,他的皮肤苍白,面容安详根本看不出已经一把年纪,最多也就27、8岁。他无论醒着的时候还是睡着的时候都沉静的让人生畏。她撞着胆子伸出手在闷油瓶的面前晃了晃,以为他一定会一把抓住她目露凶光,好像看到了粽子。但是这一次没有,他仍旧静静的睡着。 换上运动服齐汀兰到学校的操场上晨练,受伤的腿已经好彻底不再疼痛,一个小时后她拎着早点回到家,家里却空无一人。她轻叹了一口气放下手里的早点坐到闷油瓶睡过的地方,“真是职业失踪人员啊。” 上完一天的课齐汀兰犹豫了半天还是决定回家,生怕闷油瓶被锁在门外。果不其然,他坐在花坛旁的长椅上,夕阳斜照给他镀上一层温暖的洋红色,他的腿上趴着一只黄色的小猫,两个人一起晒着斜阳打着盹,微风拂过吹动闷油瓶的刘海,小猫在他的腿上翻了个身,一切看着都那么美好。齐汀兰轻轻地坐到闷油瓶的身边享受着春日的微风。 过了很久,阳光被旁边的高层挡住了,“你,回来了” “醒了”齐汀兰双腿盘坐在椅子上努力伸展着自己的腰身。 “嗯。”小猫也醒了,闷油瓶轻轻的抚摸着它的下巴,小猫眯着眼睛一派惬意,伸出舌头舔了舔闷油瓶骨骼分明的手指,闷油瓶抱起小猫将它放到地上,它往前走了几步又回头望了望闷油瓶,他的脸上没有表情,深邃的黑眼睛仿佛穿过小猫的身体看向远方,小猫喵喵的叫了几声终于还是跑开了。 齐汀兰站起身,“走,回家吧。” 闷油瓶静静地往前走,往家的方向,齐汀兰的手机响了一声,她打开手机,阿宁给她发了体检中心的地址,让她明天空腹去进行体检。闷油瓶还在前面走着,背影有些孤单齐汀兰合上手机,快步跟上闷油瓶在他的身侧走迁就着他步子的频率,她没有在多说话,说多了闷油瓶也没有什么反应,但是她觉得很安心,有这个人在自己肯定不会受到伤害。 齐汀兰在体检中心出示了身份证,护士小姐拿出一份表格告诉齐汀兰体检的项目,并且嘱咐她先去抽血。 抽完血齐汀兰拿着自己的表格去检查视力,听见一个男声说道“美女,我的眼睛还有救吗” 一个笑意盈盈的女声,“你这样子是一定要定期复查才行。” “但是,你这么写在我的体检报告,我的饭碗可就要丢了。” “体检不就是要检查出问题,排查出身体的疾病吗” 然后不知道两个人低声说了什么,那个女声咯咯笑了起来。 门开了从里面走出来一个戴着墨镜的青年,比闷油瓶还要高一点,他从口袋里摸出了一根烟叼在嘴里。 齐汀兰皱了皱眉头“不好意思先生,这里禁止抽烟。” “entschudigung”青年将烟放进口袋里。 “啊”齐汀兰挠了挠自己的耳朵分辨了半天觉得这个人说的应该是德语,但是自己不知道什么意思。 那个人噗嗤一笑,低头看了看齐汀兰,“你知道照x光的在哪吗” 齐汀兰回头看了看墙上的指示牌,心想这个人的眼睛果然有问题,这么大字都看不清,“右拐走到头。” 戴眼镜青年好像看穿了齐汀兰的心思说道,“我的眼睛可不是用来看这些事的。”说完那个人朝齐汀兰挥了挥手往走廊右边走去,“谢谢美女,后会有期。” “不客气。”齐汀兰皱着眉头,心里说道谁跟你后会有期。 几天之后闷油瓶就悄无声息的消失了,齐汀兰这次既没有恼火也没有生气,她已经接受了这样的设定,默默的将闷油瓶的被子叠好放进柜子。 按照约定的时间齐汀兰提前到达火车站与阿宁回合,阿宁把装备发给她,“宁姐,我琢磨外企怎么也会安排坐飞机,没想到还是要坐火车,这坐到西宁人不就散架了。” “这次的装备比较多,坐火车比较方便。已经有人先到了那边进行准备了。” 阿宁给她介绍了这次同行的队友,大部分在云顶天宫都见过。 “又见面了。”那个在体检中心遇到的青年人向齐汀兰招了招手,他仍旧带着一副墨镜。 “你好。”齐汀兰礼貌的朝他笑了笑。 “这位也姓齐,是这次的顾问。”阿宁向齐汀兰介绍着。 齐汀兰心里一惊忙问道,“恕我冒昧,我能问您全名是什么吗” “呵呵,我保证不是你想知道的那个,我的名字一共有四个字,你不问我都快忘了。” 一行人登上去往西宁的火车,阿宁跟齐汀兰两个女士在一个包厢里,剩下的铺位都堆满了装备,黑眼镜的德语跟英语都说得很好,跟那群外国人打成一片,他们玩,齐汀兰根本就看不懂,只好在包厢里睡觉。 阿宁洗漱完毕端着自己的杯子走回包厢,齐汀兰正躺在下铺看中国社会风俗史,那条由六枚铜钱组成的项链从衣服里滑了出来。 “怎么,你也很喜欢收集古钱吗” “你说这个”齐汀兰拿起自己的铜钱,“这个是别人送的。” 阿宁从手上拆下了一条手链递到齐汀兰的眼前。 齐汀兰坐起身接过阿宁的手链,上面刻着祺祥重宝,反过来方孔的左右刻着两个满文齐汀兰不认识,上下雕着汉文的当十,“当十铜钱啊。”齐汀兰指着钱币上满文问道,“这是宝源局的还是宝泉局的” “这一条都是安庆局的。” “难得你收集到七枚而且还是一个局制造的,这七是天罡之数,难道是有哪位道长指点了”齐汀兰歪着脑袋看着阿宁。 “起先是一位道长所赠了一枚,我就继续收集到七枚,也是希望完成一个修行轮回可以得到平静。”阿宁得脸上出现了极其不寻常的表情,齐汀兰觉得她有些害怕,有些无奈,还有执着,“送你铜钱的人没有说你这个有什么讲究吗” “我这个是最普通的五铢钱,我能想到的就是用来占卜,也不值钱在潘家园都能论斤约了,我也不知道他为什么给我这个。”齐汀兰耸了耸肩膀,“问也白问,反正三脚也踹不出个屁来。” 阿宁捂着嘴笑道,“真羡慕你能这样生活,想说什么就说什么。” “我倒是羡慕你,指挥手下这么多人,把他们管理的井井有条。” “早晚你也可以的。” “宁姐,你介意我八卦一下吗” “你打算问什么” “你有男朋友吗” “现在没有,做这个行业动辄就要到深山老林呆上好久,哪有时间谈恋爱,你有吗”阿宁戴上手链躺到自己的床上。 “我现在也没有。”齐汀兰也躺回自己的床上。 “你学校的男生们难道不为所动吗” “我们学院的男生,全都被我们宿舍一个美女迷得五迷三道,我呢只是个路人甲。” 阿宁又笑了起来,“只是没有遇到合适的吧。” 火车一路从北京驶往西宁走走停停,总是睡觉睡得齐汀兰直难受,她想起了闷油瓶的睡功不禁暗挑大拇指。 车厢相连的过道里,黑眼镜靠在车厢上抽着烟一副悠然自得的样子。 “美女,睡醒了” “齐先生,早啊。”齐汀兰捏了捏自己的睛明穴。 “你怎么想起来跟着阿宁干这个了” 齐汀兰看向他的眼镜根本看不到他的眼睛,“因为我穷。” “哈哈。”他笑道,“真是不错的理由。” “那你为什么要做这个” “因为我闲啊。”他掐灭香烟从车厢链接的缝隙里把烟头弹了出去,然后转过身往回走,走了几步又退了回来,“现在回头还来得及。” “莫名其妙的。” 一行人到达了西宁,有人在这里接应他们,在西宁采购完设备,留宿了一夜后,他们换乘了一辆依维柯向格尔木进发。 刚进入格尔木的城区,车突然停了下来,一个清瘦的身影闪身上了车坐到齐汀兰身边。 “你,你怎么在这”齐汀兰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闷油瓶没有理她闭上眼睛开始休息。 “他可是我们打前站的顾问,我以为他自己跟你说了。”阿宁从前排座位探出脑袋。 齐汀兰盯着闷油瓶的睡颜在心里默默的问候了他的祖宗十八代。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30章 第二十八章 车一路向老城区开去,行人开始变得稀少,路灯也变得昏暗起来,一栋三层的老楼房逐渐出现在大家的视野当中,外面的围墙年久失修脱落了大块的墙皮露出了里面的红砖,从围墙内探出几枝干枯的树杈,风轻轻拂过,树枝摇曳,在墙面上留下一双双鬼手般的阴影,黑夜里不停的向外伸展,连一只鸟都不愿意从这里飞过。三层老楼房里一丝光亮都没有,玻璃都好像浸透了墨汁,反射的月光那么清冷。老楼房静静的矗立在那里鬼气森森的,随时准备张开血盆大口吞噬生灵。 齐汀兰的脊椎骨冒着寒意低声说道“宁姐,咱们格尔木的目的地不会就是这里吧” 阿宁探出头,“要去拿一样东西。” 车刚刚停下,闷油瓶立刻睁开了眼睛好像设定好了程序,齐汀兰一回头闷油瓶已经离开了座位,跟着黑眼镜也下了车,齐汀兰也想跟下去。 “你留在这。”闷油瓶看着齐汀兰淡淡地说道。 齐汀兰像泄了气的皮球缩回到座位上,汽车重新发动离开了鬼楼。 “宁姐,难道就把他们俩人留在这” “你放心,我们在外面接应他们,这里不便久留。看不出你还挺怕小哥的。” 齐汀兰轻叹了一口气即使自己被收入这个队伍获得的信息也没什么区别,还是不能靠近核心的机密。车上的人都靠在座位上休息,只有她焦急的盯着自己的手表,每一秒都过得如此漫长。二十分钟过去了,汽车重新启动,齐汀兰注意力从手表转移到窗外,此时车门被拉开了闷油瓶跟黑眼镜前后脚跳上车,黑眼镜将什么东西递给了阿宁,车完全没有要停下的意思,门就要被重新拉上,闷油瓶突然回头阻止了拉门的外国人。吴邪跌跌撞撞的跳上了车,他一屁股坐到离门最近的位子上闭着眼喘粗气。 齐汀兰给闷油瓶让开座位,她看到吴邪很惊讶,“吴邪,你怎么在这” 吴邪好像刚跑完马拉松,睁开眼睛环顾四周也是一阵的惊讶,“你们这帮驴蛋,谁能告诉我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阿宁道“这该我问你才对吧,你怎么会在地下室里面” 接下来吴邪跟阿宁两个人说了关于录像带的事情,听得齐汀兰一头雾水,吴邪只在邮件里提到有人给他寄了录像带,但是没有提到录像带的内容,现在人多嘴杂她不能直接问吴邪。 车离开了格尔木开始在戈壁驰骋,飞石不停敲打着车窗,闷油瓶起初靠在座位上休息,后来车辆颠簸,直接靠到齐汀兰的肩膀上睡得旁若无人,齐汀兰托着自己的下巴一直盯着窗外地貌的变化,她的手心不停出汗,刚刚经历过雪山,这次又要进入沙漠对于她这个在城市生活惯了人着实心里没底。 车终于停了,大家拿着自己的装备下车。这里的营地被十几辆越野车围绕的里面,人员不停在营地里走来走去,黑眼镜走在队伍的最前面就像是来逛大街的一样。 齐汀兰故意走在队伍的最后拽住吴邪,“你怎么回事,录像带的事根本跟我说。” “我给你发邮件了,你根本没有回复好吗而且你怎么会加入阿宁的队伍你也没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吴邪终于找到出气的对象。 “我还没来得及看邮件,我跟你说过,只要能达成目的加入宁姐的公司又怎么样” 这时很多人都围了过来,两个人不得不停止对话。阿宁向队伍宣布了什么,大家都欢呼了起来,吴邪抓住一旁在和别人击掌庆贺的人问“这是干什么” “朋友,我们要去塔木陀了。” 吴邪的脸色变得惨白,他回头去找闷油瓶跟齐汀兰的身影,他们两个已经跟着阿宁往一个藏式帐篷走去。吴邪摸了摸自己用命换来的笔记,确认它还在然后加快了脚步追上了众人。 吴邪没有客气进到帐篷里挑了个舒服的地方一屁股坐下,他先是有些恼火的盯着闷油瓶,发现闷油瓶根本没看他而是闭目养神,他又看向齐汀兰,齐汀兰毫不客气的瞪了回去并且朝他朝挑了挑眉毛。 阿宁拿出了黑眼镜从鬼屋里带出来的东西放到了众人面前的矮脚桌上。那是一只红木的扁平盒子,打开之后,里面是一只破损的青花瓷盘,瓷盘的左边,少了巴掌大的一块。 这时帐篷外又进来了两个人,一个满头白发的藏族老太婆和一个藏族的中年妇女。 老太太看上去70多岁,身材干瘦露在藏服外面的手像枯树枝似地,但精神矍铄,她穿着很繁琐的藏式衣服,一头灰白色的头发梳成辫子,挂着一些藏族特色银质装饰的布带与辫子衔接,显得凝重而古朴。那中年妇女倒是普通的藏族人的打扮,发辫垂在面颊两侧遮住了大部分的脸,不能看清她的面容。有人告诉吴邪老太太是定主卓玛,陈文锦当年的向导,那个中年妇女是她的儿媳妇。 阿宁恭敬地拿起了那只瓷盘递给定主卓玛问道“嘛奶,您看看,您当年看到的是不是这个东西” 说完后马上有人翻译成藏语,定主卓玛听着便接过了瓷盘看了起来,看了几眼她就不住地点头,并用藏语不停地说了什么。翻译的人开始把她的话翻译回来,几个人开始交谈了起来。她说有了这个盘子就能带大家去当年文锦他们进入塔木陀的路口。 谈话结束,阿宁下达命令十二点准时出发。 这时候黑眼镜指着吴邪问阿宁“那他怎么办” 没想到阿宁并没有太过在意,想了想就指着一边闷油瓶,对黑眼镜道“他带回来的,让他自己照顾他。” 齐汀兰站起身跟着阿宁往外走,又回头看了吴邪一眼,他的表情似乎很生气,齐汀兰也不知道跟他说什么好只好跟着阿宁走出了帐篷去收拾自己的装备。 不知道过了多久,吴邪一脸不悦的从帐篷走到阿宁的身边“有多余的装备,我也要加入。” “加你个头啊,你快点回去。” “那她为什么在这”吴邪指了指齐汀兰,“我能帮到你们,想想在云顶天宫里。” “宁姐,其实吴邪也挺厉害的,比我强多了。” 阿宁抬起头看着吴邪,朝他微笑了一下“你是认真的” 她就指了指一边的装备车“随便拿,十二点准时出发,过时不候。” “谢谢” 齐汀兰朝吴邪眨了眨眼,吴邪勉强朝她笑一下。队伍集结出发齐汀兰跟闷油瓶一辆车,无聊的想死,想看一下书,但是戈壁上一路颠簸晃得她眼睛都花了。 终于到达第一个扎营的地方,齐汀兰故意将自己的睡袋挨着吴邪放下,天空如同深蓝色的穹顶扣在整个戈壁上,星星并没有传说中的一闪一闪,而是像碎钻一样填满了整个天空。 “吴邪,你睡着了吗”齐汀兰侧过头压低了声音问道。 “没有。” “录像带里录了什么” 吴邪无奈地笑了笑,“我看到我自己在地上爬。” “你别跟我开玩笑好吗”齐汀兰朝四周看了看确定没有人在周围。 “我没开玩笑,不信你可以问阿宁或者胖子。” “这个不说了,那你为什么在那个鬼楼里我都不知道还有这么一出。” “说来话长,我把录像带撬开里面有个地址还有一把钥匙,我就按照地址找来的。你怎么会出现在阿宁的队伍里” “我舅舅给我留了一本笔记,虽然笔记里什么有价值的信息都没有,但是有一张中国龙脉风水地图,地图上标注的地方” “七星鲁王宫、海底沉船木、云顶天宫、塔木陀”吴邪一下子报出了好几个名字,都是在文锦的笔记里面的内容,他感觉找了某种联系却又说不出哪里有联系。 “你也看过这样的地图” “嘘”吴邪警惕的闭上了眼睛,他听到了很轻的脚步声。 齐汀兰也立刻闭了嘴,装作熟睡的样子。 来人是定主卓玛的孙子扎西,他蹲下来捂住吴邪的嘴巴,轻声道“别说话,跟我来,我奶奶要见你。” 他们走后齐汀兰重新睁开了眼睛,她爬起身偷偷的往定主卓玛他们扎营的地方走去。 齐汀兰尽量放轻自己的脚步,在篝火边上定主卓玛跟她的儿媳妇还有扎西坐在一边面对着齐汀兰的方向,闷油瓶跟吴邪坐在他们对面背对着她。 她听到定主卓玛用口音非常重的普通话说道,“我这里有一封口信,给你们两个。陈文锦在让我寄录像的时候,就已经预料到了,会有这种情况发生,如果你们按照笔记上的内容进来找塔木陀了,那么,她让我告诉你们,她会在目的地等你们一段时间,不过,”扎西把手表移到定主卓玛的面前,她看了一眼,“你们的时间不多了,从现在算起,如果十天内她等不到你们,她就会自己进去了,你们抓紧吧。” 突然闷油瓶抬手示意,打断了定主卓玛“出来。” 齐汀兰以为自己听错了,背过身躲在土墙后面捂住自己的口鼻屏住了呼吸。然而很快闷油瓶就出现在她眼前,他皱着眉头看着她。 “好巧啊。”齐汀兰朝他尴尬的笑了笑,然后招了招手。 闷油瓶把她拽出了土墙,她只好垂头丧气的被他拖拽着,定主卓玛和扎西都警惕地盯着齐汀兰看,她不好意思地朝大家笑了笑。她站也不是坐也不是,想走又不甘心,这时定主卓玛的儿媳妇起身给她倒了一碗酥油茶,盯着她的脸仔细的看了看然后朝她微笑了一下。 “谢谢。”齐汀兰挠了挠自己头,也不知道这个藏族妇女听不听得懂普通话。 定主卓玛的儿媳妇退回定主卓玛的身边,定主卓玛的眼神终于不再那么警惕说道“你也坐吧。” 齐汀兰端着酥油茶挨着吴邪坐下。 吴邪问道“她是在什么时候和你说这些的” 定主卓玛冷冷道“我只传口信,其他的,一概不知道,你们也不要问,这里,人多耳杂。” 闷油瓶微微皱了皱眉头,又问道“她还好吗” 齐汀兰正在喝酥油茶,一下呛进了气管里,她认识的闷油瓶好像不会主动关心人。 定主卓玛就怪笑了一下“如果你赶得及,你就会知道了。”说着,挥了挥手,她边上的媳妇就扶着她站了起来,往她的帐篷走去。但是她走了几步又停下脚步转过头来说道“对了,还有一句话,我忘记转达了。她还让我告诉你们它就在你们中间,你们要小心。” 篝火边就剩下吴邪、齐汀兰跟闷油瓶三个人,齐汀兰皱着眉头盯着篝火在回想定主卓玛说的话,自言自语道“它是什么啊” 闷油瓶安静地喝着酥油茶,吴邪问他“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这口信会传给我们两个” 齐汀兰回头去看他们俩,她早就懒得去问闷油瓶了,因为他每次都不会回答,如果想知道答案除了自己寻找意外别无他法。 闷油瓶已经站起身想要离开,吴邪却对他的态度非常的不满冲过去拽住闷油瓶的衣服,“你不准走” 齐汀兰站起身想上去阻止两个人,闷油瓶的秉性她是知道的,但是她生怕吴邪会一拳打到闷油瓶的脸上,因为她自己无数次想这么干。 但出乎她跟吴邪的意料,闷油瓶竟然真的没走重新坐到原位,淡淡地说道,“你有什么事情” “我有事情要问你,你不能再逃避,你一定要告诉我。” 闷油瓶把脸转回去,看了看火,说道“我不会回答的。” 吴邪一下就怒了叫道“他娘的为什么你有什么不能说的你耍得我们团团转,连个理由都不给我们,你当我们是什么” 齐汀兰忍不住在心里给吴邪竖起两个大拇指,简直说出了自己的心声。 闷油瓶的脸仿佛从来不曾有过表情,“你不觉得你很奇怪吗我自己的事情,为什么要告诉你” 齐汀兰瞪大了眼睛,闷油瓶竟然说出了让人无法辩驳的话,还是那个闷油瓶吗 就在齐汀兰以为两个人的谈话已经结束的时候,闷油瓶突然说道。“吴邪,你跟来干什么其实你不应该卷进来,你三叔已经为了你做了不少事情,这里面的水,不是你蹚的。” “我也不想,其实我的要求很简单,只要知道了这是怎么一回事,我就满足了,可是,偏偏所有的人都不让我知道,我想不蹚浑水也不可能。” 齐汀兰叹了一口气,她一手撑着地一手端着已经冷掉的酥油茶望着天空,她知道接下来闷油瓶如果说出什么肯定跟自己说过的一样,齐家跟吴家到底有什么阴谋诡计为什么就不能大大方方的说出来。 她的思绪已经飘离直到听到闷油瓶说道,“在里面,我看到了终极,一切万物的终极。” 她一骨碌从地上窜了起来,几乎同时跟吴邪说道,“终极” 他没有在回答而是最后对吴邪说道,“我是站在你这一边的。”说着他慢悠悠要离开。 “张起灵,你等一下,终极是什么啊”齐汀兰往前跟了两步。 他停住脚“你最好也回家去,你俩一起走还来得及。”说罢他往营地的方向走去。 吴邪一下倒在沙地上,一只手按着自己的额头。齐汀兰蹲到他身边拍了拍的他的肩膀。“喂,起来吧,他已经走远了。” 吴邪坐起身拍了拍身上的沙土苦笑道,“还是什么都不知道。” “既然,他不说咱们就自己去找呗,我早就放弃从他嘴里套话了。吴邪,它是什么东西是个人吗” “我也不知道。”他无奈地摇了摇头。 齐汀兰坐到吴邪的对面,用手指在地面上将齐羽笔记里的地图画了出来,“这个就是我在我舅舅笔记本里看到的地图,我觉得这个笔记里唯一有价值的东西。” 吴邪接着篝火仔细看了看,确实跟自己看到中国风水地图一模一样。“所以呢” 齐汀兰朝他笑了笑,“我的母亲还有我舅舅以及你的三叔,都参加了西沙那次考古,我甚至怀疑我舅舅还参加了其他几次,陈文锦应该也参与了,如果看到她,咱们可以问她啊,肯定比闷油瓶好说话吧” “如果她也不告诉我们呢” “那她为什么要等你们呢我只想知道我母亲还有我舅舅是不是还在人世上,我还有没有机会见到他们。”她突然像个小孩似得挠了挠头,“我妈妈的印象全都是照片,我很想抱抱她,想知道妈妈是什么感觉的。” “你就想知道这些” 齐汀兰耸了耸肩膀站起身“你永远不可能把历史的每一帧都还原,只要知道最重要的就行了。” 第二天大家继续向戈壁深处进发,太阳烘烤着大地,整个世界就像一个硕大的烤箱,由上到下都撒发着干燥的热气。由于昨天晚上没有睡好齐汀兰抱着自己的书就开始打瞌睡,脑袋随着车辆的摇摆一次次的磕到车窗户上,最后她靠到闷油瓶的肩膀,闷油瓶的头靠到她的头上,两个人互帮互助的找到了最合适的姿势共同去见周公。 突然车子停了下来,齐汀兰睁开眼只能勉强看到前面的车也停了下来,“怎么了”齐汀兰问藏族司机,司机摇摇头表示不知道。 闷油瓶跟坐在副驾驶的外国人都戴好了风镜拉开车门跳下车,开门的瞬间风夹杂的沙子直接拍到齐汀兰的脸上,她吐掉嘴里的沙子也戴上自己的风镜跳下车去。 周围狂风大作,根本就看不清周围都有什么,吸到肺里的不是空气而是沙子,沙子不停敲击齐汀兰的风镜发出刺耳的声音,她原本盘好的头发都被劲风吹散,她掏出指南针凑在自己的眼前才能勉强看到指针,她想往前走看看前面的车子为什么停下。 她的胳膊被人拽住,然后那个人凑到她耳边说道“在这等我。”人的声音都被风吹得失真了,但她确定那个人就是闷油瓶,她努力点了点头,扶住车门。 过了不知道多久,天色都开始暗了下去,风虽然有所减弱,但是齐汀兰仍旧不得不过一会就抖落没过脚面的沙子,她凑近车窗往里看,发现藏族司机也不见了,似乎这里就剩下她一个人了。她又掏出指南针看了看,等得有点不耐烦。正在她决定自己一个人往前走的时候,闷油瓶出现了,他拉起齐汀兰的手就冲进了风沙里,齐汀兰掏出指南针发现正在往西走,但是自己的肉眼根本就看不到标志物,不知道闷油瓶是靠什么修正方向,有几次她想甩开闷油瓶的手,但是她发现他力气极大甚至攥得她的手都有点疼。 闷油瓶拽着齐汀兰到达了一个斜坡下的深沟,已经有很多人在里面了,吴邪正靠着一面石壁休息,她应该算是比较晚到的。闷油瓶摘下风镜掸落了头上的沙土,他已经到外面搜索了很多次了体力已经透支,他坐到地上喘着粗气,跟刚才在风里疾驰的人判若两人。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31章 第二十九章 齐汀兰去找了毛巾跟水,将毛巾浸湿了递给闷油瓶,“擦擦脸吧。”闷油瓶接过毛巾草草擦了一下,“你能不能擦得仔细点啊”齐汀兰发现他的脸上有几处细小的伤口,应该是被风卷的石块刮伤了。 闷油瓶靠在石壁上闭上眼休息,齐汀兰举着毛巾见他没有反应,干脆跪到他的面前掰过他的脸,他睁开眼睛望向齐汀兰,“闭上眼睛,我给你擦。”齐汀兰的脸上风镜压出的红印清晰可见,凌乱的头发有的已经从梳头发的皮筋里跑了出来随着微风在她脑后飞舞,她的脸上同样沾满了沙粒,嘴唇干裂剥皮,一双的眼睛却特别的干净明亮。 “闭眼睛啊。”齐汀兰皱着眉头盯着闷油瓶,闷油瓶从她的瞳孔里看到了自己逐渐放大的脸,鼻腔里满是风沙的土腥味,他觉得很疲倦轻轻闭上了眼睛。 毛巾的水分很大,齐汀兰擦得小心翼翼,但擦过脸上的伤口还有丝疼痛,但闷油瓶的脸上仍旧毫无表情。 突然一声口哨声穿过耳膜,齐汀兰回头黑眼镜架着阿宁公司的人回到斜坡,“美女,你是不是对他也太特别照顾了” 齐汀兰站起身重新拧了毛巾扔给黑眼镜朝他挑了挑眉毛“齐先生,你要是敢把墨镜摘了,我也可以给你擦擦脸。” 黑眼镜一把接住毛巾笑道,“谢谢美女,我没他那命。” 齐汀兰用水洗了洗自己的脸,重洗盘好了头发就去帮阿宁的忙。她利用无线电跟gs帮助还在外面的队友修正方向,进入斜坡避风。然后又有队友到外面取来了食物,她帮着阿宁将食物跟水分给大家。 “你没事吧”齐汀兰把水跟食物递给吴邪,坐到他身边,吴邪看上去没什么精神。 吴邪拧开水喝了一口,“看不出来你还挺卖力气的,跟着阿宁跑前跑后的。” 齐汀兰笑道,“拿人钱财,嘛这次怎么说也是受公司雇佣总得做点事。”外面的风听起来好像小了很多,她站起身,“你休息吧,我去问问宁姐还需要做点什么。” “宁姐,风已经小了是不是要再去搜索一下失踪的人。” “已经派人出去了。”齐汀兰回头去找闷油瓶跟黑眼镜,他两不在,应该去搜索走失的人,阿宁拿着对讲机,里面不断传出断断续续的声音。“你一会儿跟着我去找车辆,前面还有很远的路,之前已经报废了两辆车,不知道这下会损失几辆,咱们必须赶快到达下一个避风的地方。” “好。” 虽然外面的风沙已经变小了,但是拍在脸上还是有些疼,矿灯的光比较亮,很快就找到了第一辆车,车子斜着陷在地面上,齐汀兰蹲下身子扒开沙子地面摸起来是硬的并不是像沙漠一样是容易下陷的沙土。幸运的是这辆车受损并不严重还可以启动,但是接下来找的车就没那么幸运,完全报废了,齐汀兰跟大家一起将装备转移到别处。 所有的车都陆续被找到,只是有的还需要修理。但是失踪的四个人还是没有找到。风沙不等人,车队再一次出发向“魔鬼城”进发。 队伍在“魔鬼城”外扎营,这时又一个失踪者被发现了,他告诉大家其余失踪的人已经进入了魔鬼城,阿宁不听定主卓玛的劝告执意要进入到魔鬼城内进行搜索。 齐汀兰没有跟着阿宁进入魔鬼城搜索,她一直都没有睡过觉,阿宁让她在外面休息,可是她已经困过劲虽然闭着眼睛躺在睡袋里,但是耳朵里全都是风声根本就睡不着,她坐起身发现闷油瓶正坐在不远处盯着篝火发呆似乎是在守夜。她钻出睡袋走到闷油瓶的身边坐了下来。 “喂,你脸上的伤疼不疼了” 闷油瓶转过头来,齐汀兰看到他脸上细小的伤口已经结了痂,“没事。” “张起灵,如果你不做这行了,你要做什么呢”她环住自己的双腿,把头枕在自己的膝盖上。 闷油瓶的脸被篝火映照的红彤彤的,“不知道。” 齐汀兰扁扁嘴然后想到他一直就是这样又笑了,“要不咱们组个公司,现在很多年轻人都喜欢探险的,只是没有专业的向导,你跟胖哥可以做向导,我负责收钱。” “我怕我都忘记了。”闷油瓶看向远方,“我会忘记很多事情,我还得去找那些忘记的事情。” 齐汀兰把脸凑到他跟前,“你会忘记我们吗要是忘记了你会来找我吗” 他转头看着她,她的脸也被篝火映照得红彤彤的,笑得那么鲜活。他不能保证自己会一直记得她,或许下一秒就会忘记她,但突然有点不舍得,他说不清楚。“你”闷油瓶有点迟疑,“会忘记吗” 齐汀兰拍了拍闷油瓶的肩膀,“放心,我当然不会啦,虽然我还没练就过目不忘的本领,但也绝对不是属耗子的撂爪就忘。” 闷油瓶重新把目光移向篝火,她当然会,等到有一天她不得不离开这个世界,她当然会忘记他。 齐汀兰四仰八叉地躺到沙地上望着天上的星星,“你要是忘了我们大家,我们就去盗洞里把你薅出来。”她想了一下,“然后永远不给你面条吃。” “我说你俩打情骂俏能挑个地方吗”黑眼镜的声音不知道从何处飘过来。 齐汀兰一轱辘坐起身,“我说齐先生,你怎么还有听墙根儿这种好爱。” “他确实记性不好。”黑眼镜给自己点上烟,深吸了一口然后仰起头吐出烟雾,“你跟他说得再多说不定哪天就都忘了。” “说得你好像跟他很熟的样子。” “熟不熟的,他也记不住。” “难道他年纪轻轻已经得了老年痴呆症”齐汀兰站起身果然黑眼镜靠着石壁站在不远处的阴影里面,篝火照不到那里她开始并没有发现。“厄不,他好像已经挺大岁数了吧。”齐汀兰低声自言自语道。 黑眼镜嘿嘿一笑,“差不多吧,还有”他吐出一个烟圈,“千万可别喜欢上小哥啊。”说完他笑着转身走开了。 低下头看了看闷油瓶,他姿势没变像个雕像一样坐着,“我喜欢他”齐汀兰撇了撇嘴,“下辈子吧。” 这时候跟阿宁一起进入“魔鬼城”的人出来报信,说发现了一艘古船。 大家收拾装备要将营地搬到魔鬼城里,闷油瓶跟黑眼镜被留在外面看守车辆。 齐汀兰跟着队伍进入“魔鬼城”的时候吴邪已经在篝火边上睡着了,阿宁要了一条毯子给吴邪盖上之后就开始指挥团队分工,一部分整理营地,一部分人开始探索发掘的古船。齐汀兰不得不佩服这个女人,她已经一天一夜没有休息竟然还有精力指挥团队有条不紊的工作。齐汀兰在外面的时候已经休息过一会儿,但现在已经开始犯困了。 安营扎寨之后齐汀兰就开始跟留守人一起整理物资,没有一会儿发掘古船的人就来找她,“兰,我们在那艘古船上发现了很多罐子你去看一下。” “行,我知道了,马上就来。”齐汀兰整理好手里的东西,直接朝发现古船的地方走去。 她在远处没看到罐子倒是看到了一堆土黄色夹杂黑色东西,队伍里的乌老四指着那堆东西不知道正在跟吴邪说什么。围观的人群突然一阵骚动,齐汀兰揉揉眼睛终于看清楚了那土黄色的东西是一颗颗人头,她想起自己在云顶天宫见到装着人头的罐子,她大声喊道“别动人头。” 但是一切都已经晚了,人群已经乱作一团,无数红色的虫子展翅飞到空中很快朝人最多的地方直冲而去,吴邪连滚带爬的跑去帐篷找阿宁。齐汀兰一路往外跑,她想起云顶天宫里的尸鳖怕闷油瓶抹在她身上的血。她不敢回头去看,前面扎西背着定主卓玛跑的飞快,齐汀兰知道他认路,所以拼了命一直跟着他跑,生怕自己跑丢。 看到车辆的时候齐汀兰几乎要喜极而泣了,一下扑倒在地上连爬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闷油瓶跑了过来将她扶起来,黑眼镜跟在他后面,后面还有两个人。 “你没事吧”黑眼镜问道。 “我没事儿,你们救救里面的人,里面都是红色尸鳖。”齐汀兰往回张望发现吴邪跟阿宁没有赶上来,“糟了,宁姐跟吴邪还在里面呢。”齐汀兰看向黑眼镜的后面,“你们俩怎么在这” “哈哈,兰妹妹好久不见啊。”胖子朝齐汀兰敬了个军礼。 潘子也点示意,“齐家小姐。” “我们走。”闷油瓶朝胖子跟潘子打了个手势,然后朝黑眼镜说道,“看着她。”三个人一路向魔鬼城里跑去。 齐汀兰被黑眼镜拽住,她想挣脱黑眼镜但是没成功,“你干嘛” 黑眼镜笑道“小哥让我看着你啊。” 等待异常的折磨人,天空晴朗万里无云,太阳毫不吝惜的普照着大地,晒得人都睁不开眼,齐汀兰呆呆地站在“魔鬼城”的入口等着他们回来,不时有人从里面逃出来,却没有人带来闷油瓶他们的消息。齐汀兰跟逃出来的人一起重新搭建了营地,队医查看了人员的情况,受了伤的高加索人老莫情况最危急,如果不送到医院救治很可能有生命危险。 “现在怎么办”齐汀兰舔了舔自己干裂的嘴唇问黑眼镜,“我建议让队医先带着老莫回去并且通知外面的人接应,现在损失太大,咱们这次的行动不能再继续下去了。” 黑眼镜仿佛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一样,翘着二郎腿坐在折叠的布椅子上,“等。” “等有什么可等的,宁姐不在,张起灵不在,现在这里不就是听你的吗” “等吴三省。” “三叔会来” “不然为什么胖子跟潘子会在这” “我认为还是得让伤员先撤回,其余人在这等。” 黑眼镜笑道,“你随便吧,反正美国人最讲人权的。” 齐汀兰跟队医商量之后,决定由队医带着伤员还有几个队员一起撤回,其他人继续修理车辆原地待命。 两天一夜已经过去了,齐汀兰焦虑的心情已经到达了极限,但是她还要在阿宁公司人面前装出一副轻松的样子,以免引起不良的情绪。 “如果明天天亮他们再不回来,咱们必须要派人进去搜救。” “如果这里有小提琴我真想拉一段,让你老实一会儿,”黑眼镜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你怎么跟毛腿子鸡似的不老实。” “我自然身手上比不过你跟张起灵,也没有宁姐那样把控全局的能力,我现在只想大家能平安回来,平安回来比真相更重要。” “呵呵,难道你不相信你家小哥的能力。” “呸,我在跟你说正经事。”齐汀兰瞪着黑眼镜。 “我也在说正经事啊。”黑眼镜换了个舒服的姿势坐回椅子上,“有那个家伙在没有问题的,何况还有胖子跟潘子。 齐汀兰白了黑眼镜一眼道,“张起灵又不是万能的。”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32章 第三十章 一滴水砸在齐汀兰的眼角顺着她的面颊滑落到嘴旁,她抬头望向天空不知道什么时候天上已经没有了太阳换成了漫天的乌云,然后雨水变成一条条的长线直落下来,很快眼前的世界就一片模糊,齐汀兰直到头发都湿透了才缓过神跑回帐篷。 黑眼镜还是一副悠然自得的神情,仿佛这只是一次愉快的旅游活动,他所需要的就是好好享受时光。 头顶着毛巾,齐汀兰很不情愿跟黑眼镜说话她看了一眼手表上的日期坚定了自己的决心,“如果你再继续这么吊儿郎当的我得替宁姐负责,我要先护送队伍回去,然后在回来找你们。” “怎么,你不担心你家小哥了” “我说你能不能不开玩笑,我在认真跟你说话。” “我没开玩笑。”黑眼镜笑了,“阿宁给了你多少钱你还挺为她卖命啊。” “这并不是钱的问题,我既然与公司签订了合同就要履约这是我的原则也是责任,现在军心涣散再等下去也许会出问题,我必须保证公司人员安全,也同样也包括你,但是我想我不需要为你担心。” “要是小哥知道他还不如你的合同重要会不会伤心啊”黑眼镜皱着眉头摆出一副难过的样子。 “我只是跟你说一下,本来你作为顾问我要听从你的意见,但是现在的情况我就擅自做主了,一会儿雨停了我们会清点一下还能用的车辆,看看如何安排。”齐汀兰站起身准备走。 “你知道的并不多嘛。”黑眼镜胳膊交叠放在脑后头枕着胳膊轻轻向后仰去,“看来齐家是真的想要置身事外。” “你又知道些什么为什么你们都一幅什么都知道却不愿意说的嘴脸,你们知不知道你们这样非常讨厌。”齐汀兰转回身瞪着黑眼镜。 “我们呢,只是比你们活得长了一点点,知道多了一点点,但是其他很多事情也不清楚,而且不告诉你们说不定是保护你们啊。”黑眼镜没有接收到来着齐汀兰怒意。 “你跟张起灵原来就认识,莫非你们是兄弟” “我可不想姓张。”黑眼镜点燃了一只烟,“要活的像哑巴张一样憋屈的跟什么似的,活那么久我不如死了算了,要及时行乐才对,偶尔要创造点有意思的事情。” “活得那么久你们两个到底多大岁数了”齐汀兰摘掉毛巾用力的擦了擦头发。 “你知道徐福为什么去海外” 齐汀兰诧异道,“长生不老”她才不相信什么长生不老,她抖了抖自己湿漉漉的长发朝着黑眼镜一笑,“所以我可以叫你老不死的” “怎么说我也是你长辈,最起码的尊重还是应该有的吧”黑眼镜笑道。 “别倚老卖老了。” “唉,这里一切都好,就是没有青椒肉丝炒饭。” “你的心可够大的。” 雨水敲打着帐篷,本来是阿宁与齐汀兰共用一个帐篷,但此时周围空旷得让人心烦,已经整整五天了。齐汀兰坐起身来想着他们此时在哪里,闷油瓶、胖子还有潘子是不是已经找到吴邪跟阿宁,为什么还不回来。 握着还带着身体余温的铜钱,齐汀兰的鼻子突然有点酸,但是她没有让眼泪掉下来,她不得不承认想到他永远都回不来心里有些难受。 这个时候有人敲了敲她的帐篷,“兰,雨可能会一直下,还是提前准备撤离吧。” 齐汀兰用手背抹了一下眼睛手背上湿漉漉的,掀开门帘视线模糊一张外国人的脸映入她的眼帘,“好。” 清点过后有6辆车运转良好,其他多少有点问题,很有可能到半路就抛锚了。齐汀兰记录着车辆维修的情况,食物、水的储备,这时候有人跑来跟她说“回来了。” “什么回来了”齐汀兰手里的笔停了下来。 “阿宁回来了。” 雨水迎面撞到眼睑上,像小石子砸到皮肤上,疼得齐汀兰睁不开眼睛。她只能看到恍惚中有五个人影离自己越来越近,周围的人都向他们的方向跑去,她渐渐地放慢了脚步,有人超过了她。雨水顺着她的脖颈滑进衣领,他们五个都平安无事好好的在那里,她笑了笑终于停住了步子。 “你不是应该去递块干毛巾什么的吗”黑眼镜打着雨伞慢悠悠从齐汀兰身边走过去。 “怎么哪里都有你的事。” “我说了要让人生有意思起来。”黑眼镜勾着一边的嘴角回头朝齐汀兰笑了一下,径直往五个人的方向走去。 “真是唯恐天下不乱。” 阿宁被公司的人围住商量撤离的事情,吴邪、胖子还有潘子去找帐篷换衣服,黑眼镜一只手打着伞一只手勾着闷油瓶的脖子,一副亲兄热弟的样子。“你们怎么去了这么久” 闷油瓶用余光扫了黑眼镜一眼没有理他,默默的往帐篷那边走。 “吴三省还没到。” “嗯。”闷油瓶用鼻子给了黑眼镜一个回答。 黑眼镜也不生气笑道,“哑巴张就是哑巴张,还是老样子。不过你家小姑娘都要急哭了,你再不出来,我可拦不住她了。” 闷油瓶跟黑眼镜路过齐汀兰身边,她还站在原地发愣,闷油瓶的目光扫过她的面颊,她身体微微发抖,面色青白尤其两个眼睛下面都见乌青了,眼睛有些发红,“头发都湿了。” “啊”齐汀兰回头看他们,闷油瓶已经收回了目光朝一个帐篷走去。 黑眼镜停下脚步将齐汀兰纳入伞下像发现了有趣的事情一样用很故意的腔调说道,“他说你头发都湿了,哈哈,原来哑巴张也会关心人了。” 阿宁跟齐汀兰在帐篷里换了衣服,“宁姐,接下来要组织大家撤离了吧,但是我统计了车辆跟人数,单靠这些车辆不能全员撤离。” “等吴邪他三叔来了,管他们借车。”阿宁说起吴邪的时候态度有些冷淡。 “那咱们的任务呢” “我会继续走下去,但是前面的路太危险了,你可以跟着他们撤离。” 外面的雨水已经停止,天空开始放晴,修整了一夜之后齐汀兰仔细收拾自己的背包生怕落下重要的东西,如果真的可以遇到陈文锦她也许可以告诉她母亲跟舅舅的下落,这恐怕将会是她最后一次冒险了,她拿起一把匕首绑在自己的腿上,又把一个医疗包塞进了背包,最后重新梳好头发,扎紧皮筋。 “我要一起去。”齐汀兰不知道这次谁是负责人,毕竟是两路人马掺在一起,但她知道吴邪耳根最软。 “我说兰妹妹,这一辆车算上司机也就能坐下五个人,你就眼镜兄在这里等三叔好了,听胖哥的话。” “是呀,齐家小姐,你就跟里等吧。”潘子知道她是老九门齐家的人一直都对她挺客气的。 阿宁在一旁没有发表意见。 “我哪怕呆在后备箱里也行,反正是越野车后备箱宽敞,吴邪你想想我也不是一无是处,起码云顶天宫里我还帮你们打过猴子。”齐汀兰笑眯眯的看着吴邪,看得吴邪后脑发麻。 “这个,前面危险,我们照顾一个妇女同胞已经很辛苦了,你在跟去” “谁需要你照顾,你还是照顾好自己吧。”阿宁冷冷地说道。 “也许,这是最后一次了我跟你们一起去探险了。”齐汀兰看了看一旁的闷油瓶,晨光将他清瘦的身体变成孤独的影子映射在石壁上。他站在那里眯着眼眺望远方,好像在等待着什么。 “要不问问小哥好了,反正每次都是他来判定危险。”胖子挠了挠头。 由于胖子比黑眼镜矮不少,他直接拿胖子当了拐棍,胳膊撑在胖子的肩膀上,胖子聚精会神盯着齐汀兰和闷油瓶根本就没留意。 “我说眼镜兄,小哥能同意吗” “我觉得小哥应该不会同意,我去收拾一下,一会儿我来开车。”潘子转身离开去检查车辆。 黑眼镜扬了扬下巴,“你自己看。” 众人身后的阿宁跟吴邪两个人陷入了尴尬,吴邪想跟阿宁缓解一下气氛,毕竟接下来还要一起进蛇沼,但是阿宁一点都不买账对着吴邪一直冷脸。 齐汀兰硬着头皮走到闷油瓶跟前低着头,“张起灵,我想跟你们一起去,我有问题想问陈文锦,定主卓玛的口信也说了,错过了要在等,我不想错过这个机会,如果我知道了想知道也许我以后就不会在跟着你们了。” 闷油瓶迟疑了一下拎起自己的包还有那把黑金古刀,“走吧。” “什么”齐汀兰抬起头,闷油瓶已经往车那边走去。 阿宁跟齐汀兰两个人挤在越野车后排座的中间,尽量留空间给两位男士,吴邪因为觉得挨着阿宁很尴尬本来想挨着齐汀兰坐,可是闷油瓶已经抢占先机坐在齐汀兰边上靠着车门开始闭目养神,他只好硬着头皮坐到阿宁的身边。 阿宁明显不想挨着吴邪太近,朝齐汀兰靠了靠,齐汀兰看着两个人一个尴尬一个冷脸就想笑,“宁姐,你要再挤我,我只能把张起灵挤成照片了。” “不好意思啊。”阿宁不情愿的朝吴邪挪了一下身子,吴邪为了避免尴尬一路上都看向外面的隔壁不敢去看阿宁。 “得亏齐家小姐不跟胖子你一样沉,不然这车非报废了不可。”潘子手握方向盘沿着河道一路向上游开去。 胖子拍了拍自己的肚皮,“你什么意思啊” “还什么意思后排他们四个挤在一起也没有你一个人占地方。” “胖爷我这一身可是神膘,你想长还长不出来呢。” 绿洲出现的极其意外,车险些直接飞进眼前的盆地,潘子将车倒了回来又沿着盆地开了一圈,终于找到了进入绿洲的道路,众人在潘子的指导下都换上长衣长裤,扎紧了衣袖跟裤管进入了眼前这片瘴气弥漫的未知森林。 这里的情况比大家想得更糟糕,森林里的温度湿热难耐,脚下的烂泥让人步履艰难,齐汀兰觉得每次从烂泥里把脚拔出来就要花费很大的力气。很快大家全身的衣服都被自己的汗水浸透了,但是没有人敢解开衣服透气。 “胖哥,你回北京还是减减肥吧,不然这种天气很容易犯心脏病的。” “呸呸呸,你胖哥我健康得很。” “得了吧,你的胆固醇含量都已经超标多少个加号了”齐汀兰跟胖子站在石窟下面一唱一和,看着吴邪爬上石窟去检查。 很快吴邪用匕首清理了石窟上面的青苔,露出了人面鸟身的雕像。 阿宁吸了口气道“看来我们之前推断得没错,长白山中的人面猛禽便是西王母的图腾三青鸟的原形。西王母手上可能掌握着一些我们所不了解的古老技术,可以驯养这种诡异的猛禽。长白山中的地下陵墓应该和西王母国的消失和遗民的神秘东迁有关系。那些怪鸟可能原本是栖息在这片绿洲之中,后来给那些分裂出来的遗民带到东方,充当了陵墓的守护者。” “那怪鸟是青鸟还他娘的用你说,我跟兰妹妹早就下过定论了。”胖子不失时机的要显摆一下,阿宁没有搭理他。 吴邪说道“不错,我一直感觉,这里的地形和长白山地下皇陵的地形是如此的相似,都是在一个巨大的陨石坑状盆地里,看来那里可能是西王母宫的一个翻版,咱们在长白山里的经历只能算是一个演习,这里是人家真正的老窝。” 胖子听了擦了擦汗道“他奶奶的,照你们这么说,这是那些鬼鸟的老家那咱们这么进去不是送死吗” 阿宁道“那到不至于,事隔了这么多年了,这里的气候剧烈的变化,大片的草原浓缩成了这一片绿洲,食物太少,这种鸟在这里可能已经绝迹了,在长白山看到的那些可能是硕果仅存的一些。不过,不管怎么样,西王母国以青鸟为守护神,这里有这样的图腾,说明我们已经进入到西王母宫的界内,这种石窟图腾刻在这里,既是对外来人的一种标示,也是一种警告,这后面我们得加倍小心。” “妈的,承你贵言,这些鬼鸟真的灭绝了才好,要不然连累到了我,摸金校尉就要灭绝了。” 齐汀兰若有所思,“其实我不太同意你们的观点,我并不认为长白山是西王母国东迁的产物,那个遗迹应该不比西王母国出现的年代晚,甚至要更早,不过无论哪种观点必须要有论据,我们必须要有确实的证据才能下定义,否则哪种观点都是咱们的猜测,如果西王母国真的存在我在想上古传说中的很多大神其实也都是存在的。” “也许吧。”吴邪的表情看上去有些凝重,看到那些雕像他就浑身不自在。 齐汀兰回头去看一身不吭的闷油瓶,他跟潘子两个人站在一个巨大的树木下面像两个保镖一样,闷油瓶发觉齐汀兰在看自己目光扫过她满是汗水的脸,高高梳起的头发也已经湿透,几缕头发黏在脸颊边上,皮肤比在北京的时候要黑了一些。阿宁跟齐汀兰分别给石窟的雕像照了相,齐汀兰还找了一棵视线所及范围内最大的树木用匕首刻上了一个标记。 众人继续密林深处走去,不知道是因为时间的推移还是树木变得更加茂密遮住了阳光,能见度越来越低,队伍的士气开始低迷,除了胖子还在队伍的前面唱着歌,其他人都只能发出喘息的声音。 突然头顶划过一道白光,照亮了天空,齐汀兰慌忙捂住了耳朵,但还是有雷声挤进了耳朵,紧接着雨点稀稀落落的掉到身上,然后老天爷像是把攒了好多天的水都集中到一起往下泼,大家连拉带拽的爬上了一棵树避雨。 众人狼狈的挤在一起,胖子开始在人堆里扭来晃去。 “胖哥你屁股上长蛆了你在拱我就掉下去了。”齐汀兰死命抓住一旁的闷油瓶,闷油瓶怕她真掉下去伸手搂住了她的腰。 潘子也挨了拱,“你小子他娘的干什么,皮痒还是怎么的” 胖子皱着眉头说“不知道怎么回事,老子屁股突然痒的要命。”说完又挪了挪屁股,在树上蹭了起来。 此时吴邪也觉得身上痒痒,他伸手去挠“我靠,虫子。” 众人回头发现树干上爬满了花虫子,这一下所有人都冲到雨水里,试图让水将虫子都冲走。 冰冷的雨水冲在身上砸得筋骨直疼,刚才闷热的暑气倒是没有了,现在浑身上下都凉飕飕的。大家爬上另外一条枝丫,朝树的上面爬去,那里还有一块雨水稍微少一点的几条枝丫密集的死角,最后把吴邪跟阿宁塞进了这块死角。 “为什么是我”吴邪盯着齐汀兰,“不是应该你进来吗” “哪儿那么多废话。”齐汀兰本来是跟在胖子身边,结果胖子体积太大生生把她从防水布下面挤了出去,她只好躲到闷油瓶的防水布下,看到吴邪有些不好意思的跟阿宁挤在一起她笑道,“说实在的,吴邪同志我觉得你的体格还不如我呢,这种受关爱的机会我还是让你给你了,毕竟美女在旁乐得潇洒嘛。”说完朝吴邪挤了挤眼睛。 吴邪有口型朝齐汀兰骂了句脏话,一旁的阿宁没有理会她的调侃,而是调亮了矿灯仔细的观察刚才咬人的虫子,然后突然抬起头对吴邪说,“转过去,快把裤子脱了” “你要干嘛”吴邪下意识的拽紧皮带。 “那些虫是一种草蜱子,给它们咬了很麻烦。你和胖子给咬了,如果不想以后趴着睡的话就赶紧把裤子脱了,等一下它爬到你的裤裆里你这辈子就完了” 吴邪当然不好意思给阿宁看屁股,所以他跟胖子两个人躲到一边相互处理伤口。 “你进去跟阿宁躲一下。”闷油瓶低头对缩在自己身旁的齐汀兰说道。 “哦,好。”齐汀兰不知道什么时候在闷油瓶面前变成了挨训的小学生。 闷油瓶迅速收起防水布把自己的背包扔给齐汀兰,由背后拽出黑金古刀。 “张先生你要嘛”阿宁问道。 闷油瓶没有理她,径直爬到刚才众人避雨遇到虫子的地方。 “宁姐你不用问了,问了也是白问。”齐汀兰抱紧闷油瓶的背包往里挪了挪。 “不过,兰兰,没想到你也有怕的人。”阿宁噗嗤笑了出来。 “我大家打不赢,而且已经被敲晕过两次了,我可不敢招惹他。” “你跟小哥打架来着”胖子跟吴邪已经处理完了伤口,他晃动着屁股,感觉还有点痒。 “是,第一次打架打输了,直接被打晕了。” “死胖子,你老实一会儿,别老拱来拱去的。”一直在边上守卫的潘子险些被胖子拱到一边去。 “小哥呢”吴邪接过齐汀兰递过来的防水布顶在自己头上。 “去下面了。”阿宁回答道。 “他下去干什么” “不知道。”阿宁表情复杂的看着下面的矿灯光,“一声不吭就下去了,问他他也不理人,我是搞不懂你这个朋友。” 吴邪也沿着闷油瓶下去的路,爬了下去。大雨根本没有停止的意思,天空中不时有闪电划过,水汇集到一起顺着石壁倾斜而下,变成了声势浩大的连排瀑布,齐汀兰戴上了自己衣服上的帽子,充耳全是雨水砸落在树叶上面的声音。 “吴邪怎么去了这么半天”阿宁看了一眼防水手表。 “宁姐,你跟吴邪在魔鬼城都发生了什么啊,我怎么感觉你们两个怪怪的” “没什么。”阿宁的脸色在矿灯下有些不自然。 “宁姐,你喜欢吴邪吗”齐汀兰半开玩笑似的问阿宁。 阿宁竟然迟疑了几秒才回答,“不是理想的样子。” “宁姐,你第一次见我的时候说我像一个人,你说的就是吴邪吧。”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33章 第三十一章 还没等阿宁回答,吴邪的声音从树下传了上来,胖子第一个爬了下去,紧接着大家又回到了刚才避雨的地方。 只见青色的藤蔓和一些黑色的絮状物还有白色的骨骼缠绕在一起,齐汀兰捂住自己的嘴,“这是什么东西真恶心。” “应该是一只巨蟒吞吃了一个人,而这个蛇被刚才叮咬咱们的草蜱子吸干了血,最后尸体跟这些树藤长在了一起。”吴邪解释道。 “这里的空间这么小咱们一起挖也用不上力气,还是分批吧。”齐汀兰翻出了自己的工兵铲。 “那胖爷我打第一阵。” 胖子挖掘的速度很快,就显得吴邪在一旁是在磨洋工,其实吴邪也是拼了老命。齐汀兰给闷油瓶的手消了毒,包扎了起来让他在一旁休息。 “吴邪你休息一会儿吧,换我跟潘哥来。” 吴邪着实累得不轻,靠着大树很快就睡着了。胖子也停止了手里的工作站在一边休息。 “齐家小姐,雨这么大天也越来越黑,这么挖下去也不是办法,咱们还是把这里用防水布遮起来。” “听您的,您有经验,我还得跟您多学着点呢。” 他们在蛇骨头上搭起了防水布,又找了矿灯架在四周的树枝上,藤蔓的韧性很足不容易砍断,挖了一会儿齐汀兰就觉得膀臂发酸。 “你歇会儿,我来吧。”阿宁替换了齐汀兰。 齐汀兰站到胖子身边,“胖哥,三叔什么时候雇你的,我怎么都不知道。” “你进了阿宁的公司我不是也不知道吗”胖子摸了摸自己的肚子,“你可有叛变的嫌疑啊。” “哪儿有” “等等,别挖了。”胖子一个箭步蹿到潘子的身边,跟他的体型完全不相称的敏捷。 “怎么了”潘子跟阿宁同时回头。 “你们看这黑了吧唧的是什么”胖子用手里的工兵铲杵了杵蛇骨里的东西。 “我cao,这不是手榴弹吗”当过兵的潘子一眼就认出来了。“别挖了,都歇会儿吧,我在这守着。” 齐汀兰找了一圈,最好的位子已经被吴邪占了,她只好靠着自己叠摞在一起的背包休息,困意袭来她控制不住自己的方向,直接撞到闷油瓶的身上自己还不自知,闷油瓶被撞击惊醒一看看是她,又闭上了眼睛继续休息。 齐汀兰猛得睁开眼,空气里弥漫着些许不同寻常的躁动,她发现自己枕在闷油瓶的腿上,有些不好意思的坐起身,然后迅速变换了姿态蹲在闷油瓶身侧果断拽出匕首横在自己的身前。闷油瓶也早已经醒了同样感觉到了周遭的异样,全身的肌肉绷紧做着准备。 “有什么东西在附近”齐汀兰低声问闷油瓶。 闷油瓶朝树冠上使了个眼色,一条巨型的褐色树蟒盘踞在树冠的顶端,两只水杯大小的黄色眼睛盯着树下众人的动作。 阿宁捂住吴邪的嘴将他叫醒,潘子也端着枪摇晃着胖子。巨蟒的身子朝下探了一下,一时间大家的动作都静止了,双方陷入了僵持的状态。 大约过了十几分钟,树蟒好像失去兴趣闪身向后退去,众人也渐渐松懈了下来,但胖子的一声呼噜打破了所有的宁静。 没有给任何人准备的时间树蟒张开血盆大口向潘子弹射过去,刹那间潘子勉强低头,蛇头从他头侧划了过去,齐汀兰只觉得一阵腥风扑面袭来,在潘子身后的闷油瓶躲闪不及直接被咬住了肩膀,齐汀兰正准备用匕首刺向巨蟒,但紧接着蟒身体拍在众人脚下的蛇骨上,本就摇摇欲坠的骨骸堆顿时就散架了,所有人裹在蛇骨里摔了下去。 慌乱中齐汀兰的匕首脱了手,她抓住了一段藤蔓,藤蔓还算结实她在空中荡了一周,像做单杠大回环一样翻转身体轻盈落地,她落在的一摊泥水里,溅起了一地水花,她在泥水里摸索了半天捡起了自己的匕首,然后站起身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回头看去背包就摔在不远处,她跑过去背起自己的背包抬头看去,此时闷油瓶被树蟒缠住了身体,高高悬在半空,他挣脱了半天也没有成功。齐汀兰咬住匕首伸展四肢想要再次爬上树去,却见闷油瓶一耸肩膀,整个人突然缩了起来,一下就从蟒身的缠绕中褪下来,落到一根树枝上。 “兰妹妹”胖子的声音响起,齐汀兰忙回身往胖子的方向跑去。 潘子满身是血摔在一个巨树下面,另一只树蟒,它的体型要比袭击闷油瓶的要小一些,它正立在潘子的面前蜷起身体准备再一次进攻,阿宁拿着两根冷焰火冲到了树蟒跟潘子的中间。 齐汀兰后背冒出冷汗心道不好,“宁姐回来,太危险了。”她提着匕首往阿宁的方向跑去。 阿宁一脸的坚毅,“把他拖走,快” 胖子跟吴邪扶起潘子往丛林里跑去,齐汀兰拽住阿宁紧随其后。谁知后赶来的闷油瓶身后还跟着那只巨蟒,它被闷油瓶收拾的也不善,此时已经发了狂连黄色的眼睛都变成通红。 “快跑” 胖子背上潘子,一行人脚底生烟往密林深处逃去,很快大家已经跑到峡谷的边缘,山壁上全是瀑布。 阿宁指着瀑布后的一处缝隙,“进那里去。”除了胖子其他人都毫不费劲的躲进了缝隙,只剩下胖子的屁股还露在外面,齐汀兰跟吴邪两个人用力的拉拽着胖子的胳膊,但巨大的蛇头已经在瀑布的水帘外,胖子眼见要凶多吉少。 “咯咯咯咯。”一阵奇怪的声音好像母鸡的叫声,所有人都听见了。在缝隙的尽头有一条大概手腕粗细的蛇,浑身火红,蛇头是非常尖锐的三角形,上面竟然长着一只大大的鸡冠,它直直的站在那里,蛇头低垂,目露凶光的看着众人,整个姿态好似一个没有手脚的人一样。 “蛇他妈成精了。”齐汀兰握紧了手里的匕首。 “你别招它,这他娘的是野鸡脖子,有剧毒。”吴邪把声音压得极低。“大家都退出去。” 胖子扶着潘子率先退了出去,然后齐汀兰搀着闷油瓶也退出缝隙,阿宁跟吴邪垫后,野鸡脖子在惨淡的冷光中仍旧保持着直立的样子目光荼毒。 退出缝隙大家发现巨蟒已经不见了,所有人都衣衫不整、浑身是泥、狼狈不堪,闷油瓶的黑金古刀丢了,胖子的背包也不见了手里还拿着吴邪的匕首,而吴邪只剩下潘子随身那只抢。 阿宁的衣服被扯开了,露出了白花花的胸口,吴邪偷瞄了几眼,被齐汀兰发现,她笑着踹了吴邪一脚,吴邪瞪了她一眼,但是阿宁却若无其事的把衣服拽了拽。 闷油瓶和潘子的肩膀上全是密密麻麻的血孔,闷油瓶的更加严重伤口都已经豁开了。齐汀兰在水里洗了一下手,就开始给两个人包扎伤口。潘子看上去有点虚弱不过还能跟齐汀兰开开玩笑,闷油瓶只是闭着眼睛任齐汀兰摆布,她将带血的纱布跟棉花塞进密封袋里扎紧,回头去看阿宁,阿宁正在用瀑布的水冲洗短发,水花飞溅流过阿宁丰满的身躯有种别样的美感,齐汀兰站起身也想去洗一下。 “你们两个稍微回避一下啊,我也去洗个脸。”齐汀兰委婉的跟胖子还有吴邪笑道,两个人无奈的退后了几步,心想女人就是麻烦。 阿宁听到齐汀兰的话回头朝她笑了笑,然后看吴邪他们确实离远了拉开了自己的衣服,用水去冲自己的胸口。齐汀兰脱掉自己的防水外套露出里面的运动背心也下到水里。 此时吴邪突然嚷道,“小心一点,离瀑布远点” “怎么了”阿宁转过头望向吴邪,她朝吴邪露出了一个笑容,一个足够让吴邪记住一辈子的美丽笑容。 “吴邪你转过脸去,别趁机占便宜。”齐汀兰皱着眉头也看向吴邪,但她发现吴邪的目光都聚焦在了阿宁秀丽的脸上,她刚想偷笑但一刹那她就笑不出来了。 一条火红的蛇像支箭一样猛地从瀑布里射了出来,一下就盘到了阿宁的脖子上,高高的昂起了它的头,发出了一连串凄厉而高亢的“咯咯”声。 吴邪丢掉手里的东西就想冲过去,那“野鸡脖子”已经闪电一般的咬了下去,蛇头一下就咬住了她的脖子。她尖叫了一声,一把把蛇拽了下来,扔到一边,捂住脖子就倒在水里。 “宁姐”齐汀兰发出一声惊呼朝阿宁扑了过去,然而一切都晚了,她连滚带爬的奔上岸去翻自己的背包,“宁姐还有救,宁姐还有救。”她记得她的背包里是有血清的,是公司的药品。 齐汀兰用颤抖的手将血清注入阿宁的体内,但是血清就像石沉大海一样没有起到一丝一毫的作用。阿宁静静的靠在吴邪的身上,她的脸上永远凝固着那个略微惊讶的神情,吴邪用手将她的眼睛合上,如果忽略她脖子上的伤口她就像睡着了一样,换个角度看上却又好像在微笑。 “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齐汀兰跪在阿宁身边嚎啕大哭,本来胖子跟潘子都挺难受的,现在被齐汀兰哭得更加难受。 “行了,兰妹妹,这不关你的事,要是她没去招惹那蛇就没事儿了。”胖了拍了拍齐汀兰的肩膀。 “可,可是如果早一点打上血清也许,也许就,没事了。”齐汀兰抽噎起来。 一丝晨光从山谷的东方升起,周围的绿色被一夜的雨水洗涤得格外透亮,那瀑布上的水汽竟然映照出了七色的彩虹,不禁让人赞叹,而山谷中此时回荡的却是齐汀兰声嘶力竭的哭声。 闷油瓶蹲在她的身边不知所措,齐汀兰回头看着他更觉得心里委屈伸手揽住他的脖子扑在他的肩膀上哭得更伤心,闷油瓶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只发出一声不易察觉的轻叹。 所有人都一声不吭的沿着水路前行,只有齐汀兰时不时发出几声抽噎,红肿的眼睛还有泪水滑落,吴邪背着阿宁的尸体走在齐汀兰的前面,他此时的心情也很不好,想赶紧离开这个鬼地方。闷油瓶比潘子恢复的快,此时已经不用齐汀兰在搀扶他了,他走到齐汀兰的身边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齐汀兰用肿得像桃子似的的眼睛看向他,他眼忘着前方轻声说道“别哭了。” “可是宁姐死了,就在我的眼前,前一秒还在微笑,也许大家都出不去了。” “吴邪和你都不会有事的,大家都不会有事的。” 峡谷的出口出现在大家的眼前时,大家没有松口气反而都疲惫不堪,原来出口这样近在咫尺。 出了峡谷是一片沼泽,在沼泽的浅处有一块平坦的大石头,在更远的地方沼泽的深处有很多石头建成的建筑,一直绵延到沼泽的中心。这应该就是西王母的古国。 吴邪将阿宁的尸体放到了平坦的石头上,然后在石头上生了火,碍于齐汀兰在场他们只脱掉了上衣在石头上晾干,只有齐汀兰闷闷不乐的坐在火堆边上穿着湿漉漉的衣服。 “兰妹妹你把衣服也脱了晾晾吧”胖子把压缩饼干递给齐汀兰。 齐汀兰接过饼干塞进嘴里,“你放心吧胖哥,我没事儿,我分得出轻重缓急。” 吃过饼干她站起身检查潘子跟闷油瓶身上的伤口,被水一泡伤口都发白外翻了,她重新给两个人的伤口消了毒包扎上。随后搭起了遮阳棚由潘子值班,大家都靠在一起休息。 齐汀兰躺在最里面蜷缩着身体尽量节省面积,她体力一向很好。从小齐老爷子除了让她练习体操,还让她参加定向越野跟马拉松的比赛,周末齐老爷子骑着“二八铁驴”跟着齐汀兰长跑,三伏天也从没有停歇过,有几次她犯懒不想跑,齐老爷子还用笤帚伺候了她一顿,她不得不一边跑一边抹眼泪。 在每次十公里长跑结束后齐老爷子会给她买一瓶北冰洋让她坐在“铁驴”的后座上载她回家,那是她最得意、最威风的时候,她一定会倒坐在自行车后座上晃着脚丫,叼着北冰洋的吸管眯着眼睛看北京长安街的汽车一辆辆从身边开过。所以她基本除了上学没有时间去跟同龄的女孩玩,跳皮筋、丢手绢她一样都不会,放了学就回到齐老爷子的小地摊,一边写作业一边帮着卖东西。 此时此刻阿宁的死让她很难过也开始重新思考她一直追寻的真相如果需要用生命换取她宁愿永远不要知道。眼泪再一次从眼角滑落,她无比想念姥爷,想念那个简陋的甚至不能算是四合院的小平房。她抑制住哭声身体不自然的抽动着,母亲的样子出现在她的眼前,还是那样鲜活。 “妈妈”大量的眼泪从眼眶里涌了出来,突然一只手盖住了她的眼睛,她轻轻触摸到那两根颀长的手指,她知道闷油瓶就在她的身后。 收拾好一切闷油瓶也感觉身体有些疲乏,吴邪跟胖子两个人趁齐汀兰不在麻利的脱下裤子用树枝撑在在火上烤,闷油瓶走到临时用防水布撑起来的遮阳棚下面仰面躺下,齐汀兰的清瘦背脊背对着他不停的抽动,他知道她在哭,没有声音的哭泣,他翻过身用手盖住她的眼睛有温热的液体从他的指缝间流出,他根本不能让她的泪水停止,但这已经是他能做到的最大的安慰。 胖子跟吴邪穿上裤子,光着膀子也走到遮阳棚的下面。 “我擦,这是什么情况”胖子腆着肚子。 “厄”吴邪也挠了挠头。闷油瓶枕着自己的一只胳膊睡着,另一个手搭在齐汀兰的眼睛上就好像在为她遮挡阳光,而齐汀兰缩紧身体像只小猫一样后背贴在闷油瓶的怀里,两个人的姿态很自然,好像本来就应该是这样的。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34章 第三十二章 天色暗了下去周围异常安静,除了胖子的呼噜声听不到其他的声音,潘子也因为疲倦靠在背包上睡着了,一切看起来很平静却没有人注意到草丛里,低矮植物一阵阵的骚动有什么正在悄悄的移动着。 吴邪早已醒来他蹲在胖子身边给了他几巴掌“胖子,醒醒,醒醒。”胖子吧唧着嘴翻身,面朝里继续睡了过去,吴邪无奈地站起身朝着他的屁股就是一脚,胖子仍旧没有反应,他只好抬脚迈过了胖子。 闷油瓶的手已经从齐汀兰的眼睛上拿了下来,搭在她的腰上,两个人呼吸的声音都很轻,胸口微微起伏频率相同。吴邪嘬着牙花子蹲下身,用手碰了一下闷油瓶,他立刻睁开了眼睛坐起身,大概是感觉到身后的人不见了,齐汀兰也睁开眼睛坐了起来。 “放阿宁尸体的袋子被人打开了,到处都是泥印子,有什么在咱们睡着的时候爬过。” 闷油瓶站起身对齐汀兰说,“你把胖子叫起来。” “好。”齐汀兰点了点头,吴邪与闷油瓶提着矿灯离开了遮阳棚。 齐汀兰用力摇了摇胖子,他的胳膊上全是汗水,脸上也尽是潮红。齐汀兰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又摸了摸胖子的脖子,发现他温度正常。她伸出一只手揪住胖子的鼻子,另一只手捂住他的嘴,胖子的脸比刚才还红渐渐憋成了猪肝色,胸口一个劲往外鼓,终于他睁开了眼睛,齐汀兰迅速拿开自己的手。 “你要谋杀你胖哥啊” “不这样谁叫得醒你快起来有情况。” 矿灯在黑色的水面上反射出诡异幽暗的光。阿宁的身体仍旧保持着死去时候的样子,只是高温跟湿气已经开始侵蚀这具美丽的躯体,脖颈上沿着黑色的伤口开始出现了一些紫红色的尸斑,齐汀兰用手拂去阿宁额间的碎发,泪水再一次润湿了她的眼眶。 “宁姐,我一定会带你出去,我们一定带你回家。” “我cao。”胖子发出一声惊呼,所有的矿灯都朝着同一个方向照去。 一个灰黑色的影子露在水面以上,她浑身涂满了淤泥,但是可以从她身体的曲线分辨出是个女人。她在黑暗之中无比突出的眼白让人不寒而栗,黑色的瞳仁直勾勾盯着众人如同鬼魅。 “陈文锦。”闷油瓶脱口而出的瞬间身体已经冲下石块跳入水中。 “都去帮忙。”潘子的话还没说完,齐汀兰也跳入水中拼了命朝陈文锦的方向跑去。水中都是烂泥跟一些腐朽的植物,脚下有时打滑有时会一脚陷进泥里,让人减缓了速度。 吴邪、胖子和潘子也紧随其后,然而陈文锦却像受了惊吓往后一缩。只有闷油瓶离她最近,他猛得往前一冲想拉住陈文锦,但她却已先一步跃入水中逃往沼泽深处,闷油瓶不想放弃也跳进了水中与陈文锦一起消失在黑暗的泥沼之中。 齐汀兰追到二人消失的地方也准备跟上去,却被赶来的胖子一把拉住。 “别追了。” “为什么” “你的身手好,还是小哥的身手好” 潘子也拽住了吴邪,“别准了,我们追不上了。” 胖子回头看看吴邪跟潘子,“我cao,她怎么跑了,你们不是认识吗难道是被我们吓着了”胖子骂完看了齐汀兰一眼她正低头沉思。 “你们谁能确定那个人真的是文锦” “我只能确定她是个女的,脸看不清。”齐汀兰仍旧低着头。 四个人回到宿营的地方,生火烤干自己的衣服,吴邪跟齐汀兰去查看阿宁的尸体。 “胖子,潘子,你们快过来阿宁的尸体不见了。”吴邪叫道。 四个人检查了睡袋除了一些泥印子什么也没有,围着空空如也的睡袋他们像傻了一样杵在那,。 “是蛇搬走了阿宁的尸体。”吴邪说。 “果然蛇都已经成精了。” 齐汀兰脸色煞白。 四个人靠在一起面朝四个方向勉强过夜,周围静悄悄的静得让人发慌。 “他妈的,连个叫都没有。”胖子挪了挪肥硕的屁股。 齐汀兰仰起头看向天空,“很快,很快都会结束了吧” 第二天天一亮潘子就开始往火堆里放一种烟球,一会儿就开始冒出烟雾他说这样方便跟三叔联系。 齐汀兰将阿宁的睡袋整齐的叠好。 “你拿这个干嘛” “宁姐什么都没有留下,拿回去哪怕做个衣冠冢。” “你脑子锈了吧”胖子白了她一眼,“齐老爷子来前让我照顾你,你就让你胖哥省省心。” “他自己说过没有人比自己更可靠的,这个泥沼里危机重重,到时候谁能帮得了谁呢我还以为宁姐会没事呢。”齐汀兰朝着胖子苦笑了一下,将睡袋收好。 众人等到下午,从森林的里面冒起了红色的烟雾,潘子解释说红色烟雾代表三叔出事了。 “你们去找三叔,我要在这等张起灵。” “不行,你得跟着我们一起进去。”胖子不同意。 “你们担心三叔的安危,同样我也担心张起灵的安危。我们一起来的必须一起出去。”齐汀兰表情严肃。 “齐家小姐,你自己一个人在这太危险了,还是跟我们大家在一起的好。”潘子嘴上说着,手里没有停止收拾装备,显然三叔的安危在他的心里比其他的事情都重要,“小哥的身手不会有问题的。” “我绝对不同意你自己留在这。” “胖哥,我来这里的目的是寻找我妈妈跟舅舅,但是目前看来是我想得太简单,以为跟着他们研究所的考察路线就能找到他们,哪怕找到关于他们的蛛丝马迹,但事实并不是这样的。”她望了望森林里红色的烟雾,“他们已经离开我很久了,但我更加不希望现在再有人从我身边离开。虽然张起灵足够强,但他是人不是神,我们不能每一次都指望他来救自己,却丢他一个人在这里。” “你要有什么闪失,我回北京怎么跟齐老爷子交代” “他早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否则也不会从小就训练我。要是你们担心我就沿路给我做上标记,我们会追上你们的。” “你”胖子还要说什么,吴邪拉住了他。 “你别说了,她的心情我理解,咱们走吧。” “唉”胖子一声叹息。 三个人走后天色渐沉。齐汀兰蜷缩在火堆的旁边,她自言自语道,“回去非得风湿不可。”她活动了一下颈椎,朝火堆里扔了一块干燥的木头。她的装备大多数给了胖子,只留下了一把匕首,一个指南针跟一盏矿灯。大家都在的时候,她没有觉得这么疲惫,现在盯着微微晃动的火焰眼皮开始打架。 水面映照树木的倒影不停摇曳,不知动的是水还是树。终于齐汀兰闭上了眼睛。 月亮出现在天空正中,那缺了一牙儿的硕大银盘似乎想要看清火堆旁边的人所以很努力的接近地面,将银光披散在齐汀兰的身上,沼泽中的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没有一丝的风拂过,树木只是呆立在原地,偶尔有几只飞虫小心翼翼地穿过树叶,树木也全无知觉。整个泥沼似乎都睡着了。 突然一只不知名的鸟飞出树林直蹿入了天空发出一声怪叫,齐汀兰一个机灵睁开了眼睛,恰好一片云彩挡住了月亮,周围再一次陷入阴影当中。她站起身抽出匕首挡在身前,有水轻轻拍打岸边的声音,水面已经没过了脚踝似乎还在上涨,周围的森林不再像刚才那么安静可爱像一个个怪物张开了黑洞洞的大嘴。等到云彩慢慢移开,月光再一次倾泻而下照射到这片开阔的泥沼,齐汀兰终于想起去找矿灯,矿灯被水流冲到了石面的边缘。 她淌水来到边缘弯下腰,黝黑的水面下一双没有瞳孔的眼睛正幽幽地盯着她,她倒退了几步一屁股坐到石面上溅起了水花。 “宁姐”齐汀兰重新爬到石面边缘打起矿灯,黑黝黝的水面下什么都没有。 “噗通。”齐汀兰迅速回头,有什么跳进了水里,溅起了水花。她用矿灯查看了四周的水面,水面上只有齐汀兰自己的影子随着水面晃动,她爬下石面想走到岸上泥沼里的水已经没到她的胸口,忽然有什么从她的两腿中间滑了过去,她站住了脚想去感受一下,此时有股力量缠住了她的脚腕把她拖进水里。 水里并没有齐汀兰想象的那么浑浊,她想站起来却发现拽住她脚踝的东西把她往深水里拉,水没过了她的头顶矿灯在水中照射的范围有限,前面有黑乎乎的一团东西在等着她,越来越近了她终于发现那个就是刚才看到的鬼影阿宁的尸体。 阿宁的尸体悬浮在青黑色的水中,她的碎发散开向上浮动,上翻的眼白突出在眼眶外面,饱满的嘴唇微微张开不时往外冒着气泡,她整个人皮肤惨白在水中犹如水草一般随水飘荡。齐汀兰屏住呼吸她并不害怕阿宁的尸体只是阿宁的尸体看上去有些奇怪。 终于那股力量把齐汀兰带到阿宁跟前,阿宁的两条腿变成了一个整体,就像美人鱼一样在水中摇曳。齐汀兰调整矿灯的角度,那并不是一条鱼尾巴而是很多条红色的鸡冠蛇缠住了阿宁的腿,光线暗淡看上去阿宁的腿就变成一条尾巴,只是那些蛇都好像进入了休眠没有一丝生命的迹象。齐汀兰握紧了手里的匕首,她也终于看清缠住自己脚脖子的东西正是一跳小臂粗细的鸡冠蛇,这种蛇在水中依然十分灵活只是比起陆地上还是逊色了许多。 那条鸡冠蛇松开了齐汀兰的腿扭动身子像人一样直立着面对她,蛇与人就那样对视着。 蛇头顶上的红色鸡冠异常鲜艳,齐汀兰不由自主的就盯着那红色,然后蛇的眼睛也变得跟那鸡冠一般的鲜艳,她的瞳孔渐渐放大眼前只剩下一片血红,。 “小心一点,离瀑布远一点”吴邪的声音传入齐汀兰的耳朵。 然而阿宁就像没有听到他的声音一样,只是转回头对着吴邪微笑,齐汀兰想迈动双腿发现自己全身都僵在原地,阿宁再一次死在她的面前,感觉那么真实她甚至感觉到自己脱掉外套的轻松感。 “你,回来了” “谁”齐汀兰猛得睁开眼,闷油瓶正坐在小区的长凳上抚摸腿上的小猫,光线照射在他安逸的侧脸上。 “张起灵,我怎么在这怎么回事” 闷油瓶没有理他,放下腿上的小猫让它离开,自己迈步往家的方向走去。 “张起灵,你等等我,等等我。”闷油瓶放慢了步子等着她跟上来。 “如果我不回来了不再出现。” “张起灵,你说什么呢怎么回事”齐汀兰用力摇动着自己的脑袋,“这是在哪云顶天宫吗”她的鼻尖几乎要贴到闷油瓶的脖子上了,他身上热乎乎的但是周围却很冷,她看到闷油瓶的喉结轻轻的动了一下,但是马上她自己脖子就感到了一阵剧痛。 “我去美国的签证下来了,所以”男孩笑了笑不好意思地说道,“你愿意陪我去美国吗” “你这是在通知我吗” “我一开始告诉你,你肯定不同意。” “我一个学中国历史的陪你去美国干什么” 齐汀兰握紧了自己手里的匕首。 “姥爷我错了,我错了我再也不偷懒了。”天色还早,只有东方的天空渲染着一片朝霞,葡萄藤刚刚冒出新芽,院子中充满了泥土的味道。 齐老爷子拿着一把笤帚满院子追打齐汀兰,“让你不听话,让你偷懒。” “姥爷我错了,别打了。”齐汀兰觉得自己的胳膊挨了一笤帚。 突然一道闪电划过天际,体育馆里的电灯也闪了一下,齐汀兰的脸几乎要贴到地面上,齐老爷子在身后帮她压着腰肢,她感觉自己的腿筋就要断了,汗水混合着眼泪顺着鼻子滴在面前的地板上。 一台黑白的电视机屏幕上尽是雪花,齐汀兰抬手拍了拍电视机,不知道是不是这几下让电视机运行正常。一个女人的侧影出现在屏幕上,她披散着头发拿着笔不停的在面前的纸张上写着什么,速度非常快不像个正常的人类。然后黑白电视黑屏了,齐汀兰站在电视剧跟前又拍了拍电视,一团影子在在黑色的屏幕上蠕动,等到焦距清晰齐汀兰发现那是自己扭曲着四肢在地上爬行。她发出了前所未有的尖叫声。 “这是幻觉,这是幻觉。”气体从齐汀兰的口腔里喷了出来,鸡冠蛇缠绕上她的双腿。 有人掐住了齐汀兰的脖子,一张与她几乎一模一样的脸,外翻的眼明白,又长有肮脏的头发却散发着一股让人着迷的额香味。突然有热乎乎的液体溅到齐汀兰的身上,她摸了摸是红色的,是血。一把带血的斧头在她面前摇晃。 “宝宝,妈妈明天要离开北京了。”一个跟齐汀兰长得非常相似的女人抱着她,她依偎在女人的怀里开心的摇晃着小手,“妈妈,在做一件很了不起的事情。”女人长得很美,黑色的长发用手绢梳在脑后。 “妈妈。”眼泪从齐汀兰放空的眼睛里涌了出来。 眼前只剩下黑暗,齐汀兰可以听到两个声音,一个是自己的心跳,一个是母亲的心跳。 “但是妈妈已经不在了。” 齐汀兰握着匕首的手指动了动,突然匕首直直刺入了她的大腿,疼痛迅速的沿着神经传入大脑,她瞳仁猛得收缩。鸡冠蛇已经张开了血盆大口,但迎接它的是冰冷的匕首。齐汀兰一刀砍掉了鸡冠蛇半个蛇头,水的阻力让匕首的力度大打折扣,鸡冠蛇在水中扭曲着身体,齐汀兰拽住蛇的身体又补了几刀。此时她肺里的空气已经吐净,肺不由自主的扩张想要吸入空气,可是进入肺里的都是冰冷的液体。 闷油瓶回到宿营地的时候,营地已经被水淹没。他发现一个人影面朝下漂浮在水面上,他捞起那个人发现是齐汀兰,她面色铁青已经没有了呼吸手里还紧紧握着一把匕首但身体还没有变冷,脉搏微弱的几乎摸不到。 闷油瓶把她抱上岸,让她面朝下,膝盖顶住她的胃部,按压她的背,水从她的鼻子跟嘴里被动的喷了出来,人仍旧没有知觉。直到在没有水流出闷油瓶让她平躺在地面上,保证她的头部后仰,然后掰开她的嘴,捏住她的鼻子开始向她的肺里吹气。迷迷糊糊中齐汀兰睁开眼又闭上,她好像重新经历了自己的一生,感觉无比的疲惫。她再一次费力的睁开眼,看到闷油瓶渐渐放大的面孔感觉到自己嘴唇上湿漉漉绵软的触觉,她的大脑勉强运转他没事。 “你醒了”闷油瓶停止了动作。 齐汀兰没有力气说话,只是睁大眼睛盯着闷油瓶的脸。她头疼欲裂记忆里有缺失的部分想要强行在她的大脑里开辟出一块土地,但是她不想要,她努力吸纳潮湿的空气填满了肺泡,后背也疼得厉害。 过了很久,齐汀兰终于开口道,“蛇。” “我发现你的时候你浮在水面上,没有发现蛇。”闷油瓶靠在石块上休息。 “宁姐呢” “只有你。” 忍着全身不适坐起身来“我被鸡冠蛇拽进水里,看见了宁姐的尸体。还有”齐汀兰顿了顿,“我好像看见了我的一辈子。” 闷油瓶看向齐汀兰的腿,她腿上匕首割出的伤口,伤口泡的发白。“还有抗生素吗” “在吴邪那,你受伤了吗” 闷油瓶摇了摇头。 “你抓到文锦了吗” “没有。” “三叔那边出事了,我们要立刻赶上去。”齐汀兰想要站起身,闷油瓶伸手拉住了她的手腕。 “抹上泥可以防蛇。” “好。” “你为什么在这” “我不想让你一个人。”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35章 第三十三章 闷油瓶盯着齐汀兰的脸,她清瘦苍白的脸上没有一丝玩笑的痕迹,只是微微皱着眉头。 他不愿意去想这些,因为从来到最后只有他一个人,只剩下他一个人。“在休息一下。”他松开了拉着齐汀兰的手。 “你哪里不舒服吗”齐汀兰蹲下身子想检查一下闷油瓶身上原来的伤口,右腿传来一阵撕裂的疼痛,伤口崩裂重新淌出了鲜血。 闷油瓶站起身伸手把齐汀兰从地上扯了起来,“马上去找吴邪。” 泥涂抹在身上着实难受,又闷又粘,齐汀兰不想去看自己现在的样子,她想着自己也许会得风湿、关节炎、败血症、破伤风、寄生虫越想心里越恶心,但是她仍旧忍住恶心往身上抹着泥,闷油瓶表现出来的平静让人难以置信,仿佛世间已经没有什么会牵动他的神经。 两个人朝着红色烟雾的方向跑去,起初齐汀兰还能跟上闷油瓶的脚步,但很快她的肺跟腿都开始抗议。好像用全速跑完八百米肺管要胀破了一般,她咬紧牙关不吭一声,但还是明显落在闷油瓶后面,闷油瓶也意识到这点,他放慢了脚步。 “我没事,烟雾已经变淡了”嘴上说没事,齐汀兰已经弯着腰双手撑在膝盖上用力喘息,“烟雾要是消失了咱们就不好确定方位,天色越来越暗咱们慢慢接近目标也比停下脚步的好。” 两个人放慢脚步继续在树林里深一脚浅一脚的前行,“张起灵。” 闷油瓶看了齐汀兰一眼算是回应。 “如果在营地的时候我要是死了,你会记得我吗,你不是会忘记很多事情吗” 闷油瓶突然有了一种从来没有过的紧张感,那感觉十分微妙,没有强烈到让他困惑,却让他不太适应,“不知道。” “也对,忘记就不会有感觉了。”齐汀兰笑了笑,她的这种疑问算是一种期待,一种她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期待。 天完全黑了下来,天上乌云密布看不到一颗星星。 “糟了,连个光亮都没有,也不知道胖哥他们做的记号在哪里。” “听。” “枪声” “在那边。”两个人修正了方向,但是在丛林中行走艰难又没有光源,两个人徘徊了很久东方开始发白,终于在绕了很多弯路之后找到了吴邪他们宿营的地方,营地的中间生着一小堆篝火,“我查看一下,你先别靠近。” 闷油瓶钻进了其中一个帐篷,不一会儿吴邪手里拿着石块也钻进了帐篷,齐汀兰觉得好笑等着吴邪被闷油瓶制服。她走到帐篷边上,吴邪一挑帐篷的帘子走了出来正跟她撞了个正脸,他挥动手里的石块就想往齐汀兰的脑袋上砸。 齐汀兰往右一闪的同时闷油瓶在后面拽住了吴邪的手,“自己人。” “吴邪,是我,”齐汀兰抹掉自己脸上的泥。 吴邪扫了一眼齐汀兰的胸口曲线,“我cao,不带你们俩这么玩人的,我还以为你是陈文锦呢” “有胸的就是陈文锦,那陈文锦可太多了。”齐汀兰晃着满是烂泥的手吓唬吴邪,吴邪怕她真把泥抹在自己身上连忙躲开。 “胖哥跟潘哥呢” “唉,潘子受了很严重的伤正在修养,死胖子在睡觉呢。” “我刚才看到那边池子里有干净水,我要把身上的泥洗干净了。”齐汀兰朝两个人笑了笑,“你俩回避一下呗。” 她脱掉自己的衣服,只剩下运动内衣跟短裤,然后解开头上的皮筋长发散落下来,一桶水直接从头泼了下来,烂泥变成泥水顺着身体淌了下来,水冲过皮肤有些凉,她心里冒出一个念头,这个月一定会疼得死去活来。清晨阳光照在齐汀兰的身上水珠反射出七彩的光芒,她终于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觉得清爽了许多。 “吴邪,我的书包在哪”吴邪正在跟闷油瓶说话。 “不,你就不能先穿上衣服吗”吴邪窘迫地盯着齐汀兰。 齐汀兰白了他一眼,“难道我没穿衣服啊” “厄算、算是穿了吧。”吴邪的脸憋红,回帐篷给她找书包。 齐汀兰朝着帐篷笑道,“吴邪,你是不是从来不去游泳啊” “这又不是海边度假。” “哈哈,等回去,我请你去海边玩啊” 她背对着闷油瓶身上没有露在外面的部分依然很白净,她平时经常锻炼四肢修长身上的肌肉很紧实,后背上也没有赘肉,没有擦干的水珠顺着她脊椎两侧的肌肉滚落到她的腰窝,水珠轻轻一弹跃过腰窝顺着臀部的曲线滚落到长而直的腿上。 她的背后几乎没有伤疤,只是在左侧肩胛骨的下面有一个突兀难看的伤疤,像一片丝绸上的瑕疵,一下从特等品变成了三等品。她小腿上的伤口已经淡了很多,但还是可以分辨出来。 吴邪把包递给齐汀兰,她找了一个空帐篷开始换衣服。闷油瓶走过帐篷鬼使神差的说了一句“腿上的伤口处理一下。” 齐汀兰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右腿上还有一个伤口。她很快收拾好一切就去找吴邪,跟他讲了他们离开后发生的事情。 “你是说那些蛇还能让人产生幻觉” “我觉得也不能算是幻觉吧,那些事情确实在我身上发生过,它就像播放了一遍关于我的电影,从出生到现在,不过好像也有没发生的吧”齐汀兰挠了挠头,“有些事情不记得了,比如我母亲抱着我应该是我两岁前的记忆,我是不可能有记忆的,还有我看录像带,我觉得挺熟的,但也想不起来。” “那只能证明你不记得,又不能说没发生,那阿宁”吴邪迟疑了一下,“她的尸体” “宁姐被很多蛇缠住,那样子就像一条美人鱼。”齐汀兰咬着拇指思考了一下,“你见过女娲伏羲的壁画吧” “当然见过。” “如果忽略是很多条蛇,看上去更像蛇身人首妈呀”齐汀兰突然捂住了自己的眼睛。 “怎么了”吴邪回过头看向齐汀兰刚才看的方向,他立刻大笑起来,“你不是经常去游泳的吗” “你告诉我中国哪个海滨浴场是让裸泳的”齐汀兰的脸变得通红。 “小哥身材不错,你多看一眼也算占了便宜。” “去去去,这种便宜还是留给你占吧。我去躺一下,辛苦你了,有事儿叫我。”齐汀兰站起身回到刚才换衣服的帐篷。三叔的帐篷挺大的,齐汀兰枕着自己的书包缩在最里面闭上眼就是水下面发生的事情。 帐篷的帘子被挑开,闷油瓶已经换了一身衣服面朝外面躺下闭上了眼睛,帐篷一时间只有两个人相同频率的呼吸声。 过了很久齐汀兰的脑子里仍旧盘桓着那些记忆,她睁开眼轻声的问道,“张起灵,你睡着没有” “嗯”。 齐汀兰轻叹了一口气自顾自的说道“见到陈文锦我就能知道我想知道的事情了,这一切就结束了。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心里挺不服气觉得你拽得不得了,还跟姥爷合起伙儿来骗我,所以才跟你动手,希望你别介意,反正我也没打过你。”她笑着挠了挠头。 “真正经历了这些事,我才明白姥爷说的以命相搏是什么意思,我一直以为他是夸大其词故意吓唬我。现在终于明白姥爷不希望我做这行的用意,我从来没有考虑过他的感受,只是拼了命去做自己以为对的事情,直到宁姐在我面前离开,我才明白我活着不仅仅为了真相也为了我的家人,如果我有个三长两短我很难想象姥爷还有、还有爸爸会怎么样。”齐汀兰翻过身盯着闷油瓶的后背,“张起灵你救了我很多次,我也不知道怎么感谢你,你有你做事的方式跟原则,我不应该去干预你,但作为你的朋友如果你需要帮助,我一定会尽我所能帮助你,绝对不会丢下你一个人独自面对困难,虽然我能力有限,但是千万别嫌弃。” 她停了一会儿又继续说道“其实有时候忘记很多事挺好的,就好像可以从头开始一样,即使你将来忘记我们,我们也一定会记得你。” 说完了这么多齐汀兰竟然觉得内心平静了下来,反正闷油瓶在她身边,她觉得特别安全很快就闭上眼睛睡着了。 而闷油瓶一直睁着眼睛听着她把话说完,他从来都是一个人,即使跟很多人聚在一起他也感觉自己是一个人,他知道这些人终究会离开自己,至于吴邪、至于齐汀兰、至于胖子等等,他们可以陪伴自己一段路途,而这条路的终点只有他自己才能到达孤独才是路上唯一的同伴。身为张家人,身为张起灵注定孑然一身。 他转身坐了起来看着齐汀兰,她静静的睡着胸口规律的一起一伏。他不得不承认她长得不难看,她的面做得很好吃,虽然她有时候很聒噪却也让世界没有那么安静,她很有耐心也很有毅力。但这一切终有一天会消失殆尽,他会忘记她或者她终究会离开这个世界。 “我cao,小哥跟兰妹妹回来了你不早把我叫起来。” “别他妈废话,我叫的起来吗” 闷油瓶撩开门帘胖子已经醒了,“小哥,你回来了。” “你丫能不这么含情脉脉看着他吗”吴邪已经被胖子带得一嘴京片子味。“太恶心了。” “我这是要喜极而泣,跟着小哥有肉吃,你不懂我的心情。我家兰妹妹呢” “她在睡觉。”闷油瓶指了指帐篷,“她受伤了,让她睡吧。”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36章 第三十四章 齐汀兰一觉睡到了日头偏西,她看了一眼手表,“糟糕” 她走出帐篷吴邪的脸色很难看,闷油瓶盯着篝火一语不发,“吴邪,我确实睡过头了,你不会生气了吧”齐汀兰坐到吴邪身边,“我错了还不行。” “得了,兰妹妹别搭理他,他现在心情很不好。” “怎么了” 胖子努了努嘴,带着齐汀兰来到一块平坦的巨石前。 “我们已经找到终极的入口,入之绝无返途,自此别过,心愿将了,无憾勿念。且此地危险,你们速走勿留。”齐汀兰愣了几秒,“这个是谁写的” “还能有谁,吴邪他三叔呗。” “你的意思,这个营地是被弃置的” 胖子点了点头,“刚才我们已经讨论过了,他们可能在这里发生了什么事情,所以不得不带走了必要的装备,废弃了这里。” “现在看来确实不太正常,如果这是留守的地方,本来应该有人看守,但是这里还有很多装备,甚至是一些私人用品却空无一人,人好像凭空消失了一样。” “我们推断他们一部分人遇到了不测,所以多出了很多装备。” “咱们也得找到那个入口。”齐汀兰攥紧了拳头。 “小哥说有办法找到,一会儿咱们先在帐篷上涂上淤泥防止被鸡冠蛇袭击。” “我来守夜吧,反正我也睡了一天了,精力旺盛。” “不用了,已经决定我跟小哥来守夜。” 两个人回到篝火边上,“小哥,你刚才说有办法找到入口的,咱们怎么做” 闷油瓶盯着篝火淡淡的说道,“我们去抓文锦。” “怎么抓啊她可是一个大活人,哪儿那么随随便便让你抓。”胖子挠了挠自己的肚子。 吴邪接茬道,“也许我们可以做个陷阱诱惑她过来。” “怎么做陷阱上一次她出现在咱们面前却逃跑了,她似乎很害怕我们。”齐汀兰咬下嘴唇,“难道咱们当中的谁吓到她了” “就是啊,咱们又没想害她有什么可怕的。而且陷阱总得有吸引力才行,小吴难道你准备她,别忘了她可是你三叔的相好,咱们三个这么做不好吧” 齐汀兰的眼睛在这三个男人身上扫了一下,“他们两个还行,胖哥你就算了吧,你这身肥膘广大妇女同胞看着就油腻。” “等等,你们刚才说她被吓到了”吴邪看了一眼闷油瓶,“既然是她让定主卓玛传的口信,为什么要害怕,为什么当时不在那里出现非得在这等我们,而且还跑了难道神经失常了” 闷油瓶摇了摇头,表示不同意。 “女人的直觉,她就是在害怕。”齐汀兰说道。 “难道文锦逃走,是看到它就在咱们几个里” 闷油瓶点了点头,“恐怕就是这样。” “胖爷我可是好人,绝对不是我,我对你们那小娘们一点也不感兴趣。” 吴邪道,“这只是一个想法而已,也许并不是这样。” “它究竟是什么是个人,是个组织,还是个事物”齐汀兰看向闷油瓶。 “就是的,小哥你知道不知道。” 闷油瓶摇了摇头。 “会不会有人易容成咱们的样子潜伏在这,我的脸可是原装。胖子扯了扯自己的脸以示清白。 “我刚才已经检查过你跟潘子了,没有问题。” “那小吴呢”说罢胖子抬手用力拉了一下吴邪的脸,“是原装的算你过关。” “兰妹妹你呢”胖子笑嘻嘻凑近齐汀兰。 没等齐汀兰开口,“她没问题,她背上、腿上的伤疤都在。”闷油瓶开口道。 “什么情况,她身上哪儿有伤你怎么知道”胖子虽然表情轻松,但手猝不及防的去捏闷油瓶的脸用力一扯,看的齐汀兰都觉得自己的脸一疼。 “会不会它是指”吴邪顿了顿,“阿宁的尸体。” “你是说诈尸了”齐汀兰想起水下看到的阿宁的尸体。 “对对对,有可能,在林子里不就遇到那个。” “好了,先不讨论这个,抓到文锦才更重要。” 大家在帐篷上抹好了烂泥已经晚上十点多了,周围开始起雾天上的月亮都看着毛乎乎的,周围的空气变得粘稠寒冷让人觉得全身不自在。 “这雾会不会有问题啊”齐汀兰帮着胖子往后背上抹泥。 “我觉得应该找两个防毒面具戴上保险。”吴邪说道。 “这又不是瘴气,要戴你戴,这天气再戴防毒面具,他娘的撞到树上都看不清,还怎么守夜。” “算了算了,不戴不戴吧,我呆的帐篷里好像有几个,你们要是要就去拿。”齐汀兰帮胖子抹完泥又要去帮闷油瓶抹,却发现他早就抹完了。“你肩膀上的伤没有问题吗” “没事。” “其实你不用这么辛苦,我跟胖哥也可以。” 他摇了摇头,“回帐篷吧。” 可能是睡了一天的原因虽然是闭着眼睛齐汀兰翻来覆去的睡不着,最后干脆在帐篷里开始抻筋压腿。很快她眼前的事物就看不清了,而且视力变得越来越糟糕。帐篷外面悉悉索索的不知道有什么爬动,还有电磁干扰发出的声响。 “兰妹妹,你睡了没有” “胖哥怎么回事外面什么动静” “现在营地周围都是那种蛇,你帐篷里有几个防毒面具这雾气里有毒让人失明。” “应该有三个。” “你戴上一个,剩下的给我。小哥被蛇咬了,我已经紧急处理过了,现在我得去找吴邪,再去找几个防毒面具。” 齐汀兰摸索着找到翻出来的防毒面具,自己戴上一个,其余给了胖子。 开始变糟的视力渐渐恢复,齐汀兰等不及完全看清,拿起自己的药包抄起一大瓶水走出帐篷,她撤下抹满烂泥的防水布缠在自己的身上。虽然经过防毒面具的过滤,空气中那种腐败的气味仍旧让人恶心。 闷油瓶的手臂被胖子用布条勒紧,腕子上有两个血洞,他的意识还清醒。 “你的眼睛还能看见吗”齐汀兰问道。 他点了一下头。 “胖哥给你绑上这个带子多久了” “大约一刻钟。” 齐汀兰拧开水瓶,跪在闷油瓶身侧开始冲洗他的伤口。“我现在要把你的伤口切开,虽然之前我做过培训但是实际操作是第一次,你千万别动万一碰到血管就完蛋了。”她透过防毒面具看到闷油瓶的眼睛,他的目光十分平静仿佛早已看透生死。 齐汀兰本来以为自己会抖若筛糠,但她竟然干净利索的划开了闷油瓶的皮肤,而闷油瓶像老僧入定一般动都没动一下,她拿起一叠纱布罩在闷油瓶的伤口上,然后用嘴用力一吸,就有血黏在纱布上,但是量并不大。 “算了。”她拿开纱布准备直接用嘴往外吸毒血。 闷油瓶立刻用右手捂住了伤口阻止她,“你也会中毒。” “野外就这个条件,一个也是死两个也是埋,万一我真中毒死了把你救活,我算是做好事。万一一块堆儿死了,就算是路上就伴,你现在不让我处理明摆着是要往自己一个人作死的路上走。我又不会仗着救了你的命或者咬了你的手腕子让你以身相许,快点把手拿开。” 闷油瓶仍旧捂着自己的伤口不让她动。 “行了行了,我放弃。”论起执拗闷油瓶也不是省油的灯,齐汀兰开始由上往下用力揉压闷油瓶的胳膊,不时有血从伤口流出又用水冲洗伤口,反复多次把戴着面具的齐汀兰累得满头大汗。她摘下防毒面具套在闷油瓶的脸上,闷油瓶很不配合,但是他现在已经虚弱的不能跟齐汀兰抗衡。她松了松系在闷油瓶小臂上的布带过了一会儿又扎紧。 胖子赶了过来,手里拎着新找到的防毒面具,看着嘴上捂着湿布的齐汀兰道,“我cao,兰妹妹你真是条汉子。” 从胖子手里拽过防毒面具戴在脸上齐汀兰才敢大口呼吸,“快点把他弄回去,血清在吴邪那。” 营地正遭受着前所未有的攻击,眼前的一幕简直让人目瞪口呆,营地一头的帐篷全部被撞飞,有的甚至被抛出一段距离,这里就像刚刚经历了龙卷风。胖子把闷油瓶交给齐汀兰,“吴邪那个帐篷挤不下咱们这么多人,你们快躲起来。”说完就奔向吴邪的帐篷,帐篷里的灯立刻灭了。 面对如此多的鸡冠蛇,齐汀兰吓得血都要倒流了,鸡冠蛇组成了一个蛇阵从一条条蛇扭成了一个小型“坦克”,它们所到之处风卷残云所有的一切都被撞烂压平,它们没有目标只要出现在他们面前的都是他们的敌人。 齐汀兰扶着闷油瓶钻进了自己的帐篷,如果蛇阵攻击完吴邪的帐篷,下一个就是她的帐篷,她紧张得连说话的声音都变了,“你的胳膊一定不能举起来,要保证比心脏低。” 她重新盖上防水布拉上门帘的拉锁,转过身透过满是雾气的防毒面具看到闷油瓶枕着背包躺着,防毒面具在她的脸上太过碍事,她一把拽下防毒面具,跪在地上扶起闷油瓶,“你不能这样躺着。” 虽然经过处理依然有蛇毒进入了闷油瓶的血液,他很虚弱身体软若无骨整个人的重量都压在齐汀兰的身上,头靠在她的肩膀上呼吸很微弱。 “血清在吴邪那我现在就去拿,再这样你会有危险。” 齐汀兰想起身自己的腰却被闷油瓶的胳膊缠住,她的后背一僵呆在原地,闷油瓶的声音很轻,“出去是送死。” “可是”话还没有说完一股力量撞到帐篷上,帐篷从外向里凹陷,险些撞到齐汀兰的后背上,她清晰的听到帐篷的一个支架折断的脆响她下意识抱紧怀里的闷油瓶往里挪了挪,由于紧张她并没有感觉到环在她腰上的胳膊也用力收紧了一下。 第二波攻击没有再来,声音从隔壁传来,“结束了” “别出声。”闷油瓶扣在齐汀兰后背上的胳膊一用力,齐汀兰整个人朝前倒去一下子压在闷油瓶的身上,她的头刚贴到闷油瓶的胸口,帐篷从正上面压了下来,好像有巨人正从他们头顶走过。 右耳充斥着杂乱巨大的冲击声,左边的耳朵只有缓慢的心跳声。心跳的频率很均匀,没有因为每一次冲击有任何的变化。这个强大如神佛的男人,即使在这样的情况下还能准确的判断出危险,不由得齐汀兰不佩服。她想要滚到一边去却发现扣在自己后背上的手力道未减,视线又开始模糊的她极其不情愿的摸到自己的防毒面具套在自己的脸上。 终于闷油瓶松开了环着齐汀兰的手,“张起灵,你没事吧”齐汀兰坐起身松开闷油瓶左臂上的布带。 他没有回答,吓得齐汀兰赶紧去摸他脖子上的脉搏,好在虽然微弱跳得还算平稳,等了一会儿齐汀兰重新绑紧带子。两个人就这样挤在一起不知道挨过了多少轮的攻击,帐篷折了一根支架,有半边皮软的垂了下来。 外面已经没有好半天没在有动静,齐汀兰大着胆子拉开帐篷的帘子外面已经天亮雾气也已经散去,她摘下防毒面具,回头去摘闷油瓶的,他满脸是汗水双目紧闭,脸白的跟纸一样,嘴唇上也没有一丝血色。 “张起灵”齐汀兰摸了摸他的脉搏又趴在他胸口听了听,还是那个缓慢的节奏张弛有度,她凑近闷油瓶的脸想给他擦擦汗,突然梳着头发的皮筋崩折一头青丝从头右侧倾斜而下蹭到闷油瓶的脸颊上,他觉得有些痒痒无力的睁开眼正看到齐汀兰近在咫尺的脸,晨光从门帘斜射进来照在她的脸上,她面色潮红,脸上的汗水跟烂泥混在一起还粘着几缕头发狼狈极了,微微皱紧的眉头满是关切,如果从另一个角度看上去就好像她要亲吻闷油瓶,只是她自己并没有意识到此时的尴尬。 “我还以为你怎么了呢,我去找吴邪拿血清。”她刚要起身却被闷油瓶拽住了胳臂。 “一起去。”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37章 第三十五章 吴邪给闷油瓶注入血清,齐汀兰终于松了一口气过了一会儿解开闷油瓶绑在胳膊上的布带。 “你没事吧”吴邪一边给闷油瓶按摩太阳穴一边问齐汀兰。 “我没事,昨天夜里太吓人,今天夜里千万别这样。”齐汀兰朝吴邪苦笑了一下,“扛不住了,我去打点水把他身上的泥都给他擦干净,天亮了那些蛇应该暂时不会出现了,你完事去休息会儿吧。” “现在这样五个人倒下两个,哪儿有心情休息啊。” “所以更要养好精神,毕竟就剩下咱们三个人了,潘哥那边你照顾一下吧。” 胖子在收集营地里能用的东西,他没来得及冲洗身上的烂泥,现在看起来像一只胖泥猴在破败的营地里上蹿下跳。胖子这样有精力齐汀兰看着还好受点,她站起身找了个破桶去水池打了一桶水,折腾了一晚上她觉得全身的骨头节都疼,强打着精神用水把毛巾沾湿把闷油瓶脸上的泥都擦干净。 “我现在帮你把上衣换了,一会儿你觉得好一些自己把裤子换了。” 闷油瓶半眯着眼睛点了点头,齐汀兰的头发重新盘在头顶,阳光下能看到有些碎发炸立在鬓角,看上去黄橙橙毛茸茸的,她目光专注盯着手中的湿布,整个人比平日里多了一丝温柔。 在齐汀兰的搀扶下闷油瓶坐起身来,他仍旧虚弱的需要靠在齐汀兰身上,齐汀兰手脚麻利的帮他脱下都是烂泥的外套,自从注入血清之后闷油瓶的体温就开始升高,好像身体对毒素开始产生反应,麒麟纹身开始若隐若现。 “平时在古墓里都是你照顾我们,想不到你也有被我们照顾的时候。”手指泡在冷水中久了,也变得冰凉发红,碰到闷油瓶发热的皮肤上,他有种异样的舒适感。 “你休息吧,我去帮忙,你快点好起来,我可背不动你。” 重新给闷油瓶换上干净的衣服,累得齐汀兰满头大汗,她用手背抹了抹头上的汗水,朝闷油瓶笑了笑退出帐篷拉上了帘子。 闷油瓶伸出被鸡冠蛇咬伤的手,伤口周围发青手掌有些浮肿,他放下手眼睛盯着帐篷顶,突然他的眼前浮现出齐汀兰微笑的眼睛弯成了一对新月,然后那双眼睛哭得又红又肿。她在做事情的时候眼神专注投入不受外界的干扰,而今天他在这双清亮眼睛里看到了紧张跟关切。闷油瓶见过很多双眼睛,有的想要隐藏奸诈,有的想要逃避真相,有的想要掩饰虚伪,但没有可以瞒过他的但他只记住了那神情却忘记了他们的样子,此时他十分奇怪他为什么会想起她。 身上没有烂泥感觉清爽舒服了很多,“我不想让你一个人”她的声音轻轻在闷油瓶耳边回响,他感到一丝安慰疲惫的闭上眼睛静静的睡去。 三个人围着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大眼瞪小眼,“胖哥,你这都划拉的是什么东西”齐汀兰用一根手指挑起只运动鞋,“哪怕你找的是一双呢” “你凑合吧,这些都是可以用的,最宝贝的就是这堆儿罐头了,天真,你三叔真是好品味啊。”说完不忘竖了竖大拇指。 吴邪冲着二人苦笑道,“这也搬不走,这么沉怎么带” “就地解决呗,吃饱了好上路。” 齐汀兰对着胖子连呸三下,“你能不能说点吉利的,要上路你上路,我跟吴邪两个大好青年还没有为祖国的四个现代化做出杰出的贡献,还没去海边度假坚决不上路。” “你俩什么时候成一伙儿的了”胖子瞪着圆溜溜的眼睛看着齐汀兰,“果然你们这些知识分子就是喜欢拉帮结派。” “主要因为我们是早上点的太阳。”吴邪笑道。 “对,胖哥你怎么也得十二点往后了。” 三个人打好包已经接近中午,闷油瓶已经醒了可以被人搀扶着走动,相比之下潘子就没那么幸运,他时而清醒时而昏迷。 按照闷油瓶的指挥,大家将营地搬到了神庙的回廊上尽量远离水源。 “吴邪,你一看在家就什么家务都不干。”齐汀兰一边把罐头倒出来,熟练的将午餐肉全部改刀成片,牛肉切丁。“衣来伸手饭来张口。” “我倒是奇怪你还会厨艺是不是绣花、缝枕头也在行” “绣花我到没见过,她做饭的手艺必须行,等咱们回去你试试就知道了。不过兰妹妹我知道你能耐,但都野外了,你也不用这么讲究。”胖子一边搅和着锅里的糊糊一边说道。 “天真你看小哥在墙上抹吧什么,不是蛇毒上脑了吧” 齐汀兰抬脚踹了胖子的腿一下,“你就不能咒他点好,他蛇毒上脑对咱们也没什么好处。” “得得得,我怕了你了,妇女同志是半边天。” 齐汀兰翻出照相机扔给吴邪,“内存卡丢了,就剩下照相机里面一张了,电也不够了,你要看到什么重要线索拍下来吧。” 过了半天不见吴邪跟闷油瓶回来,胖子亲自跑过去把两个人叫回来,一边吃饭吴邪一边把刚才看到的浮雕给大家讲了一遍,胖子又跟吴邪讨论起毒雾的原因。 “你看到了一个黑影在翻背包” 闷油瓶突然问道吓了吴邪一跳,“很模糊,没看清楚,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但肯定不是你们。” 闷油瓶忽然就站了起来,“那是文锦,她一定是在找吃的。” 诱捕陈文锦的工作以一盆胖子煮的杂烩饭开始,闷油瓶把杂烩饭放到原来营地,四个人埋伏在周围等待陈文锦出现。 天色全黑之后,齐汀兰脸上的烂泥都干了,搞得她很难受而且越挠越痒。正在她抓着脸上烂泥的时候闷油瓶第一个从石头后面翻了过去,紧跟是胖子,她也一撑石头翻了过去,吴邪落在最后。 四个人把文锦围在中间,看着文锦在中间不知所措慌张害怕的样子,同样身为女人齐汀兰心软了,但是显然陈文锦并不是看上去那么娇柔,她柿子专找软的捏直接扑向吴邪,反着拧住了吴邪的胳膊,疼得吴邪大叫然后她一下按倒吴邪从他这个缺口逃跑了。 闷油瓶是反应最敏捷的一个,他追着文锦往树林里跑去,离闷油瓶最近的齐汀兰跟在后面,然后是胖子,最后是吴邪。 黑暗的林子里,看不清前面也看不清脚下,齐汀兰一直努力跟着闷油瓶的背影,但是一晃两晃人就不见了。齐汀兰停下脚步望向四周,以为胖子跟吴邪能赶上来,但是等了一会儿也没有人过来。她竖起耳朵此时此刻只有她自己的心脏在胸腔里剧烈的跳动,周围在没有别生物的气息。 “胖哥吴邪张起灵” 没有人回答,她站在原地向每个方向张望,她抹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cao,这下好了。” 周围树的影子立刻变得恐怖起来,好像每一棵都长着一张怪脸,齐汀兰望了望天空,树叶的缝隙里偶尔能看到一两颗星星,今天天空多云。看星星辨别方向是没有用了,她喘匀了气息,心跳也渐渐平复,虽然声音非常轻微但是她听到了流水的声音,她朝着那个方向跑去,在野外迷路只要沿着河流行走一定能找到人烟,虽然这里根本不可能有什么人烟,但是这是齐汀兰此时唯一的办法。 果然这是一条不算湍急的河流,乌云遮住了月亮齐汀兰蹲在临河的树下把手放到水里试试水流的方向。 “别动。”齐汀兰以为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竟然听到一个女人的声音,她慢慢站起身。 有尖利的物体顶住她右侧的脖子上她才明白这不是幻觉,“你是人是鬼” “你们不是在抓我吗” “陈文锦”齐汀兰刚要回头,文锦的胳膊已经勒住齐汀兰的脖子,匕首横到她的下巴底下,但她并不恐惧而是兴奋,“文锦阿姨,咱们能坐下好好说说话吗就别舞刀弄枪的了。” “你究竟是谁” “我叫齐汀兰,哦对,你可能不认识我,但是你一定认识我母亲她叫杨燕飞。”齐汀兰想了一下,“还有我舅舅叫齐羽,你认识他们吧” 文锦的手很明显松了一下但很快卡住齐汀兰脖子的胳膊更加用力,“你别骗我,你们这么多年不都在找我们吗” “你们我倒是一直想找我妈妈跟舅舅,你知道他们现在在哪吗还活着吗” “把你的面具摘下来,让我看看你的脸。” 齐汀兰的脖子被卡得生疼,“文锦阿姨,我的脸就这样,您是不是认错人了。”嘴里一边说这话,一边脑子里不停的飞转,先得制服陈文锦才行。 “你们这么多年都没有放弃这个计划,还派你潜伏在队伍里。”陈文锦冷笑道。 借着黑暗齐汀兰用力踹向水边那棵大树的树干,身体用力向后倒去,陈文锦根本没有想到匕首架到齐汀兰的脖子上她还敢有动作,变化就在瞬息之间文锦的后背重重砸在凹凸不平的地上,她背后吃痛手自然松开,齐汀兰挣脱陈文锦的钳制向左一滚接着一跃而起右手扣住陈文锦拿着匕首的腕子,左手掐住她的脖子,腿压在文锦腿上防止她踢到自己。 “文锦阿姨,对不起了。” “呵呵。”文锦冷笑一声不再说话。 “文锦阿姨,您刚才说的我根本都听不明白,您真的认错人了,现在您看这样行吗,您把匕首扔了,我就松开手,您可以检查我的脸。”这时那片乌云终于漂开,露出了月亮,齐汀兰看到一个身材娇小的女人,她脸上涂的淤泥大部分也已经干了,看轮廓根本不像一个四十多岁的女人,最多20岁上下。 “你真的是陈文锦你怎么跟张起灵一样都不会老呢算了算了,张起灵说你是陈文锦肯定没错。”齐汀兰弯着腰面对着文锦,闷油瓶给她的六枚铜钱从衣服里滑了出来,在她的胸前摇晃着。 “他给你的” “您说这六枚铜钱是张起灵给我的。” “我现在把匕首扔了,你要说话算数。” “您放心,我就问您几个问题,绝对没有恶意,您的身手咱俩一对一我也不一定能赢。” 文锦松开匕首,齐汀兰同时松开了自己的手,然后迅速站起身一脚把匕首踢进了水里。 陈文锦坐起身,齐汀兰蹲到她的对面,“我说话算数,您可以检查我的脸。” “不必了,既然小张把这个给你。”陈文锦指了指齐汀兰脖子上的六个铜钱,“说明你没有问题。” “您这么年轻,我叫您阿姨是不是不太对”齐汀兰挠了挠头,“是不是应该叫你姐姐才对。” 陈文锦笑了,“你长得跟你母亲真像,但是性格完全不同。你还是叫我阿姨吧,不然辈分就乱了。” “文锦阿姨,我就想问问,我母亲参加西沙考古队之后就再也没有回来,她是不是还活着,是不是变成跟您一样不会变老所以才躲起来,我能找到她吗” “这个很重要吗”文锦蹙着眉头,“你不知道也许更好。” “这对我来说真的很重要,这大概是我懂事以来最想知道的事情,甚至比让我知道我的未来会怎么样更重要。” “那我说的简单一点。”文锦轻叹了一声,“你就当她已经不在这个世界上了。” 齐汀兰觉得全身都软了,这个答案她已经在心里描绘了千百遍,只是她一点也不愿意相信,她也不知道这份不相信源于什么,但她很快抓住了文锦话语里的线索,“当她不在了这是什么意思我已经走到这里了,还有什么事是不能接受的” “你见过禁婆了吗” “没有,不过我听吴邪说过。” “我们从南沙回来,她是第一个尸化的。” 齐汀兰跌坐在地上,“你是说吴邪他们在格尔木看到是我妈妈” “不,那个是霍玲,是队里另外一个女孩。她从塔木陀回去才开始尸化。这是我们容颜不老的副作用,我也开始尸化了,那将是我们最后的样子。” “那我妈妈现在在哪您要怎么办” “你的母亲是跟齐羽一起消失的,我们从西沙回来全部都被关在塔木陀的疗养院里,被严密的监视。好了,快起来吧,我没有时间了。” “您要去哪里” “你们抓我不就是为了找到入口吗你现在跟我走吧。” “我还得找张起灵、吴邪还有胖哥。” “他们会有办法的。” 齐汀兰没有想到西王母国的入口竟然在水下,开始她担心没有氧气瓶游不了那么远,水下的暗流都是流向一个方向,齐汀兰跟着陈文锦顺着暗流很快进入了石块砌筑的圆形通道,她跟文锦是从一个好像蓄水池的地方浮出水面的。 “这里就是西王母国了” “嗯,咱们是沿着他们的下水系统游上来的,你要小心即使这里面也有那种鸡冠蛇。” 此时两个人身上的淤泥都已经被水冲干净,露出了本来面貌。陈文锦长得很漂亮而且腰肢纤细。 “我想起来了,你就是定主卓玛那个儿媳妇。” “呵呵,我当时看到你也吓了一跳,你跟你母亲长得太像了,我以为是它来抓我。” “所以你才暗示定主卓玛让我留下的对吗” “对。” “阿姨,怪不得吴邪他三叔对你念念不忘,如果是我我也忘不了。” 文锦轻轻一笑,“杨燕飞也长得很标致,她加入考古队的时候谁也没看出来她已经当妈妈了。” 两个人沿着井道走,“阿姨,它到底是什么” “你们啊,为什么好奇心都这么大,我只能告诉你它不是一个人。” 走着走着齐汀兰竟然在墙上看到了云顶天宫里看到的字母,“张起灵来过这里。” 远处响起了几声枪响,“快走。”陈文锦说道。 “怎么了”齐汀兰正蹲在墙边上研究字母。 “他们的枪声会引来蛇的。来不及了,先躲到缝隙里面。” 两个人前后脚挤进了缝隙,让齐汀兰恶心的是这里有好多的裹着泥的干尸。 “脱衣服” “什么”她还没反应过来,文锦已经开始脱自己的外套,然后是内衣。她把湿漉漉的衣服在那些干尸蹭了蹭,沾上泥以后先抹在自己身上,最后用衣服塞住缝隙。 齐汀兰一咬牙反正这也没男的她也学着文锦的样子先往身上抹上泥在用衣服堵住缝隙。 “你去里面看看还有没有出口通向外面,我在这里看着。”文锦道。 齐汀兰拍了拍文锦的肩膀,“阿姨,您小心点。”她一边弯着腰往里走一边暗自好笑,这也是奇景了在西王母古国里裸奔。 缝隙的里面是一个通道比缝隙那边还宽敞,只是不知道这里面为什么堆着这么多尸体,她检查了确定这里是密闭的不会有蛇从其他地方跑进来,突然她听到除了自己之外的呼吸声。 “谁” 从几具干尸后面挤出了一个人。看到他的时候,齐汀兰脑子立刻卡住了,连用胳膊遮挡一下这个动作都忘记做了。他迅速的脱下自己沾满泥的外套递给齐汀兰“穿上。” 齐汀兰只好假装镇定接过他的衣服转过身套在自己身上,“谢谢。”她心里连着骂了好几句脏话,想着这坦诚相见真他妈的坦诚。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38章 第三十六章 “你什么时候在这的” “一直。” “一直” 齐汀兰隐藏在烂泥之下的脸色越来越难看,通道里昏暗异常,齐汀兰能看出来递给自己衣服的是闷油瓶已经不易,所以她根本不知道她强装镇定的样子已经被闷油瓶尽收眼底,其实这种光照下他只是看到她身体的轮廓曲线,至于细节即使他想看也根本看不清。 齐汀兰轻轻叹了一口气,提了提穿在自己身上的外套,“你手上的伤怎么样了” “没事。” 这时从缝隙的方向传来了“咯咯咯”的怪声,接着闷油瓶的喉咙里也发出了“咯咯咯”的声音。 齐汀兰立刻明白了,“张起灵,原来你们早就串通好了,你们”齐汀兰说不下去了,她突然感觉她就像个傻子,无论自己如何担心他,他们才是并肩作战的战友,有过共同的回忆,都不会变老,还会合起伙来骗她,她不过是,不过是不过是什么呢 看着闷油瓶的背影齐汀兰觉得如鲠在喉,却又觉得自己太矫情索性忍着这份难受跟着他往文锦的方向走去。 吴邪正坐在文锦的对面一脸吃惊的看着闷油瓶跟齐汀兰,齐汀兰抢先一步坐到吴邪的身边,闷油瓶只好坐到文锦身边。 文锦朝齐汀兰笑了一下,齐汀兰点了点头,然后她盯着自己的膝盖一直在强压着卡在自己喉咙的这口气,文锦在给吴邪讲西沙关于吴邪三叔的事情,而齐汀兰根本就没有往心里去,勉强记得吴邪的三叔被谢连环占了身份。 这时有人在通道外面敲了敲缝隙确定那声音不是蛇以后,塞得衣服跟石块被撤掉,露出一张胖脸。 胖子带来的并不是好消息,三叔被蛇咬了。他们跟着胖子来到一个蓄水池,文锦跟吴邪都过去看三叔,齐汀兰只好站在胖子的身边。三叔躺在地上,头发灰白面若黄土,脸上的皱纹看着好像比上次见面时又多了一些,再看着文锦只有20岁的面容齐汀兰不禁感叹时间带给人的错觉,吴邪紧紧握着三叔的手,三叔的嘴唇颤抖想对吴邪跟文锦说什么,可是只有眼睛里流出了眼泪一个经历过风雨沧桑的男人流出的眼泪。 看到这个场景齐汀兰的眼泪也从眼眶里涌了出来,她怕别人看到默默的用手抹掉。 三叔这次怕是凶多吉少,吴邪与他很可能从此天人永隔。齐汀兰想起来齐老爷子,他年纪也不小了,看着身子硬朗,但是谁也说不好哪天就不在了。 “兰妹妹,你这哪儿淘换的衣服,这么大。”胖子不愿意看到这样的场景,这也让他心里不太好受,他故意跟齐汀兰搭话。 “张起灵的。” 闷油瓶听到自己的名字,朝齐汀兰看了看,她脸上的干泥被泪水冲出了两条深色的印子。 “这里有道石门。”三叔的几个伙计来汇报。 吴邪交代三叔的手下照顾三叔,他们先下去探路。齐汀兰望向三叔的手下低声问吴邪“这些人你都认识吗” “基本不认识,全是新人。” “我怎么瞅着都不像是好货色一个个目露贼光。” 吴邪苦笑了一声,“三叔也是山穷水尽了。” “齐先生,能给我找把匕首吗我的装备都掉在外面了。”黑眼镜算是三叔这伙人里,齐汀兰唯一熟悉的人。 “怎么你们现在这是流行穿男装吗”黑眼镜笑着递给齐汀兰一把匕首。 她接过匕首送给黑眼镜大大的白眼,“谢谢啊。” 石门下面是一个巨大的人工开凿的空间,两侧好像是体育馆看台一样一层层的台阶上放置着大量的玉俑。 “这不会是西王母的藏尸阁吧”胖子握紧了手里的。 “我只听过藏经阁,西王母又不是变态杀手,还有收集尸体的嗜好这些不会都等着在这升仙呢吧”齐汀兰胳膊搭在胖子的肩膀上,“胖哥,你看这些玉俑没有一个体型跟你一样的,看来你还得减肥啊。” “去去去,你胖哥是今朝有酒今朝醉,哪儿管升仙不升仙的,最重要的是要活得潇洒。” 在空间正中的一个石头星盘上,罗列着很多深绿色的小石头。 “吴邪,这是什么东西”齐汀兰凑近看了看。 吴邪看了一眼三叔的手下没在身边,压低声音说道,“这就是上次在邮件里,我告诉你的三叔给我看过的丹药。” “这玩意儿不是很危险吗” 两个人话还没说完,就有声音从二人背后传来,“这是长生不老药” 吴邪立刻答话道,“这有剧毒,绝对不能动,吃了就会死。” 齐汀兰警惕的盯着说话的人,见他嘴里不干不净的,连刚才对吴邪这个小三爷的那点尊重都不知道扔到哪儿去了,她握紧了自己手中的匕首眼睛不敢从那个人身上移开。 果然那个伙计根本就没把吴邪的话放在心上,“小三爷,你真以为自己是爷,时代变了,现在人不讲辈分。” 一把明晃晃的匕首从他脖子后面闪了过来压在他咽喉之上,“别动,小子讲礼貌是最基本的规矩,听人劝是做人的一条准则。”话是齐汀兰从嗓子里挤出来的,然而一些都晚了,丹药已经握在伙计的手里。 石盘突然失去了平衡向一旁歪去,四周一片寂静,所有人都吓得呆在原地。就当所有人以为这是一场虚惊的时候,一具玉俑身上的玉片如腐朽了一般全部滑落下来砸在地面上,露出里面的马脸古尸。 “快退出去。”吴邪的话还没说完,一连串机关锁住的声音,石头门已经落下,这里成了一间密室。接着无数玉俑的玉片滑落,古尸像香港僵尸电影里面那样一般开始四肢僵硬的缓慢移动。 三叔的伙计们没有了刚才的气焰,一个个吓得屁滚尿流,“你们他娘的倒是想想怎么办” 胖子捡起地上的枪冷笑道“怎么办咱们现在可以比比看谁活得久一点的,兰妹妹快回来。” 齐汀兰收起了匕首,一松手手持丹药的伙计早已瘫软在地。 吴邪盯着头顶悬空的丹炉,他想起吴老狗笔记里的记载,血尸不会上树。“我们得想个办法上去,到悬空炉上面。” 但是很快大家都意识到,根本没有办法爬到上面去,吴邪率先爬上了一个青铜器,“只要比他们高就行,大家快找高处爬上去。” 齐汀兰费了九牛二虎之际爬上了一个青铜器,“吴邪,这不是办法啊,这点高度根本没有用,他们一垫脚就够到了。” “这他娘哪儿还有比这更高” “伙计们,要拼命了”胖子不知道从哪儿抖出了几根,“我冲出去,一路扔炸药,炸出一条血路来,你们在周围掩护,我们就往前冲。老子只有四根,所有人跟上,有一秒落下的记着下辈子投好胎” 最后一根扔到石门上,却没等来爆炸。 “用枪打。”吴邪大喊。 “被古尸当上了,看不见。” 闷油瓶踩着胖子的肩膀跃起用膝盖夹住古尸的头颅用力一拧,头颅掉了下来,然后用力一脚把无头尸体踢进了尸堆给胖子腾出了射击的空间。胖子的枪法奇准,但是石门后面竟然是青铜的,爆炸并没有将石门炸开,而众人头顶固定悬空的丹炉的锁链意外的被爆炸的冲击波震裂,丹炉重重的砸在地面上,小块的碎石四溅,尘土飞扬,丹炉发出“嗡嗡”的响声震得耳膜发麻,齐汀兰只觉得地动山摇,腿脚都不听使唤了,好半天头脑才能运转。 古尸似乎也有所畏惧,但是等到一切都恢复他们又向人群聚拢过来,大家纷纷握紧手中的武器。被丹炉砸中的地面下面是空心的,地下还有空间。 “都退回去我引开他们。”闷油瓶接过胖子抛出的匕首一下划开自己的手掌,血立刻流了出来,古尸被他的血腥气吸引把他围拢在中间。 “张起灵,你疯了”齐汀兰大喊也想冲过去,却被胖子揪住她后领子的手化解前冲的力道,闷油瓶衣服的领子卡在她喉咙上让她想要干呕。 胖子一手揪住齐汀兰,一手拉着吴邪往后退,一直退到丹炉砸出的坑洞边上,此时的闷油瓶已经被古尸淹没连影子都不见了。 “太他妈仗义了。”三叔的伙计赞叹。 “仗义你妈。”吴邪抢过他的枪骂道。 “胖哥你放手,我不能把他一个人扔这。” “别他妈废话,你那两把刷子我知道,也就比小吴强点儿,比小哥差远了,我要一松手就是看你去送死,你胖哥干不出来。”胖子的脸很严肃,就像训家里不懂事的妹妹一样,然后他朝着闷油瓶消失的方向大喊,“小哥,我们到了。” 闷油瓶犹如神助一般,从群尸中跃了出来,蹬踏着石壁借力往丹炉方向一纵,滚落到地面上,然后几个窜跃就到了丹炉边上。 众人下到丹炉砸出的坑洞里,齐汀兰翻遍了全身想扯掉块布给闷油瓶包扎伤口,奈何闷油瓶的外套是防水材料的,正在她着急的时候,看见文锦已经从衣服上撕下一块布给他的伤口止了血。闷油瓶抬头扫视,发现吴邪、胖子都没事,最后把目光停留在齐汀兰的脸色,她脸色煞白,表情有丝颓丧,她发现闷油瓶在看自己,转过身避开了他的视线。 大家沿着通道淌水一直向里走,水变得越来越深,吴邪的脚被水下的什么划破了,齐汀兰屏住呼吸潜入水中发现了很多陶罐碎片跟在魔鬼城发现的罐子一模一样。 黑眼镜也潜入水下带出来的是半块人的头盖骨。 “我们已经到了目的地。”文锦看着骨头跟陶罐碎片说道。 “可是这周围什么也没有啊”齐汀兰挤了挤自己湿漉漉的头发,脸上的烂泥都洗净了。 吴邪举起矿灯照向洞顶,所有人都跟着他一起举起自己的照明设备。 大家都惊呆了,这是一个难以形容的物体,它从顶上向下凸出呈球面形,大家好像置身在一个杯子当中,而有人在杯口放了一个网球,它的体积应该很大几乎占据了肉眼所及的视野,它的表面凹凸不平还有着很多柏油桶大小的孔洞,成千上万,让有密集恐惧症的人看了全身都不自在。 “这是啥玩意儿”胖子问道。 “这是一块天石。”文锦喃喃道。 胖子没有听清挠了挠耳朵,“天使是论块儿的” “简单的来说就是一块陨石,胖哥咱们要好好的学习文化知识。” 三叔的伙计来了兴致,竟然开始探讨起小行星撞击地球形成盆地,天石是西王母国神权象征,平时这些看上去贼眉鼠眼的家伙竟然说起了文化,让齐汀兰觉得既好气又好笑。 胖子跟闷油瓶早就在讨论声中爬上了一边的缓坡,来到陨石与洞顶的交界处。高温融化了这里的石头让它们变成液态直到冷却后它们仍保持了自己流动的姿态黏在陨石与洞顶的交界处,有的石头变成液体时顺着缓坡向下流去。走近一看其中修建着简陋的石阶,石阶之上还修建了祭祀台,祭祀台的一边放着一个石头王座,而王座上坐着一个人。 齐汀兰跟吴邪跟着陈文锦登上了祭祀台,“吴邪,那边那个难道是西王母吗” 胖子嘴快,“不可能是西王母,死了肯定得埋,哪儿有坐着的道理,我看可能是石头人。” “不可能是石头人,这里不兴人佣,我们一路过来没有看到一个人佣。”吴邪说道。 一行人在祭祀台上检查了半天,走近之后发觉坐在王座上的确实是具女尸,胖子不改摸金校尉的本色想从女尸身上弄点洋落儿,结果被闷油瓶阻止,齐汀兰用手摸了摸陨石的质地跟四川悬棺墓里那个玉石棺材的质地一样,闷油瓶说过这叫陨玉。 “我要进去看看。”文锦对吴邪说道。 “太危险了,我不能让您冒险。”吴邪阻止道。 “吴邪说的对,阿姨您”齐汀兰还没说完就被闷油瓶打断了,她看着闷油瓶的眼睛,她明白闷油瓶懂得文锦的选择,她明白闷油瓶与文锦之间的情谊,她、甚至他们都不能超越,她无力一笑再不想说什么退到胖子的身边。 吴邪在文锦的腰上系了绳子以防万一,胖子托着文锦帮她进到柏油桶粗细的孔洞里,文锦伸手敏捷很快进看不到踪影,她按照约定隔一段就会拉绳子打信号,胖子一直在往里续绳子,齐汀兰随便的坐在地上看着绳子一点点进到洞里,但是过了一个小时突然绳子一轻。 闷油瓶脸色大变,“把她拉出来。” 胖子拉出了全部的绳子,那头的绳子被文锦自己解开了。闷油瓶脸色凝重一下按住胖子的肩膀,整个人借力踩着胖子的背,接着一跳,就钻进那个洞里,动作之快,根本拦不住。胖子大叫“绳子带上绳子”他也不理会,几下就往上缩了进去。 吴邪也想学闷油瓶的样子进入到孔道内,然而他试了好几次都失败了。 “我来吧。”齐汀兰捡起文锦的绳子系在自己的腰里。 “算了,小哥已经看不见了。”胖子叹了口气,“你进去再丢了,我跟吴邪怎么办。” 齐汀兰朝他笑了笑,“那你们俩原路回去,好好活下去。” “呸呸呸,你说的这是什么玩意儿,齐老爷子我可不替你养着。” “托我一把。” “算了,你不要进去了。”吴邪终于说话了,“这是他们的选择,我们等他们回来。” 开始的时间还比较好打发,很快三叔的人就开始不耐烦了,胖子、吴邪和齐汀兰只是麻木的等待着,终于第六天的时候三叔的人再也等不了,他们准备离开。 齐汀兰终于进入到孔洞里,她比吴邪确实是强了一些,但极限也只是闷油瓶消失的那个岔口,她的胳膊跟腿再也坚持不住,颤抖着滑了下来。她知道自己是因为疲劳体力跟不上,她尽量闭着眼睛休息,不停的尝试,不停掉下来,每一次从孔洞里掉下来,她的心就好像落入冰窟,但她又要振作要再一次爬进去找回文锦,找回闷油瓶。 黑眼镜决定要跟着大队人马离开,他过来想要说服他们跟着一起离开,因为文锦和闷油瓶生还的可能性太低。 吴邪拒绝了黑眼镜的邀请,胖子只得陪着吴邪等小哥。 “齐汀兰,你跟我们走吧,你家小哥不一定能回来了。” “是呀,兰妹妹不然你先走吧,毕竟人多更安全。” 齐汀兰站起身紧了紧腰上的绳子,准备第n次进到孔洞内,好像根本没听见他们的话。 黑眼镜无奈的笑了笑,给他们留下了一些食物跟水。他们走后时间已经长得三个人都懒得计算,齐汀兰还是会每隔一段时间就试着爬进洞里,但是她能坚持的时间越来越短,头脑里绷着的弦却越来越紧。开始三个人轮流守夜,很快三个人就都浑浑噩噩的睡了过去。 是吴邪最先发现归队的闷油瓶,“你个混蛋,你他娘的上哪儿去了。” 齐汀兰听到吴邪的声音,揉了揉眼睛。闷油瓶还穿着那件脏兮兮的背心,但整个人都换了一个样子,不再是那个淡然于世、处变不惊,只要在齐汀兰身边就会让她很安心的闷油瓶。此时的他浑身不自觉的颤抖着,人瘦了好几圈满脸憔悴嘴里不停念叨着什么,好像刚刚经历了什么惊吓,世界观被颠覆了。 齐汀兰心头一阵酸楚,到底是什么将闷油瓶变成这样,他在他们面前一直是以保护者的形象出现,而现在完全变成另一个样子。她慢慢挪了过去蹲下身子抱住闷油瓶。这几天她一直吃最少量的食物,现在动作大一些她就觉得头昏眼花。她轻轻拍着闷油瓶的后背,像哄受惊吓的孩子,“没事了,没事了,我们都在等你回来,你回来了,你已经回来了。” “小哥,怎么了”胖子努力瞪大惺忪的睡眼,“他一直在哪儿念什么经呢” 齐汀兰凑近他的嘴唇“没有时间了吴邪你快听听,是不是我耳朵幻听了。” 吴邪淡然地说道,“你的耳朵没幻听,他确实说的是没有时间了。” “文锦阿姨,也说没有时间了这什么意思,张起灵,张起灵”齐汀兰摇了摇闷油瓶,看向他的眼睛,那双曾经漆黑无神的眼睛此时连聚焦都困难,只是直直盯着前方,“文锦阿姨呢你说话啊。” “算了吧,问不出来的。”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39章 第三十七章 离开蛇沼的过程齐汀兰这辈子都不想再回忆,他们被迫放弃等待文锦,只是从牙缝里挤出一些食物给她留在了孔洞外面。而后四个人被黄金巨蟒追杀九死一生,吃各式各样的虫子,喝泥水,等齐汀兰看到守在外面的定主卓玛跟扎西时直接昏倒在地,吓得胖子以为她归西了,差点扯开破锣嗓子哭丧。扎西救了在营地里昏迷的潘子,他的生命力惊人,暂时没有生命危险。 大家最后步行到公路上,用驴友的车载电台联系上了阿宁公司的队伍,将他们接回北京。期间所有人都不想说话,齐汀兰觉得自己一开口说话嗓子里就是泥沼里臭水的味道。 闷油瓶被送进北京大学第一医院做了全身体检,吴邪见他没什么大事决定先回杭州处理自己的事,闷油瓶暂时由胖子跟齐汀兰照顾。 “大夫,张起灵失忆以后一些常识跟生活习惯还能记得吗”齐汀兰问大夫,“比如会不会失语他从回来到现在就说过一句话。” “应该不会,他这种情况通常是受到过强烈的刺激,现在最重要的问题是记忆可能会出现混乱,你们最好一直看护他,他身边别离开人。不过他已经做了全身的检查各项指标都正常,除了一些外伤身体很健康,如果不放心你们可以让他住院观察一段时间,确定无碍就可以出院了。至于失忆,暂时咱们也没有好的治疗方案,你们多耐心的给他讲一些以前的事情,或者带他去他去过的地方走一走,或许有些帮助。” “比如他有一天想起来了,在失忆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他还能记得吗” “理论上不会忘,但是也有很少一部分病人会忘记失忆期间的记忆,这个说不好,得看到时候的具体情况。” “谢谢大夫。”齐汀兰礼貌的退出房间。 她到医院的超市给闷油瓶买了点日用品,胖子正在病房里口若悬河的给闷油瓶讲山东七星鲁王庙的事,可是闷油瓶给胖子的反应只是靠在病床上眼神放空。 “胖哥,你的吐沫星子都要溅到张起灵的脸上了,你看他都躲到哪儿去了,你快歇会儿吧。” 胖子接过齐汀兰递过来的矿泉水叹了口气,“你看我这费力还不讨好,他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 “你这一听就像是讲故事,谁听了会相信。”齐汀兰从闷油瓶的病床底下搬出一把圆凳,“咱们商量一下照顾他的问题吧,大夫说他不能离人,现在是五月底了,我得上课但会尽量抽出时间过来,以防万一咱们还是请个护工吧,咱们三个凑,吴邪钱走的时候给了我一些钱。” “我看也只能这样,反正过两天吴邪还得回来,目前先这个样子。” “那以后怎么办你知道他家在哪儿吗有什么亲人没有” “你都不知道我哪儿知道去,不过我可以托道儿上的朋友问问,等吴邪回来咱们三个人再商量吧。” 齐汀兰一边上课,一边代替阿宁给裘德考的公司写了一份考察报告,幸好扎西带回了她的相机不然她什么图片资料都没有留下,根据合同约定齐汀兰还收到了一笔佣金。 对于阿宁回来以后齐汀兰与吴邪心照不宣的都没有提起,这段齐汀兰以为的已经萌芽的爱情,最终还没有成型就随着她女主角的离开永远的定格在那个微笑上。齐汀兰也问了公司的人,阿宁似乎是个孤儿没有亲戚,也没有留下什么遗物,齐汀兰只好去白云观给她立了一个小小的长明灯算是个寄托。 “张起灵,今天晚上我带的西红柿面。”齐汀兰麻利的拧开保温桶的盖子,“快点吃吧,不然都坨了。” 大概是齐汀兰每天都来,闷油瓶终于愿意用正眼看她,接过她手里的筷子不紧不慢的开始吃晚饭。 护工拎着两个暖瓶回到病房,“齐小姐,今天又来看张先生啦。” “刘阿姨,辛苦您了。” “哪儿有,哪儿有,都是我应该做的。” 给闷油瓶请的护工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妇女,这个年纪的妇女平时话比较多,张家长李家短的占用了她们的大量时间。“你们家这小哥哪点都好,从来不给我添麻烦就是平日一句话都不讲,也不见他笑,人呆呆的,坐在那就是一整天,你们要不要换家医院给他看看,是不是应该看看精神科什么的。” 对于护工阿姨每次的抱怨齐汀兰总是笑着敷衍,多说也是枉然。 “不过我看他应该是满喜欢你们来看他的,每天你差不多要来的时间他就会往窗户外面看。” “是吗”她回头去看闷油瓶,他还是那样吃着面,对于她们的谈话毫不在意。“唉。”这大概是齐汀兰每天晚上来看闷油瓶发出最多的声音,她站起身从床头的桌上抽出一张纸巾递给闷油瓶,“你别一直坐在这了,吃完跟我下楼走走吧。” 微风吹拂着面颊不冷也不热,“张起灵,你怎么就会失忆了呢” “我们之前很熟吗” 齐汀兰伸出手数了一下,“7个字。”她放下手想起了陈文锦心情变得有些低落,“咱们俩还算是熟吧。” “除了你讲的事情,你知道我的家在哪吗” “你说你是个没有过去跟未来的人,你的未来我不知道,你的过去谁也不知道了。”齐汀兰站住脚转身挡在闷油瓶身前,从衣服里掏出闷油瓶给她的六枚铜钱,“你认识这个吗” 闷油瓶摇摇头。 “这个是你给我的,你从来没告诉我为什么要给我这个。所以你是个不喜欢告诉别人答案的人。”齐汀兰将铜钱塞回衣服里,转身向前走去突然她刹住脚转头朝着闷油瓶淡淡一笑“你放心好了,我不会让你一个人的。” 闷油瓶的脑子有种被针猛刺的感觉,一丝游离的记忆闪过,同样的声音同样的语气,“我不会让你一个人”他用手掌按住自己的太阳穴。 齐汀兰赶紧跑回来,“怎么了” “我好像认识这个声音,我好像认识你。” “你傻啊我们三个不认识你费这么大力气照顾你”齐汀兰笑道,突然觉得失忆的闷油瓶有点可爱。 一周以后闷油瓶终于出院了,暂时跟胖子住在一起。 吴邪从杭州来到北京与他们接头,一行四人相约在潘家园的卤煮小店里。 三个啤酒杯撞在一起,“为了我们再次会师干一杯。”三个人一饮而尽。 “说实话,我还真不太喝的惯你们这的燕京啤酒。”吴邪晃着空酒杯。 “入乡你就得随俗,我跟胖哥没灌你二锅头已经算是便宜你了。”齐汀兰忙着给空杯子倒满酒。 “兰妹妹说的在理,你要是不乐意,咱们可以上白的,喝倒了我俩可不负责送你回酒店。” “得得得,可算到了你俩的一亩三分地,你俩这一唱一和的跟说相声似的,汀兰,这个是你要的录像带,我找人翻录了一盘。” “谢谢。”齐汀兰接过吴邪的纸袋子。 吴邪看了一眼坐在齐汀兰边上单手托腮的小哥,要不是他还喘气,简直跟雕塑一样。“他有没有好转” “还是那样,你也看到了,我说上一车的话他也不带出声的,不过已经开始有点反应了,比刚回来的时候强。”胖子说道。 “那下一步咱们要解决一下他的生活问题。” “我先说,小哥现在跟着我住,如今我在琉璃厂也开了门脸儿,白天忙得要死,晚上连个相好的都不敢找,别人一看我藏着个小白脸,还以为你胖爷我是个兔儿爷。” “你这人真没良心,人家可是不止一次救过咱的命,你担心这不靠谱的干嘛” “你别站着说话不腰疼,你要我出钱给小哥找个房子,那咱是一句话,他要住四合院我都给他拿下。和我住一起就不行,这和救命不救命没关系。你看要不这样,咱们凑钱租一房子然后给他雇一保姆,把他安顿在这附近,给他好吃好喝,没事周末过去探望一下。” “你这他娘的整得跟金屋藏娇一样。” 这时服务员端来了三碗卤煮一碗茄丁面,齐汀兰拿起筷子开始拌面条,“要藏也是你藏,你们俩看着还般配点,胖哥从美观的角度来说不太合适。” “你们脑子里都他妈是什么肮脏的想法。”吴邪骂道。 “要不这样,咱们给小哥征一婚,万一他被富婆看上了,以小哥的姿色,咱们三个还有赚,以后让他们自己过。”胖子一转头看到齐汀兰把拌好的面放到闷油瓶的面前,“要不兰妹妹你就把小哥收了算了,男未婚女未嫁也已经同居了挺久的,你要是继承了你爹的财产,也算是个小富婆,你还能把小哥照顾的挺好,我们对你知根知底也放心。” “滚”齐汀兰骂了一句,“什么叫同居了挺久的,他一直是住在我隔壁好吗” “你们文化人就不能用文明用语吗” “那,请您滚之,可否” “你俩能不能有点正经的,小哥又不是傻子,你们就不能问问他自己的想法” 胖子看向闷油瓶问道“小哥,你自己说怎么着吧,今后有什么打算。” “我想到处走走,看看你们说的那些地方。” 吴邪脸上的变化胖子跟齐汀兰都注意到了,胖子先说道。“顺其自然,咱们不是说好的吗,你想把他按在这里也不现实,咱们就凑钱给他报个团。” “吴邪,胖哥说的对,他愿意看就看吧,你总得让他干点什么不能一直这么呆着人就废了,不过现在去不行,我还得考试,等我放了暑假陪着他去,要不就你俩谁休假陪他去,我不放心他自己一个人去。” “要不这么办吧,咱们在道儿上再打听打听小哥的消息,吴邪你三叔能请得动小哥夹喇嘛肯定是有路子,我在北京这行里问了,他们竟然跟我说不能说,他奶奶的都什么东西,平时不就干的拉皮条的勾当,现在还讲起职业操守了,当了还要立牌坊。” “我问了宁姐公司的人,他们讲张起灵是宁姐单线联系的,他们都不知道他的底。北京这行我不熟,反正转了好几手问的结果跟胖哥差不多。不行你在长沙再问问,我现在不敢跟我姥爷讲这些,我怕他犯病,不然他也许可以帮帮忙。” 吴邪听到阿宁的名字表情变了一下,但很快恢复了平静。“也只能这样了,那个楚光头你们还记得吗云顶天宫是他替三叔联系的人马,他一定知道小哥的信息。” “革命的胜利就靠你了,天真同志,来干一杯。”胖子狠狠跟吴邪碰了一下杯子。 “那在这段时间里小哥怎么办”吴邪问胖子。 “老子可不想再过这种清汤寡水的生活了,小哥就让兰妹妹想办法吧。” “cao,胖哥你有没有人性,你找相好的就不兴我找个男朋友什么的,要是人家知道我家里还住着个男的我说的清楚吗而且我白天还要上课,真让我把他一个人放家里,我怕他又消失了,到时候到哪找他去” “我看小赵不是那种小心眼儿的人,你不是一直要租隔壁的房子吗” “关赵高什么事房子房东已经租出去了,要到年底才到期。” “反正你家两居室,不行就添张床的事儿。” “嘿,你倒替我想好了。” “我今天刚联系上一个相好的,兰妹妹求求你了。” “你叫我蓝爸爸也不行,我拒绝。” 面对二人的斗嘴,吴邪根本就插不进话,只好哀怨的看着闷油瓶想如果这俩人打起来他只能带着闷油瓶先逃回酒店,可是闷油瓶竟然嘴角带着若有似无的笑容,静静地看着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的逗嘴。 最后三个人以两瓶二锅头外加六瓶啤酒结束了战斗,吴邪没想到齐汀兰跟胖子喝啤酒跟喝水没什么区别,白酒刨去他勉为其难的喝的那两杯,胖子跟齐汀兰平分了剩下所有。结果二人仍旧可以逻辑正确的互相调侃对方。 吴邪想送胖子回家,胖子执意要自己打车回去说怕吴邪撞见他的相好,闷油瓶倒是很自觉的跟着齐汀兰回家。 推开家门家里的一切都没有变化,只是闷油瓶一点印象都没有。 “那双蓝色的是你在这用的拖鞋,我一直没收起来,今天你先睡在沙发上,明天去给你买张床。” 闷油瓶有些茫然的站在门厅,看着齐汀兰从房间里面抱出被褥熟练地铺在沙发上,“喝水的话,桌子上面那个大玻璃杯是你的,这是你原在放在隔壁的衣服,我都洗干净了。” 闷油瓶仍旧站在原地看着齐汀兰,“哦,我忘了。”齐汀兰带着一身酒气拥抱了一下闷油瓶呲着牙笑道,“欢迎回家,你先去洗澡吧。” 时间仿佛回到了第一次,闷油瓶顶着湿漉漉的头发带着热气从卫生间出来问滚筒洗衣机要怎么用。现在对于闷油瓶来说出现在齐汀兰家恐怕真的是记忆里的第一次,而对于齐汀兰而讲关于闷油瓶的回忆不是很长但是足够用一辈子来回忆。 热水打湿了齐汀兰的长发,然后是后背。这属于城市的舒适感完全可以跟古墓里的刺激相媲美,让人流连忘返。这次从塔木陀回来之后她真切的意识到自己的记忆里有一块空白,但是无论如何她都记不起来。 水的热度让酒精向齐汀兰的大脑蒸发,她感到一阵阵的眩晕,她把头发吹了半干,用凉水洗了几次脸都不见好转,看向镜子里的自己面色潮红,一副春风拂面躁动不安的表情,她朝自己笑了笑更觉得这笑容像是在勾引谁似的。 “今天好像也没喝多少。”她自言自语道,酒劲上头四肢不受控制,意识也飘忽起来。 打开门一个影子站在门口,齐汀兰努力让自己走了两步直线,“你怎么还不去睡觉。” “你进去太久了。” “我没事,就是,就是头有点晕,一会儿就好,你去睡觉吧。”闷油瓶没有动,面前人好像比他自己更了解自己,他想从她身上知道关于自己更多的事情,甚至想更了解她,齐汀兰抬起头盯着那张依然清俊的脸,想起二十年前的照片她苦笑道,“不管过了多久你都没有变,你失忆了,可我们还记得,我们死去了,也许你还活着。” 她往前迈了一步终于不再能走直线一个重心不稳闷油瓶伸手扶住了她,“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持续的酒力让齐汀兰越发的不能控制自己,她抱住闷油瓶收紧自己的胳膊耳边充斥着闷油瓶有力平稳的心跳声,这种声音让她怀念也让她难过。声音好像离她很远在遥远的过去,又或者在摸不到的未来。 “张起灵,我不知道我该怎么办,我也不知道我想怎么办,我想终归都是我的一厢情愿吧。”齐汀兰的脑子里特别乱,“自从认识你我就觉得以前自己很多的认知都被打破了,说什么不能丢下你,最后被丢下的明明是我吧。” 她仰起头努力朝着闷油瓶笑着,她是闷油瓶失忆以后第一个接触的异性,第一次出现在他眼前的时候整个人狼狈不堪,乱糟糟的头发一脸油泥,营养不良性的肤色一双肿得像烂桃子的眼睛,手跟胳膊上都有很多伤口。眼神里充满了惊讶,语气温柔,声音和缓,好像已经等了他很久。 回到北京她每天都准时出现在医院病房的楼下,拎着一个卡通的保温桶,里面是每天都不重样的晚饭。有一天她来晚了闷油瓶有些奇怪的盯着楼下,终于看到她一路小跑杀进楼门心里竟然有种松了一口气的感觉。 她每天都会在闷油瓶吃饭的时候讲一些以前发生的事情,有时候是长长的一段,有时候是零星的片段,她像每个在北京长得的女孩一样喜欢用很多语气助词,讲话的时候表情都是飞来飞去的想努力把事情讲的活灵活现。但看到闷油瓶没有反应,又会无奈的叹口气,第二天却又开始叽叽喳喳讲个不停,听着听着闷油瓶就习惯了,每天不听她叨叨几句还有点不适应。 此时此刻她像一只喝醉的猫贴在他的怀里,身体绵软散发着柑橘的味道,笑得神经兮兮的跟平日到医院送饭的齐汀兰判若两人。她的样子长得算不得十分漂亮,只是越看越舒服,笑起来明眸皓齿,身上有一种书卷气。 闷油瓶抬起手犹豫半天终于抹掉了她眼角的泪光,她却像触电了一样从闷油瓶的怀里弹了出去,好像发觉了自己的不正常。 正当闷油瓶以为她会转身回屋的时候,他的嘴唇上猝不及防的一软,齐汀兰近在咫尺又立刻变远的脸孔在他面前一闪。 “晚安。”她说完转身大大摇大摆的回到自己房间。留闷油瓶一个人站在门口轻轻摩挲着自己的嘴唇,他舔了舔嘴唇尝到她留下的眼泪的味道。 第二天早上六点齐汀兰扶着微微发蒙的头环顾四周发现这是在自己的卧室里,“咦,我昨天怎么回来的”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40章 第三十八章 闷油瓶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起床,或者说好像睡得并不好。 “你怎么起的这么早,跟我去跑步吧。” 闷油瓶抬头看看一脸无辜笑容可掬的齐汀兰,“昨天” “昨天怎么了不好意思。”齐汀兰挠了挠头,“我洗完澡以后酒精有点上头,记不太清了,我没做什么奇怪的事情吧我朋友说我酒品还是蛮好的,一般是倒头就睡。” 面对这样的齐汀兰闷油瓶只淡淡的说了一句“没事。” “那我换身衣服咱们去跑步,然后在学校的食堂把早饭吃了。” 闷油瓶的身体大概是还没有彻底恢复,体力没有齐汀兰预计的强得不像话,两个人坐在操场边的长椅上气喘吁吁的分一瓶矿泉水喝。 “我今天上午跟晚上都有课,你陪我上课吧,你在边上睡觉也行,看书也行。反正你跟着胖哥就是去看店,跟着我只能陪我去上课。”闷油瓶盯着齐汀兰的脸没有同意也没有反对,“你不反对就这么说定了。” “魏晋南北朝历史研究”这门课已经接近尾声,齐汀兰坐在教室的倒数第一排飞速的在笔记本上记着笔记,闷油瓶单手托着下巴半低着头,从旁边看像在认真读书,其实正在睡觉。肖露的的纸条从前排扔了过来你竟然带帅哥来上课,还不坐在我边上。 齐汀兰提笔写了三个字他认生。揉成纸团扔回给肖露。 一会儿纸团又被扔回来一回生,二回熟。已经第二次了。 齐汀兰我不管拉皮条 肖露画了一个鄙视的小人脸你这人怎么这么肮脏,你就让我们中午单独吃个饭就行了。 齐汀兰看到这笑着把纸团揉烂扔在一边。 下了课,肖露拦住了齐汀兰跟闷油瓶的去路,然后朝齐汀兰做了个鬼脸,“帅哥,我请你吃饭。” 闷油瓶茫然的看向齐汀兰等她的解释,齐汀兰清了清嗓子“简单的说,现在对面这位美女想泡你。” “嘿,汀兰。你净胡说,帅哥我没别的意思就吃个午饭。”今天的肖露穿了一条大花的长裙,剪裁合身显得她身材凹凸有致,体态婀娜,精致的淡妆让她原本就俏丽的五官锦上添花。 齐汀兰叹了口气,心道闷油瓶的这幅皮囊真是个好东西,肖露这种档次的美女都自己送上门,平时她只需要坐在那里守株待兔就行了。“行,午饭就午饭,腿长在他自己身上,记得让他回家,找不到家门给我打电话,我们家有门禁” “帅哥,你想去哪儿吃午饭啊”肖露扬起笑脸。 齐汀兰转身要走,闷油瓶拉住了她的胳膊,“她去哪儿,我去哪儿。” “汀兰,你是不是骗我,你们”肖露看向齐汀兰,“是不是根本就不是亲戚关系。” “我的肖大小姐,腿长在他身上,我现在只是照顾他,带他来上课是因为他身边离不开人,我又不能老旷课,你要是有能力就开动脑筋自己把他带走我保证夹道欢送还不行。” 肖露从刚才恨不得咬死齐汀兰瞬间换成了委屈的样子,娇弱得齐汀兰都望而生怜,“帅哥,我是不是吓到你了我没有别的意思,就是想请你吃个饭。” “要不这样吧,我先往前走几步,你们自己聊。成不成的我在前面等着。”齐汀兰退后一步躲在闷油瓶的身后向肖露竖了竖大拇指,用口型说道“金马影后” 肖露用口型回到“滚蛋”之后又马上恢复了楚楚可怜。 齐汀兰往前走了几步靠在走廊的窗台上等着,看好戏的位置还没找好就被面前高大的影子挡住了视线。 “谈崩了”齐汀兰笑道,她知道今天要是回宿舍住一定会被肖露掐死的。 “跟我想的不一样。” 齐汀兰拍拍牛仔裤上的灰尘,“你终于独立思考了,可喜可贺,中午的面条多给你加个卤蛋。” 酒足饭饱,两个人在校园里溜达,走着走着齐汀兰突然发现闷油瓶不见了,一回头见他站在篮球场外面一只手搭着凉棚,一只手放在铁网上。 “怎么喜欢打篮球吗” “不会。” “走,去试试,白长这么高而来。”齐汀兰拉着闷油瓶到篮球场里,她找了个空篮球架又去找学弟借了个备用的篮球。 “我呢,篮球打的不好,只是学过一阵子,暂时给你充当一回老师,要打篮球必须练好控球、上篮,最最重要的就是你的姿势,运球过程中拍球要用手腕的力,不要用手指来拍,基本功一定要练好。”齐汀兰一抬头发现赵高正站在篮球场边上笑眯眯的看着她,她朝赵高招了招手,“赵高你也来打球” “我刚吃完饭,路过,这是”赵高看向闷油瓶。 “哦,哦。张起灵,这是赵高,在我们家店里打工的,在考古系读硕士,比我高两届。”齐汀兰指了指闷油瓶说道,“这是张起灵。” “你好。”赵高想要跟闷油瓶握握手,但看他面无表情的样子觉得俩人不会有什么互动生怕自己尴尬,只是朝他笑了笑。 “你好。”闷油瓶朝他点了点头,目光很快移回齐汀兰的身上。 “你们干什么呢”赵高觉得跟闷油瓶的交流没什么希望只好去问齐汀兰。 “我教张起灵打篮球呢,估计他从来没玩儿过,你要不要试试” 赵高推了推眼镜说道,“我刚吃饱,不适合运动,齐老师还是快教吧。” 齐汀兰活动了一下身体,“我先表演个三步上篮,别笑我啊。” 赵高站到闷油瓶的身边微笑着看着齐汀兰用不太熟练的姿势把篮球投入篮中。 “我第一次见她是在我考研失败那年,那阵子我整夜失眠只好一大早在操场上散步,一圈又一圈,考虑着以后怎么办,那段时间真是难熬。”赵高朝闷油瓶笑了笑,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想跟他说这些。 “后来我发现有一个女孩比我来的早,她在练习定点投篮,但一看她的姿势她根本就不会打篮球,有一次我实在看不下去了想去教教她,却发现有个男孩姗姗来迟,男孩纠正了她的姿势,可她还是投不进,偶尔投进一个高兴得跟小孩一样。我当时想这个女孩肯定三分钟热度,过几天就不来了。让我没有想到的是她竟然风雨无阻。”闷油瓶仍旧面无表情,但赵高感觉他应该是在认真的倾听。 “她的这份坚持也激励了我,让我下定决心,坚持理想再考一年。每天我一早就拿着英语书到这里晨读,渐渐发现她投篮姿势越来越标准,准确度越来越高,还能勉强跟那个男孩对抗。在她最后来练习投篮那天我听她跟男孩说她希望街道比赛结束能推荐到区里,得了名次有奖金可以给她一位支教的学姐。” 闷油瓶眯着眼睛躲避着强烈的光线。阳光下,齐汀兰的额头溢出汗水,汗珠折射出七彩的光芒,她跳起来的姿态轻盈而矫捷,修长的四肢有力的伸张,像一只鸟滞留在空中。 她用袖子抹了抹头上的汗,把篮球抛给闷油瓶。“我都忙活半天了,你看明白了吗” 闷油瓶接过篮球,摇了摇头,“我只是有点好奇他们即使在竞争,却看上去很开心。” “嗨”齐汀兰从他手里拿回球,“去做你喜欢的事情才会高兴啊,他们喜欢打篮球,享受打篮球的过程,断下对方的球轻松绕过对手,一记暴扣,或者在对方阻挡你的时候出其不意起跳一个三分球,全场都high翻了,那种热血的感觉简直让你终身难忘。” 闷油瓶不太能听懂她说的是什么,只是看到她认真的样子,心中隐约有种喜悦。 “喂”齐汀兰转身向那些学弟招了招手,“谁接下球,谢谢啦。” “客气啦,学姐。” 赵高镜片后面的眼睛满怀笑意,“怎么下午不上课了” “晚上还有一节,下午要跟张起灵去买点东西。”齐汀兰虽然也在礼貌的笑,但是赵高分明感觉到了距离感,“我们的走了,回见” 赵高看着他们的背影轻笑,他为什么要喜欢一个聪明的女孩子,要是笨一些他又转念一想要是她愿意也会装得笨一点,只是对于他齐汀兰是不愿意的吧。 工作日的宜家人并不多,“我那间书房把桌子移开也就能放个一米二的单人床,你不介意吧。” 闷油瓶摇摇头。 “这的床都差不多,咱们就买个最简单的,床垫子买的好一点你睡得舒服,这里的都能躺下试一试的。你是喜欢硬一点的还是软点的”齐汀兰找了个棕垫躺下,“诶呦,这个棕垫跟木板没什么区别太硬了,你来试试。”说完坐起身招呼闷油瓶上去试试。 在这个空间里,闷油瓶表现的有点拘谨,齐汀兰看他没有要试一下的意思只好站起身双手搭在他的肩膀上将他往床上推,“放心,方心,宜家这里很人性化,大家都能试一试的,别紧”“张”字还没有说出口,由于闷油瓶身体过于僵硬,并没有像齐汀兰想象的那样先坐到床上,而是直直倒在床上,顺便把齐汀兰也拽到在他身上。 闷油瓶薄薄的嘴唇擦过齐汀兰的鼻尖,她的手还搭在闷油瓶的肩膀上,闷油瓶双手的热度从齐汀兰的腰部隔着t恤衫传递过来。 这样持续了几秒,闷油瓶似乎没有放手的意思,齐汀兰感觉自己的心跳快了好几拍,只好假装什么也没发生一个翻身用力在棕垫上坐了坐。“呃,是不是棕垫有点硬要不要试试乳胶的跟弹簧的。” 两个人又去试了其他的床垫,最终根据闷油瓶的体重,给他买了弹簧床垫的硬度适中的一款,买回了家。 床铺刚铺好,齐汀兰一看手表,晚上最后一节课就要开始了。“你要不愿意跟我上课,在家休息吧,不过千万不要乱走。” 最后闷油瓶还是跟着齐汀兰把课上完,夜晚的校园里最常见的当然是一对对的情侣,有的人躲避在树影里亲热,有的人大大方方的在宿舍楼下吻别。 “张起灵,你能不能看人家的时候假装是无意看到的啊别直勾勾的盯着人家,好奇也不能这样啊,大夫不说你只是失忆了,常识还记得的吗咱们可以矜持一点吗” 闷油瓶好像没有听到齐汀兰说什么,齐汀兰捂着自己的脸生怕遇到熟人,“上午你想打篮球我就勉强演示了,你要晚上练这个,我可来不了。”齐汀兰脑补了一下闷油瓶跟胖子或者吴邪两个人看到这个画面的样子,心里的尴尬又多了好几层。 小区的路灯下好心的阿姨给流浪猫准备了些猫粮,好几只流浪猫聚集在一起分享着来之不易的晚餐,闷油瓶停下脚步一只黄色的小猫看向他,过了一会儿小猫朝他走来,走了几步又停下脚,试探性的朝闷油瓶“喵喵”叫了几声,闷油瓶蹲下身子朝它伸出右手,小猫壮着胆子用鼻子碰碰闷油瓶那两只颀长的手指,然后又舔了舔闷油瓶的手。 “它还认识你呢。”齐汀兰说道。 “认识我” “你们俩喜欢下午一边晒太阳一边坐在小区的长凳上睡觉。”齐汀兰撇撇嘴,“你们是因为共同的爱好走到一起的。” 闷油瓶挠了挠小猫的下巴,小猫惬意的在闷油瓶的手上蹭来蹭去。“看吧,臭味相投所以特别喜欢你,搞不好还是只母猫。”齐汀兰无奈的耸耸肩,“你还真是所有雌性生物都横扫。” 洗完澡要是来罐冰啤酒是非常惬意的事情,齐汀兰盘腿坐在沙发上,手里拿着一听啤酒脑子里闪过的都是在西王母国里发生的事情,妈妈跟舅舅的事情不知道算不算告一段落,但是陈文锦的答案似乎给了齐汀兰更多的想象空间。 玻璃杯碰撞的声音把齐汀兰惊醒,“哦,我以为你睡了呢。要是这里没有水了,冰箱里有矿泉水。” “嗯。”闷油瓶喝完水转身往回走。 眼前的闷油瓶比失忆前话还少,那个强大如神佛的闷油瓶,那个视朋友为生命的闷油瓶,那个淡薄从容的闷油瓶,如今都只被他隐藏在身体的某处。 “等一下。”齐汀兰追到书房门口,闷油瓶站住脚,“你放心好了,我们会帮你找回记忆的,如果那是不好的回忆,你也想要想起来吗” “想知道。” 齐汀兰笑了,“我们都会陪着你的。”她踮起脚尖轻轻在闷油瓶的唇角落下一个吻,“晚安。” 闷油瓶皱起了眉头,他轻轻揽过齐汀兰的腰,右手附上她的眼睛。 “喂,你挡我眼睛干嘛” “不是应该这样的吗”吻落在齐汀兰的嘴唇上,轻盈的好像羽毛扫过。 齐汀兰的脸一瞬间烧得难受,但依然很镇定,“你这是跟谁学的” “不是应该这样吗”闷油瓶反问道,右手终于从齐汀兰的眼睛上拿了下来。 她的眼睛依然清亮只是带着浅浅的忧伤,“我以为你什么都在学,可是偏偏别的不学,非得学这个,你到底是失忆了多少” “我几乎没有什么记忆,所以也不知道忘记了多少,我只是觉得这么做有些不一样。”闷油瓶的语调没有明显的起承转合,平实的都听不出语气。 “你真的是张起灵”齐汀兰凑近闷油瓶的脸,那张脸没什么变化还是没有表情却可以让肖露都自投罗网的脸。 “名字是你们告诉我的,名字只是一个代号,我想知道我到底是谁,活着的意义是什么。” “等你想起来,也许一切都不一样了。”齐汀兰的脸色变得很不好,闷油瓶对她来说是特别的。如果是别人这么吻了她,她说不定已经一拳上去打他个满地找牙。她无微不至的照顾他,她从来没有反感与他有些亲密的举动,她不愿意丢下他仅仅是因为他们是朋友吗她不停的问自己,自己怎么了 齐汀兰用胳膊缠住闷油瓶的脖颈,轻轻从嘴角吻到他的嘴唇, “晚安。”她在闷油瓶的耳边呢喃道,然后转身回到自己的卧室,准备找个地缝钻进去。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41章 第三十九章 齐汀兰的内心对于闷油瓶她其实是没有报什么希望的,世间爱很多,相爱却很少。如果一个人对自己有好感,她还是可以拿捏的,比如前男友,还有那个赵高,但是闷油瓶齐汀兰却毫无把握,齐汀兰想如果能安心陪他一程,也算够本了。 肖露不依不饶的给齐汀兰打电话,痛斥她的见色忘友,兔子吃窝边草。 “你确定你是真喜欢起灵的吗如果你是觉得因为他没有对你有什么表示而起了挫败感非得给自己讨个说法,你还是趁早断了这个念头吧。”齐汀兰瞥了一眼坐在门厅里吃午饭的闷油瓶。 “他长得帅我承认,我只是很好奇他这个人,好像无欲无求的样子,我从来没见过这样的男生,简直是个迷,长成他这样竟然没有仗着这张脸到处招蜂引蝶。” 齐汀兰翻了个白眼,“他只是站在那已经招到你了,你还想怎样” “当然是加深了解啊,他没准就是那种千年难遇的” “千年的王八,万年的龟。”齐汀兰打断肖露,“原来不知道你好这口儿。” “齐汀兰”齐汀兰不得不把手机拿离了耳朵,“你真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齐汀兰轻轻叹了口气,“你别想让他哄你开心,陪你看电影什么的,他跟你想象的完全不一样,肖露你这么美的大妞儿找什么样的不行啊,非得在这棵歪脖树上吊死” “我试试也不行。” “那天都跟他说什么了” “他就是一直盯着我看,然后扭头就走了。” 齐汀兰听完都要笑死了,“好了,他平时就这样,你确定跟这样的人在一起会有意思” “也许在一起之后会不一样。” “行了,我一会儿要出门,拜拜。” 齐汀兰挂断电话门厅里空空荡荡,她的血瞬间就凉了,“张起灵” 闷油瓶从厨房慢慢走了出来,现在他新学会一个技能,就是把碗筷放到水池里。“怎么了” 刚才齐汀兰以为闷油瓶突然消失紧张得大气都不敢出,她朝他笑了笑,“没事,吴邪要来北京看你,我请他去海边玩儿,你要一起去。” “这北戴河怎么这么多人”胖子手搭凉棚像四周望去,想找个漂亮的姑娘,他的游泳短裤是买的加大号的,白胖的肚子露在外面,齐汀兰生怕在太阳底下晒出肥油。 齐汀兰穿着一件白色的衬衫,腰上围着一块丝巾,戴着一顶草帽,“现在不是刚放暑假吗,吴邪你喝什么,我去买点饮料。” “我都行。”吴邪戴着墨镜躺在遮阳伞下面。 “啤酒行不行”吴邪做了个ok的手势。 “我要不要买副扑克牌” “这里不就是你管账吗你自己看着买吧。”胖子朝齐汀兰摆了摆手让她快点去,他看到几个年轻漂亮的姑娘正在不远处嬉闹,“我是不是可以去帮她们抹个防晒霜。” 吴邪拍了拍胖子的肩膀,“你的花花肠子也太多了。” 闷油瓶穿着白色的t恤,戴着齐汀兰买的墨镜坐在太阳伞下面,一贯面无表情好像是三个人的保镖。 齐汀兰拎着一打啤酒还买了点吃的往租的遮阳伞走,一个穿着比基尼的姑娘从他们的伞下走出来。 胖子已经不在伞下,齐汀兰揣测他已经去找姑娘抹防晒霜去了。 “那是干嘛的”齐汀兰看了看比基尼姑娘的背影摘下墨镜看向吴邪。 “你说姑娘啊”吴邪看向闷油瓶笑道,“当然是找小哥给抹防晒霜的啊。” 齐汀兰摇了摇头,“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啊。” “帅哥,能帮我涂一下防晒霜吗” 齐汀兰清了清嗓子,“美女,你是问哪个帅哥”她抬手指了指吴邪道,“这位帅哥抹防晒霜25元每次每人。”又指了指闷油瓶,“这位每次30元每次每人。” 姑娘一愣才发现伞下还有位女士,“啊” “美女,我们这可是暑期折扣跳楼价,不能再低了绝对童叟无欺,一手交钱一手交人,手法熟练包您满意啊” 姑娘似乎被惊吓到拿着防晒霜灰溜溜的逃跑了。 “哈哈哈哈。”吴邪笑道,“你怎么个姑娘家一点正经的都没有。” 齐汀兰脱掉衬衫活动了一下四肢,“既然有市场当然要赚一笔了,不能白瞎了你们俩的脸,大不了咱们三个分成嘛你们两个就在这呆着啊,不下去游一下吗” “我现在一下海就觉得回到西沙了,我还是免了吧。” “早知道你不喜欢海边我就带你去避暑山水了。” “这样也挺好的。”吴邪点燃了一根香烟,呼出一口烟雾,“要是一直能这样就好了。” “我cao。”胖子一脸不愉快的回到遮阳伞。 “呲姑娘失败了”齐汀兰笑道,摘下腰上的丝巾往海边走去。 “呦,兰妹妹身材也不错嘛,虽然胸好像小了点,不过也不算是没肉。”胖子躺到吴邪旁边的椅子上打开一听啤酒,“腿长,腰细,屁股翘。” “是还行,小哥呢”吴邪光顾着看齐汀兰了,一转头发现闷油瓶不见了,“我cao,又他妈的搞失踪。” “小哥也去游泳了吧,你看也往海边走呢。” 齐汀兰走上岸,抖抖身上的海水将自己的头发拧干。 “美女,有时间吗我们那边打牌还缺个人,帮个忙。”小伙儿的眼神在齐汀兰身上游移。 “谢了帅哥。”齐汀兰朝他笑了笑,“我们那边打升级也三缺一,要不你帮帮忙” 小伙子本来还想说什么,一件白色的t恤递到齐汀兰面前,“穿上。” “呃。”齐汀兰看着闷油瓶,虽然他还是那副死人脸,声音也还是听不出语气,但明显气场要压制过众人。 “我cao,什么情况。”胖子坐起身把墨镜退到鼻尖上。 小伙子看看闷油瓶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对不住了,二位。”说完转身离开。齐汀兰皱着眉头很不情愿接过闷油瓶的t恤衫,白色的t恤穿在她的身上略显肥大刚刚盖过她的臀部,她跟闷油瓶一前一后走回遮阳伞下。 “小哥,你这就不对了。你自己不看,也不能阻止人民群众的爱美之心啊。” 闷油瓶没有搭理胖子重新躺到遮阳伞下。 “你跟小哥怎么了”胖子低声问齐汀兰。 “没怎么啊。”齐汀兰擦了擦手开了一罐啤酒喝了一口,“要不要斗地主啊,看看今天的晚饭谁请。” 齐汀兰掏出钱包拍在餐桌上,“吴邪,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你跟我一拨时候那一手烂牌,跟胖哥一拨的时候牌又好的逆天,你故意的吧” 吴邪正叼着皮皮虾的尾巴,“我哪儿有,牌就那么抓的。” “行了行了,反正这顿饭也不贵。”胖子砸了一口白酒。 “不行,等我去了杭州你得请我吃楼外楼。” “那到时候还不你说了算,我给你的录像带你看了吗” “还没看。”齐汀兰放下手里的螃蟹,“说实话我有点紧张。” “内容我也跟你讲了,你有什么可紧张的” “不知道,我总觉得我好像看过一样。” “又没人给你寄录像带,你去哪儿看过,死胖子最后一只螃蟹了,你不怕吃多了寒大啊” 将吴邪送上去长沙的火车,一行人打道回府。 回到家齐汀兰给自己开了一瓶白酒壮胆,其实录像机她早就在潘家园借回来一台,只是迟迟不敢去看录像带。 吴邪把几盘带子上的内容都翻录到了一盘上,齐汀兰喝了一口白酒,二锅头喝酒嘴里有点辣流到胃里暖烘烘的。 她先看到一个女人的身影,按照吴邪之前的讲述那个应该是霍玲,她一直在镜头前梳头,齐汀兰左侧的太阳穴突然疼了一下,她用力按压着太阳穴。屏幕上出现了雪花第一段录像结束了。马上又有了画面,镜头是抖动的,抖了一会儿一张脸从镜头下面探了下来,齐汀兰突然感觉胃里一阵翻腾,虽然吴邪已经说过这个人跟吴邪自己长得一模一样,但是齐汀兰还是抑制不住的干呕起来,太阳穴的血管向外凸着随时要破裂般的疼痛,有些片段不遗余力的挤进她脑袋与面前的画面重叠。 接下来是一个人在地面上爬动,齐汀兰再也受不了,闷油瓶刚洗完澡齐汀兰从他身边快速跑过冲进了厕所,她跪在马桶前面不停的呕吐,眼睛里被动的流出眼泪。 闷油瓶扫了一眼电视上的画面,镜头里那个穿着灰色衣服的人仍旧用一种极度扭曲的姿态在地上挪动。 “怎么了”闷油瓶扯了卫生纸递给齐汀兰,她接过手纸按下了冲水键。 水箱还没注满她又开始干呕起来,闷油瓶只好倒了杯水蹲在她身边。“我想起来了。”齐汀兰用手纸擦干净脸上的污秽,用力敲打着自己的脑袋一下又一下,她用带着哭腔的声音说道,“我想起来了。”闷油瓶攥住她敲打头的手腕,她仰起头望向闷油瓶眼神空洞,“我、我在地上爬” “你先起来。”闷油瓶把水杯递给她,她漱了口试图撑着马桶站起身,但是她全身抖若筛糠又重新滑落到地面上,闷油瓶只好把她拽起来送回卧室,齐汀兰躺在床上一会儿闭上眼睛一会儿又睁开眼睛,嘴唇一张一翕用力吸气。她又想用自己的拳头去捶打自己的头被闷油瓶制止了。 “好了,睡吧。”闷油瓶将手盖在她的眼睛上,她的眼睛在闷油瓶的手掌下仍旧瞪得。 “那一天,那一天是暑假,我高考结束跟朋友唱完歌回到家,家里没有人。因为要搬家,家里的东西堆得很乱,姥爷从来不让我去他的房间,那天我鬼使神差的走进他的房间,看到一个箱子,打开箱子里有很多很多黑色的录像带。”齐汀兰的手在空中挥舞着,好像在还原那天的场景,“那个时候已经开始流行vcd了,我很纳闷就从里面随便拿了一盘塞进我家已经落了土的录像机里,我从冰箱里拿出一根冰棍坐在电视机前以为是姥爷录的电影,但是模糊昏暗的录像里一个女人的侧脸,她的头发很长挡住她的五官,她一直趴在书桌前奋笔疾书,也不知道在写什么,画面过了很久还是那样我就换了一盘” 齐汀兰又一阵的头疼,“这一次没有书桌,画面一片黑暗,我以为机子出了问题走到屏幕前,突然一张惨白的脸贴在镜头上与我面对面,我吓得后退一步,凌乱的长发下一双没有瞳孔的脸,那是我的脸,那是我的脸,然后镜头调整了焦距,我看到全景,我的四肢向上扭曲趴在地上。”齐汀兰捂住自己的脸,“人怎么可能会逆着关节折断了肢体还能在地上爬” 齐汀兰坐起身子颤抖的手按压着自己的太阳穴,“后来我就什么都不记得了,等我睁开眼睛我就看到了我爸爸,我以为我在做梦,可真的是爸爸。”闷油瓶坐到齐汀兰身边,齐汀兰抬起头已经满脸泪水,她轻轻抱住闷油瓶的脖子,“我当时很害怕,而且最可怕的是我感觉那不仅仅是录像带,那些画面好像曾经就发生在我的面前。” 闷油瓶的头发还没有干透,蹭在齐汀兰的面颊上湿漉漉的,他的身体绷得很紧,而齐汀兰的身体很软,软的让人想揉进自己的身体。 阳光照进房间,齐汀兰睁开眼睛映入她瞳孔的是闷油瓶俊逸的脸,她抿起嘴角抬手想去摸一摸他的眉骨,又想去摸一摸他的嘴唇,最后她却收回了手穿上拖鞋拉上窗帘走出了房间。听到房门闭合的声音闷油瓶睁开了眼睛,他翻了个身手搭在自己的额头上,齐汀兰的睡相很老实并没有妨碍到他睡觉,只是他发现他很难拒绝她。 图书馆里,齐汀兰戴着黑框眼镜认真看着齐羽的笔记,闷油瓶早就用一摞杂志当枕头进入了梦乡。 “巧啊。”齐汀兰对面的椅子上坐上一个人。 齐汀兰一抬头看见赵高,脑子里立即闪现出四个字“阴魂不散”。“暑假也来自习,很勤快啊”齐汀兰脑子里飞速旋转在想找什么理由跑路。 “你看什么呢”赵高看了看齐汀兰眼前的复印件。 齐汀兰压低声音将笔记递给赵高,“我舅舅给我的日记,说里面有个字谜给我猜,但是我一直找不到,你是不是比较擅长猜字什么的你看看。” 赵高翻了翻,“都是很普通的内容没什么特别,不过你舅舅有强迫症吧这里所有的标点都缩在字的脚下,都不舍得占一个字的位置。”他翻了一页指着其中一篇道,“尤其这篇中间这段为什么要写成一个长方块呢连开头的空格都没有,难道是忘了” 齐汀兰盯着那一篇,“八月一日我的生日”她数了一下那个长方形段落的字数,每行二十个字,一共六行。如果把五个字看做卦象里的一横,那这可以是四个卦象,归妹、泰、家人、遁齐汀兰在心中默默描绘出卦象的形状。归妹卦,上为震卦,上两横中间断开,下为兑卦,第一横中间断开。也就是第一行第三个字,第二行第三个字,第四行第三个字以此类推,每个字都是卦象中缺口所在的位置,四个卦象共有十个缺口。 齐汀兰将十个字按照顺序抄在纸上,“在祖屋东厢房二十八下”她推了推一旁的闷油瓶,“别睡了,别睡了。” 闷油瓶抬起头揉揉眼睛,齐汀兰把桌上所有东西都收到书包里。“赵高谢谢你啊,回来请你吃饭。”齐汀兰拽起闷油瓶就往图书馆外面跑,引起其他人不满的侧目,齐汀兰连连作揖道歉。 赵高不慌不忙的站起身也走出了图书馆。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43章 第四十章 回到家齐汀兰就开始收拾东西。 “我们要去哪儿” “去长沙我们家祖宅,我舅舅确实在日记本里留下了线索,只是我一直没有破解出来。他把要留给我的东西藏在我们祖宅东厢房的地砖下面了。”齐汀兰抬手把自己再图书馆写的字条递给闷油瓶。 “二十八是什么意思” “二十八指的是天干地支的第二十八辛卯,横八竖四。” 车厢过道的灯都熄灭了,只留下几盏夜灯,偶尔有旅客神色匆匆的走过,闷油瓶难得睡不着,他坐起身子拿起桌上的矿泉水,这次很幸运他跟齐汀兰都买到下铺。齐汀兰睡得很熟,她枕着自己的书包,手上还缠着书包的带子。不知道她是如何把头发睡到自己脸上的,一头的长发糊在脸上,在昏暗车厢里看着还挺吓人,活像日本恐怖片里的女鬼。 闷油瓶拧开矿泉水的瓶子轻轻的坐到齐汀兰的铺位,用手抚开她脸上的长发,这样的场景让闷油瓶有一丝的亲切,仿佛他曾经这样做过可是他想不起来是在何时。 时间静静的流淌汇入无边无际的虚空,突然让人感觉安宁,闷油瓶的心里十分的平静,仿佛他与这世界上的任何一个普通人没有区别,然而这仅仅只是一种假象而已。 闷油瓶望着自己空空的铺位努力搜索脑海中的信息,但是一切都是枉然,他的脑海中一大片空白如同对面床铺上的床单什么也没有留下。仅存的记忆里除了吴邪跟胖子,出现最多的是这个睡在自己身旁的女孩,他甚至回忆起她身体的温度、嘴唇绵柔的触感,还有她做的牛肉面的香味。 “怎么了”齐汀兰感到脸颊上有点痒,她眯起眼睛。 “没事。” 长沙火车站广场人头攒动,一个城市的火车站永远是那么吵闹脏乱。闷油瓶朝齐汀兰使了个眼色,她心领神会的随他闪入人流,很快一个戴着眼镜的青年停住了脚步四下张望,他的肩膀被人用力的按住。 “跟了一路了,你不嫌累啊”齐汀兰打了个哈欠。 赵高显得有些尴尬,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回答。 “为什么跟着我们”闷油瓶脸上的表情并没有齐汀兰那样轻松,他手上的力道渐渐加重。赵高肩膀吃痛却忍着疼一语不发。 “怎么自己不说要我替你说啊。”齐汀兰松开了自己的手伸了个懒腰,“大家怎么说都有亲戚关系的,干嘛要装作一点都不熟啊。” 闷油瓶有些不解的看向齐汀兰手上的力气却没有松懈。 “孔这个姓氏在山东曲阜我想人口并不少吧一直也保持着按照族谱起名的传统。”齐汀兰笑道,“你母亲孔文琪跟孔文欣应该是一辈人吧” “原来你早知道了。”赵高推了推眼镜。 “趁教务处老师不注意在电脑里查到你的资料一点都不难,而且你也没有刻意伪装,不过你开始就接近我就是有目的吧。” 赵高有些怅然若失的看了看闷油瓶,轻声说道“只是目的跟你想的并不一样而已。” 齐汀兰笑道“无论目的是什么,我现在只想知道你是敌是友。” “你就不怕我是敌吗” “我更希望你是朋友。” 长途车开了一个多小时,三个人来到了长沙下属县级市的龙伏镇,又转乘了小巴车来到了齐家村。 由于一直阴天,接近晚上天黑的比平时厉害。村子看上去不似北方的一些村庄那样直爽敞亮,村口立着的牌楼也不像北方那种牌楼来的气派,白色的柱体,深灰色的瓦顶反而多了一些清秀跟神秘。 “应该是这里了,清明节我跟我姥爷回来过几次。” “我”闷油瓶的眉头皱在一起。 “怎么了”齐汀兰看向闷油瓶,他的脸上难得露出这样迷惑的表情,“身体不舒服了” “我来过这里,或者说我从这里离开过。” “你这个说法很诡异。”赵高推了推眼镜,“没来过怎么离开。” “我不记得我怎么来的,只记得离开。” “也许是你昏迷的时候被人带来的,总之咱们先进去,先拜祭一下我伯公。” 齐家村的村委会重新规划了村民盖房的位置,所以新房多是沿着穿村的那条主路按顺序修建,一进村看到的都是贴着瓷砖崭新的二层民居散发着新农村的气息。而齐家的院子处于村里一处僻静的地方,周围的老房子多半已废弃。大门到正房还有很远一段距离,只能看到一栋高大的二层楼,青色的屋瓦,灰白色的墙面,木质的窗户,还有斑驳的青苔,看上去疏于打理,但十分古旧颇具威严的气势。 “你有门钥匙吗”赵高问道。 “怎么可能。”齐汀兰往四周望了望,这个时刻正是村民吃晚饭的时候农村不同于城市,村民生活极其有规律,路上行人稀少尤其是这片早已荒废的民宅。 “难不成要翻进去。” “嗯。”齐汀兰懒得跟赵高解释。 “这墙也太高了。” “没关系有张起灵呢。” 就在赵高发表个人看法的时候,闷油瓶早就翻上了那高高的围墙,身上少不了蹭上白色的墙灰,固定好的绳子从上面扔了下来。 “你先上,还是我先上啊”齐汀兰问赵高。 赵高的手微微有些出汗,虽然他是做考古的,清理发掘现场的时候从来也没有偷过懒,吃苦、卖力气自然不怕。但是这爬墙的勾当他却从来都没干过,小时候最多也就是爬个树。 “你先上去吧。” “你要是不太适应这种方式,你可以在门口等我们,”齐汀兰为了照顾赵高的自尊心注意了自己的措辞。 “你们在上面稍微拉我一把。” 齐汀兰自然明白赵高让她先上去是想要看看她是怎么靠绳子爬上去的,她双手拽住绳子配合着双脚不停往上拽,两只脚好像在墙面上走路轻松的爬上了墙。 赵高最后是被齐汀兰跟闷油瓶两个人连拉带拽弄上去的,坐在墙头他的心脏还在抽搐的狂跳。 “你稍微歇会,一会还得下去呢。”齐汀兰拍了拍赵高的后背。 “张起灵、张起灵他练得是小说里的轻功不成。”赵高努力平复着心跳。 齐汀兰笑着抬起头,“他呀,可是一代大侠,知道天师道吗他可是第九十代掌门。” 赵高半信半疑的看着齐汀兰“你说的真的假的” “行了,你别想多了还要下去呢。” 大门与正堂中间隔着一个院子,院子里用用碎石块砌成了一个花坛,但是花坛已经荒废里面杂草丛生,院子里已经积了一层泥土,铺在院中的青砖缝隙里也长满了杂草,三个人快速通过院落。来到二层楼,木质雕花的门上没有上锁,闷油瓶警惕的望了望院中东侧的平房发现没有异常,掏出手电推开正房的房门。 “这里是做什么的”赵高压低了声音。 “自从我伯公去世以后,这里是供奉我们家祖先牌位的地方。” 房中一切如旧,只是落满了尘土,正中间的台子上整齐的码放着齐家祖先的牌位。 闷油瓶一声不吭的站在牌位前面看着每一块牌位的名字,齐汀兰像变戏法一样从包里掏出一把香两根蜡烛,跟些水果点心,嘴里还念念有词。“各位祖先汀兰也不知道长沙有什么点心,带的北京稻香村的点心希望祖先不要嫌弃,你们一定要保佑汀兰一切顺利。” “为什么这里没有我大姨跟姨夫的牌位”赵高帮着齐汀兰摆放水果,“没有你母亲可以理解,她毕竟是女子,可是为什么连姨夫的都没有。” “这里最后一代只有我伯公一个人,我姥爷说以后他的牌位也会放在这里,但之后的人不要在回来了。他们的配偶也一直没有,不知道我姥爷是怎么安排我姥姥的,难道要等他过世了在一起做牌位”齐汀兰摇了摇头。 赵高起身往其他地方走去。 “赵高,你不要乱走。”齐汀兰说道。 “我只是看看,这个宅子应该有年头了。” “小心。”一直静静站在牌位面前的闷油瓶突然转身,但是已经太迟了,漆黑的枪口早已顶在了赵高的额头,很快他被黑暗中的影子勒住了脖子,枪口顶在他颌骨的底下,只要一枪下去,子弹就会从天庭盖飞出脑浆迸裂。 “王老师”齐汀兰诧异的看向黑影。 此时的王岳祥早就不似在长沙x大学那样一副老派学究的风范,脸上的杀机告诉齐汀兰他随时可能开这枪。 “看来把盒子交给你是对的。” “你放开赵高,他什么都不知道。”齐汀兰的后背已经瞬间湿透,她握紧了拳头,王岳祥绝对不是一般人,连闷油瓶一开始都没有发觉这房间里还有人,他不是一般的流寇而是训练有素的她往后退了一步看向闷油瓶,但闷油瓶的脸却朝向另一边,齐汀兰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另一边的阴影里两把安装的直指闷油瓶跟齐汀兰。 “王老师,您既然都有这样的阵仗又何苦找我给你破解盒子。” 闷油瓶轻轻的朝齐汀兰摇了摇头,齐汀兰明白以闷油瓶的身手对付他们没有问题只是赵高还在他们手里,她咬紧牙关。 “呵呵,少废话,你现在把齐羽的东西交出来,我可以饶了你们三个,否则这个房子就是你们的棺材,你姓齐的死在自己家也算是死得其所,只是难为了这两位小哥要给你陪葬。” 齐汀兰笑了可背后的冷汗沿脖颈趟了下来,“如果他们有什么事儿,你永远别想知道我舅舅的东西藏在哪我一个死人哪里给你去找东西,而且我舅舅的东西真给你,你要看得懂才行。” 众人陷入僵持,闷油瓶轻轻活动着手指关节,他脚下发力已经瞬间腾跃到其中一个人面前抬手夺却下他的枪,那个人惊得还没有来得及眨一下眼,而此刻一颗子弹撞击到墙壁上溅起一丝尘土,闷油瓶猛地回头,瞥见齐汀兰面颊边上几缕头发飘然而落。 “我知道你的身手了的,但是下一枪也可能打在她的脑门上。”王岳祥冷笑道,“除非你觉得她的命根本就不算什么。” 身体已经不是自己的身体,齐汀兰甚至以为自己就要瘫在地上,只是她也不能理解自己为什么还站着,也许是身体过于僵硬。她的右侧脸颊出奇的疼,像有人狠狠抽了她一个嘴巴,她的嘴角在抽搐,可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重新顶住赵高的下颌,他也被刚才的一幕惊得不能动弹。 “王、王”齐汀兰努力吞咽了一下口水,“老师,你放过赵高,这里的事跟他无关,张起灵他、他”齐汀兰望向闷油瓶,发现他眉头紧皱,“他也什么都不记得了,你让他们两个人走,我留下。” “呵呵,这样吧,你告诉他们两个地址让他们去取齐羽的东西,他俩要不回来了,也算是送他们一条生路。要是回来咱们一手东西一手人这也算咱们相识一场我卖齐家个面子。” “我留下。”闷油瓶往前迈了一步。 “你不行,没了拖后腿的单凭我们几个怎么制得住你。”他又用拍了拍赵高,“他什么也不知道,要是你们跑了,我从他身上捞不到一点好处。” “那好吧。”齐汀兰想不到更好的让赵高跟闷油瓶脱险的办法,他们那样一个曾经辉煌的组织,如今都已经落魄到要把重要线索交给她破解,看来已经是强弩之末了,她怎么说也是个比较重要的棋子。“我带你去,你放了他们。” “你们齐家藏匿于幕后一项诡诈,万一设伏或者又弄出什么机关我们中招岂不是失策,我只要东西别的我不关心。” “哼,看来你是怕了。”齐汀兰终于有了知觉,感觉到自己的腿在抖。 “十点我在村北庄稼地东面的民房等你们,来还是不来就看你们了。” 齐汀兰呼出的热气吹在闷油瓶的耳廓里,让他不自在,“你们离开就走吧东西不在这,他们还要我破译舅舅的材料不会有事的,去找我姥爷再来救我。” 闷油瓶想要说什么,齐汀兰却狠狠推了他一下,“好了,我已经告诉他了,你放了赵高让他们走。” “你慢慢走过来。” 齐汀兰深吸了一口气慢慢向王岳祥走去,屋外还有一丝微光,屋内却只有排位前两支蜡烛的光亮,闷油瓶伸手拉住齐汀兰,她的手很凉一直再抖。“我不会丢下你。” “喂,我们不是应该报警吗我们根本就不可能救她,你也看到他们都有枪。” 没有路灯的乡间小路,闷油瓶七转八拐赵高险些跟丢。闷油瓶在一所破败的院落前停下。 “我们、我们”赵高弯着腰不停喘着粗气,“报警吧,你身上有手机吗村里小卖部里、小卖部肯定有公用电话。” 院墙很矮,常年的风吹雨打已经让它塌了大半,“这是哪啊” 闷油瓶根本没有打算跟赵高说话,一个翻身跳进院里,院里刚刚返青的杂草茂盛的时候应该可以没过人的小腿,东厢房的房顶已经去了大半,此刻天公作美露出了圆圆的月亮,银白色的月光倾斜在厚厚的泥土上。 “帮我把土扫开。”闷油瓶薅下院子里的一大把荒草拧在一起当做笤帚开始在地面上清扫,南方多雨潮湿,与其说是扫地不如说是铲泥,但很快闷油瓶沿着墙数出了第八块地砖然后往下再数四块。 赵高用衣服擦着眼镜,“你找什么”他重新戴上眼镜这短短的时间里,闷油瓶已经抽出地砖,赵高惊讶的张着嘴,嘴里足足能塞进一个鸡蛋。“你怎么办到的”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44章 第四十一章 齐汀兰的手被塑料卡扣反绑在身后,木头椅子上有些翘起的锈钉子成了此时此刻她唯一的救命稻草,她尽量减小自己的动作,塑料在锈钉子上轻轻的摩擦不知何时才能断开。 王岳祥靠在齐汀兰对面一个破木头桌子上不时抬手看腕上的手表。 “别再看时间了。”齐汀兰一声冷笑,“他们不会来的,你别白费力气了。” 王岳祥的表情一直保持着微笑,态度也是不急不缓,这时几声敲门声响起,“进来。” 长期的职业习惯让来人走路几乎不发出声音,“王队已经准备好了。” 王岳祥点了点头,那个人就关上了房门,“我想以你的洞察力,我们的身份你多少都猜出来了,你的母亲、舅舅曾经都是我们组织的成员。” “所以你们对我舅舅穷追不舍我母亲到底在哪里”齐汀兰愤怒的仰起脖颈才能看清楚王岳祥那张伪善的脸。 “他们都是很优秀的人才,我相信你们老九门第三代也不会差,加入组织你想知道的都会知道。” “第三代难道吴邪”齐汀兰努力挣扎,手上被勒出了红色的圈痕。 “吴家毕竟还是实力雄厚,对付他们比对付齐家要难多了,你们齐家早已经没落” 齐汀兰靠回椅背大笑道,“你们已经沦落到找我这种小虾米来破密码,还好意思说我们齐家没落,你们可真可笑。咱们还是开门见山吧,你们的研究所在风水龙脉对应的古墓进行考古发掘目的究竟是什么,是不是在找什么关键的东西,一种可以打破常识的东西” 王岳祥并没有直接回答齐汀兰问题,他的身体离开桌子“中国的下一代真是垮掉的一代,你们这一代独生子女根本不懂什么是信仰,你知道为了这个伟大的理想有多少人付出了生命,又有人多少人前仆后继。” 齐汀兰笑得更大声了,“我对你的狗屁信仰毫无兴趣。” 有人在外面轻敲了三声门,王岳祥扯了一块胶布黏在齐汀兰的嘴上,“咱们有的是时间讨论信仰。现在我要去见张起灵,看来你看人也并不是很准。” 听到闷油瓶的名字,齐汀兰的瞳孔不自觉的放大,她挣扎着想从椅子上站起来,但被绑着所有的挣扎都是徒劳,门被推开一张与齐汀兰一模一样的脸出现在齐汀兰的面前,她朝着齐汀兰诡异一笑。 齐汀兰用鼻子努力发出哼响,脚尽可能在可动范围内抬起拍打着地面,塑料的卡扣隔着薄薄的牛仔面料嵌进肉里她都不觉得疼痛,但这一切都被挡在了门内,不一会儿她就因为缺氧而眼冒金星。 “果然没有看错你,不,是我们一直都没有看错你。” 闷油瓶只身一人拿着个脏兮兮的油布包站在王岳祥的对面,他的目光在齐汀兰的脸上扫过,“你一个人送我们到马路。” “即使你们从这一起走,我也不会阻拦,我说过了的话算话。” 闷油瓶没有回应只是用冰冷彻骨的目光盯着王岳祥,身经百战的王岳祥甚至感觉到了隐隐的杀气。 “你先展示一下,这是不是我们要的东西。” 闷油瓶从油布包里掏出一个笔记本在王岳祥的面前打开,齐羽的字很独特,因为常习瘦金体,钢笔字也带着那种风骨叫人难以模仿。王岳祥满意的点了点头。 乡间的土路没有路灯照明,只有清冷的月光照在前后三个人的身上,空气里夹杂着一股泥土的湿气,就要到马路与土路的交界处,闷油瓶停下了脚步,汽车发动的声音响起,一辆破旧的农用小面包点亮了车灯。 闷油瓶将手里布包打开拿出两个笔记本,“可以交换了。” 王岳祥目送着面包车缺了一个灯泡的尾灯消失在雾气中,更加得意的笑了起来。 齐汀兰被闷油瓶松了绑,她活动了一下手腕,“谢谢,你们来救我。” 闷油瓶突然觉得那里不太对,他对开车的赵高说道,“停车。” “啊怎么了”赵高并没有减速的意思,他迫不及待的想要离开这里,闷油瓶的手在他的肩膀上微微用力,赵高肩膀吃痛把车停到了路边。 “怎么了”齐汀兰小心翼翼地问道。 闷油瓶牵起齐汀兰的手,她的手上的老茧是在虎口并不在手掌,闷油瓶马上放开手掐住了齐汀兰的脖子,“你是谁” “我、我”齐汀兰被卡的喘不过气,“我是齐汀兰。” “赵高,掉头回去。” “怎么了”赵高已经彻底糊涂了。 冒牌的齐汀兰已经被闷油瓶敲晕,他只淡淡的说了一句,“。” 齐汀兰嘴上的胶布被扯了下来,“你还真是为了你的狗屁信仰无所不用极其,简直是流氓的行为。” “这只是达成目的的手段而已,只要能现实最终的目标,何必在乎有什么样的过程。我还要留着你去解开齐羽留下的笔记里到底藏着什么秘密。” “所以你一开始就没想放了我。” “柿子当然要找软的捏,张起灵这根硬骨头我可啃不动。” “你不怕他发现回来找我” “我们马上就要撤离,即使他发现了我们早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了。”说完王岳祥转身走出了房间。 手上的塑料卡扣终于磨断,但是绑在腿上的塑料卡扣一时也找不到利器剪开,窗户发出轻微的敲击声。齐汀兰抬起头闷油瓶熟悉的脸出现在玻璃后面,她用手抬起椅子一点一点蹭到窗前打开了窗户,闷油瓶翻身跳进屋手脚麻利的挑断了齐汀兰脚腕上的塑料卡扣。 “不是让你走的吗”齐汀兰压低声音说道,她活动了一下勒痛的手腕。 “先离开。” 二人翻出窗户,闷油瓶轻车熟路走在前面,齐汀兰紧紧跟在他身后一刻不敢停留。 房门被推开空无一人,“妈的。”王岳祥十分懊悔一转身的工夫这个小丫头片子就跑了,还不如一直派人看着她。 “人跑了,你们两个现在带枪去追。”王岳祥对两个手下说,他看了一下手表,“齐汀兰我要活得,别的人随便,撤离时间不变。” 只有冷空气摩擦着齐汀兰的鬓角,她不敢回头去看那个简陋的农舍,这里种植的低矮农作物根本不能为他们屏障,而还有一段距离才到村路。 在潮湿的菜地里齐汀兰的鞋被泥黏住,她只好丢了那只鞋光着一直脚往马路上跑,突然她的胳膊被人从后面大力拽住,接着那个人又扣住了她的肩膀,她一转身子那个人没来得及反锁住她的关节,她抬手对着来人面门就是一拳,那人松手半蹲避开她的拳头,她转身就跑,那人抬腿勾住她的脚,她的脚又一次陷进了烂泥里,那人又去拽她的胳膊,她横扫一腿脚后跟直磕那人的喉咙,那人双手格挡并擒住她的腿往后一拉,齐汀兰的韧带还保持着年少时参加体操比赛的柔韧度,一字马毫无难度借着那人擒住自己跟陷在泥里的脚蹬踏的力量她跃起运足力气一脚蹬在那人的肚子上。 来人掩面摔倒,齐汀兰也摔进了烂泥里。张起灵把齐汀兰从地上拽了起来,“跟张掌门比,果然还是差着等级啊。”齐汀兰抖了抖白色的衬衫上沾着的烂泥还有菜叶子,“你不是在边上看半天热闹了吧” “走吧。” “他俩怎么办” 闷油瓶没有回答只是转身往大路上走,齐汀兰的肚子发出一阵咕噜噜的肠鸣,她无奈的拍拍自己的肚子感觉到了饥饿。 突然她看到躺在地上王岳祥的手下动了动,黑漆漆的物体指向闷油瓶后背,齐汀兰一个机灵,“小心。” 声音只是被掩盖,并没有消失,中弹的瞬间在齐汀兰的心里是毫无恐惧可言的,因为她还没有准备好,如果要是做好了准备她估计自己会被吓得大小便失禁也说不定,疼痛伴随着饥饿以最快速度的传导到她的大脑比恐惧来的还快,她在心里骂道“真他妈的疼。”继而一阵热气从肩膀处喷薄而出,体内的热气就这么被抽走,除了疼跟饿她又感觉到了冷。 闷油瓶击晕开枪的人,他抱起齐汀兰的时候血已经跟她身上的烂泥混成了一片看不清楚,他只感觉不断有液体侵湿他的t恤衫。 齐汀兰抬起手摸了摸闷油瓶的脸,“真冷啊。”她的脑子迷迷糊糊的眼前竟然冒起了金星。而闷油瓶只感觉她的手指尖是冰凉的,可是手上的血是热的,他加快了脚下的步子。 “张起灵,我、我觉得你这样也挺好的。”齐汀兰舔了舔嘴唇朝他笑了笑,现在她除了饿又有点渴,“但我们还是会帮你、帮你找记忆。 “闭嘴。”闷油瓶的声音冷静得出奇。 然后该闭嘴的真的闭了嘴,齐汀兰的头无力的靠在他的胳膊上随着他的步子摇晃,胳膊捶在身侧像钟摆一样摆着。闷油瓶难以形容自己的心情,他只希望这段路可以一步就能迈到,然而希望仅仅是希望,泥泞的路还是那么难走,夜风也还是那么潮湿闷热。 闷油瓶毫不犹豫的把冒牌的齐汀兰扔到路边的菜地里腾出空间。 “她怎么了”赵高推了推眼镜,他看到齐汀兰的样子也很着急。 闷油瓶的脸上还粘着未干的血迹,昏黄的车灯下看得人触目惊心。“去医院。” “她被带走的时候不是还好好的。”赵高发动了车子。 闷油瓶用手紧紧按着齐汀兰的肩膀,血流出来黏糊糊的,让人很不舒服,齐汀兰有气无力的睁开了眼睛,嘴唇一张一翕“张起灵”闷油瓶凑近他的耳朵,“笔记没给他对吗” 闷油瓶没有说话,只是定定的看着齐汀兰轻轻的摇了摇头。 她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嘴唇变得苍白干裂“秘密都在笔记里,给了他们就。” 闷油瓶打断了齐汀兰的话,“没什么比你的命更重要。” 她的心里有欣喜也有苦闷只是淡淡的朝闷油瓶笑着“因为你还没有想起来更重要的。”狭小的车厢内弥漫着血腥的味道让赵高觉得有点恶心,齐汀兰感觉周围的温度比刚才又降了几度,疲倦不知不觉轻柔的覆盖上了她的双眼。 “张起灵,兰兰怎么不说话了”赵高紧踩油门。 手在抖,按在齐汀兰伤口上的手在抖,“快点。” 对闷油瓶来说这是个完全陌生的世界,而他与这个世界的联系大概就是吴邪、胖子跟齐汀兰,而他现在感觉齐汀兰的血马上就要从他的手指缝间流干,她就要从他面前消失,这不是他的愿望,这不是他想要的。他又一次问自己他想要什么 他想要做他们的朋友,这让他感觉自己活在这个世界上有了牵挂,他不想失去他们,他不想失去她。 医院的小花园里吴邪跟潘子正在吸烟,“这齐家小姐真他妈的有一手,进来的时候都没气了,这种事医院本来就是应该报案的,现在算是勉强压下去。” “不知道他俩搞什么鬼,问小哥什么也不说。”吴邪叹了一口气。 潘子掐灭了烟又续了一根,“小三爷,你们真的要去广西” “嗯。”吴邪吐出一个烟圈。 “醒了,醒了”胖子风风火火从病房里跑了出来,吴邪跟潘子掐灭了烟,跟着胖子返回病房。 齐汀兰仰面躺在病床上戴着氧气面罩,脸上一点血色也没有。赵高已经顾不上摘下眼镜,靠墙坐着睡着了。闷油瓶坐在床头一声不吭的盯着她,好像一座雕像,他已经这样坐了三天了。 “小哥,兰妹妹已经醒了,你去休息休息,要换身衣服,吓死人了。” “就是,汀兰这不是没事儿了吗” 齐汀兰似乎是感知到大家都聚齐了,费劲的睁开眼睛,她感到虚弱好像左边肩膀已经没有了,身体那边空空荡荡的,但是又很疼得要命。她皱了皱眉头想甩掉脸上碍事的面罩。 “兰妹妹,胖哥在这呢,你是有话说吗” 齐汀兰朝胖子眨了眨眼睛,胖子把耳边凑到齐汀兰的嘴边。 “老、娘、还、没、死、别、跟、围、观、遗、体、一、样cao你是不是等我把齐老爷子叫来你丫才老实”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45章 第四十二章 所有人都把注意力集中在齐汀兰身上的时候,闷油瓶终于轻轻闭上眼睛一头栽在病床上,吓得齐汀兰一激灵感觉自己的灵魂都离开了身体。 “没事儿,没事儿。”胖子赶忙安抚齐汀兰,“小哥好几天没睡了,只是睡着了。” 齐汀兰翻了个白眼闭上了眼睛,一会儿氧气面罩里水汽的变换就变得均匀起来。过了几天齐汀兰终于不用再戴氧气面罩,只是每天还要打很多瓶点滴,身体都要水肿了还只能在床上躺着。她本来是打发闷油瓶跟赵高一起先回去,而闷油瓶一直睡着吴邪搞来的躺椅上,护士来说过几次根本没有效果。 赵高陪护了几日最后还是听劝的离开先回了北京。 “张起灵”齐汀兰躺在床上扭过头看向那边不知道是不是在睡觉的闷油瓶,他勉为其难的睁开了一只眼睛。“我在医院都快臭了,你也快臭了,你今天就跟着吴邪回家去吧,医院有什么可住的。”闷油瓶闭上眼睛好像没有听到齐汀兰的话。 齐汀兰无奈的叹了口气“我这样是不能跟着你们去广西了,笔记本也丢了,什么也没弄明白。”闷油瓶又睁开了一只眼睛,齐汀兰觉得说错了话忙解释道,“我不是埋怨你把笔记交出去,你可别往心里去。” 病房的门被推开,吴邪拎着饭走了进来,“今天气色不错啊,红光满面的。” 齐汀兰举着自己打点滴的手努力的坐了起来,“我这身上都馊了,你能不能问问大夫我什么时候能出院,怎么也得让我洗洗澡吧” “是不是真让胖子把你姥爷请到长沙来啊。”吴邪给齐汀兰把病床摇了起来,支上小饭桌招呼闷油瓶一起吃饭,闷油瓶睁开眼睛看了看吴邪,然后又闭上。 “行了,他一直这样,我说什么都不搭理。”齐汀兰的左臂动不了,右手上扎着点滴,看着吴邪带来的饭咽了咽口水小心翼翼抬起还扎着针的右手拿起了勺子慢吞吞的吃了起来。 吃了几口齐汀兰就吃不下去了,“你这么给我补,我都要上火了能不能给我弄点白粥喝,就最普通的粥。” “真是事儿妈,晚上让胖子给你弄。” “别给我补了,我都胖了好几圈了。” 吴邪看了看她那张瘦的下巴都尖了脸无奈的笑了笑。 “这次来长沙什么也没收获,还搞了一身的伤。”齐汀兰靠到床上。 “汀兰,咱们能不能坦诚点,别总是自己动手。”吴邪一本正经的放下筷子。 “我其实也没想瞒着你,以前跟你说过我想知道我母亲跟舅舅失踪的事情,就顺着这条路一直查下来,你还记得它吧我想他们曾经都是它的成员,至于后面发生了什么我也不知道,笔记本被他们拿走了,如果这次拿到笔记本一切谜题都能解开。”齐汀兰咬着嘴唇看向窗外,“我看过你给我的录像带了,我想起了以前我也看过类似的录像带,跟你一样,我看到我自己在地上一拧一拧的往前爬。” 吴邪倒吸了一口气,“你为什么早不说这些。” “我不是也才想起来,我知道的并不比你多,通过这次的接触,我觉得拿走笔记本的人就是它这个组织的人,而且这个组织的背景”齐汀兰顿了顿,“并不是那么简单,我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 “怎么打退堂鼓了”吴邪重新拿起筷子。 “不知道啊,是不是我一开始就该做个本本分分的人” “这我可不能替你做决定。” “要是你,你怎么办”齐汀兰看向吴邪,作为老九门的第三代,上一代都对他们有所隐瞒,两个人主动、被动的都搅进了某个阴谋。 吴邪挠了挠头,“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啊,还能怎么样关键是现在咱们的首要任务是给小哥找回记忆。” “真是缺乏未雨绸缪的眼光,老那么被动。是不是你从来都是守株待兔特牛逼的等女孩来追你啊”齐汀兰岔开了话题,她不太想继续那个话题,她现在也毫无头绪。 “你怎么说着说着就没正形了,一点都不淑女。” “呦呦呦,还不让说了,看来是真的咯。”齐汀兰没心没肺地笑着拿起勺子,舀了半天也没把眼前的豆角舀起来,吴邪无奈的用筷子夹起两根豆角放在她的勺里,齐汀兰不客气把豆角塞进嘴里,“先圣曰饮食男女,人之大欲存焉,不然” 齐汀兰回头看了看闷油瓶。“难道你喜欢男人” “我看你伤是好了,一会儿就找大夫让你出院。”吴邪夹了一块肉放到齐汀兰的勺子里。 “求之不得我在长沙x大学接触王岳祥的事儿昨天也都跟你说了,我被抓的时候听他的意思,他好像对你也挺感兴趣的,只不过你们家里人对你保护的很好,他没机会得手,所以你要小心一点” 两个人正说着,突然闷油瓶跳下了躺椅按下了齐汀兰床头的呼叫器。 二人均是一愣,吴邪结结巴巴地说道“你,你不舒服了” 护士的声音从呼叫器里传了出来“35床,什么情况” 闷油瓶对着呼叫器说道“点滴打完了。” 这时齐汀兰跟吴邪才抬起头看到吊瓶里已经空了,护士给齐汀兰换了一小瓶药又跟他们交代家属不要来好几个,影响别人。 吴邪给闷油瓶搬了把椅子,让他也吃饭,想必是饿了闷油瓶把吴邪带来的饭菜风卷残云一般全部装进了肚子。 “你能不能把张起灵从医院弄走他又没受伤,天天在医院呆着有什么好的” “小哥,一会儿跟我回家吧,汀兰已经没事儿了,不用再守夜了。” 闷油瓶接过齐汀兰递过的水杯一口气把水喝干“等她出院吧。” “吴邪,今天几号了” 吴邪按亮了自己的手机给她看。 “我要在医院过生日了。”齐汀兰哭丧着脸。 “你生日几号啊”吴邪问道。 “8月1日,建军节。” 吴邪噗嗤一声笑了,“我下次来给你买个蛋糕。” “别别别,我根本就不吃奶油,你买蛋糕太浪费了。” “那也不能亏待寿星啊。” “听说长沙的臭豆腐特别有名,你给我买几块臭豆腐吧。”齐汀兰说到吃,立刻来了精神。 “我cao,你在病房里吃臭豆腐,你小心护士把咱俩一起轰出去。” “吴邪,你快帮我拿一下吊瓶,我要去厕所。” 吴邪无奈的举着吊瓶搀着齐汀兰往女厕所方向去,突然一个人影在走廊的尽头一闪而过,齐汀兰突然站住了脚步。“咦” “怎么了” “我好像看到跟踪过我们的人。” “我去看看。” “算了他没有伤害过我们,先送我去厕所,快憋死了” “唉,你怎么这么多事儿” “你试试一天打这么多水。” 暑假齐汀兰的导师给她推荐了一个实习的机会,她足足跟老师玩了一周的失踪,她吊着自己的胳膊出现在导师的办公室里道歉。 “我之前可是听说了你拄着拐杖做论文答辩的壮举,这次又是怎么回事”还不等齐汀兰回答,导师的脸一黑,“你知不知道我都要报警了,你家里人也联系不上。” “胡教授,我错了,我一直在医院忘了跟您联系了,我真不是故意的。” “小齐,你都这样了,我都懒得说你,你先回家好好休息吧,这次别乱跑了。” 齐汀兰回到家里的时候闷油瓶已经收拾好了自己的装备,他要跟胖子还有吴邪去广西巴乃去寻找他失去的记忆。楚光头给吴邪的消息大家已经共享过,吴邪还把楚光头给的照片转发到了齐汀兰的邮箱里,齐汀兰很想跟着他们去广西,但是自己的身体状况只能是他们的累赘。 “我走了。”闷油瓶显然已经等了齐汀兰很久,看见齐汀兰进门立刻起身拿起背包。 “你们一定要小心,如果那边遇到问题立刻停手。”说完了齐汀兰觉得自己多虑了,面前的人可是多次在危机中掌控全局救了大家的命,“算了,有你在我还瞎操心什么,你们有消息及时告诉我吧,给我打电话。” “这个给你。” 齐汀兰接过闷油瓶给她的纸包打开诧异道,“你这不是从古墓里挖出来的吧” 闷油瓶面无表情的摇了摇头。 “给我这个干吗” “8月1日。” “谢谢。” “走了。” “嗯,早点回来。” 闷油瓶送给齐汀兰的是一块平安牌个头并不是很大,牌头是两只相对而立的麒麟,玉牌通体呈黑绿色,好像是一块陨玉。 “不是失忆了吗怎么还有这种东西。” 齐汀兰把平安牌戴在自己的脖子上,她想立刻就见到齐老爷子跟他摊牌,刚打开门发现父亲正在门口犹豫着是不是要敲门。 齐汀兰愣了几秒,还是把父亲让进了房间。 “您喝茶还是咖啡” “不用了,兰兰。”父亲坐在沙发上有些局促,“我来就是想一会儿带你去医院再检查一下,医院那边已经联系好了。”他有些紧张的盯着齐汀兰,生怕她会拒绝。 齐汀兰想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她在医院了按照要求换好了病号服,全程都有护士陪着她抽血、照x光片、测血压等等,最后她被带进了一间宽敞的办公室。 护士给齐汀兰到了一杯水对她说“这是最后一项检查了,您稍等一下医生一会儿就会过来。” 在隔壁房间齐汀兰的父亲正在跟一位女医生说话。 “你怀疑她已经想起来了” “恐怕是这样的,五年前她受了惊吓一直处于呆滞状态,我们一直担心是因为小时候的事故造成的,我带她去美国就是想让她散散心,顺便让你给她进行心理疏导。” “但人类的大脑真是奇妙,当时的结果我也没有想到的是,她自己选择了封闭一部分记忆保护自己,竟然好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当时她的状态你也看到了,如果是想起来了,为什么现在看上去没有什么事。” “你怎么判断她想起来了”女医生诧异的问道,“她对你表示出什么不同了吗” “我、我是听到她对她朋友的对话,但是我不清楚她究竟想起了多少。” “或许因为兰兰年长了几岁心理承受能力也增强了。” 齐汀兰的父亲深深吸入了一口气,那些画面是他自己回忆起来都难以承受的何况是齐汀兰,他之所以没有疯是因为他经历过更苦痛的事,而齐汀兰虽然被齐老爷子训练着,但其实更像一朵成长在温室里花,亲人把所有信息都屏蔽掉让她安安静静的成长。他现在已经不确定齐老爷子跟他当初的决定是对还是错。 “兰兰,好久不见了。” “婷阿姨”齐汀兰不可思议地站起身,“你回国了。” “是呀,现在国内的形势一片大好,我想是时候回国发展了呀。” “是我爸爸,请你来的吧。” “也不算是吧,我正好在这家医院上班,你先坐下。” 齐汀兰坐到沙发上“阿姨,私立医院是不是工资都很高啊” “哪儿有上来先问别人工资多少的,就跟问女人年龄一样没礼貌。”婷医生笑着批评齐汀兰。 齐汀兰吐了吐舌头“阿姨,你是打算对我做心理评估您觉得还有这个必要吗” “兰兰,主要是你爸爸担心你。” 齐汀兰想了一下,“我对心理这方面完全不了解,既然我爸爸想知道,还是按照您的要求来吧。” “那好,你先躺在这个沙发上,用你最喜欢的姿势,什么样都可以。” 齐汀兰的睡觉的时候很安静几乎不会翻来覆去,总是侧卧缩成一团,像小孩子母亲子宫里的样子。 “嗯,想象一下你现在躺在很软很软的棉絮里面,你整个人都陷了进去,慢慢的棉絮变成的一朵朵的云彩,温暖的阳光照在你身上,你随着云彩一起上升在天空中,你将会飘到你最想去的地方”婷医生像导演一样给齐汀兰描述了天空的美丽,不停的给她施加感官上的刺激,慢慢把齐汀兰拉进了类似梦境的世界。 盛夏的四合院里阳光很足烤的人脸都有些发烫,但葡萄架下面一片阴凉,那里放着一把摇椅还有个小桌,紫砂壶边上放着一个收音机,花鼓戏的鼓点从喇叭里传出来压过了树上知了的叫声。院子里拉着晾衣服的铁丝上面搭着好几件刚洗好的衣服,空气里有一股洗衣服的香味。 往屋里走,却不见一个人影,齐汀兰走进齐老爷子的房间。老榆木的柜子今天没有上锁,柜门敞开着,里面整齐的码放着很多黑漆漆的盒子,齐汀兰突然感觉一阵的寒意,骤然好像从夏天掉进了冬天,她没有敢去看柜子里是什么,而是快步跑出了正房来到自己的房间。 床被人移开了,露出了床底下隐藏的暗格。她蹲下身子去检查暗格里有什么,暗格里躺着一个娃娃,正在朝齐汀兰笑着,她伸手拿起娃娃,却发现娃娃的头发在变长,头发开始缠住齐汀兰拿着娃娃的右手,她吓得把娃娃丢回了暗格里,她感觉到头疼想去扶一下床可什么都没有,周围一切都变成了黑暗,黑暗的角落里放着一把椅子。 齐汀兰感觉自己的右手很奇怪视线从椅子回到了自己的右手,右手上的头发并没有被抖落,而是已经爬上齐汀兰的肩膀缠上了她的脖子,一根根的头发收紧嵌进她的皮肤,她的右手不自觉的掐住了自己的脖子。 “救我”她伸长了脖子大张着嘴努力吸着空气,但是一切都是徒劳的,“谁来救救我张起灵谁” “兰兰,兰兰。”婷医生察觉了齐汀兰的异样轻轻抚摸着齐汀兰的额头,“你在做梦,一切都是梦境,现在咱们离开院子,回到云彩上,太阳再一次照在你的身上,很温暖很安全。” 齐汀兰坚硬的身体慢慢舒展,缓缓的睁开眼睛,看到了父亲的脸,“兰兰,爸爸在这” “我没事儿,刚才,刚才”齐汀兰疑惑的看向婷医生。 “都是假象,没事儿的兰兰,张起灵是谁,你刚才喊的名字。” “一个朋友。”齐汀兰不想再说什么,她后悔答应做这个评估,刚才她看到有人扯开了头发,把她抱出房间,但阳光太足她看不清那个人的脸,只感觉到那是个男人。 父亲一边开车,一边想要安慰齐汀兰,可是齐汀兰感觉到非常疲倦,父亲给她送回家,她连衣服都没来得及换,就躺在闷油瓶的床上睡着了,这一次她直接进入了深层睡眠再也没有做梦。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46章 第四十三章 广西的消息传来,三个人已经成功找到闷油瓶之前住过的小村子,齐汀兰嘱咐吴邪要注意安全,胖子抢过电话叽歪几句说这一次什么装备都没带来能凑齐的东西都不趁手,齐汀兰让他别冲动,留住小命比什么都重要。她最担心的其实就是闷油瓶,不知道他想起什么没有,原本齐汀兰想让他接个电话,但最终还是没有开口。 炎热的夏天让齐汀兰裹着绷带的胳膊奇痒无比,大概是长了痱子,她心烦意乱的走到潘家园,此时的潘家园人头稀少,所有在太阳底下的人都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齐汀兰爬上二楼走进自己家的小店。 小店没有开空调,大敞着店门,齐老爷子坐在玻璃柜台的外面左手托着一个紫砂茶壶,右手盘着两个核桃,两枚核桃轻轻相碰发出类似金石撞击的悦耳声音,他微闭着眼睛哼哼着花鼓戏。赵高坐在柜台里面拿着一本书聚精会神地看着,不时推一推自己滑下鼻梁的眼镜。齐老爷子跟赵高像冰火两重天,一个在热风里怡然自得,一个汗流浃背活受罪。 齐汀兰咳嗽一声,“我说姥爷,您也忒抠门了,都热成这样了都不给开空调。” 两个人同时看向门口的齐汀兰,赵高放下书麻利的从柜台后面拿出一个圆凳挨着齐老爷子放好。 齐汀兰白了赵高一眼并没有坐下的意思。 “小赵啊,天气太热了,你去对面超市给兰兰买点冷饮。” 赵高扶正了眼镜朝着齐汀兰说道“汀兰,你吃什么” 齐汀兰语气平平,“我可不吃,无功不受禄,你自己想吃什么自己买吧。” 赵高无奈的走出店铺,他知道这是故意让他走开,所以他只好到潘家园卖旧书的地方转转。 齐汀兰一屁股坐到齐老爷子对面“姥爷,您也别兜圈子了,赵高是您安排在我身边儿的吧您一开始就知道他母亲跟我舅妈是亲姐俩儿对吧。” “你今天是找我兴师问罪的啊。”齐老爷子脸色一沉,“是我安排的,又怎么样” “嘿,您这么坦诚我倒是不知道怎么办了。您还有什么瞒着我” “兰兰,你为什么不听劝,非得这么折腾,你看看你的样子,不是胳膊就是腿,非得全身没个好地儿才算完” 齐汀兰的右手攥紧,身子微微向齐老爷子弓着,“难道您就不想知道妈妈跟舅舅到底怎么回事他们失踪了,可是并不代表已经死了呀,我舅舅还留了东西给我。” 齐老爷子的脸阴得更沉一把把核桃拍在玻璃柜上发出一声脆响“我明确的告诉你,他们都已经死了,都死得透透的了,你不要在查了。” “这么说什么意思,您怎么知道” “兰兰,你小的时候或许我可以绑住你不让你去查,可是你已经长大了,你想没想过姥爷已经老了不能再受刺激了,以后还得指望你照顾姥爷呢。” 齐汀兰突然松懈下来,声音也没有刚才的犀利,“那您就把知道的告诉我,我就不去自己找了。” 齐老爷子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作孽啊,都是报应。” 正说着一个大夏天还穿得西装革履的人敲了敲店门,齐汀兰看着他觉得自己的胳膊更痒了。来人恭恭敬敬的向齐老爷子作了个揖。 齐汀兰心道真够老派的。 “兰兰,这没有你的事儿了,你先回家去吧,以后再说吧。” 被下了逐客令,齐汀兰悻悻地走出小店,她望向湛蓝的天空在心里骂了好几句脏话,然后转身下楼。 闷油瓶跟胖子回到北京的时候,齐汀兰的绷带刚刚拆掉,虽然涂了父亲给的药胳膊上还是留下了一个难看的疤痕。齐汀兰倒不介意。 “吴邪呢”胖子跟闷油瓶的东西并不多,统统塞进齐汀兰借来的破捷达后备箱里。 “他先回杭州收集情报了,我们先回北京购买装备。” “就是说还得去广西是吧” “没错,你给哥弄几个下酒菜,哥好好给你讲讲。” 齐汀兰动手做了几个菜,胖子吹着空调别提多惬意,看到齐汀兰端上饭菜,他立刻从沙发窜到餐桌,“还是家常菜够味儿,每次出去都不如在家吃的舒心。” “你喜欢就多吃点,排骨马上就好。” 闷油瓶换上了干净衣服挨着胖子坐下,一碗牛肉面正好放在他的面前。他仰起头正好看到齐汀兰笑眯眯的脸,“特意给你做的。” 胖子一边吃一边讲述着广西的经历,听得齐汀兰直皱眉头。 “你俩一会儿就去医院在做个全面的检查,那个铁块说不定有什么发射线元素。” “不用了,你胖哥能吃能喝,就证明没事儿,你见过小哥身上的纹身吗” 齐汀兰往闷油瓶的碗里夹了青菜“见过,他有一次发高烧,好像、好像是一只麒麟。” “对,没错。那水下村子的布局跟小哥身上的纹身很像。”胖子的眼睛扫过齐汀兰垂在两根锁骨之间的平安牌跟六枚铜钱。 “是说张起灵身上的纹身其实是这个村子的一幅地图如果是一副地图总是要给人指路的,是指到哪儿去” “暂时不知道,你跟阿宁公司的人还有联系吗小哥在北京住院的时候见过裘德考,你知道这事儿吗” “我跟宁姐公司的人没什么联系了。至于裘德考去过医院从来没听护工大姐说过,张起灵自己也没说过啊。”齐汀兰的目光转向闷油瓶,“张大哥,咱们能不能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啊,这么大的事儿,你怎么一句也不说,下次再有这种事,拜托您说一声儿,要不然我就请假24小时盯着你。” 闷油瓶低着头默默吃着自己碗里的面,“您回家以后还没搭理过我呢,您能受累跟我说句话吗”齐汀兰用手指轻轻敲了敲闷油瓶面前的桌子,还是没有什么反应气得齐汀兰差点跳起来踹翻他的椅子。 “那他想起来没有”齐汀兰问完就觉得自己好笑,为什么找回记忆这种事不问本人,要问胖子。 胖子咬着一大块排骨露出一副“干嘛问我”的表情。 齐汀兰看了一眼闷油瓶,他的眼睛仍旧那般波澜不惊,但是又有些不同。自从闷油瓶从广西回到北京,他故意与齐汀兰保持着距离。 送走胖子齐汀兰发现闷油瓶还坐在沙发上纹丝不动,“张起灵,困了回房间睡觉去。”叫了两遍闷油瓶都没有反应,齐汀兰伸手想去拽闷油瓶,然而手还没有接触他就被他一把攥住手腕。 “你手怎么这么热。”齐汀兰抬起左手摸了摸闷油瓶的额头,他脸色潮红呼出的气息都带着灼热的温度。 “你不舒服了走,咱们去医院。” 闷油瓶松开齐汀兰的手费力地站起身,脚步虚浮的向自己的房间走去。齐汀兰追上去扶住他,却被他一把推开,齐汀兰的后背重重地撞到了门口的屏风上。这种疏离让她感到不舒服,走的时候好好的,怎么回来的时候换了一个人。她冲到闷油瓶面前拦住他的路。“你怎么回事我” 闷油瓶突然身子一斜直直倒在齐汀兰身上,她毫无防备一股热气瞬间压在她的皮肤上,有点烫人很不对劲。“张起灵,你大爷的”齐汀兰骂道,她差点被撞到地板上成了闷油瓶的人肉垫子,她连拖带扶把闷油瓶弄进卫生间里,一手扶着他,一手打开淋浴,冷水瞬间喷在两个人身上。 拼尽力气齐汀兰让闷油瓶坐到地上而不是摔到地上,她蹲在闷油瓶面前抹着自己脸上的冷水,“你是不是想起来了”闷油瓶的白色t恤衫被水淋湿,皮肤上的黑色花纹隔着t恤衫也清晰可见。“上一次你发烧之后,好像就想起来一些事情对吧” 闷油瓶艰难的睁开眼睛,齐汀兰发现他的眼白有一些发红,她跪到地上身子靠近闷油瓶看向他发红的眼睛,“其实身上的痛苦跟心里上的一比根本不算什么。”她抬手抚开黏在眼皮上的头发,“张起灵,你在这个世界上不是一个人,你不用总是独自承担那些那些我们不知道的秘密。” “你们已经失约了。”闷油瓶冷冰冰的声音敲打着周围的瓷砖,让本来就低温的环境瞬间又下降了几度。 “我们什么时候失约了”上次在云顶天宫他就说过类似的话。 闷油瓶只是静静看着齐汀兰,用一种看透一切的目光刺向她的无知。这样的闷油瓶那么熟悉却又那么陌生。齐汀兰皱紧了眉头揪住闷油瓶的衣服领子,“你到底想起来多少” “不是全部。”他把头转向一边,似乎身体上压着千斤,呼吸都开始虚弱,“不知道算多少。”等他再一次回过头,齐汀兰终于明白他眼睛变红不是因为身体的不适,而是源于他的眼泪,他脸上的表情变得舒展像个孩子,眼神也变得清明单纯。 齐汀兰松开了揪着衣服领子的手,颓然的坐到自己的小腿上苦笑。“果然咱们做朋友,只能做到这个份儿上而已。”她抬手摸了摸他的额头,温度还是很高。“我出去给你买瓶酒精吧。”齐汀兰还没有站起来,闷油瓶突然伸出手拽住她的手腕把她拉到自己面前。他闭上眼睛抱住她的腰,头贴在她的胸口,他的身体很热,而齐汀兰的皮肤被冷水冲刷了半天已经变得冰凉遇到他的温度好像要被烫伤了一样。 闷油瓶记忆里的东西都已经远去,而此时此刻他面前可以抓住的只有齐汀兰,他自己并不知道想起来的是多少,他感觉自己的血液在沸腾,眼前看到了一片花海,一个女人永远的沉睡其中。他学会了思念,但却一直只能思念。 闷油瓶的秘密齐汀兰并不知晓,她只知道眼前这个男人需要慰藉,她所能做的只是陪伴,她环住他轻轻拍着他的背像哄一个孩子。她只能苦笑,继续苦笑,笑着笑着眼泪就无声的流了下来,闷油瓶想起了一些事情不知道这是不是众人都想要的答案。 时间不知道过了多久,齐汀兰渐渐感觉怀里的温度有所下降,她抬手关掉了冷水。怀里的闷油瓶已经平静的睡着了,但是他手臂的力气却没有变小。齐汀兰不能站起身,只好伸着胳膊够了半天才从毛巾架上扯下一块毛巾搭在闷油瓶的头上轻轻擦着他的头发。 突然她的左臂一阵细微的麻痛感像过电流一样在愈合的伤口处旋转着,弹跳着。她不得不用右手按住自己左臂上的伤疤。 大概是动作太大惊醒了闷油瓶,“你怎么了” “我没事,你还觉得难受吗”伤口的异样终于消失了,齐汀兰松开手朝闷油瓶笑了笑,“你洗个热水澡吧,虽然是夏天湿漉漉的也容易感冒。”齐汀兰一把拽下闷油瓶头上的毛巾搭在自己头上,走出了卫生间带上门。 茶几上的手机嗡嗡的震动,齐汀兰拿起一看原来是齐老爷子。 “兰兰,下周末有时间没有”齐老爷子的声音悬在空中有丝得意。 齐汀兰翻了个白眼,上一次齐老爷子用这种口气给她打电话是哄骗她去吃了一顿相亲饭,她搞不懂齐老爷子是多怕她砸在齐家手里,“有倒是有,您这是要让我陪您去参加哪位友人孙女的婚礼啊,还是哪位友人熬不过您,早一步驾鹤西游了” “你个小丫头片子,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根本听不出齐老爷子恼怒,齐汀兰立刻就判断出那边齐老爷子已经三两儿猫尿下肚。 “说正事儿,先说好了,我不参加您老朋友孙子的相亲活动。” “你是得找个好人家儿赶紧嫁了,我看小赵就不错” “有没有正事儿,不说我挂了啊,电话费齁贵的。” “下周末姥爷带你长长见识,你给我穿的正式点,你要是再穿都是窟窿的牛仔裤我就打折你的腿。” “得穿得多正规啊” “反正不能都是大窟窿小眼儿的,小赵这孩子挺好的,咱们家本来就有亲戚关系,到时候亲上加亲” “我说您有完没完啊,再说我挂了。” “得得得,你胳膊还疼不疼了” “基本好的差不多了。” 齐老爷子喝了酒话格外多,齐汀兰本来想从他那里套点内容,结果老头儿一到关键时刻就开始打哈哈,家长里短聊了半天就是不上钩。 齐汀兰挂上电话,闷油瓶早已经洗完澡。他其实一直站在齐汀兰的身后看着她,她衣服也全都湿透,白色的t恤衫里套着紫色的运动背心,腰身也在半透明的t恤下向内收紧,成两条若隐若现的结实曲线,闷油瓶想起胳膊缠在她腰上的感觉,她的身体很瘦却很柔软。 他看向她的肩膀的贯穿伤,回忆起她的血从他指缝中汩汩而出的时候,那种感觉叫做害怕。他想起盘马说的话,他不想害死吴邪,也不想害死齐汀兰。 “你洗完了” 闷油瓶恍惚地点了下头。 “还不舒服吗放心好了我不会逼你说什么的,你想说的时候自然会说的对吧。”齐汀兰朝他微微一笑,闪身进了卫生间。 午夜时分,齐汀兰突然从满是黑色的梦里醒来,她环住自己的膝盖用手抹掉了满头的冷汗,“我是不是还有什么想不起来”她走到门厅喝了杯水,然后走进闷油瓶的房间,他安静的躺在床上呼吸均匀。齐汀兰把空调的风向调整到对着墙壁吹风,走到闷油瓶床边手掌覆上他的额头,没有什么异样,齐汀兰长出了一口气弯下腰凑近闷油瓶的脸颊,她没有发觉自己脖子上的铜钱跟平安牌已经垂到了闷油瓶的身上,她也没有发觉闷油瓶的眼皮抖了一下。 她的吻很轻,落在闷油瓶凉薄的嘴唇上,带着潮湿的水雾。她温热的呼吸似乎吹动了闷油瓶的睫毛,他睁开眼看到她紧闭的双眼,一颗泪水顺着她的眼角滑落。 她离开他的嘴唇“对不起,张起灵”她仰起头擦了擦眼角,又低头看着依旧平静睡着的闷油瓶,用拇指轻轻抹去滴落在他面颊上泪水。 黑暗的房间里闷油瓶看不清齐汀兰离开的背影,但是他的心里生出一种冲动想要拉住她不让她离开,他也不知道如果真的拉住她会怎么样,但那一刻他只是想让她在停留一下,就呆在他的身边。然而,他只是翻了个身,让她与自己背道而行。 过了几天齐汀兰正在图书馆上自习,突然胖子打来电话,非得让齐汀兰给闷油瓶弄身西服穿。 “你脑子没包吧给吴邪当保镖”齐汀兰拎着自己的书包站在图书馆门口的树荫里,“我周末没时间,你们三个自己去作死吧。”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47章 第四十四章 闷油瓶对逛商场提不起一点兴趣,跟在齐汀兰身后一副受气小媳妇儿的样子。 “胖哥说你们要去哪儿了吗”齐汀兰随手拿起一件衬衫在闷油瓶身上比划着,闷油瓶摇了摇头。 “给你订做是肯定来不及了,咱们就买个成衣好了。买保守点的颜色,剪裁合身一点的就可以,反正你以后不一定用的上,又不是当新郎官儿。”齐汀兰的笑容挂在脸上,带着一点天真跟不谙世事。 闷油瓶想这才应该是她原本的样子,并不是应该在阴暗的古墓里寻找一线生机。 “先生,小姐有什么需要介绍的吗”导购小姐是时候的出现打断了闷油瓶的思绪。 “嗯,我要给他买一套西装。”齐汀兰看了一眼闷油瓶,“不要那种传统的样子,最好样子年轻、简洁一点,要黑色或者深蓝色的。” 并不是女人试衣服麻烦,给闷油瓶试了几件齐汀兰也并不满意,感觉闷油瓶拿着传单就可以直接去楼盘卖楼了。 齐汀兰拽了拽西服的后身,“这件袖子太长了,而且收腰的效果不好。” 闷油瓶虽然对一次次换衣服颇为反感,但是也并没有显露出来。齐汀兰拽着他的胳膊走出了店门一路嘟囔着,“这家店是给胖子设计的嘛一点都不合身。” 拉着闷油瓶进了另一家店,齐汀兰一眼就看中了模特身上黑色的收腰西服。“你好我要那件西服试一试,你们店里有白色的衬衫没有” 胖子跟闷油瓶约好三天后见面,时间已经快到了。齐汀兰正在房间里收拾自己的行头,刚套上自己的白色衬衫,却见闷油瓶手里拿着条领带,穿着那件齐汀兰“一见钟情”的黑色西装走了进来。 齐汀兰正在系着衬衫扣子看见闷油瓶道,“我都教你八遍了,这要是给粽子捆绳子你是不是早就自学成才了”她无奈的接过闷油瓶手里的领带,系上他衬衫最上面的扣子翻起领子,“我再教一遍,学不会不负责。” 齐汀兰仰起头眼睛盯着自己的手,伸长胳膊将领带缠上衬衫的领子。闷油瓶配合的低下头呼吸里弥漫着一股柑橘的苦甜味,他的眼睛盯着齐汀兰的脸,好像从没有这么仔细近距离的端详过她的样子,眼睛再往下扫去,她胸口的扣子还没来得及系上,能隐约瞥见一线春光。 他平静的将目光移回齐汀兰的脸上,她正抿着嘴唇屏着呼吸,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她手法熟练的将领带交叉打结一气呵成,最后调整好领带紧度跟长短,将衬衫的领子折好,这时她才看向闷油瓶的眼睛。 “这西服的扣子,你要不然就都不系,要不然就系最上面一颗,别俩儿都系上显得土不拉几的。”齐汀兰解开了闷油瓶西服下面那颗扣子,抻平西服的领口,最后伸手拽了拽衬衫的袖子,让它们露在西装袖口外面。 她双手抱胸退后一步,喜滋滋的从下往上打量闷油瓶,“诶呀,真想让肖露看到你现在的样子。哦,忘了。”转身在衣柜里翻找了半天,将一块手绢叠好塞进闷油瓶西服的上衣口袋,然后拽出一道边,“这块真丝手帕可是别人送的礼物,你用完了可得还给我。” 闷油瓶点了点头,西服穿在身上让他不太自在。 “你今天太惹眼了,要是有姑娘约你,你回不来可得提前通知我。”齐汀兰笑意盈盈地说着。 送走了闷油瓶,齐汀兰套上自己参加定向越野比赛颁奖时学校统一订做的黑色西装,然后把头发梳起来盘在脑后,踩上自己唯一一双黑色高跟鞋。 她化了个妆,戴上自己的黑框眼镜,对着镜子里的自己笑了笑,“既然正规,咱们就正规到底,谁怕谁。” “兰兰,你这是要参加面试啊”齐老爷子穿着一件浅灰色的真丝中式唐装衬衫,仍旧盘着自己那两个被拍在柜台上还没有碎的核桃。 她推了推眼镜“是您说的要、正、规。” “那你也不能穿得跟我秘书似的。” “好赖话都让您说了,您不能给我留条活路啊。”齐汀兰推着自己的眼镜抬起头,“好家伙,您这朋友够有钱的啊,在这儿请咱们吃饭啊,这次相亲我勉为其难的多坐一会儿。” “谁说相亲了” “那您也没说叫我来干嘛,我以为是吃高级馆子让我开眼呢。” “就知道吃。”齐老爷子一指新月饭店的招牌,“这里面有什么你不知道我收到请柬了,特意带你来长见识的。” 齐汀兰收起自己的黑框眼镜,散开自己的头发胡乱抓了抓,又抽出一张纸巾把自己嘴上那深到死的红色擦干净,“您早说不完了,害我穿成这样,您不知道我这大脚趾头多疼。” “你傻啊,不问我一声。” “您都喝成那样了,我问了也没用。” 老少两人拿着请柬迈步走进了新月饭店。齐汀兰望向四周,这个戏园子改建的饭店已经有些年头,一层为散座二层为雅间,二层雅间观戏的窗口此时都挡着一个屏风看不见里面。 别看饭店只有两层,但至少有四层的挑高。齐汀兰想看清二楼的情况,还得抬起头伸长脖子。早年间的戏园子都是以木质为主,别看四四方方不比现在的弧形的剧场拢音效果差,戏台位于大堂北侧正中间,三面迎客,通往二层的楼梯就在戏台两侧。整个饭店虽然都重新装修粉饰过,但不改旧貌,朱红色漆柱之上的梁枋彩绘都是京剧或者昆曲戏目的样式,看的齐汀兰渍渍称奇。 “姥爷,这戏园子的老板什么来头” “反正是咱们小老百姓惹不起的来头。”齐老爷子盘着核桃一路笑眯眯的,笑得让齐汀兰非常不适应。 二人被领到一层的散座,这是两把太师椅,中间夹着一个四方的木头小桌。散座早已经来了不少人,似乎是特意留了位置给他们,他们的椅子正对着戏台,戏台之上有服务人员正在布置场地。 屁股刚一坐定,就有穿着中式服装的服务员拿着菜单走了过来,“两位来壶什么茶”齐汀兰扫了一眼菜单的价格,心里直敲鼓,齐老爷子却指了指齐汀兰道“全听她的。” “那就龙井吧。”齐汀兰看齐老爷子这么有底气想着也不能跌份。 “得嘞您呢。”服务员拿着菜单离开。 齐汀兰凑到齐老爷子耳根儿底下说道“姥爷,这是半个月流水啊,您可真下的去手。” “咱们这行不就是半年不开张,开张吃半年,这次主要为了让你见识见识。”齐老爷子一指楼上,“瞧见二层没有,大户都在二层,咱们也就被请来凑凑数的。” “那这也忒贵了,茶叶都镶金边了啊一会儿茶叶沫子我都得喝下去。” 正说着服务员端上来一壶茶两个杯子,外加一小碟儿的瓜子,齐汀兰背脊一挺忙问“服务员这瓜子儿多少钱” 服务员扑哧一笑道“这瓜子儿是赠的,您慢用。” “真没出息。”齐老爷子笑话齐汀兰,“又没让你掏钱。” “万一您说您钱没带够给我压在这怎么办,我看啊,这瓜子也少吃,阴阳怪气的。” “唉,真是黄鼠狼下耗子一窝不如一窝” “什么一窝不如一窝钱又不是大风刮来的。” 正在齐老爷子批评教育齐汀兰没见过世面的时候,二层的包间里闷油瓶那双波澜不惊的眼睛早就看到齐家的老少二人。 “小哥,你往下踅摸什么呢”胖子抻了抻自己身上紧紧巴巴的西服问道。 “她,也来了。” 胖子扒着屏风往下张望半天终于看到了齐家老少,“我cao,齐老爷子跟兰妹妹也来了。” 突然场中的灯光一变,一个穿着旗袍的司仪试了试音,就对着四周说道“拍卖会马上就要开始了,闲杂人等请退场,我们马上就要关门了,场内保持安静,服务员可以开始分发拍卖名册和打手印。” 齐汀兰被变换的灯光闪到了眼睛皱了皱眉头,服务员排列整齐的手执托盘向二楼走去,过了一会儿,散座也开始派发名册,齐汀兰本以为是一个厚厚的手册,打开一看却只有两张纸。 “姥爷,是因为咱们是散座所有只给两张纸”齐汀兰翻看第二张纸脸色大变。 虽然与闷油瓶在四川僰人悬棺里带出的印玺浮雕上略有差别,但是明显材质、图案的样式都是相似的,几乎可以认定出于同一个匠人之手,或者说是一批制造的。 “这世界上原来不止一个。” 正在齐汀兰陷入回忆的时候,戏台上又一轮骚动紧接着台面中间放上来一只玻璃柜,司仪开始说话“各位老板,现在开始走货,您们瞧好了,拍不着可就没下回了。” “兰兰,擦亮了眼睛,这可不是哪次都能见得着的。”齐老爷子靠在太师椅上泰然自若地微笑着,往事一幕幕浮现在眼前,彼时都还年少轻狂,而此时已经白发苍苍。 齐汀兰赶上刘姥姥进了大观园眼睛都看直了从没见过用竹竿吊着展示柜给大家观赏的。 很快玻璃柜就被收了下去,放回到台中央,接着还是那个伙计,用竹竿开始勾着一只只铃铛往二层送。 最后伙计单独将一只青布小灯笼送到的二层的一个包间。 “姥爷,这灯笼怎么就一个,不是应该一个包间给一个,刚才铃铛就是一屋一个的啊。” 齐老爷子咂了一口茶放下了手里的核桃,一边鼓掌一边笑道,“好久没见过这阵仗了,不知道又是哪家出了败家子儿。” 全场掌声雷动,齐汀兰也不明所以合着众人一起鼓起了掌,“这什么意思” “还记着我给你讲过老九门张大佛爷的故事吗” 齐汀兰恍然大悟,“这、这就叫点天灯啊我以为灯笼得多气派呢,到时候不管最后落价是多少,他都要兜底儿那我得瞅瞅这冤大头是谁。”齐汀兰奔着挂青色灯笼的包厢看去,“吴邪” “你说谁吴邪吴老狗的孙子”齐老爷子也是一惊,脸色变得很难看。 “您也认识他他不知道这怎么回事儿吗不行,我得上去跟他说去。”齐汀兰起身想走,齐老爷子一把把她按在了椅子上。 “灯已经挂出来了,来不及了。”齐老爷子回头看向与吴邪坐在一桌的霍仙姑表情变得更加凝重。 铜锣三响,整个饭店里都鸦雀无声,很快就开始竞价了,齐汀兰不时回头看向二层包间心急如焚。 她拨通了吴邪的手机号,没有人接听,她骂了句脏话,只能等待中场休息。中场休息的时候那印玺的价格已经飙升到快一个亿。 齐老爷子突然开口道“等这下半场的价格一出,就是把吴家扒个底儿掉也赔不上,你是生脸,上去想办法把吴邪弄走。” “您不是不让我掺和吗” “快去。”齐老爷子很坚定。 齐汀兰立刻站起身往楼梯挪去,戏台上一阵的骚动,她还没挪到楼梯口,闷油瓶就从天而降,吓了的齐汀兰往后退了好几步。“你、你什么情况” “看好吴邪。”闷油瓶说完直接就蹿上了戏台。 齐汀兰刚调整好心态,紧接着一个穿粉红色衬衫的青年也从二层一跃而下,他看了齐汀兰一眼紧跟闷油瓶而去。 “借过,借过。”齐汀兰混在酒店的服务员里努力往二层挤,她刚到吴邪所在的包间门口一个盘子从里面飞了出来,幸亏她手疾眼快一弯腰,盘子砸在她身后的酒店保安头上,一声惨叫保安还没加入战斗就已经倒下。 “我cao。”紧接着又飞出了一把椅子,齐汀兰赶紧闪身。 门口堆着四五个保安,齐汀兰想要进去,他们也想要进去,没办法,齐汀兰不得不对着最外面的保安膝盖后窝儿就是两高跟鞋,放倒了他们,她弯腰从人缝儿底下钻了过去。 “吴邪,快点走”话还没说完,两个身高马大穿着黑西服的人也从外面挤了进来挡在了吴邪跟霍仙姑的中间。 胖子手里拎着一个椅子腿说道,“兰妹妹,你瞎凑什么热闹。” “一听说你俩来给吴邪当保镖就知道没憋好屁,谁知道还赶在了一起了。”齐汀兰数落胖子道,“吴邪你怎么回事儿,把你爷爷从祖坟里拽出也给你凑不出这点天灯的钱。我姥爷说了让你赶紧走。” “这又是打哪儿冒出来个不怕死的”霍仙姑说道。 齐汀兰一脸堆笑,“奶奶,您好,我叫齐汀兰我这位朋友想必是不懂这儿的规矩,冲撞了您,就不给您添麻烦了,我给您赔不是了,改天我们登门道歉,您能让他先跟我走吗” “呵呵。”霍仙姑冷笑道,“原来是齐半眼儿教出来的,小丫头说话一套一套的。” “奶奶,您认识我姥爷。”齐汀兰拱手道,“那您跟我姥爷肯定是故交,看在” “老九门第三代真是人才辈出啊”霍仙姑突然高声说道,“别说是齐半眼儿,就是把齐铁嘴、吴老狗都从棺材里拉出来老太婆今天也不买账,你们几个得罪了这儿的老板,知道会有什么后果” 齐汀兰还没接话,吴邪不知道犯了什么邪火儿“如您所说,这饭店开的太久,老板当的稳,得有人给他点儿刺激了,咱们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今天就给这儿的大佬刺激刺激。”吴邪说完喝了口茶,把茶杯一摔。 齐汀兰心想完了,完了,今天非得横着出去。 吴邪犹豫了一下问堵在门口胖子“还能不能坚持五分钟” 胖子堵在门口,一个头锤把最后那个伙计直接放倒,莫名道“啊我靠,你还想上个厕所是干嘛” “咱们都坐了这么久了,祸也闯了,气也受了,不能前功尽弃,就五分钟,就让老太太看看啥叫风骨。” 胖子乐了“天真,他娘的在斗里你他娘的蔫不拉几的,遇上人颇有点气派,有你胖爷我年青时候的风韵,行,胖爷我就发发威,让你风骨一回。”说着把包厢大门一关,把那些桌子椅子全抵过去撑住。 “吴邪,你疯了胖哥你也跟着疯,咱们有事儿好商量,和气生财嘛。”齐汀兰还不忘朝着霍仙姑作了个揖,“您是长辈,不跟我们小辈儿的一般见识,我们真不是有意冲撞人,您得饶人处且饶人,再怎么说家里的长辈们都是一起共过事,您不看僧面看佛面,就绕我们一回,得罪了这的老板我们也一定想办法赔钱” 吴邪一扬脖子朝齐汀兰撇了撇嘴打断她的话,“汀兰,你别再在那废话了,刚才跟霍婆婆打赌,要坐到半点,咱说到做到绝对不能折了面子,汀兰这没你的事儿,闪开了别在伤着你。” “霍婆婆老九门”齐汀兰一愣回头看向吴邪,“她是霍仙姑” 齐汀兰还没消化完情报,霍仙姑忽然就对两个保镖道“把他从凳子上给我拽起来。” 吴邪大叫“婆婆,你不能耍赖啊” “你能砸场子我就不能砸你到底谁比较耍赖”霍仙姑手一指吴邪道“动手” “我cao,我姥爷说的对,今天真是来长见识的。”齐汀兰解开西服外套的扣子,撸起袖子加入混战,“回去我姥爷非扒了我的皮不可。” 吴邪边用屁股挤着凳子边后退,保镖并不把齐汀兰放在眼里,绕过她直接扑向吴邪揪住了他的袖子。齐汀兰不知道从那抄起一个花瓶一瓶子下去就把其中一个保镖砸晕,她把破了的瓶子往霍仙姑坐的桌子边上一扔,花瓶立刻碎的稀烂,后面的人见状一把薅住齐汀兰的腕子,齐汀兰顾不上另一个保安毫不客气用另一只手结结实实照着来人鼻梁子就是一拳,那人立刻鼻血横流痛苦不堪,齐汀兰立刻朝着他小腿的迎面骨又补了一脚,骤然间包厢里立刻鸡飞狗跳,齐汀兰的两只高跟鞋早就不知道甩到哪儿去了,她一直试图护在吴邪的前面但总有新人冲了进来搅乱她的计划,她的额角挂了彩,更不用说胖子被不停想要涌进来的保安用警棍敲了个痛快。 “吴邪,你快瞅瞅是不是五分钟到了,我可要顶不住了,我看胖哥也快不行了。” 胖子也高呼“他妈的,到点儿了没有” “到了到了。” 胖子轮起根雕的桌子,在包间的门口直接左右开摆,两个没反应过来的保安立即给胖子拍了出去,滚到在地。 喧闹过后,场面上一下安静了一下,胖子看了看地上碎成一片的碗筷,从里面拿出半瓶他们刚才喝的茅台,瓶子碎了,还有个底没洒出去。他喝了一口,吐掉里面的玻璃渣。然后对吴邪跟齐汀兰摆手“咱们走” 吴邪朝着霍仙姑一拱手,“婆婆,我走了,改天登门拜访。” 齐汀兰也连忙给霍仙姑道歉“霍奶奶,着实对不起,我一定跟我姥爷一起登门道歉。”她琢磨道歉她的面子不够,一定得拉上齐老爷子垫背。 胖子才不管跟霍仙姑客套,一脚踢开那些在地上的人,领着吴邪跟齐汀兰出了包厢往楼下走去。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48章 第四十五章 胖子走在最前面“我说兰妹妹,你这打架也忒不地道了,都是损招啊抠眼珠子还带挠人的。” 齐汀兰顺手从台阶上捡起一根筷子在西服上擦擦,把长头发捋了捋缠住筷子翻转两圈一别,固定住了凌乱的长发。“你也不看看我这小身板儿,他们一个个人高马大的,我又没打过群架,撂倒就完了,管是用什么方法呢。” 戏台上玻璃柜早就被砸碎,龙鱼鬼玺此时在闷油瓶的手里,他表情凝重地盯着鬼玺不知道在想什么。 吴邪走在最后,“汀兰,小哥是不是想起什么来了。” “可能吧。”齐汀兰活动着肩膀,她刚才被警棍砸了一下,“那个趴在地上的人是谁啊,看着有点眼熟。” “你看着他也眼熟啊”吴邪问道。 “我想起来了,我以前收过一个高仿的粉彩八角斗笠碗,就是他授意一个熟人卖给我的,还美其名曰是什么要看看齐家的真传,我才上高一好吗。” “我cao,你高一就开始收货了”吴邪惊讶道。 胖子接话,“她上小学就跟潘家园练摊了,你是不是还在中学里思春呢” “这不赖别人,只怪我自己眼力不济,被我姥爷罚跑到虚脱。” 三个人走到台下,齐汀兰找了半天也没看到齐老爷子的身影。粉衬衫已经从地上爬起了来。 “你丫有病吧”胖子举起了凳子。 “别介哥们儿。”粉红衬衫从兜里拿出一张名片递给胖子,用下巴指了指闷油瓶手中的鬼玺道,“要是销赃可以找我。” 胖子接过了名片看了一下,“解语花” 齐汀兰一拍胖子,“你怎么什么都要啊” “齐家妹妹好久没见”解语花朝齐汀兰招了招手。 “见你大爷的”齐汀兰白了他一眼。 胖子连忙安慰道,“你俩不就一只碗的过节吗,不至于,还不都赖你自己打了眼。” “我跑圈的时候,丫跟看台上看得一乐。” “我是替齐二爷爷看着你别偷懒,不过你们齐家不是早已经不问世事,怎么又跟吴家联系上了。” “别废话,我们赶时间。”齐汀兰斜了一眼解语花。 他并不生气而是做了一个请的动作。齐汀兰冲着戏台上的闷油瓶喊道“张起灵,在不走咱们就被包圆儿了。” 四个人一路杀出了酒店,撒丫子跑了好几里地,累得气喘吁吁的。 正当四人考虑如何脱身之际,他们听到了几声汽车喇叭的声音,一辆黑色的红旗轿车停在马路对面。车窗摇下正是吴邪在霍仙姑包间里遇到的那个年轻小女孩,她向四人招了招手。胖子率先翻过护栏来到红旗车前。 “四个人挤得下吗”齐汀兰问胖子。 “红旗车宽敞,你挨着这丫头,小哥挨着你,我坐最外面,小吴坐副驾驶。” 车往公主坟驶去,小丫头突然咯咯笑了几声,那笑声真是脆得恰到好处,让吴邪跟胖子背脊上一苏,连齐汀兰都不觉得多看了这个俏丽的小姑娘几眼,只有闷油瓶一直闭着眼睛靠在座椅上好像是在补觉,紧接着小姑娘甜甜的开口道,“吴邪哥哥,初次介绍,我叫霍秀秀,好久不见你还是一样的呆。” 吴邪一愣,“你见过我” 霍秀秀噘着嘴老大不乐意,但更像在撒娇“唉,算了。”然后她转向齐汀兰“兰兰姐姐总还记得我吧,我去看过你的比赛,坐在选手席里呢。” 齐汀兰摸了摸额角上的红肿“哪次比赛啊” 霍秀秀噗嗤一笑,“就是你从高低杠上掉下来那次啊,本来我以为你能得冠军的。” 齐汀兰撇了撇嘴,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本来能混个北京市冠军结果动作做得不够规范直接掉了下来。“我还真不记得了。” “你们真是贵人多忘事,太让人伤心了。” 正说着车子突然一声巨响伴随着剧烈震动,然后是刺耳的刹车声红旗车骤停,闷油瓶勾住齐汀兰的腰才没让她摔到前排去,紧接着胖子那侧的车窗瞬间碎成无数块碎片向车内飞溅。 众人还没有反应过来后备箱又被狠狠撞了一下,后车好像没有过瘾接下来又多次撞击着红旗车后备箱导致红旗车的后轱辘都被撞得离了地,胖子被飞溅的玻璃从下巴到嘴角划了个口子,血一下子涌了出来。 “姥姥的,怎么开的车。”胖子一把把他像油条一样的领带拽了下来摔在车厢里。 “秀秀,你没事儿吧”齐汀兰帮霍秀秀把头发上的玻璃渣子都抖落下来。 霍秀秀摇了摇头“兰兰姐姐,我没事。” 撞在红旗车后面的是一辆面包车,撞在胖子那边的是一辆皇冠。红旗车也不是纸糊的,面包车的前脸已经凹了下去,皇冠的大灯也碎了。从面包车上下来了七、八个人,从皇冠车上也下来了五个人,他们从背后抽出了钢管准备将红旗车包围。 皇冠车的后面还跟着一辆黑色轿车并没有参与攻击红旗车,从那辆车上下来了三个人一直朝红旗车这边张望为首的正是琉璃孙。 胖子一脚踹开变形的车门,五个人都跳下了车,“大家都小心点,是琉璃孙的人,丫头你们家车上有武器吗” 霍秀秀瞪着漂亮的大眼睛嗔道,“你当我们家是什么人” “古玩圈子里的大神都亲自出马了,看来是奔着咱们手里的印玺来的,这下有意思了。”齐汀兰解开衬衫最上面的扣子。 胖子已经抡开膀子杀入人群,还不忘记嘱咐齐汀兰“兰妹妹,你看好小丫头。”他的战术是仗着身宽膀顸,玩的是要打人先学会挨打的套路,巧妙的躲开了身体的各个要害,然后抓住空隙一击制敌。他捡起两根钢管朝在地上的打手很不屑的啐了一口,“你胖爷出来混的时候,你们还特娘穿开裆裤呢。”他手中的两根钢管犹如两把板斧左右翻飞,来人不敢近前生怕被一下掀飞。 齐汀兰站在霍秀秀面前连连摇头“胖哥一把岁数了,没想到还这么生猛。” 闷油瓶那边被六个人围在中间,正对面的人钢管砸落的又快又狠,而闷油瓶只是轻轻的伸出两根手指捏住了钢管,那瞬间仿佛画面静止,钢管是一开始就捏在他手中,冲击力就毫无缓冲的被他承担,反倒是手握钢管的人虎口一麻。 齐汀兰还没来得及鼓掌称赞就发现两个人正朝自己跟霍秀秀这边来了,她左顾右盼没有找到趁手的家伙,只好解下自己的皮带在右手上缠了一圈,好在她最近有些发福,西裤不系皮带也不至于掉下来。 这伙儿人出手的方式都是一样的,抡起钢管就砸不管不顾,齐汀兰双手执皮带拦在头上,虽然她的力量远在闷油瓶之下,但是皮带是软性材质,分散、缓冲了不少钢管下落的力量。她虽然双手的虎口都有些发麻,但还是勉强硬接了下来,然后狠狠一脚踢向那人的,他一声惨叫钢管应声落地,紧接着齐汀兰右手一翻皮带有金属那端抽向那人的右脸颊,那人还沉浸在自己是不是要断子绝孙的迷茫中,只听“啪”的一声脸上立刻起了一道红色的岭子,随后又是一脚直接把那人踹倒在地。 “小心。”吴邪在一边提醒齐汀兰,他想冲过来帮忙刚迈了两步自己的后背就挨了一棍子。 “吴邪。”齐汀兰想过去,然而又一根钢管直奔她而来,她抬起左臂架住钢管,钢管与臂骨相撞一阵钝痛袭来齐汀兰的额头立刻渗出一层汗水,她咬紧牙关挥右拳直击那人的喉结,因为左臂疼痛反应变慢,那人退后一步钢管一横又砸向她的肩膀,她弯腰俯身躲过,然后以最快的速度踩上红旗车被撞瘪的后备箱轻盈一跃骑上那人肩头,双手一横皮带勒住那人的脖子,她左手使不上力气,只有右手玩命往后拽去,也把那人勒得直翻白眼。 胖子解决了偷袭吴邪的人忙朝着闷油瓶喊道,“小哥,擒贼先擒王,我们顶着,你杀过去乱军之中取上将首级。” 所有人都以为闷油瓶会杀出人群,直取琉璃孙,让人怎么也没有想到的是原本在闷油瓶手中的钢管直直的飞行了40多米不偏不倚正砸中了琉璃孙的脑门。 保护在琉璃孙身边的人也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等反应过来只剩下大喊大叫,一时间所有人的动作都放缓了下来,随着琉璃孙被扶上车,琉璃孙的手下一哄而散,齐汀兰也收了手从那人的肩头跳了下来,将皮带重新系在腰上,那人连滚带爬搀着还在持续疼痛的人跑回了面包车。 一分钟之后现场只剩下了一地的钢管还有不明真相的围观群众。 霍秀秀的电话终于打完了,她跟司机交代了几句就带着众人分开群众穿过街区到了另一条马路,他们身后不远处一直跟着几个人,一看就是琉璃孙的人。 路边停着另一辆红旗车,前后都跟着两辆吉普。霍秀秀打开门让大家上去。 “秀秀,我能不能坐后面的吉普,不跟你们挤了。” 霍秀秀安排后面吉普上的两个人上了别的车,给齐汀兰腾出了后排座位。她向霍秀秀表达了谢意托着自己的左臂上了吉普,正准备关上门,闷油瓶拉大了车门也跟了上来。 “你怎么没跟他们一起”齐汀兰问闷油瓶。 闷油瓶没有理会她只是带上了车门,没一会儿车子就启动了。 齐汀兰无奈的笑了笑,“你没事吧有没有受伤” 闷油瓶摇了摇头,表示自己没事。他伸手拉过齐汀兰的左臂将西服跟衬衫的袖子又往上卷了卷,她的胳膊上赫然一道红肿的印子,已经有变成淤青的迹象。 齐汀兰想抽回自己的手,但是以闷油瓶的力量她从来没有挣脱成功过,她赶忙抬头看了看驾驶座跟副驾驶的人,幸好他们并没有看自己。 闷油瓶用手顺着骨头一寸一寸的检查,按到红肿的地方齐汀兰疼得倒吸了一口凉气,闷油瓶却淡淡地说道,“只是皮外伤,骨头没有事。” 齐汀兰又疼又想笑“你是x 光机吗” 闷油瓶终于松开手,齐汀兰的眼睛扫过他,发现他手上居然戴着一块电子表。 “穿西服可不能戴电子表。” 齐汀兰将自己的袖子翻回来盖住红肿,“你早说你喜欢戴手表,等你过生日我送你块手表怎么样” 闷油瓶将视线移到车窗外,过了很久齐汀兰以为他又睡着了,却听到他幽幽地说道“我不知道生日是什么时候。” 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齐汀兰只好装作不在意掰着手指算到,“最近的节日是七夕,七夕是8月22日已经过了,明天是中元节,鬼节送礼物也不合适,再说也来不及买了,等我开学了以后是中秋节,我中秋节送你礼物好了,咱们一起过节,到时候要管吴邪要杭州的榨菜火腿月饼吃。” 闷油瓶转过头,没有同意也没有反驳只是静静的看着齐汀兰的笑脸,只是他将一贯懒散的目光变得认真。齐汀兰的心中一动,她想闷油瓶大概是同意了,如果不是前排还有外人,齐汀兰难以保证自己不会高兴得把闷油瓶揽进自己怀里。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49章 第四十六章 20分钟之后,车驶入了位于公主坟的一处大院,门口的解放军荷枪实弹,红旗车跟门口解放军交流了一下终于放行。 霍秀秀先带着大家到大院内的社区医院进行了简单的包扎,齐汀兰的额角上被贴上了胶布,医生检查完她的胳膊用三角巾将她的左臂固定在脖子上。 胖子的脸上也被贴上了好几块胶布,看到齐汀兰吊着胳膊就笑道“呦呵,范儿起得真正,又扮上啦” 齐汀兰看着他一脸的胶布也笑道,“胖哥,你这是要破相啊,你家云彩认得出你来吗” 吴邪背后被钢管敲出了一大块乌青,倒是不需要包扎,等着自己吸收就好了。 包扎完毕,霍秀秀带着大家来到了自家的四合院,齐汀兰环顾四周,院子的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花香,与霍家的四合院相比,齐家的那个小杂院简直不值一提。 霍仙姑正坐在院中的柿子树下喝着茶,微风拂过,霍仙姑梳的一丝不苟的银发没有乱一分,那被岁月雕刻过的面庞仍旧保持着白皙,在斑驳的阳光下闪着光彩。 看到一行人走进院子里,霍仙姑并没有什么反应。等到众人走进才慢悠悠的开口道“秀秀,你没有受伤吧” 霍秀秀摇了摇头,一指齐汀兰道“兰兰姐姐,刚才一直保护我来着。” 齐汀兰礼节性的朝霍仙姑笑了笑“霍奶奶,您好咱们又见面了。” “还好我们家秀秀没有受伤,否则我非扒了你们的皮不可。” 齐汀兰心里想你不扒了我的皮,回去姥爷也得扒了我的皮。 霍仙姑挥了挥手示意大家坐下。 吴邪呵呵一笑道“这一次坐了总不会再点我的灯了吧” 霍仙姑没好气地瞪了吴邪一眼“我霍老太同一招不玩儿两次,而且说什么是什么,反正也用不着我来收拾你们,找你们来是我愿赌服输,免得你们败了我的名声,趁你们的脑袋还在脖子上,我们把我们的事儿了了。” 齐汀兰挨着吴邪坐下,她盯着霍仙姑看,想起齐老爷子讲述的那些关于霍家的故事,她本能的觉得这次的事情远没有那么简单。齐老爷子对霍仙姑的评价是她有着不输给任何男人的心智和谋略,而且可以把女人的弱点转化成一种优势,这种游走在以男性为主导的行业的女人心思之复杂,头脑之诡谲,一般人都望尘莫及。 齐汀兰咬了咬自己的下嘴唇,心生疑问这保不齐是一个提前就计划好的局,齐家收到请柬也不是偶然,齐家虽然一直想要摆脱出来,但似乎从来都在被监视着,被“它”,齐汀兰的眼睛看向霍秀秀甚至被“老九门”。她重新看向霍仙姑努力装作平静,自己这种菜鸟现在除了被牵着鼻子,走一步算一步也没有什么办法。 正在她心里慢慢理着头绪的时候,吴邪已经单刀直入“您愿意,告诉我们了” “你们不就想知道为啥我要出那么高的价钱买你们那张样式雷吗” 齐汀兰凑到吴邪耳边“老太太说的是你给我邮箱里发的那张图吗” 吴邪点了点头,霍仙姑站起身做了个随她去的样子,“这事要搁在别人身上,我必不会说,不过你是老九门吴家的后人,不算是外人,至于你”霍仙姑盯着齐汀兰,“你们家一心只求自保,来还是不来,看你自己,不过有些事情一但搭上就不是那么轻易能摆脱得了的。剩下这二位请留在门外。” 吴邪给胖子和闷油瓶使了个眼色,二人都点了点头,他站起身发现齐汀兰还坐在椅子上于是拍了拍她,“你还愣着干嘛还不走” “哦。”齐汀兰站起身突然感觉脚底一阵刺痛,果然北京的马路并不适合光着脚走。她瘸着走了几步便迎上了霍仙姑询问的目光,她咬了咬牙假装若无其事的跟上了霍仙姑的脚步。 在一间恒湿恒温的收藏室里,吴邪和齐汀兰看到了七张样式雷。齐汀兰低声跟吴邪说道“你给我的图我给我们学校古代建筑系的师兄看了,他说他从来没见过这种避光设计的古建筑,咱们中国人的房屋讲究坐北朝南就是为了更多的接触到阳光” 吴邪打断了她,“这次去广西的事儿,胖子都跟你说了吧,咱们先听婆婆讲,回去我还有好多话要问你。” 接下来霍仙姑跟二人说明,这七张样式雷实际上是张家古楼的设计图纸,而吴邪手中那张正好是这座古楼最下面的一层。她的女儿参与了一次张家古楼的考古活动,回到北京以后就像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当听到张家古楼四个字的时候,吴邪跟齐汀兰对视了一下。 霍仙姑继续说道“我非常担心我的女儿,于是派人去跟踪她,想知道她的这种变化到底是什么引起的,可是这个时候,她一次离家之后就再也没有回来,一直到现在。” 吴邪问道“她失踪了” 齐汀兰若有所思的咬了咬嘴唇。 霍仙姑长叹了口气继续道“为了找她,我开始自己派人调查,但是我这一查,就发现当年这个考古项目非常的晦涩,不像是一般的考古活动,因为就是通过我的关系,都无法顺利的拿到资料,而我女儿,她好像在这个世界上从来没有存在过一样,忽然就一点痕迹都没有了,我花了无数的精力也没有任何的收获,我们不知道他们当年去广西之后发生了什么事情。”她顿了顿“这么多年下来,我一直在收集所有的关于这个项目事情,这些图纸,就是我一张一张从市面上收集而来的。”霍仙姑不经意的眼神扫过齐汀兰,见她没有什么反应,“到这第七张,整整二十多年了。我只希望有生之前,能够通过这些图纸找到这座楼,看看他们到底出了什么事情。” 心里好像找到了某种认同感,从懂事起齐汀兰一直对母亲的失踪耿耿于怀,加上齐老爷子每次提及此事都开始闪烁其词,问多了更是闭口不言,好像母亲的失踪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一样。比起霍仙姑做的事情,齐汀兰觉得自己所作所为实在是不上道。 霍仙姑说了很多,终于露出老年人特有的疲态,她摆了摆手做了一个让他们出去的手势并且对吴邪说道,“你可以带你的朋友走了,作为你爷爷的朋友,给你个忠告,这段时间你最好离开国内,她可以帮你。”她朝齐汀兰看了一眼又看向吴邪,“也请你说话算话,托人把你的样式雷送过来。” 吴邪看向齐汀兰询问她要不要先走,她轻轻的摇了摇头,于是吴邪转回头朝向霍仙姑“婆婆,他们发现那座楼的地方,是不是在广西的巴乃” 霍仙姑的脸色一变“你听说过那个项目” “事实上,我刚从广西回来。我在那遇到了一些奇怪的事情。牵扯到一支考古队,以及一座古怪的楼。” 接下来吴邪讲诉了在广西发生的事情,以及他在长沙x大学得到那张样式雷。齐汀兰在吴邪说起长沙x大学的时候看了吴邪一眼,而霍仙姑也注意到她这个细小的动作。 听完之后,霍仙姑叹了口气“这也是机缘巧合,想不到这最后一张,我怎么都淘不到,竟是在那种地方,如果不是你去找出来,恐怕这辈子我都找不到了。” 吴邪点了点头继续说道“如果是这样,那么我想我在广西查到的那只考古队,应该就是您女儿那一支。我希望您先回答我的几个疑问,如果那些如我所想,咱们可能查的是同一件事情。” “好,你问。” “婆婆您应该查过您女儿的行踪,您女儿的失踪,是不是和一次西沙的考古活动有关系”齐汀兰知道吴邪早晚会抛出这个话题,并且她也猜到了吴邪接下来要说的话。 霍仙姑没有想到吴邪会说出西沙考古的事情,“你知道” “婆婆,如果我猜得没错,你们家的规律,女孩子都要随霍姓” “怎么” “那么,你失踪的那个女儿,该不是叫霍玲吧” 吴邪看到霍仙姑那个吃惊的表情就明白他已经打到了蛇的七寸上,“你怎么知道这些事情的” 吴邪摇了摇头“我爷爷不太提你们往年的事情,说起来,我怎么知道的,我还真是头大,不过婆婆,我觉得今天咱们两个碰上真是缘分,要不借一步说话,我得和你讲一件事情,和你女儿有关系。” 霍仙姑眼睛忽然一闪,不可置信的看向吴邪“你说什么和我女儿有关系” “小子,你可别信口开河,老太婆其他玩笑开得,这个玩笑你要是敢开,我让你走不出这个大门。” “咱不说废话,我说完了,我估计我要走您都得拴住我。” “吴邪,已经说了这么多,你是不是也知道点什么”霍仙姑盯着齐汀兰,让她有点不自在。 齐汀兰眨了眨眼睛微笑道,“霍奶奶,老九门的故事我听得多了,但吴邪说的这些我哪儿知道去啊,您也知道我们家早就抽身事外了不是。” “你母亲也参加了西沙考古,难道齐半眼儿就什么也没说吗” 齐汀兰感觉到来自霍仙姑压迫感,她还是笑“没有,我姥爷从来不让我问这些。” 霍仙姑并不相信齐汀兰的话但是也没有继续问下去,三个人回到了院子里,胖子跟闷油瓶还在这里。 一行人进了霍家的客厅,落座之后吴邪就将之前经历过的一切和盘托出。他足足说了一个小时,说到最后吴邪告诉霍仙姑她的女儿霍玲在广西的时候就已经被人杀死并且掉包了,所以她才会感觉到她的女儿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等等”胖子在一边说话了,“我靠,你是说西沙考古的那个霍玲是假的,她不是霍玲” 吴邪点了点头,而齐汀兰背后冒出一阵的冷汗,当她想到1978年母亲刚考上大学还在学校里应该没有参与广西的考古总算松了一口气,但是想到自己的舅舅齐羽参与了这次的活动,心里又难受了起来,可是现在也不能问吴邪,她总觉得霍仙姑哪里不对劲。 胖子奇怪,“为什么要这么干目的是什么。” “显然其中有两股势力在博弈,有一股势力把自己的人通过这种方式置换到了另一股势力当中。”吴邪回答道。 霍仙姑却没理会他们的对话,脸上的表情非常奇怪,只喝了一口茶问吴邪道“你刚才说的所有的过程中,一直有一个身上纹着麒麟的人在你身边,这个人,现在在哪里” 胖子嘴贱立即拍了拍闷油瓶道“这么好的东西,当然随身带啦,这不就是他吗怎么,美女,想点他出台啊”他话一说完,立刻被齐汀兰在凳子下面踹了一脚。 霍仙姑一听这话,好像震了一下,她立即抬头,看向闷油瓶,并站了起来,径直走到了闷油瓶面前。“就是他” 三个人点点头都莫名其妙,霍仙姑浑身都有点颤抖对着闷油瓶,道“让我看看你的手。”说着抓起闷油瓶的手,只看了一眼,她就后退了几步,脸色铁青。 没想霍仙姑一下跪了下来,连着边上一直伺候着的霍秀秀也不明白怎么回事的跪了下来。 霍仙姑认识闷油瓶,齐汀兰一点也不意外,齐老爷子还不是一眼就认出了闷油瓶的脸,霍仙姑的岁数比齐老爷子还大出不少。但她还是被霍仙姑那一跪吓了一跳。她看向霍仙姑那张满是皱纹但仍旧白皙的面容,上面的肃穆让她突然觉得自己怀疑面前这个叱咤风云的霍家之主设局让自己陷进来是不是有点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吴邪第一个反应过来,“婆婆,你这是干什么” “霍奶奶,你快点起来。”齐汀兰伸出右手想把霍仙姑搀起来,霍仙姑还是稳稳的跪在地上,齐汀兰一只手不能把她拽起来。“张起灵,你怎么回事,你搭把手不会啊” 而闷油瓶如同一尊雕像站在那里接受“善男信女”的膜拜仍旧岿然不动。 吴邪朝胖子使了个眼色,二人上前强行把霍仙姑从地上搀了起来,扶她坐回椅子。 霍仙姑的眼睛只看着闷油瓶问道“你还记得我吗” 闷油瓶摇摇头,胖子就道“别说你,前段时间连他胖爷他都忘记了。” 霍仙姑叹了口气“也对,你肯定什么都不记得了,如果你还记得,你可能不会来见我。” 吴邪开口道“婆婆,难道你们认识” “何止是认识,我一听你说到他,我就明白我女儿到底出了什么事情了。看来,是阿妈害了你,报应,吴老狗和解老九子侄相残,我们的儿女陆续失踪,都是报应,做我们这一行,果然是逃不过天理循环。” 齐汀兰看到霍仙姑的样子,突然想到齐老爷子反对自己学考古的原因,大概也就是这样吧,但是事情总是如此,你越是想躲开却越会撞进去。所以即使齐家用尽浑身解数想摆脱这样的束缚,到了齐汀兰这一代还是要面对这样的命运。她不知道要如何安慰面前这个老人,可能对于她来说齐家的所作所为应该对他们是一种背叛。 吴邪安慰霍仙姑,“婆婆,老九门这么多年传下来了,很多都子孙兴旺,要说报应我觉得不太像,有些巧合应该是意外,您不用太过宿命。” “其实哪里还有什么老九门,解放之后我们还有幻想,然后事情一波接着一波,一开始我们还想抱在一起,后来,能保住自己就不错了,那几年,跟着我们混的,吃着我们这口饭的,我们打着保票算是自家人的,有多少被我们害了,有多少反过头来害我们旧社会的时候还有道义,还有江湖,黑背老六一把刀就能保着一条街的,那几年就什么都没了,我们从来没想过人能坏到那种程度。”霍仙姑道“等到连我们这种人也开始害人,我就知道,老九门的气数尽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看向闷油瓶,忽然沉默了下来,沉默了相当久的时间,她才缓缓开口“小子,你对我很实诚,但你是吴老狗的后代,当年我们发过誓,这件事情我们都会烂在肚子里,当然,现在这个誓言也不那么重要了,但是我也不想说这件事情,除非他想知道。” 三个人的目光都看向闷油瓶,霍仙姑也看向闷油瓶,眼神中的感情非常复杂“ 你想知道吗。” 但他却摇了摇头。 所有人都有点吃惊。 “你不想知道”霍仙姑问。 闷油瓶的眼神中,淡然如水“我并不相信你。” 霍仙姑和他对视,脸色一下就开始变化“为什么” 闷油瓶没有回答她,反而转身看着胖子、吴邪、齐汀道“带我回家。”说完头也不回的向外走去。 “什么情况”齐汀兰托着自己的左臂跟了出去。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50章 第四十七章 吴邪和胖子也追了出来,走在后面的三个人互相对视,谁也没明白是怎么回事。 没走几步就有人叫“留步”回头看到霍秀秀立即追了上来,拦在众人面前道“等等,等等。” 此时霍仙姑已经回到屋内,霍秀秀用一种很奇异的眼神看着闷油瓶道“现在外面全是新月饭店和琉璃孙的人,你们要是出了这里,肯定不得安宁,我奶奶说,故人一场,她会帮你们找个安全的地方,你们可以暂时去那里避一避风头,我们也保持联系。她还有好多事情要问你们。” “你奶奶该不会也对我这赃物感兴趣吧”胖子扬了扬那只印玺。 霍秀秀道“我奶奶从来说一不二。你们就从了吧,对大家都好,而且你们现在又能去哪儿呢” “实在不行,就先去国外躲躲。”齐汀兰的左臂又开始疼了,她揪出了三角巾。 但是霍秀秀却朝大家眨了眨眼睛,上扬的眼角波光流转,她指了指闷油瓶,“其实,关于他的事情,我想我可能知道一点。” 四个人被霍秀秀送到了霍家的一处老宅,这看上去更像一处鬼屋。 胖子拽开了覆盖在屋门上的爬山虎众人才勉强挤了进去,里面空无一物满是灰尘, “丫头,这地方好像是用来练胆,不像是用来住人的。”胖子道。 “我奶奶说,得罪了新月饭店的人还能有个地方睡个囫囵觉就不错了,好过你们睡大马路。”霍秀秀从自己的包里掏出一袋东西“这是牙膏牙杯毛巾,我从家里找出来以前奶奶劳保发的,你们先用着,铺盖等下找人给你们送来。我是千金大小姐,十指不沾阳春水,这儿就劳烦你们自己打扫了” “秀秀,你有纸跟笔吗”齐汀兰托着自己的胳膊。 霍秀秀又在书包里翻了翻掏出了笔跟一个笔记本递给了齐汀兰。 “谢谢,能不能用用你的手机,我想给我姥爷打个电话。” “齐二爷爷那边我们会去通知的,你放心吧。还有什么需要的,我来的时候给你带双鞋吧。”霍秀秀笑着,“你穿多大码的。” “38号的。” “你们还有什么要求吗” 胖子做了个吃饭的动作“吃饭怎么办在这儿总不好意思叫kfc,外送的人肯定得吓死。” “送铺盖的时候会送热得快,热水壶和泡面过来,厕所在一楼是个旱厕,院子里有自来水,刚开始可能有锈水,放点时间就没了,你们在这儿不能出去,窝个几天,我奶奶会帮你们想想办法。” 霍秀秀走了之后,众人都松了一口气,齐汀兰把所有的窗户都打开,然后一屁股坐到地上,翻过自己的脚看,果然不知道被什么划了几个口子,只是现在已经开始结痂。 胖子看了看四周,就道“你说那老婆子是不是耍我们” 吴邪道“不至于,说起来,这地方确实比较安全,今天晚上我们在这里应该是明智的,有什么不对,我们晚上商量商量,最多明天就开溜。”说着看向闷油瓶“你刚才说你不信任那老太婆,为什么我觉得她不像在骗人。” 闷油瓶站在外面爬满爬山虎的窗前,看着外面荒凉的院子,我问他好久,他才回答道“感觉。” 胖子道“其实你胖爷我也有这种感觉,老太婆看到小哥的第一反应应该是真的,但是之后又点语无伦次,好像是在故意绕话题,想拖延时间思考什么。我一直以为小哥失忆了糊里糊涂的,没想到还是和我一样精明,果然是物以类聚。老太婆是老江湖了,最后小哥要走,她一下子还是没有想出她的对策来,所以只好先冒险保我们一下,小哥这一招叫做激将法,小哥心眼还是挺毒的。”胖子对闷油瓶竖了竖大拇指。 闷油瓶没有反应。 胖子轻声说道“这家伙最近越来越不爱说话了。兰妹妹,小哥这几天有没有什么异样” 齐汀兰摇了摇头。 “你怎么也这样,在那老太太面前除了给了我一脚,什么都不说。” “我感觉这是一个局,她是故意把我们都引到新月饭店,说不定她跟新月饭店的老板都勾结在一起,就是想困住咱们,让咱们不得不求助于她。否则我姥爷为什么早不收到请柬,晚不收到请柬我们齐家早就退出了,做什么都跟老九门没有关系,为什么我会见过老九门第三代,他们在试探我们齐家。” “兰妹妹,你想的太多了。”胖子走动带起一层尘土,呛得坐在地上的齐汀兰治咳嗽。 “不管怎么说,我相信老太婆最后一定会拿出一个说法来,咱们也别耽误这好机会,好好想想,说不定明天老太婆想通就赶我们出去。” “也对,不过在这之前,咱们也得稍微打扫一下,否则这地方真没法住人,没被人砍死得个尘肺,老太婆也不太可能赔我们,怎么,天真,你是独子,该不会啥也不会弄吧。” 本来齐汀兰挂着绷带胖子让她在一边休息,但她看吴邪果然也是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少爷,只好把三角巾摘了下来当做抹布帮着吴邪一起擦地。 “汀兰,没想到你家务干得也挺好。” 齐汀兰跪在地板上洗着抹布,“我们家没你们家家大业大,我从小没爹没妈,姥姥又去世早,刚开始在潘家园摆地摊也就够我们爷俩吃喝,多出来那点钱将将够上体校的,我上小学的时候看别的同学买好多玩具我也挺羡慕的。” 她苦笑了一下拧干了抹布坐到地板上,像是在回忆什么,“三九天的潘家园真冷啊手都不能从袖子里伸出来,最后都长了冻疮。”齐汀兰朝吴邪笑笑,又跪在地上开始擦起地板,“不过都过去了。” 胖子猴急的把龙鱼鬼玺掏了出来放在阳光下看,却发现从鬼玺上漏出了液体,闷油瓶用手摸了一把摸下了一些绿色的液体,他放在鼻子下面闻了闻“有毒。” 他手指碰到液体的地方起了红色的疹子,并且开始像手掌蔓延。 “快去洗洗手。”齐汀兰拉起闷油瓶的手把他拽下楼,胖子也用衣服包着鬼玺跟在后面。胖子把鬼玺冲洗干净就先上了楼,齐汀兰拽着闷油瓶的手在水龙头下面冲洗,闷油瓶的手很大水流撞击到他的手掌晶莹剔透的水珠四溅,在太阳光闪着七彩的光芒,齐汀兰低着头不觉头上的筷子有些松动,一下子掉了下来,一头青丝倾泻而下。她直起腰,把长头发别到耳朵后面。 红色没有继续向上蔓延,齐汀兰关上水龙头。“手上痒不痒” 闷油瓶摇摇头。 “你上去吧,我冲冲脚。” 闷油瓶低头看向齐汀兰的脚,她光着脚站在砖砌的池子边上,白皙的脚面上满是灰泥。 她顺着闷油瓶的眼光也看到了自己的脚,她不好意思的用右脚盖住左脚。“你快上去吧。”她蹲下身子,把裤腿挽到膝盖,露出纤细白皙的小腿,在阳光下有些晃眼。 阳光把水晒得温暖,齐汀兰一边洗脚一边觉得自己失策了,脚上都是水踩到地上沾的泥土更多。突然她感觉自己的身子一轻,有人从后面把她抱了起来。 “天真啊,如果你跟一个姑娘在一个屋檐下住了好几个月,你能保证不发生点什么吗”胖子还在窗户前看着鬼玺,简直爱不释手。 “你得看什么样的姑娘,长得跟你似的,我肯定假装没看见。”吴邪把从别的房间找到的旧家具擦了一遍。 “就长成兰妹妹这样的姑娘。” “她是长得还行,可她打架什么样我可见识了,真下死手我打不过她,你放心我不敢打她主意。” “你过来看看。”胖子朝吴邪招招手。 吴邪拎着抹布走到窗户跟前跟胖子一起往下看去,斑驳的夕阳之下,闷油瓶正横抱着齐汀兰,她的长发凌乱得披散在闷油瓶的肩膀上,两个人皮肤都很白净,都是白衬衫、黑色的西裤,黑白分明。齐汀兰的西裤挽到膝盖,露出两条纤细的小腿垂在闷油瓶的胳膊外侧。 “放我下来吧。”齐汀兰觉得脸被夕阳晒得有点烫。 闷油瓶并没有松手,而是用力把齐汀兰往上提了提。 齐汀兰皱着眉头说道,“张起灵,你放我下来,吴邪跟胖哥还在楼上呢。” 闷油瓶好像没有听见,就这样把齐汀兰抱上了楼。胖子跟吴邪早就一左一右站在门口候着,一脸看戏的表情。 “呦呵,以前没觉得小哥这么怜香惜玉。” 闷油瓶径直走到吴邪擦过的一把椅子跟前,把齐汀兰放到上面,又回去擦他的玻璃了。此时胖子凑到齐汀兰跟前说道“你跟小哥在一个屋檐下住那么久,就没干出什么擦枪走火的事儿” “你真是要多肮脏有多肮脏。”齐汀兰踹了胖子一脚,“以为都跟你一样啊” “那小哥不是当代柳下惠,就应该是喜欢男人,再不然”胖子摸了摸下巴,“就是活得太久硬不起来了。” “去死”齐汀兰朝着胖子又是一脚,胖子嬉笑着挪动他肥胖的身体轻盈的躲开。 这时院外传来几声汽车喇叭的声音,胖子连忙把鬼玺用衣服包好塞进了梁上的砖缝里。 霍秀秀拿来了很多生活用品,还给齐汀兰带了一双凉拖。 “兰兰姐姐,先给你带双拖鞋凑合一下,明天再给带双好看的鞋过来。” 东西已经送到,霍秀秀来的手下都走了,她还留在房间里。 “吴邪哥哥,咱们要不要交换情报啊。”霍秀秀媚眼一转笑盈盈的看向吴邪。 胖子就打趣轻声道“天真,这丫头该不是在勾引你。” 吴邪捅了他一下,让他别废话,霍秀秀接着说道“这样吧,我和你说一件事情,你听完后,立即就会知道,我是有资格来和你交换情报的。” 没等众人反应过来,霍秀秀就轻声说出了几个字“鱼在我这里。” 接下来霍秀秀跟众人进行了很长时间的谈话,其中涉及到她这么多年对她姑姑霍玲的调查,寄给霍仙姑的录像带,以及她从霍家的合作人金万堂那里套来的史上最大的盗墓活动的始末都跟众人和盘托出。而闷油瓶正是那次史上最大盗墓活动的领头人。 作为交换吴邪也跟她仔细讲了西沙、云顶天宫等等的所见所闻。 正说着,突然有几道手电光的从窗户照了进来,众人都小心的凑到窗户前看下去。 霍秀秀倒吸了一口冷气“不好,我奶奶来了。不能让我奶奶知道我在查她,你们可千万什么都别说,我得躲起来。” “上面有天窗,上屋顶。” 霍秀秀身法轻盈的翻上了大梁。 “坏了。”胖子想起来砖缝里藏得鬼玺,房梁之上霍秀秀一抖手鬼玺就被甩了下来,胖子连忙扑了过去抱住了鬼玺。 刚刚放好了鬼玺,霍秀秀又再一次出现在房间里。 “我cao,邪门了。”吴邪骂道。 闷油瓶翻身上了房梁,从天窗出去又很快回来,“人不见了。” 看向霍秀秀道“小丫头,你玩我们吧不带那么戏弄人的。” “说什么呢”霍秀秀皱起眉头。“好心给你们送被褥来,你们演什么戏给我看” “你刚才不是已经来过了嘛然后忽然说什么你奶奶来了,上了天窗,之后立即下到楼下,和你这几个外应汇合再装做刚来的样子,这不是耍我们是什么” 霍秀秀张大嘴巴“我来过” 闷油瓶却拉住吴邪轻声道“不是她。” “也是,我发现刚才那位的胸部比这位要丰满一些。那丫头是谁呢她干嘛要这么干”胖子说着看了秀秀一眼“我们在这儿只有霍家人知道” 吴邪看向唯一没有表态的齐汀兰,齐汀兰也朝他摇摇头“确实不是刚才那个,虽然长得很像,香水味不一样。” 霍秀秀突然说道“你们从新月饭店出来的那段时间,有没有拿别人什么东西” 胖子刚想摇头,头才刚动就僵住了,立即摸口袋,掏出了一张名片,那是解语花递给他的。他看了看,就被霍秀秀身后的一个年轻人接了过去,放在鼻子下闻了闻,就皱起了眉头“可能就是这个。” 霍秀秀接过来闻了闻“你们真是太懈怠了,那种场合下别人的东西也敢随便拿,这上面有种特殊的气味,有训练好的狗的话,你跑到哪儿都逃不掉。我们的车一出来,他肯定知道你们坐在上面,一路跟到我们这儿来。” 见众人还是没有反应。 霍秀秀道“算了,事情已经发生了,我们立即换个地方。你们带上东西跟我们来。” 吴邪看到三个人都没有动,于是他也没动,胖子道“别装了,你胖爷我认脸认不出来,女人的身材是过目不忘,你到底是谁” “抢”霍秀秀居然发出了男人的声音。 三个人朝着放鬼玺的地方就扑了过去,闷油瓶早就反应了过来,一脚踢出把玉玺从他们几个人中间踢出来,吴邪一下就接住,然后房间里乱成一团,鬼玺在四个人的手里像篮球一样被传来传去。闷油瓶撂倒了霍秀秀,他从地上爬起来,整个人忽然就以一个奇怪的姿势舒展了开来,整个人的身形顿时变大,肩膀变宽,身高也高了起来。同时撕掉了脸上的面具,正是解语花。 楼梯上出现了大量的脚步声。 胖子大叫“妈的,外面还有接应快走别全被他们窝里憋了。” 门被推开,霍老太和霍秀秀一前一后走了进来,脸色一点惊讶也没有。 解语花揉着自己的关节,微笑的走过来拍了拍吴邪的肩膀,转头对霍老太点头“够格,你眼光不错。”说着指着闷油瓶“这家伙归我。” 霍秀秀等人解释了这事的来龙去脉,霍仙姑拿出了那七张样式雷,“我和解子最近会夹一次喇嘛。”老太太拍了拍图样道“我需要你们帮忙,如果你们答应,我保你们这次大闹新月饭店没事,而且还另有大大的好处。” 齐汀兰托着自己的左臂冷笑,原来霍仙姑这个局想要的结果就是要大家投入她的麾下。 解语花接着说,“这绝对是笔大喇嘛,你们不会空手而回的。我们夹喇嘛,分层一向很公道。” “到了这份上,我还会在乎钱吗老兄,你这狗屁地方,我一看就知道肯定危险到不能再危险,进去有命出来吗”吴邪很干脆的拒绝。 霍仙姑道“你别拒绝的那么快,好好考虑一下,只要找到那座楼,我立即会告诉你一切。” “你可以先告诉我。” 霍仙姑摇头“你是吴老狗的孙子,我不相信你的人品,说话不算话是你们家的传统。” “不好意思,你不信任我,我也不信任你。” 霍仙姑叹了口气道“你不去,只代表你一个人的想法,你们呢”说着竟然向闷油瓶看去。 胖子立即道“我们四个是一条心,共同进退,绝对不会被你们挑拨的,不过天真说不去,那是你们的诚意还不够。” “钱的事情好说,主要是你们想不想去。” 就听到一边的闷油瓶道“我去,有条件。” 霍仙姑笑道,“条件你随便开。” “她不能去。” 吴邪跟胖子都惊讶的看向闷油瓶指的方向,齐汀兰正不可思议的瞪大眼睛。 “丫头,不好意思,现在你想去也去不了了,明天我会通知齐半眼儿来接你。” 8月的北京夜里还有些闷热,齐汀兰一个人坐在院子里看着天上的月亮。一个人影悄无声息的站到她的身后。 齐汀兰站起身回头看到闷油瓶吓得一哆嗦“你知不知道人吓人,会吓死人的。他们俩斗地主人不够啦让你下来叫我” 闷油瓶摇了摇头,齐汀兰看着他的脸无可奈何的苦笑“张起灵,我到底是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儿,你到底是有多瞧不上我啊” 他又摇了摇头,齐汀兰无力的朝他走了几步,站到他的面前“告诉我,我哪里做错了”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51章 第四十八章 “我的伤没事。”齐汀兰挥了挥手臂,虽然感觉有些疼痛但她还可以忍耐,“我保证不做危险的事,保证不拖后腿。” 闷油瓶微低着头,齐汀兰的脸映照在他漆黑无波的瞳孔上,她的长发温柔的垂在她的耳际,额角上贴着一块胶布看着有点滑稽,他们之间只隔着一步的距离,他闻到她身上那种好像是柑橘一样的苦甜味道,似乎有着某种凝神静气的作用。 “回家去。”他的声音很轻。 “张起灵,我到底差到什么程度,连做你的同伴都不配吗”她原本圆瞪的双眼看着这个面无表情的男人还是温和了下来。或许他在这个世界上已经活了很久,但他失去记忆的时候还是会像个孩子,要面对一个完全陌生的世界,一个完全陌生的自己,她不知道他会不会害怕,但她知道他会孤独,他的心里对这个世界有着渴望,渴望有人关注他的存在。 “没有。”他似乎是在叹气。 “那你告诉我,究竟是为什么”原本应该气急败坏的诘问,变成了无奈的苦笑,闷油瓶没有再说什么两个人对视着,目光胶着在一起。齐汀兰想起那个早晨他们从僰人墓穴里逃出来,她趴在他的肩膀上看着他的侧颜,本来两个人都很狼狈,但山风清爽、空气清新,他的背又那么温暖,让她感觉很安全,说不定从那个时候起她已经不仅仅把他当成一个谜来解。 他说“我不会让你死在这里。” 他说“我没有过去也没有将来,也许本来就不应该存在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人会真正在意我的存在。” 他说“我没有地方可以去。” 他说“没有什么比你的命更重要。” 齐汀兰低下头不再看闷油瓶,“经历了那么多,终究不过是这样。” 闷油瓶并不擅长回忆,因为很多时候脑海里都是大片的空白,他并不喜欢这些空白,但是他就是想不起来,所以索性就不去想,身体力行的探索可能比坐在那里回忆更加实际。 如今他的脑海里有了很多的画面,包括她的样子,她笑的时候两只眼睛弯成一双新月看上去毛毛的,那时候他刚刚从西王母古国的陨石里出来,她哭肿的眼睛不用笑就已经眯成两道缝隙,她抱住他轻拍着他的后背像在哄一个受了惊吓的孩子。 她说“万一一块堆儿死了,就算是路上就伴。” 她说“我不想让你一个人。” 她说“欢迎回家。” 她说“我们会帮你找回记忆。” 过了很久齐汀兰默默转身,她的双手紧紧攥着努力控制不让自己的身体抖动,但事与愿违她肩膀颤抖得很厉害,眼泪还是不争气的流了下来。 霍秀秀带来的拖鞋在黄土地面上拖行,发出难听的声音。闷油瓶终于还是伸出手拉住了她,她想要挣脱他的手却忘记了自己从来也没有成功从他的手中挣脱,除非他自己放手。 “我哪里比他们差了你凭什么瞧不起我”她的哭声很克制,但是鼻音已经变得很重。“你让我呆在北京,我什么都做不了。” 闷油瓶还是没有说话,只是面对齐汀兰坚持不懈的挣扎,他的力气丝毫没有减轻。 “你放手,你总是什么都不愿意说,我受够了,我现在就走你满意了放手”她转回身不停拉拽着闷油瓶的手,但她的左臂用不上力气,闷油瓶也不放手,她忍无可忍挥动左手朝着闷油瓶打去,但她还是在马上就要碰到他脸的那刻停住了手,而闷油瓶既没有躲闪也没有阻拦,似乎执意要接她这一巴掌。 齐汀兰用手掌按住自己贴着胶布的额角突然感觉天旋地转,呼吸变得有些乱,她咽了一下口水努力让自己的呼吸顺畅,但头脑里运转的念头很快被一些混乱的画面取代。 一双枯槁的手掐住了她的脖子,眼泪顺着眼角不受控制的滚落下来热乎乎的,她很慌乱感觉到不能呼吸,她看不清手的主人,她用力摇摇头眼前还是一片漆黑。 “齐汀兰” 闷油瓶极少喊她的名字,此时此刻她的瞳孔在抖动,不停的在倒气,如果不是拽着她的胳膊,她可能已经摔倒在地。 很快眼前的黑暗中出现了一些白色,她努力瞪大眼睛,渐渐的白色占据了整个画面,是闷油瓶衬衫的白色。 齐汀兰深呼吸着,好像下一秒空气中的氧气就消失了,一瞬间的不适很快恢复,她的胳膊还攥在闷油瓶的手里。 “放开我。” “铜钱是齐铁嘴给我的。”闷油瓶没头没尾的开口道。 齐汀兰停止了挣扎,“我伯公给你这个干吗” 闷油瓶没有回答,只是自顾自的往下说,语气很平淡,“他不希望齐家的后代参与这些事。” “你为什么要听我伯公的这些事指什么你是不是全都想起来了” 闷油瓶的手略一用力,齐汀兰不能控制自己的身体,她突然感觉脖子上一疼,然后闷油瓶贴在她的面颊上,在她的耳际轻声说道,“好好活下去。” 夜风吹过,刚才怀抱的余温消失的一干二净,齐汀兰摸向自己的脖子,只剩下了麒麟平安牌,刚才那疼痛是闷油瓶拽走了那六枚铜钱。她站在原地轻叹了一口气,最后连要陪伴的权利都被剥夺了,她苦笑着自己为什么会喜欢这样一个人。 回到屋里的时候闷油瓶已经钻进了睡袋,胖子跟吴邪两个人一边喝着小酒一边打着扑克。 “吴邪。”齐汀兰拿起桌上的纸跟笔递给吴邪。 “兰妹妹你这干嘛,大半夜让天真做笔记” 齐汀兰不搭理胖子,继续对吴邪说道,“给我写三个字,写繁体的齐建军,姓齐的齐,建设的建,军队的军。” “干嘛要写繁体字” “你先写,写完了我告诉你。” “兰妹妹,你一会儿可别让你胖哥我写,我墨水没你们多,可写不出繁体的来。” 吴邪拿起笔在纸上端端正正写上了齐汀兰的曾用名,“给你。” 胖子凑过去看看,“你这曾用名怎么了” “什么汀兰原来叫这个”吴邪憋不住笑了起来。 而齐汀兰却没有笑,“果然是这样。你说你在长沙x大学发现跟你字体一模一样的人,习瘦金体的人并不多,我习的是欧体。”齐汀兰顿了顿说道,“我从来都没有告诉过你我的舅舅叫做齐羽吧” “齐羽很耳熟的名字。”吴邪的脑海里飞速的旋转,虽然很熟悉却找不到出处到底在哪里。“既然是你舅舅,那就是说他是齐铁齐爷爷的儿子” 齐汀兰点了点头,“我小的时候就知道我有个舅舅,但是我姥爷从来不跟我提起,我甚至从来不知道我舅舅长什么样子。我也跟你说过我在长沙x大学的事情。” “这些我们大概都了解了。”吴邪皱着眉头,“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想跟你们说一下我去过的第一个墓,四川的僰人悬棺。” 齐汀兰把之前与闷油瓶一起下墓的经历讲了出来。 “你的意思是说小哥从那个墓里也拿出来一个鬼玺。”吴邪问道。 齐汀兰点点头“样子跟咱们现在手里的相似,但并不是一模一样。” “那个鬼玺在哪儿”胖子问道。 “这个我不知道,张起灵上一次只是让我看了看。” “那到底这个鬼玺有什么用” “他说是钥匙,更多的事儿还得直接问他本人,如果他愿意回答的话。”齐汀兰怂了怂肩膀。 “现在咱们先不说那个鬼玺,那张风水图的墓出现的组织有它,然后是阿宁的公司也就是裘德考,那么老九门在这里充当了一个什么角色”吴邪问道。 “首先是史上最大的盗墓所有老九门的人都参与了,在算一算,考古队里的人包括我妈妈、我舅舅、你三叔、陈文锦、霍玲、谢连环等等,都是老九门的后人,其他几个人咱们还没有调查,没准也是老九门的后代。” “这点我倒是想到了,一直怀疑他们那个研究所是老九门合伙开搬的股份制公司。” “你们老九门挺会玩儿的啊。”胖子插嘴道。 “吴邪,那是一个什么年代,他们不被拉出来贴大字报就不错了,没有人庇护怎么还可能做考古发掘活动,真的是他们愿意的,还是被迫的为什么王岳祥会说我妈妈、舅舅背叛了组织,为什么文锦阿姨会那么怕它” “他们没有完成任务,要抓回去判刑”胖子咂了一口二锅头。 吴邪摇摇头,“不是。”他看向齐汀兰,“你说他们找你要齐羽的笔记,难道是因为齐羽发现了什么秘密,或者说解开了什么秘密,退出了它” “我也是这么想的,我想我舅舅肯定是在笔记里记了了不起的东西,他们要不然就是怕被公开想要得到后销毁,要不然就是想要里面的秘密然后完成他们开始设定的目标,王岳祥一直在说他们的信仰,说咱们这一代人不懂他们的信仰,也不知道他们的信仰到底是什么。” “听着跟td邪教似的。” 吴邪说道,“老九门本来就是独立的个体,也许九个家族的意见本来就不统一,而且分成好几派,但最终还都参加了那次史上最大的盗墓活动。” 齐汀兰也拿起二锅头一口喝了半杯,“很有可能,但是我感觉我们家跟霍家的意见肯定不一样。” “我想这还是要霍婆婆亲自解释这些事情才行,毕竟他们那一代的掌门只剩下她了。” “我姥爷知道的肯定也不少,但是并不确定谁知道的更多。其实我们家到我这一代就算断了香火,你们家还有你,解家也后继有人,齐家以后就没人了。” “你找个上门女婿就得了呗,我看小哥就挺好的,也没个亲戚啥的,给你们家当倒插门女婿,生完孩子跟你姓,你姥爷肯定乐意。”胖子把一粒花生米扔进嘴里。 “滚胡说八道什么呢。”齐汀兰看向闷油瓶的方向,“只是这次去广西实在是凶险,也许真的可以接触到那些秘密,你们一定要小心。” 吴邪点点头,“小哥,到底为什么不让你去。” 齐汀兰摇摇头,“我不知道,不过他可能想起来一些事情,你们盯紧点,说不定又突然消失了。” “你跟我们这也藏着掖着”胖子坐正了身体,“小哥肯定说什么了吧” “他一直说是我们家不愿意参加,但是也可能觉得我是个女的带着不方便,要不然就是嫌我身手不好吧。”齐汀兰挠了挠头,“比起你们我确实还是差很多。” “得了,你今天揍琉璃孙手下的时候,真下得去手。”吴邪撇了撇嘴,“看着我都疼。” 齐汀兰笑道,“我真不行,你别开玩笑了。”她顿了顿,“也许张起灵就是这张家古楼的主人,不知道这次是解开谜题,还是挖出更多的谜。而且我老觉得霍仙姑奇奇怪怪,你看霍秀秀说的那些事情霍仙姑其实都是知道的,让秀秀故意说给咱们听,你说会不会当年老九门在进行史上最大一次盗墓的时候,霍家就投靠了它。” “能集齐九家太难了。”吴邪说道。 “只有外行才喜欢这么干事儿,什么就只要最好的。”胖子说道,“你说能找最好的川菜厨子给你炒一葱烧海参吗” “不管怎么样现在咱们是站在一起的。”吴邪说道。 “是呀。”齐汀兰朝吴邪笑了笑,“说不定咱们俩家也有亲戚关系,不然为啥让你照着我舅舅的帖子练字。” 三个人打了一会儿牌,喝光了一瓶二锅头才各自钻进睡袋睡去。 晨风中,闷油瓶睁开了眼睛,吴邪跟胖子还在睡着,齐汀兰的睡袋却已经空了。他立刻起身寻找,发现齐汀兰正站在隔壁房间的窗前,柔和的晨光照在她的脸上让她本来白皙的皮肤有种闪闪发亮的错觉,她双手撑在窗台上身子微微向前探去,吹进来的清风扬起她长长的黑发,她光着脚站在地板上,西裤还是挽到膝盖的位置露出两条纤细光洁的小腿,其中一条腿俏皮的向后翘着,享受着早晨难得的宁静。 她听到了声音转过头,一双新月般的眼睛看着闷油瓶,“爸爸在外面等我了。” “嗯。”他看到她平安无事突然松了一口气。 “我走啦。你跟吴邪和胖哥说一声,不打搅他们休息了。”齐汀兰笑着慢慢朝闷油瓶走过去,当他们就要擦身而过齐汀兰停住了脚步,“你还会回来吗” “不知道。”闷油瓶侧过头却没能看到齐汀兰的面孔,她从耳后滑出的长头发挡住了他的视线,她平视着前方没有去看闷油瓶。 “好。”她的声音很温和。 闷油瓶站在刚才齐汀兰看风景的窗前目送她离开,她将西裤放了下来垂到脚踝,肩膀上随意的搭着那件黑色的西服外套,脚上穿着一双跟衣着完全不搭的拖鞋。闷油瓶本以为她会回头朝他招招手,微笑着说一句“再见。”但是他想错了,她没有回头,走的决绝毫不拖泥带水。 她就这样消失在这个小院中,消失在闷油瓶的眼中,他从裤兜里掏出了那六枚铜钱串成的项链在手中摩挲,欠齐铁嘴的应该算是还清了吧,但是他为什么觉得心里好像少了点什么。 “爸,这不是回家的路啊”齐汀兰看向窗外。 “咱们要去公墓给你姥姥扫墓,你姥爷在那里等咱们。” 车开了一个小时,来到位于门头沟的一座公墓,车开进公墓盘旋而上然后停了下来,齐汀兰已经看到齐老爷子站在老伴的墓碑前,他的腰板挺直,不似平日里驼着背笑嘻嘻的齐老爷子,严肃的令人生畏。 “兰兰,你先上去,我到门口卖束鲜花。” 齐汀兰点了点头,换上了父亲带来的鞋,穿上自己的西服外套,整理好了衣服才敢走到齐老爷子跟前。 齐老爷子看到她,只干脆的说了两个字“跪下。”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52章 第四十九章 齐汀兰犹豫了一下还是跪了下去,“姥姥,兰兰来看您了。”说完她朝着墓碑磕了三个头。 正当她想要起身,却听到齐老爷子说道,“跪好。” 齐汀兰不敢造次,只得继续乖乖的跪在地上。 齐老爷子抚摸着墓碑,“已经过去几十年了,终究还是要我亲自说出口。” 齐汀兰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迷茫的看着七老爷子等着他开口。 “对于咱们家的发家史,以及移居到北京的事情你知道多少” “我知道的都是您告诉我的呀”齐汀兰端端正正的跪着。 “那好吧,今天我就一五一十的告诉你。” 齐铁嘴、齐半眼兄弟二人年纪相差八岁,原本生活在湖南长沙附近的齐家村,家里以务农为业。在齐铁嘴小的时候,家境还算是不愁吃喝,余下一些小钱父亲还让他到镇上的私塾念书。在齐半眼出生一年后,父亲得了重病,齐家的壮劳力一下子卧病不起,齐铁嘴也只好辍学回家帮住母亲干活。然而散尽了家财又借了外债,也没能治好父亲的病,他在床上躺了两年之后还是撒手人寰,丢下三个孤儿寡母。屋漏偏逢连夜雨,母亲也在一年后郁郁而终。由齐家的族长出面将十二岁的齐铁嘴跟四岁的齐半眼暂时交由他们的伯父抚养。 大伯家的生活也不尽如人意,齐铁嘴天生就不是务农的材料,生得斯文瘦弱,干起力气活总是吃力,而只有四岁的齐半眼更是帮不上伯父家的任何忙,家里平白多了两张吃饭的嘴,遭人白眼是家常便饭,要是做了什么伯母看着不顺眼的事情,更是抄起什么就用什么打。 兄弟二人每天夜里只能挤在老宅中取暖,真是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齐半眼还好,只是个四岁的孩子被哥哥哄一哄也就很快睡去,而齐铁嘴经常整夜透过破败的屋顶望着天,想着有朝一日发了大财,定不在伯父家受气,让弟弟穿得暖吃得好。 这一日齐铁嘴正带着齐半眼在地头除草,突然听到一阵铃声,一个道士打扮的人从远处走了过来。他约有六十岁上下看着面容憔悴,头发白的多黑的少,身材瘦弱步伐有些蹒跚,道袍上全是补丁,斜跨着一个布袋,手中拿着一个摇铃。 道士向齐铁嘴施了个礼,“这位小施主,可否向您讨一碗水喝。” “道长您客气了。”齐铁嘴从地垄上放着的破瓷罐里倒了碗水给道士,道士也不嫌弃坐在地垄上就一口喝干了碗中的水。 齐铁嘴与道士攀谈,得知他是个游方的道士,世道不好他原先的道观养活不了那么多道士,他出来行医赚一些钱养活自己。 天色将黑,道士又向齐铁嘴求个方便想要借宿一宿,反正齐铁嘴家已经破的不能再破,也不怕这道士从家里拿走些什么,于是就让道士到家中借宿。 这一住就是五日,白天这道士在齐家村摇铃行医,夜晚就在齐铁嘴家过夜,他每天晚上都会带来一些点心跟齐铁嘴兄弟分享,也让一向在伯父家吃些残羹冷炙的兄弟吃上了饱饭,而且这些点心竟然做得精致美味,并不是一般点心店出售的。饭后道士还会给兄弟二人讲一些精怪的故事,兄弟二人听得十分入迷,尤其是念过私塾的齐铁嘴。 “道长,您这故事是从淮南子看来的吧”齐铁嘴轻拍着靠在他身上已经睡着的齐半眼。 “施主,你也看过淮南子想来以前家境好的时候也念过书吧。那我就讲一段书上没有的故事。” 接下来道士讲了一个半夜盗墓的故事,讲的是陕西的盗墓贼师兄弟三人盗掘一户官家的祖墓,遇到尸变的古尸,师兄命丧古墓中。 “道长,最后这师兄和古尸一起钉在棺中,以后会不会也尸变变成怪物呢” 道士轻轻一笑,“那就不知道了,或许再有人打开那口棺材才会知道吧。本也不是救不了他,这命格不在天理而在人心,若不是他的师弟们想多贪一份,他也不至于命丧墓中” “道长,我有一事不明。”齐铁嘴突然话锋一转,“道长,看您的装扮似乎并不富余,可这外国点心在长沙城中也并不便宜。” 有此疑问道士也并不慌张“贫道看你的面相往后虽不是大富大贵却是衣食无忧,只是这往后的路需要有人来指引啊。” 齐铁嘴看了看自己的弟弟,他虽然睡着嘴中却还含着手指似乎并没有吃饱一般,只能在梦中才能忘却饥饿。“道长,我这弟弟是我世界上唯一的亲人了,我们一起相依为命,我” 道士抬手打断了他,“你的命格福泽兄弟,你若衣食无忧你兄弟自然不会忍饥挨饿。” 齐铁嘴连忙跪到地上给道士磕头,“多谢师父收我为徒。” 道士连忙将他扶起,“果然是个机灵孩子,为师上了年纪身体也不好,一身本领不想就此带进棺材。” “做个医生能救不少的人命,想来也能积下不少福报。” “医道为师不过学过皮毛,疑难杂症为师可看不好。不过为师的本领将来定将全部都传授给你。明日你就随我启程,但是你弟弟我们是不能带走的,既然你伯父一家收养了你们,还是由他们照顾,到时候定时给他们派一些钱财就是了,别叫他们委屈了你兄弟。” 就这样齐铁嘴收拾了自己简单的行装与弟弟分别,离开了齐家村与道士一起云游。虽然也舍不得这幼弟,看着他抱着自己的腿不放手齐铁嘴的心里也不好受,但想到以后能过上好日子,只好狠心将他的小手扯开,无论他在身后哭得如何惊天动地,齐铁嘴也没有回头看一眼,只是自己的眼泪也止不住的流。 齐铁嘴走后,齐半眼就算正式过继给了伯父家,成了伯父家的孩子。 转眼齐半眼也已经十二岁了,与他哥哥一样他也不是个务农的好手,伯父家无奈只好托族长的面子送他到城里的当铺里做学徒,拜了当时的二柜朝奉为师。日子一天天过去,虽然当铺中常来常往的以老百姓来当的一般物件为主,但是也有不少的金石古玩,齐半眼在当铺中除了打杂、帮厨,白日主要负责有人来当物时,包装抵押物然后按照朝奉的指点分类收到库中,珍贵的自然要妥善保存,他在鉴赏这些金石古玩上似乎有点天赋,凭借朝奉对典当物收藏的态度齐铁嘴渐渐摸出了规律,倒也真见识了不少的好东西,赶上师父喝上两盅心情大好的时候也能指点一二。 有一日,齐半眼正在柜后整理物件,突然师父从高高的柜台上回身,说有人找齐半眼,他出了柜台,却见一个戴着玳瑁眼镜穿着灰色长衫的年轻人正笑眯眯的看着他,他的眉眼倒真是熟悉。 齐半眼试探地叫道“大哥” 齐铁嘴现在在长沙已经是有名的算命先生,齐铁嘴这个“号”已经叫响,适逢乱世全中国都在抗战,这乱世中老百姓求得是生存,到他这卜上一卦更多的是求心里安慰,他平日只在长沙古玩街上摆一个小卦摊,谁也不知道他为何把摊位摆在古玩街上,这最热衷于求签算卦的大姑娘、小媳妇最爱去的并不是古玩街而是长沙城香火最旺的城隍庙。 兄弟二人坐在长沙最好的酒楼里,“大哥,要不是你这些年都捎钱过来”齐半眼的眼睛里闪着泪花,这么算来他现在正是齐铁嘴离开家的年纪,“到处都在跟日本兵打仗。” 齐铁嘴拍了拍弟弟的肩膀笑道,“没事,我现在不是平安回来了,今天晚上要举行募捐义演,我带你去听花鼓戏可好” 这大戏院里坐的都是长沙城里的达官显贵、军政要员、各行各业的商人、企业家,还有华侨等等,齐铁嘴带着齐半眼坐在一个角落,只能看到舞台的侧面。戏马上就要开始了,正对着舞台那张桌子还空着。 “大哥,那座位怎么还是空的” 齐铁嘴摇着手中的折扇看向门口道“他来了。” 来人是个国民党的青年军官,只带了一名警卫随行。风尘仆仆却难以掩饰他脸上的神采。 “大哥,他是谁呀” “他呀,可是个了不起的人物,以后你就知道了。” 正在齐家兄弟二人说话之际,有个人坐到了齐铁嘴的边上。 齐半眼看到觉得怪有意思于是问齐铁嘴“大哥,狗还听戏呢” 没等齐半眼开口,那人已经说道,“它不仅仅跟我听戏,连泡澡都跟我在一起。”这个人穿着一身不中不洋、不伦不类的衣服,看样子平时并不太在意衣着,样貌倒是清秀但是透着平易近人,看着到让人感觉亲切。 台上几声鼓点,戏开场了,碎步走上来的是个身姿婀娜的小旦,一亮相就来了个满堂彩。 “要不是今天有大哥带着,平日哪有钱进戏楼里听二月红的戏”齐半眼听得入了迷。 抱着狗的那位问道“老八,你什么时候成了大哥” 齐铁嘴笑道,“五哥,这是我大伯家的孩子,自然是亲兄弟了,以后还得劳烦你多照顾。” “这个好说。” 这天之后齐半眼没有再回那个当铺,而是在古董街上一个不起眼的小铺子里当学徒,出了门向东走三十步便是齐铁嘴的卦摊。这个小铺子的老板是齐铁嘴,而掌柜是个看着有些古板的老头,齐半眼就是跟着他学习古董鉴定。他眼力极佳,进店来的东西打眼一看立辨真假,但他最后也就栽在了这一眼上。 齐半眼很快就知道了这些年齐铁嘴都干了什么。原来那个道士道号虚尘,精通风水周易,擅长做一些奇巧的机关埋伏,平日行医、卜卦,夜间靠盗掘他人坟墓获得财富,虽是盗墓,但同一个古墓只取一件明器,绝不贪得无厌,不到万不得已尽量不去惊动棺椁中的主人。这些年齐铁嘴跟着他走南闯北,盗过的古墓也不少,但如今已鲜少在亲自下斗。他亲眼见过师父的死状不想自己也这样身死。 师徒二人游历到一个古老村寨里,这里风景秀美,远离尘世,民风淳朴,还没有受到战乱的侵袭。虚尘道长决定在这里常住一阵子,也将自己的本领悉心教授齐铁嘴。他们租住了当地一户人家的房子,虽然破败了一些但足够遮风挡雨。这户人家有个小女儿叫做朵儿,年纪不大与齐半眼年龄相仿,她唤齐铁嘴为“哥哥”,虚尘道长为“爷爷”,每日里负责给“爷爷”和“哥哥”送吃的,她有时候就坐在齐铁嘴的身边听虚尘道长讲易经、藏经但她根本听不懂,时常听着听着就靠着齐铁嘴睡着了。 师徒二人都喜爱她娇憨可爱的模样,有时候进城时齐铁嘴也会带些小玩意儿跟吃的给朵儿。 说来也巧,这里的好景色竟然也是风水上佳之处,虽不在中国山川龙脉之上,但是福泽后代也是绰绰有余定有古墓。 齐铁嘴先是在村里给人看病时旁敲侧击询问村人附近有没有传说有什么古墓,经过一日的打听,确实传说附近有一位大德高人的墓穴,具体在哪并没有人知道。据说这位高人差一点得道成仙,但没有人知道他去世的原因。 最后就是寻找墓穴,齐铁嘴登上了附近最高的一处小山四处看寻,根据山川走向终于确定了村落北侧风水最宜藏人,那块开阔地可保证一日大部分都能被阳光照射,背靠双峰,又有河流经过。 趁着夜色师徒二人终于挖通了几日来打的盗洞,但让二人失望的是墓穴里只有棺没有椁,并没有想象中的各种精美的陪葬品,棺材的质地很奇怪,初看金光灿灿齐铁嘴以为是个金棺,仔细查看后是一个铜棺,一般情况下棺材都是木质的,但不知道这位传说中的高人为何选择了铜棺。铜棺以铜水浇注,凭二人之力难以打开。 师徒寻遍主墓室、耳室,陪葬的瓷瓶、陶罐也是凡品,根本就不值钱。只在墓主人铜棺头部位置发现了一个方形木盒,虽是木盒也在关键位置镶嵌了铜板,而且并没有锁眼。 “师父,这里面会有什么宝物” 虚尘道长抚摸着盒子,紧皱着眉头道“墓主人也是个精通周易之人啊。” 二人回填了盗洞,带着盒子回到了住所。 虚尘道长自得到木盒之日起就一直研究如何打开木盒。这一日朵儿又提着篮子来给师徒二人送吃的,说是阿爸在森林里采了不少野生的鸡枞菌,就在朵儿拿出蘑菇要递给齐铁嘴看时,他们听到了“喀拉拉”的声响,虚尘道长手中的盒子应声而开,一个完整的龟甲出现在他的眼前。 包裹龟甲的布一遇到空气迅速氧化,而龟甲已经玉化,正面成墨绿色,腹甲为浅黄色,有红色的暗纹,触手光滑温润。虚尘道长拿起龟甲爱不释手,他立刻决定这副龟甲留做己用。 朵儿对龟甲不感兴趣,放下篮子告诉齐铁嘴自己家今天也要吃蘑菇了,齐铁嘴拿出几块糖递给她,她高高兴兴的回家了。 然而当夜吃过鸡枞菌的家人都没有事,唯独朵儿上吐下泻,昏迷不醒。 家人连夜请来虚尘道长,道长开完方子朵儿却根本吃不下去。最后虚尘道长用盗出的龟甲占卜,竟然得出解法方位正在古墓当中。 他连忙拉住朵儿的父亲问道,“你今日采摘的鸡枞菌是从哪里踩得。” “这种蘑菇最喜欢长在树林的地上和乱坟堆上,我今天下午就是在村子北边采的。道长怎么了小朵还有没有救” 虚尘道长只有摇头叹气。 齐铁嘴此时也明白了师父的用意,他拉着朵儿的小手,想到了自己的弟弟齐半眼,如果躺在这里的是他,他到底会不会救他呢,答案是肯定的。 第二天早上天色暗淡,有大片的乌云遮挡着天空正在酝酿着一场大雨。 “师父,如果咱们不救朵儿,朵儿就没有命了。” 虚尘道长将刚刚占卜的结果递给齐铁嘴。 “师父这大凶之象,一人独归。” 天渐渐黑了,憋了一天的雨还是没有落下,朵儿只有出气,没有进气。 “师父,这次就让我自己去吧,既然是一人独归,一个人去当然一个人回来。” 虚尘长老摇了摇头,“你一个人怎么能打开铜棺。” 二人挖开回填的盗洞,天上一个炸雷响起,吓得齐铁嘴一个机灵。他仰头看着黑漆漆的天空,不祥的预感在心头升起。 “别看了,办正事要紧。” 墓室中仍旧空空荡荡,原本金灿灿的铜棺,接触了这里潮湿的氧气,竟然在短短几日内氧化变黑。 “师父,这棺材以铜水棺,如此方式入殓,死前很可能是遭遇横祸。”他伸手轻轻抚摸着棺板,“师父,这表面好像有花纹。” 虚尘道长让齐铁嘴照明,仔细查看了铜棺上的花纹,“这,这是将茅山术的镇尸符刻在了棺材上了。”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53章 第五十章 “这尸体尸变了” “今天无论如何这棺材也要开。”虚尘道长紧皱着眉头。 “铜水浇棺如何开启,咱们只有两个人。” “本来是打不开,但是这里空气潮湿,几日来铜棺已经变绿变脆,已经没有之前的结实,你去外面接一些冷水。”说着虚尘道长从随身携带的袋子里掏出一些看上去像加粗引线似的绳子。 外面正在下雨,冷水并不难找,很快齐铁嘴就用水袋装满了一袋,虚尘长老将类似引线的绳子在铜棺棺盖跟棺体接缝处固定住,然后点燃,火焰呈蓝色沿着引线移动,很快墓室里弥漫着一股跟酸混合的怪味,蓝色的火焰在黑暗的墓室中缓缓的游动有些诡异,照在齐铁嘴的脸上一片惨白。 虚尘长老让齐铁嘴将冷水快速倒到蓝色火苗移动之后的地方,被泼过水的地方升腾起一阵的青烟。 “师父这个真的行吗” “热度不足以熔化铜,只是让接口变脆。”虚尘道长的声音有些沙哑。 接着师徒二人重复了两遍,直到引线样的绳子全部烧光,齐铁嘴开始用凿石头的凿子跟锤子沿着烧过的黑印凿了一遍,累得他满身大汗,衣服全都湿透。 “我们不可能把棺材全都移开。”齐铁嘴已经顾不上古墓中原本恐怖阴森的氛围,他喘着粗气感觉自己更像一个出苦力的庄稼汉,等不到做好起吊的装置,朵儿也就没有命了, 虚尘道长用力推了推棺材盖果真松动了,“你稍微休息一下,咱们一起把棺材撬开个缝隙,到底看看这棺中有什么东西。” 师徒二人戴上特制的面具防止吸入棺材中的有毒气体,二人一个用探阴爪拉,一个用凿子撬,终于棺材盖被打开了了一个缝隙。 光照进了棺材,墓主人身上盖着经被,上面不知道是绣的还是画的,仍旧是符咒,但是因为突然进入的氧气,被面很快变黑分辨不清。 虚尘道长戴上手套,伸出一只探入棺内。往常开棺后都是由齐铁嘴来完成这个工作。 “师父,如何”齐铁嘴有些焦虑,他从没有见过如此紧张的虚尘道长。 虚尘道长作了个禁声的手势,天空中又一个炸雷,声音直灌入中空的墓穴中,铜制的棺板被震得嗡嗡作响。 “尸身周围并没有随葬物品,看来咱们非得起尸不可。” 虚尘道长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他正欲收手,煤油灯的灯焰突然暗了下去,墓室马上就要陷入黑暗。然而灯焰又起死回生般慢慢的变亮,只是颜色变成一种奇异的黄绿色,暗淡火苗像一束幽冥鬼火不停的闪烁随时要熄灭,齐铁嘴的冷汗湿透了内衫,他的牙齿不自觉的碰撞着,凉气从尾骨一直上升到头发梢。 “不好。”虚尘道长叫道连忙扯手,但为时已晚铜棺内的尸身猛地弹坐起来,一只皮肤干枯发黑的手抓住了他的肩膀,紧接着枯手的指甲瞬间弯曲长长刺入了虚尘道长的肩膀,“啊” 煤油灯应声而灭,“师父”齐铁嘴连忙在随身的布袋里翻出手电打开,那个年代手电还是高级货,二人下墓从来不舍得用,如今已经顾不上这些。 接下来齐铁嘴朝着棺中扔了一把糯米,虽然尸身没有进一步的变化,但也没有恢复原状。 齐铁嘴看到枯手上带着三个黄金的戒指,指甲已经刺穿了虚尘道长的肩膀,黑绿色的血顺着他的肩膀淌了下来,散发着一种恶臭。齐铁嘴拿出丹药为虚尘道长吃下,他尝试着将枯手拽开,但是指甲弯曲卡住了虚尘道长的锁骨。 “师父,我看先把死尸的手砍下来。”齐铁嘴现在一心救师父,早就忘记了害怕。 虚尘道长点了点头。 墓穴外面的雨水更大了,开始顺着盗洞往墓穴中淌,时不时几道闪电划过天际,而后是震耳欲聋的炸雷声。齐铁嘴手持匕首正欲将尸身的手砍下来,突然他听到了奇怪的“嘶嘶”声从尸身的嘴里发出。冷汗再一次冒了出来,腿有点不停使唤。他的手伸向布袋摸索着黑驴蹄子,越着急越摸不到。 虚尘道长也听到了这奇怪的声音,他想要去一探究竟,但肩膀的巨痛让他不能动弹。 尸身发着黑绿色的光泽,紧缩的皮肤贴在头颅之上,眼皮凹进眼眶,鼻子塌进颅骨。齐铁嘴看向尸身的嘴,他竟然发现尸身的嘴正在缓缓的张合。 “师父,你也听到了吧”尸身的嘴已经张到人类的极限,然而这种动作并没有停止,人已经无法做出这个动作除非下巴脱臼。齐铁嘴全身发凉汗毛都立了起来,一个“鸡蛋”从尸身的嘴里弹了出来,紧接着一个细长的头钻了出来发出“嘶嘶”的叫声。 “是蛇,红色的蛇。”齐铁嘴的手抖如筛糠,手电的光影在古墓中诡异的颤抖,蛇的头部长着难看的肉瘤,泛着暗光的鳞片上沾着粘液散发着一股腥臭味。 “快收好蛇蛋。”虚尘道长虚弱的说道。 齐铁嘴小心翼翼的移动到棺材边上伸手捞黏糊糊的蛇蛋。蛇在昏暗的灯光中不停的吐着信子,好像刚从沉睡中醒来,头脑还有些迟钝,正在努力适应周围的环境。它察觉到空气的震动,蛇头转向了正在把蛇蛋往外拿的齐铁嘴。 天尊保佑,祖师爷保佑。齐铁嘴在心里默念,但他的手还在抖。 蛇吐信子的频率降低,弓起了身子,古墓中好像一切都静止了,齐铁嘴屏住呼吸停在原地,然而就在齐铁嘴盘算自己能坚持多久的时候,蛇突然一下子弹了过去,齐铁嘴一闭眼心道不好。 蛇并没有咬到齐铁嘴,虚尘道长运足了最后一口气用胳膊挡住了蛇。 “师父”齐铁嘴手起刀落砍掉了蛇头,溅了一身腥臭的蛇血,“我立刻给您处理伤口,把毒血吸出来。” “晚了”虚尘道长虚弱的靠在铜棺,“尸毒太厉害了,已经入心,一旦上脑我也会尸变,这点蛇毒已经不算什么了,先把蛇蛋收好。” 齐铁嘴用布包好蛇蛋,他发现尸身的黑色皮肤上正在长出细小的白毛。 “这人想必是活着下葬,死前中了尸毒,一会儿咱们谁也制不住他,好在他自己已经留了后手,这镇尸符是一环,还有这经被上缝的引雷符,你快走吧,那蛇不怕尸毒,肯定可以治好朵儿。”话说的有点长,黑血顺着虚尘道长的口鼻流了出来。 “师父,这蛇可以解尸毒,你把它吃了解毒,我不能抛下您。”眼泪在齐铁嘴的眼眶里打转。 “咳咳咳咳,以毒攻毒也要掌握好量,而且咳咳咳,现在也只是猜测,我没有救了,师父所有的东西都留给你了,回长沙找你弟弟,不到万不得已不要再干这个了,走快走” 齐铁嘴双膝跪地,“师父。”头重重的磕到地面上。 “本来想带你去我出家的道观看看,就在那绿油油的秦岭之中”虚尘道长眼神迷离想在回忆秦岭之中那座香火不旺的小道观,“你我师徒缘分已尽,你离开后封死盗洞,无论听到什么声音都不要回头。” 面前这个如同父亲般的慈祥长者,齐铁嘴早已泪流满面,眼泪跟鼻涕都不受控制的往下流。 伴随着雷声不时有惨叫声从盗洞里传上来,雨水中齐铁嘴徒手往盗洞中填着泥土,雨水打在他的脸上疼得他睁不开眼,他的指尖都挖出鲜血也不自知。 “姥爷,我能起来了吗我膝盖跪麻。”齐汀兰打断齐老爷子。 齐老子面沉似水,齐汀兰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揉着自己的腰说道,“后来肯定救了朵儿,回到了长沙开了铺子,不然您也不能吃香的喝辣的,对吧。” 齐汀兰刚想起身,“跪好”齐老爷子的声音吓得齐汀兰一哆嗦,让她想起年少时在体校练体操动作做不好时齐老爷子的训斥。 她无奈的继续跪在地面上,想着这些关于齐家的事为何要在姥姥的墓前讲述。 在长沙齐铁嘴的生意越来越好,但他并没有像其他人那样迅速扩张地盘,而是一心一意做着自己的小买卖。 这日午饭,齐铁嘴带着齐半眼到酒楼与吴老狗相聚。 “五哥,这几日看上去憔悴不少。”齐铁嘴倒茶给晚到的吴老狗,齐半眼跑到外面招呼伙计上菜。 “怎么听你的口气,好像都知道了一样”吴老狗喝了一口茶水。 齐铁嘴笑道,“五哥到底决定支持霍家哪位小姐上位啊” “哼,你个臭算命的。”吴老狗也笑道,“果然灵通,我正为这事发愁呢,几个人先后都上了拜帖,你说他们怎么不找你呢” 齐半眼正在喂三寸丁吃肉,“五哥,你这不开玩笑吗我哥这堂口这么小,要是我也找你啊。” 三个人都笑了起来。 “五哥,你心里恐怕早就有定论了吧八姐这位霍家二小姐年少成名,比咱哥俩成名都早” “唉”吴老狗叹了一口气,“咱们不说这个了,这么一说我到想起来一个事,你也老大不小了还没娶亲,我这里倒是有个合适的人选。” 一听到这个,齐半眼也不再跟三寸丁玩了凑过来说道,“就是,哥,你也该给找个嫂嫂了,我先替我哥谢过五哥了。”齐半眼朝吴老狗作了个揖,然后乐得呲牙咧嘴的坐到齐铁嘴边上,三寸丁绕回吴老狗的身旁,趴在他脚边一动不动。 齐铁嘴既没有同意也没有反对脸上挂着平静的笑容,吴老狗就乐呵呵的往后说了下去“我妹妹一直在老家,年纪也大了,我做哥哥的是她唯一的亲人,现在时局稳定了,我正打算给她接过来享两天福,如果你觉得行,等她来了见见面,我就把她托付给你了。” 齐半眼打量着吴老狗,想着若是这吴家妹子长得像吴老狗,非但不会长丑,说不定还是个美人,于是他脱口而出“五哥,你妹妹长得跟你像吗” “我亲妹妹怎么可能长得不像我。” 齐半眼拍了拍齐铁嘴的肩膀,“哥,我看你娶五哥妹妹这事没问题。” “只是,我这堂口这么小,五哥你就不怕委屈了你家妹子。” 吴老狗长叹了一口气“小富即安,平安就是福啊。” 来年的春年,大红花轿抬进了齐家的宅子,吴老狗的妹妹比齐铁嘴小了六岁,虽然不比霍仙姑惊艳,但也是个周正的美人。 转眼到了1950年,裘德考从吴老狗的手中骗走了战国帛书,长沙的土夫子被彻底洗牌,有的北上,有的被迫暂时隐退,而吴老狗散尽家财逃到了杭州定居。而齐家却因为齐铁嘴的小心经营在这场劫难中幸存了下来,只是齐铁嘴再也不能再街上明目张胆的支卦摊了。 店面的掌柜也由那个古板的老头换成了齐半眼,那老头在一次与人“掌眼斗口”中失利,被一个高仿的瓷器骗过,同行没有要钱财就要了老头一身的行头,老头当众被扒衣服戏耍从此一病不起。而齐半眼为给老掌柜报仇找到同行再比一次,声称只看“半眼”就能定真假,而后一战成名,让同行输尽家财。大家送他个称号“齐半眼。” 对此齐铁嘴认为是无谓的斗狠,是无妄之灾,齐半眼不应该与人过不去,输了就是输了,认输就是何必要斗狠。他后来又出面调解,归还人家家财算是了事。年轻气盛的齐半眼认为他们不仁在先,气得老掌柜卧床不起,让它们张张教训是应该的。 齐铁嘴与夫人结婚多年未有所出,很多人都建议他们去看一看大夫。而齐铁嘴始终坚持是因为自己泄露天机太多,上天给他如此的惩罚,他的身体也越来越不好,总是整夜的咳嗽。反倒是吴老狗自从娶了解九爷家的表姑娘就忙着生孩子,二人头一胎生了双胞胎。 齐铁嘴与夫人前去杭州贺满月,留齐半眼在长沙看家,谁知二人回来时带回来一个孩子,正是吴老狗家两个儿子中的一个。 “姥爷,您的意思是说,其实我舅舅齐羽本来应该姓吴的这要是姓吴,叫吴羽,这名字其实还挺无语的。” 齐老爷子瞪了齐汀兰一眼,她低下头继续听齐老爷子讲。 开始齐铁嘴跟夫人都很喜爱这个孩子,本来害怕吴家会要回孩子,后来吴老狗的夫人又给他填了两个儿子他们才算是放心了。但是随着时间推移孩子越来越大,很多邻居都说这孩子长得像夫人,不像齐铁嘴。齐铁嘴本来就因为长时间到全国各地收货经常不在家,闲言闲语就变得越来越有鼻子有眼。齐夫人想要自己孩子的心越发迫切,她说服齐半眼带她到外国人开的医院检查,结果说她一切正常,不能生孩子的原因肯定是在齐铁嘴身上。 齐铁嘴常年不在家,即使在家也关在房间里研究他的周易卦象,与夫人的交流也变少。家里上下都是齐半眼在照顾。 讲到这里,齐老爷子的话变慢了,他不知道如何开这个口。 齐汀兰心里一个机灵,她抬头看了看姥姥的墓碑,上面那个“吴”字她从来没觉得这么刺眼,没觉得这个“吴”字与吴邪之间有联系,没有想过为什么姥姥的排位不能跟齐家的各位先祖放在一起。 她小心翼翼开口道,“我姥姥其实是吴邪爷爷的妹妹” 齐老爷子沉吟片刻最终轻轻点了点头,齐汀兰用力的咽了一下吐沫让自己保持镇定。 “所以你母亲不姓齐,我觉得我们没有脸面让她姓齐。我们既对不起齐家的祖宗,也对不起吴家的祖宗,做出,做出这样” 齐老爷子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齐汀兰虽然一直在克制不胡思乱想,但她还是在心里说道你们老九门之间的关系实在太乱了,姥爷你谁不学,偏偏学半截李,何况伯公那时候还没死 “虽然大哥后来还是原谅了我们,但是我们良心上”齐老爷子的眼圈红了,他想起了齐铁嘴躺在病床上递给他那个龟甲时候的样子,他真的释然了,而自己亏欠他的实在太多了。 齐老爷子从墓碑后面拿出一个盒子递给齐汀兰,“这是大哥的遗物,现在留给你。” 齐汀兰打开盒子里绒布,拿出了龟甲,她疑惑的看着齐老爷子,“我我也不会用啊。” “最早大哥给这个龟甲配了六枚五铢钱,后来五铢钱不知道去哪了,他最后一次用这个是你出生的时候,你留个纪念吧。” 这个时候齐汀兰的父亲拿着一束鲜花来到墓碑之前,“爸,买花的人太多了,等了半天。” “你把兰兰扶起来吧。” 齐汀兰觉得膝盖以下没有了知觉,完全靠父亲的拉扯才勉强站了起来,血液冲到小腿,感觉又麻又痒。 “兰兰。” “在。” “虽然咱家已经隐退了,但是如果是吴邪出了什么事,咱们家一定会鼎力相助的。” “为什么啊跟他有啥关系,虽然我应该管他叫表哥。”齐汀兰揉着膝盖。 齐老爷子跟齐汀兰的父亲对视了一眼,“以后你就会知道的。”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54章 第五十一章 齐老爷子莫名其妙的说了那么长,让齐汀兰抓不住要点,她想反问却不知道应该从哪里开口,很多内容她还得消化一阵。 家里的冷清让她胡思乱想,虽然闷油瓶在的时候家里也静悄悄的,但毕竟还是有人陪在身边,所以她选择住在宿舍里,与三个室友相伴,她正跟婷婷挤在床上看电影。 “怎么这几天肖露都没跟你一起上课”婷婷问道。 “又恋上了,不知道男的长什么样,今天晚上回来咱们必须让她把男朋友提溜过来让咱们见见,”齐汀兰把花生米丢进嘴里。 “那倒是,宿舍就剩咱俩还单身,都说女博士是第3类人,咱们女硕士也蛮可怜的,起码算第25类。”一向专注学业的婷婷极少说关于感情的事情。 “婷婷,你这是思春啊”齐汀兰伸出邪恶的手咯吱婷婷,婷婷毫不示弱的反击,两个人正在打闹之际,齐汀兰的手机突然响了。 “吴邪你说什么” “兰兰,你小心。”婷婷想要拽住慌乱的齐汀兰,她是拿着手机从床上摔到地上的。 顺势坐到地上,“我知道了,再给你打电话,好,再见。”齐汀兰跳起身,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 “你怎么了,这么着急。” 齐汀兰放下手里的东西拽着婷婷的手,“婷婷,这件事情对我来说很重要,我要马上去外地,我需要你帮我在学校顶一阵,我知道旷课不对,我回来会去图书馆补习,我绝对不会拖咱们宿舍的后腿。” “什么事情这么重要。” “关于生死,我只能说这么多。”齐汀兰看着婷婷被厚厚镜片挡住的眼睛,“不去,我会后悔。” “所以,你找到你喜欢的人了”婷婷突然笑了。 齐汀兰挠挠头,“这跟喜欢没有关系,他们所有人对我来说都很重要,不仅仅是他一个人。” 婷婷摸摸齐汀兰的头,“去吧,学校有我呢。” 齐汀兰在婷婷的面颊上亲了一下然后一阵风似的刮下楼去了。 打上车,齐汀兰并没有马上回自己家,而是直接到了潘家园,齐老爷子没在店里,反而是赵高正在锁店门。 “怎么今天不营业了”齐汀兰是跑着上到二楼的微微有点喘。 “我现在得回学校,下午齐老板会过来,你怎么来了中午饭还没吃吧。”赵高看着齐汀兰泛红的脸微笑着,“今天不用上课吗” “我有急事找姥爷,他不在我回家了,再见。” 齐汀兰正准备往下跑,赵高却抓住了她的胳膊,他想了半天本来有好多话要对齐汀兰说,齐汀兰眨眨眼准备听他又有什么长篇大论,可最后他只是关切地说道,“注意安全,别再像上次一样了。” 看着赵高,齐汀兰知道自己不能报以他想要的回报,心生歉意只好像哥们儿一样照着他胸口捶了一拳道,“知道啦,下次我请你吃中午饭。” 齐老爷子正在楼下遛狗,齐汀兰上来也没有客套直接说道“您说话可要算数,吴邪现在在长沙出了事,我要去帮他,您有没有想要我做的事儿” 齐老爷子皱着眉头“我知道了,你现在去订机票,告诉我几点到那边,那边自然会有人接你。” “您不想再跟我说什么了吗”齐汀兰问道。 齐老爷子摆摆手让齐汀兰可以走了,齐汀兰叹了口气只好转身离开。 她从机场出来的时候立刻知道了为什么齐老爷子说她自然会知道有人接她那个人正是曾经在火车上骚扰过她的中年大叔。 见到他齐汀兰有些尴尬,但是大叔很自然想要拿过齐汀兰的行李,“大小姐,您好,咱们见过面。我是长沙铺子的掌柜齐辉,您可以跟老板一样叫我老齐。” “我还是叫您齐叔好了,行李我自己来就行,您也不要管我叫大小姐,不太习惯。”齐汀兰挠了挠自己的耳朵,耳朵已经变成了红色,“可是您” “我知道您想问什么,都是老板的安排。”老齐笑道,“而且是我送您到宜宾的医院,当时张先生把您背回来的时候吓死我了。” “长沙那次医院也是您打点的” 老齐还是笑道,“都是老板的安排,老板通知我的时候我马上就过去了,可还是晚了,得亏抢救及时,不然老板一定会怪我的。” “姥爷,果然把我骗的团团转。”齐汀兰自言自语道,“那您为什么要在火车上那样暴露自己” “本来是想打草惊蛇,让您自己以为有危险知难而退但您没有当回事,后来谁知道张先生带着您很快就我给甩开了。” 齐汀兰摆了摆手,“算了,反正事情都发生了。” “拿咱们先回去吧,有伙计在外面等着呢。” 开车的伙计是个二十岁出头的年轻人,留着圆寸看起来很机灵,看到齐汀兰就朝她笑着打招呼忙接过齐汀兰手里的行李箱塞进车的后备箱,“齐小姐好。” “这是咱们店里的伙计,叫齐震。” “齐叔,我问一下,既然您跟齐震都姓齐” 齐汀兰还没问完,齐震马上接嘴道,“按辈分你比我长一辈,我应该叫你表姑。” “那快叫声表姑。”齐汀兰笑道。 齐震张嘴就来“表姑好。”逗得齐汀兰哈哈大笑。 老齐瞪了一眼齐震他才收敛了起来发动车子,但不一会儿齐震又开始给齐汀兰介绍起长沙的景点跟小吃,搞得齐汀兰肚子咕咕直叫,好像本来就是来旅游的一样。 齐家的古玩店在古董一条街上并不起眼,甚至连个像样的牌匾都没有。 “齐叔,我看着其他的铺子不是斋啊,就是轩的,咱们的店怎么连个招牌没有” 还不等老齐接话,“我早就说了要与时俱进,店铺要装修的高端大气一点”齐震的头上被齐叔敲了一下,“诶呦,您下手轻点。”齐震抱住自己的头。 “就你话多。” 齐汀兰捂住嘴才没笑出声来。 “老板说,自咱们开张的时候就是这样,从没有变过。” 推开店门,一个年轻人正往架子上摆着线装书,看年纪应该比齐汀兰大上几岁,要比话多的齐震沉稳不少。 齐叔马上给齐汀兰介绍“这是咱们店里另外一个伙计叫尤然。” 年轻人继续整理着架子上的书。 齐汀兰看着尤然的背影笑道,“你好呀,我叫齐汀兰。” 尤然已经整理完线装书,转过身朝着齐汀兰点了点头算是问好,声音有些冷淡,“齐小姐好。” 齐叔介绍完就引着齐汀兰往后堂走去,齐震拎着齐汀兰的行李箱走在后面,见齐汀兰跟齐叔到后面忍不住朝着尤然挤眉弄眼“咱们大老板家的孙女长得还不错。” 尤然像是没听见齐震的话慢悠悠的说道“仓库里的灯泡我买好了,一会儿你去换一下。” “切,一回来就给我派活。” “齐叔,咱们这边算上您一共只有三个人吗”齐汀兰坐到沙发上。 “是的,只有三个人,您晚上住在这后院,委屈您了,房间打扫过被褥都让尤然给换新的,您尽管放心。” 齐汀兰连忙向老齐摆手道“齐叔,您太客气了,您就把我当个普通的晚辈就好了,我来长沙给您填了不少麻烦。” “哪里的话,都是应该的,在这里要是有什么需要就告诉尤然,告诉齐震也行只是他这孩子有点毛躁。” “齐叔,咱们言归正传,我想知道吴家的铺子现在的情况。” 老齐叹了一口气道“咱们家其实跟他们也有些生意来往,自从吴三省失踪以后,他的盘口倒是运转正常,只是各个盘口多少都有点私心,大家干这个不都为了赚钱嘛,主事的不在有人就想趁机做大,昨天吴三省的侄子在长沙请了几个盘口的谈生意,听说是谈崩了。” 齐汀兰有些紧张的攥紧拳头,“然后呢吴邪,没事吧” 老齐摇了摇头,“大小姐,你们这些孩子总是把问题想得太简单,头脑又单纯,人向来是逐利的,人心险恶啊。老板虽然说了要我帮您,但是一旦您处理不当我也会及时制止您的。” 齐汀兰在心里苦笑果然齐家得隐退,一共只有三个人又能帮上什么忙呢 “大小姐,您有什么打算呢” “齐叔,我可能要跟着吴邪去广西,您能帮我在这边准备点装备吗我想先去看看吴邪。” “没问题,我叫齐震开车送您过去。” “不用了齐叔,我自己过去就行了。” 按照吴邪给的地址,齐汀兰找到了旅馆,给她开门的是潘子,他原本表情有点凶恶看到是齐汀兰才勉强缓和了下来。 “潘哥,好久不见。”齐汀兰朝他笑笑,笑得两只眼睛弯弯的。 “是齐家小姐啊。”潘子从兜里摸出一根烟,“您进去吧,我去外面透透气。” 潘子转身离开,齐汀兰叫住他,“潘哥,这是上次在雪山上照的照片,我洗出来了。” 潘子接过照片,看着上面的吴邪笑容灿烂而他的脸有些拘谨,他挠了挠头憨憨地望向齐汀兰把照片揣进了口袋,“谢谢你,齐家小姐。” “不客气,我先进去了。” 齐汀兰看见吴邪的新脸不是很适应,“呃比起你现在的脸,我还是更喜欢以前的。” 吴邪拿着一本书正在练习摔账本,看到齐汀兰有些无奈的笑着。 “你也练了很久了吧,歇会吧,我不是空手来的。”齐汀兰从包里掏出了一袋啤酒,打开一罐递给他。 吴邪活动了一下肩膀接过啤酒,“没想到你来的这么快。” 拿起书翻了翻,“你们真的觉得这个有用” 吴邪喝了一口啤酒苦笑道“你有更好的办法” 齐汀兰耸了耸肩,“并没有,换我是你,我一定还不如你做的好。”她也打开了一罐啤酒,“你介意我摸摸你的脸吗” “不介意。” “做的真逼真,张起灵跟我说的时候我还不相信。”人皮面具摸起来很柔软,原本冰凉的料子由于罩在人脸上竟然也有了温度,“说不定戴久了就会长到脸上吧。”语气像是在叹气。 “三叔也说过有些面具戴的太久,就摘不下来了。” 齐汀兰靠在桌子上一口气喝掉了半罐的啤酒,“我怎么觉得你戴上面具以后像变了个人似的,我这人念旧,我还是喜欢以前的吴邪。” “汀兰,说真的,我觉得挺累的,前所未有的累。戴上这张面具”吴邪用手摸了摸自己的脸,“就像戴上了枷锁一样,让人感到窒息。” “如果我说我能理解你的心情那就是扯淡,因为我毕竟不是你,但我会尽我所能帮助你,咱们一起把他们救出来。” “你这么有信心” “事在人为,不亲自试一试,我为什么要放弃你也别总是被什么附了身一样,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你那种特别嫌弃我的表情才是你本来的样子,现在至少老上二十岁,不过你最好看上去像三叔那样霸气。” “我戴上面具可不是要老很多。” “我是说心也老了。”齐汀兰喝干了剩下的啤酒,“嗯,要是我被困在里面你们会想办法把我救出去吗” “肯定,怎么能看自己的朋友困死在里面。” 打开第二罐啤酒跟吴邪手里的撞了一下,“谢啦,我还以为你们一定会弃我于不顾呢。” “你是我朋友,我怎么可能见死不救” “你看,这才是我认识的吴邪嘛别跟个老年人一样,你还年轻还有大把的时间能挥霍。”齐汀兰拍了拍吴邪的肩膀笑着说,“很高兴认识你,吴邪。” 吴邪看着齐汀兰,她笑起来眼睛会弯成新月的形状,竟然觉得哪里似曾相识。“你真的觉得我们能成功” “一定行,张起灵跟胖哥都等着咱们去救他们,可要抓紧时间了,咱们可是唯一的希望。”齐汀兰想着要不要告诉吴邪,往上数,吴家爷爷跟她的姥姥是兄妹,但是又不知道要怎么解释乱七八糟的关系。 “汀兰,小哥是不是恢复记忆了,走之前他有没有跟你说什么。” “他应该想起来很多,但是也有很多没想起来。”齐汀兰朝吴邪笑了笑显得底气不足,“他让我好好活下去,仅此而已。不说这个了,你们打算什么时候去摔账本,需要我做什么” “潘子会通知各个盘口,有需要我会给你打电话。”吴邪喝了一大口的啤酒,抹了抹嘴。 “要不然明天我也陪你去好了。” “还是不要了,万一出了什么岔子,我也不好向齐爷爷交代。” “我姥爷那里你放心,这次我不是自己跑来的,我姥爷知道我来帮你,不过我们家能力着实有限。”齐汀兰伸出四根手指,“算上我,这边也只有四个人。” “也不错了,起码还有四个人,这里除了潘子,我一个帮手都没有,其实不应该再让潘子回来,他已经离开可以过自己的好日子了。”吴邪低下头。 “喂,喂,你现在可是三叔,既不是一个心事重重的老年人也不是一个文艺的小青年,你得拿出特别嚣张的样子,牛逼得不可一世才对。”齐汀兰替吴邪开啤酒,“至于潘哥,这或许是他的选择吧,在云顶天宫的时候看得出来,三叔就是他的一切,他可以没命但是必须要护三叔周全,你是三叔的宝贝大侄子,也就是三叔延续,当然也要护着你的。”齐汀兰怂了怂肩,“咱们都是被保护大的,简直是菜鸟中的菜鸟,没有老鸟带路怎么行,干好这一票你好好安顿他不就行了。” 吴邪拿起桌子上书“那是,就指望我明天训话了,我可不能掉链子,还得练。” 手机在齐汀兰的兜里震了一下速回店里,有人找,尤然。 “吴邪,我要回去了,你有事儿给我打电话吧。手机要畅通,别像在新月饭店里一样,死活打不通。”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55章 第五十二章 推开店门,齐汀兰就闻到了一股不属于店里的香味,店里一直都有焚老山塔香的习惯,而现在檀香中还夹杂了某种男士香水的味道。迎接齐汀兰的是尤然有点无奈的目光,他朝齐汀兰使了个眼色,“在里面。”他的语气有种无关自己的冷漠感。 果然,齐汀兰走进内堂就看见解语花正拿着手机不停的按动键盘,他听见门帘的响动抬头瞥了齐汀兰一眼,“齐家妹妹我可等你半天了半天了。” “你找我什么事” 解语花的拇指继续在手机键盘上有规律的按动,速度之快让齐汀兰叹为观止,“你稍等,马上就好。” 齐汀兰坐到一旁的藤椅上,“你这样不会得腱鞘炎吗” 过了一会儿解语花终于放下了手机,“你们到底跟吴家有什么猫腻就你们店跟三叔的业务实在是少的不值一提,怎么齐二爷爷还派你亲自来一趟,他老这是下的什么棋” “不知道。”齐汀兰耸了耸肩,“我只是来帮吴邪的。” 门帘一响,尤然把齐汀兰的杯子放到她面前。 “谢谢。”齐汀兰连忙致谢,尤然只是点了一下头就转身出去了,齐汀兰提鼻子一闻杯子里升腾的水汽是龙井的清香。 “你们家的伙计可不太热情。” 齐汀兰微微一笑,“话唠的那个没在,如果解老板今天是想跟我们小店谈谈业务,找我就行了,这个主我还是做得了的。” “咱们先把眼前的事情解决了,你想帮吴邪” “对,之后我会跟他一起去广西。” “看来咱们是要同路了。”解语花瞧着二郎腿靠在椅子上。 齐汀兰点了点头,“你问了我,我也问问你。谢家虽然跟吴家是亲戚,但你这么全心全意帮吴邪不仅仅因为这个吧” 解语花将手机按亮看了一眼然后视线重新回到齐汀兰脸上,“潘子叫我来的,我是冲三爷的面子,帮吴邪就是帮我自己。” 解语花笑得人畜无害反而让齐汀兰提高了警惕,“开门见山吧,你来找我为了什么事。” “我们解家做事向来是会留有后手,从不做没有把握的事。” “我知道。” “明天我会帮吴邪撑场子。”手机在解语花的手里转了转,“我需要你来帮衬明天我留的后手。” “我觉得你的伙计们完全能帮你搞定吧。”齐汀兰喝了一口茶水。 “当然可以,只是万一后手也出了岔子,我也要留出余地,而你就是留出来的余地。” “我”齐汀兰笑道,“你的准备也太充足了吧给方案二都留出空儿来,那不是要没完没了了而且我初来乍到,我能成什么气候” “三叔可以是假的,而你齐家大小姐的身份可是如假包换的,人的名树的影。虽然过了那么久,老九门在这一行里仍旧是金字招牌。我已经把你代表齐家来长沙的消息放出去了。”解语花身体前倾离开了椅背离齐汀兰近了一些,“不是准备充足,而是我需要万无一失,吴家有难,解家也会跟着倒霉。” “你不是还有秀秀呢,霍家不是比我们家势力更大” “秀秀毕竟年纪还小,而且你也知道霍家势力大、人也多,一个个都不是省油灯,我们已经自顾不暇了,绝对不想让更多的人来乱中取利,你们齐家最适合,盘口小欲望小,不贪图利益。” 齐汀兰无奈的盯着自己的茶杯,“小丫头可能并不喜欢你说她年纪小这个说法。而且你这是要赶鸭子上架,分明就是想拉我们家下水,临死还得拉个垫背的。”她抬起头朝着解语花暧昧一笑,“你怎么就知道我们什么都不要” “你说了你只是来帮吴邪的,齐家说话向来算数。” “我可不是标准的齐家人,不过先说说你的余地我洗耳恭听。” “并不是我要拉你们下水,齐二爷爷可没有那么简单,他知道的一定不少。” “呵呵,比起你,我更相信我姥爷。” “想必你刚才去见了吴邪对吧。” “嗯。”齐汀兰点了点头。 “你觉得他比起三叔来” “我明白你的意思,人的相貌可以伪装,但是气度风采短时间内很难模仿,尤其他并没有三叔的阅历,换做咱们也是一样,这不怪吴邪,他已经很厉害了。” “但他现在还不能开口说话,明天有个万一,各个盘口也不是吃素的,我们所有人都会折在里面。” “所以,你让我做什么” “我已经让我的伙计化妆成三叔的样子,我需要你去撑场子,把三叔的面子做足。” “你真觉得我有那么大分量”齐汀兰叹了口气,“你就不怕我们折那边。” “你只是个前奏,真正的的分量是三叔不是你。三叔手下现在最棘手的就是王八邱跟老六的堂口,他们两个狼狈为奸一心做大,摆平了他们别人都不是问题,明天一旦我们那边出了岔子,你们要去老六的店里转一圈,让人以为你们是真三叔就可以了。如果一切顺利没准也不需要你们上场,你到时候等我消息。” 齐汀兰眨了眨眼,“好吧,我可以去。这个后手你不打算跟吴邪说对吧” “我想你明白我不说的理由,我不说你也不会说。” 齐汀兰笑了笑,“我肯定明天的事情解决之前不会跟他说,让他专心致志的扮演三叔。” “还有一个事儿我想问你。”解语花顿了顿,好像难以启齿。 “有话就说,别吞吞吐吐的。” “你杀过人吗” “我cao”齐汀兰忍不住爆了粗口,“你在开玩笑吧你不会让我明天去杀人吧。” 解语花见到齐汀兰的反应只是无奈的笑了笑站起身,“真羡慕你,齐二爷爷把你保护的这么好。行了,明天会有伙计来接你,如果你想带帮手,你自己看吧。” 齐汀兰将解语花送到门口,尤然木然地说道“花爷,慢走。” “下次给我换跟你们家小姐一样的茶,今天的茶太难喝。” 目送解语花离开,齐汀兰转头问尤然,“你跟他很熟” “见过几次。” “今天你给他喝什么了” “去年剩的龙井。” 齐汀兰噗嗤笑出声来,“你怎么拿隔年的绿茶给他喝呀。” “不然浪费。”说完悠然继续整理手里的东西,齐汀兰发现他的右手手掌有一条的伤疤。 “尤然,有个问题问你,你别介意。” 尤然居高临下的看着齐汀兰,“你问。” “你手上的伤疤是怎么来的如果你不想说也可以不说。” “齐震的哥哥砍的。” “砍的”齐汀兰不禁对这个伙计另眼相看,由上到下重新打量他,“那齐震他哥呢” “死了。” “我cao”齐汀兰忍不住又爆了粗口,“不是你” “不是我,是火拼的时候失手被别人捅死的。”尤然的表现很无所谓,死活都与他无关。 “尤然你今年多大了” “28。”尤然看了一眼手上的伤疤,拿起布擦擦柜台。 门被一把推开,齐震拎着袋子走了进来,整个沉闷的气氛一下子被激活了,“表姑,我给你买了臭豆腐。” “让你叫我表姑是逗你玩的,你不用真的这么叫,叫我汀兰就行了,你出去不会是专门给我买臭豆腐吧。” “嘿嘿,快点吃吧,尤然你看着前面啊。”齐震从袋子里掏出个袋子放到柜台上推着齐汀兰往后堂走去。 尤然慢条斯理的解开了袋子,是一份糖油粑粑尤然最喜欢吃的长沙小吃。 “齐震你本来是什么专业的啊”臭豆腐的味道混合解语花留下的香水味不太好闻,齐汀兰起身打开了窗户。 齐震挠了挠头有点不好意思,“我啊,没上过大学,上的职业学校。” “学校之外也能学到很多东西,总在学校都成书呆子了。”齐汀兰笑道,“你是怎么当上店里伙计的。” “说起来得感谢大老板,当时我哥是街上的小混混,跟人打架被人捅成重伤凶手没抓住,我回村里借钱没有人肯借给我,这时候大老板正好回来扫墓,我哥住院的钱都是他出的,他让我念完书就来店里帮忙。” “你父母呢” “他们早死了,我的亲人只有我哥哥。”齐震笑道。 看着齐震的笑颜,齐汀兰有点无法适从,这个笑容背后隐藏着多少的艰辛大概只有这个开朗活泼的男孩自己知道,也许齐老爷子正是想起了齐铁嘴与他自己的身世才格外关照齐震。 “我刚才听尤然说他手上的疤是你哥砍的” “嗨,我哥以前喜欢他们学校的女孩,,可那个女孩跟尤然特别好,所以你也知道小孩不懂事才会做那些事。” “那你们还能这么好”齐汀兰咬着脆嫩的臭豆腐。 “我们也是不打不相识,你别看他是个品学兼优的好学生,但打起架来特别凶横简直不要命,有句话叫什么来着咬人的狗不叫。” 正说着尤然拿着齐震的破水壶墩到桌上,齐震朝齐汀兰吐了吐舌头,一股子药味在空气中弥漫开来。 齐汀兰捂住了鼻子,这个味道让她想起了浑身是伤的闷油瓶,不知道他能不能坚持到他们去救他,嘴里的本来酥香的臭豆腐,一下子变得如同嚼蜡,“这是什么茶” “这是药,治创伤性关节炎的。”说完尤然转身走出后堂。 齐震挠挠头,“他就是喜欢操心。” “不是很好嘛,有这样关心你的朋友。”齐汀兰放下手里的碗,心情有些低落,胖子这些天困在张家古楼会不会瘦一些,他的瘦身指标是不是能达到了。 “表姑,你怎么不吃了,这家的臭豆腐最有名了,我好不容易排队买到的。” 齐汀兰用竹签扎起一块臭豆腐放进嘴里,“真的很好吃,谢谢。” “等明天我跟齐叔说一下,带你好好在长沙城里转一转,我们这可有好多有意思的地方呢。” 齐汀兰费力的点点头,她咽下嚼成渣子的豆腐,眼睛里齐震的样子变得模糊不清。 晚饭是四个人在院子里吃的,尤然负责收拾碗筷,齐汀兰本来想帮忙,被齐叔制止,“让他去弄吧,我还有话说。” 齐汀兰端坐回椅子,“齐叔您吩咐。” “明天你自己去我还是不放心,关于你来长沙的事情已经有人到我这来探口风。虽然咱们已经不是这行的主流,但毕竟还是产业链上的一环,还跟这个行业有关系,名声在外总是被人惦记。” “我明白,我初来乍到不知深浅的,您得多提点我。”齐汀兰毕恭毕敬地说道。 “明天你沉稳点就行,我没有特别要嘱咐大小姐的,这种事情经验赶不上变化,咱们明天既然不是去讲理就让齐震陪你去吧。” “谢谢,齐叔。” 店铺后院的电压不稳,空调开了一会儿就跳闸了。齐汀兰睡不着觉穿好衣服到院子里乘凉,齐震那屋的空调也停了。 “表姑,在我们这睡不着” “有点热。”齐汀兰搬着小板凳坐到齐震边上,“尤然呢” “他回家去了,你的房间以前是他的,本来让他来我这屋挤一挤他不愿意。” “真是不好意思占了他的房间。” “他家不远,没事。” 齐汀兰看见齐震坐在台阶上的姿势有些别扭,“你的后背怎么回事” “老毛病,又开始疼了,喝了尤然的药好一些,还是有点疼,看来我得坚持喝。”他笑笑根本看不出来背在疼。 “你等我一会儿,我包里有药。”说罢齐汀兰回到自己的房间找到药膏。 齐震有点不好意思,但还是脱掉了自己的上衣背对着齐汀兰,齐汀兰在手上抹上药膏开始给齐震按摩后背,齐震的后背有一些伤疤,有几节椎骨摸着有些突兀。 “你做过矫正了吗” “还不是那么严重。”齐震龇牙咧嘴道。 “等严重就晚了,等着做手术啊踏踏实实做理疗,要不一身病以后找老婆都困难。” “表姑,您的手劲能不能轻点。” 齐汀兰放轻了手的力度,“这样可以了吗其实我也没用多大力,你这样我可不敢用力。” “行,表姑你手法还挺不错啊。” “所有护理老头老太太的招数我都擅长,只是你年纪轻轻跟老头一样。” “大老板真幸福啊。”齐震说道。 “明天,明天”齐汀兰顿了顿,“你怕吗” “不怕,怎么,表姑你害怕了” 齐汀兰叹了口气,“我也不知道,我没参与过这些盘口间的争斗,大概是对未知的恐惧吧,不过我比较赞成去做害怕的事情,害怕就会消失。” “没事,明天有我在,吴家的盘口咱们其实也是有业务往来的,您放心,他们不敢怎么样。” “抱歉,这么多年对于姥爷的经营我并不知情,也没有什么可以帮上忙的,我一直以为只有潘家园的铺子。”按摩了一会儿,齐汀兰拍拍齐震的肩膀,“按好了,快去睡觉吧,明天可能还得早起。” “没准这就是大老板要的效果呢。”齐震穿上上衣俏皮的朝齐汀兰笑了笑。 第二天早上,齐汀兰正在跟齐震吃早饭,解语花的人就已经到了。 两辆黑色的别克车一前一后停在路边,齐震坐到第二辆车的副驾驶上,齐汀兰被请后座上,化妆成三叔的伙计端坐在后座上朝齐汀兰点了点头。 司机发动了车子。 “现在要去老六的铺子吗”齐汀兰问“三叔”。 “我们会在铺子附近,等待花爷的指示。” “咱们一共多少人个人” “算上您二位一共是八个。” 齐汀兰咽了咽口水手心里黏糊糊的尽是汗水,她想要问,就咱们几个够吗但最终还是没有问出口。 坐在车里齐汀兰百无聊赖的翻看手机的日历,发觉今天就是中秋节,但是与闷油瓶的中秋之约已经不能兑现,他与胖子生死未卜,每每想到这些齐汀兰就觉得心口堵得慌,一种脱力的感觉萦绕着她,“活要见人,死要见尸那。”她自言自语道。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等待让人有些烦躁,齐震在副驾驶上坐立不安,齐汀兰从后座上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他才无可奈何的老实下来。 解语花的伙计倒是个合格的演员,沉稳的坐在座位上纹丝未动颇有三叔的风范。 司机跟齐汀兰的手机几乎是同时响了起来,司机下车拉开了后排车门,齐汀兰深吸了一口气换上一副面孔跟着三叔走下了汽车。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56章 第五十三章 比起齐家那个小门脸,眼前的店铺简直可以豪华来形容,店铺紧闭着大门,并没有伙计前来招呼。 为了以防万一司机留在了车里,来到店里的就只剩下了六个人。齐汀兰看了一眼齐震,“叫门。” 齐震直了直身板,西装穿在他的身上别有一番风采,他用力砸了砸大门“有没有喘气的,滚出来一个。” 过了一会儿终于有人来开大门,一边开一边说道“没看见门上写的休息吗今天不营业。”那人探出头看到齐震突然声音一变,“哟,是小齐哥啊,今天你怎么来了” “睁大你的眼,看看后面是谁” 那伙计往后看去,“三、三、三爷” 齐震见他傻在原地,一把推开了大门,“知道是你们三爷,还不赶紧的。” 齐汀兰跟着“三叔”进了铺子。 “三、三爷您今天不是招呼了各个盘口去查账吗”伙计赔笑着说,他连忙朝后出来的伙计打眼色,伙计们回了后堂。 “三叔最近做了个声带的手术,还没恢复。”齐汀兰站在“三叔”旁边,“三叔”镇定自若眯着眼睛似笑非笑地盯着伙计,“只是听说三叔没在这段时间,老六财源广进”她抬高了语调,“现在是不是就不把三爷放在眼里了” “这位是” “这是我们家小姐。”齐震说道。 那伙计看样子是店里管事的,突然一笑道,“是听人说齐家的大小姐最近来了长沙,可从没听说您在这行里混迹,是哪阵香风把您吹了过来,让您愣充三爷的发言人的” “啪。”伙计结结实实挨了齐震一巴掌,这一下齐震出手极重,伙计感觉自己的牙活动了好几颗,嘴里一阵腥甜,“跟我们小姐说话前先漱漱口,别在这满嘴喷粪。” 齐汀兰没有阻止齐震只是在屋子里踱着步子,“三叔是我的长辈,吴家与齐家也是旧交,三叔在北京修养的时候一直是我照顾在侧,这本也是应该的。他老人家只是现在声带还没恢复才找我替他说几句话,就凭你们竟然也要挑嫌。”她抬手从展示柜上拿下来一尊鎏金的佛像看了看放下,又拿下一个青釉的茶杯看了看圈底跟杯口,“是不是还得让我跟你们斗口盘道,动动手才算完”说时迟那时快,齐汀兰一抖手腕把茶杯直接扔向后堂的门口,一个伙计正探头探脑的往前店看。 茶杯直直砸在伙计的膝盖上,随着伙计的惨叫茶杯弹到地上摔了个粉碎,那个伙计转身一瘸一拐退回后堂。地上只有底足留下了比较大的一块瓷片,这个茶杯是利用老碎瓷片重新加工制作的是个赝品。 “呵呵,怎么地下上来的货都不能满足你们了,都要靠这种货色来撑门面了,这种半旧的东西都敢往外隔,真是给三叔丢人现眼。”齐汀兰重新踱回“三叔”身旁换上笑容细声道,“三叔,兰兰在您面前教训您的伙计,您可别脑我。” “三叔”并没有责怪,轻声咳嗽了几声,齐汀兰心道这伙计的戏倒是演得挺足,她拍拍“三叔”的后背帮他顺气,“你们还不上茶,等着三叔亲自动手不成”齐汀兰厉声道。 伙计毕恭毕敬的给“三叔”上了茶。 齐汀兰看向“三叔”,他向齐汀兰点了点头,齐汀兰会意,“怎么,今天老六没在,邱老板也没在吗”齐汀兰朝着伙计笑笑,“听说邱老板可没去那边交账本,原本三叔还当他在店里看家呢,以为他身体不适,特地来瞧瞧他。” “邱,邱老板确实不在。”伙计摸了摸自己发烫的左脸,“不,不知道三爷今天过来。” “你们以为三叔只为了查账这么简单老六他们过去也不是为了让三叔查账吧在那边是三叔的替身,三叔早就看出他们两个狼狈为奸,不是什么好东西,现在这个点儿邱老板在那边是不是已经动手了呢”齐汀兰抬起自己的右手看了看手表,“你们只是店里的伙计,三叔不会怪罪你们,但你们以为是老六赏你们口饭吗没有三叔,他又算什么”齐汀兰冷笑,“别怪我没提醒你们,不给自己留条后路,以后给你们收尸都不知道去哪儿收。” “可、可账本也没在店里啊,三爷您也知道这种东西怎么能交给我们保管。” “每天的流水,你们总有吧我要最原始的记录,你们那个账本拿过来以为三叔看不出破绽吗” 正说着五个手持棍棒、砍刀的伙计从后堂蹿了出来,齐汀兰看了一眼齐震以及解语花另外三个伙计,手心里微微出汗,她下意识活动了一下手指,关节发出“嘎巴,嘎巴”的响声。 “怎么老六平时就是这样教育你们尊敬三叔的” 刚才被茶杯砸了的伙计一扬下巴,“我们喊您一声齐家小姐是给齐老太爷面子,否则你什么都不是,这即使算是三爷的产业也轮不到你来指手画脚。” 齐汀兰在心里无奈的笑笑,早就跟解语花说过齐家大小姐根本没有分量,他还不信。 “什么叫算是三爷的产业我可没听懂。”齐汀兰朝伙计笑了笑,“你的话我可以当你没说过,现在收回去还来得及。再说我们齐家人要是指使你当然是我们越界,可是今天我是跟着三叔来的,话也是我替三叔说的,你当着三叔的面这么跟我说话,你们这是打三叔的脸吗”齐汀兰轻笑着站在“三叔”身边。 为首的伙计看着“三叔”,“三叔”嘴角上扬似乎在笑却让人每个汗毛孔都发凉。伙计向后摆了摆手,“齐家小姐,是我们说错了,您大人有大量。”伙计又转向“三叔”,“三爷,是我们胡说八道了你别往心里去,邱老板真不在,所有跟账目有关的东西都让六爷带走了,店里确实没有,不信您可以搜。” “三叔”站起身,齐汀兰扶着他往门口走,两个人走到门口,“三叔”突然停住了脚,捏了捏齐汀兰胳膊用极低的声音在齐汀兰的耳边说了几句。齐汀兰保持笑容回过头对齐震还有解语花的伙计说道,“三叔说了,这个店连账都算不清也就别留着了。”她指了指为首的伙计,“人呢,你们自己看着办,他要是愿意先走,就让他走吧。而他”齐汀兰又指了指被青瓷杯子砸中的伙计,“齐震” “小姐,您吩咐” “你不用替我手下留情。” 她笑着说完扶着“三叔”离开了铺子,没有人看见齐汀兰的手和腿在抖,她不敢继续留在铺子里,下一秒她有可能就要破功变回原来的齐汀兰。 别克车里,“三叔”点燃了一根烟打开了车窗,长沙的秋天有些闷热,齐汀兰却觉得如坠冰窖。 “怎么回来就蔫了” 齐汀兰苦笑,“这离我原来的生活实在是太远了。” “所以,做自己有时候也挺好的。”“三叔”把烟掐灭扔出了窗外。 齐震并没有受很严重的伤,尤然替他上了药,齐汀兰去厨房准备做饭,她呆呆的站在厨房盯着自己手里的菜刀,案板放着尤然买来新鲜的牛肉。 “你怎么了” “哦”从想象中惊醒,“齐震怎么样”齐汀兰终于动手切牛肉。 “如果害怕还是趁早离开。”悠然打开水龙头开始洗手,红色的液体顺着水流涌进了下水道,语气平缓。 “我”齐汀兰顿了顿,“说不害怕是骗人的,但是我不会这样离开。” 尤然似乎并不在意齐汀兰的回答,转身离开了狭窄的厨房。 今天齐叔并没有来店铺,只有三个年轻人吃饭,齐汀兰给齐震夹菜,“特意没放酱油跟辣椒,今天好好休息吧。” “其实今天算不上什么,晚上才是硬仗。” “晚上”齐汀兰诧异地看向齐震。 “你不会以为这样就完了吧,既然淌了这滩水,没理由这么简单就解决。”尤然慢条斯理的说道。 “我需要怎么做。”齐汀兰看向齐震。 “表姑,这种事情不需要你出面。” 齐汀兰并不是很擅长等待,对于闷油瓶她没有抱有希望,有时候甚至觉得他不会再回来,所以每一次的等待对她来说并不算困难。而此时此刻她的心是忐忑不安的,难道所以事情她只能做高高在上的姿态等待着吗 她坐院子里静静的望着夜空,周围一片祥安宁和难以想象在长沙城某处已经刮起血雨腥风。吴邪的电话无人接听,解语花的手机也打不通,她能做的只有等待。攥紧了拳头,指甲抠进了掌心她全不知道疼痛,她闭上眼睛眼前一片血红继而变成黑色。 “张起灵,如果救你要搭进去齐震或者尤然的性命,我是不是应该放弃”齐汀兰喃喃自语,没有人给她答案,只有风吹落几片叶子悄无声息的落下。 到了后半夜后院的门终于被推开了,齐震跟尤然相互搀扶着走回来。 “表姑,你还没睡啊” 齐汀兰感觉眼睛有些热,她用力的一吸气嗅到空气中弥漫的淡淡的血腥味,“伤的重不重” “都是小伤。” “你们两个先到我屋包扎一下。” 齐震仍旧不太好意思脱掉自己的衣服,尤然倒是面无表色的直接把衬衫扔到一边,他俩的衣服都沾满了血,看来是一场恶战。 两个人的伤口都不深,而且基本都避开了要害,齐汀兰终于松了一口气,“其他的人怎么样三叔去了没有” “没看见三叔,今天是花爷跟潘哥带队的,疼疼疼表姑你轻点。” 齐汀兰给齐震贴好了纱布,“尤然可一声没吭。” “他是不好意思喊吧。”齐震朝尤然挤了挤眼。 “有什么吃的吗我饿了。”尤然说道。 “我包了馄饨,马上就去煮。” 齐震吃馄饨的样子狼吞虎咽的生怕赶不上吃下一碗,尤然看着慢条斯理的但吃的速度也不慢,几乎跟齐震同时吃完。 “还吃吗” “表姑,手艺不错啊,再来一大碗。”齐震把碗递过来。 “尤然呢” 尤然扫了一眼正抹嘴的齐震递上空碗“再来半碗就够了” 齐汀兰将两只满满的碗递给他们“我包了很多冻在冰箱里了,管够。” 东方泛白,齐汀兰拿出两个纸袋子放到齐震跟尤然面前。 “接下来我要说的事情很重要,你们有自己选择的权利,我不会不强迫你们。” 尤然放下碗盯着齐汀兰看,齐震喝下一口汤也放下了碗。 “这一次之所以我要参与到吴家的纷争,帮助吴家重新立威,最终的原因是我们要去夹一次喇嘛。” “要去盗墓”齐震眨眨眼。 “严格意义上来说不算是,因为你们不是外人我就直说了,我们是去救人,他们被困在广西大山里的一座古楼当中,其中有两个是我的好朋友,我们要把他们救出来,这需要大量的人手,我们齐家不可能从这个行里召集这么多人,所以这种事还是要吴家来做。对外我们说这是一个很有油水的斗。” 齐汀兰把纸袋往前推了推“这个是给你们今天的酬劳,你们两个辛苦了。” 齐震翻了个白眼“表姑,你这是什么意思。” “于情于理我都应该给你们,你们是我们家的伙计并不是我们家的打手,这是你们应得的。” “表姑,你这么做太小看我们了,我一直都把铺子当我的家,除了这里我也没有地方可以去。” 突然齐汀兰太阳穴上的神经一跳,闷油瓶的样子突然出现在她的眼前,他轻轻的说道,“我没有地方可以去。” “表姑,表姑你怎么了” “没什么。”齐汀兰挑了挑眉毛像哄小孩儿一样笑道“这钱你就当表姑给你发零花钱吧。” 尤然从桌上拿下自己那个纸袋,“有话直说吧。” “我会跟三叔一起去广西,如果你们愿意我需要你们陪我去,如果不愿意,你们还是可以继续在店里上班。” “我去。”齐震毫不犹豫的说道。 “你考虑一下不要这么快回答,那里十分危险,那座古楼里有机关埋伏并不是你想象那样简单。” 齐震挠了挠头不小心碰到了自己头上肿起来的包,疼得呲牙咧嘴,“我是,我是还没有去过广西,都说桂林山水甲天下。” “咱们是去救人不是去旅游。”齐汀兰无奈的看着齐震,“而且古楼不是在桂林而是在巴乃。” “反正也能看风景。” “也有报酬对吗”尤然问道。 “只会比你们今天拿到的多,给你们一天考虑的时间,你们两个休息吧。” 齐震跟尤然出了齐汀兰的房间,两个人都拎着齐汀兰给的纸袋,齐震看看尤然“钱你真拿” “为什么不拿” “你怎么不回家” “我这样回家我爸妈不吓死。” “嘿嘿,还得跟我挤。”齐震勾住尤然的脖子。 “谁愿意跟你挤。”尤然一脸的嫌弃。 “那你去找表姑睡。” “你怎么不去” “我怕表姑揍我。” “你不怕我揍你”尤然轻轻了戳了一下齐震头上的包。 齐震抱住自己的头,“尤然,cao你大爷的。” 三叔的买卖又重新运转起来,吴邪回去了杭州,解语花带着秀秀回去了北京。齐汀兰与齐叔共同准备了去广西的装备,还有一天就要出发,齐震买了早上六点的短途火车票非要拉着齐汀兰去看看岳阳楼,尤然也被一早从床上拎了起来。 齐汀兰跟尤然打着哈欠坐在齐震的对面,“你怎么跟打了鸡血似得,这么有精神头。”齐汀兰眯着眼睛,擦了擦溢出眼眶的眼泪。 “您还不容易来一次湖南,不看看岳阳楼不吃亏啊。” “我又不是以后不来了。” 尤然连着打了几个哈欠终于闭上眼睛一头歪在齐汀兰的肩膀上睡着了。 “我也睡一会,到了以后叫我俩啊。” 岳阳楼成名于岳阳楼记,若是没有滕子京谪守巴陵郡,若是他没有重修岳阳楼,若是他没有请来范仲淹,若是范仲淹没有写出岳阳楼记,这座只有三层的小楼不知道还能不能留存至今。 齐汀兰依靠在岳阳楼第三层的栏杆上,“洞庭西望楚江分,水尽南天不见云,日落长沙秋色远,不知何处吊湘君。” “李白的这组诗还是第二首比较出彩。” 齐汀兰回头一看是尤然也靠到栏杆上。 “怎么咱们也要等到晚上月亮出来了,在这里饮酒赏湖吗” “火车票等不到那个时候了。” “下次有机会再来吧。” “齐震呢” “他去买水去了。” “尤然,你喜欢的那个姑娘,后来你跟她怎么样了”齐汀兰笑道,她问的很突然。 尤然愣了几秒才反应过来,他看了看自己右手的伤疤,“她离开这里到上海上大学了,再也没有回来。” “你会想她吗” 尤然望向湖水,“有时候吧,更多的时候想起来的是齐岳,如果我没有伤到他,也许后来他也不会死。” “我第一次看到你的时候,觉得你有点像我一个朋友,因为你们两个人似乎都没有欲望,有一种看淡生死的感觉,只不过他是因为经历了太多,但是我感觉你是因为不把自己当回事,不把自己的性命当回事,所以我问了齐叔你的事情,你要跟我去广西,我希望你要听我的,我会尽可能保证你的安全。”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57章 第五十四章 飞机上戴着小红帽的游客们忙着码放自己的行李,齐汀兰被潘子安排坐到了哑姐的身边。按照潘子的暗示这个哑姐多半是三叔的相好。齐汀兰倒是无所谓,在长沙这个行当里她虽然是个新手,但是也不用谦虚过头,毕竟世家也要有个世家的样子,不能让别人以为她好欺负。 只是她暗自为吴邪叫苦,就凭三叔那张脸到底能不能骗过哑姐齐汀兰作为一女人表示深深的怀疑。 飞机很快开始滑行,齐汀兰夹在哑姐跟悠然中间感觉耳朵一些嗡嗡作响,她吞咽了一下口水。 “给。”尤然的手心放了一粒口香糖。 拿过口香糖,“谢谢。” 接着尤然敲了敲前座,齐震的脑袋探了过来,“干嘛” “你第一次坐飞机,吃块口香糖避免晕机。” “事儿妈。”齐震嘴上虽然说还是拿走了尤然的口香糖。 飞机进入平流层的时候,尤然已经开始打瞌睡,齐汀兰百无聊赖的翻着飞机上的杂志。 “三爷的病,到底怎么样” 齐汀兰愣了足足3秒钟才反应过来是哑姐在提问,“三叔,没什么事儿了,只是嗓子还需要静养。” “他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儿了” “一年前就查出来了,最近才手术。”齐汀兰觉得自己的瞎话张嘴就来。 “他为什么不告诉我啊,我挺担心的。” 齐汀兰在心里翻了一个白眼,但还赔笑着说道,“就是怕您担心,你放心好了,三爷身体倍儿棒,吃嘛嘛香。” “他不告诉我,不是把我当外人吗” 哑姐可能觉得齐汀兰是个女人,所以交流起来没有障碍,问了三叔一大堆的事儿,齐汀兰只好满嘴“跑火车”,“跑”到最后她自己都相信自己在北京伺候了三叔大半年。 终于哑姐似乎是说累了,靠在座位上休息,齐汀兰想着绝对不能让哑姐跟吴邪独处,吴邪这么“天真无邪”还不马上原形毕露。 她扭头看了看已经熟睡的尤然,他半死不活的样子总是让她想起闷油瓶,其实他们俩倒不是有多像,只是常常思念一个人总是会不自然的去寻找那个人的影子,哪怕只是一丝丝的相似都会被无限放大。闷油瓶如果是一道谜题,对于现在的齐汀兰来说她没有自信可以解开这道谜题,她只求他平安,只求他们平平安安。她觉得她能做的也只这些而已了,想到这里她长长的叹息,有些人注定在生命中也只是一声叹息吧。 戴着墨镜齐汀兰走在队伍的最后面,潘子在前面举着旗子写着“中青旅”,齐汀兰觉得好笑,这个导游长得也忒凶悍了,一点都不和蔼可亲。 齐震戴着一顶红色的帽子东张西望,好像真的来旅游一样。 “你能不能稳重一点。”尤然的手里拿着一份广西的地图。 “我只是在扮演好自己的角色而已。” “你俩跟好了,别脱团了。”齐汀兰回头叫二人。 7个小时后汇合的队伍来到了广西巴乃,裘德考的队伍却早已经“占领”了村子,到处可见帐篷还有喝着酒的老外。这些人中甚至还有几个齐汀兰认识,他们给齐汀兰扔了几罐啤酒,齐汀兰欣然接住递给了齐震跟尤然。 三叔的队伍修整了约么一个小时,吴邪出现在了齐汀兰跟齐震、尤然合住的竹楼外面。 “三叔。”三个人齐刷刷的起立问好。 齐汀兰看了尤然一眼,他拍了拍齐震的肩膀二人识趣的离开了竹楼。 吴邪的眼神恢复了属于他自己的样子一屁股坐下。 “你不用这么看着我,无论你说什么我都能接受得了。”齐汀兰坐到吴邪对面。 “我刚才跟潘子在裘德考那里见到一个人,你还记得我跟你说过的塌肩膀的人吗” 齐汀兰点了点头,“你看见实体了” 吴邪包裹三叔面具的头颅沉重的低了下去,“这都不重要,他从那里带出来一样东西。” 齐汀兰攥紧了拳头盯着吴邪,额头上早已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小哥的古刀,离开北京前小花给他的。” 紧握的手缓缓松开,齐汀兰朝吴邪笑了笑,“我以为你会说他带出了小哥的右手。” “你还真是乐观。” 齐汀兰眯起眼睛,“他们会没事儿的对吧。”她难以相信跟她一起喝酒胡侃的胖子冰冷的躺在那个寂寞的山中,变黑变得更胖,长出蛆虫,最后一点点腐烂,变成一堆白骨。“该来的总是会来的,已经发生的我们也无法改变了,不见到尸体我什么也不信。” “如果见到了呢”吴邪掏出一根烟。 齐汀兰耸了耸肩膀,“带他们回家咯,胖哥肯定觉得这里的伙食不咋地。至于张起灵,我不知道他的家在哪儿,可是他说他没地方去的总要回家吧。” 两个人默默无语直到吴邪吸完了两根烟,“上次那个鬼影肯定知道很多的事情。” “但是抓到他谈何容易,你也说是他烧的竹楼,连张起灵都抓不住他,现在咱们捆在一起都不是他的个儿。” 吴邪又点起第三支烟望向门口“你家的伙计你相信吗” 齐汀兰笑道,“经验他们肯定没有,但是我绝对相信他们,现在我去哪儿找像潘哥那样的帮手呢” “那你们准备一下吧,我已经让潘子去组织队伍了,咱们今天就进山。” “求之不得。” 吴邪掐灭了香烟,准备起身。齐汀兰拉住他的胳膊,她感觉到了一阵好像被惊吓到的颤抖。 “你已经超水平发挥了。”自从齐汀兰知道吴邪与自己有着血缘关系,她总觉得和他又亲近了一些,更加能体会到他的情绪。 吴邪深吸了一口气,“放心好了,我没有问题,只是你得替我多盯着点那个哑姐。” “你怕她揭穿你吧别跟她单独在一起,小心她直接扒了你验明正身,女人在某个方面的执着不容小觑。” “我就是怕这样。” 到达妖湖湖边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傍晚,本来应该宁静祥和的山中景色生生被裘德考的队伍弄成了天然牧场,随处可见各种鸡鸭羊猪狗,甚至还有驴跟骡子。那些老外也三三两两凑在一起,有的在打牌,有的在聊天喝酒,更有得脱了个精光趴在大石头上晒日光浴。 “我cao,这些老外可够奔放的。”齐震的目光落在两具赤裸着纠缠在一起的肉体上。 “看什么看,不怕长针眼啊。”齐汀兰敲了齐震的头一下。 三叔的队伍在湖的另一边,远离裘德考队伍的地方安营扎寨。齐震跟尤然跟齐汀兰一起搭起帐篷,齐汀兰刚支好一个折叠椅霍秀秀毫不客气坐了上去。 “兰兰姐,今天晚上是不是得咱们三个睡在一个帐篷里” 齐汀兰抬起头,“不是三个女眷在一起,难道你要跟解语花睡在一个帐篷里” “切,又不是没有睡在一起过。”虽然秀秀说的满不在乎,脸还是有点红。 “霍大小姐,你除了来监工,难道就不用收拾一下自己的装备吗”齐震的头从帐篷里探了出来。 “你也说我是大小姐,这种事当然轮不到我来做,再说这次我也不会下地,我现在去拿我的东西过来。” 看着秀秀的背影齐震叹息道“同样是大小姐,表姑你的待遇就差远了,这样娇惯的大小姐怎么在行里混。” “以他们家的地位根本不需要像咱们这样混,而且你不要小瞧她,她的身手不比你差,也许就是下一任霍家的当家,没有两把刷子怎么能撑起霍家老九门每家都不是省油灯。” 正在两个人聊天的时候,营地那头一阵骚动,解语花叫走了几个伙计。 “齐震,尤然你们俩继续收拾我去看一下。” 胖子被抬进营地的时候简直像一只死了多日开始腐烂的白条猪,本来应该变瘦的肚子上布满了红黑色的伤痕莫名的浮肿起来,上衣全部都撕成了一条条在微风中晃动像一片片经幡。 “这t怎么回事”齐汀兰指着胖子。 解语花拎着药包递给正在检查的哑姐,“我们去查看之前的洞口,他正好在里面。” “胖哥胖哥”齐汀兰跪倒胖子身边叫了几声,胖子似乎是有感应,眼球动了动却始终没有睁开眼。 “他说过什么没有” “他们活着,按图救人。”吴邪的声音很低沉。 很快胖子肚子上的图案被复制了下来,众人在帐篷外对比图案跟样式雷的图样。 “我看不出有什么相同之处。”解语花点了点胖子的地图,又指了指样式雷的图样,“只能确定在某处它们是连通的,不知道他们怎么做到的。” 吴邪站在一群人的正中间阴沉着脸抽着烟,像大佬一样在听取手下的意见。 “以我对胖哥的了解,如果他在迷宫中迷路了,为找出口他会有两种选择。第一种他会骑到墙上通观全局找到正确的路,很显然这山里他不能这么做,第二种我觉得咱们这行打盗洞是最基本的技能,我猜胖哥的地图完全是他自己制造出来的。” “他又不是穿山甲。”齐震站在齐汀兰的后面,“怎么可能挖出整条路线来。” “以他的性子,老子不爽把山炸了都可能,炸条路出来算什么” 时间不等人,解语花和潘子已经决定先带一些人下去,齐汀兰收拾装备想作为齐家的代表一起下去,尤然拦住了她。 “还是我下去,你留在上面。” “算了吧,我比你有经验。”齐汀兰拍了拍尤然的肩膀。 “花爷跟潘哥都是高手,你还是带在三爷身边更稳妥,何况还有那个没有醒过来的胖子。” “你们俩是不是把我当外人了”齐震插嘴, “我也要去。” “滚,我总共就带了你们俩人,都下去剩我一个当光杆儿司令啊” “你还是老老实实在地上待着吧。”尤然说道。 “尤然你小心一点,不管任何时候我们都需要你活着,活着才能有一切。” 尤然点了点头。 胖子醒来的时候解语花、潘子、尤然已经进入石缝两天了,胖子很快就认出了吴邪的身份,等到晚上齐汀兰再去看他的时候他已经开始跟吴邪胡说八道。 俩人正说到往胖子的肚皮上镶钻石,“我看你干脆就沿着这些伤口在肚皮上旋涡的图案,你看过宠物小精灵吗里面有一个蚊香蛙,配上你这个肚子,别说还真像。” 胖子很明显知道这个,顺手就把一个不明物体扔向齐汀兰。 “死丫头,就不能说句好听的。” 齐汀兰下意识接住不明物体,“大难不死,必有后福。”等到齐汀兰看清楚自己正拿着一只脏到看不出本色的袜子,“死胖子,看我不把你揍成蚊香蛙。” 看着气急败坏又拿自己无可奈何的齐汀兰,胖子咧着嘴心里别提多痛快了,有股子生气从心底油然而生。 “三爷,咱们说正经的,借你个手下用用。” 避开了哑姐,吴邪终于又能抽烟了。“你又要干什么” “我得去鬼佬那边搞点趁手的家伙。” “不就是借qiang吗”齐汀兰白了胖子一眼。 “你小丫头片子别瞎掺和。” 过了不多久胖子兴冲冲的抱着战利品回来了,但后面的却鼻青脸肿,一副敢怒不敢言的样子,数度哽咽一看就被揍不清轻。 “兰兰呢”胖子擦着qiang问吴邪。 吴邪朝他努了努嘴,胖子回头一看齐汀兰跟齐震两个人坐在一堆黑漆漆的东西面前不知所措。 “你们怎么弄来的。” “从对面借的啊我也不知道用那个,他们就给了我这些。” “我cao,你早说你能借,我还能费这劲。” “您教教我这些怎么用吧。”齐震看上去很兴奋,男人天生对武器有着难以言喻的热爱,“这哪个是啊,我打cs的时候老用。” “体积大,精度差,而且后座力大,你在下面伤到同伴怎么办”齐汀兰拍掉了齐震抓qiang的手。 正说着,对岸裘德考的队伍传来了一串射击的声音。 “我cao,鬼老内讧了。”肿着一只眼睛说道。 “不对,是被袭击了。”胖子马上纠正。 齐震在边上跃跃一试,齐汀兰一把把他按在地上,“记得听我话,别脑子一热不管不顾。” 齐汀兰拔出随身的匕首,并没有拿地上的qiang械。 “表姑,真的不用qiang” “废话,咱们从来没用过这个,一旦交火很可能误伤自己或者同伴,最好先看看形势,袭击对面的人用的可不是qiang。” 果然几只猞猁从湖中游了出来,他们身形矫健,好似受过训练直接就扑向人群。 “咱们去篝火边,野兽都怕火。”齐汀兰跟齐震躲到了篝火边上。 “糟了,秀秀呢” 齐汀兰拿起一根点燃的木棒把匕首塞进齐震手里,“你老实给我在这待着。” “表姑我又不是小孩。”齐震瞪着圆溜溜的眼睛看着齐汀兰。 “老娘再说一遍,当大小姐也得有大小姐的样子,光杆司令给谁看啊往后有的是你挖沟刨土的时候。你要是敢让我自己一个人回长沙,我天天骂你祖宗十八代。” “咱们是一个祖宗的好吗” 岸边吴邪早就找到了哑姐跟秀秀,胖子正在用手里的冲锋qiang阻击要跑上岸的猞猁。 “我cao,兰妹妹你倒是弄把qiang,举个烧火棍有什么用。”胖子嘴里说着手里也没有松懈,顺带着还用脚把地上的手qiang踢给了齐汀兰。 “我不会用。” “别t废话,打开保险抠扳机就行了。” “cao,说的容易。”齐汀兰骂了句脏话捡起了地上的qiang。 一只猞猁被吴邪射出的子弹擦中,并没有大中要害,直扑向吴邪身后的齐汀兰。她别无选择只好抠动了扳机,那一瞬间她下意识的闭上眼睛,子弹从猞猁的眼睛打入穿过头骨,红色混合着白色的液体从猞猁的后脑喷溅。 接着胖子回身一梭子子弹替齐汀兰解围,又热又腥的液体喷溅到她的身上。猞猁从一个飞跃的姿态突然悬停在空中掉到了地上。 这是齐汀兰第一次开qiang,她不知道后面还有多少她不愿意的第一次在等着她。 队伍在闷油瓶发现的古道中休息,猞猁攻击之后的迫击炮把胖子逃生的洞口彻底炸塌,队伍不得不再一次摸黑出发,到山里找胖子跟闷油瓶进入张家古楼的原始通道。 齐汀兰与齐震断后,她的右手一直在颤抖,她不知道是因为qiang的后坐力还是第一次开qiang杀生带给她的震撼。在云顶天宫的时候她已经开过杀戒,但是这一次她还是觉得那么的恶心。她想起来之前解语花问她是否杀过人,那个时候她还以为只是玩笑。 “表姑,你没事儿吧” “我没事。”齐汀兰搓了搓自己的右手。 秀秀突然从前面跑了过来压低声音对齐汀兰说,“兰兰姐,吴邪哥哥跟那个胖子去上面查看,半天都没有回来。” “上面山路怎么了” “上面也是裘德考的人,他们说去抓个人打探一下。” “去了多久了” “半个多小时了。” “齐震,你负责留在这保护秀秀,三叔那群人马都是现凑的,我不相信他们,没有三叔镇着不知道会出什么乱子,我在也镇不住他们,关键时刻,你比我知道应该怎么做。” 齐震点了点头,“表姑,你要去哪儿” “去找他们,胖子虽然干事儿出格,但绝对不会拿命开玩笑,他们肯定出事儿了,现在不能再折大头了,你们原地待命,如果一个小时以后,我们没有人回来,立刻原路撤回村子。然后天亮以后分小队到山里来搜索,看看能不能找到第一批下去的人,还有尤然他们,必要的时候可以找裘德考的人帮忙,如果一周后我们毫无消息,你们就可以从这里撤走。” “表姑你这是什么意思” 齐汀兰拍拍齐震得肩膀,“表姑还没有带你去北京玩呢,不会有事儿的。”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58章 第五十五章 齐汀兰靠着树坐下,她盯着头上的月亮,看着乌云将这个缺了牙的圆盘遮住又放开,时间已经过去了三个多小时了,她想齐震他们应该已经往回撤了。 本来齐汀兰发现了被踩踏过的草丛,一路跟着走本来也没有费多少的力气。但很快在一处小溪旁出现了凌乱的脚印,有人也有动物,齐汀兰向四周查看再也没发现明显的痕迹,一些都在小溪旁被洗涤干净。 耳旁传来了山中怪鸟的鸣叫,它们还不甘寂寞的拍打着翅膀跃出了树林,惊起一片飞虫四散奔逃。 “张家古楼,到底有td什么,值得这么多人前仆后继” 喝了一些水重新绑好了头发,齐汀兰开始继续搜索。不知道走到了那里,齐汀兰几乎不能辨别方向找到回去的路。突然她听到了草丛里悉悉索索的声音,那声音从三面传来,她悄悄蹲下身抽出自己的匕首小步退后到一棵树的边上,后背紧贴着树干。 一丝冷笑攀上了齐汀兰的嘴角真没有想到最后会栽在几个畜生的手里。想到这里她不禁握紧了手里的匕首,现在她完全可以理解胖子对qiang的执着。 无由来的,此时此刻的齐汀兰觉得有点兴奋,有一种赌徒在将要揭开底牌时的快感,一秒钟变得富可敌国,一秒钟变得穷困潦倒,恐惧到极致不过是这样而已。随着空气中的腥骚味一点点靠近,齐汀兰戴上了了冲锋衣的帽子。 这只个头不大的猞猁动作快如闪电,而齐汀兰拥有的是下意识的反应,她现在才明白齐老爷子这么多年逼着她锻炼的目的,关键的时候真的可以保命。 她身体一侧匕首借着猞猁扑咬的动作沿着它一边的肚子划开了一道口子,鲜血一下子覆盖上它漂亮的毛皮。猞猁一声嘶叫落在地上,再一个回身扑向齐汀兰。 迎着猞猁扑咬的方向,匕首捅进了受伤猞猁的眼眶,更加难听的叫声刮挠着齐汀兰的耳膜,但此时又一只猞猁从草丛里窜了出来。 热乎乎的血淌了齐汀兰一手,流进了她的袖口里,紧接着她迅速拔出匕首,毫不犹豫的割断了猞猁的喉管,把尸体甩向另一只猞猁,动作只在喘息之间。这只猞猁足足是家猫的四倍还多,虽然没能像预期那样甩出很远,足以干扰到另一只猞猁飞跃的路线。它再一次跃进了草丛潜伏了下来。 强光手电已经握在手,乌云也很配合的遮住了月亮,匕首上的血迹还没有擦干,空气里弥漫着不安的血腥味,冷汗顺着齐汀兰的鬓角淌了下来直到脖颈,在她的咽喉处滴落进了衣领,她觉得有点痒痒,不得不咽了一下口水。 草丛的草微微晃动,齐汀兰已经无暇顾及是风还是猞猁,只等着它自己从草丛里跳出来,一瞬间猞猁跃出草丛直逼向半蹲的齐汀兰,她闭上了眼睛,推开了手电的开关,她需要赌一赌运气,齐家人的运气通常不都还不错吗 猞猁的叫声似乎要刺穿耳膜,齐汀兰关上了强光手电,身体如同箭一样射了出去,直接用身体将猞猁撞倒在地,然后迅速在它柔软的腹部捅上了几刀,她感觉到猞猁在她身下剧烈的反抗,然后变成了无力的挣扎,最终变成了哽咽一般的抽动。 齐汀兰还来不及感觉身下猞猁鲜血的热度,她突然意识到她已经将毫无遮蔽的后背露给了一直等待机会的猞猁。 耳边一声呼哨声,接着脖颈传来一阵钝痛,齐汀兰就失去了意识。不知过了多久,齐汀兰感觉自己被拖行着。 山洞里火光摇曳,石壁上被淋上了很多水,隐隐能看出石壁上有很多人影,吴邪看着鬼影将一个人扔到了地上。 “她杀死我两只猞猁。”鬼影的声音很难听“呼哧呼哧”的,像喘不上气肺漏了一样。 吴邪凑近看到帽子下的脸,“汀兰” “吴、吴”齐汀兰眯着眼睛,脸都是泥土。 吴邪眼睛圆瞪,眼见着半昏迷的齐汀兰就要叫出他的本名,在鬼影的监视下,他又不能扑上去捂住她的嘴,身为吴三省他也不能过分的表现出对“手下”的关心。 “吴”齐汀兰看着吴邪的脸自己的面前旋转,“三叔,您、您没事儿吧” 吴邪松了一口气没有说话只是摇了摇头。 “我cao,兰妹妹,你丫怎么她了。”胖子一个健步冲了上去扶起了齐汀兰。 “她在找你们,就在周围,身体没有大碍,只是没想到你们送死的人又多了一个。” “什么送死”齐汀兰靠在胖子的身上,脖子后面的肌肉一阵阵的抽痛。 “没事儿,他只是送咱们进古楼而已。”胖子安慰道。 鬼影把三个人送到了一处简易的窝棚,这是以前鬼影一行人进入张家古楼的前沿岗哨。窝棚的最底部有一个洞穴。 “有些洞是走人的,有些洞是走其他东西的,你们进去之后,一定会看到很多密洛陀,这里面机关的远离我并不了解。但是,有一个窍门你要找到一个很特别的影子,这个密洛陀跟其他的都不一样在这个影子前面,你可以用这个。” 鬼影递给吴邪一个水壶,“里面是火油,你把火油倒在这个密洛陀前的地面上,油的走向会告诉你们接下去的路线。” “是如何的不一样法”吴邪问道。 “你看到这个密洛陀之后,你立即能感觉到一样,那种不一样十分的诡异。”说完鬼影拍了拍吴邪,“你们好自为之,千万别活着出来。”说完这些鬼影就离开了,只剩下三个人在窝棚里。 齐汀兰的意识总算清醒了,“你们俩离开队伍以后到底发生了什么” “一言难尽啊。”吴邪用最简练的语言把发生的事情给齐汀兰讲了一遍。 “难道它也在这里”齐汀兰问道,“裘德考难道在跟它在合作。” “不管怎么样,我们现在无路可退,只有前进。”吴邪跟齐汀兰说话的时候,胖子已经在窝棚里分拣好了工具,齐汀兰的背包里还有一些食物跟药品,三个人终于下到了通道当中。 石壁在灯光下发出一种像脏啤酒瓶子一样的半透明绿色,每个瓶子的后面都关着一个奇怪的人,他们造型奇怪,唯一的共同点就是齐汀兰能感觉到他们都想要从石壁后面出来。 吴邪已经恢复了他自己说话的语气与胖子在前面对奇形怪状的密洛陀进行评价。齐汀兰也好奇地看着这些密洛陀,但听了吴邪说张家古楼的危险她更担心的是尤然的安危,固然救援被困的闷油瓶是他们此次来巴乃的目的,尤然却与闷油瓶没有任何关系,他又是个新手,万一他出了什么岔子,齐汀兰觉得自己这后半辈子都会在内疚里挣扎。 突然胖子停住了脚,齐汀兰一下子撞到了他的身上。 “胖哥,你媳妇跳出来啦” “你媳妇才长这样呢。你看看长得这是有多难看。” “我又不用娶媳妇,不过这个确实长得跟其它的密洛陀不太一样。” 吴邪若有所思,“咱们的油呢” “在这儿呢,省着点用。” “没事,用完了不还有你吗”吴邪接过壶立即就往地上倒去。 “神经病,胖爷我的神膘岂是让你用来做这等低下的事情的”胖子骂道,“而且我们也没有熬油的设备。” 齐汀兰把胳膊架在胖子的肩膀上,拍了拍他的肚皮,“这个我们可以想办法,你放心吧,我跟吴邪好歹也是你嘴里的文化人,怎么能让你失望呢” “丫头,你要搞清楚谁才是你的亲人。” 齐汀兰笑道“我清楚着呢。” 油一到地上,立刻就开始渗透开始迅速蔓延,往一个地方流去。 “有门儿啊。”胖子说道。顺着油蔓延的方向,一路缓缓地往前走,一下就看到前面的隧道壁里,出现了一个岔道入口,很小,只能弯腰进入。 在岔道的深处突然闪现一道白色的光,胖子对着洞口喊道“谁” 没有人回答,三个人弯腰进入了岔道,岔道里是用山石修砌成的石板,呈现一个方形的通道。吴邪跟胖子寻找着光源,很快他们发现那是掉在石板缝隙里的手机。 “嘘。”齐汀兰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兰妹妹,你丫胳膊长腿长的不来帮我俩捡手机,你犯什么病” “你们听有人在喘气。” “废话,你胖哥跟天真都是大活人都得喘气,别废话,快点来帮忙。” 齐汀兰没有理胖子,继续往通道的深处走去。一个模模糊糊的人影出现在洞壁下方,他仰面斜躺在地上,头和左侧的肩膀还有胳膊露在外面,腿和大半个身子都压在石壁下。 齐汀兰一辈子也不会忘记那个画面,她跪在尤然边上,足足一分钟都不知道自己要干嘛。她的手探了探尤然的鼻息又捂住自己的嘴,放下自己的背包想翻出医药包却又莫名其妙将书包背了回去,她用颤抖的拳头用力打向压着尤然的那面墙然后又用手摸了摸那面墙,想要大哭却又觉得自己喘不上气来,想要叫胖子跟吴邪喉头动了动却没有声音。 “尤然。”声音从嗓子里挤了出来,但是并没有人回答。 “兰妹妹,你是不是中邪了”胖子终于挪动着肥胖的身躯凑到齐汀兰身边。 “好家伙,这是怎么的了” “我家的伙计。” 胖子用手探了探尤然的颈动脉,“还有气,不过弄成这样没得救了,你不如给他个痛快,趁着他现在昏迷,不会有什么痛苦。”胖子看了看眼睛通红的齐汀兰心中不忍,“要不你自己先冷静冷静” “水水”声音从尤然发出来的。 齐汀兰终于从虚脱的状态恢复过来,胖子拍了拍她的肩膀继续回去帮助吴邪捡手机。 “尤然,尤然,我是齐汀兰,你听得见我说话吗” 水只是打湿了尤然的嘴唇,他已经无法吞咽,他张开眼睛看见齐汀兰,“终于还是等到你们了。” 眼泪终于流了下来,“是我不应该让你先进来。” “都一样不然躺在这的也会是别人,反正我活够了,只是我以后不能再替齐岳照顾齐震了。” “尤然,除了对不起我真的不知道再对你说什么。” “这是我自己选的,不怪任何人,我还得让你替我做一件事。” “你说,我一定替你做到。”齐汀兰抹了抹自己不受控制的眼泪,尽量让自己平静下来。 “你别让我走的太痛苦。” 齐汀兰的瞳孔渐渐放大,“你是让我”她说不下去了,眼泪顺着瞪圆的眼睛簌簌地流了下来在两颊留下了两条光带。 “开始按照地图走还很顺利,但是很快有人封住了地图上的路,我们被困在这里,然后从岩石爆裂里跑出来很多的怪物,我们反击不过只得四散而逃,我被其中一个怪物抓住甩到墙上昏了过去,等我醒来就变成这样。”说到这里,尤然剧烈的咳嗽起来,顺着嘴角流出了混合着鲜血的液体。“不能,咳咳咳咳,帮你救你的朋友” 齐汀兰赶快用袖子去擦,但是随着尤然的咳嗽,血怎么也止不住,齐汀兰颤抖的双手上沾满了鲜血。 “别说了,别说了,别在说话了” “咳咳,你也知道我没有希望了,还是送我走吧”尤然深吸了一口气,“这不是你的错。” 镇静剂打进了尤然的身体里,齐汀兰握住他冰冷没有知觉的手。“终于不用活得那么累了,其实我撒谎了,你问的那个她已经不再这个世界上,我很快就能看见她能看见齐岳了。” “尤然,我会替你照顾好齐震的。” “爸爸妈妈,对不起”很快尤然就陷入了沉睡,渐渐的他的呼吸越来越弱。 胖子走了过来检查了尤然的脉搏,“人已经走了,兰妹妹你别太难过了。” 齐汀兰自己伸手探了探尤然的脉搏,她转头看了看胖子,“我不喜欢杀人的感觉。” 胖子看着齐汀兰,她满眼通红,眼泪完全自发的溢出来,她也没有意识要去擦,身体有轻微的颤抖,但人看上去还很平静,平静的有些可怕。 “你,没事儿吧” “我们不可能带他的遗体出去对吧” 齐汀兰的脸在胖子的眼里变得有些狰狞,“你想干嘛” 她摇了摇头。 小花的手机被胖子从缝隙里夹了出来,手机里的内容跟尤然说的差不多,只是更加直观的看到了他们被围困以及被密洛陀攻击的场面。 “我擦,那是什么”胖子的手电照向了三个人进来的洞口,一个巨大的肉身子探进了洞口。 “你俩别t看了,快跑,想给密洛陀祖宗当点心啊”胖子扯起二人往洞的深处跑去,齐汀兰不忘回头去看躺在地上的尤然,他安静的躺在那里,就像他名字给人的感觉“悠然安闲”的样子,想到这里齐汀兰又忍不住流下了眼泪,如果让她再选一次,她宁愿躺在那的是她自己。 过了一个垂直的拐弯,三个人冲进了一个山洞,胖子用手电一照,发现山洞里有一个水潭“就在这里,你们看水潭里的镜子” “这边有石门,先把这儿堵上。” 三个人合力把门堵上,“你俩跟我来,我让你们看看我见到的奇景。” 吴邪和齐汀兰跟着胖子顺着石梁往里走,胖子用手电照射水下。 那是一面大镜子,有六七米宽,手电照下去,镜子里的古楼十分惨白。宁静的就像一幅画一样,整个古楼笼罩在一种暗青色的光源下,没有看到任何的手电光闪烁的迹象。 胖子指着其中一个位置说道“就是这里,我之前看到他们就在这里休息。” 然而现在那个位置空空如也,什么也没有。镜子是钢制的,两边卷起,更像一只很大的盛水盆浸在水下。 三个人上下检查,也没弄明白这个镜子的原理,感觉这个镜子在自己播放着古楼的画面。 “也许这面镜子并不是咱们看到这样的镜子,其实是一面放电影那样的幕布,现在咱们在幕布的后面也可以看到镜像。”齐汀兰说道。 “那咱们看到的应该是左右相反的啊”胖子蹙着眉头。 “有可能在通过镜子进行一次反射,或者其他办法纠正一下方向。” 另一边吴邪摸着四周石壁上的岩壁感觉手很油腻,他抬起手闻到指甲里有一股奇怪的味道。 “别看了,老娘儿们一样,还这么讲究。”胖子骂道。 “这是火油的味道。还有棉芯,如果点起来,肯定很壮观。不过,这玩意儿是用来干吗的照镜子需要这么多火油吗这他娘得多铺张浪费啊。而且,这玩意儿一定是一次性的,这些火油点上了,根本不可能灭掉。就算你有灭火器,你爬上去喷一圈也极不容易。一点上非得油烧光了不可。” “未必。”胖子指了指其中的棉芯,“你看这些棉芯,都有烧过的痕迹,这些东西都被点燃过。” “肯定是测试棉芯的质量的时候点过,之后再装进去的。如果在这里点上,这里的火油一定是烧完了才能灭掉。你丫顶着满墙的烈火攀岩上去灭火,那得死多少人,而且这里所有的油沟全都是相连的,你要灭肯定得同时把所有的棉芯都熄灭才行,单熄灭一盏,边上的火焰立即就会将其再次点燃。” 胖子摸着下巴“有道理。不过,这条火油沟和这面镜子在这里,应该是有联系的对吧。” 吴邪点了点头,胖子又把目光投向齐汀兰询问意见。 齐汀兰皱着眉头,“你想点就点吧,现在也没有别的办法。” “那就行了。”说着他就掏出打火机,“马克思同志说过,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 “我cao,汀兰你丫不能助纣为虐。” 但是已经来不及了,打火机的火苗几乎是从胖子手里飞出来的,打火机一探入了缝隙里,火油星子一下就被点着了,就看一条火龙一下从岩石的缝隙里喷了出来。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59章 第五十六章 三个人都吓了一跳,猝不及防的掉进了水里,火油燃烧的味道弥漫在空气当中,火龙呈现旋涡状向着洞顶盘旋而上,一时间洞里亮如白昼。光又集中到水中的铜镜上把张家古楼照得惨白。 “这不像在山洞里,倒像在一个巨大的海螺壳里。”齐汀兰从水里站了起来。 “牛逼”胖子呆滞道。 “我cao,你他娘有神经病啊,要是这油沟通着炸药怎么办这个地方不比以前,胖子你能不能靠谱点,让我们多活几年。” “你想要多活几年就别来这了。”齐汀兰听到这句话脸色一沉,胖子也没看见齐汀兰的脸色变了,而是往洞顶看去,“你们看那是什么” 洞顶倒挂着张家古楼的模型,吴邪看到这里就开始分析张家古楼在镜子上成像的原理。只是齐汀兰还不能理解如果影像仅仅是一个模型,那么胖子又是如何看到镜子上走动的闷油瓶。况且无影灯的原理只是由于近乎三百六十度的光照使得物体的本影消失,半影变淡,但又是如何成像的呢不过她并没有出言质疑,毕竟这个鬼地方有太多不可思议的地方,而她现在只想立刻救了人离开这里,否则也对不起尤然的牺牲。 突然她感觉到一股来自空气的压力,紧接着四周的墙壁传来了锁链摩擦的声音,“糟了。” 胖子反应的更快,“完蛋了,快跑啊。” 吴邪还想听听机关发动的声音企图找到线索,“怎么了” 胖子不管三七二十一拉住他就往出口跑,齐汀兰跟在后面,“这是气压启动了机关,这里的机关都是石头,太重了,必须靠气压才能驱动,这地方是个气泵。” 但还没有跑到出口,水面上的石梁突然倾斜,水面开始打着旋涡下沉,吴邪一下趴到石梁上顺着石梁的斜坡砸到他后面的齐汀兰身上,两个人一起掉进了水里,最后是胖子,三个一起卷进了漩涡。 下面的机关并不是齐汀兰所想的水池,镜子好像一块翻板将三个人和水一起带到下面的空间,齐汀兰和她的手电一起摔进了沙坑里,紧接着她感觉自己的身体在下沉,她本能的想要站起来,却发现越挣扎下陷的越快,她想横过身子尽量扩大身体与沙子的接触面积,但太晚了沙子已经没过了她的腰。 “我cao,你大爷的张家古楼,老娘变成鬼也得拆了你。” 一束光打在齐汀兰的脸上,“兰兰” 齐汀兰连忙用手去挡直射在她脸上的光,“胖哥” “汀兰,没事儿,这的沙坑是有底儿的,你马上就能踩到底儿了”吴邪在齐汀兰前面不远处,他的头跟脖子还有一小段肩膀露在沙子外面。 沙子没到了齐汀兰的下巴就停住了,她踩到了硬邦邦的地面,她怕沙子灌进嘴里往上挣了挣,结果又陷了下去。 三个人从沙坑里捡出了好多动物的骨架做成爬犁在沙坑上滑行。 “你们看顶上是什么” 很多干尸挂在洞顶上,像万国旗一样“飘扬”,不时从干尸上掉下几只食肉的虫子石蚕。 “还他娘看洞顶,看看那边那个黑影是什么东西” “看着像个人蹲在那。他是不是听力跟视力都不好咱们都在这折腾半天了,他都没有反应不会是个雕像吧”几只石蚕掉在齐汀兰的头上,她赶紧抖掉石蚕生怕像云顶天宫那样在后背上被啃出一个血洞。 “它现在要攻击咱们,咱可一点办法都没有,最好还是找个地方躲一躲,这地方太大了,咱们用手电做诱饵。”胖子说道。 “掉进来的动物可都没有手电,我觉得应该是气味和声音。”吴邪从衣领子里拽出一个石蚕。 “到底是哪一种” “自然界捕食猎物还是用嗅觉的相对比较对吧,不然也不会用尿液标示领地的。” “对,气味的可能性更大一些儿。” 胖子立即就从怀里掏出一瓶东西来。 吴邪受了惊吓,“这是什么玩意儿” “藿香正气水。”胖子脱掉自己的袜子,把瓶子放到里面,然后当成流星锤甩动,甩到最快的时候就把瓶子甩了出去。瓶子飞了一个弧线,打在了一边的柱子上,能听到瓶子破碎的声音。“这水的味道非常重,如果它是被气味吸引的,说不定能把它引过去。” 齐汀兰觉得自己的后背上全是冷汗,周围一切都静止了,除了头顶上还在掉落的石蚕,但那黑影毫无反应。吴邪看着黑影,忽然就大吼了一声。 齐汀兰趴在爬犁上轻声说道,“我cao,那东西动了。” 胖子立即捂住了吴邪的嘴,“你丫疯了” “这东西好像是靠声音来判断我们的位置的,而且它对声音的判别能力并不是特别好,稍微有一些干扰,它就无法判断我们的位置。咱们得做好准备,等完全安静下来之后,我们绝对不能发出任何声音。” “不发出声音难道咱们一辈子趴在这不动啊。”齐汀兰已经开始去够绑在腿上的匕首。 胖子从来都是行动派,“这太被动了,如果真是这样,我们应该趁现在这个机会去把它弄死啊。” 但是那个黑影还不等三个人有所行动就退进了黑暗消失了,三个人终于爬上沙坑尽头的石头台,石头台的通道上是一座青铜门,三个人合力也推不开。 然而那个巨大的黑影也循声而来,吴邪扔出了自己的手表试图将它引开,但是扔的太近,那个黑影还没有捡起手表,手表就埋进了沙坑再也听不见它的声音,这时他们才看清这黑影是一个巨大的密洛陀,它绿色难看的大脸上没有五官满是被子弹打中的弹孔,它吊在石台正上方的洞顶收集着空气的震动寻找着洞里的活物。 齐汀兰将手伸向自己的背包,她全身上下唯一能主动发出声音是书包底层的相机,但吴邪已经摸到了自己兜里解语花的手机,随着他翻开手机盖一声刺耳的提示音在山洞里回响。 紧接着吴邪一通操作,每按一下都发出声响,惊得齐汀兰的心脏都要蹦出来了,那个密洛陀的脑袋在吴邪的周围转来转去大概在辨识吴邪的体积还有具体的位置,突然密洛陀将吴邪撞了出去,吴邪飞下了石台大头朝下掉进沙坑。 “胖哥,你身上有没有炸药。” “干嘛” “先把门炸开再说。”齐汀兰连滚带爬冲向沙坑,匍匐在爬犁上往外挖吴邪。 吴邪从沙坑里被刨了出来,身上已经被石蚕咬出了好几处伤口,说也奇怪石蚕见到血不仅没有兴奋反而四散奔逃,胖子从石台上将二人拽了上去。 “咱没有炸药,炸开石门是没戏,不过我们可以让这孙子给咱们把门打开。”胖子看了看蛰伏在不远处的密洛陀。 吴邪重新跳进了沙坑去找跟他一起飞进沙坑的手机,齐汀兰在石台边缘接应他,他好不容易从沙坑里刨出手机打开视频播放,密洛陀已经听到了声音向他靠近,吴邪将手机扔给了门前的胖子,然后齐汀兰就把他拉回到石台上。 胖子用口香糖将手机固定到铜门上,这次密洛陀抛弃了吴邪直接循着解语花的声音用力撞向铜门,瞬间半扇铜门便如同炮弹一样飞了出去,露出了黑洞洞的门口,但密洛陀并没有想要离开仅剩下的那半扇铜门,每撞击铜门一下发出的声音已经把他激怒他还在那里跟铜门较劲。 “这哥们儿得努力到什么时候啊,你们谁身上还有带动静的扔出去个把他引开啊。”吴邪攥着那块早就被拍烂的电子表。 “我书包里还有一个数码照相机先让我把内存卡拿出来。”说着齐汀兰把书包拿了下来。 “别特娘费劲了,胖爷我自有办法。” 胖子掏出,把枪托掰开用鞋带绑住枪的扳机,把枪死死地按进沙里。胖子打开自己的背包,把一些不太用的东西全部掏了出来,死死压住那把枪,三个人同时屏住呼吸,胖子一拉鞋带,立即开火,瞬间一梭子子弹直接打在了密洛陀的身上。 密洛陀不知道用什么部位发出了一声嘶嚎,翻身扑向。 “跑。”不知道这声从谁的嘴里喊出来的。 吴邪玩了命跑向铜门第一个从门洞里穿了过去。 齐汀兰拎着背包跑到铜门去正准备穿过门洞她回头张望,“胖哥,胖哥” 胖子牢牢地趴在那怪物的手臂上,用铁刺死死地扎住怪物,自己眼睛闭得死死的。失去方向的密洛陀在山洞里像发了狂不停挥舞着手臂到处乱抓,齐汀兰连忙贴到那半扇完整的铜门上,但是密洛陀的指甲还是扫到了她绑头发的簪子,她原先梳在头顶的马尾辫松开垂到了身后。 “胖子。”吴邪刚想从门里面探头看看如何,密洛陀一巴掌把他拍了出回去。 吴邪大叫“快撒手”胖子这才睁开眼睛,但是他已经被甩飞,他就地一滚朝着吴邪就扑了过去。 “兰妹妹,快进来。” 齐汀兰见胖子已经滚进去,她把背包往门里一扔,就要进门,可是一阵剧痛从她后背传来,紧接着她感觉到头发被密洛陀拉住了,她卡在门口进退两难。 “女人就是麻烦。”胖子要上前帮忙。 齐汀兰拔出匕首不管三七二十一齐着皮筋就把头发斩断,失去了拉扯的力量,密洛陀被闪了一下接着又把颀长的绿色手臂伸进门洞怕打。 胖子跟吴邪拉着齐汀兰的胳膊把她拽出了密洛陀胳膊能够到的范围。 齐汀兰趴在自己的背包上喘息,觉得有汩汩的热流从后背流出,头上的皮筋也因为没了头发而滑落。 “我cao,兰妹妹这下破了相了。” 齐汀兰有气无力的摸了摸自己的脸,“放屁。” “汀兰,你后背上被划开了好几道,得给你包扎一下。” 齐汀兰脱了外套,让吴邪给她进行了消毒包扎,胖子利用这点空挡点燃了一根烟。“都说女人头发长,见识短。其实你短头发也挺好看的。” 齐汀兰白了胖子一眼,“你知道攒这么长得花多长时间吗” “你胖哥的相好里,真没有比你头发长的。” “滚,谁跟你相好的比。” 齐汀兰也帮吴邪处理了被石蚕咬的伤口,三个人出了这个山洞,张家古楼赫然出现在面前,接天杵地,仰得看楼的人颈椎都疼。 “张家古楼”声音从吴邪的嗓子里挤了出来,他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我cao”胖子脱口而出。 齐汀兰后背上的伤很痛,她扶着胖子的肩膀,“我平时不是跟你说让你多读点书,不然关键时刻只能我cao,我cao。” “那你说一个。” “你应该说华厦再富丽堂皇,也只是坟上楼阁。” “这是中国那位古人说的” “这是莎士比亚说的。”齐汀兰往前走了几步看着这座很多人拼了命都要进来的古楼。它一片暗淡,没有任何的光源,黑色的木构件上覆盖着一层薄薄的青灰像穿了一件灰色的纱衣,它腐朽、陈旧的肌理散发着一种死亡的危险气味。 突然一直静静站在那里的吴邪大喊道,“张起灵。”空矿的山洞中传来阵阵的回音,他连吼了好几声。 齐汀兰掏出背包最下层的照相机,连吴邪带胖子跟张家古楼照了一张合影。 张家古楼的外观很古朴,虽然同样是样式雷设计的但是并没有北京故宫那样的气魄反而有种江南园林建筑的秀丽,但这种美里偷着一丝诡异,大概因为这是一座阴宅的关系。 胖子一把推开了一层的大门,门上的粉尘一下子飞了下来,吸到肺里火辣辣的疼,三个人同时掩面。 闷油瓶他们的装备就整齐的放在这个四方大厅最显眼的位置,上面落着厚厚的粉尘。齐汀兰从背包里掏出口罩递给吴邪跟胖子。 “这能管用吗” “这个口罩本来就是用在工厂里过滤粉尘的不太透气,不过这碱沫有腐蚀性谁知道管不管用,你们凑合用吧,戴上肯定非常不舒服,但是总比肺烂了好,不过你俩都吸烟,鬼知道几十年以后得不得肺癌。” 一层的大厅很高,让齐汀兰产生了这是故宫太和殿的错觉,这么空旷的厅里竟然没有发现楼梯。 最后三个人聚拢到了厅里的麒麟柱边上,浮雕的麒麟头探在柱子外面,胖子抬脚就踹了几下,一大波的粉尘飞散了下来,等粉尘不再掉落,胖子踩着麒麟头爬了上去但是楼板被卡住胖子原路返回。过了一会儿麒麟的头竟然动了起来一条楼梯从上头架了下来,三个人沿着楼梯爬到了二层。 二层像个巨大的仓储超市,但是货架上放着都是封着密洛陀的铁涌,屋顶的横梁上密密麻麻画着不知名的文字,齐汀兰小心翼翼的从相机包里拿出相机照下文字,然后重新将照相机塞进包里防尘。他们从楼西侧找到机关爬到三层。 三层的大厅里放着一尊人面龟身像是氏人国的国徽,除此之外空无一物,很快他们发现这层存放的东西全部是挂在房顶上的,胖子用枪打掉了一个盒子,打开是一只枯槁的人手,只是它有着和闷油瓶一样的两根颀长的手指。胖子又用枪打下来几个盒子,还是一样,全部都是手的残骸,同样都有两根颀长的手指,这应该是不能葬回古楼的张家人的手。 第四层终于像正常的宅子,每间屋子都紧闭着门,门窗上糊着黑色的纸。胖子捅开了一扇门上的纸往里看,里面黑洞洞的用手电照进去也什么都看不清,他塞了个照明灯进去,三平米见方的屋里摆着一口黑色棺材墙壁上挂满了写满死者生平的木牌。 “这是张家人的墓室”齐汀兰扭头去看吴邪跟胖子。 “没跑了,这一层都是墓室。” “这里大概一层能有一千间这样的房间。”吴邪说道。 “张家有那么多人吗这家族得多大啊。”胖子问道。 “古代的财阀家族非常庞大。你看过红楼梦吗你知道一个大观园里有多少人吗光曹雪芹写过的就有四百五十个。成吉思汗家族到现在人数估计已经上万了你我身上可能都有当时黄金家族的基因。满清皇族人口也相当多。历史上只要一个家族能兴隆三代,到了第三代,各地共有个几万人就不是问题。这张家人身份特殊,兴衰不受历史更替的影响,恐怕家族更加庞大。能在这里分上一个小房间的,恐怕都是本家很牛逼的人,其他什么七表弟三堂哥之类的,全在楼下挂着呢。” 胖子道“好家伙,得亏到了小哥这一代都痴呆了,否则中国不得被他们给占领了啊。” “其实你不觉得已经被占领了吗每个朝代都有了不起的张家人在影响着历史,左右着历史的道标,你仔细回忆一下。”齐汀兰摘了口罩咳嗽了几声,“连玉皇大帝都姓张。” 吴邪接着说道,“中国第三大姓就是张姓。黄帝第五子青阳生挥,观弧星,始制弓矢,为弓正,主祀弧,遂为张氏。张家是望族不足为奇。你有没有闻到什么奇怪的味道” 一股浓烈的焦煳昧传了过来,胖子闻了闻“没事,是刚才那照明弹的煳味。” 胖子的照明弹点燃了张家古楼的木结构,吴邪让胖子用尿灭火齐汀兰只好捂着脸背对着二人,谁知道只听到“啪”的一声,接着是胖子的“我靠。” 齐汀兰捂着脸转身,然后从指缝里看向二人,“我可转过来了,你们可护住要紧的部位啊。” “兰妹妹别废话了,天真你丫能靠点谱吗老子闸门刚放开,你就倒了。” 胖子将贴着黑纸的大门给砸倒了,三个人终于有幸进入到真正的墓室当中。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60章 第五十七章 齐汀兰将悬挂在墓室四面墙上的墓志铭一一照了下来,这个人很长寿活到了一百七十多岁,齐汀兰不禁想起闷油瓶大概也有七、八十岁了,这个人的出生地以及活动的范围都在中国的北方。在僰人墓里的文字写到僰人也是自北方迁徙而来,所谓迁徙而来想必是就是来自东北,既然广西这个古楼是张氏家族寻找的一处迁徙的目的地,那么很可能在四川的那支同样是被家族派出寻找合适迁徙地的张家人,所以僰人墓中才会出现和云顶天宫一样的青铜巨树和伏羲女娲的画像。 只是僰人在明朝被军队围剿,不知道是后来又逃到了广西继续家族使命,还是说被彻底消灭,而在广西找到合适迁徙地的张家人是另一支小分队。 那边胖子已经在墙角点燃了三支烟,然后撬开了摆在屋子正中间的黑棺材。棺材里的尸体已经完全腐化了,只剩一具白骨,四周有一些殉葬的东西,数量很少,胖子用铁刺挑起一件来,发现是一把小匕首。这是一把黑金古刀比闷油瓶用的那把要短的多。 “胖哥你真是不改本色,你连张起灵家的祖宗都不放过。” “咱们好不容易来小哥家做客,不带走点什么多不合适。” 吴邪见刀柄腐朽得厉害想把它抛回棺内胖子立即阻止道“你说你这人怎么这样,好不容易有点东西,还挑三拣四的的。带着,带出去重新做一个柄,给小哥做生日礼物也行啊。” “你知道他什么时候生日”吴邪问道。 “我问过了,他不知道他自己什么时候生日,今年本来说好要到杭州找你过中秋节的,现在好了回去连国庆节都赶不上了,咱们能不能顺利出去还单说。” “呸呸呸,你这丫头最近这嘴是不是缺治了” 三个人又查看了隔壁的墓室还是一样,没什么更有价值的发现。但他们几乎同时看到了走廊上有一个门是打开的,这间房子别周围的要大上三倍,装修也更华丽一些,地上的灰尘被重新覆盖过现在看来是完整的,闷油瓶他们应该没有到过这里。 齐汀兰正从把头的墓志铭开始拍照,突然听到吴邪的声音带着一丝困惑说道“张起灵” 接着胖子说道,“这是小哥的棺材啊,原来小哥是一大粽子” “不可能。”齐汀兰放弃了拍照跑到吴邪身边一起跟他看墓志铭。 仔细看过以后才发觉张起灵这个名字其实更像是一个官职,是被选出来的,可能就是张家族内专司入殓古楼的人。齐汀兰好不容易松了口气,“原来张起灵是干入殓师的,而且还没人给丧葬费,所以才只能去倒斗赚钱吗真是可怜。” 这位张起灵的棺材早就被打开了,骸骨也暴露在粉尘当中,胖子毫不客气的从棺材里拿走了好几样随葬品,吴邪却指着棺材棉被上三个黑乎乎的印子让两个人看。 “这应该是一大一小的两个环。” 齐汀兰用照相机拍下吴邪指着的两个圆形的黑印,大的有碟子那么大,小的好比一只烟灰缸。 胖子问道,“是玉的” 吴邪摇了摇头“不知道。” 胖子指着长条形的黑印说道“这个图案看着这么眼熟呢” 齐汀兰也点了点头,“确实熟。” 吴邪摸着自己的下巴反复回忆着“像、像” 胖子突然打了一个响指,两个人都看向他,他比画了一下,说道“刀,刀,黑金古刀” “我靠难道这东西是量产的张家人人手一把” 齐汀兰开口道,“不可能,在冷兵器时代这种锻造工艺被推广,咱们已经统治地球了,还用打什么抗日战争,所有地盘都是咱们的。” “没错,古时候如果有这样的锻造技术,咱中国早就征服世界了,黑金古刀绝对不会有那么多,小哥那把黑金古刀是一把做工相当精细的、锻造得非常完美的刀。我提过,双手都很难提起来。这种刀肯定是古代最厉害的刀匠打出来的。不说材料难弄,刀刃要锻造得完美,还要把重量做得这么重,肯定不是传统工艺,打几百次才有可能成功一次。所以这把黑金古刀,市面上很可能不会超过三把。” 吴邪接着说,“假设,当时鬼影他们的队伍进入了张家古楼我们几乎可以排除小盗墓贼或者说其他高手进入的可能性,因为进入这里需要太多信息了,不是大组织根本不可能做到。那么,这个墓室被窃,基本上就是鬼影他们队伍中的人所为了。也就是说,带走这两个环状物体和这把黑金古刀的,就是这一批人。” “如果这把刀”齐汀兰指了指棺材棉被上的黑印子,“就是你三叔卖给张起灵的,那么这古刀最终还是到了新一代张起灵的手上,这不是个巧合吧而且是在被盗走这么多年以后才卖给张起灵,到底是你三叔一直收藏在身边,还是三叔刚刚得到的,如果是刚得到那是谁一直拿着这把刀是敌还是友现在才拿出来是不是他们发觉最近有什么不对劲,需要向这代张起灵说明什么才拿出古刀如果之前的考古队确实像咱们猜测的那样是来送葬的,顺便拿走的东西肯定很重要,刀或许只是一把武器而且张起灵丢失以后并没有过分紧张,那么两个圆环才是最重要的东西吧,两个圆环到底有什么用” “看来从我接到三叔“鸡眼黄沙”的短信之前,很多事情就已经启动了,只是咱们不知道而已。博弈早已经进入白热化了。” “如果咱们要对付的是王岳祥代表的那群人,裘德考的队伍是第三方还是说他们是一伙儿的,这场博弈老九门到底是怎么安排的,内部又是怎么规划、分派的现在他们都不在了,所以需要咱们来补充队伍吗”齐汀兰问吴邪。 吴邪挠了挠自己的头发摇了摇头,他自己也满肚子的疑问。 “看看这个。”胖子蹲在翻开的棺盖上,揩了揩棺盖内侧刻得族谱。 这一代的张起灵本名叫做张瑞桐,他的后人中赫然出现了齐汀兰与吴邪都很熟悉的一个名字张启山,张大佛爷,老九门的上三门之首。 “张大佛爷一只在主管整件事情。他的队伍进入这里送葬,他们打开这个房间的门一定不会是偶然。不可能这么巧一找就找到了张大佛爷爷爷的墓室。所以,我相信打开这里的人一定是有张大佛爷的指示。” 齐汀兰将棺材盖上的族谱拍了下来,“真是搞不懂,既然张家古楼是他们家族的墓地,他为什么要替别人送葬,像王岳祥说的他们的信仰已经盖过了一切了那既然是来送葬的,跑自己爷爷的墓里拿东西干嘛这不是送葬的一部分吧不会是留的什么后手吧跟解语花他们家学的。” 吴邪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 “如果张起灵是一个称号的话,那小哥的真名叫什么会不会是张二狗之类的名字”胖子说完马上被齐汀兰踢了一脚。 吴邪道“从墓志铭来看,只要被选为张起灵之后,这个人的名字就被张起灵取代了。小哥叫做张起灵,应该也是被选中的。这一任张起灵的黑金古刀,最后到了新的张起灵手里。确实让人觉得事情有一些蹊跷。” 胖子重新去看看墓志铭“等等,我刚才忽然有个想法。你看看,这位张起灵,他是怎么死地” “记载上说,他是在一次倒斗的时候失魂症发作了。” “失魂症是什么” “就是失忆。” “可这上面也没说失忆以后会不会想起来,反正现在张起灵也不说实话,到底他想起了多少事儿,隐瞒了多少事儿。” 正说着,传来一阵木头被烧糊的味道,原来刚才点着的火根本没有被扑灭,三个人手忙脚乱用衣服扑灭了各个房间的火。 三个人筋疲力尽的坐到地板上,齐汀兰的头发被匕首割断本来就层次不齐很难看,现在边缘全部被高温烤的卷了起来,看上去像一次失败的烫发。三个人刚才一时匆忙都没有戴上口罩,此时肺管子里都火烧火燎的疼,齐汀兰觉得鼻子痒痒一摸原来是流了鼻血,胖子咳出好几口血“你现在这个发型还不如见识短点呢。” 齐汀兰忙着堵鼻血,根本没空理他。 吴邪也咳出了几口血痰“汀兰,你后背上的伤口好像裂开了。” 齐汀兰把两个纸团塞进鼻孔,“我cao,我说怎么觉得后背疼呢,算了,你重新给我绑还得挣开。” “天真,你有没有闻到什么奇怪的味道” 吴邪蹭了蹭鼻子刚才被灰呛了“什么味道” “好像是叉烧肉的味道。” 齐汀兰把纸团从鼻子里拽了出来,刚要提鼻子闻一闻,结果血又喷了出来,她又把纸团塞了回去,“胖哥,你是不是饿了” “饿了,我也不想吃叉烧肉,我想吃涮羊肉好吗” “叉烧肉你快起来该不是你的屁股熟了吧,你坐在火炭上了” “放屁你胖爷我屁股的油度,肯定不会是叉烧的味道,最起码也应该是北京烤鸭的味道味道是从那儿来的。”胖子指向了墓室里的棺材。 “难道是尸体烧焦了但是刚才咱们都看到,尸体是一堆骸骨,不可能烧出焚烧蛋白质的香味,更不可能烧出叉烧的味道来。”吴邪用手电筒往棺材里照去。 一具陌生的尸体躺在棺材里,虽然面目已经不清,但是可以从装扮上看出是个现代人。 胖子把手电筒指向头顶“是从上头掉下来的,砸到了棺材上。” 吴邪嘬着牙花子,“火把天花板烧穿了,尸体掉了下来,摔进棺材里” “上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胖子踩着吴邪爬上了天花板,“我靠找到他们了,老太婆和小哥都在,不过” “不过什么”吴邪被胖子踩着勉强说出一句话。 胖子啧了一声“先别上来,你们上来了可能接受不了。情况不妙,我先看看。” “最坏的打算不就是都烧成干儿了吗我先上去吧,我比胖哥瘦。” 对于死亡在经历了亲手送走尤然之后,齐汀兰已经做好了十足的准备,但当她想到如果闷油瓶真的也变成一具尸体,她的胃抽搐了一下,她很轻,吴邪稍微用力就把她推了上去。 齐汀兰打开手电,先是看见胖子蹲在一排扭在一起的黑影前,然后才看清那排黑影是挤在一起的人。 “你上来干嘛” “说好了活要见人死要见尸的啊。”齐汀兰堵着两个鼻孔,发出重感冒患者才有的声音。 “cao,你自己看吧。”胖子闪出了空间。 齐汀兰是蹲在地上一点点挪到人影面前的这个动作抻得她后背撕裂般的疼,地上已经干涸的红色的浑浊液体也不知道是什么,她很快就在人堆里看到了闷油瓶的脸,但是她不敢过去,她从左边第一个开始一个个检查脉搏,有个别的人不用看就知道死去多时,齐汀兰就用他们自己的衣服盖上他们的脸。 霍仙姑的皱纹此时看上像是干燥的老树皮,再也没有她活着时的风采,齐汀兰几次想合上她的眼睛,但是尸体已经僵硬,怎么也闭上,齐汀兰叹了口气心里说道这大概是死不瞑目吧。 没死的人其实都跟死了没什么区别,只剩出气没有进气了,说不好下一刻人就没了。 “胖哥,这怎么办啊,我带的药基本是包扎外伤的,只有两支肾上腺素,这给谁用不给谁用啊” “咱们公平点我看谁也别用,而且这打进去也不见得有用,还是留着以防万一吧。” “好吧。”齐汀兰最后来到闷油瓶的面前,他用衣服把自己包的严严实实,面色比以往还要苍白,齐汀兰抬了半天手都不敢伸过去,生怕摸到的是凉的。指尖终于触到了闷油瓶皮肤那瞬间齐汀兰整个人都在颤抖。好在闷油瓶还是温热的,他的脉搏很弱,摸了两次齐汀兰才敢确定那血管确实是跳动的。眼泪猝不及防的流了出来,齐汀兰一下子跪到了地板上,“真他妈吓人。” “兰兰,你没事儿吧”此时胖子正准备把吴邪也拽了上来。 “没事儿。”齐汀兰抹了抹眼泪,闷油瓶大概是感应到有人在,他眯起眼睛看到一张沾满了血的脸,鼻孔里塞的纸团也变成了红色,他心想果然还是拦不住。然后安然的闭上了眼睛。 吴邪开始也以为所有人都死了,那表情齐汀兰不知道怎么形容,有难过也有不甘心甚至还有不可思议。 然而很快他就发现所有人都还有一口气,但他自己好像被抽走了全身的气,齐汀兰挪了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把自己的水壶递给吴邪,“胖哥说了都是爹妈养的,多救一个是一个。” 三个人把所有还活着的人全都抬出了屋子,但是有几个搬出去以后立马就断气了。 “我们现在该怎么办这里这么多人,我们带不出去啊。”吴邪问胖子。 胖子挠了挠头“我说了你别生气啊。我觉得,咱们把小哥一人带出去就很好了。继续留在这里,谁也没戏,咱们也得跟着倒霉。” “你刚才不是说要什么雨露均沾吗” “救人归救人,但是当你发现已经救不了,你也就不要强求了。胖爷我是一个特别功利的人,以胖爷的身体,再扛一个人出去肯定是不行了。兰妹妹这个身板也不可能背一个出去吧” 胖子看向齐汀兰,她打了个喷嚏,血直接把塞在鼻孔里的纸冲了出去,她连忙用手捂住了鼻子,吴邪拽了块纱布递给她。 胖子接着说,“我和他们也不熟悉,他们可都始终比我混得好的,大家都应该有觉悟。你背上小哥,然后我搭一把手,咱们赶快走是真的。” “那咱们出去之后还进来吗再进来一趟,把这些人还有霍老太的尸体也带出去” “我靠,你他娘的还嫌不过瘾”胖子说道,“这鬼地方这么邪门儿胖爷我从来没怕过斗,但是这古楼,我进来就觉得浑身不自在。天真,我和你说,这些人等你再进来的时候早都挂了。你来了也是白来,千万别在这个节骨眼上纠结这些。” 齐汀兰已经将纱布塞进了鼻孔,“话糙理不糙,吴邪咱们能力有限,我知道人人平等,但是真的做不到,真的,咱们能不能顺利出去还不知道,你知道出去的路怎么走吗原路回去肯定不可能了,等咱们找到路黄花菜都凉了,所以别犹豫了。” 吴邪叹了口气,“好吧,但是咱们还得带霍婆婆的信物出去,让霍家知道老人家已经走了。” 齐汀兰点了点头,“应该的。” 齐汀兰挨个给队伍的每个人都照了相方便回去对他们的家里人有个交代,她突然听见吴邪说道“胖子,我有一活儿,你要帮我办了,我给你六十万” “干嘛呢,咱俩你还这么客气说,什么活儿,简单活儿我给你打折。” “你帮我把婆婆的头给切下来。” 胖子看着吴邪就呆住了“你疯了那秀秀不杀了你” “你要带霍奶奶的头回去当信物吗” 吴邪点了点头。 胖子想了想“这事情我真没干过。虽然我是盗墓的,但是亵渎尸体,还是熟悉的人的尸体,我还真没干过。我真干不出来。” 吴邪问胖子,“那怎么办你给我想个辙儿。” 齐汀兰已经拔出了匕首攥在手里。 胖子受了惊吓“兰兰你要干嘛你还差六十万” “我不要钱,霍奶奶是老九门的最后一位了,我即使照了相霍家人也不一定会相信,吴邪想的是对的。” “我的小姑奶奶,你是不是在通道里就想切下你们家伙计的头带回去啊”胖子想起齐汀兰跟他说她不喜欢杀人的感觉,那表情想着就让人害怕。 胖子突然对吴邪说道,“八十万,八十万我就干。”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61章 第五十七章 最终胖子还是没有让齐汀兰动手,在他的心目中的“兰妹妹”虽然一直嘴欠的很,但是还是保持着一个邻家妹妹的形象,他不想破坏这种感觉。 整理完毕,给还没有咽气的人留下水喝食物,吴邪背上闷油瓶,他的装备分给胖子跟齐汀兰背,胖子的背包里还放进了霍仙姑的头颅。虽然在内心里吴邪与齐汀兰万分好奇张家的秘密,但此时此刻他们没有能力继续待下去。 重新回到一层,顺着凌乱的脚印他们来到了一根柱子跟前,柱子上雕满了貔貅。 “难道是从柱子里走出来的柱男”吴邪摸着下巴表示疑惑。 胖子一下把脸贴了上去,仔细看着柱子的细节,他摸着那些貔貅的屁股,忽然就放手,转身到了另外一根柱子上去摸。来回摸了好几十遍“温度不一样这两根柱子的材料不一样,这一根柱子好想包着什么金属,但是特意做上了和另外一根完全一样的漆工。” “这么说,这里面有机关”吴邪问道。 “那还用说,小哥的脚印是从这里出来的,这里肯定有机关,这个地方可能才是进出这个古楼的正规秘密通道。”胖子道,“你且让我好好地按动一些。其中有一个,肯定有蹊跷。” 说着胖子把貔貅上的细节一个一个地研究了一遍,仔细得简直有些猥琐了,但是怎么研究都觉得这些貔貅都是死的,无法按动。 “兰妹妹不是据说你们家最擅长占卜问卦的吗现在小哥深度昏迷,要不你算算这怎么开吧。” 齐汀兰的鼻血终于是止住了,只是脸上还蹭着很多的血迹,“你这不是难为我吗我看风水都费劲,你让我算卦你等等我先找俩石头块儿扔一下。”说完她四周找碎石头块。 “只能让伯公保佑了,尽人事听天命。”齐汀兰将从地上扣出来的石头拢在手里摇了摇,正准备扔出去。吴邪背上的闷油瓶忽然动了动,他的手伸了出来。 胖子轻声问道“小哥,你想干嘛” “我来。” 吴邪往前走了几步,闷油瓶奇长的手指贴上了冰冷的柱子,然后用手指在所有的花纹上轻轻地滑动。吴邪背着闷油瓶绕着柱子走了一圈又一圈,任何声音都不敢发出来。“第一行第十三个,第二行第六个和第三行第七个。对每个都轻轻地各敲一下。记住顺序。”说完他的手立即垂了下去。 胖子立即照办,忽然这几根柱子开始缓慢地转动。转着转着,在中间一根柱子上就有一道只能让一人侧身通过的缝隙出现了。缝隙里面就是一条通道,柱子的内壁上,有攀爬的脚钉,一路往下,直通地底。 “家有一哥,如有一宝啊”胖子说道。 众人沿着通道下到地下,看到了一个由石头垒成的房间。 “这里也是张家古楼的一部分吗”胖子问道。 “按照之前的惯例,这个古楼的地宫之中,应该是张家老祖先的墓。恐怕,这个地方葬的人,都是年代相当久远的老前辈了。可是现在怎么办” “小哥就是从这里出来的,显然进出口就在这里小哥,你倒是好人做到底,再gs一下。”胖子对闷油瓶道。 闷油瓶毫无反应,胖子看了看只能摇头,“没电了。” “走吧,我们小心一点。既然出路在这里,我们总能找得到。遇山开路,遇水搭桥,我们走一步是一步。我们把小哥放下,咱们先四处看看。” “把他一个人留在这里,万一他一会儿醒了怎么办”齐汀兰问吴邪。 “他都这样了,你还怕他跑了不成”胖子接嘴道。 “要不然汀兰你留下来看着小哥跟装备,我们找到路就来接你们。” “我看就这样好了,我跟天真去前面探路。” 胖子跟吴邪放下装备,把闷油瓶托付给齐汀兰就往前去找出去的路。 齐汀兰让闷油瓶枕着背包平躺下,给他检查了全身大关节,发现没有问题。他右手的腕子上还带着那块电子表,只是齐汀兰按了半天都不亮了,大概是坏了。 齐汀兰挨着闷油瓶坐下地下石室空气清凉潮湿肺里的灼烧感减轻了许多,闷油瓶一直沉睡,齐汀兰怕他一睡不醒时不时探探他的脉搏,最后实在懒得挪来挪去,干脆让闷油瓶枕在自己的左腿上。 她后背的伤口已经不再出血,但她也不敢靠在墙上,只好用胳膊撑在右腿膝盖上再用手支着自己的头勉强休息。哪知道睡的迷迷糊糊身子失去平衡一下子靠到墙上,她疼得差点从地上蹦起来。低头一看闷油瓶半眯着眼睛不知道是醒了,还是继续睡着。 齐汀兰润湿了纱布给闷油瓶擦了擦嘴唇,“你要是醒了呢,就出一声,别装死好吧” 闷油瓶还是没有反应,齐汀兰叹了一口气,“你这个算欠我们一个大人情吧,即使这次出去了但你的下一站又会是哪儿呢”她拨开他额际凌乱的碎发轻轻抚平了闷油瓶皱紧的眉头,他原本半眯的眼睛又紧紧的闭上。 “兰妹妹,快他妈起来,别睡了。” 齐汀兰被吓了个机灵,原本枕在她腿上的闷油瓶已经被吴邪背了起来,“机关已经启动了,毒气很快就会在张家古楼里弥漫。” “你们找到路” “对,你跟紧了,出不去咱们四个就得合葬在张家古楼了。” “汀兰,你潜水没有问题吧” “你是说出口在水里” 吴邪点了点头,齐汀兰把照相机塞进了防水袋,然后在没有废话,三个人舍命一般的跑向护棺河,齐汀兰的鼻血又流了下来,她也顾不上擦鼻血毫不犹豫的跟着吴邪还有胖子跳进了水里。 一路潜水向里,不到十米,前面出现了台阶,沿着台阶爬上去很快就完全浮出了水面。上面是一条通道,通道的积水到膝盖位置。而顺着这条通道一路往前看,大概有七八米远就能到达洞口了。 出了洞口是一座独木桥,但好多丝线一样的东西横挂在前面通道内,悬在桥面上,丝线上面挂着好多六角铃铛。 “这是你们在山东七星鲁王宫里见到的那个铜铃”齐汀兰指着线上的铃铛。 吴邪点头,“怎么这里也会有这个东西。”他大口的喘着气,他觉得嗓子眼里有痰却咳不出来,闷油瓶在他背上有千斤重快把他压死了。 “这是防盗系统吧。”胖子指了指洞壁上一些雕着龙嘴的口子,“张家人通过这里的时候,肯定会通过这些口子往这里灌水,把铃铛全部淹掉,然后自己潜水过来。” “从水下走” 胖子摇头“你看,这个洞穴宽有三十米左右,但是只有半个巴掌深,我们不可能从水下潜过去。除非咱们能变成蟑螂。” “变成王八也行。”我道。 胖子就道“不过,咱们至少现在暂时安全了,先别急,休息一下,总能想出办法来的。” 闷油瓶突然睁开了眼睛,在吴邪的耳朵边说了一句话,吴邪没有听清让胖子去听。 “小哥是不是糊涂了” “糊涂个球儿,小哥让咱们快点走。” “搏一搏,也许还有一线生机。在这里必死无疑,要死也死在六角铃铛里吧。疯了不痛苦,死就死了,比活活烂死好。” “兰妹妹,你先走,你这身板钻铃铛没问题,要是哥们儿几个今天搁这儿了,你出去了得舍得给胖哥烧纸钱。” “放屁,我是不是还得给你烧个相好的下去啊。你们踏踏实实给我死在上面,到时候我把我姥爷的货全甩了托关系给你们在北京八宝山买地。装备咱们也别要了,就留霍奶奶的头还有我的照相机,咱们上面见了。” 齐汀兰没有白被齐老爷子从小揍大,钻这种东西对于她来说并不算难事儿,哪怕让她去钻红外线的激光线她会轻轻松松的过去。 胖子紧了紧自己的腰带一咬牙,跟着齐汀兰钻了过去。两个人开始小心翼翼得在独木桥上往前面走去。 齐汀兰停在了一处编制的很密的网前,看上去像个巨大的蜘蛛网。 突然她听到“哎呀。”一声,回过身去看胖子整个人从独木桥上滑了下去,他勉强控制住身体,但是他的手还是碰到了一根丝线。就看到一丝非常轻微的震动在丝线上开始传动。其中最近的一只铃铛,已经抖动了起来。 “我cao。”唐诗宋词全都抛到了脑后,齐汀兰本能的用手挡住了眼睛。 然而什么也没有发生,她拿开自己挡着眼睛的手,闷油瓶已经用右手颀长的手指稳住了铃铛,丝线瞬间稳定了下来。 所有人都长出了一口气。 “汀兰,你别愣着了,现在就看你的了。” 齐汀兰咽了咽口水,她倒是练过艺术体操中的圈操,但圈也没有这么小的。 “吴邪,你爷爷训狗钻圈吗”齐汀兰往后退了几步。 “你现在问这个干吗” “我真想看看狗是怎么跳过去的。”说完她紧蹬了两下地身体夹紧伸直像个梭子一样从网洞里滑了过去,就地滚了一圈站起身来,溅起了一地水花。 “我cao,你在前面我压力太大了,这块金牌是你的了。” “别废话,这水平去不了奥运会,你们俩快点过来。” “相信自己,你行的”吴邪鼓励胖子道。 胖子忽然展开双手,做了一个仙鹤亮翅的动作,喝了一声“咿呀”然后忽然往前一冲,腾空而起,竟然从网中间那个最大的空隙中钻了过去,接着一个大马趴摔进水里,齐汀兰赶忙把他从水里拉起来。 胖子抹了一把脸上的水对吴邪说“相信自己,你行的” “吴邪你别磨叽了,你比胖哥瘦多了,你没问题的。”齐汀兰朝吴邪招了招手,示意他快点。 吴邪不知道在琢磨什么,急的胖子直跺脚, “快点,雾气下来了。” “先把小哥带出去。”吴邪将闷油瓶抱了起来,把他的头伸入了网中间的空隙里。胖子在那边也用同样的动作,一点一点把他接了过去。“前面的路线好走,你们先走。” “你呢”胖子问道。 吴邪做了一个仙鹤亮翅的动作道“这玩意我没信心,你别琢磨了。前面的路比较好走,你们往前走,先出去,不要管我。等你们都过去了,我再过去。” “你别他妈废话,你闪一边去,我跳回去,像抬张起灵这样把你抬过来,让胖哥在这边接着你。” “得了,汀兰,你个姑娘抱不动我。”吴邪笑道,他的笑容有些心虚,他努力掩藏着。 “吴邪你大爷的。”说着齐汀兰往后退就要跳回去,被胖子拉住了。 “算了兰妹妹,咱们先走,在前面等他,没准天真是怕自己落地太难看不好意思呢。” 齐汀兰看着吴邪眼泪不自觉的流了下来,“真他妈不想承认跟你丫有血缘关系。”说完她头也不回的往前走去一边走一边抹着眼泪,“别指望我给你披麻戴孝。” 吴邪有点犯蒙但是也没去深究,胖子也背起闷油瓶往出口走去,在出口处他停了下来,对吴邪喊道“我们一直往前,你别犹豫了。要是二十分钟内你还没赶上来,我就给你烧纸。” “去你妈的”吴邪骂道,胖子的手电光一下就往通道深处晃去,没有影子了。 前面楼梯下面还是水,齐汀兰潜了下去再浮出水面已经到了另外的通道,她在岸边等了一会儿,胖子跟闷油瓶也浮了起来,她帮着胖子把闷油瓶抬上了岸。 “吴邪呢” “在后面呢。” 给闷油瓶简单检查了身体状况之后,齐汀兰跟胖子相对而坐谁也不愿意再多说话,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 “你刚才说你跟吴邪是有血缘关系是吗以前没听你说起过啊。”胖子伸手去摸烟,拿出来一看全都泡烂了。 “我也是来之前才听我姥爷说的,我姥姥是吴邪爷爷的堂妹。” “那吴邪不就成了你表哥了没想到你们老九门也喜欢玩政治联姻那套把戏啊。” 齐汀兰翻了个白眼,她不打算说出齐老爷子霸占嫂子的故事,“只是肥水不流外人田而已。” “那也千万别学小哥家,近亲结婚,孩子容易傻。”胖子怜悯的看了小哥一眼。 “你的嘴里不能说出点中听的话” “兰妹妹,你们家怎么也跟宗教有点关系,你会不会超度啊” “干嘛” “万一你表哥,天真同志出不来,咱们也得送他一程啊。” “呸呸呸,到底咱俩谁的嘴应该治治了” 不知道到底过了多久,对于胖子跟齐汀兰来说简直是度日如年,终于水面冒气了气泡,吴邪浮出了水面。 胖子把他拉了起来说道“行啊,我都已经在给你念往生咒了,想不到你还活着。” “继续念。” “给谁念” “潘子。” 齐汀兰在吴邪的眼中看到了不明的液体。 接着他们从水潭边通道冲进了另一条通道,然后回到了最开始的通道,通道的尽头就是光亮,感觉从地狱要回到人间,他们不顾一切的冲了出去,然后掉进了水潭里。 齐汀兰一直意识都很清醒,他们被裘德考的人从水潭里打捞了起来,送回了巴乃,但是她的身体非常的疲倦,只能瞪着眼睛,意识老想从脑子里溜走,但是她总是绷着一根弦让自己保持清醒,直到她看见齐震冲了过来,大喊着,“表姑,表姑”她终于允许自己开个小差闭上了眼睛。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62章 第五十八章 齐汀兰睡了一天一夜就醒了,但是醒过来之后她是仰卧着躺在床上的姿势,后背又疼又痒她一下子就从床上坐了起来。 “表姑,你是醒了还是诈尸了。” “你才诈尸呢。”齐汀兰也不敢用手去摸后背,“你就不能给我摆个侧卧的姿势吗我这伤口是不是又崩裂了疼死了。” “你本来是侧卧的,睡着睡着就躺平了。我也没有办法。” “其他人呢” “都还在昏迷,还有花爷那边也有消息了,已经找到了正在往回撤呢。” “秀秀呢” “看了你们带回来的东西就没出过房间。你们包里带回来的到底是什么啊” 齐汀兰下意识的去捋自己的长头发,发现下手之处是空的,才想起来自己的头发已经被自己割断不知道自己现在的造型是啥样,“她奶奶的头。” “所以第一批进去的人都死了”齐震见齐汀兰半天不说话,嗫嚅了半天终于问道,“那个表姑,他们说只找到了花爷,潘哥跟尤然他们” “不用等了,他们不会回来了。”齐汀兰回过头看向齐震双眼通红吓人。 “您亲眼看见的” 齐汀兰的脸刚刚恢复的一丝红润也消失了,表情变得有点扭曲,“是我亲自送他走的,我们不可能带他出来,也救不了他的命,他走的时候没有痛苦。” 齐震往前走了两步抓住齐汀兰的胳膊,声音颤抖的问道,“可是你为什么不在努力一下” 齐汀兰苦笑道,“我有什么办法,他一直嘱咐我要替他照顾好你。” “谁稀罕他照顾我。”齐震转身跑出了房间。 重新躺回床上,齐汀兰盯着自己胳膊上被抓出的红印竟然觉得后背的疼痛减轻,她迷迷糊糊的又睡着了。等她再一次睁开眼睛窗外已接近暮色。 她费了半天的力气才下了床,齐震也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她好不容易挪出房间,这是村子里还不错的一处小楼,被裘德考的队伍租了下来,她走到楼门口遇见裘德考公司的人跟她打招呼,她点了点头。那个人告诉她吴邪跟胖子已经没有危险了,还在睡着,闷油瓶已经醒了正在外面发呆。 果然齐汀兰缓慢的移出楼门就看见闷油瓶坐在一块石头上,背影单薄有些佝偻。 闷油瓶已经在这坐了很久了,他的眼前是一片绿色油亮油亮的,让人心旷神怡,空气里弥漫着山村独特的泥土气味潮湿、干净、单纯。 “能给我让个地儿坐吗”齐汀兰小心翼翼地跟闷油瓶说话,生怕吓到他。 闷油瓶过了好一阵才抬起头去看齐汀兰,导致齐汀兰以为他的听力出了问题。他往边上挪了挪给齐汀兰留出了一小块空间。 齐汀兰挨着闷油瓶坐下,“你还有哪里不舒服的吗” 闷油瓶摇了摇头。 “那就好,还有你认识我,认识吴邪还有胖哥对吧,你现在没失忆对吧。” “嗯。” “那你是准备跟我和胖哥回北京还是跟着吴邪回杭州”齐汀兰顿了顿,“如果你觉得住在我家里不方便的话,我跟胖哥可以单给你租一间房子,我回北京之前要回一趟长沙,我要回长沙处理我们家伙计的后事。”齐汀兰搓着自己的手,她还是不太能面对尤然的死讯。“张起灵,我觉得你以后还是不要在做这个了,如果你喜欢冒险其实现在有很多人喜欢到山里宿营,我上次说开个公司不是开玩笑的。如果你想上学,我们大学也有成人学院” 闷油瓶突然打断了齐汀兰,“你为什么要来” 齐汀兰愣住了,“吴邪需要我帮他” “你、为什么要来”闷油瓶又重复了一遍,加重了“你”的发音,就像没有听到齐汀兰的回答。 齐汀兰不知所措,说话变得磕磕巴巴的,“因为,因为吴邪说你们被困在张家古楼里,需要人” “你不应该来。” “我总不能看着你们困死,难道你在夹层里不是在等着我们去救你” “你已经做完你可以做的一切,现在应该回去了。” “你这是嫌我多余吗” “后面的路只能我自己走,你应该像齐铁嘴希望的那样平平安安的过一辈子,一切都结束了。”闷油瓶的余光扫过齐汀兰的脖子,那个陨玉的麒麟平安牌还端正的戴在她的胸口。 “你要去哪儿” “我应该去的地方。” “什么意思现在想跟我们撇清关系到底还能不能做朋友了,给句痛快话。”齐汀兰皱着眉头盯着闷油瓶的侧脸。 闷油瓶没有再说什么而是站起身往回走。 “你给我站住。”齐汀兰一下从石头上弹了起来,“做人你讲不讲良心,我们千里迢迢来救你。” 齐汀兰抬起胳膊指了指张家古楼的方向,“损兵折将,我连我好朋友的尸骨都带不出来,你想拍拍屁股走人,可以,这是我们自愿的,我们活该,但是你总得让我们死的明白吧,你做这些到底为什么” 闷油瓶竟然真的停住了脚步,“我没有时间了,但你的人生还很长。” 齐汀兰冲到闷油瓶面前,她也顾不上身上的疼痛“你能别说的跟遗言一样吗你得了绝症了不可能的,你做过全身检查啊,大夫说你好着呢。” 闷油瓶摇摇头语气很平淡“这是我自己的路,我生来别无选择只能自己走,但你可以自己选择,你可以当做从来没有认识过我。” “不可能,大家一起经历了生死,那些事情历历在目,你告诉我到底怎么当做从来没认识过你你去问问吴邪,问问胖哥,我们怎么可能当做不认识你。” “这是你自己的事情。” 两个人相对而立都不说话,好像谁先出声谁就输掉了一样。齐汀兰攥紧了拳头身体不停的颤抖,“好”她伸手猛地拽下脖子上的平安牌扔到闷油瓶的身上,闷油瓶迅速伸手接住,“你满意就好。”齐汀兰朝闷油瓶笑了笑转身跑回了自己的房间。 齐震端着饭出现在齐汀兰的房间,房间里没有开灯,她坐在床上望着对面的墙壁,“齐震,你说我们做这些牺牲了那么多的人,到底值得不值得” “表姑,我想回长沙给尤然买块墓地。” “应该的,你陪我一起去看看他的爸爸妈妈吧,我没有勇气一个人去。” 夜里齐汀兰睡的并不安稳,她梦见自己跟尤然站在岳阳楼上,尤然笑着对她说“日落长沙秋色远,不知何处吊湘君,你找到湘君的墓了吗” “尤然,对不起。”齐汀兰望着他。 “没关系,现在我可以帮你问问他,他的墓到底在哪。”尤然还是笑眯眯的不似之前总是一副漠然的表情。 齐汀兰觉得自己的脸上痒痒的,睁开眼全是泪水。天微微亮闷油瓶安静的坐在她的床边,穿戴整齐,手刚刚抹掉了她脸上的泪水,所以她感觉有些痒。 “你这是要干嘛去”齐汀兰迅速的坐起身打量着他,他的脸上浮现着若隐若现的胡茬,齐汀兰很想把他这份恼人的淡然跟这些胡茬一起剃掉。 “我要走了。” “哦。”齐汀兰低垂着眼睑,觉着手里硬邦邦的。 “嗯。”闷油瓶似乎对她的反应有点失望,但并没有表示,只是安静的坐在那里。 齐汀兰把手里的东西拿近了一看是那块麒麟平安牌,又伸手递到闷油瓶的眼前,“我不要。” 闷油瓶的手很大,紧紧的包裹着齐汀兰的手,她的手里放着那块墨绿色的平安牌,“我也没有什么可以送给你。” 在力气上输给闷油瓶又不是第一天,齐汀兰无论如何也不能从闷油瓶手里拽出自己的手,“张起灵,凭什么,凭什么都是你说了算的,你让我忘了你就要忘了你你让我留下平安牌,我就得留下平安牌” 闷油瓶好像并不在意齐汀兰发脾气,只是抬起自己的右手用那两根颀长的手指理了理齐汀兰耳边的碎发,“还是长头发好一些。” “你知不知道你这样特别讨厌,连吵架都吵不起来。” “我该走了。”闷油瓶自顾自的站起身走向门口。 齐汀兰光着脚跳下床,“张起灵” 闷油瓶一转身齐汀兰直接扑过来把他按在墙上,左手揪着他的衣服领子,“你去哪儿你到底要去哪儿你是不是不打算回来了” 闷油瓶只是紧紧抿着嘴唇,用沉默来回答齐汀兰提出的问题,齐汀兰瞪得通红的眼睛在闷油瓶漆黑无波的眼睛里没有找到一点信息。她终于妥协,右手的拳头狠狠砸中闷油瓶头侧的墙面上,手心里的平安牌硌得手掌生疼。 闷油瓶掰开齐汀兰紧扣的手,把平安牌重新戴回到她的脖子上。“都结束了,好好活下去。”她的身体很软,抖得像一只受了惊吓的小猫,她又短又丑的头发蹭的闷油瓶痒痒的。 “你走吧,我明白了。”她轻轻推开闷油瓶。 一切都恢复到最初的样子,如果不曾在潘家园相遇事情会发展成什么样呢门已经关上了很久齐汀兰呆立在原地久久不能回神。 齐汀兰坐在窗前,外面突然嘈杂起来,她走出房间看见胖子正坐在石头上吸烟。 “胖哥,感觉怎么样啊” “活到长命百岁不敢保证,反正现在死不了。” “吴邪呢” 胖子努了努嘴,“不在那发脾气呢吗。” 齐汀兰坐下来。 “你是不是喜欢小哥” “我不知道。”齐汀兰冷着脸听着吴邪朝闷油瓶发火儿,她的右手还在隐隐作痛。 “你要不要表现的那么明显啊,你以为我是瞎子” “我真不知道。”齐汀兰叹了一口气,“胖哥给我一支烟吧。” 胖子把烟盒扔给她。 “没有人可以留的下他,你不能,我不能,吴邪也不能。” “所以呢”胖子皱着眉头。 齐汀兰点燃了香烟朝他嫣然一笑,“所以不喜欢跟喜欢又有什么区别呢” “你们俩在我看不见的时候是不是发生过什么”胖子斜着眼睛看向齐汀兰脖子上的麒麟平安牌。 “咱们能不说这个话题吗” “那好吧,我去看看吴邪。”胖子站起身拍了拍齐汀兰的肩膀。 烟雾第一次滑进肺里,感觉有些奇妙,整个胸腔都有些膨胀的舒适感,齐汀兰轻轻吐出烟雾像排除了许多的烦恼,她苦笑着看着闷油瓶的身影消失在茫茫的绿色当中,“希望都结束了吧。” 云彩死了的消息是齐震告诉齐汀兰的,当时她正在整理行囊。她冲出去拦住发疯一般的胖子,她从来没有见过胖子这样,那响彻山谷的悲嚎震的她的灵魂都跟着发颤,但是她无能为力,她看见坐在角落里的吴邪,他的样子很颓丧,这一次大家再也不能愉快的吃火锅,大概谁也不愿意再提起巴乃这个伤心地。 不出意外齐汀兰是在云彩的墓前找到胖子的,一夜之间他迅速的瘦了下去,面色黑黄,胡茬错乱的分布在下巴上,眼窝深陷,手里不知道是今天的第几支烟,他站在那里就像他面前的墓碑一样,笔直又孤单。齐汀兰站在他身边半天都没有说话。 “你准备什么时候走”最终还是胖子先开口。 “明天是尤然的头七,我今天下午就要赶回长沙,你呢” “我想在这呆一阵子。” 盯着胖子手里点燃的香烟,“这里的烟你抽不习惯吧,等我回北京买了寄到阿贵家。” 胖子没有说话,齐汀兰找了块石头坐了上去,“不知道这一切的一切是不是随着老九门最后一位在这里倒下而结束。” 胖子又续了一根烟,但并没有抽。 “老九门那一代我正经见过的大概就是霍奶奶了,我连我伯公都没有见过。但要说我最喜欢的却是二爷爷。都说二爷爷在脂粉堆儿里逍遥,传闻他风流成性,但那是他夫人去世之后的事情。我们老九门的后代都知道他一辈子只爱一个人就是他早逝的夫人,我根本没有张大佛爷的家国大义,我只相信事在人为,没有过不去的坎儿,若是我,一定会救二奶奶,绝不会眼睁睁看着她死去,我才不信别无办法。”齐汀兰耸了耸肩,“所以我是个凡人,成不了大器,那个时代也许张大佛爷做的也没有什么错,也说不得是谁的错。” 手中的烟终于递到了嘴边,胖子就像如释重负一样深深地吸了一口,“你的意思让我学学你们二爷,痛失所爱以后也要过得活色生香” 听到这句话齐汀兰心里悬着的大石头终于落了下来,“以你的硬件条件学二爷爷恐怕有些困难,不过你能这么想也好。” “行了,兰兰别劝我了,这里其实挺好的青山绿水,我北京的铺子有伙计打理,你抽空替我看看就得了。” “那好吧。”齐汀兰站起身拍了拍裤子上的土。 “丫头,你脖子上的平安牌是小哥给你的吧”胖子冷不丁的冒出这么一句。 “怎么这也能看的出来” “这种陨玉的东西也就只有他有。我只是想说有些事情你不去努力就来不及了,有些人错过了就错过了。” 胖子把另一根点燃的烟放到墓碑上。 齐汀兰轻轻笑着,如果在平时她一定会揶揄胖子酸文假醋的装忧郁,“我不是说过了喜欢和不喜欢没有什么不同,他不需要陪伴,他不需要关心,他不需要我,他只属于他自己的世界。” “那他为什么要送你平安牌” “我过生日啊,我生日你都没送我礼物。”齐汀兰朝胖子伸出手,“我觉得云彩不会介意你送我礼物的。” “兰兰,如果小哥需要关心,需要陪伴呢,我觉得他其实只是自己没有发现,自己还不太明白,他对朋友绝对算得上肝胆相照了” 齐汀兰打断胖子,“胖哥,你觉得张起灵是正常人吗” “这你要分怎么说了,小哥身上确实有很多的秘密,但你要说他不正常吧,也不太对。” “那我呢我并不是与生俱来做这一行的,而张起灵好像除了做这个外在没有什么使他有归属感,换句话说他是为了他的家族责任而生的,虽然人的一辈子那么长,哪怕像二爷爷活到102岁,也终将要入土为安的,我只有22岁,但是我恐怕也活不过二爷爷,我也会变老,等我变成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太太,他会怎么样呢或许还是这样。我只是个凡夫俗子,我不可能一辈子盗墓,我也不可能继承齐家的产业,如果我恢复我正常的轨迹,大概就不会跟张起灵有什么交集了,终有一天我也会被时间淘汰,站在他身边我又有什么资格我又何必要强求什么呢二奶奶32岁的时候就病逝了,她对二爷爷说她的一辈子却不是二爷爷的一辈子。” 齐汀兰朝胖子笑了笑,“我的一辈子又怎么会是张起灵的一辈子呢我们这样也挺好的。” “可你毕竟现在还年轻,谁年轻的时候没有疯狂过” 齐汀兰望着云彩的墓碑,“我十分羡慕二奶奶,也想着能拥有他们那样的爱情。二奶奶虽然只是个卖面的丫头,但在二爷爷那里她却是全世界最好的。二爷爷那样的男子这世界上恐怕不会再有了,因为不会再有一个二奶奶让他捧在手心里。” 齐汀兰笑着拍了拍胖子,转身离开。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63章 第五十九章 站在尤然家的楼下,齐汀兰觉得攥着塑料袋的手心里都是汗水。 “表姑,你现在从后面看跟个老太太似的。” 齐汀兰的头发还没来得及修剪,留着一个诡异的中分,参差不齐的头发在耳朵边上翘着,后背的伤让她保持着一个佝偻着背的姿态。 “你才是老太太,几楼啊” “顶层。” 齐汀兰见到的是两个头发都已经花白的老人,尤然的父亲看上去十分的严肃,从进门的时候就一直板着一张脸,母亲倒是很和蔼,屋中的陈设平平常常,最醒目的是放在门厅里占据了一整面墙的书柜。 都是套路的寒暄,齐汀兰拉开自己的书包拿出了几个牛皮纸的信封放在桌子上。她告诉尤然的父母,他们一起去广西旅游,但是在爬山的时候尤然失足掉进了山涧,搜救了几天连尸骨都没找到。 来自两位老人目光的目光让齐汀兰受不了,就像受不了注射器里的液体推入尤然体内一样。 两位老人很有涵养的没有放声大哭,但是他们眼中的悲伤让齐汀兰透不过气,她选择将这一切都关在尤然家那个老旧的户门后面,她知道她在逃避,但是她无能为力。她感觉有什么压在她的颈椎上,压在她的肩膀上,最后所有的重量都集中在她的心脏的位置。 在尤然家小区门口肮脏的小饭馆里,加辣的小龙虾让齐汀兰的面颊绯红,嘴唇红肿。一桌子东倒西歪的酒瓶子让齐震消受不起。 “今天是尤然的头七,他回家的时候会路过这里吧”齐汀兰端着一个杯口有个裂纹的玻璃杯望着窗外。 “表姑,你太t能喝了。”齐震斜靠在破沙发上。 今天的长沙就像许多夜晚的长沙一样,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两个人一直在小饭馆里喝到打烊才相互搀扶着走出大门。 路灯将两个人踉跄的身影在地面拉长,齐震的花鼓戏唱得还没有解语花一半好听,嚎得却很大声,震得齐汀兰直想捂住他的嘴。出租车擦身而过,此时的他们大概一点都不想把酒鬼送回家。 最后两个人走不动了一屁股坐到了路边的绿化带上。 齐震拽着齐汀兰的胳膊哭得伤心,齐汀兰也不管他,任凭他将鼻涕眼泪抹了她一身。 “表姑,你想哭就哭吧,哭出来就好了。”齐震哽咽地说道。 齐汀兰从齐震的兜里掏出一盒皱巴巴的香烟,“呦,都会抢我台词说了。” 打火机打了好几次都没有着,齐汀兰摇了摇打火机终于点燃了香烟叼在嘴里。 齐震一边抽噎着一边讲了个齐汀兰以往都会嗤之以鼻的青春校园爱情故事。关于优等生、校花还有小混混的,一个尤然做主角的故事,一个以后大概很少有人还会记得的故事,故事的三个主角都已经不在这个世界上了。 “齐震你恨尤然吗”齐汀兰问道。 “如果不是他们俩头一天打架让我哥受了伤,第二天他跟人约架就不会输,也不会死。但是这又不是尤然能预知的”齐震把头枕到齐汀兰的肩膀上,“我早就不恨他,尤然就像我的哥哥一样。” “那以后能不能帮我照顾照顾你哥哥的父母啊我以后会尽量多来长沙。” “表姑,你偷我烟抽你觉得合适吗” “这不是给你孝敬长辈的机会吗”齐汀兰笑道。 “表姑,你的朋友去哪儿” “去了他该去的地方吧。”齐汀兰叼在嘴里的烟其实一直都没有抽,只是整根香烟随着她嘴唇的动作一上一下,渐渐燃烧变短。 “那他跟你说什么了没有” “让我好好活下去,让咱们好好活下去” “没有了” 齐汀兰摇头,路灯的阴影里从她眼角到她嘴角快要干涸的光带又亮了起来。 清洁工阿姨先清晨第一缕阳光将齐汀兰唤醒,她嘴上还叼着一个熄灭的烟头。齐汀兰叫醒熟睡的齐震两个人相互搀扶着回到古玩街上的齐家小铺,齐叔叔已经买好的早点,等着二人。 “看样子姥爷都知道了是吧。” “老板,已经让我给您买好飞机票,至于尤然家里,我们会妥善安排的。” “那我能跟着表姑一起去北京吗” “长沙还有善后的工作,咱们现在人手可不够啊。” 齐汀兰回到校园的时候正好是十一长假结束,学生纷纷返校的时候。齐汀兰先去剪了头发,她让理发师剪了跟闷油瓶一模一样的发型,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她只露出了一个苦笑。 宿舍里依然只有婷婷一个人,“怎么想起留短头发了” “留腻了。” 等到齐汀兰的伤口终于可以碰水时,北京的天气也彻底凉快了下来,她已经习惯在大学的浴室里其他人指着她的后背的伤疤窃窃私语。 很快吴邪也回到杭州,他回到杭州以后的事情也跟齐汀兰通了电话告诉她一切都结束了,听到三叔宅子起火的消息,齐汀兰在电话这头一直沉默,她总觉得事情还远远没完,因为很多事情他们都还不知道。齐汀兰在白云观阿宁长明灯旁边又为尤然立了一盏,她在想有朝一日是不是也给闷油瓶在这里立一个长明灯。 转眼到了研二的暑假,齐汀兰的短头发已经养的过了肩膀。消失了很久的小黄猫已经成长成了成年猫,出现在小区里,它一直跟在齐汀兰的身后不肯离开,等齐汀兰回身的时候就看见它停在一步路的距离不停的叫着好像在询问什么。 “他不在。”齐汀兰弯下腰一本正经的跟小黄猫解释,“而且跟着他没有肉吃。” 齐汀兰转身往前走,小黄猫还是跟着她不肯离开,“我都跟你讲了,他走了不在这里,要不你问问你的流浪猫兄弟姐妹们有没有看见他的不许在跟着我” 齐汀兰假装转身又很快转了回来,小黄猫依然不放弃的跟在她的身后,“我再说一遍不许跟着我。” 小黄猫已经变得黑漆漆的大眼睛可怜巴巴的盯着齐汀兰,盯得齐汀兰心软了。 “那好吧,我先给你起个名字,我姓齐,你当然也得姓齐,你看叫齐麟,你觉得怎么样,你本来就是只母猫,母的才叫麟的,你看行吗” 小黄猫既没有同意也没有反对,只是抬起在的前爪舔了起来。 “就这么说定了,以后你就叫齐麟了。” 齐汀兰带着齐麟去宠物医院打针,意外得知齐麟其实是一只公猫,但是名字定了她也懒得再改,齐麟打针的时候也不叫也不跑,安安静静趴在床上,打完针以后懒懒的趴在齐汀兰的怀里。 “齐麟,你果然很有张起灵的风范。”齐汀兰挠了挠齐麟的下巴,它眯着眼睛惬意的仰着脖子很享受的样子。回家的路上它在猫笼子里也一直很安静,让齐汀兰放心很多。 打开笼子,齐麟先是倒着猫步慢吞吞的走了出来,然后径直跑进闷油瓶的房间张望了一下,最后跑回门厅里窝里趴了下来。 “他还没有回来。”齐汀兰蹲到齐麟的窝前抚摸它的背脊,它温顺的舔了舔齐汀兰的手掌。 闷油瓶的房间隔一段时间就会被打扫,床单被罩也全都换了新的,齐汀兰倚靠在门框上摸着自己脖子上的平安牌一时间有些恍惚,连她自己都不相信他会再回来,齐汀兰想起胖子在云彩坟前对她说的话,“有些事情没做过就来不及了,有些人错过了就是一辈子。”也只有那个时候的胖子才能说出如此的话。 齐汀兰的暑假被导师安排在博物馆里当讲解员,她每天都要穿上正装笑容可掬的各到博物馆参观的人讲解各种展品的来历,历史知识。 很快就到了8月1日,赵高提着一个奶油蛋糕直接跑到博物馆接齐汀兰下班,搞得齐汀兰十分的尴尬。 他们来到了后海,齐汀兰干脆脱了鞋坐到凳子上揉着自己穿高跟鞋而疼痛的脚。 “我有话直说,我也不跟你见外,大家都是亲戚,我在跟你端着扭捏作态实在是有点恶心,下次别送奶油蛋糕,我不吃奶油,实在不行你在稻香村买几块蜂蜜蛋糕给我就行了,生日就是个形式。” 赵高也挨着齐汀兰坐下,“你早说啊,我其实也不吃奶油。” “我怎么知道你要送蛋糕呢咱们有话直说吧,你的心意我懂,但是这不可能,别跟我这歪脖树上吊死知道吗天底下大把的好姑娘多的是。” “你这么说,不怕我受不了” “咱们亲兄弟明算账,以后我找你干活儿,付你工钱咋样。” “以后的事儿以后再说吧。” 奶油蛋糕在冰箱里从周一放到周五,终于被扔进了垃圾桶。齐汀兰扔完蛋糕走进浴室,闷油瓶的洗漱用具还放在那里,他的毛巾也换了新的,齐汀兰还给他买了新的剃须刀放在柜子里。她拿起闷油瓶的杯子想着要不要收起来最后还是原样放了回去。她单手扶着墙壁,让热水冲在身体上。 长长的头发还是不容易吹干,太阳已经斜照,她站到窗前望着茂密的梧桐觉得有些孤独。她想起周末是立秋,要提前到天福号给姥爷排队买个肘子。她没有心情吃晚饭而是呆坐在闷油瓶的床上望着书柜里的照片,她与闷油瓶的合影只有一张是在雪山上拍得,随着光线越来越暗最后她已经看不清闷油瓶的脸。 天终于完全黑了下来,齐汀兰闭上眼睛静静的平躺在闷油瓶的床上想象此时此刻自己在一个黑暗的古墓里,自己只要在墓道里走着走着就会遇到不知道从何处冒出来的闷油瓶,齐汀兰想自己大概是疯了,自己怎么会如此没有出息的躺在一个男人的床上,幻想与他的再次相遇。 “好好活下去。”这是闷油瓶对她说的话,她是要好好活下去,哪怕闷油瓶永远不再出现,她也会好好活下去。终于她睡着了,梦里没有黑暗漫长的墓道,梦里一切如常,她坐在教室里听教授讲着中古史,而肖露又没来上课,她还要替她签到。 睁开眼睛,一个人影坐在床头的凳子上。 “你回来了”齐汀兰试探性的问了一句,还以为自己在做梦。 “嗯。”确实是闷油瓶的声音。 齐汀兰一时不知所措,“不好意思,太困了就在你床上睡着了。”她坐起身想要离开。 “我是来跟你告别的。” “我知道,你先休息吧。”声音很轻。 “我还要去杭州,夜里的火车,马上就要走了。”他站起来转身,“再见。” 闷油瓶突然觉得背后一热,来自女性柔软的身体贴合在他背脊上,“保重。” 他以为齐汀兰会马上松开手,以为她会潇洒的说那句“再见”,可是并没有,她手上的力气反而加重,齐汀兰知道只要闷油瓶想要拉开她的手他只要挣脱就好。 但是二人僵持在原地,闷油瓶甚至感觉到齐汀兰吹出的热气透过t恤衫的布料黏在他的皮肤上,他更加明显的感受到她身体的曲线还有她轻微的颤抖。 最终闷油瓶妥协了,这是他唯一一次妥协应该也是最后一次。“我可以明天再走。” 齐汀兰还是没有松手,她有点害怕这是自己编排的梦,一松手自己的梦就醒了。 “太热了。”闷油瓶轻声说道。 手是一点一点松开的,然后慢慢的垂下。齐汀兰坐在门厅的沙发上收拾着闷油瓶登山背包里的东西,齐麟跳上沙发趴在她的腿上打了个哈欠。齐汀兰把登山包里的衣服一件件抻平,叠好放回去,如此重复着她听着浴室里哗哗的水声觉得如此的不真实。登山包里都是要去雪山上的装备,她想起什么站起身,齐麟自然而然的跳下她的腿,她回到自己房间找到以前闷油瓶用的登山眼镜塞进他的登山包。 浴室门被打开,齐麟一路小跑着走到浴室门口朝着闷油瓶叫了两声,闷油瓶蹲下身子一边擦着自己的头发一边轻轻摸了摸齐麟,齐麟看上去十分高兴。 “有一天我在小区里走,他一直跟着我朝我叫,我看他可怜就决定收养他,他很乖,大部分时间都在睡觉,有时候出去玩儿很久但总还是会回来的。”借着灯光齐汀兰看向闷油瓶的脸,不知道他这些时间都生活在哪里,面无表情的脸上看着有些憔悴,都长出了青色的胡茬,齐汀兰发现他的胳膊上有几处将要愈合的伤口。 齐麟回头望了望齐汀兰,又转回去看看闷油瓶,用脑袋蹭蹭闷油瓶的右手迈着猫步跑回了门厅自己的窝里。 “剃须刀在柜子里。”齐汀兰走进卫生间在洗手池下面的柜子里拿出新买的剃须刀。 “这次送了剃须泡沫。”她把东西递给闷油瓶。 闷油瓶接过小铁瓶,“怎么用” 齐汀兰笑了,他还是一样生活不能自理,“我来吧。”重新从他的手里拿回剃须泡沫手指尖划过他满是茧子的手心他觉得心里痒了一下。齐汀兰用力摇了摇铁瓶拔掉盖子在手心里挤出了洁白细密的泡沫,看上去有点像香草口味的冰激凌然后她作势就要涂在闷油瓶的下巴上。 闷油瓶有些迟疑,齐汀兰朝他贴了贴,“靠我近点,这又不能毒死你。” 他靠在洗手池上背后是镜子,齐汀兰的脸近在咫尺只需往前靠一靠不需要低头或者弯腰嘴唇就可以触到她的眉心。她瘦了,穿着一件白色的改良汉服,左边画着墨色的剑兰,领子有点大露出纤长的脖颈锁骨显得更加的突出,她漆黑的眼睛专注在手上的动作,不知道是手随眼动还是眼随手动。闷油瓶觉得脸上怪怪的,像涂上了一些油脂,青色的胡茬被细密厚实的泡沫所覆盖,下颚上也涂上了许多,看起来像个“年轻的圣诞老人”。 齐汀兰冲干净手上的泡沫,“把剃须刀也给我吧。”将手中的剃须刀在水龙头下沾湿,捏住闷油瓶的下巴,现在闷油瓶只有眨眼跟呼吸的权利,“不许动,我从来没有给人刮过胡子,如果毁容了我概不负责。” 刀片沿着闷油瓶左面颊的曲线从他的鬓角向下巴滑动,速度不紧不慢,白色的泡沫包裹着黑色的细碎胡茬翻转,黏在剃须刀的刀头上,很快剃须刀变成了一个难看的“甜筒”,齐汀兰手腕用力将泡沫抖落在水池中,此刻闷油瓶左侧的面颊已经变得光洁,只留下两道剃须后泡沫构成的白色曲线,齐汀兰用拇指轻轻抹去,指纹摩擦着他的皮肤让心里升起一丝异样。接着是右侧的面颊,她贴他很近,闷油瓶甚至发现齐汀兰的鼻梁上有几个浅色的小雀斑,她的呼吸都喷在他的脸上热乎乎的,像是故意又似是无心,而齐汀兰只是紧盯着自己手上的动作不敢分心。 “把嘴抿一下,我要刮嘴唇上面的胡子。” 闷油瓶还在盯着她的脸看,齐汀兰举着剃须刀以为闷油瓶又进入了神游状态于是抿了抿自己的嘴唇,“像我这样。” 她抬起头正对上闷油瓶淡然无波的眼睛,闷油瓶并没有将视线移开,齐汀兰的眼睛里含着水汽与平日里有些不同,眼波流转化作无形的丝缠绕住闷油瓶,她对他笑着,随着嘴角的上翘,眼睛终于弯成了新月的形状。 “别发呆。”声音也不如之前的爽脆,而变得温柔韵长。 “十年”他还是要对她说。 她将手指压在他的嘴唇上阻止了他,“马上就好。” 闷油瓶的嘴唇本就薄,抿起来更单薄。“嘴唇薄的男人都性子都凉薄。”齐汀兰磕掉了泡沫,“把下巴扬起来。”刀片从喉结上面的皮肤往上刮去,这是最后的步骤,他的喉结动了一下。 齐汀兰伸手去拽毛巾架上的毛巾,胸口撞到了闷油瓶胳膊上一阵绵软继而又弹开,凉飕飕的湿毛巾被糊到了闷油瓶的下巴上带走了剩下的所有痕迹。 “好啦。”齐汀兰向后退了一步,擦掉手上的泡沫,闷油瓶已经恢复了往昔的样子,俊逸淡然的脸上仍旧是没有一丝的表情,他的身体离开水池子,二人又一次僵持在原地。 就在闷油瓶想要离开的时候,齐汀兰突然开口“还差了点什么。” 她的手掌刚刚拿过湿毛巾,一阵冰凉附在闷油瓶的眼睛上,齐汀兰露出了狡黠的笑容。仰起头贴上了闷油瓶的嘴唇,本以为是一个短暂的问候,却演变成了良久的缠绵。齐汀兰的舌尖划过闷油瓶的唇线并没有更多的侵占,只是浅尝辄止的挑逗。 闷油瓶拿开了齐汀兰覆在他眼睛上的手,齐汀兰离开他的嘴唇笑意盈盈地盯着他看。他用眼神询问她的意图,而她只是用双臂缠上他的脖颈凑近他的耳朵把热气都吹到了他的耳际“还你的。”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64章 第六十章 与以往太过不一样的齐汀兰,她嘴角轻轻勾出一个似是而非弧线,波光流转的眼眸透露着某种深意。 但闷油瓶只是站在原地盯着齐汀兰的眼睛看,时间过得久了齐汀兰终于坚持不住,退后了一步恢复了往昔的样子,用手尴尬地挠了挠刚刚过肩的头发转身想要离开,但她还没来得及迈开步子就被闷油瓶按在了门上。 他们的鼻尖碰到了一起,“你真的想要这样” 两个人的瞳孔里只有彼此的面容,仿佛有什么正在两个人之间崩塌。 “只、要、你、不、愿、意。”齐汀兰一字一顿地对闷油瓶说道。 他是个正常的男人,在他漫长、凌乱的记忆里会有那么几个女人的身影,但都已经模糊不清,无论是露水情缘,还是什么恩客与青楼女子的故事,她们只是刚刚好在那里对他来说无关痛痒。现在他在做什么呢他是不是应该告诉她,不应该这样或者干脆转身离开 齐汀兰轻声的重复了一遍,“张起灵,只要你不愿意。”她的眼神清明干净,目光想要把他拉近。 不愿意吗闷油瓶问自己。然而下一秒齐汀兰的吻落下沿着他的脖颈蜿蜒向下,舌尖在他的喉结上打了个圈,吻随着她呼出的热气将情潮蔓延,他来不及回答自己的问题依然那样呆呆地站在齐汀兰的对面。齐汀兰的动作被制止,她只感觉自己被更用力的压向浴室的门,肩胛骨硌在门板上要被挤碎了。 她似乎懂了什么又不太懂,闷油瓶盯着她的眼睛,他看到了相似的表情,在广西巴乃病房里那样的表情,齐汀兰抬手轻轻推开了闷油瓶,“是我的错。”这一次又要这样结尾吗闷油瓶皱紧了眉头,自己到底为什么要回来跟她告别明明告诉她要置身事外,自己为什么要出现在这里,到底为什么他低着头试图在脑海里找到答案。 她离开浴室向自己的房间走去,想要独自嘲笑她有多么一厢情愿,她还没来及关上自己的房门,身体已经跌进闷油瓶的怀抱,他从背后紧紧的禁锢住她的行动。 “十年,你会忘记多少事” “人不可能一成不变。”齐汀兰想要挣开他的怀抱,但是失败了。 “我不知道我还会记得什么。” “我不问你去哪儿,不想知道你去多久,也不会等你。”齐汀兰平静地笑道,反手抚上闷油瓶的面颊,“这样可好” “好。”闷油瓶的声音带着一种释怀。 齐汀兰突然感觉系在腰间改良汉服的带子被解开,衣服一松,然后她的脖子跟肩膀相连的地方涌动着热气,接着是瞬间的疼痛原本白皙的皮肤上留下了一个暗红色的印记。闷油瓶轻轻叹息着将沉重的头颅放到齐汀兰的肩膀上。 两个人没有别的动作就这样站了很久,闷油瓶束缚齐汀兰的胳膊松了松,留给她转身的空隙,她的胳膊环上闷油瓶的脖颈。 “我都不怕,你怕什么。”她粘着他凉薄的嘴唇说道。 闷油瓶毫不费力的撬开齐汀兰的牙关与她纠缠在一起,齐汀兰的手覆上他的面颊,他的手探进了她的衣服,有着厚厚老茧的手顺着脊椎两边凸起的肌肉来回摩挲,一种奇妙的快感附着在她的皮肤。但很快闷油瓶就摸到了她后背的伤疤,突兀的横生在她的背脊上,随着肌肉的动态不安分的躁动,她的衣服被扯开,整个肩膀跟内衣肩带暴露在空气中。她仰起头,让他更加顺利的由脖颈吻向她的锁骨,然后是她的肩膀。 齐汀兰的卧室里,她跨坐在闷油瓶的身上伸出手指勾起他的下巴,一脸得意的吻上他的嘴唇,“不会的话,我教你啊” 但下一秒她就被闷油瓶翻身压在身下,“你”没说出来的话被全部吞了下去,两个人的呼吸都变得沉重,仿佛卧室里缺乏氧气。 改良汉服被闷油瓶毫不客气的扔到了地上,齐汀兰并没有像以往一样穿着运动背心,黑色的蕾丝内衣包裹着她的胸部,向上隆起的曲线并没有想象中的平缓。白色的皮肤在黑色的映衬下显得更加的刺目,麒麟的平安牌已经歪到一边,独留胸口的皮肤像雪后平整的白色地面让人总想上去破坏一番。 齐汀兰不甘示弱的拽着闷油瓶的t恤,被闷油瓶抓住手按在床上。她的黑发凌乱的散开,已经有些红肿的嘴唇轻轻的吐纳。现在选择权在闷油瓶手中,他的手竟然有些发抖,无论哪种选择都没有回头路。 四目相对两个人的目光都平静的出奇,“我会用十年忘记你,忘记一切。”齐汀兰心虚的说道。 对于齐汀兰来说人生没有几个十年,而对于闷油瓶十年仅仅是十年,他笑着俯下身子亲吻她的嘴唇。他摸索着想要解开她内衣的搭扣,却怎么也解不开。 “我自己来。”齐汀兰坐起身子,有些害羞的背对着闷油瓶解开了内衣的搭扣,他借着不太明亮的光看见她背后上三条变浅的伤疤横亘在她光滑的皮肤上,无论十年、二十年除非这躯体化为灰烬这伤疤才会消失。他用两根颀长的手指轻轻触摸着伤疤,齐汀兰的身子抖了一下,她双手环胸回过头笑道“痒痒的,是不是很难看。”他的嘴唇触到她胳膊的贯通伤疤,她的身子又抖了一下。 闷油瓶拿开了齐汀兰挡在胸前的手臂,扣住她的腕子将她压向床垫。本不明亮的房间里闷油瓶看不清她面颊的绯红,身体的契合是急迫而湿润的,齐汀兰经过长年的锻炼肌肉结实,肢体却柔软,她均匀的曲线贴合着闷油瓶的身体,闷油瓶只感觉到自己好像浸润在一池春水当中,空荡荡的房间身体碰撞的声音夹着如同叹息般的呻吟。 齐汀兰攀着闷油瓶的后背,看着他肩膀上的麒麟纹身若隐若现,“张起灵,都这种这种时候你竟然还是闷声不响你”话终究是没有说完的,被闷油瓶皱着眉头打断。齐汀兰感觉喘不过气来,周围的空气都压向她但身体反而变得轻快不受控制。她闭上眼睛轻轻勾起嘴角,她想无论在什么时候他们都不能属于彼此,睁开眼睛闷油瓶一直冷峻的面孔上表情柔和了许多,她感觉看到了他眼睛里的星星,但转瞬星星就消失在那片黑色的湖水当中。 他的答案原来都不那么重要,有时候人只是不愿意承认而已。 闷油瓶安静的趴在齐汀兰的胸口,本来若隐若现的麒麟纹身已经消失不见。齐汀兰轻轻抚摸着他的头发,“十年以后会是什么样子” “不知道。” “张起灵,十年以后你会不会已经娶妻生子了呢虽然你的寿命好像格外的长。”齐汀兰抿着嘴唇笑道,“在张家古楼里,我看那些过世的张起灵都是有妻子的,你们家族是族内通婚,你们张家的女子都藏到哪里去了你还记不记得你成为张起灵之前叫什么” 问题很多,齐汀兰也不知道闷油瓶会不会回答。 “我是最后一个。” 齐汀兰轻轻叹气“算了,就知道你不一定会回答。” “你真的可以承担背后的真相” “张起灵,你是不是把我看得太扁了” “如果十年以后你没有忘记”闷油瓶的话没有说完,齐汀兰以为他睡着了,用手在他的面颊上戳了戳却听见他说道,“好好活下去吧。” 闷油瓶的吻少了一些疾风骤雨,多了一些缠绵悱恻,齐汀兰的手掌滑过他的背脊,抚摸着一道道的伤疤,想着它们的故事默默地对自己说就这样吧,已经很知足了。 8月的北京还是异常的闷热,齐汀兰与闷油瓶在跑道上跑了一圈又一圈,齐汀兰觉得自己的腰很痛,终于跑不动了。 在学校里的售票窗口买好了中午去杭州的火车票,两个人并肩一起往食堂走,梧桐树荫下两个人中间只有一拳的距离,齐汀兰已经习惯闷油瓶的一声不吭,走着走着她感觉到自己的手被两根手指缠住了。 “张起灵,牵手不是这样的。”齐汀兰拉过闷油瓶的手,“要是普通点,你可以就这样拉着。”齐汀兰握住闷油瓶的手,“如果要是关系亲近一点也可以十指紧握。”齐汀兰扣住闷油瓶的手指,“就是这个样子。” 迎面走过几个暑假留校的学生,是齐汀兰登山社的朋友,她下意识的要撤开自己的手,却发现闷油瓶根本没有分开的意思拉着她往前走。 “学姐”几个学生都跟齐汀兰打招呼。 “你们是不是暑假留校有活动啊。”齐汀兰甩不掉闷油瓶的手。 “可不是,不过学姐不来参加活动原来另有隐情。”一个留着短发的女生好奇地盯着闷油瓶看。 闷油瓶神态自若的被登山社的同学看着,还礼貌的朝他们点了点头。 “不是不是,我们导师给我安排了实习的工作,今天下午还得继续上班呢,在博物馆当讲解员。” “我看不是吧,学姐这是有爱情的滋润,都不跟我们玩儿了。” “没错,我们看是乐不思蜀了。”后面的同学也附和道。 闷油瓶看着齐汀兰面颊绯红跟自己的同学有说有笑,突然感觉很放心,她终究是跟他不一样的,如果没有他,齐汀兰也会很好的生活下去,她身边会有许许多多的人,而如果没有吴邪、没有胖子、没有齐汀兰谁还会记得他呢 闷油瓶的早饭竟然还是一碗面条,“你一直喜欢吃面条,不会吃腻吗” 原本以为闷油瓶不会回答,他竟然放下了筷子说道“只是习惯。” “你该不是因为在野外只能吃挂面所以才喜欢”齐汀兰可不想回忆在野外只能天天吃挂面的日子,当然如果野外能有挂面吃也算是很好的待遇。 “嗯。” “你早说你只是习惯吃挂面,我就不给你吃面条了。” “你做的不一样。”说完他继续闷头吃面,齐汀兰的眼睛突然有些湿润。 “张起灵,我的房子十年、二十年、五十年都不会卖,如果有一天你没有地方去了,记得回来。”她的话很轻,像是怕吓到闷油瓶一样。 闷油瓶没有抬头,“嗯。” 时间总是一刻不停的流淌着,齐汀兰换上了衬衫跟黑色的西服套裙,脸上化了淡妆,头发有些老气的盘在头后。 闷油瓶已经拿好自己的登山包安静地等在门厅,齐麟趴在他的腿上享受着与他最后的时光。 “我先送你去火车站,然后再去博物馆,今天还要上半天的班。”齐汀兰涂好唇彩,整理着衬衫的领子从浴室走了出来。 齐麟很不情愿的从闷油瓶的腿上跳下,闷油瓶站起身背上自己登山包,他走到齐汀兰面前端详她的面容,其实她不化妆的时候就挺耐看,闷油瓶抬起手用拇指抹掉了她唇角多余的唇彩。 “涂到外面了”齐汀兰又转身跑回浴室,“平时不常化,手艺不精啊。” 闷油瓶低着头端详着拇指指纹上粉红色的膏体,滑腻温柔的感觉。 “完了完了,脖子这是怎么了”齐汀兰盯着自己脖子上的红印子,“张起灵,你下次”突然她停住了,她意识到这是他们最后的分别。 熙熙攘攘的火车站,齐汀兰拿着站台票一直喋喋不休的说着话,她的脖子上贴着一个创可贴,看上去仿佛她也要一起去远足,有着出发前的喜悦,只是她的一身正装跟旁边穿着白色t恤衫的闷油瓶格格不入。 “等十年以后,你回来我给你唱个陈奕迅的十年,哈哈哈哈。”齐汀兰的笑声更像是自娱自乐。 “好了。”闷油瓶突然停住脚步。 “我就送你到这里了。”齐汀兰的笑意瞬间都消失了,“这个给你。”她从包里掏出一个盒子递给闷油瓶,“我这次去广西折了老本,省吃俭用好久才凑钱买的这块表,虽然不是很大的瑞士牌子,戴着也不丢面子,这是机械表,不用换电池,但是每个月的日子不一样,月底你要自己调一下日期。” “我去的地方用不上这个。” “送给你的就是你的,至于你要怎么处理随你。”齐汀兰打开盒子把手表戴到闷油瓶的手上顺手就去摘原先闷油瓶戴的电子表。 “既然给我了就是我的。”闷油瓶拿过电子表放进了口袋。 “你倒是活学活用。”齐汀兰小声嘟囔着。 “我要上火车了。” “我也要去上班了,那么再见吧张起灵。” “嗯。”两个人站在原地谁也没有先动脚步,最终还是齐汀兰转身朝着出站口走去,站台一侧是准备开动的列车,另一侧是刚刚到站的列车,人们拎着行李从车厢的门鱼贯而出到站台形成人海淹没了清瘦的齐汀兰,任由她肩膀挺直又如何,鹤立鸡群的闷油瓶也一下子看不到她的背影。 “齐汀兰”他真的很少叫她的名字,认识两年的时间也只是屈指可数的叫过几次,他第一次看到人群有些恐慌,这些人都是陌生人,这些人的背影里没有她的影子。 眼泪还是掉了下来,无论对自己说了多少次要坚强,她还是做不到,突然她听到了自己的名字,她在人群中努力转过身,被拿着大包的人挤了个踉跄,她的高跟鞋让她的脚隐隐作痛,她逆着人潮努力向那个人跑去,这一生是不是就这一次了 闷油瓶还站在那里,泪水模糊的眼看不清他清俊的脸,齐汀兰几乎是撞到闷油瓶的怀里,他的胳膊环着她的背收紧。 “张起灵,十年以后我一定过得很好很好。” “好。” “张起灵,十年以后你也要很好很好。” “好。” “张起灵”齐汀兰揪着闷油瓶的t恤,“后会无期了,张起灵。” 闷油瓶低下头托起齐汀兰的脸 闷油瓶找到自己靠窗的位置,一个慈祥的老爷爷坐在闷油瓶的对面摇着一把折扇“小伙子,你嘴上。”老爷爷指了指闷油瓶的嘴唇,“现在的年轻人就是比我们年轻的时候开放多了。 闷油瓶用手指擦了擦嘴唇,滑腻的唇膏有一股淡淡的香味。他看向窗外以为她还在原地,但是站台上匆匆的行人早就没有她的倩影,她还是这样转身的毫不犹豫。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65章 第六十一章 齐汀兰从博物馆到家已经是晚上,她卸妆的时候才发觉虽然用了防水的化妆品,眼妆还是花了。她洗了澡就给齐麟喂猫粮,齐麟没有像平时一样低着头默默吃干净而是歪着头一直朝着齐汀兰喵喵的叫着。 “他现在大概还在火车上,明天白天就能到杭州了,他不会回来了,你不用等他。” 听到这里齐麟似懂非懂的低下头开始吃自己的饭,齐汀兰回到自己的房间坐在床上,一夜的旖旎并没有在房间里留下任何的痕迹,却在她的心上打上了烙印。她真的可以说到做到用十年把他忘记吗他也许可以,但是她绝对不可能,她甚至不知道她昨夜做的选择到底是不是对的,虽然他并没有拒绝。她下意识摸了摸脖子,这深红色印记很快会消失,她也会回归到原来的生活当中,一切就当做是一场春梦。 第二天是立秋,齐汀兰跑完步回家睡了个回笼觉竟然睡到了中午,她给齐麟倒上猫粮后就火速出发给齐老爷子去买酱肘子好“贴秋膘”。 好不容易排到窗口买好了天福号的酱肘子,齐汀兰的手机就响了起来她也没看是谁接通之后是吴邪的咆哮声。 “小哥,是不是从你那来的” “额,对呀,怎么了”齐汀兰把手机拿离了耳朵,也能清清楚楚的听清吴邪讲话。 “他又要跑了,去长白山你知不知道” “我知道他要离开,但并不知道他要去长白山,怎么了” “你就让他这么一走了之” “吴邪,这是他自己的选择,咱们应该尊重他自己的选择不是吗”齐汀兰晃着手里的塑料袋,“他想做的事情,你觉得你拦得住他吗” “那你不试试怎么知道” “我打也打不过,诱之以利、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又不是没做过,结果他还不是我行我素一走了之。” “你的心怎么这么大呢”吴邪吼道。 “他又不是金丝雀,你想给他关在笼子里”齐汀兰上了公交车。 “那他跟你说什么没有,他要干什么去” “没有,但是他可能是要去十年吧,也许人家是找到族内的老婆到长白山避世隐居呢,你非要破坏人夫妻感情,你不知道宁拆一座庙,不毁一桩婚这个道理吗”齐汀兰耸了耸肩膀。 “齐汀兰”吴邪的声音又抬高了八度,“我没跟你开玩笑” 齐汀兰的脸一下子沉了下来,“吴邪,你怎么知道我做过什么想要拦住他”两个人都沉默了一会儿,“你说吧,你想让我干什么” “你想办法先去长白山那边拦住他,我这里订了飞机票直飞北京的,小哥坐了长途汽车,估计要去北京倒火车去吉林。” “吴邪,别的事情我都能答应你,但是我不会去拦住他的。”说完齐汀兰就挂断了电话。 齐汀兰帮着齐老爷子的老伴忙活着晚饭,“我爸,今天不来吗” “他公司最近事儿挺多的,来,坐这陪姥爷喝一杯。” 齐汀兰擦了擦手,给齐老爷子倒上了白酒。 “你个小丫头片子,让你跟我去参加葬礼也不去,春节也就在家呆了一天,你这是要上房揭瓦啊没人管的了你了是吧” “我只是好长时间没上课,要补课而已。”齐汀兰呷了一口白酒,“再说了,霍家的人也未必想看到咱家人。” “你总有理,别以为自己是孙猴子,有事儿没事儿就要大闹天宫。” “得得得,我哪儿敢大闹天宫,就算我大闹天宫也不可能飞出您如来佛的手掌心儿啊。” “你现在的任务就是老老实实把研究生念完了,然后找个正经的工作。” “我还以为等我毕了业您想把北京跟长沙的铺子都交给我呢” “兰兰,毕竟你将来也是要嫁人的,咱家这一行终究不是什么好归宿。” “我嫁人怎么就不能看铺子了”齐汀兰往齐老爷子的碗里夹了一块肉。“再说了,你们当年摸明器是为了生存,勉强可以理解,放在现在古墓里的都是文化遗产,破坏一件就少一件,不干也罢,不是什么好事儿。” “光倒腾古玩也不能让别人占了咱家便宜,我这种树他们摘桃,其实我还是觉得赵高挺好的,如果将来我把铺子交给你们我还挺放心的。” “姥爷,你要再提赵高,信不信我现在就回家都什么年代了,还企图搞包办婚姻那套” 齐老爷子眯着眼睛紧盯着齐汀兰挂在脖子上的麒麟平安牌,“兰兰,你是不是有喜欢的人了要是合适带回来给姥爷看看,姥爷也不是那么封建的人。” 这时齐老爷子的后老伴端着最后一道菜走了出来,爷孙俩也结束了谈话,开始聊些无关痛痒的国家大事、政治形势。 齐汀兰走到自家小区门口就被传达室的李大爷拦住。 “兰兰呀,我这有个快递是你的,应该是建军节那天送来的你家里没人就放我这了,赶上我家老婆子那天住院了,我也没来得及交代就走了,不好意思今天才给你,给你耽误了不是。” “没事儿,李大爷,估计也不是太重要的东西。”齐汀兰签了字领走了快递。 一进家门,齐麟就踱着步子走了过来一副你还知道家里有我,你死到哪里去的表情。 “抱歉啊,回来晚了。”齐汀兰打了个酒嗝,不好意思的朝齐麟笑了笑。 齐麟朝她叫了几声算是原谅了她然后迈着步子回到自己的窝里。齐汀兰换上睡衣就开始拆包裹,包裹上寄件人是空的,她以为是谁送给她的生日礼物。 包裹被打开,出乎意料的是小纸箱里套的是个档案盒,她打开硬牛皮纸的档案盒,先掉出来的竟然是一个信封。封面上的字迹很清秀应该是出自一个女人的手笔。 齐汀兰莫名其妙的打开了信封,这是来自阿宁的一封信。 兰兰 我多么不希望你会看到这封信,那就证明我还好好的活在这个世界上,如果你现在看到了这封信说明一年之前我已经出事了。 我其实很早就知道这世界上你的存在,而你并不知道我。从我记事的时候起,就生长在秦岭大山中的一座道观当中,这里像我这么大的孩子只有我一个,这里道长们都叫我阿宁,我不知道我姓什么,也不知道我的父母是谁。但是我有一个师父,他是个年纪很大的道士看上去非常凶,脸上有一道刀疤,腿是的瘸的,胳膊也好像受过很重的伤,阴天下雨就会疼,他只让我叫他师父,他让我练功的时候很严厉,其他时间话也不多,但对于我来说他是这个世界上我唯一的亲人。 后来,我发现每年都会有几个人来看望他,他们叫师父老六。他们是吴邪的爷爷,你的姥爷跟伯公。解家爷爷在我的印象里只来过一次,他来的那次人到的最齐他们在屋里说了很久的话,我到今天也并不知道他们都说了什么。 后来我知道了老九门,知道一些他们的故事。如果当年不是有其他九门出手相助我的师父已经死在那场十年浩劫当中,不过在表面上那些人认为我的师父确实死了。我每一年都要跟师父去拜祭一座孤坟,师父说那是他在世界上除了我最亲的人,被人害死了。我高考那年,我的师父已经很衰老了,他给我规划好了我将来的路。他需要我为他报仇,加入某个组织,曾经让老九门为之服务的组织。 我顺利的考入了国际关系学院,顺利的进入了这个神秘的组织,我一步步走近事情的真相,即使我还没有接触到核心我也越来越害怕。他们在跟裘德考合作,他们要找到张家的秘密,我进入裘德考的公司也是他们互相牵制的一种方式。我真的很害怕。我的师父还是死去了,为他送行的只有你的姥爷跟吴邪的爷爷,因为其他的人都已经不再了。但是我已经无法脱离这个组织,他们一直在研制一种药,我们每个人都是组织的实验品,在去西王母古国之前我就知道他们要让我完成一项实验,他们说实验的目的是让我更长久的活下去,但我不知道我还能不能活着回来,如果我不能回来这个寄存的快递就会在一年以后寄到你的手里。 兰兰,我知道也并不多,我只知道这个组织在很久之前就存在了,一直延续到今天,他们在中国很多的古墓里寻找线索,他们还在完成组织成立之初想要达成的目标,而且组织还在继续吸收新鲜的血液,你跟吴邪都曾经是目标。我想老九门剩下的人还在对抗这个组织吧。 当你姥爷把你的照片给我看,笑嘻嘻的告诉我他也有个乖巧的孙女时,我不知道是该羡慕你还是应该恨你,你不需要像我一样痛苦的活着,我曾经想要把你拉进组织跟我一起完成使命,我知道你的母亲你的舅舅都曾经是这个组织的成员他们也全都枉死了,是你姥爷适时打断了我,他想让你平静的生活下去。我没想到你们齐家会这样的隐忍。 我与你接触,我知道你想要挖掘真相的绝心,所以把我能找到的资料全部都留在这里,希望可以帮到你。至于吴邪,我觉得他不相信我,对于我这样身不由己的女人,我又该有什么期待呢同样身为女人我想你会明白。 祝你一切顺利。 阿宁 2004年4月 齐汀兰看到这封信,呆了很长时间,她原本以为就像闷油瓶所说的,一切都结束了。她用了一夜的时间来仔细阅读阿宁给她的档案,阿宁接触的这些大部分都是考古的发现,古墓的照片,一些古文字的资料她看不懂,需要赵高的帮助。她决定先解决吴邪这边的事情。 在一个高级的茶馆里,解语花穿着件休闲的粉红色衬衫正萎靡地靠在椅子上,他一手支着下巴一手转着茶杯不知道在想什么,齐汀兰看着他的姿态想着他若是扮上戏服却也当得起我见犹怜的风采。 “你好点了没有”齐汀兰也没客气直接坐到他对面。 “没什么大碍了。”解语花的脸色看着还是有些蜡黄。 “那就别这么病病殃殃的。”齐汀兰喝了一口面前的茶水,“秀秀怎么样了” “霍家暂时稳定住了,费了我不少精力,还是羡慕你们家,人少事也少。” “事少,钱也少。我没有出席霍奶奶的葬礼是怕秀秀见到我触景生情。” “行了,别解释了,你自己心里也有坎儿过不去吧。”解语花微微一笑,“我还当你天不怕地不怕呢,听手下人说你在长沙砸三叔铺子的时候可是风骨十足啊,我可是没有选错人去撑场子。” “充大尾巴狼谁不会,后面有人兜着才行。”齐汀兰举了举自己的杯子,“茶不错。” “当然比你家伙计招待我的强多了。” “反正以后也不会有人用那茶叶招待你了,咱们有话直说吧,吴邪进了山就没消息了,你的人现在还在那边呢吧,我想去接他,你通知他们一声,我已经买好了飞机票。” “你还打算继续下去”解语花问道。 “不想,我姥爷希望我毕业以后找个给上五险一金的工作。” “齐二爷爷竟然没想让你继承家业。”解语花轻笑道。 “我们家铺子那点流水,你也看得上”齐汀兰放下茶杯,“不过,如果我需要你的帮助,你会帮我吗” “看什么项目,什么价钱了。”解语花也放下了手中的杯子,“咱们的关系可不如上一代人啊。” “行吧,亲兄弟还明算账呢,何况跟你解当家的。” “开玩笑的,有需要你尽管说,只要能帮上忙。”解语花笑起来很温和说不上疏离也说不上亲近。 “我先去接吴邪。” 齐汀兰在二道白河等了两天,看着吴邪如霜打的茄子一般从雪山上下来。两个人围着点燃的火炉坐着,“你终于死心了”齐汀兰用炉火点燃了一支烟递给吴邪。 “你到底是他妈的怎么做到什么都不在乎的”吴邪抬起头看向齐汀兰。 “我不是不在乎,是我们都左右不了什么所以只能把结果封闭在最好的范围之内,就这样。”齐汀兰给自己也点燃了一支烟就往嘴边放。 吴邪一把拿过齐汀兰的烟扔进炉子里,“你知道十年什么概念吗” “嗯,按平均寿面估计,我应该能活到70多岁吧,我现在23,我还能活5到6个十年。”齐汀兰面色平静。 “小哥说,十年以后让我替换他去青铜门后,说这是老九门答应的事情,却没有一门兑现承诺。” “十年以后你真的要来吗”齐汀兰终于理解了闷油瓶念叨的你们都失约了是什么意思, 吴邪从包里拿出龙鱼鬼玺,“他给我的。” “怪不得他告诉我这个是钥匙,也许就是用这个开启青铜大门的,如果老九门都要去,那么我也应该去,但是他还是把这个责任留给了你而不是我。” “严格意义上讲你不算是齐家人吧。” “吴邪,我来接你因为有事情想跟你说,但是我自己也很乱你知道吗” 吴邪苦笑道,“有什么比我还乱的。” “我收到了宁姐的快递,一个一年前咱们进入西王母古国之前就被准备寄出的包裹,里面资料我都仔细看过了,最重要的部分是一些用古代的文字写的东西,我不擅长古文字的破译,这个可以交给赵高来做,我现在有个推测,就是宁姐其实还没有死。” “不可能,咱们亲眼看到她被蛇咬了。” “我只是猜测而已,我觉得这跟我妈妈还有还有”齐汀兰顿了顿,“舅舅的死也有关系,结合你说的关于你们家地下埋着那个尸体的事一切都变得十分复杂起来,我觉得你也感觉到了,我只是想把宁姐这个事儿告诉你,看你是愿意跟我回北京,还是直接回杭州。” “我跟你回北京。”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66章 第六十二章 “小哥一直住在你这”吴邪用手指擦过闷油瓶房间的桌子抬起手看了看手上的尘土,发觉只有很少的灰,“你打扫的挺干净嘛。” “他开始住在隔壁那个一居室,但是他退租以后房东又给租出去了,所以让他先住这。” 吴邪指着书柜里的照片,“这些都是你吗” “是,长得不像”齐汀兰靠在桌子上,“吴邪我有个事儿跟你说呗。” “你还有什么事儿瞒着我”吴邪坐到闷油瓶的床上。 齐汀兰反身去门厅给吴邪到了杯冰水,“嗯,这事儿我也不知道你听没听到过风声,我是一直不知道,后来我姥爷告诉我的,我没告诉你呢,是觉得不是啥光彩的事儿,怕你其实也知道只是想彼此留着点面子。” “你磨磨唧唧半天到底想说什么吧” “咳咳”齐汀兰清了清嗓子,“吴邪我是你表妹。” “cao,你开什么玩笑,我两个叔叔都没有孩子,我妈家那边也是独生女。” “我姥姥,是你爷爷的堂妹。” “不对呀,我听说我这位姑奶奶是嫁给齐爷爷的,很年轻就死了。怎么又成你姥姥了” “这个,这个就是又嫁给我姥爷了就是了这样,所以咱们两个往上倒是有血缘关系的,而且我还有一个推测,只是没办法证明。”齐汀兰顿了顿,“你准备在北京待几天,如果明天不走,晚上去家里吃饭吧,正好我有事儿问我姥爷,你在他也许会回答的顺利点。” “我在为什么会顺利” “这就跟我的推测有关系了,今天不想开火了,你跟我去食堂吃饭吧,感受一下你逝去的大学时光,你晚上就住张起灵这床,所有都是新换的他都没用过。” 学校的食堂里,齐汀兰习惯性的要了一碗面条,才想起来一起吃饭的是吴邪,她只好自己吃面条,又让吴邪自己拿着饭卡去买饭。 吴邪端着盘子回来的时候,很巧又碰见了登山社的小伙伴。 “学姐这个是”几个人都用诧异的眼光看着齐汀兰,以为她这是换了男朋友。 “这是我表哥,你们想多了。”齐汀兰无奈地说道。 几个人立刻笑道“就说学姐不是那种变来变去的人,虽然男朋友挺帅,表哥也挺帅的啊。”几个人向吴邪打招呼。 “这些是你同学啊”吴邪友好地跟他们打招呼。 “登山社的朋友,本科生,暑假有活动就住在学校。” “你有男朋友从来没听过,怎么说我也是你表哥了,总得透露一下吧。”吴邪笑道。 “我天天翘课,我哪儿来的男朋友,他们只是把我跟张起灵当成了男女朋友而已。” “所以你们已经到哪步了” “我们”齐汀兰的脸不自觉的红了起来。 “行了,我懂了,果然常在河边走哪会不湿鞋,那你为什么不拦住小哥。” “你看问题又绕回来了,我难道应该抱着他的大腿说,你不许走你得对我负责你是不是言情小说看多了”齐汀兰白了吴邪一眼,“再说了你都陪他去雪山了,你拦住他了吗他进了青铜门是既定事实,而且我觉得他不会有危险。倒是宁姐,我觉得如果她还活着,没准咱们可以救她。” 吴邪的脸色沉了沉马上又恢复了平静,“你真应该试试,没准小哥真的吃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戏码。今天晚上去看齐二爷爷是不是应该买点什么。” 齐汀兰思考了一会儿“那就买两瓶酒吧,在陪他喝两盅,他现在已经没有别的爱好了,就只剩下喝酒跟养鸟了。而且他看见你肯定高兴。” 齐老爷子的后老伴没有在家,只有齐老爷子跟两只狗在家,如齐汀兰所料齐老爷子看见吴邪虽然很惊讶但确实很高兴,他轰齐汀兰去做饭,让吴邪陪着聊天,好像吴邪才是亲孙子,齐汀兰是垃圾站捡的。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齐老爷子的脸上红光满面,齐汀兰觉得时机差不多了“姥爷,既您这么喜欢吴邪,你干脆认他当干孙子好了。” 吴邪在桌子下面踹了齐汀兰一脚,齐汀兰继续说道“如果舅舅的孩子没死,是不是也这么大了” 吴邪不明所以地看着齐汀兰,而齐老爷子打了个激灵,酒醒了大半,但他并没有表示而是拿起酒杯又喝了一口酒。 齐汀兰见他又想装糊涂立刻把心一横,“舅妈生的是儿子对吧,他们的孩子根本就没死对吧” 齐老爷子把酒杯往桌上一蹲,“齐汀兰,别以为你自己什么都知道。” “不知道您告诉我啊是不是舅妈生的孩子你们直接抱还给了吴家,你们为什么要骗舅舅说他们的孩子已经死了,吴邪”齐汀兰一指吴邪,“吴邪其实就是舅舅的儿子对不对。” 吴邪坐在一边瞪大了眼睛,他简直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 “你住嘴” “姥爷你们是不是想把我们都害死你们才甘心”齐汀兰从书包里拿出阿宁的信摔在齐老爷子面前,“您自己看,亏得宁姐很信任你们,你们几个老头儿在一起不知道鼓捣出什么,没有一个说实话的。” 齐老爷子拿过信调整了眼镜的角度,然后把信拍在桌子上长叹了一口气“作孽啊。” “现在老九门的当家都过世了了,您也要把这些都带进棺材里吗” “我这是为了你们好啊” “那宁姐呢,宁姐招谁惹谁了,你们就看着她白白牺牲掉,你们的心都是石头做的吗”齐汀兰点指着桌上阿宁的信。 “我们也劝过了,但是他活着就是为了报仇唉” 一旁的吴邪终于坐不住了,“齐二爷爷,如果您知道什么您就告诉我们吧,我们不知道真相是不会罢休的。” “那好吧,吴邪你确实是吴家的子孙,当年我大哥一直没有子嗣,就从你们家把齐羽抱了回来,虽然你奶奶十分不愿意,但是最后还是同意了,到我们家也不会亏待他的,而且也不是再也见不到,老九门的后代多少都跟考古之类有点关系不知道是不是天意。”齐老爷子起身回了卧室,不一会儿就拿着几本笔记走了出来。“这个是齐羽写的日记,他埋在祖屋里,被我们掉了包。” “您是说,您早就知道舅舅在祖宅里给我留了东西。合着我废了半天劲,差点搭进去一条命,换来的还是一堆假笔记”齐汀兰摸了摸自己的肩膀。 “那里放的倒也不是假笔记,只是齐羽普通的工作日记,至于你们想知道的事情,都在这些笔记本里了。” “姥爷,你们为什么不告诉舅舅他的孩子没有死,这样舅舅也不会把这些东西都留给我,你们为什么要让舅舅难过。” 齐老爷子摇了摇头眼眶有些红,“他已经病入膏肓了,跟你妈妈一样,都没治了,咱们齐家一直人丁不旺,不如把吴邪送回家去,他还能健康的长大。” 吴邪的眼神有些迷茫,齐汀兰拍了拍他,“咱们走吧。” 齐汀兰家的客厅里,一张巨大的中国地图被铺到地上,齐汀兰与吴邪坐在地图的对角上,两个人都戴着眼镜。吴邪在看阿宁的档案,齐汀兰在读齐羽的笔记,齐汀兰几次想跟吴邪搭话,吴邪都沉默不语,他终于看完了所有的资料。“汀兰,阿宁这些资料你都读过了吧。” “嗯,只是很多地方我都不太明白,而且有的古墓并不是宁姐亲自下去的,这些报告有的也是用英文写的,我也需要查点资料,那些照片上看不懂的文字也准备让赵高来看一下。” “可以让我看看笔记吗”吴邪问的有些小心翼翼。 “本来就是应该留给你的东西。”齐汀兰把笔记递给吴邪,“还有今天实在对不住,没让你有个准备就让你听到这些,是我考虑欠妥。” “是挺突然的,到现在我还有些糊涂。” “你就记得你爸妈还是你爸妈,你爷爷还是你爷爷就行了。反正你姓吴这个事实是不会变的。” “你说的好容易。” 不知不觉有过了很久,吴邪终于放下了手里的笔记,“看这个笔记就好像看自己写的字,感觉挺不一样的。” “现在咱们俩看过的东西内容都一样了,咱们来梳理一下老九门的事吧,如果还有不明白的记下来去问一下我父亲还有我姥爷希望他们还认账。” 如果不是张大佛爷在一次酒醉之后不慎说了不该说的家族秘密,如果不是说者无意听者有心之后发生的一切都不会。 历朝历代的开国皇帝或者开创了盛世的皇帝都有一个共同的心愿,就是让自己的统治长久,更久,甚至千秋万世。所以对于秦皇汉武唐宗宋祖,他们在管理国家的同时也在寻找让自己生命延长的方法,他们才会宠信方士,想要去海外仙境去寻找长生不老药,虽然他们并没有一个成功,但并不代表后来人不会有这样的想法。 张大佛爷的“酒后真言”就成全了这种心愿,在人生最后的一段路途上这种心愿越发刺激着这个人,他不甘心他建立的国家拱手送到别人的手里,他想起张大佛爷的“酒后真言”,他要让这个“酒后真言”在他的身上实现。于是“它”这个组织应运而生,虽然张大佛爷并不是这个组织的最高领导人,但起码是重要的执行者。为了寻求张家最核心的真相,他组织老九门进行了史上最大的盗墓,结果是伤亡惨重,九门的内部也出现了分歧。一部分人埋怨张大佛爷给九门带来的灾难,有的家族一蹶不振,甚至有的苟延残喘。 在那个人离世以后所有人,包括张大佛爷本人都以为这件事都已经过去了,但是很可惜“它”从来都没有放弃他们信仰,他们对张家的秘密有了更深入的了解,面对着已经风烛残年的老九门第一代,已经被红色思想清洗的为了信仰不顾一切的第二代成为了“它”的中坚力量。他们的目标已经从延长那个人的寿命变成如何复活那个人。 但是很快老九门的第一代有的人就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开始自我救赎与反抗,九门内部的反应各不相同。如霍家依靠大树好乘凉,保住了身家性命;如齐家、吴家退出闹市,低调隐忍;如解家积极周旋,巧设迷局;还有性格刚烈之人,如黑背老六、半截李纷纷在十年浩劫中被清洗;陈皮阿四躲进了边远山区也算是躲过一劫;至于二月红的后人大部分人移居海外,他虽然还留在中国,只是一心与心中的丫头作伴再也不问世事。 老九门的第二代被集体摸底收入组织也不全是自己的信仰使然。像解九爷早就看出风波平静之下的暗潮汹涌,不仅早送第三代解雨臣到二月红处学艺,更是联合了吴家想要破局,吴家最后碍于局势吴老狗不得不也做了部署,给吴家第二代分别做了安排,洗白老大,老三接了堂口,老二被当做了一个过渡,老三一旦出了问题总是有人出手相助,若是没什么问题,自然也是往白发展。至于齐家齐铁嘴因为受了打击自觉泄密太多遭了天谴早就生了隐退之心斗志不再独自抚养着齐羽,齐半眼自知做了缺德的事情也不在九门里徘徊,齐家实际上早就是昨日黄花。 偏偏齐羽也并不让齐铁嘴省心,终归还是走上了他们最不愿意的道路,他的一腔热血都被“它”利用。 1976年齐羽参与广西巴乃的张家古楼考古活动,名义上是考古发掘,实际上是将那个人的遗体送进张家古楼最下层的群葬墓,所以吴邪与胖子才会在最下层的古墓发现了滑轮等不属于古楼的东西,三叔、陈文锦等等都参加了这次的考古活动,他们确实经历了盘马制造的杀戮,但是再具体的情况齐羽并没有记录,他是外部组织、协调人员并没有进入到张家古楼内部,他也没有提到关于人员以及尸体被掉包的事情,这个事情齐汀兰认为齐老爷子或许知道。 1977年其实对于齐羽来说是个很喜庆的日子,因为他孩子的预产期是在一年的4月,他多年不联系的名义上的堂妹杨燕飞也到长沙来看望他们。然而这一年也是噩梦的开始。齐羽的妻子孔文欣是他们在山东考古时当地配合工作的研究员,与齐羽自由恋爱,也被吸纳进了组织,她是最先起有了变化的,起因很可能是因为当时她已经怀孕,在齐羽的笔记里她从一个温柔恬静的女性变成了一个歇斯底里精神错乱的悍妇,失眠狂躁,整个人的性格大变。最后他不得不把她送回了老家交给自己的父亲,但最后的结果就是孔文欣与早产的孩子双双毙命。根据齐汀兰的推测,这个孩子就是吴邪,被齐家送回了杭州的吴家抚养。 而后齐羽发现他们这些九门的后裔除了是研究员竟然还是活体实验品,他们已经服用了长生不老的丹药并且周身已经起了不同的变化。这有可能也是“它”这个组织制衡老九门反抗的一种手段。孔文欣很有可能因为也是服用了这种不明原理的丹药与孩子一同殒命,他决定蛰伏下来,破坏组织找出解救自己还有他人的方法。 杨燕飞的探视也是她也是她倒霉的开端,她在大学毕业以后经由周教授的介绍,与计算机专业的丈夫一同进入到“它”里面,他们开始只是以为这是一个考古研究组织,大家可以各展才华为国效力,直到他们发现“它”真正的秘密是要找到张家长寿、复生的方法以此来复活那个人。 1984年吴三省、陈文锦、谢连环、杨燕飞、齐羽等人组成的西沙考古队在海底墓中集体被迷晕最终被带回塔木陀被“它”所监视。吴邪推测吴三省与解连环就是在此时做出谢连环被吴三省所害的假象,两人共用一个身份进行后期的活动。杨燕飞在塔木陀开始有了尸化的反应,并开始不停给齐汀兰写信直到后期完全尸化不在有认知。根据齐羽的记录,尸化一开始是从长相上变得越来越年轻化,周身散发香味,头发不受控制的疯长,开始不停的做某事,齐羽觉得自己也时日无多可能已经不能恢复,开始整理笔记留给齐汀兰。 “所以我曾经在录像带里看到的在地上爬的自己实际上是我妈妈”齐汀兰皱着眉头,“那你看到的岂不是我舅舅。” “这个有可能吧。”吴邪托着下巴。 “可是看完舅舅的笔记还是有些地方很含糊,比如他也不知道他到底吃的什么样的东西,估计那药应该不是你三叔从血尸墓里带出来那种,那种太独特了,谁会毫无戒心的吃下去。” 吴邪好像没有听到齐汀兰的话,只是呆呆的盯着面前的中国地图。 “喂,吴邪,你怎么了” “没什么,我只是想到齐羽还有”吴邪不知道该如何称呼他们,“你为什么能做到这么释然” “我”齐汀兰笑了,明白了他的意思,“从我记事的时候就知道我没有母亲,时间久了就习惯了。只要你还像以前一样对待你现在的爸爸妈妈就好了。”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67章 第六十三章 “现在可以确定,他们运进张家古楼里的尸体就是埋在三叔家地下的那个,现在已经被烧了,所以它应该不会再有什么动作了。”吴邪推了推自己的眼镜。 “我想应该是,既然毁了尸体,那么它存在也没有意义了。而且如宁姐所说它已经在和裘德考合作,就证明他们已经衰弱的要依靠外界势力。只是张起灵到底在其中起了什么作用你也说了在广西那个怪人也叫张起灵。” “小哥每过一段时间都会失忆,在咱们看到的记录以及听到的事件经过里,小哥在史上最大的盗墓出现过,在西沙考古出现过,却没有出现在广西,大概是张大佛爷也不知道当时张家的张起灵究竟是谁,才会在全国范围内寻找张起灵,所以我想那个张起灵并不是张家的族长。” “只是因为刚好那个时候在找真正的张起灵所以他刚好叫张起灵而且真正的张起灵没准那段时间又失忆了。” “或许他是个心怀鬼胎的张家人,出于私心假装自己是张起灵,至于盘马或许也是个张家人,不然他身上为什么也会有纹身” “这点我倒是同意,我觉得张家人在很早之前就派出了各个张家小分队在中国寻找适合张家人迁徙的地方,比如广西巴乃,还有我在四川看到的僰人悬棺,僰人在明朝经历了大规模的朝廷围剿,我觉得也不一定是巧合,说不定汪藏海起了什么作用。盘马没准一直守护着张家古楼不希望被外人打搅,只是因为传承的年代久了,张家势力的衰退,现代文明的发展,以他个人之力也对付不了那么多的人,而且他应该知道秘密大概也早就在传承中遗失了,他就只剩下保护张家古楼这一个目标了。至于海底墓”齐汀兰在地图上指了指南沙的位置,“没准也是张家选的什么好位置,只不过被汪藏海鸠占鹊巢了也说不定。” 吴邪话锋突然一转,“汀兰,你说阿宁没有死你有什么证据没有,如果,我是说如果她已经死了,咱们做什么都没有用。” “根据舅舅的记录,它一直在做实验,没有一个实验的结果是人直接死亡,即使是舅妈也是因为怀孕加速的死亡。” “那如果阿宁也是被迫服用了所谓的仙药,为什么要去蛇沼那个地方才能做实验呢” “宁姐自己应该也不知道,也对啊,蛇沼到底有什么跟其他的地方不一样呢” 突然吴邪的脑海中灵光一闪,“蛇,塔木陀的蛇会拟人。” 齐汀兰也一拍大腿,“对,我在西王母古国的时候就跟你讲过,在僰人悬棺墓里,还有在云顶天宫里都看到了对伏羲和女娲的壁画,你等一下。”她回到自己的房间拿了笔记本电脑给吴邪展示她拍的照片,“这是我在两个地方拍的壁画,你看他们似乎都在对着伏羲和女娲祭祀,伏羲和女娲都是人首蛇身。” “我在塔木陀找到昏迷的胖子的时候,他的胃里都是蛇的卵,阿宁也是被蛇偷走的,我一开始以为蛇是需要人尸体腐烂的温度来孵化蛇卵。”吴邪下意识的皱紧了眉头。 “我记得我在水下被蛇袭击的时候,曾经曾经有一种很奇妙的感觉,就是好像重新活了一遍似得,甚至感觉我在我妈妈的肚子里。这种蛇不是一般的蛇,”齐汀兰看向吴邪,吴邪也正看着她,两个人都有不好的预感,都被自己的猜测震惊到了。“宁姐的身体在水中腿被很多只蛇缠住,样子就像”齐汀兰指了指伏羲女娲的壁画照片。 吴邪先小心翼翼地说道“志怪小说中妖怪想要延年益寿多会吞噬人的阳寿” “所以如果自己的命不够就从别的生物身上借那根据山海经上的描述西王母是那个形象也就可以理解了。”两个人不约而同的打了个冷战,“这就好像是器官移植不行,这已经超过了我能接受的范围。” “你说的好像我能接受一样。” 齐汀兰起身从冰箱里拿出两根冰棍,“给你压压惊。” “这个世界真是让人无法想象。”吴邪接过冰棍。 “那么说点咱们认知之内的话题,吴邪你跟宁姐在魔鬼城的时候是不是发生了什么” “你问这个干吗” “宁姐的信你没看啊”齐汀兰咬掉了一块冰。 “看了啊。” “你是不是迟钝啊这都看不明白,再去西王母国之前宁姐就很看重你嘛。” “所以”吴邪不明所以的看着齐汀兰。 “所以你有没有一点点喜欢宁姐。”齐汀兰恨不得扒开吴邪的脑袋看看,“一副聪明相,可是笨的要死。” “本来就不知道怎么回事儿,在西沙古墓的时候明明要弄死我们,怎么” “怎么会喜欢你是吧,难道宁姐不吸引你吗” “不知道。”吴邪叼冰棍。 “宁姐第一次见到我的时候说我跟一个人很像,我想说的就是你,虽然咱们是有血缘关系的,但毕竟差得老远,宁姐一眼能看出来咱们像说明很重视你,脑子里得常有你的形象。而且你不要忘了,宁姐被蛇咬了回头看的人是谁是你,不是我,不是胖哥,也不是张起灵,那时候她知道自己必死最留恋的人恰恰是你啊,人的下意识最能说明问题。” 吴邪咬着冰棍掩饰着自己的情绪,“你还说这些有什么用,她是生是死都不能确定。” “如果有五成的几率,你原意试试吗”齐汀兰指了指地图上西王母古国的位置。 “咱们可是进去过一次九死一生,况且还要看天意,你还想去” “吴邪,如果是你在里面,我肯定回去救你。我想宁姐也一定会去的。” “你这种假设没有意义,你又不是阿宁。” “但是你不了解女人啊。”齐汀兰耸了耸肩,“好了,今天聊得事情太多了,我明天还得上班,你也洗洗睡吧,你的牙刷我拿出来一个新放在卫生间了,毛巾也是,其他的你都用张起灵的吧,我想你不会嫌弃他的。” 吴邪躺在张起灵的床上辗转反侧,阿宁最后的笑容在他的脑海里不停的浮现,这一次比他刚才西王母古国回来的时候还清晰,他终于下床想到冰箱里拿冰水给自己的脑袋降降温。 地图上有一团黑乎乎的影子,一个光点时亮时灭。 “汀兰”吴邪试着叫了一声。 “嗯。”齐汀兰答应了一声,吴邪随手打开了门厅的大灯,发现齐汀兰正盘着腿坐在地图上抽烟,她面前还放着一罐拉开的啤酒,还有一个烟灰缸。 “你怎么不早说家里还有啤酒。” “冰箱抽屉里,自己拿。” “你什么时候开始抽烟了”吴邪从冰箱里掏出一罐啤酒。 “尤然不在了以后。” 齐汀兰掐灭了手里的香烟,“抽的不多,觉得憋闷的时候。” “你还在自责吗”吴邪也坐到地图上。 “谈不上,只是一想到是我亲手送他走的,心里就堵得慌,还是潘哥靠谱,最后都不让你动手。”齐汀兰看了吴邪一眼自知失言,“对不起,我不是那个意思,你有潘哥的生辰八字没有” “干什么”吴邪摸起地上的烟盒掏出一支烟。 “去白云观立个长明灯。” “你还信这个啊” “信则灵不信则不灵。”齐汀兰给吴邪点着了烟,“最近胖哥联系你没有” “他应该挺好的,我给阿贵打过电话了。” “嗯,也不知道我给他寄的烟到了没有。”齐汀兰站起身打了个哈欠,“我睡觉了,你抽完烟也睡吧,空调别直吹着床,容易感冒。” “你真的打算去救阿宁” “去不去由你自决定,我可没有逼你的意思。” “我明天想先回杭州,处理铺子里的事情,你先处理资料的事。” “如果咱们真去,没有高手是不行的,先得把胖哥弄回来,是不是问一下解语花有没有兴趣,我倒是留了齐先生的电话,只是从来没打过。” “齐先生是谁”吴邪吐出一个烟圈,“你们家亲戚” “就是上次去西王母古国那个戴墨镜的。” “嗯,你先整理资料我回杭州准备一下。” “我会尽快的,我可不想再翘课了,毕竟最后一年,在翘课我看我就不用毕业了。” 吴邪笑了笑,“要是早认识你就好了,小时候也没有兄弟姊妹陪着玩儿。” “得了,我要是早知道有你这么个哥哥,你没准已经被我折磨死了,夏天让你给我抓知了,冬天让你给我推冰车。还有赵高如果跟你算起来关系比我更近一些,算是姨表亲,他的妈妈应该算是你的姨,也姓孔。” 吴邪掐灭了香烟,“嗯,这些事我可能还要消化一下。” 赵高已经留校做了助教,与齐汀兰比起来他是考古专业真正的优等生。而齐汀兰在经历过拄着拐做毕业答辩、绑着绷带考试、连续翘课等等事件,被历史系的教授当做了历史系的耻辱,索性她还没有过期末挂科且认错态度又良好,不然直接被劝退也有可能。 看不懂的文字,齐汀兰统一给了赵高,并且给了他一些订金,虽然赵工极力推脱,但是齐汀兰还是把钱留给了他。 剩下的时间齐汀兰除了提前弄来了新学期的书,好好预习课程就是在图书馆查询资料跟一些专业书籍来解析阿宁寄来的资料。 然而事实的走向让齐汀兰以为自己在读小说,中国最早的历史从开天辟地算起的那些神话传说本就混乱,因为是口口相传的原因存在着很多偏差跟很多令人费解的地方,例如三皇在不同的文字记载中就有不同的说法,有的是说天皇、地皇、人皇;有的说是伏羲、女娲、神农;还有说是燧人氏、女娲、伏羲等等。 女娲比伏羲更早的活跃在历史舞台上,这可能是约十至二三十万年的旧石器时代中、晚期,远古社会由原始人群阶段进入母系氏族社会,女性在氏族中的地位更高。女娲并不是某个人的名字,或许是一个部族首领的名字,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母社会后来被父系社会所取代,最后的母系氏族部落不得不与新兴崛起的父系氏族部落联合。女娲部落与伏羲部落合并成了一个更加强大,人口数量更加庞大的部落。 作为最早的部落首领,被赋予神性是统治部落的一种手段,然而两个部落的首领伏羲、女娲被赋予神性并不是偶然,他们找到了可以延长寿命的方法与生物共生,占据他们的生命时间,然而普通的生物并不能达到最佳的效果。之后他们在北方的深山里发现了巨大的陨石砸出的坑洞,同时在空洞内发现了几种特殊的生物,他们对这些生物进行了驯化。这些作为部落的秘密只被两位族长守护,他们也得以享受长寿,被各个部族作为神崇拜,不断有其他部族归顺他们。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伏羲与女娲之间出现了分歧,女娲决定脱离这所谓的神性恢复人性平静的迎来生命的尽头,而想要成为神的一小部分人随着伏羲迁徙到“离神更近的地方”长白山。 这一小部分人在长白山的陨石坑里发现了来自外太空的金属矿石,他们如获至宝,通过冶炼制作出了象征着生命的青铜巨树继续着他们对生命的崇拜,青铜巨树似乎也有着某种魔力,让时间停滞了一般。 终于伏羲生命的尽头也来到了,那个时候女娲早已经退出了历史舞台,她不知道在哪个安静的地方等待着伏羲。 追随伏羲的后人分成了三股势力,一股势力继承了伏羲的衣钵在长白山平静的生活,一股势力南下寻找新的领地带走了一部分来自外太空的金属矿石,还有一支就是西王母的势力,她想要获得伏羲、女娲秘密的西王母一直也想要获得永生的秘密,她带领着部族的一部分后人迁徙到了西王母古国,在那里同一块陨石穿过大气层破碎的一部分留在了蛇沼的深处,她也经过不断的尝试确实获得了长生,但是她遇到了女人都会遇到的问题,她恋爱了她爱上了周穆王,她不愿意在以山海经里的样子示人,她要变回那个美丽的女子,与她心爱的人共享长生。她派出一组队伍在广袤的中国大地上寻找女娲冢,想在墓中找出变回原来样子的方法,在记录当中她确实找到了女娲冢的位置,但是她屠杀了所有知道女娲冢位置的人, 看到这里齐汀兰背脊不停地透出寒意,“肉身不腐,灵魂不灭才能永生” 齐汀兰迫不及待的买了飞机票直飞杭州,她下了飞机直接从萧山机场打车到了西湖边的西冷印社,吴邪看见她风风火火的闯进来吓了一跳,她不由分说把整理好的资料扔到柜台上。 “吴邪,你想救宁姐,咱们就再走一趟。” 王盟正好隔壁买了饮料回来,齐汀兰从他手里抢了瓶水就仰头一饮而尽。 “老板,这是演得哪一出啊”王盟无奈地看着齐汀兰,“怎么来找你的女的都这么” 齐汀兰看了王盟一眼,“都怎么了” 吴邪对王盟说,“这个是我表妹,今天不做生意了,你早点收拾了回去吧。” 在西冷印社里,齐汀兰双手抱胸盘腿坐在沙发上静静的看着吴邪皱着眉头把整理、备注过的资料看完。 “你确定你不是拿了本小说给我看吧”吴邪摘下眼镜。 “我真希望我是拿了本小说给你看。”齐汀兰放下了手,“你看看这些小说还都是配图的多真实,我相信这些东西十有八九它也知道,只是他们只需要成功的永生或者复活,他们不需要复原,所以这些我画重点的部分对他们来说其实并没什么用。” “其实我还挺好奇到底这个永生跟复活到底怎么做到,我想只有深入青铜门后面咱们才能了解吧。”齐汀兰又抽出了几张黑乎乎的照片,是她在云顶天宫里拍摄的,“你看这些罐子,还有这个地牢一样的地方,他们应该也曾经使用过活人献祭我猜测他们也曾想要与人共生,但是两个人的灵魂是不能粘合在一起的,所以这些奴隶只是白白被牺牲。” “难道这个尸蹩是媒介太恶心了。” 齐汀兰指着好像满文的古文字说道,“这句话我理解的大概意思是肉身不腐,灵魂不灭才能永生。也就是说你的肉身和你的灵魂都要完整你才能够永生,这个灵魂跟肉体之间是不是得有什么介质连接吧。” “好吧,我怎么觉得其实咱俩在讨论神学。” “我觉得我现在都能去当神婆了。”齐汀兰翻了个白眼,“我觉得我的三观尽毁,但是现在最重要的是找到女娲冢,找到到底是什么方法让西王母复原的。” “那阿宁呢” “对,这就是我要跟你商量的事情,你去救阿宁,我去找女娲冢,咱们要兵分两路了,这得好好谋划一下才行。” “你真的相信女娲跟伏羲存在” 齐汀兰一脸虔诚的说道,“我相信我们都是女娲娘娘黄土造人的后裔,我们只是普通的人类,应该普通的生活下去。” 吴邪看到齐汀兰一脸认真竟然笑了起来,“我似乎是在跟一个喝多了的神婆聊天。”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68章 第六十四章 齐汀兰已经在图书馆泡了好几天,能查的的文献资料都查了,甚至动用了关系跑到古本文献库,但是收获微乎其微,现在只能等赵高那边的消息。吴邪在杭州正在准备在一次去蛇沼,胖子在听说了这件事之后据说只是拿着电话长长的叹息了一声,他应该也会到杭州跟吴邪汇合。 至于其他的人手,解语花答应考虑考虑。黑眼镜让齐汀兰到三里屯找他。齐汀兰刚刚从攀岩俱乐部出来,穿着一身运动服杀进了躁动的人群。绕过一个个扭动身体进入忘我模式的男女,她在一个卡座里找到了黑眼镜,就在如此黯淡的灯光下黑眼镜还是戴着他标志性的黑色眼镜搂着一个棕色头发的外国妞儿。 “你来这种地方不应该换身行头吗”黑眼镜招手叫服务生,“你喝点什么” “随便吧。”齐汀兰坐到沙发上。 “这位小姐,长岛冰茶。”黑眼镜对服务生说。 “下手够狠的啊,这种鸡尾酒喝着挺好喝跟饮料一样,但是酒精含量挺高的,给女孩喝很容易喝醉。” 黑眼镜嘿嘿一笑道“我对你可没有兴趣。” “这点酒,我认为我还是扛得住的,你真的确定要在这里谈事情吗” “你知道哪儿的青椒肉丝盖饭好吃,正好我也饿了,咱们可以边吃边谈,不过当然是你请客。” 齐汀兰盯着黑眼镜的脸,看他的样子一点都不像在开玩笑,“那么这个外国友人也要一起去吗” 黑眼镜凑在外国妞儿的耳边不知道说了什么,外国妞儿在黑眼镜的面颊上亲了一下起身走了,这时齐汀兰的长岛冰茶也到了,黑眼镜示意她喝了再走,齐汀兰拿起杯子一饮而尽。 要提起哪儿的盖饭既好吃又便宜,一般的结论都是大学附近。因为是暑期,学校附近的成都小吃难得有些萧条,吃饭的也大多是打工的人,并不是学生。 “你的眼睛是不是有什么问题,怎么什么时候都要戴着眼镜,用不用去同仁医院挂个专家号。”齐汀兰用筷子扒拉着自己面前的宫保鸡丁盖饭寻找着酥脆的花生米。 “你们家大人没教过你吃饭的时候不能瞎巴拉,这样不礼貌,果然不在旗的就是规矩差得多。”黑眼镜吃了一口青椒肉丝盖饭,很满意的“嗯”了一声,“这个地方做的虽然不能是第一好吃,但是味道还是可以的,以后可以常来。” “我又没巴拉你碗里的,再说大清已经亡了好吧说说吧,你的出场费收多少。” “怎么,你们齐家又要重操旧业了这不是你们家的风格啊。”说着他对着款台直打瞌睡的小馆老板喊道“再来一份青椒炒肉丝盖饭。” “哪有人跑来吃两份一样盖饭的。” “先说你的事儿,我的出场费也跟你去的地方有关系,没准我心情一好,就不收你钱了。” “你有两个选择,你可以跟吴邪再去一次西王母古国,你驾轻就熟,没有张起灵在你护着吴邪我放心。” “二呢” “难道不是去去过的地方更有把握吗” “我这人喜欢有挑战性的项目。” “跟着我去找一个遗址。” “遗址你是让我陪你们去考古吗”黑眼镜推了推眼镜。 “目前我看到的所有资料都把一切都指向女娲冢,但是比起来是个冢,我认为更可能是个遗迹,她最后选择了她最熟悉的地方离开这个世界,具体地点我还在等最后的资料。” “嗯,如果我要去女娲冢呢这个没有去过感觉更有意思。” “不过我可说好了,我不认为那边有什么巧簧机关,很有可能只是挖挖土而已,用您挖土是不是屈才了所以我更希望你跟着吴邪去保证他的安全。” 黑眼镜的目光看向齐汀兰脖子上的麒麟平安牌,“问个题外话。” “说。” “你是不是已经把我们家哑巴睡了” 齐汀兰刚放进嘴里的鸡丁差点喷了出来,“你问这个干吗” “你们女人不是有第六感吗我们男人也有的,看你这个反应,哑巴张这简直是老树发新芽,喜闻乐见啊” 齐汀兰的眉头拧成了一个结,“你无不无聊,现在我们是谈论你到底去哪边的问题。” “生活又不是只有去挖坑这一件事。”老板把第二份青椒肉丝盖饭放到桌上黑眼镜跟老板道了谢。“真没想到我们家小哥喜欢你这种款式,脾气硬还执拗,真是不如热情的德国姑娘。” “别废话。”齐汀兰瞪了黑眼镜一眼,“你到底答应不答应。” “我决定了,就跟着你去,我想你也联系了解家吧”黑眼镜扬了扬下巴。 “你怎么知道”齐汀兰诧异的问道。 “你们九门就那几个家还能蹦跶蹦跶,霍家现在是自顾不暇了,你不找解家还会找谁外人你们肯定信不过。”黑眼镜高深莫测地往椅背上一靠,“要是解小花亲自出马,吴邪这小鬼也不会有事儿的。” “虽然我知道吴邪手生,但也不至于想你说的那么怂。” “你以为你自己比他强不少呢你俩半斤八两,你比他也就强一点,而且你还是个女的,女孩子就应该跟霍家那个小丫头一样打扮的漂漂亮亮的,没事儿别学家里人去挖坑。” “你一口一个你们九门,一个是小鬼一个是小丫头,你到底有多老” “反正叫你们小鬼、小丫头,你们绝对不吃亏,好了结账,我后边还有活动,你弄好了行程给我打电话,记得上来先自报家门,我从来不存电话号码。” 齐震到达北京那天,赵高把资料交到了齐汀兰的手里。经过对各个有可能成为女娲冢地点的一一排除,齐汀兰觉得甘肃的天水是女娲冢最可能存在的地方,但是她已经没有时间去一个个实地论证到底哪个才是,所以她孤注一掷的选择了甘肃天水。 “你为什么选天水呢”赵高问齐汀兰。 “首先,咱们所有的资料都记录着女娲是回到最开始的地方,起码要在周朝以前吧,一个适合部落生存的首要先决条件是什么,要能生存就要有水,咱们早期的中华文明遗迹都是在两河流域发现的你学考古的,你应该比我了解,别看现在甘肃看着挺干旱的,最早也是水草丰美的地区;第二,天水一直被称为羲皇、娲皇故里,两个人在传说中也被称为是兄妹,我想这两个部落不会离得太远,否则结合起来也费劲,你破解的这些文字里也一直在阐述他们自西北而来。” “你看出了这上面提出的这些地点,还有山东、山西、河南、河北都有传说女娲的陵在那里。” “女娲只是她们部族首领的名字,代表很多人并不是一个人,我们要找的是最早的女娲,或者说是成为神的女娲。” “但是如果天水不是目的地,咱们就没有时间了。” “还有一个办法。”齐汀兰叹了口气。 “什么办法” “过两天就知道了,我还没有凑齐。” 在北京某胡同里的烤肉馆里,齐汀兰正用一块布擦着什么,她跟齐震是最早到占位置的,来晚了这店里就没有地方坐了,而且更不可能混上包间。 “表姑,人怎么还不到啊,我都饿了。” “一会儿你随便吃,但是现在大人不动筷子,小孩不能动筷子。”齐汀兰朝着齐震露出一副大人惯有的“和蔼”笑容。 “我又不是小孩儿。” “老板,先来瓶可乐。”齐汀兰给齐震倒满了可乐,“多喝点,一会儿肉就能少吃点,给我省钱。” “表姑,以前没看出来你这么抠门。” “你表姑最近刚买了个大件,这次出门又要花钱,一会儿你看见这几个人就知道了,今天这顿饭非得给你表姑我吃穷了,你还不给我省点钱。” 一桌的高矮胖瘦的男士,只有齐汀兰一个女的,她举起酒杯。“今天,把大家都召集到一起,就说说咱们具体分工的事儿吧,先预祝咱们这一次行动圆满成功,我先干为敬” “我说兰妹妹,这就见外了不是,还弄这场面话,你就说吃好喝好不就完了。”胖子比之前瘦了一些,但是还没有加入吴邪他们瘦人的行列,挤在吴邪跟黑眼镜的中间占了两个人的位置。 “吃饱了再谈也不迟,你让老板先上肉吧。”黑眼镜倒是挺不客气,好似为了这顿饭饿了好几天。 解语花轻靠着椅子用筷子在空中轻轻打着拍子仿佛在清唱一首花鼓戏。 吴邪紧锁着眉头盯着面前的餐具不知道在想什么,赵高坐在齐震的边上推着眼镜好奇的观察着桌上风度不同的男性。 “表姑,你这个队伍不好带啊。”齐震凑到齐汀兰耳朵边上轻轻说道,“这一个个的都不是善茬儿。” 齐汀兰给齐震又满上了可乐,“不错,在北京几天,北京话倒是长进了。” 一片杯盘狼藉中,胖子率先点燃了一根烟,“咱们说说吧,天真已经跟我说了一部分,但是我想知道,这人到底怎么找,那么大一个盆地,我们不能用高音喇叭高喊口号吧” 解语花从没有去过西王母古国只看过齐汀兰拍摄的照片,“你们只说是找人,但是这里这么大,像你说的她已经失去人的意识,那我们怎么才能吸引她主动过来呢” 黑眼镜跟齐汀兰齐刷刷的看向吴邪,“这不是现成的诱饵吗” “我”这场“战前动员”吴邪一直处于一种心事重重的样子。 “你们都不是女人,你们不会懂一个女人恋爱之后智商能下降多少,爱一个人能对他掏心掏肺的,尤其是表面上看上去越坚强的女人越是坚强,她们伪装成很强的外壳实际上都是酥的一敲就碎,只要有吴邪在我想宁姐自己就会找你们的。” 黑瞎子哈哈大笑,“你这么评价你们的同类是不是太过分了。” 胖子吐出一个烟圈,“那么彪悍的娘们儿喜欢我们天真吴邪”胖子举起酒杯碰了一下吴邪的酒杯,“你们这个组合还是蛮有创意的。” “滚。”吴邪低声骂道,胖子一点也不生气。 齐汀兰看了一下手表上的日期,“现在的时间是8月20号,我们只有7天时间,需要在返校高峰来临之前赶到长白山的二道白河集合。”说完让齐震拿出一个黑色的背包递给吴邪,“我们需要保持联系,这里是卫星电话,每人一部。” 解语花看了看手机上的日历,“时间是不是太紧了” “我们上一次去古国的时候等的是雨季,但是确实没有时间了,我们也不能确定阿宁现在的情况,反正也不进入古城内部,我已经让王盟去打前站了。”吴邪说道。 “天真你那个伙计能不能从当地搞点gun防身,那里面的蛇都太他妈吓人了。” “我觉得吓人的不是那些蛇,我很怕你们会遇到它的人。” “这也是我一直在思考的,你说他们不想找到复原的方法,既然他们用阿宁做实验,总是要回收成果。”吴邪终于忍不住也点燃了一只烟。 “齐先生,就像我开始跟你谈的,我更希望你跟着吴邪去西王母古国,天水那边就让我跟齐震还有赵高去就行了,我不觉得那边会有什么危险。” “算了,你那边总得有个利索的高手,小哥又不在。” “就是因为他不在,上次进蛇沼人也比现在多” 吴邪打断了齐汀兰的话,眉头皱成了一个结,“你们觉得如果实验成功他们会怎么对待阿宁” 解语花突然说道“这不常看戏的人也知道什么套路吧看来我爷爷步步为营的反抗这个组织是早就看清了。” “我说齐小姐,经过你们的研究到底能不能确定甘肃天水是咱们的目的地”黑眼镜问道。 “就是,你上次说你有办法,到底是什么办法”赵高终于在一群不熟悉的人中间插了嘴。 “祈求天意。”齐汀兰打开了开饭之前她一直擦拭的东西,让在座的所有人都大跌眼镜齐铁嘴常用的那只龟甲。 “我cao,兰妹妹你可是受过高等教育的人,你还信上这个了。” 解语花笑了起来,“我说你们齐家真是后继有人了。” “齐铁嘴都把这个传给你了,如果我要这个龟甲当出场费倒是蛮合适的。”黑眼睛推了推自己的眼镜。 齐汀兰白了他一眼,“你想都不要想。” 众人都盯着齐汀兰轻轻的敲着龟甲,然后就是铜板掉到桌子上发出的响声。 吴邪问齐汀兰“怎么样” 齐汀兰朝他笑了笑“泰卦这一次应该会很顺利。”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69章 第六十五章 为了节省时间,这次大家都是坐的飞机,从兰州中川机场出来,天刚蒙蒙亮,接触到有些凉意的空气,齐汀兰打了一个喷嚏。齐震跟赵高在后面打着哈欠,只有黑眼镜雄赳赳气昂昂的走在最前面。在机场换登机牌的时候齐汀兰想偷看黑眼镜的身份证,但是只能看见他的名字似乎很长,根本看不清都什么字。 “表姑,前面这位大哥什么来头,真有精神。” “你祖爷爷”齐汀兰也掏出自己的墨镜戴在脸上遮住由于缺觉布满红血丝的眼睛。 一些不能带上飞机的装备是提前邮寄到兰州市的,接收人是齐汀兰大学时候的一个同学,她大学毕业以后并没有像齐汀兰一样留校考研,而是回到家乡当了一名高中老师。 “表姑,你倒是够信任这个人的,你就不怕她打开看看是什么东西。” “我就告诉她是些器材,我暑假来这里的山区采风,对民间的伏羲、女娲崇拜做一些调查,即使她打开看了也不妨碍。” 四个人先到达甘肃市里拿了装备,又在当地旧货市场补给了一些物资,然后马不停蹄的坐着长途车向天水市进发,四个人只在长途车上勉强吃了几口面包当做午饭,到了天水市,他们又包了车一路杀到秦安县城。 齐震觉得这一天把一辈子的车都坐了,浑身都快散架了。一进招待所就四仰八叉的躺倒床上。 “表姑,这里条件比我想的好多了,还能有干净的招待所住。” 齐汀兰皱着掏出随身的笔记本看了看又看了一眼手表,“只住今天一晚,进度有点慢,我以为今天直接就可以去乡里了,你们歇会儿我去找前台问问明天怎么去乡里,几点有车。” “可是咱们怎么确定女娲冢具体的位置,现在的女娲祠可是改迁了很多次了。”赵高绝对是四个人里看上去最学院派的,虽然阿宁一直强调齐汀兰身上有种书卷气,那也跟她年纪不大有关,可赵高一个萝卜一个坑一步步学到今天的,估计到他七老八十身上的书卷气也不会少,但是齐汀兰就说不好了。 “水经注渭水篇记载略阳川水又西北流入瓦亭水。瓦亭水又西南出显亲峡,石宕水注之。水出北山,山上有女娲祠。庖羲之后有女娲焉,与神农为三皇矣。其水南流注瓦亭水。这瓦亭水就是今天的葫芦河,这个显亲峡在今天”齐汀兰在摊开的天水市地图上仔细找了找,“这个叶堡乡和安伏乡中间的位置,这个北山应该就是阳极山。” “可是这只是一家之言。”赵高推了推眼镜。 “你翻译的那些资料你难道没有仔细看” “上面很多记载都被抹掉了一部分,只能确定这女娲祠在秦国境内,但是秦国的疆土又不只有这部分,我觉得临潼也很有可能,骊山西绣岭第二峰上也有一个女娲祠。” “但是那个女娲祠始建于唐代。根据天水牧马滩秦墓出土的木板地图上描绘的葫芦河上有一亭状物,正好与水经注里写明的位置相同,祠这个称呼最早出现在汉朝,用来祭祀祖先,女娲的墓肯定要比汉朝还要往前,是我们后人称它们为女娲祠,既然不想让大家知道她的位置,就像周王陵不封不树就可以了,一个亭子已经够招摇了何必大兴土木。” “没准跟曹操一样,弄了很多假墓散布在中国各地,既然你已经确定了哪儿那么多犹豫。”黑眼镜打开了窗户坐在窗边点燃的一根烟。 “即使不是也来不及了,表姑。”齐震摇了摇手机,“别忘了到二道白河的日期你已经定了,那边的向导你也安排好了,我们没有时间了。” “好吧,你们赢了。”齐汀兰无奈的揉了揉太阳穴。 第二天一行人坐着最早班的城乡小巴来到了阳极山南麓的一个小村庄。此处属于黄土高原的内陆,站在高处一眼望去竟是黄土梁,沟壑、河谷相互穿插分布,地势起伏不平,难得见到绿色的植物,很难想到这里曾经水草丰美。四个人一路走到村里,趟了一脚的黄土。 “这里可真够干燥的。”虽然这里的气温要比北京低一些,齐震还是忍不住拿着矿泉水不停的喝水,其余的三个人倒是没有什么异样。 一条还算正规的黄土路主干道穿插在村落的正中间,路两侧的路灯全部都是木质的,电线就那样漫不经心的在两根木头电线杆中间摇晃,两边的平房看着还比较壮门面,但再往后一看就是大量的土坯房,村子看上去并不是很富裕。 “现在怎么办”齐震挠了挠头,“这穷乡僻壤的也不像有农家乐的。” “还农家乐,你有地方落脚就应该高兴,先问问村民这里有没有招待所什么的,如果没有咱们只能去找村长了。” 果然这种周围没有旅游景点的地方根本就不存在招待所,齐汀兰只好带着大家去村头插着国旗的院子找村长,大概村里最好的房子就是这村长跟书记办公的地方,很多村子的村长跟村支书都是一个人,齐汀兰让齐震跟黑眼镜在院子的旗杆下等着,她跟赵高两个人踏进房屋的大门,屋里只有一个干巴巴瘦的老头,脸上的皱纹看着活像黄土高原的沟壑,留着稀稀拉拉的山羊胡,齐汀兰一问他就是村长,两个人把学校的学生证递给老头。 “村长,您好我俩是北x大学历史系跟考古系的学生,这次到咱们村,主要是因为我们两个人在做关于甘肃天水地区民间伏羲、女娲崇拜的研究,咱们这里一直盛传是伏羲、女娲的出生地,所以我跟我师兄特意到这里采风、调查,可是没想到咱们村里没有招待所,能不能麻烦您给我们找个落脚的地方。”齐汀兰故意戴上了近视眼镜,显得自己更像个穷苦的学生。 村长似乎也是见过一些市面的人,况且齐汀兰跟赵高的大学也是在中国数一数二的,他直了直背用带着浓重当地口音的普通话说道,“有没有介绍信” 齐汀兰在心里翻了个白眼什么年代还要介绍信,早知道就托关系介绍过来了,不过转念一想这村长的眼珠提溜乱转别是憋着要好处呢。齐汀兰从兜里拿出两百块钱塞进村长的手里笑呵呵道“村长,我们千里迢迢来也没做准备,想着只是做点调查所以也没准备介绍信,您就通融通融,我们都是穷学生,只是找个投宿的地方住几天,绝对不给您添麻烦。” 村长倒是毫不犹豫的把票子收进了他的口袋里,“之前做考古的同志到我们村子也是我安排的,你们就住到他们住过的房子里就好了。” 村长把他们带到一处民居敲了敲门,一会儿一个上了年纪的妇女打开了大门,村长跟她嘀咕了两句妇女就把大门打开。 “来,这是我家,之前考古队的同志们就住在这。” 村长家的房子地面都铺了洋灰,只是没有吊顶的天花板可以看到头顶的木梁,一根电线从木梁上垂了下来下面吊着一个灯泡。靠着墙放着两张上下铺,正好够四个人住的。 四个人都打理好自己的物品,已经到了中午吃饭的时间,村长招呼四个人吃饭,很简单的饭菜,每人一碗面条还有一碟子的咸菜。 齐震不太吃的下去,赵高经常跟着周教授出野外风餐露宿早就习惯,黑眼镜也不挑食,齐汀兰端着自己的面碗突然想起了闷油瓶,眼眶突然就红了。 齐震悄悄凑到齐汀兰耳边,“表姑,你也吃不下去吧一会儿我去村里看看有没有别的吃的,这村长老头家的饭也太难吃了。” “好好吃你的,你别瞎跑惹出麻烦。”齐汀兰压住了突然冒出的不稳定情绪,然后强行挤出一个笑脸推了推满是哈气的眼镜,“村长,咱们这边有什么跟伏羲、女娲的传说吗就是咱们这边独有的,如果有遗址我们也想去看看拍点照片。” 村长放下筷子“风谷西崖有个洞,传说是女娲娘娘诞生的洞,里面以前后好多的红色碎片片。还有在葫芦河西岸边,有好多的石头,老人说那就是伏羲大神的八卦阵,传说有的人进去了以后就出不来,现在那边都是些乱岗,很少有人过去。” “那有没有壁画啥的,您说的这些都是传说,我们拍下来就是些石头,也不能放到汇报里啊,咱得有点实质性的东西。” “你要说壁画,解放前玉钟峡那里倒是有个大石头,上面画着两条蛇缠在一起的图案。” “怎么去看那个石头啊”齐汀兰的眼睛一亮。 “后来修路,听说把那个石头给炸了。”村长解释道。 “唉”刚燃起的希望小火苗就被浇灭了。 黑眼镜给老村长递了根烟,村长高高兴兴接过烟并没有放到嘴里,而是别在了耳朵上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包皱皱巴巴的香烟。 “抽这个,你们这个是好烟,不舍得抽嘞。” 黑眼镜嘿嘿一笑把一整包刚开封的烟递给了村长,村长开始推脱最后还是收下了。“以后还得麻烦您多照顾。” 村长乐开了花,“那是,那是,你们都是北京来的大学生,当然要好好照顾的嘛。” 跟村长搞了半天的关系,只借到一辆农用三轮。 一股子黄烟从农用三轮后面飞扬而起,呛得坐在农用三轮后面的三个人直咳嗽。 “当真是一骑红尘妃子笑。”齐汀兰捂着鼻子,现在她的头发都上都是黄土。 “一骑红尘我是见识过了,但哪儿有妃子笑,我给你弄个小伙儿哭啊,这黄土高坡真是够了。”齐震的脸上仿佛打了一层不符合肤色的粉底,他拍了拍黑眼镜的肩膀,“齐大哥,你能不能开慢点,我都快吃饱了。” 赵高倒是见怪不怪田野考古天天就是清理土坑,他早就习惯了。只是眼镜上蒙上了一层土,看着有些滑稽。 村长说的伏羲八卦阵不是像齐汀兰想象那样在河谷的平地上,而在一到山梁的顶端,他们把农用三轮锁好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爬上山梁,一个个像个土猴子一样喘着粗气。 “终于理解,理解为什么黄土高原流行信天游了。”齐汀兰找块黑色的石头坐了上去。 黑眼镜跟齐震两个人不约而同的掏出烟给自己点上,只有赵高拿出地质锤敲打着几块黑乎乎的石头,石头竟然发出脆脆的声音,仿佛两个玉镯相撞声音悦耳动听,“这里不应该有这样的石头啊。这里的土质应该是含有石膏的紫红色粘土,砂质粘土,砂岩和砂砾岩。岩性差,抗蚀力较弱。” 齐汀兰从地上抓起一把黄土,“这种土质在地下水浸泡和润滑作用下极易发生重力侵蚀。”她用手拍了拍自己坐的石块,“所以说这些石头应该不是本地产的。” 黑眼镜叼着烟从背包里拿出水壶在一块石头上倒上了一些水,石头湿了的地方泛出一种黑绿色的光,“跟你脖子上的大概是一种东西,只是似乎纯度没有你那个高,就像玉石分了三六九等,你脖子上的一看就知道是上等货,小哥还是很够意思的嘛” “那看来我们没有找错地方。”齐震跳上了一块较大的石块,“可这怎么看出来是伏羲八卦阵啊,不就是些乱糟糟的石头堆。” 齐汀兰从背包里翻出了一个圆形物体。 “表姑,你这是什么” “那是罗盘,看来你表姑这是要给齐家争光添彩呢。”黑眼镜把烟头在石块上压灭,烟屁塞进了自己准备的垃圾袋里,“齐家的小鬼,你抽完烟也别扔地上,咱们要做有素质的盗墓贼。” “记住,我们只是来找救宁姐的方法,找到的遗迹里无论里面有什么都不要动。”齐汀兰瞪着黑眼镜。 他耸了耸肩,“好好好,既然是你牵头自然是听老大的,我就随便一说。” 太阳高悬在苍凉的黄土高原之上,葫芦河就在不远处蜿蜒流淌,一切早就不是千年前的样子只有一年四季的风大概记得曾经在这里生活的人们。齐汀兰拿着罗盘不停的确定着方位,脚下颇有章法的踱着步子,汗水沿着她的鬓角流了下来,在沾满泥土的皮肤上冲出了一条沟壑,她并不能确定她做的这些有没有用,她也是临时抱佛脚,其实就算现在把齐老爷子弄到此处他也不会比齐汀兰强到哪里去,因为齐铁嘴把他一身的本事都带进了棺材,所以齐家门早就不存在了。 “齐大哥,这个靠谱吗”齐震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盗墓的。 “九门里要说哪家最会看风水自然是你们齐家门,只是你表姑没得了齐铁嘴的真传,不知道会怎么样。” “如果兰兰说的都对,我们找的就不仅仅是个古墓,用传统的方法肯定是没有用的,只能依靠风水,还有一些运气吧。”赵高摘下眼镜用力擦了擦。 “我cao,表姑人呢”齐震光顾着跟赵高、黑眼镜聊天,一抬头突然发现刚才还在不远处绕圈子的齐汀兰不见了。“大白天,闹鬼。” “在石头后面”赵高戴上眼镜。 “不可能,表姑再矮也比这些石头高。” “快过去看看。” 齐汀兰围着这些碎石已经踩出了一个圆形,她正在往地上用脚画卦象。 “表姑表姑” “齐震,我在下面。”齐汀兰的声音从齐震的脚下传来,“我踩到坤位发现有块石头在上面,结果还没有挪开石头,突然脚底下就塌了。” “这种地方不应该会这样的。”赵高扶着眼镜低头看去。 “别琢磨了,先把老大弄上来再说。”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72章 第六十六章 齐汀兰的脚在下落过程中踩到了碎石导致轻微的扭伤让她的脚踝有一些红肿。 “老大,你也太不小心了。”黑眼镜蹲在齐汀兰的对面,手里不停的扔着一个黄土块。 “这个洞很奇怪像个盗洞。” 黑眼镜走到洞口,洞口藏在一块石头的下面,“反打的盗洞。”他蹲下身子摸了摸洞口的边缘,“这通向哪儿呢” “兰兰,你的脚还能走吗”赵高关切的问道。 “没问题,齐震把你包里的绷带找出来帮我固定脚踝,勒的紧一点,咱们接下来去女娲洞。” 远远在黄土壁上有一个窑洞形状的土洞,土洞的门口立着一块石碑,活像是谁家坟冢上的墓碑。 “兰兰,你是怎么看待女娲补天等一系列与她相关的神话传说。” 齐汀兰双手叉腰望向女娲洞,“我认为女娲这个称呼只是某个强大母系氏族首领的统称,就好像皇帝、诸侯王一样,所谓女娲补天”齐汀兰抬手指向山洞,“当时的劳动力水平还不足以盖房搭屋,部落的人生活在山洞当中,如果赶上雨季,连续的阴雨使得洞顶塌陷后雨水倒灌完全可以记载成天漏,然后在首领的带领下将洞顶补上,就是所谓的女娲补天,至于之后的女娲造人啊,女娲作为首领制定了婚丧嫁娶的习俗,或者本来她就生育了很多的孩子,孩子又生孩子,说她是人类之母也没什么问题吧不过这只是我的一家之言,我们的神话不足以当成历史来看,都是靠口口相传,由后人整理加工记录在册,我们无法找到它的本源,也无从考证它的真实性,所以一切都只是推论,做最符合逻辑、常识的推论而已。” 走近女娲洞并不是想象那般是个圆形或者是窑洞的标准样子,而是成不规则的椭圆形,未见人工开挖的痕迹,洞口高不到两米,对于三位男士来说略有一些压迫感。 “表姑,咱们就这么直接进去”齐震摸了摸洞口石碑上大概是村民祭拜放置的贡品已经被黄土高原的干燥空气风干的馍馍。 齐汀兰的眼睛扫过齐震手里的干馍馍,“既然这里有人供奉,我想不会有太大的危险,反而我比较担心这里不是我们要找到女娲冢,因为这里没有我想象的偏僻。” “既来之,则安之。你们齐家的运气一项很好的。”黑眼镜笑着拿过齐震手里的馍馍朝着石碑拜了拜,重新将馍馍放回了原处。 豆大的汗珠穿过齐汀兰紧皱的眉头,黑眼镜仿佛无论遇到什么都能笑着面对,虽然他在笑可齐汀兰还是感觉到他身上时间积累的沉重感,他的沉重不是压得人喘不过气来,而是他一定是经历过一些别人未曾经历过的事情已经在没有牵挂,他的身手、他的态度都是经历过太多生死后才练就的,但对比他年轻的外形齐汀兰抹了抹额头上的汗,深吸了一口气,她偷偷看了一眼手表心中想着别他妈想别的了,没有时间了。 齐汀兰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装备。“我先进去。” 黑眼镜摆了摆手笑呵呵地说道,“我来吧,这不就是你请我来的目的吗” “我是让你跟着吴邪去蛇沼。” “行了,就这么定了。”黑眼镜点燃了一支烟叼在嘴里,“你跟着我。” “好吧。”齐汀兰无奈,她转过头看着镜片上满是黄土的赵高,“赵高你可以留守在上面,你跟我们不一样,我不能强迫你这么做。” 赵高的脸有些红了,“你是在质疑我的能力,还是你仍然不信任我” 齐汀兰在心里又骂了句脏话,她刚要解释。齐震阴恻恻的对赵高说“表姑不信任你的实力又怎么了”他的嘴唇有一些颤抖,“你没下去过,我知道你有学问,但是你毕竟不是我们这样的人,如果你死在里面,也许连尸体都带不回来,你不要拖别人后腿。” “我也有我的坚持。”赵高感觉自己被歧视了。 “放心有我在,保你们周全。”黑眼镜叼着烟屁股,“在瞎扯淡我的烟都要抽完了。” 齐汀兰拍拍齐震的头,“赵高,我不是这个意思。” 齐震摆摆手,“我就是给他打个预防针,表姑我知道你的意思,你不就是说他是在编的,咱不是,万一出个什么事儿影响他的前途。” “齐汀兰,我就问你,如果是我有什么事儿,你救不救我” 齐汀兰没想到他来这么一句,她也确实担心赵高下地的安全,她愣了一下,“救。” 赵高呲着大白牙笑着说,“所以,你们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朋友之间不用在意这些,不是我自恋我对你们来说还是有用的。”他戴上登山头盔,“但一些原则是不能变的,到时候我一定会坚持。” “你们几个能不能别废话了,我可不愿给你们剪不断理还乱当观众好吗”黑眼镜不耐烦的湮灭了香烟收进随身的垃圾袋。 “那行,赵高你跟着我,齐震你断后,万一遇到什么事调转方向撤离。”齐汀兰感觉自己的脊背上都是冷汗,手指尖变得有些僵硬。 洞内的空间除了有些矮并没有什么奇特之处,只是给三个戴着登山头盔的男士造成了行走的困难,一行人往洞内走了二十米左右,洞口照入的阳光已经不足以照亮到洞内的道路。 “兰兰,你回头看看,洞的形状。”赵高拍了拍齐汀兰的背包。 “看起来一节一节的,有点像冰糖葫芦” “除了像糖葫芦你还能想到什么” “肠子”齐汀兰缩了一下身子,“女娲之肠” “这个洞很可能就是当时生殖崇拜的一种体现,就好像之前出土的陶器上鱼跟蛙的图案一样,都象征着生殖崇拜。” “就是说我可能找对地方了” “老大,你别高兴太早行吗”黑眼镜说道,“前面没有路了。” “不可能,我在村里打听的时候明明说有可能通到对面的一个村子的。” “确实是没有路了,不过对面不一定是不能通,只是被土挡住了。”黑眼镜已经掏出了工兵铲,“但是现在问题来了,是选左边挖还是右边挖” 借着黑眼镜头盔上的灯,众人终于看清,前面是个岔路口,弯弯曲曲的洞在前方分成了两边,两边的洞都填满了土,看沉积的密实程度似乎并不是人为填盖的,更像是自然沉积而成。 “我们的时间不多了,人手也不够,就算挖一条已经是极限,不知道到底应该选择哪一条路。” 齐汀兰掏出了罗盘,她不停地的调着手中罗盘的角度。 “表姑,你找什么呢” “坤位”齐汀兰一合手中的罗盘,“挖右边的洞。” 已经过去一个小时,虽然土层并不坚实,但进度也并不快。 “赵高,你下来,换我。”齐汀兰脱掉了厚重的外套拿起了工兵铲。 “没事儿,我还能坚持,以前在现场的时候这都是常态。” “别骗人了,这种粗活一般都是雇当地的村民替你们干,天天这么挖你们早就废了,我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啊。” 洞外的日光渐渐移出了洞口,洞里比原先更暗了,齐汀兰的脚腕隐隐作痛,与时间赛跑她必须坚持,向洞内一点一点的推进却未能看到尽头,齐汀兰不想去估量如果一切都是错误的结果会是什么,一切都会没有意义,她没有注意脚下的土壳开始有些松动,土壳不知道被土层压了多久,本来被平均分配的压力被逐渐撤销,取而代之的是杂乱的脚步带来不规则的受力。 土层产生了裂纹,“表姑,表姑脚下。” 摔下去的时候齐汀兰还在想真他妈的是倒了八辈子的霉,出门没看黄历,一天掉下去两次,这种概率真的可以去买彩票了。 最终齐汀兰并没有掉到底,她被自己的衣服卡着脖子差点卡死悬在半空,一股凉气从下冲了出来,击得齐汀兰全身都缩紧,她觉得鼻子不太舒服忍不住想打几个喷嚏。 “老大,你可不能挂了,工钱还没给呢。”黑眼镜跟齐震一人一边揪着齐汀兰的衣服。 “表姑”齐震再没说什么,只是齐汀兰看他的样子觉得他与以往不太一样。 “这个坑应该不是盗洞。”赵高鉴定道,“应该是个裂隙。” “你的意思是我摔下去没事儿”齐汀兰被拽了上来。 “不是这个意思,不过”洞里的空气带着某种潮湿的味道,“没准我们可以下去看看。” “我觉得可行。”黑眼镜得出结论,“那么老大你的意思呢。” 坐在地上惊魂未定的齐汀兰努力收拢自己的精气,“好。” 裂隙的下面仍旧是一个通道的样子,只是更加低矮,根据他们手上的海拔测量仪的显示,他们的位置已经低于海平面,继续沿着通道走离着地心更近,光源仅剩下黑眼镜跟齐震头顶的矿灯。 走了不知道多久,温度越来越低,没有人有意的计算时间。 “为什么感觉湿气越来越重。”黑眼镜在前面开路。 “也许有地下河。”赵高说道。 “前面有光。”齐汀兰倒没有兴奋反而有些紧张,她看了一眼手中的海拔测量仪,已经是地下80米了,目前已知发掘最深的古墓来自山东,也只有22米,80米已经够在地下修一个两层换乘的地铁站还富裕,况且不知道前路通向什么深度,齐汀兰忍不住咬住了自己的嘴唇,她不敢用力呼吸,这里的氧气含量还让四个人没有一点异样,她感觉到奇怪。 “光为什么是绿色的”齐震问道。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绿色的光吸引了,那么昏暗不清,幽冥不定的绿色,不知道是来自哪里的光。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73章 第六十七章 绿色的光带来的寒意,扼住所有人的脖子。 “表姑,是鬼火吗”他的声音很轻,敲打在所有人的耳膜上冷冰冰的。 “别,别他妈的乱说,你见过鬼火吗” “老家的坟地里见过。” 黑眼镜笑了起来,他的笑声在洞穴里来回的跳跃,让周围的气氛更加诡异,“那不正好说明来对了地方。” 齐汀兰呼出的气凝成了白色,“这里温度怎么低,磷怎么可能会燃烧。” “这个不是鬼火,是冷光光源。”赵高的声音从容不迫。 “齐震你的后背还好吗”齐汀兰回头看向他,她自觉自己确实做得不如尤然好,她明明答应尤然要照顾齐震,如今她却带着他来涉险,刚才在洞口拉拽齐汀兰的时候齐震表情有点痛苦,大概是背后的伤又犯了。 “表姑,你不说还好,现在我突然感觉后背有点疼。” 齐汀兰从衣服兜里拿出一个小瓶递给齐震,“给你准备的,不用水直接吞服,强效镇痛的,但是不能服用过量。” “别犹豫了,都到这里了,你们真的不想见识一下神话的样子吗”此时此刻,四个人中最兴奋的人竟然是赵高。 齐汀兰深吸了一口气,如果是两年前的齐汀兰,她一定是赵高这般模样,如果不是为了救宁姐她是不会来这个地方,当初为了救闷油瓶他们,尤然、潘子、许多人死在张家古楼的通道里,基本是用命换命,如果这次仍旧是要这样,她宁愿死的人是她,那么就不会剩下她来背负所有的痛苦和自责。 洞口与进来的女娲洞洞口别无二致,赵高摸着洞口的土墙,“这里也是人工挖掘的。” “那是什么”齐震从后面挤了过来指着绿色的光源。 齐汀兰捂住了自己的嘴,一棵青铜巨树耸立在这个巨大空间的中央直插入洞顶,仿佛是它在支撑穹顶,绿色的光来自这棵巨树的脚下,青铜巨树“生长”在一个土堆之上,众人视线低于土堆一时不知道是什么在发光。 “有意思。”黑眼镜推了推自己的眼镜。 “这有啥意思,要把那个挖走”齐震指着青铜树问黑眼镜。 “这里所有的一切都不要随便碰。”齐汀兰咬着牙,她的咬肌不自觉绷紧,被这里寒冷的空气纠缠让她感觉不舒服,她摸了摸绑在腿上的匕首,若是匕首可以割断这份难受,她早就这么做了。“我们走。” 众人正准备走出山洞便感觉到背后异样的空气震动,随即一阵夹带着尘土的气流撞击到众人的后背上。 齐汀兰回头看向齐震,没等她开口,齐震已经转身向后跑去,没多久他就跑了回来,“表姑,我们没有退路了。” “看来老天爷也不打算让咱们退后。”黑眼镜率先出了洞,洞口是一片水域,水没过黑眼镜的小腿。“你们小心别滑倒。” “为什么会有水”齐汀兰跟着黑眼镜跳进了水里,水反着绿光,她把手放进水里探到池底,她明显感觉到水流的阻力,“水是活水温度很低,池子应该是人造的,大概这里有什么机关引来了地下河的水。” 水池并不宽,众人很快登上了岸,这里看起来像一只碗扣在一片平整的土地上,所有人都忍不住抬头看向穹顶。 “这个区域是圆形的,很有意思,从来没有见过古墓是这样形制,不管是亚字形墓,还是中字形咱们古人不喜欢修成圆形的墓。”赵高推了推眼镜。 “可是坟头都是圆的啊。”齐震不同意赵高的观点。 “我说了,这可能不是个古墓,是遗迹。” “你们三个不要学术研究了,到目前为止咱们都没有找到任何线索,快点到发光的地方一探究竟,最重要的是找到出去的路。”黑眼镜站在土坡的下面,“四个人背对背一起往上走,避免视觉死角,有什么发现大家不要惊慌,四个人要在一起。” 土堆顶上很平整,四四方方的一块平台,青铜树便立于平台正中,它并不是像普通的树木般直接生长于土地之上,树干是立在一个青铜基座上面,基座中空仿佛一只拥有四指的龙爪伏在一团绿光之上,光芒穿过龙爪向外散去,让整个半球空间都笼罩在一层幽暗的绿色雾气之中。 齐汀兰站在土堆上向四周看去,“天圆地方。” “哪来的天圆地方”齐震问道。 “我们头顶的这个穹顶是天,你往下看看,我们站的土地是地水池不止咱们进来的那一个,而是四个,这四个水池把这个圆面切割成了一个正方形,,青铜巨树是这个空间的中央,如果,如果”齐汀兰想起僰人墓中闷油瓶取出宝函那副女娲、伏羲壁画,“这棵树下也许还是一棵树” “你们来看,这树下是一个巨大的洞。”黑眼镜招呼众人进入基座之中。 “表姑,这个洞阴嗖嗖的,看着就吓人。”洞口直径约有4米,深不见底,众人的脸都被洞内散发的绿光映成绿色。 “你小心点,别掉进去。” 青铜基座内,顶部筑得像宫殿内的圆形藻井,一支青铜的六角铜铃从藻井中间垂于洞口之上。 “齐震,你给我照一下这个铃铛上面还有什么” 齐震打开了狼眼手电,调整了光圈。与盘龙藻井内的盘龙不同,这青铜基座顶部盘踞着一条挂满铜锈的巨蟒,蛇嘴大张利齿层次不齐,分叉的长舌探出口外,那只六角铜铃便是从他的嘴里垂下,手电光照向蛇眼,巨大的眼球外突着随着光动了动,齐汀兰揉了揉眼睛,蛇眼仍旧如初,挂满了灰尘与铜锈。 “大家小心,这个铜铃我在张家古楼里见过,虽然比这个小的多,但是一旦响起来会使人产生幻觉。” “柱子内侧有字,只不过铜被锈蚀的太厉害了,字都模糊了。”长高说道,“兰兰,这与上次你让我破译的字相似,如果有大量的实例,可以形成一项新的文字发现,如果成真一定是考古史上的又一大发现。”赵高一脸的兴奋,与齐汀兰满脸的担忧形成对比。 “若能拿到汪藏海的蛇眉铜鱼你肯定能如愿,问题是现在你能不能看懂文字都写了什么” “我需要时间。” “我们缺的就是时间,我可以拍下照片让你回去研究,可是我们没有时间了,必须要对得起吴邪他们在蛇沼那边的努力,我们不能让他们救出宁姐,却找不到办法救她。” 齐震围着基座查看,他来到另外一边,“这是什么” “别动。”齐汀兰说道。 “我没动,可是我怎么觉得有点晃” “坏了,大家快出去。”黑眼镜喊道。 为时已晚,突然之间一声巨响,四块铜板同时下落,将基座围成一个密室,卷起了一阵烟尘。 “什么时候发动的机关”齐汀兰一拳打到铜板上,铜板未见异样。 “难道是因为你刚才用手电照了那条蛇,蛇眼是聚光的机关,谁到这里都一定会四出查看,这招真恶毒。”黑眼镜检查着下落的铜板,试图找出缝隙。 “表姑,现在怎么办”齐震问道。 “赵高你现在马上破解问题,出去的问题,我跟齐先生会想办法。” “好的。”赵高不知何时已经掏出一个小刷子,打开手电清理起了铜支柱上的文字。 “齐震,给我看看刚才你发现的东西” “在这,这里有一个个小圆球嵌在铜柱里。”齐震指着于赵高发现文字相对那个的铜支柱。 “齐先生,你也来看看,我想着或许是三叔曾经在古墓里发现的某种丹药,在蛇沼的时候也发现过。” 齐震挨着齐汀兰站着套出了水壶,“表姑,这里不会氧气越来越少,最后咱们是活活憋死的。” 齐汀兰与黑眼镜拔出匕首试图从墙上挖出一颗丹药,“那个洞不知道通向哪里,进来的时候我看过虽然发着光,可是下面不见底,我老觉得下面有什么东西在动。” “那下面都是陨玉,成色都不如你脖子上的好。”黑眼镜说道。 一颗丹药剥离了下来,齐汀兰扭亮了手电,黑眼镜拿到眼前仔细查看。 突然空气的震动传导到铜铃之上,铜铃轻轻晃动。 “表姑。”齐震揉了揉眼睛,“我眼花了吗铜铃动了。” 齐汀兰背脊猛地收紧,“什么” “兰兰,我大概明白这些文字是什么意思,这是一段预言。” 与此同时一个球状的黑影从发着绿光的洞口弹了上来,齐汀兰一把把齐震拽到一边,自己略一侧身,黑眼镜抬脚把黑影踢到一边,黑影撞到铜板上发出一声闷响。 齐震打开工兵铲“那是什么” “不知道,你快去赵高那边保护他。赵高,你继续破解你的文字不用理这边发生的事情。” 黑眼镜与齐汀兰一起走向那个黑影,黑影像一个被黑色毛发包裹的足球,毛发仿佛有生命一般根根挺立,不时像洞的方向弯曲。 “怎么看着像从海底捞出来的都长满了海藻。” “这些黑毛可是吃肉的。”齐汀兰厌恶的盯着黑球。 黑眼镜用匕首探了探毛球,碰到了硬物,他转动匕首,黑毛里面露出了白森森的头骨。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74章 第六十八章 “这跟之前在沙漠沉船里挖出来的人头一样”黑眼镜看向齐汀兰。 “就算不是一模一样也是一脉相承。”齐汀兰叹气道。 “你说这是女娲冢,可是这里连女娲的影儿都没有。” 齐汀兰思考着不知道如何回答黑眼镜,突然空气中又开始有了不明的震动,齐汀兰看了一眼从蛇嘴里垂下的铜铃,它仍旧只是晃了晃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她还没来得及回头,就感觉什么东西落在了她的肩膀上。 “你别动。”黑眼镜压低了声音,原来那种玩世不恭的音调变得正经起来,“尸蹩。” 齐汀兰后背上的汗毛瞬间立了起来,一颗汗珠顺着她的鬓角流下。 “别动,咬到你神仙难救。” “我自己来,我不如你,如果你有事,谁带他们出去”齐汀兰略低下头,余光可以看见尸蹩正趴在她的肩膀上,它背脊上的翅弓了起来试探来自齐汀兰身上活人的气息和血流的热度。但齐汀兰只能感觉到冷,冷汗不知不觉湿透了背脊,她轻吸了一口气,孤注一掷的将匕首攥紧,黑眼镜替她捏把冷汗。 齐汀兰脑海里突然闪现尤然最后的眼神,她还记得他的手在她的手里慢慢变凉的感觉。匕首背迅速擦过肩膀将尸蹩剥落,紧接着刃尖下落没有一丝犹豫直直扎入尸蹩体内,尸蹩发出最后的声音如同指甲在黑板上用力抓了一道直刺入耳膜。 黑眼镜皱了皱眉头,“这次也没人给你钱,你至于吗” 齐汀兰用袖子擦了下鬓角上还未滴落的汗水,“不能再死人了。” “尸蹩从那个里面来的。”说完看了看被黑毛包裹的头颅,“咱们必须快点找到出路。” “确实,这种东西向来不是一只独行,现在怎么办” 黑眼镜把从铜柱上挖下来的小球抛起来又接住,“我也没什么好主意,不然下去看看”黑眼镜向洞的方向歪了歪头,“你下去,还是我下去” “如果出了任何问题,你要保证把他俩带出去,你保证”齐汀兰认真的对黑眼镜说道。 “老大,这次活动可是你组织的,你不能撂挑子吧” 齐汀兰站起身,开始整理身上的装备。“工钱不会少了你的,没了我还有吴邪呢。”齐汀兰笑了笑,“我下去,如果有突发的事情,你们可以不救我,直接带他俩出去。” “你别破罐子破摔,找不到线索,你也不至于寻死吧” 齐汀兰调整保护带,准备下洞。“我只是做好最坏的打算。” “兰兰,你等一下。”赵高说道,“你先听听这上面写了什么。时间紧我只能把大概意思跟你们说一下。” “你说吧。”齐汀兰与黑眼镜都聚到赵高身边。 “这上面是说,此处是个祭祀场所,后面这段没看明白,然后是讲有人会带着某种目的来到这里,这些人里会有一个人,与众不同,大概是这个意思,总之可能是这个人和别的人不同的意思,只有通过祭祀,他们才能获得他们想要的东西并且活着离开这里。” “你说了等于没说。”齐震看看赵高,“再说你刚才说是预言,预言啥了” 赵高指着其中一个文字说道,“我只是猜测这个字是四的意思,也就是说这上面说会有四个人来到这个地方,其中有一个人与众不同,也就是说我们四个人来到这里,有一个人与众不同。” “你是说这上面说咱们四个有啥与众不同,咱们四个谁跟谁都不一样。”齐震举着工兵铲一脸迷茫。 “我认为这里既然和女娲有关,或许这个不同大概是指兰兰,这里的不同或许是因为她是这里唯一的女人。” 齐汀兰跟黑眼镜都皱着眉头盯着赵高身后的文字,陷入自己的沉思。 “根据女娲存在的年代,我个人认为其实这里出现文字是不合理的,如果是有些壁画或者石刻倒说的过去,这些字也可能是后来人加上去的。”赵高继续说道。 “画”齐震愣了一会儿指着铜柱旁边的铜板道,“这是不是画” 众人的目光都聚集到铜板上,“刚才这里什么都没有。”齐汀兰皱着眉头。 赵高转过身,铜板被锈蚀的非常厉害,四块铜板,有一块是光滑的,其他三块凹凸不平的纹路让人感觉是铜板上的花纹,赵高掏出了一瓶液体叹息道,“我是在破坏文物。” 空气中弥漫着化学反应的味道,第一块铜板上的图案显露了出来,“这个图上确实是有四个人,中间是这个洞口,看来我对文字的推测是对的。” “可是我没有看出这四个人有什么区别。”齐震说道,“四个人长得一模一样。” “怎么会,明显这个是个女人。”长高用小铲子指了指。 “或许赵高说的对。”齐汀兰死盯着铜板,仿佛上面的图案随时都可能变化。 “这围着四个人的虚线是什么意思” “大概是指被困在这个空间当中。”齐汀兰的肯定让赵高更加确信了自己的推测,从进入到这个基座当中,赵高马上进入了田野考古的工作状态,这里只有他对于古迹的发掘最有发言权。 第二块铜板上三个人举起第四个人把他扔进了洞里,之后围绕洞口的虚线就消失了,第三块铜板上仍旧是四个人,所有人都被黑色的实线包围。 齐震用工兵铲指着第三块铜板,“这是什么意思已经进入洞穴,应该就剩下三个人了,还有这些黑道道是什么,这古人的画也太抽象了。” “可能是没有人祭祀之后的结果。”齐汀兰向齐震解释,“都让你小子多读书了,你以为看仕女图呢,还都给你画的清清楚楚,回去我就给你报班,你也不要回长沙了,我看着你给我踏踏实实的去上学习班,参加成人高考。” 齐震吐了吐舌头。 赵高看了一眼铜柱上的文字,“没有祭祀大概四个人会一起死。” “赵高,你能确定吗我们三个完全对古文字是门外汉。” “这也不完全算是新的文字,毕竟之前我已经研究大半年了,虽然字的体量没有那么大,很多字之前没见过。”赵高的心中有一丝得意。 “这上面是怎么个死法被困在这多久会”齐汀兰顿了顿,“会死。” 赵高摇了摇头,“我可以告诉你祭祀的方式,祭祀的方式应该是服用那边的丹药,然后进入那个洞里,至于洞下面有什么文字没提到。” “齐先生,你是什么意见” 黑眼镜抿着嘴唇沉默了很久,“不要轻举妄动,我们需要冷静一下,或许应该先去查看一下那个洞。” “好,现在我们原地休息一下,然后我下洞去看看。” 四个人席地而坐,一时间安静异常,齐震有点坐不住了,他一边吃着牛肉干一边问他隔壁的黑眼睛“我说大哥,这里这么暗你为啥还戴个墨镜。” “我眼睛不好。”黑眼镜顺手推了推自己的眼镜。 “我看你眼神挺好的,干事一点都不受影响。” “你能看到我不一定能看得仔细,但是我能看到你们看不到的东西,或者说我看过一些你们没有机会看到的东西。”黑眼镜说这些的语气像一位长辈在教导晚辈。 “那你为啥不去医院看看你的眼睛。” “那些医生治不好的。”黑眼镜用手试了试匕首的刀刃,“不是一般人可以治好的。” 齐汀兰还拿着手电查看基座,她趁人不备从铜柱上挖下了一颗药丸。 “你对壁画怎么看”齐震问黑眼镜,“我表姑可是相信了赵高说的鬼话。” “不能确定被祭祀的人究竟有什么不同。” 齐震撇了撇嘴,用余光看了一眼赵高,然后低声说,“不知道他怎么看出来上面画的是个女人的,看上去都一模一样。” “你再重复一遍”黑眼镜皱眉,“什么一模一样。” “就上面那四个人,那么抽象还能看出来是女人不就比我多戴了一副眼镜,摘下来还不是近视眼。”齐震明明说的是赵高,却让黑眼镜的内心闪过一丝不祥的感觉。 “眼镜吗呵”黑眼镜冷笑着推了推自己的墨镜。 齐震并没有意识到黑眼镜的异样,继续说着,“明明都是一个脑袋俩个胳膊两条腿,就算是长头发吧,古装剧里男的女的都是长头发,要是女人不得有胸啊,虽然我表姑平是平了些,但也不是没有对吧,那上面四个画的都一样。” “我们现在暂且假定文字与壁画的内容是错的”黑眼镜说道。 “怎么会是错的,壁画和字你们都看过了,清清楚楚的。”赵高打断黑眼镜,“你这是在质疑我的业务能力。” “文字只是破解的一知半解,壁画虽然如此,但总觉得哪里不对劲,这里就这么大的空间,咱们都看过了,唯一没看过的就是那个洞,所以我认为首要任务是下洞去看看。” “有什么不对,这里本来就是个祭祀场所,有人被祭祀很正常。”赵高的声音提高了八度。 “赵高,你什么意思你的意思是让我表姑祭祀你脑子不正常了吧。”齐震的内心莫名升起一些急躁的情绪。 此时此刻连一向冷静的黑眼镜都感到一丝不安,他感觉到有什么不对劲却又说不出来,只是握紧了手中的匕首来消除心里的不安。 赵高自进入到女娲冢他内心就被一种情绪包围,就如同儿时看到与自己成绩相当的好友被老师批评时不易察觉的那种喜悦,又或者自己得不到的别人也别想要得到,他目光扫过齐汀兰,扫过她脖颈上戴的麒麟陨玉平安牌。 齐汀兰默默攥紧手里的药丸,她后悔带着大家来到这里,后悔又带着大家面临险地,“洞庭西望楚江分,水尽南天不见云,日落长沙秋色远,不知何处吊湘君。” “表姑,你不至于在这给我补习吧。”齐震回头去看齐汀兰,见她浑身颤抖着如同一片风中飘荡的秋叶,无神的眼睛拼命瞪大,眼泪毫无节制的涌出眼眶,“表姑你怎么了” 嘶嘶的声音充斥在基座内部,黑色细长的影子爬出了洞口,一条又一条,最后变成喷出的井水要填满整个空间。 “蛇。”赵高连忙后退,后背撞到了铜柱上,齐震冲上前用工兵铲将他面前的蛇斩断,“那些黑线,那些缠住人的黑线是蛇。” 齐汀兰回过神,蛇已经爬上她的脚面,立起身体不紧不慢的吐着信子,额头上红色的冠子在绿色的光线下发出一种诡异的色泽,“别被它咬到,千万别。” “快想办法离开,这里的蛇越来越多。”黑眼镜的匕首翻舞,蛇被斩断,可又会有新的蛇浪拍到脚下,蛇阵把四个人逼到了角落。 齐汀兰看向齐震、赵高,他们两个人背靠背站在一起,蛇缠上了赵高的工兵铲,赵高只好扔下工兵铲,铲子马上被蛇淹没。 “齐先生,按我们说好的。”齐汀兰横下心大声向黑眼镜嚷道,她深吸了一口气,将左手里的药丸塞进嘴里用力咽了下去,舌尖顶住上牙堂,跃入蛇阵。 “表姑” 从上面笔直向下的洞其实洞壁也竟是大大小小的空洞不知道通向何处,蛇从这些空洞里钻出向上爬去,齐汀兰下落,不时撞落几只蛇,身体继续往下落去,速度越来越快,周围都是绿色的光,冷空气摩擦着齐汀兰的鬓角侵蚀着她的身体,她看向洞壁好像看到绿色陨玉里白色的影子一张美丽的脸贴着洞壁,圆睁的眼睛只有眼白,齐汀兰忘记害怕她努力保持着清醒,她心里想着看看她的腿,看看她的腿是什么样子。水从西面八方灌进齐汀兰的肺里,她的身体一点都不想要挣扎,欣然接受着意识一点一点的消退,最后她想到十年对不起,张起灵。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75章 第六十九章 “齐震,你过来”黑眼镜喊道,此时他已经站到洞口的边上,蛇潮并没有因为齐汀兰跃入洞口而减少,只是他们就好像刚从冬眠中醒来,数量众多攻击性却不强,如同逃生一般疯狂的向外涌。 “我要救表姑。”齐震虽然与齐汀兰相处不算很长,但两个人感情很好,他不能接受齐汀兰骤然离开的事实。 “趁着这些蛇还没缓过劲,我需要你帮我炸掉咱们头顶的铜铃和铜蛇,它们太高了。赵高,你也过来,别离我们太远,我们放的时候你负责戒备。” “不可能,不可能”赵高嘴里念念有词,他盯着自己颤抖的双手,“怎么会。” 黑眼镜一边登上齐震的手借力踩上他的肩头,一边喊道,“你还不明白吗我们都被你引导着相信了幻觉,你一直沉溺其中,是想死在这里吗” 微型被塞进了蛇嘴里,黑眼镜迅速跃下,“快,到那块没有图的铜板那里。” 齐震拽着一直发愣的赵高,踩着蛇向铜板那里跑去,蛇也好像知道要什么发生似的,组成蛇浪向铜板拍去,亮光一闪爆破的声音撞入耳膜,三个人突然感觉天台清明起来。回头看去,青铜的蛇头不见了,只剩下一个中空的蛇身悬空中,铜板上面图案也消失了。 “快,先从基座里出去。”黑眼镜说道。 “不是都挡”齐震转过头,发觉那块没有图案的铜板那里什么也没有根本就没有铜板。 三个人一路跑到进来的水池,蛇也四散奔逃向。 “齐大哥,究竟发生了什么。” 黑眼镜咧嘴一笑,“活得久的好处,就是比你们能更好的控制自己的情绪,齐汀兰说过铜铃会让人产生幻觉,咱们只看到它晃动却从来没听到它发出声音,或许它产生的声音并不是咱们耳朵可以分辨的频率,但是却对咱们产生了影响。” “那些蛇也受影响了它们跟受了什么刺激似的。”齐震说道。 赵高蹲在水池边,用冰凉的池水洗了洗脸,静静地听着黑眼镜的话。 “蛇受不受影响不能确定,但是我们肯定是受了影响,我从进入到青铜基座里面就觉得有些异样。每个人都会有负面的情绪,但是一般情况下普通人都可以克制。齐震你说过四个人长得一模一样,赵高却说其中有一个是女人,你们不觉得奇怪吗而我看到的和你们又不同,齐汀兰虽然同意赵高的想法,但是很明显她看到的与赵高看的是不同的,所以根本就没有壁画,都是在听了赵高对文字的推测后每个人想象出来的。”黑眼镜掏出根烟点燃。“赵高,我问你个问题” 赵高抬起还在滴水的头看向黑眼镜,看到他正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 “你是什么时候起想让齐汀兰死的”黑眼镜向空中吐出一个烟圈。 赵高的眼神闪躲着,“只是、只是上次她和张起灵一起出现在学校篮球场”赵高顿了顿,“我只是希望我从来不曾认识过她。” “壁画是幻觉,那落下的铜板也是”齐震皱着眉头。 “四块铜板只有三幅壁画,因为第四铜板根本就不存在。真相与幻象相互交叠。”黑眼镜猛吸了几口烟,“赵高的推测恐怕也是受了蛊惑。” “如果都是幻觉,那我表姑跳进洞里也是幻觉”齐震用充满希望的眼神望向黑眼镜,“她去哪儿了” 黑眼镜掐灭香烟,“齐汀兰进来以后就不对劲,她之前在蛇沼的时候可不是这样的。”黑眼镜想起她一本正经跟自己谈工作的样子,“她受自己的情绪控制已久,你做好最坏的打算吧,现在咱们必须找到出路,不然会被困死在这里。” “不行。”齐震的眼圈有点红,“你不下去救,我下去。” 黑眼镜把香烟蒂收到口袋,“我没说不救她,况且赵高还要重新把那些字破解了,吴邪还等着呢。” 用力的睁开眼,一双美丽的眼睛映入齐汀兰的眼睛,然后是她额头上的黑色花纹,突然原本平静的画面掀起了涟漪,“咯咯”的笑声传入齐汀兰的耳朵,画面移动一个陌生的女孩杂乱的头发用草绳绑在脑后,她的手里拿着小石子扔向原本平静的水面。 咿咿呀呀的声音从周围飘入齐汀兰的耳朵内,她听不懂她们在说什么,她的视线摇晃着,追逐着扔石子的女孩,齐汀兰的内心涌动着不属于自己的情绪,生气的,恼怒的。 一个高大的女人出现在齐汀兰面前阻止了她持续追逐着扔石子的女孩。齐汀兰仰起头才能看清女人的脸,女人脸上也有黑色的花纹,颈间挂着由各色石块串在一起的项链,女人向齐汀兰摇了摇头发出奇怪的一长串声音,齐汀兰姑且认为她在和自己说话,她的心里十分的委屈。 画面不断的变化,场景不停转化,白天与黑夜交替,四季更迭,齐汀兰闭上眼睛可以感觉到自己身体在缓慢的生长,这一切都不属于她,饥饿、疲惫、疼痛、沮丧、恐惧、憎恨全都不属于她,但她就是可以真切感知到,齐汀兰一阵阵的眩晕、恶心,甚至开始怀疑自己究竟是谁,她看见了金光闪闪的青铜古树和跪拜在树下的人,看见了强壮的男人把女人们推进虿盆,看见了皑皑的白雪山头和飞翔的怪鸟,看见了一颗颗被砍下的头颅跟祭祀的巫师,看到了青铜巨门里面一片黑暗,看到了鲜血覆盖上自己的眼眶齐汀兰感觉自己的大脑被未知的画面不停的攻击,眼球剧烈的抖动要爆出眼眶,空气被从肺里挤压出去,她不停的下坠。 终于她看见了熟悉的画面,她稍稍安心了一些,从嘴角溢出的气泡也减少了一些。长满葡萄藤的院子里齐半眼儿摇着蒲扇躺在摇椅上听着花鼓戏,厨房里散发的炸酱面的香味,姥姥正在厨房里里下着面条,她满头大汗却一脸的幸福;阴暗的齐家宅子昏暗频闪的黄色灯泡在屋顶摇动,浓密的黑色毛发缠在齐汀兰的身上近在咫尺苍白失神却仍旧美丽的头颅瞪着一双白色瞳孔盯着自己,拿着带血斧子惊慌失措的爸爸粗重的呼吸声萦绕在齐汀兰的耳际;起伏的坟包上散落着白色黄色的纸钱,齐汀兰拉着齐半眼儿的手看着不远处哭泣的齐铁嘴吴邪把手里仅剩的扑克牌摔在报纸上,胖子皱着眉头大骂吴邪嘴里喷出的瓜子皮纷飞,咸咸的海风吹在齐汀兰的脸上,她忍不住一抬胳膊勾住了睡眼惺忪的闷油瓶脖子不停摇晃;明艳干练的阿宁在火车车厢里和齐汀兰聊着天,窗外的路灯让她的面容照得忽明忽暗,齐汀兰在从她说起吴邪的口气里听到一点暧昧的情愫;岳阳楼下齐汀兰、齐震和尤然在分一盒糖油粑粑,尤然毫不客气的吃掉最后一块沾满红糖糖浆的粑粑,而一向喋喋不休的齐震除了无奈的扁了扁嘴并没有发出反对的声音她听见齐半眼儿在她身后用力压着她的脊背说着“丫头,这些都是为了将来能保命。”她看到闷油瓶肩膀上的花纹,感觉到自己身体一点一点湿润直到到达高潮,听到他在耳畔低声的说“好好活下去。” 脑海里仿佛容不下更多的记忆,头疼痛的不能呼吸,疼的快要死掉,画面在齐汀兰的面前旋转、杂糅、粘合。眼泪在水中不明方向的流动,她扭动着自己的身体,肺里的空气已经消耗殆尽,她瞥见水底的黑色通道以及头顶的一丝光亮,她挣扎着扭动着自己的身体向着光亮。“我要活下去,我要活下去。”她拼命对自己说“我要活下去。” “我操,齐大哥、赵高你们看水里有什么” “是个人。”赵高跳到水里。 齐汀兰被抬出水域,全身湿透的她瑟瑟发抖,她缩成一个团贴在岸边的地面上,好像这一遭折了筋骨,齐震脱了外套包住齐汀兰,不停帮她搓手取暖。 “我,我”齐汀兰的牙齿不受控制的碰撞,“看到。” “看到什么了”黑眼镜皱着眉头。 齐汀兰艰难的抬起头,脸上的肌肉颤抖着,“埋的” 她脖子像帕金森患者一样晃动,口齿不清,“记忆。” 散到各处的蛇,突然不知道被什么刺激到了,又躁动了起来。 “坏了,那些蛇不是被铜铃控制了。” 成群的尸蹩从青铜古树下面飞出,像蝗虫过境,黑压压一片扑了过来。 “通道。”齐汀兰的身体仍旧在抖动,她控制不了自己的嘴唇,只好回头看向水池。 “下水。”黑眼镜斩钉截铁的说道,“你在前面。” 水很干净,只不过是温度很低,齐汀兰一马当先,黑眼镜断后。他们刚一入水尸蹩就到达了水池,尸蹩群扎入水中,水的阻力干扰的尸蹩继续前进的速度,有一些尸蹩转而向散布各处的蛇攻击。被攻击的蛇扭曲着,挣扎着在恐惧中慢慢死去。 空气从赵高的嘴角溢出,他已经到了极限,凉水灌进他的嘴里,黑眼镜从后面赶了上来抓住他的衣服带着他向前,黑眼镜也不知道前方是不是出路,只是直觉告诉他他不能后退。 水温又下降了几度,齐汀兰打开挂在腰间的手电,一团黑色的物体在前面不远处,齐汀兰调亮了手电,看清楚是青铜基座内的六角铜铃,齐汀兰心生厌恶的胃里灌进一口凉水,黑眼镜赶了上来向她打了个进入通道的手势。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76章 第七十章 死一般的寂静,齐汀兰与黑眼镜也感觉自己到了极限,绕过六角铜铃,微弱的光像蜘蛛丝一样在水中铺开,齐汀兰回头看了一眼黑眼镜,黑眼镜敲了敲自己的手表,齐汀兰向他打了个手势让他带着赵高往前,她游到齐震身边拉住他的背包带着他一起向前。 从水中钻出去的瞬间,四个人感觉重获新生,贪婪的向肺里吸着空气,赵高精疲力尽的躺在岸边的浅水区里,再也没有力气爬起来。齐震和齐汀兰相互搀扶着走上岸,齐震感觉齐汀兰的手仍旧在抖着。 “起来,不能躺在这。”黑眼镜返回水里对赵高说,赵高挣扎着却怎么都起不来,黑眼镜把他拖上岸。 突然响起了两声清脆的巴掌声,“表姑你疯了”齐震叫道。 齐汀兰苍白的脸上可见两个清晰的掌印,“没事。”她喘着粗气,像个坏掉的漏风手风琴,她的碎发黏在脸上双眼失神。 “你们在这休息一下,我去前面看看能不能出去。”黑眼镜收拾了装备去寻找出路。 齐震休息够了站起身,踉跄着冲到躺在地上的赵高身边骑到他身上薅着他外套的领子“刚才在里面,齐大哥说你要杀我表姑” “他胡说的。” 赵高的眼镜丢在了水里,眯着眼睛只能看清齐震的轮廓。 齐震收紧了双手勒住赵高的脖子,低下头靠近赵高咬牙道,“我不允许你动我家人一根汗毛。” 齐汀兰想出言制止齐震,但不断与她大脑融合的记忆让她无法去组织语言,她张了张嘴没有发出声音,只是双手抱紧了自己的腿缩成一个团。 齐震松开自己的手,回到齐汀兰身边,她的样子不太对劲,抖动不能控制,他抬手摸了摸齐汀兰的额头,“表姑,你是不是发烧了” 大概过了一刻钟,黑眼镜回来了,他笑着想点根烟,但烟都泡湿,点了半天都没能点着,“运气真好,前面能出去,齐汀兰回去我要齐铁嘴的龟甲。” “不不可能。”齐汀兰哆哆嗦嗦地回嘴。 齐震从背包里翻了半天找出塞在防水袋里的半包烟还有打火机扔给黑眼镜。 黑眼镜点上烟,“你俩还能走吗” 赵高终于坐起身在书包里翻自己的备用眼镜。 “表姑发烧了。”齐震说道。 “谁还没个头疼脑热的,但是有时候谁都靠不住,只能靠自己。”黑眼镜抽着烟,没人能看得清他眼镜后面的眼睛现在是什么样的神色。 “我抬也会把表姑抬回去的。” 齐汀兰拍了拍齐震的肩膀,露出一个无比难看的笑容,“我能行。” “能走就快点走,别磨蹭,不知道那些东西会不会追出来。” 他们一行四人在地下裂隙沿着暗河走了一阵,暗河汇入更深的地方不见了踪影,最终他们从一个洞口钻了出来,正是齐汀兰在八卦阵掉落的洞口。 晨风拂面,四人一身泥泞都不自觉的打了个冷战,周遭什么都听不到,只有呼啸的风擦过耳际吹拂着黄土飘散,葫芦河在不远处安静流淌,谁也不会想到地下还有另一番世界。 “村长的农用三轮还在女娲洞那呢。”齐震扶着齐汀兰靠着石头坐下。 “我过去那边,你们在这等一下我。” 四个人去了村里唯一的浴池,给老板加钱,让他多烧热水。 三个人迟迟不见齐汀兰从女浴室出来,就拜托浴池的老板娘进去,看看。齐汀兰蹲在水龙头下面,却冷得直打哆嗦。 “姑娘烧的厉害,你们带她去看一下大夫。” 齐震一直守在齐汀兰床边,看着齐汀兰像尸体一样瞪着眼睛直直瞪着床板,头上一阵阵渗出细密的汗珠。 天色变暗,齐震终于忍不住了,“表姑,去医院吧。” 齐汀兰摇了摇头。 “你不吃不喝,在这躺一天了。” “没事的。” 黑眼镜靠在门框上,“齐震,趁着天还没黑透你跟我一起去村里打听一下哪里能订票,或者谁能送咱们去城里。咱们要往回赶了。” “赵高呢”齐震问道。 “他也累了,你让他继续休息吧。” 门关上了,房间里只剩下齐汀兰和赵高两个人,赵高睡在黑眼镜上铺,从回来一直躺在床上休息。 齐汀兰还是那样仰卧着,隔壁的床铺上赵高翻来覆去,他下定决心轻轻坐了起来,然后小心翼翼的下了床,他以为齐汀兰已经睡着了,却不知道她一直在黑暗中睁着眼睛。 齐汀兰无暇顾及赵高在床边纠结什么,她没有力气管别的事情,赵高的手伸向齐汀兰,屋里的灯突然亮了,赵高愣在原地。 黑眼镜跟齐震两个人叼着烟出现在门口,“聊聊吧,究竟是怎么回事。”黑眼镜开口道。 齐汀兰茫然地看向赵高,“你怎么了” 赵高深深吸了一口气,然后笑了起来,笑得苍凉无奈。 就在大家吃完烤肉的第二天,赵高到研究生宿舍找齐汀兰,他有些不甘心齐汀兰在生日那天给他的回复,他拜托了同学到齐汀兰的宿舍找她下来,不一会儿齐汀兰就下来了,那天的齐汀兰有一些奇怪。平素从来不化妆的她,眼线上挑、唇色饱满鲜艳。氤氲的香水味有意无意的撩拨着赵高的神经。她请赵高喝咖啡,赵高也没有在意齐汀兰的异样,简单的说了说去甘肃的事儿,齐汀兰含含糊糊的回应了,他就像着了魔一样,眼里只有齐汀兰的样子。 于是他们去了学校附近的酒店,但是很快赵高就清醒了过来。 “怎么一副我上了你的样子”齐汀兰裹着被子说道。 “你不是兰兰。”赵高戴上床头的眼镜。 “有那么重要吗”齐汀兰看了看自己指甲,“我不过成全了你所思所想,你们男人是不是都是提上裤子就不认人了” “你是谁” “咱们见过面的。”齐汀兰笑道,“只不过我被张起灵扔下了车而已。”齐汀兰没好气地撅了噘嘴,“我喜欢长得好看的人,要不是你长得好看我就没有必要留你的命,而且我友情提示你,你已经吃了药。” 赵高去厕所抠嗓子,却什么都没有吐出来。 齐汀兰裹着被子站在厕所门口,“不用白费力气了,你以为给阿宁吃的是什么哪能让你们这么容易就发现。我只是友情提示你,如果他们这一遭能查出点什么,你没准还有救,你看过寄给吴邪的录像带吗” “什么录像带。” “唉看来你知道的也不多吗他们也没把你当自己人啊。要不要到我们这边来。”齐汀兰居高临下的看着赵高,“赵高,你呀何必自己一头撞进来,你也不是老九门的后人,如今的九门已经不是过去的九门,老的都已经死光了,小的还能折腾出什么花儿原想着阿宁是自愿过来的,左不过也是一根筋。” “你们想怎么样”赵高彻底呆住了,齐汀兰他们确实没有与他讲过更深入的东西,他不过是个局外人。 “我不想怎么样,我只是想让我的老师看到我的实力,别想着在与九门里的人合作了,他们全都倒向了张家。” “我听不懂,我会告诉他们的。” “那就告诉他们呗,让他们取消这次活动,你就等着慢慢的发作吧,或者你干脆帮我杀了齐汀兰,让我代替她。”齐汀兰的嘴角上扬,弯下腰用手摸了摸赵高的脸,“我一定不会向她那么狠心的,我可不舍得你。” “所以你就想杀了表姑”齐震说道 “不是,只是每次看到兰兰,我就会想起那个女人,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觉得我已经越发不能控制自己的情绪。” “算了。”齐汀兰坐起身,“药效已经发作了,很快赵高也会变成下一个宁姐。” “兰兰,我刚才真的不是想要杀你。” 齐汀兰摇摇头,“她已经假扮我三次了,看来它的人一直都在我身边。” “就这么算了”齐震问道。 “我想我大概知道她是谁了。”齐汀兰轻笑道,“怪不得要接近张起灵。你们休息吧,我想出去透口气。” 没有光污染的村落,天空上的星星像一颗颗散落在海蓝色丝绒上的碎钻,齐汀兰裹着大衣坐在屋顶上,呼出的热气都变成了白色。屋顶上还有些村长晒得干货,一切都很安宁。 黑眼镜端着个保温杯走上屋顶,“你到底在洞里看到什么了” “齐先生,你听过故宫闹鬼的事吗” “你是说夜里很多宫女在故宫里走来走去有人解释说是磁场的作用。” “那个洞里挤满了回忆,现在它们都在”齐汀兰用指头戳了戳自己的脑袋,“我的脑袋里。” “怎么,现在你是个u盘咯”黑眼镜笑道,他给自己搬了两块砖头坐到汀兰隔壁。 齐汀兰收紧自己的大衣,“你可以这么说,我在想我现在到底算是谁。你说若是有个人失忆了,然后给他脑子里塞了很多别人的记忆,那这个人还是他自己吗若是,若是没有人再记得他,记得他的事情,他是不是就变成了别人,永远变成了别人” 齐汀兰想起闷油瓶,低头自语道,“所以他才怕我们都忘了他吗” “你这个问题很值得思考,就比如说医学界在研究的换头术,给一个瘫痪的换个身体,那这个人是这个身体啊,还是这个脑袋,总不能谁的体积占的多就算谁的。” “我现在很害怕,怕洞里的记忆会把我原本的记忆吞噬,我就不再是我,我会把你们都忘记,我就不知道自己是谁了。” “那你到底都看到了什么” “看到了穿过大气层的流星变成了很多块。”齐汀兰眯起眼睛看向天空的星星,“然后还有杀戮,看到了女娲的族人被屠杀,伏羲部落为了获得女娲部落的秘密史书永远属于胜利者。” “历史的进步,本来就伴随着血腥。”黑眼镜点燃了一根烟,“我正式向你介绍一下我自己怎么样,给你换换脑子。”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77章 第七十一章 一阵夜风吹过,齐汀兰竖起衣服的领子,收紧双臂把自己裹得更紧生怕有风溜进衣服与皮肤的缝隙。风扫过黑眼镜的衣角,他屹立不动如同一尊雕像,齐汀兰盯着他看去仿佛在看一副穿越时空的画卷,她将要聆听来自远方的教诲。 “我不姓齐,齐是我名字的第一个字,我想你已经偷看过我的证件。” “你是满族”齐汀兰把头放到膝盖上。 “我出生在关外,后来陪我父亲调任到的京城北京。”黑眼镜吸了一口烟,“我出生的时代正是世道动荡,新旧交替的时代,我父亲比较进步,他主张实业救国,相信外来的科学技术。” 齐汀兰掰着手指,“你出生在洋务运动时期那你岂不是得一百多岁。” 黑眼镜微微一笑并没有接话,“我的母亲是父亲的侍妾,并没有名分,她长得很美。”齐汀兰虽看不到他的眼睛,但听得出他在回忆某些美好的画面,语气温柔且充满了依赖,完全不似日常那吊儿郎当的黑眼镜。 “虽然没有名分,但我父亲对我们还是挺好的,送我去新式学堂,后来又送我去德国留学。” “那个时候公派去德国多是学军事的,你学什么的。” “音乐和解剖学,后来也辅修了遗传学。” “你怎么会对这些感兴趣。” 黑眼镜笑道,“其实我开始想当个医生,和鲁迅学医的初衷一样,但是中国啊”黑眼镜迟疑了一下继续说道,“我学音乐不过是在寂寞的时候给自己点慰藉罢了。忘了说了,我的母亲姓张。” “张难道是张起灵的族人” “我母亲给我讲的事情,我小时候都是当故事来听的,她是从张家逃出来的,等我回到中国的时候,她和我父亲都已经去世了,我父亲那些大、小老婆和他们的孩子们本来就视我母亲跟我是异类,我也就没回去。父亲去世家业也就一落千丈,都靠我父亲那个正室支撑着,虽然我并不喜欢她,但我还是挺佩服她的,她病重的时候把我叫过去,把我母亲的遗物全都给了我,她告诉我母亲走的很安详,没有遗憾。” 黑眼镜手中的香烟一点点的燃烧着,发出微弱的星火,黑色镜片后的眼睛微眯着,他活得很久了,但是已经很少去回忆早些年的事情,他的身体没有衰老,所以他不会总待在一处像个老年人每日重复着同样的事情用的力气大了难免腰酸背痛要喘上很久,不断有新的记忆压上来,再压上来。 “我有个问题。”齐汀兰打断了黑眼镜的回忆,“第一,你母亲既然是张家人,那么其实应该是很长寿的,为什么那么早就去世了第二,你什么时候开始入行的,你既然提到了鲁迅先生,我想你是不是也想效仿你的父亲救国的,怎么有开始做盗墓了” “诶呀。”黑眼镜笑了起来,盯着齐汀兰的脸就像在看一个充满了好奇心的小学生,“怎么,你想听关于革命历史故事” “不不不,我只是好奇而已,好奇原生家庭对人的影响。” “哼哼,没想到你这么多问题。其实”黑眼镜顿了顿,“我母亲遇到我父亲的时候年纪已经很大了,只不过不会衰老而已,她是自戕的,活着对于她已经没有意义了。至于你想听的革命故事,你猜的对,但是你也知道我活的够久,我总要找点事情做吧。在我发现我也不会衰老的时候,我开始对张家这个庞大的家族感兴趣,我知道张家从事的行业,所以我也加入到这个行业,我认识哑巴张也不算久,也就是几十年吧。” “几十年还不久那张家的事情你都知道些什么。” “嗯,我不知道哑巴张本名叫什么,张起灵只是他们族长的称谓。” “这个我知道,那你见过上一任族长吗” “见过一次,不过只是远远的。”黑眼镜掐灭香烟,“齐汀兰,你高中学文学理的” “你干嘛突然问我这个,我是学理科的。” “你生物学的怎么样” “还行。”齐汀兰还是不明白。 “你对生殖细胞分裂以及受精的知识还能记得多少。” 齐汀兰感到莫名其妙,“虽然我知道你比我老,但是我跟您聊天不会还得考什么证书吧” “我先告诉你个有趣的事情,张家人之所以族内通婚就是为了保证长寿、不变老性征得以保留。”黑眼镜勾起一边嘴角,“我收集过几个张起灵的dna和我自己的进行了比对。” “你花了多长时间” “你也知道20世纪初期,遗传学才迅猛发展,我也是花了十几年的时间。” “我所有遗传学的知识储备只是高中水平,你不要吓唬我好吗。”齐汀兰不自觉打了个冷战。 “反正我说的你能听得懂就行,你那大侄子我给他讲他就不一定能听得明白。孩子的基因是来自父母双方的,但是有一种是全部来自母亲的,可以通过女子代代相传。” “你是说线粒体dna”齐汀兰摸了摸鼻子,“你的意思是说,控制长寿的张家的遗传信息在线粒体上,靠母亲代代相传,所以张家才族内通婚,所以张大佛爷的爹才会被赶出张家。” 黑眼镜耸了耸肩,“这是我基于实验结果的推测,但毕竟样本太少。” “你没对比一下y染色体,这样不就能追溯一下张家爹的遗传规律。” “这玩意儿既时间又花精力,还费钱,你以为闹着玩呢” “你刚才说是几个张起灵的dna,你是说好几代张起灵,你怎么拿到的。” 黑眼镜笑了,“咱是干什么的,当然是去张家古楼里拿的,包括哑巴张的。” “你进去过广西的张家古楼”齐汀兰坐直了身体。 “不,是东北张家,我跟哑巴张一起去的,他当时失忆了,想找回自己的记忆,我呢,看他怪可怜的。齐半眼儿玩儿金鱼吗” “你是想问我,我姥爷提笼架鸟吗”齐汀兰想起他满族贵族少爷的身份。 “你知道金鱼的选育过程吗” “不就是人为经过杂交、选育,留下觉得好看的在进行繁殖挑选之类的。你想说什么” “不是什么大问题,我只是猜测张家的长寿基因是通过筛选得到的。” “他们总不能弄死不长寿的,就让长寿的生孩子吧。”齐汀兰翻了翻白眼。 “生活在新时代的孩子就是好啊。”黑眼镜掐灭了香烟,“人类本质上也是动物,而且是最残忍可怕的动物。” “你为什么要跟我说这些” “齐汀兰,长生并没有什么好处,我不知道我还有多少时间,也许很长,也许今天就是最后一天。”黑眼镜重新点燃一根烟,“活得久了就麻木了,你不知道自己的方向,送走一个又一个的朋友、亲人、爱人,而你还活着。所以我可不希望跟哑巴张似得,憋屈的要死,我把我的每一天都当做最后一天来过,这样才能让自己不那么难受。” 黑眼镜叼着烟蹲到齐汀兰面前,“至于我帮你们。第一,哑巴张是做我朋友最久的一个,不管他忘记多少次,反正我都记着呢,搞不好我俩还是什么堂兄弟、表兄弟之类的。”黑眼镜嘿嘿笑着,“你们几个小辈是他的朋友,也就算是我的朋友;第二,帮你们也就是帮我自己,我需要治疗我的眼睛;第三,怎么说我也是看着九门慢慢衰败的,就当我提携小辈吧;第四,我觉得这件事很有意思。综上所述,你最好别太抗拒那些记忆,不然什么都白费了。收拾你的情绪,不然就算你都看到了,也不能解开任何的谜团。”香烟在黑眼镜的手里忽明忽暗,“试着去接受它们,或许并没有那么痛苦。” “我并不想变成另外一个人。” “有时候总觉得自己能硬碰硬,结果却是适得其反,你要懂得除非你是制定这个世界规则的人,或者你有能力反抗,否则你只能审时度势,利用这些规则,你知道汪藏海吗” “知道。”齐汀兰抱住自己的膝盖,“明朝曾经对僰人进行了11次灭族屠杀,汪藏海大概起了不小的作用,还有沉船墓里鸠占鹊巢也是他干的。” “张家后来不行了,一下子就那么垮掉了,具体是什么情况我也不清楚,而哑巴张总是间歇性失忆,就算他不失忆也不会告诉你什么的。”黑眼镜吸了一口烟,“张家守护的是汪家想要得到的,张家垮掉以后哑巴张想让九门帮忙的,交换条件就是帮他们完成史上最大的盗墓活动,但是谁知道九门一下子被血洗,精英都死的差不多。” “你的意思是汪藏海干的” “我想是吧,那个时候我在国外,具体发生了什么并不清楚。” “坏了,那吴邪和解雨臣有危险,王岳祥不会放过他们。”突然太阳穴像被人用力砸过的疼痛,齐汀兰捂住了自己的头。 “如果你们九门的后裔连这点事儿都办不了活该死光。” 齐汀兰用手掌用力按着自己的太阳穴,她觉得自己的头更疼了,太阳穴处的血管在剧烈的收缩,好像随时要爆炸。 “你见过哑巴张发烧吧”齐汀兰勉强点了点头,“你应该知道恢复记忆是什么样子。” “可这些不是我的回忆。” 黑眼镜站起身,“那有什么关系,所有的恐惧都来自未知,我不知道我何时死亡,你不知道你会变成什么样子,但是只有你正面去面对才能知道结果,不然你永远都只是在恐惧。”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78章 第七十二章 卧铺包间里弥漫着泡面的味道,窗外的景色在被热气覆盖的玻璃窗上擦过,像一幅幅失帧的电影画面。齐汀兰蜷缩在下铺靠窗的角落里,身影被车厢的阴影覆盖,她瞪着空洞的眼睛,眼白遍布血色,眼睛下一片青黑,下巴尖的能戳死人,皮肤惨白,披散着头发像一只禁婆。 “表姑,你能不能别这么看着我。”吃泡面的齐震突然停了,手里的白色叉子挑着几根面条。 齐汀兰理了理自己的头发,让人看着稍微正常点。“我饿了。” 齐震默默地递给齐汀兰叉子,并且把桶面无痕迹地移到她的面前。齐汀兰接过叉子,一副你小子还算有良心的样子。“您饿了真是不容易,这都几天没吃东西了。” “一想到吃东西恶心。” “那你还吃。”齐震想伸手把递给齐汀兰的叉子拿回来。 “我不想饿死。”齐汀兰迅速用叉子戳中泡在面条中的火腿肠塞进了嘴里。 “表姑,你不觉得这次从女娲冢出来像换了个人,人都呆滞了。” “你才呆滞。”齐汀兰用手拍了齐震的脑袋。 “你不吃不喝,不睡觉,太吓人了” “我只是不想变成另一个人。”齐汀兰的表情变得很平静,平静的有些可怕。 “你现在看上去就像另一个人。” 齐汀兰一边吸溜着面条一边声音含糊的问齐震,“你后背还疼吗” 齐震松了口气,齐汀兰终于有了点烟火气,“说实话,本来挺疼的,休息了一天好多了。” “回去我要跟姥爷说把你调到北京的店里,我亲自看着你做理疗,送你去念书。” “是说我可以升职加薪了吗”齐震高兴的说道。 齐汀兰嘴里塞满了面条,像只仓鼠一样,两个腮帮子一动一动的,“你小子先给我把病治好了,别有钱挣,没命花。” “呸呸呸,表姑你怎么尽说些不吉利的话。” 包厢的门被推开。 “餐车的饭咋样啊”齐震问赵高。 “别提了,还不如在包厢里吃泡面呢。”黑眼镜抢先回答道。 “主要还是太贵。”赵高推了推眼镜。 “又没让你掏钱。”黑眼镜一屁股坐到齐震的身边,“你表姑这开始吃东西了,好事儿。” “要不然在给你们俩也泡一碗”齐汀兰端着面碗小心翼翼的喝汤,只有眼睛扫过了黑眼镜跟赵高。 “你自己吃吧。”赵高挨着齐汀兰坐下,她的样子像被扔到荒郊野岭里来了次野外生存,吃面毫无形象,散开的头发黏在脸上着实是不雅观。 “女娲冢铜柱上的字到底是什么意思,你现在能破解多少” 赵高打开笔记本“那里确实埋的是女娲,女娲也不是一个人,像你推测,女娲是个名号,你吃的那个药丸子应该是一种麻醉剂,并不是什么毒药,是让人最后走的时候好受一些,你在洞里看到尸骨了没有” “没有,因为晕乎乎的我只看到了一个人,一个没有瞳孔的女人,我不知道是不是我的幻觉,我想也许尸骨早就被那些蛇或者尸蹩吃干净了。” “跟吴邪联系过了吗”黑眼镜问道。 “他们此时应该在蛇沼里面,前期还算顺利,只是我担心的并不是蛇沼,我担心的是他们会遇到它的人。他们进入盆地以后虽然有卫星电话信号仍旧不稳定。” 齐汀兰往阴影里缩了缩后背贴靠在车厢上,似是怕见光一样。“我” 突然,齐汀兰贴着车厢倒在下铺,齐震吓得跳起身,齐汀兰面朝下身体剧烈的抽搐起来,胳膊逆着关节像提线木偶一样被拉扯高高抬起。 “快给她翻过来,按住了,快。” 齐震跟赵高手忙脚乱的给齐汀兰翻过来,她本来白皙的皮肤像被开水烫过般发红,眼睛睁得大大的眼白突出,额头青筋突兀,整个人像上了弦的玩具青蛙在座位上上下弹跳,后背一下下砸在卧铺上发出咚咚的闷响。 黑眼镜手疾眼快把包没开封的纸巾塞进了齐汀兰的嘴里。 “汀兰,这是怎么了” “我们村里有抽羊癫疯的,就这样,难道表姑还有这个毛病”齐震按着齐汀兰的胳膊。 “应该不是。”黑眼镜看着齐汀兰为她捏了一把冷汗,“先观察,如果真不行了再送医院,我联系吴邪那边。” 齐汀兰的额头上沁出了细密的汗珠,她抽搐的动作幅度渐渐变小,最后终于安静下来,齐震把她嘴里的纸巾包拿了出来,她已经咬把塑料包装纸咬漏,十张纸巾碾在了一起是深深的牙印,人像泄了气皮球一样嵌在床板上,看上去越发的干瘪。 火车开往石家庄,四个人要到石家庄倒车往沈阳去,齐汀兰感觉眼皮沉重,自己的身体并不想醒来,但是她自己的精神强迫自己醒过来。她浑浑噩噩的被齐震架着上了去往沈阳的火车,在火车上她在过道突然栽倒一下子头撞到了折叠桌上,这一次一直到沈阳都没有醒。众人不得不在沈阳住了下来,黑眼镜与吴邪取得了联系,他们刚刚出了蛇沼,好消息是阿宁已经找到,坏消息是她完全丧失了自己的意识,俨然成了植物人,甚至更糟。黑眼镜提议在沈阳会合在一起前往二道白河,正好让齐汀兰再恢复几日。 齐汀兰再一次睁开眼睛,第一个看到的人就是吴邪,他虽然洗漱过刮了胡子,但是眼下黑青,难掩疲惫和焦虑。 “我在哪”齐汀兰抬手扶上自己的额角,额角上贴着一块纱布。 “在沈阳的宾馆里,我也刚到,他们说你已经昏迷两天了。”吴邪的声音听起来很干涩。 “宁姐呢”齐汀兰努力坐起身。 吴邪给她的后背上垫了个枕头,“在隔壁屋,有人在照顾她,她除了不醒没有任何的异样,我们在当地医院给她做了检查,一切安好,跟正常人一样,但是就是没有意识。你们的事,黑眼镜已经告诉我了。” “吴邪,我想我们都错了”齐汀兰苦笑,“女娲根本就没有恢复原样,恢复的是西王母。之前张起灵问我能不能接受得了真相,我还信誓旦旦的说能,现在我想说我错了。我一点也不想知道,不想。”齐汀兰低下头。 “我也是。”吴邪也跟着苦笑起来,“真想一觉醒来,我还在西冷印社,我还是个普通的小老板。” “你们遇到它的人了”齐汀兰抬头去看吴邪。 “准确的说是第十门汪家的人。”吴邪给齐汀兰倒了一杯水放在床头,“阿宁是我从他们手里换回来的。” “用什么换的”齐汀兰额角覆盖纱布的地方,血管突然扩张了一下。 “汪家早就渗透了它,也可以说是汪家与它本就是一体,汪家与张家已经斗了几百年,咱们九门不过是张家拉来垫背的,那个时候张家从内部开始瓦解,汪家占了上风,张家不得不借助外力,所以才找了咱们。” “所以你到底用什么换的宁姐”齐汀兰的手攥紧了被子,答案呼之欲出。 吴邪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瞪大了眼睛,“我答应用张家的秘密换阿宁。” 齐汀兰眉头皱到了一起,“是吗”她的回答似是叹气。 “不然,我们都出不了蛇沼,我、小花、胖子、王盟还有那些伙计都要死在里面。”吴邪攥紧了双手,齐汀兰能隔着空气感觉他在颤抖,“我是无所谓,但我们是去救人,不能再有人死了”吴邪沉默了,那个时刻他别无选择,但是他还是不能原谅自己。 “我能理解你。”齐汀兰晃晃悠悠的挺起身子凑近吴邪拍了拍他肩膀,“我懂,反正咱们不是还不知道什么,这是万全之策,你没必要自责。”吴邪把脸埋进手掌,齐汀兰摸了摸他的头发,“没有什么比活着更重要,死了就一切都没了。原来汪家一直也在发展,我还推测他们已经衰落,没想到比起张家还能有逼迫九门就范的实力。倒是小瞧了他们。”齐汀兰冷笑着,一把掀开被子下了床。 “你要干嘛”吴邪抬起头,看着突然发力起身的齐汀兰。 “我要洗个澡,吴邪哥哥,你能不能回避一下啊”齐汀兰好不容易露笑容。 “你裹严实点,我还是在房间里等你吧,齐震说你去个厕所都直接晕走道里了,你洗个澡万一要是摔倒不是小事。” 齐汀兰撇撇嘴只好答应。 吴邪再见齐汀兰她已经梳洗完毕,长发束得很高,面颊虽然消瘦了许多,眼睛却是以往那样的明亮。 宾馆的套间里,乌压压坐着一门厅的大老爷们,仿佛又回到了北京的战前动员,只是这一次大家不再是当时的意气风发。 “兰妹妹你还正常吗”胖子围着齐汀兰上下打量,“我听小齐说,你中了邪。” “呸呸呸,你才中邪了,我说胖哥,这么多天你怎么一点都没瘦。”齐汀兰用手指戳了戳胖子的肚子。 解语花难得闭口不言,站在最后,一脸阴郁。他虽说经历过大风大浪,九死一生也不是没有过,自诩是个见过世面的人,但从未受人掣肘,被逼到如此绝境。他口袋里的手机突然响了,他接了电话打开卧室的门走了进去。 不一会儿,解语花重新走了出来,一脸凝重的看向吴邪跟齐汀兰,“吴邪,汀兰,恐怕这次动静闹大了,长沙张家的人到北京了住在新月饭店,你们家里的长辈应该已经收到邀请,很快也会通知你们。” “什么”齐汀兰皱着眉头,“不是说张家没人了。” “小花,说的应该是张大佛爷家的人。”吴邪看向齐汀兰。 “先把眼下的事儿办了吧。”解语花挨着黑眼镜坐下,“我先说,我这次是纯帮忙,所以送你们到地方,我就不下去了,我在外面等你们。” 吴邪跟齐汀兰对视了一下,“应该的。” 齐汀兰拱手道“感谢花爷。” “你们俩务必平安回来,完事了立刻要回北京,九门要重聚,别留个烂摊子让我一个人给你们收拾。” “好。”吴邪与齐汀兰异口同声。 “那么下面我先说”齐汀兰抬手指了指自己的太阳穴,“这里的记忆,希望大家不要惊讶我接下来要说的事情,到目前我也不能接受,如果有任何的事,可以随时打断我。”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79章 第七十三章 随着气温的升高,葫芦河出现了断流,水中鱼虾大批死亡。渐渐河水干涸露出了龟裂的河床,女娲部落周围可以采食的植物越来越少,动物也几乎绝迹,传言女娲部落得罪了上天将要受到惩罚。 作为部落的族长必须要带领部落的人活下去,但是白天的太阳没有一刻不在灼烧着大地,找到的水池越来越小最后也变成了一片干枯的土地,扬起阵阵尘埃。部落的人因为饥饿、疾病不断的死去,人群开始骚动,得到的一点点食物成为人们抢夺的目标,推推搡搡变成了一场械斗,等大家都冷静下来,看到的是横躺在地的尸体,还有红色的鲜血。看着失手被打死的人,有的人瞪大了眼睛,吞咽的声音在死一般的静寂里无比清晰。 有了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族长目光呆滞地看着他们拿起同伴破碎的肢体,疯狂的塞进嘴里,她开始干呕,她知道没有什么可以阻止人活下去的欲望,什么都没有,她很怕自己也成为他们嘴里的食物,她也担心自己内心抑制不住的疯狂。 万里无云的天空,大地升腾的热气扭曲了目力所及的景物,部落的人躲在山洞的阴影里苟延残喘,躲避着太阳的烘烤,眼神一遍遍刮过瘦骨嶙峋的同伴,巴望着下一秒有人倒下。族长不再代表着权威,她不过是一个同样挨饿的女人,上一次族人递给她一些肉食她没有拒绝,她还带着她的女儿,她要活下去,让女儿活下去,让族人活下去,但是饥饿的恐惧已经像瘟疫一样在部落里传播,要活着,只想要活着。如果继续下去,很有可能会演变成一场屠杀,能做的要不然是逃离,要不然只能等待。 突然有人在洞外喊什么,所有的人都冲到洞外,天空中一团光亮堕向大地,而后变成了好多块,其中一个速度最快的光点向这片被抛弃的干旱之地直冲而来,族长皱着眉头,她预感到好像要发生什么灾难。 圆形的坑底,黑乎乎的物体还在冒着白烟。在墨绿色的不明物体当中,有一些人形的生物在痛苦的,那是急切的求救,族长从他们的眼睛里看到了希望,她试图用仅有的一些理智去救助他们,但是她和他们很快就明白了,在这群饥饿的人类面前食物才是最重要的。干燥的空气中突然有了血腥的湿气,那如同指甲用力抓挠耳膜的声音在石斧发出的沉重闷响中突然达到高潮又戛然而止,石斧还在一下下挥舞着,画面在族长的面前不停的摇晃,她再也分不清那是绿色还是红色,那是人还是什么,反正是黑黑的一片。 看着族人展开笑颜,族长觉得后背一阵发冷,若是那个笑容面对着自己,她不敢往后想。像部落庆典一样,红色的鲜血淋湿了黄色的土地,骨头被扔进了火堆发出爆裂的声音,女娲部落真的被诅咒了,每个人干瘪的脸上满是疯狂的喜悦。族长再一次抬起头看向天空,今夜天空黯淡无光,看不见月亮和星星只有厚厚的乌云,雨水眷顾了这片土地,洗刷了人们身上的污渍,他们假装从来没有发生过一切,将一切埋进黄土。 女娲部落真的得了瘟疫,不断有人的身体长出了长长的毛发,像退化成了猴子一般,失去人的意识。传言那些被吃掉的人是陨落到人间的神,为了谢罪,族长来到那个巨大坑洞,举行了祭祀,杀死那些得病的人,虫子和蛇吃掉了那些人的尸体。随着雨水的浇灌巨大的圆坑变成了湖泊,渐渐下沉覆盖上了一层又一层又一层的黄土。 女娲部落开始向东迁徙部落里族长的权力逐渐受到质疑,男性体现出了身体上的优势,他们更适合在这片土地上生活下去,他们从被支配的人变成支配别人的人。随着与伏羲部落的结合,女性不再起到主导作用,但是很快伏羲部落的人发现女娲部落有些女性寿命更长,他们的后代寿命也更长。 “然后呢”齐震端着水杯,“不能且听下回分解啊” 齐汀兰夺过齐震手中的杯子一饮而尽,“大侄子,第一,你表姑不是说评书的,第二,学过生物课没有” 齐震挠了挠头,“我成绩一直不好,表姑你问的是哪段” “你想说什么”吴邪眼神看向齐汀兰,两人目光相接吴邪似乎已经明白。 “虽然生物遗传学这个概念出现的比较晚,但是咱们的先人,很久前就已经学会选育,比如留下更耐旱的植物,比如从杂交的动物里选择更适合养殖的家畜,人说起来不过就是高级的动物而已。”齐汀兰看向黑眼镜轻哼了一声。 “这个跟咱们要去的地方有什么关系”黑眼镜推了推眼镜。 “人是很贪心的一种生物,如果有钱就想更有钱,活得长就要活得更长。” “丫头,说你胖哥能听得懂的,别在这弯弯绕,显得自己挺有学问似的,我记得你是学历史的,也不是搞生物的呀。” “想活的长,与其与动物的生命力结合,还不如与人的生命力结合,简单的说就是用命续命,我这么说你能懂吗如果人死了,就不存在了,什么都不存在了。”齐汀兰瞪着通红的眼睛身子像胖子探了过去,像一只发怒炸毛的猫呲着利齿。 黑眼镜手疾眼快按住齐汀兰的肩膀,手稍微挫力将齐汀兰按回座位,“我想他们都听懂了,你不必这么激动。” 齐汀兰抬手按住自己的太阳穴,长叹了一口气,语气温和了下来,“张家之所以族内通婚,就是因为张姓的女子生出来的孩子才能长寿,所以张大佛爷的父亲才会被赶出去,重要的是母亲,是母亲”齐汀兰用两只手挡住自己的双眼,只有离得最近的黑眼镜看到有液体从她手掌下面缓缓流了下来。“女娲作为华夏之母真是讽刺。” “以命换命”吴邪攥紧了拳头,“青铜门后面到底有什么” “也是那个光球的一部分,不过是要更大的遗迹,我看到的记忆里没有走进那个遗迹的,都是远远瞥见,大概是女娲族人都被监视着,不被信任。,来他们还建了门挡住遗迹。” “如何才能进去,要像张起灵那样阴兵过境” 齐汀兰拿下自己的双手,眼神像换了一个人,面无表情的叙述着,“根本就没有阴兵,全部都只是幻觉,那种雾气能让人产生幻觉,带着特殊的陨玉的人就能进到那个门里,什么都不需要,陨玉做成印玺只是一种权利的象征,也可以做成平安牌或者什么别的的样子。” 众人把目光都集中到齐汀兰佩戴的平安牌上,“只要是那种特殊的陨玉就行,但必须是人,一个完整的人。” “这是什么原理”胖子摸着下巴。 “我也不知道。”齐汀兰淡淡的说着,吴邪突然觉得齐汀兰像一个人,像失忆的闷油瓶,吴邪产生了想把齐汀兰打晕的冲动,这样的齐汀兰让他觉得不舒服。 “那阿宁现在的样子到底算不算一个完整的人还有你说的以命换命是什么意思” “具体我也不太清楚,女娲部落的人自从与伏羲部落结合就失去了自由和权利,任人宰割,走进到门里的女娲没有留下记忆她根本就没有出来。但是在记忆里窥探,我总是有种感觉,门后面也有生命力在流动,也许张起灵就在守护这生命力。” “我们到哪儿去找个人,把阿宁换过来。”胖子问道。 齐汀兰的脸上又换上了一种诡异的笑容,“命有的是,谁的都可以。” “齐汀兰,你现在的样子我特别想打你。”吴邪跳了起来,他急不可耐的想要去外面透透气抽一根烟。 解语花心领神会,“走吧走吧,去外面透口气。” 连一直低头不语的赵高都跟着大部队出去放风,屋子里就剩下黑眼镜跟齐震两个人盯着齐汀兰。 齐汀兰低着头喘气的声音很粗像一只动物。 “你还好吗”黑眼镜打开窗户。 “我感觉我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齐汀兰终于仰起头来看向黑眼镜,眼睛里满是委屈,像受了惊吓的小兔子。 “我cao,这还是我表姑吗” “滚。”齐汀兰骂道。 “这样才对。”齐震乐道。 “我一会儿想去看一下宁姐。” “你确定你受得了吗汪家的人给阿宁下了药,你们就算是救回来阿宁,汪家的药发作起来也神仙难救。” “汪家的人也太小看张家人掌握的秘密了。”齐汀兰又露出了那种诡异的笑容。 “表姑,你能不能别笑了。” 齐汀兰捂住自己的嘴,“我现在真的有点控制不了自己。” 阿宁平静的躺在床上,呼吸均匀,每个人轮流看着她,她的表情祥和,就像睡着了一样。 “她的行为像动物一样,要不是天真在,我们都抓不找她。” “去去去。”吴邪看了一眼胖子。 “你们不会真的把吴邪脱光了放在泥沼里钓宁姐吧。” “她确实是奔着吴邪来的,就像那是她活着的唯一目标一样。”解语花叹了口气,“还是吴邪死死抱住她,我们给她注射了镇静剂才抓住她。” 正说着,阿宁的胸口向上顶,身体蜷曲着往上抬起。“快按住她,药效到了。” 镇静剂流入阿宁的体内,齐汀兰盯着刺入阿宁体内的针管,突然胃里泛起了恶心。她冲进了厕所趴在马桶上剧烈的干呕起来。 吴邪拍着齐汀兰的后背,“还没走出来” “这样挺好,让我觉得,我还是我。”齐汀兰接过吴邪递过来的纸巾胡乱的在自己的脸上擦着,“挺好,是我自己的感觉。”露出了一个苦涩的笑容。 “下面就直接去二道白河了吧,你好好休养吧,一切有我呢。” “到了那找顺子,已经跟他说好了,他在那接咱们。” “你现在怎么看张家” 齐汀兰一屁股坐到厕所冰凉的地板上,“汪家张家都不找钱都他妈不是好人。”说完齐汀兰又叹了口气“但是只有胜利者才有资格书写历史,对于历史来说不存在好人和坏人。”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80章 第七十四章 再一次站在雪山上,故地重游并没有给齐汀兰带来任何的惊喜,她仰起头,天空的蓝色扎入眼睛,太阳的光晕让她一阵阵眩晕。吴邪刚刚检查了阿宁的生命体征,一切正常,他松了一口气。看见齐汀兰独自站在不远处发呆就走了过去。 “怎么了” 齐汀兰摸了摸兜,下意识的舔了一下嘴唇,“没什么,我在想汪家在哪等着咱们。” 吴邪也很想抽一支烟,让烟雾充满整个肺部,他只能无力的长呼出了一口气,“无处不在吧。”吴邪笑道。 “我们这次会成功吗”齐汀兰双手抱胸。 “我们在一起,没有问题,你不是请卦了吗你在饭店难道是胡扯的”吴邪望向不远处,胖子正在喋喋不休的说着什么,齐震听得津津有味,赵高一脸鄙夷标志着胖子在胡说八道,小花看着他们三个一脸笑意,黑眼镜百无聊赖的堆着一个小雪人,王盟认真的检查阿宁的状况。 “但是吴邪,我还是很害怕。”吴邪想拍拍齐汀兰的肩膀安慰她,却感觉到她在颤抖,“其实我每天除了脑子里一遍遍像过电影一样放着女娲的片段,看到最多的其实是在那个黝黑的通道里,我亲手把大量的镇静剂注射到尤然的体内。”齐汀兰低下头看着自己的双手,“如果没有姥爷没有伯公我他妈什么都不是,什么齐家小姐,什么老九门,我总是把自己当棵葱,其实我就算个屁,我太高估自己了,我实在不适合干这行,吴邪我想你也明白。” 吴邪揉了揉齐汀兰的头发,像安抚一只小动物,“如果你不愿意下去,你可以跟小花一起等在外面。”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想说,我回去以后再也不干这个了,老九门也好,汪家也好,张家也好,我再也不想参与了,我伯公是对的,他一直都是对的。”齐汀兰的眼睛有些变红,“我是不是太自私了,想做的时候就不顾一切,不想干了转身就走。” “那也等回来再说。”吴邪叹了口气,他不知道该说齐汀兰什么,他的背脊也一阵发凉,这里的任何一个人再躺下他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受得了,“这是你自己的选择,你要为自己的选择负责。” 齐汀兰望向吴邪“我知道,你放心。” 小花按照约定留在了云顶天宫的外面负责接应,“花爷,您不好奇终极是个什么吗” “我好奇心浅。”他朝齐汀兰笑了笑,“说句难听的,这里是你们要去的地方,与我没有任何的好处,解家还有一大堆的事等着我处理呢。” “赵高,下面真的很危险,我实话实说,我们不带着你下去,不是因为别的,到时候我们都自顾不暇,更没有办法照顾你。” “我知道,你们要平安回来,我在外面等你。”赵高习惯性的推理推眼镜,虽然他十分想亲眼看看东夏皇陵,但这毕竟不是一次田野考古。 “嗯,要是等不及就先回去,花爷会照顾好你的。”齐汀兰没有回头,也没去看赵高眼睛里消失的光,人各有命,并不是所有的情愿都有回应。 一切都还算顺利,除了每个人都几乎挂了彩,身上不同程度的沾染上了怪鸟跟猴子的鲜血。 “他妈的,上回是到了青铜门才遇见的这些破鸟的,这破鸟是改了生活习性了不成,这习惯养成的也太随意了。”胖子骂道。 “得啦得啦,你也没吃亏,您可是一枪干倒一只的不是。”齐汀兰安抚道。 吴邪看着自己的手表,“时间是不是差不多了,上次咱们在这门口看到小哥进门大概就是这个时间。” “你确定跟时间有关”黑眼镜问道。 “我跟汀兰研究过,只能说我有这个。”吴邪掏出龙鱼鬼玺,“应该就能进去,至于怎么进去小哥也没说,汀兰也没看见。好了,王盟帮我背上阿宁,进去没准还能遇见小哥呢。”吴邪脸上不自觉扬起了笑意。 “天真同志,要不你在想想,这里面可只能你自己去了,有什么我们也不知道,有个万一”胖子开口道。 “要是万一,王盟替我通知我父母,第一个柜台最底下有张银行卡,密码是你生日。” “老板”王盟想说些什么,却不知道如何开口。 “哥,我跟你一起进去。”沉默了半天,齐汀兰终于开口了,“我有这个平安牌,肯定也能跟你一起进去。” “丫头,你就别进去凑热闹了行吗”胖子说道,“天真一个就够头疼了,你也跟着添乱。” “表姑,万一有个好歹,我们也没这玉进去救你们啊。” “齐震,你还想见尤然吗”齐汀兰的眼神突然有点恍惚,“不是所有人都想进去看看,亲眼看看不就完了。” 黑眼镜打断了他们,“既然她有机会进去,也有机会进去,不要阻止了,我们在外面等你们一天的时间,如果不出来我们就离开,你们注意时间。” 正说着,所有的人都感受到了脚下的震动,“来了。”齐汀兰脸上露出了如释重负的笑容。 其实齐汀兰与吴邪也说不出他们身上的陨玉是如何让他们进入到大门当中,只是他们走到门口,门就在雾气昭昭中自动打开了一个缝,让二人进去,二人甚至觉得,也许其他人也能跟着他们两个混进去。 青铜巨门在二人身后轰然关闭,“吴邪”齐汀兰眼前漆黑一片,没有声音,她呼喊的声音只在自己耳畔回响,没有任何回应,明明跟吴邪前后脚走进青铜门,齐汀兰的后背发紧,她摸索着打开挂在腰间的狼眼手电,然而光像被吸收了一样,只能照亮齐汀兰自己,而其他地方仍旧只有黑色。她用手电照亮了自己的手表,手表的秒针正在原地抖动,齐汀兰大着胆子往前走,迎面走进了一片虚无,手表还是不动,手机上的时间也没有任何的变化。 齐汀兰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她开始数自己的步伐,当她数到第一万步的时候,她再也不想往前走了,青铜巨门也不知道在哪儿,吴邪也不知道在哪里。什么都没有,她蹲下身子双手环住自己的膝盖她好像被困住了。她关上手电,然后闭上眼睛,深深的呼吸,再次睁开眼还是什么都没有,重复了多次依然无果,她干脆坐到了地上,翻出了包里的食物开始吃,只有食物进入胃里的感觉让人感觉真实,然而食物很快就吃光了,只剩下空空的食品袋。 齐汀兰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朝着黑暗喊道,“张起灵” 连回声都没有,眼泪顺着脸颊淌了下来,声音哽咽着,“张起灵,张起灵,你是消失了吗这里为什么什么都没有,吴邪你又在哪儿”齐汀兰脸埋进了膝盖,她感觉全身都失去了力气,“姥爷,爸爸我可能回不去了。” 等到齐汀兰再次睁开眼睛她仿佛平躺在一片浅浅的湖水当中,水面延伸到尽头闪着光,是光亮,齐汀兰欣喜若狂,她的面前仿佛是一面镜子,她自己的脸正朝着自己笑,可齐汀兰却没有觉得自己的嘴角是上扬的。 “又是张家那个闷葫芦的熟人”自己的脸开口说话了,齐汀兰猛的坐了起来。却没有撞到镜子也没有撞到自己,在触碰的一瞬间自己的脸不动声色的飘远,像不受地球重力的影响。 “你的精神力很分散,我无法看全你的记忆。”身影再次无声的出现在齐汀兰的眼前,贴着她的面庞。 “你是谁”齐汀兰感觉自己的声音沙哑。 “送我来这里的人,他们也管我叫神他们既崇拜我又害怕我,后来进来的人管我叫终极。” “终极”齐汀兰下意识的往后挪了挪,拉开与自己的距离“吴邪在哪” “他就在这呀。”自己摊开双手,“无处不在。” “你为什么是我的样子。” “我可以是任何样子,只要是你见过的人。”说着他变成了张起灵的样子,“我早就忘记了我原来的样子。” “张起灵也在这你不会告诉我他也无处不在吧” “他在这里。”他指了指自己的头,“他们每一代都曾经在这里。” “你说的把你送进来的人,不会就是张家人吧”齐汀兰的腿颤抖着没有力气站起来,她感觉她目前全身上下还能继续工作的部分除了脑子就是舌头了。 张起灵跪到齐汀兰面前,双手撑着地身子探向齐汀兰,鼻尖贴着鼻尖,眯着眼睛,“每一个张家人都有罪,他们把我的灵魂关在这里,我永远都不能出去。” “灵魂”齐汀兰颤颤巍巍的伸出手想要碰触张起灵的身体,却什么都有碰到,“我还活着吗”无所适从的手转而摸了摸自己的脸。 “你还活着,你的灵魂还通过精神力连接在你的肉体里。”张起灵蹲在齐汀兰的对面,“但是你们带进来那个女人,恐怕快不行了,她的肉体被加强后,精神力已经快粘不住她的灵魂了,而且融合的其它生物的灵魂没有祛除干净,他们也想占有那肉体。” “怎么救她”齐汀兰企图去抓住张起灵的手,可是失败了,“他们既然叫你神,叫你终极你肯定无所不能对吧。” “没有东西是凭空长出来的,一切都是等价交换的,你们想救人就要付出代价。”张起灵盘腿坐好,“你们人类从来都是贪婪,只是贪婪,总想着不劳而获。我早就对我们族人说过,这个星球上的生物是宇宙中最贪婪愚蠢的生物” “你你是坐着陨玉宇宙飞船来到地球的你是他们的同伴”齐汀兰瞪大了眼睛。 “你认识他们你见过他们”张起灵的声音很急迫。 齐汀兰又往后退了退,“你想见他们但是你要知道真相往往更加可怕。” “自从我们的飞船解体之后我一个人掉到这个地方,你脖子上的陨玉就是进入我们飞船的钥匙。” “也就是说,这不是进入青铜门的钥匙而是你们的钥匙。” 张起灵笑了起来,齐汀兰从来没有在张起灵的脸上看到过这样灿烂的笑容,“应该都算吧,没有这个也可以进入青铜门,只是怎么进去就怎么出去,永远进不到这里。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你见过我的族人” “要不,我们交换吧,你不是说等价交换,你告诉我如何救宁姐,我告诉你族人的下落。”齐汀兰有些胆怯的说出这些。 张起灵站起身,“随便你,在这里我有大把的时间,你也可以理解为,这里既没有时间,也不存在空间,等你的精神力恢复了,我可以自己看你的记忆。” “那估计你要失望了。”齐汀兰呈大字状躺回地上,“我倒不知道什么精神力、灵魂的说法,我只是觉得我精神是越来越不好了,你不也说我精神力涣散,万一我要是死了,你不也看不到了。”齐汀兰望向大概是天空的方向,“这里好像天空之境,死在这里也不错。” 张起灵躺倒齐汀兰的身边,“这里是我家乡的样子,很漂亮吧。” “你的家乡的确很美丽,你和你的族人在一起一定很幸福吧。” “我们的星球寿命到了,所以我们选中了地球作为以后的家园。很可惜” “埏埴以为器,当其无,有器之用。凿户牖以为室,当其无,有室之用。故有之以为利,无之以为用。” “什么意思” “这是老子道德经里的一章,讨论有与无的关系,你说这里没有时间也没有空间,其实有与无之间是互相转化的,只有外面包裹着陶罐,我们才能说中间是空的,所以这里到底哪儿” “你怎么认为都可以,我不会回答你的。” “那我最后问你一个问题,在这里我会不会死”齐汀兰不知道什么时候拿起了匕首,“如果我在这里面死了,在外面是不是也是真的死了如果你是从很久之前就在这里了,你一定很孤独。”齐汀兰的匕首靠近自己的脖子,有一丝丝的疼痛,齐汀兰感受到了,“你是无而我是有你的族人到底是不是也在思念你你永远不会知道了。” “等一下。等一下,救那女人的办法,我已经告诉吴邪了。” “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在骗我。” “我刚才已经说过了,等价交换,你们不就想给她找回正常的身体嘛,我可以实体化记忆,你们可以从里面置换出她的肉体,但是实体化记忆需要能量,相当于一命换一命。” “如果人已经死了呢如果死了可以不可以复活。” “没有精神力连接,无法置换,人死就是精神力断裂,灵魂与肉体分离,如果灵魂无法再次与肉体连接,那么就只有消亡。” “上一次你实体化记忆是什么时候” “一个强化了身体的女人,献祭了另一个女人。”张起灵耸了耸肩。 “那记忆怎么办。” “不属于你的都将被带走。”齐汀兰赫然发现站在她面前的是自己的父亲。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81章 第七十五章 “你知道,我在看你那些零散的记忆力最有意思的是什么吗我估计你自己都不记得了,它在一个边角被死死的锁住。”父亲低垂着头颅俯视着缩成一团的齐汀兰,审判着他的猎物。 “你说了,看不全我的记忆”齐汀兰瑟缩着,她大概知道那些不想被想起来的,一点都不想的,永远都不想被想起来的。 父亲蹲下身子慈爱的盯着齐汀兰,就在齐汀兰以为他要伸手抚摸自己的发顶,他的手迅速在自己的脖子上做了一个砍的动作,瞬间女人的头颅掉到了地上,鲜血喷溅了齐汀兰一身,小孩儿尖叫的声音直接刺透了齐汀兰的耳膜。 “不要,不要,不要杀妈妈”齐汀兰觉得自己的头疼得要炸裂了,很快就失去了意识。 又回到了开始的样子,齐汀兰躺在水里,父亲穿着西服蹲在她的身边,“怎么样是不是很有趣的记忆。” “你疯了”齐汀兰双眼无神。 “你被关在这里也会疯的。”父亲呲着牙笑了起来,“我都让你看到你的母亲,所以交换一下,让我看看其他的记忆。” “妄想,我就算是死也不会告诉你一点消息,你就继续在这里慢慢的熬着吧。”齐汀兰咬牙切齿道,“索性你杀了我。” “死并不是那么容易。”尤然静静的站在齐汀兰头的位置,低着头正好与齐汀兰四目相对。 齐汀兰用胳膊压住了自己的眼睛,“你能看到这么多人的记忆,难道不觉得很辛苦吗” “已经很久没有人进来过了。”像是叹气。 “很久既然这里没有时间,你怎么知道过了很久。” “张起灵的继任者,他们换了一个又一个,只有我自己还在这里。” “孤独吗”齐汀兰勾起一边的嘴角笑了起来。 “其实我早就见过你跟吴邪,你们是这一代张起灵很重要的人吧你们不停的出现在我的脑海里,就好像他怕忘了你们一样,你的身体真漂亮,即使有伤疤也很漂亮,他喜欢看你脸,从一个俯视的视角,你脸上都是汗水,头发凌乱,你叫他的名字。”尤然笑了起来,“真是美好身体。” “你”齐汀兰被激怒了,她坐起身,“你混蛋,你窥探每一个人,你不觉得可耻吗” “可耻他们把我送进这个地方的时候,没有人说他们可耻”尤然笑着,“我在濒死的时候发现,我的灵魂附到了你们人类的身体上,你们人类的肉体很快就会腐败,我要不停地的更换着肉体,我控制着你们朝代更迭,你们竟然没有感激我推动你们文明的进步,你们把我带到这里虐待我的身体,逼我说出一些莫名其妙的问题,然后毁了我的肉体,把我的灵魂的困在这个空间里。”尤然的脸扭曲着,“你知道想死却死不了的感觉吗” “想死却死不了。”齐汀兰脑海中的记忆在复苏。 齐家老宅里,杨燕飞的脸看上去很年轻,仿佛回到她与丈夫刚刚在大学里相遇时,但此刻的她身体残疾或者说像畸形的怪物一样在地上扭动着肢体爬行,喉咙里发出痛苦的呜噜呜噜声。她甚至不会吃东西,她能活到现在全靠丈夫和父亲轮流将流食灌进她的胃里。 “燕飞,还是没有什么起色”齐汀兰的父亲问齐半眼儿。 齐半眼儿只是摇头叹气,“想了各种办法,这就是命吧。” “建军跟我会在这住一阵子。”齐汀兰拽着父亲的裤腿一脸愉快的望向父亲和姥爷,她以为只不过是回老家玩儿一趟,她不知道栅栏门里那黑乎乎的一团是自己的母亲。 几只飞蛾不停撞击着黄色的吊灯,齐汀兰一脸天真的看着地上的杨燕飞,“你是姥爷养的小动物吗” 黑色的头发露出缝隙,一双没有瞳仁的眼睛盯着齐汀兰,齐汀兰下意识的退后着,“爸、爸爸姥爷”后背撞到了墙上,齐汀兰忘记了近在咫尺的门。 杨燕飞突然动作敏捷了起来,像蛇一样滑到齐汀兰的跟前扬起身子,伸出长着黄色尖指甲的手掐住了齐汀兰的脖子,齐汀兰被从地面上提溜了起来,她用眼角的余光望向忘记上锁的栅栏门,泪水滑落,“妈妈”声音从嗓子里挤了出来。 “燕飞,快放开建军,她是我们女儿,燕飞,你清醒一点。” 齐汀兰直直望向被长发覆盖的脸,已经看不清瞳孔的眼睛满是惊恐和难过,就像在说杀了我吧。 下一秒,杨燕飞的头颅飞撞到墙上,有鲜血溅到了齐汀兰白皙的脸上,“啊”女童的尖叫声响彻了齐家的院落。 “你很想死吗”齐汀兰对着尤然的面容一字一顿。 “我要看到我族人后来怎么样了。” “我要见吴邪。”齐汀兰瞪着他。 “汀兰,汀兰”吴邪的声音传到齐汀兰的耳朵里。 “宁姐,没跟你在一起” “一进来,就剩下我一个人,然后就见到那个终极。” “他说他告诉你怎么救宁姐了。”齐汀兰皱着眉头环顾四周。 “他说可以实体化我的某段记忆,然后置换出阿宁的身体。” “怎么样你们两个人商量好了,确定要救那个女人吗”他再一次以张起灵的样子出现在二人眼前。 “救。”齐汀兰与吴邪异口同声。 “那么你们谁来做这个精神桥联谁来献祭开启记忆实体,需要消耗很高的能量,一命换一命。” “我。”又是异口同声。 “汀兰,这个事儿应该由我来做,算是我欠阿宁的。”吴邪笑道。 “哥,如果宁姐知道她的命是用你的命换的,你觉得她能接受吗你不欠她什么。” “那你也没有理由。” “当时她把快递寄给我,就应该由我来完成,其实进来之前我就想好了。” “我回去怎么跟齐爷爷交代。” “我回去又怎么跟吴家交代” “你俩有完没完。”张起灵不耐烦的摇了摇头,“就这样吧。” 光从四面八方涌来,淹没了吴邪跟齐汀兰,蛇沼的瀑布前,瀑布溅起的水花反射出七彩的光,阿宁那么鲜活的站在齐汀兰的不远处,“宁姐,离开,快离开。”齐汀兰的话是在她心里说的,她张不开嘴,她努力转头看向吴邪,发现他用一种焦急的眼神看向自己。 光被一处黑洞吸收进去,把画面扯出一道道皱褶,继而眼前的一切都被拉进了黑洞。 “怎么样,我用张起灵的记忆与你交换。”声音在齐汀兰的耳际响起。 本以为被拉回吴邪身边的齐汀兰被扔进了一片黑暗,周围阴冷潮湿,齐汀兰感觉寒气侵入骨头要将她的骨髓都冻上了,等她眼睛适应了,才发现这是一座古墓,齐汀兰竖起耳朵听到了时断时续的喘息声,她循着声音过去看到了一团小小的影子,他身边的灯正发出黯淡的光。 小小的影子动了动,齐汀兰看到他手腕缠着破布,上面满是血渍。看得人触目惊心,齐汀兰试图伸手去触碰小小的影子,手却穿过了他的面颊。 “没用的,你碰不到他,这是他的记忆。”声音在耳畔回响。 “这是张起灵” “恭喜你,看到少年版。”声音戏谑,“张家人放了他的血把他扔进了古墓,张家如此对他,他还愿意当这一代的张起灵,呵呵,愚蠢。” “张家是他的家,对他来说是他的一切。”齐汀兰反驳,伸手去擦脸上的泪水。 那个小小的身影靠在角落不停抖动着,苍白的小脸上蹭着不知道是土还是血渍,眼神满是疲倦,呼出的气凝结成了白色,这里太冷了,没有人可以帮他,没有人在他的身边,他努力不让自己睡着,只能环住双膝缩得更紧好让自己能暖和一点点。 齐汀兰多想上去抱住这个瘦弱的身躯告诉他,他不再是一个人,吴邪跟她还有胖子都在等着他回家,可是她什么都做不了,她只能蹲在他的面前,一遍遍的看着他还稚嫩的脸垂泪,而张起灵也只能独自在这个寒冷漆黑的夜晚努力挣扎着活下去。 穿越张起灵破碎的不太连贯的记忆,齐汀兰努力拼凑着张起灵的人生,她见到了许多的人,甚至见到了齐铁嘴一脸慈祥亲手将那六枚铜钱交到张起灵的手上。 “这是哪”齐汀兰问道,此时她站在一座寺庙当中,不远处能看到山上皑皑的白雪。 “你不想见见他的亲人吗” 虽然屋子里安静异常,齐汀兰还是辨别出有两个人的呼吸,那个孤独的背影齐汀兰不用多看也能认出,床上穿着藏族服饰的女人齐汀兰并不认识,但是这不影响去欣赏她的美貌,她皮肤白皙并不像藏族妇女长得更像是汉族的女人,细长的眉毛,挺直的鼻梁,紧抿着的嘴唇很薄没有血色,她的样子像是睡着,但还是让人清楚的感知到她的生命力正在衰退。 张起灵静静的坐在床边拉着女人的手仿佛一座石雕,他的背佝偻着眼睑低垂,似是小声念叨着什么,又好像根本没出声,齐汀兰无暇去擦拭眼角的眼泪,因为根本就擦不干净,眼泪不由自主的涌出眼眶模糊了视线。 “这是他的母亲,她这样既不能算是死了,也不能说是活着。” 齐汀兰在房间的角落贴着墙壁慢慢蹲下,静静的盯着这对母子,如果不是屋外的光亮和黑暗告诉她昼夜交替,她甚至觉得在这里的时间也静止了,三天齐汀兰感觉好像三辈子那么长,这三天正一点一点割断张起灵在这个世界的牵挂,他刚刚学会思念就要失去唯一可以思念的人,齐汀兰的腿从感觉到麻木到后来没了知觉,虽然张起灵一动也没动,但铺天盖地的悲伤淹没了齐汀兰,她死死的咬住自己的嘴唇,她不想让人听到她的哭声,不想破坏这里的平静,她在替张起灵哭泣,她不想样子太难看。 爱这个命题对张起灵来说太难了,他生来就被张家当成了象征,当成了机器,没有人在意他是否会爱人,是否被爱,没有教导他如何爱别人,如何被别人爱。本来他的母亲可以教他,但她拼尽了全力也只能与她心爱的儿子这样相处三天。齐汀兰不知道她是否心有不甘,还是已经感谢上苍给了他们三天的时间。 最后的最后,齐汀兰看到张起灵透过火车的玻璃窗在站台上寻找她的影子,看到他擦掉黏在他嘴唇上属于她的唇彩,甚至感觉到他那稍纵即逝的一丝丝失望。她后悔了,她想她那天应该站在那里微笑着目送他远行,而不是决绝的转身离开。还有那天的谎话,她怎么可能忘记他,怎么可以好好活下去,她不能,永远都不能。 他那么孤独但是却很宽容,他能包容伤害过他的人,在关键时刻甚至奋不顾身的救他们于水火。总是误解他的沉默不语,以为他冷漠,其实他的心很温暖,只是他不擅长表达,也没有人教会他如何表达,他会难过也会伤感,但他把这些情绪都只留给了自己。他不懂爱是什么,他只是知道他愿意和他们在一起,如果可以他真的想永远与他们在一起,有家在等着他回去这样真好。 齐汀兰的嗓子已经哭哑了,她轻轻的说道,“我能不能见一见张起灵,我和吴邪一起,然后我马上让你看你想看的东西。” “其实他一直都在这里,只不过我活跃的时候,他就陷入沉睡。” 周围又恢复了黑暗,声音也消失了,齐汀兰伸出手在黑暗中摸索撞到了什么,“张起灵”她哑着嗓子。 “汀兰,你的嗓子怎么了”是吴邪的声音。 “没什么,他让我们见张起灵。” 终于齐汀兰看到了一个光点,让她想起云顶天宫中她挂在张起灵书包上的手表。她拽着吴邪迎着光点跑了过去,“他在这,他就在这。” 张起灵席地而坐,像是已经入定。 齐汀兰跪到地上一下子抱住张起灵,“对不起,对不起,我们来晚了,对不起”这道歉像是说太晚来到青铜门后,又像在致歉太晚出现在他生命里。 “你们进来时我就知道。”张起灵的声音淡淡的,听上去很虚弱,“十年已经到了吗” “怎么说呢”吴邪踯躅道,他不想骗张起灵,却又怕告诉他实情他不肯离开。 齐汀兰想起那天在站台上送他手表时,他说去的地方用不上手表,“这里时间不流动,你怎么知道时间你全凭对吴邪的信任” 张起灵抬起右手轻轻抚上齐汀兰的眼角,那里依旧光洁,就像那天他们缠绵的时候一样,“看来十年还没有到。”他像是自言自语,“你们回去吧,十年还能做很多事情。” “跟我们一起走吧,我们回家。”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82章 第七十六章 “时间还没到。”张起灵说道,“你们是救人的,人救完了就回去吧。” “我们既然进来了,不能把你扔在这里。”吴邪说道,“反正不也只有他自己在这里。” “不能让汪家的人得到他,我必须守在这里。” “他已经不想活下去了,既然他一心求死,他不在了,你就不用在守在这里了。”齐汀兰说道。 “那只是他的一面之词,你们俩的时间也不多了,如果再待下去你们也会同化在这个空间里。” “那你呢”吴邪问道。 “我们意识相连不会有事。” 还想再说些什么,但是齐汀兰与吴邪已经被扯了回来。 “张起灵张起灵”齐汀兰感觉嗓子火辣辣的疼,却拼了命想要揪住什么,原本她以为自己可以很平静的面对张起灵,但是看见他的一瞬间,表面的安宁就崩塌了,她失控了,她也意识到这点,但她克制不住自己的失控,尽管她非常努力。 “小哥”吴邪的内心很慌乱,比起齐汀兰的奔溃,他的理智更多一些,如果说一切的祸根是上古时期那次陨石的坠落,他们现在的遭遇正是源自张家对于祸根的守护,没有人是干净的,就如同他之前与齐汀兰的对话,对于历史来说不存在好人与坏人,他们只是推动力历史向前。但是张起灵是他们的朋友,与他们在一起的时候他一直在帮助、照顾他们,真正的朋友不求回报,在遇到困难的时候更应该倾其所有帮助他。他们没有任何理由把他一个人丢在这里,可他回头看到跌坐在地抽泣的齐汀兰,突然感觉到自己那么渺小又无力。 “行啦,你们人也救了,张起灵也见了,兑现承诺吧。” “我们话还没说完。”吴邪很想上去揍这个长得跟张起灵一模一样的家伙。 “我应该怎么做。”齐汀兰根本没打算站起来,她的腿都麻木了。 “你放轻松,让我能够轻松潜入你的记忆就行,你本来精神力就很差,你要集中思想回忆那些事情。” 齐汀兰就地躺下,努力深呼吸。 被硬侵入记忆让人不很舒服,画面在眼前不停转着圈,齐汀兰觉得恶心。 族长偷藏起来的那个生物,不知道能不能被称作“人”,他大概已经快死了,但是族长不想放弃,每天喂他点水跟一些流食,他发出的呜噜呜噜声音没有人听不懂,时间久了他终于恢复了一切力气,他潜入族长的意识告诉族长,吃掉他们是对的,将来也要吃点他,这样他们就可以活在这个星球,重新在这个星球以融合的姿态活下去,他请求族长吃点他,因为他也快死了,他的爱人或者说是亲人在飞船解体是没有跟他们在一起,唯一的遗憾就是在死之前不能见到他。 “哈哈哈哈哈哈。”张起灵化作了一团绿色的气团发出了难听的笑声或者说是尖叫声,吴邪把齐汀兰扶了起来,齐汀兰弯着腰剧烈的干呕着。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你们这些卑鄙、愚蠢的人类,却是我们的后裔,没想到会这样传承,原来我一点都不孤单,哈哈哈哈。我操作你们的历史,最终被你们发现原来如此原本就如此” “我有个朋友他的眼睛就要看不见了,有没有办法医治”齐汀兰擦着嘴角勉强挺起身。 “就算他也通过那个女人的实体化置换,只要他的病是要发生的,再过很久还是会病发,记住人终有一死,一切都是往前进的,时间是有尽头的,不存在永恒这个假象。” 吴邪搀扶着齐汀兰,“我有疑问,你说救阿宁需要消耗很高的能量,我跟汀兰到底是谁” “你们俩个没有事,只是做了精神桥联,消耗的是张起灵的寿命,他不想看到你们有事,你们人类是不是有个词汇叫做仗义这样的朋友真是难得。” “什么”齐汀兰瞪大了眼睛,通红的眼睛要将面前的人撕碎,“所以他刚才看上去那么虚弱。” “时间到了。”齐汀兰看见自己的平安牌发出了幽暗的绿光,“走吧,不然你们就和这里其他的灵魂一样陪着我,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一切消散殆尽,青铜门和阿宁就在眼前。 “回来王八蛋,回来”齐汀兰不甘心离开,吴邪拽着她的胳膊,把她往青铜门拉。 “咱们以后还会来的,先出去吧,帮我背上阿宁。” 门外等待的人看见齐汀兰很吴邪都很惊讶。 “我操,天真、兰妹妹你俩人,怎么刚进去就让人轰出来了” “表姑。”齐震盯着齐汀兰浮肿的双眼,“你是在里面看韩剧了吗” 齐汀兰并不想说话直接瘫坐在地上。 王盟非常尽责的替自己的老板接过阿宁,“老板你没事吧。” “别提了,咱们别等着了赶紧走吧,出去先送阿宁去医院。”吴邪掏出水壶大口的喝着。 齐汀兰低头看了一眼手表,秒针终于动了起来,她抬起浮肿的眼睛看向黑眼镜“对不起” 黑眼镜勾起嘴角“我明白,没有什么对不起的。” 到了约定等待的地方,只看到了顺子一个人,他的脸上挂了彩。 “花爷和赵高呢”齐汀兰问道。 顺子操着并不标准的普通话说道,“来了一群人,我们三个根本不是对手,他们抓住我们三个,把我放了说让你们去赎人。” 黑眼镜立刻警惕的检查起来周围的环境。 “汪家的人,真是耐不住寂寞了。”吴邪冷笑,“既然不用理会阿宁的毒,王盟你直接带着阿宁下山。” “齐震,你也帮着王盟看好阿宁。” “表姑,我要留下。” “放屁,这时候还矫情,汪家不能怎么我们,你直接给姥爷打电话吧,实话实说。” “来了多少人”胖子皱眉头,毕竟以解语花的身手,不会被轻易抓到,而且顺子还是个退伍军人,就算赵高拖后腿,胖子不敢想下去。 “大概十个人,个个都是硬茬。”顺子努力回忆。 “带路吧。”齐汀兰深吸了一口气按了按绑在腿上的匕首,“山雨欲来风满楼。” 废弃的边防哨所不知何时变成汪家的据点。 “顺子,你走吧,我们的事你不要掺和。”吴邪拍了拍顺子的肩膀。顺子依依不舍的回头,最终还是走了。 胖子拉住齐汀兰跟吴邪,“看这阵仗人不少,咱们四个不够给人塞牙缝的。”说罢拍了拍黑眼镜的肩膀,“眼镜兄,他俩不作数,也就耍耍嘴皮子,还得看咋俩的擒贼先擒王,见机行事,安全第一。” “放心,安全第一” 齐汀兰跟吴邪对视了一眼,明显两个人一同被胖子嫌弃了。 再一次与自己的面对面,齐汀兰生出一种奇怪的熟悉感,“肖露,好久不见。”齐汀兰开门见山。 “我们都别来无恙。”在肖露的手里翻转腾挪,齐汀兰自问无法向她一样熟练。 吴邪凑到齐汀兰耳边上,“那把是小花的,我见过。” “说吧,你想怎么样”吴邪问道,“我承诺了自会兑现,你们再抓我们的人就不合适了吧” 肖露向他们身后望去,“阿宁呢” “宁姐去了安全的地方,我们的人呢”齐汀兰的手不安地滑向腿上的匕首。 “带上来吧。” 赵高的眼镜歪戴在脸上,一只眼睛肿的老高,嘴角还有已经干涸的血渍;相比赵高解语花的脸上干净许多,只不过脸色苍白,像是失血过多,却看不出伤口。两个人被塑料卡扣反绑着双手背向靠在一起。 “说说吧。”吴邪继续很有耐心的问道。 “很简单,我要张家的一切。” 噗嗤一声,继而齐汀兰大笑了起来,“你是来搞笑的吗我们又不是张家人,你来问我们要张家的一切” “你们九门不是早就站在张家那边了。”肖露停止了手里的动作,被握在手里,“你们还有什么不知道的。”再一次甩出刀刃抵向解语花的脸。“不然我先废了解家当家的” 小刀擦着肖露的面颊斩断了她几根头发扎到了她身后的汪家人身上,后面的伙计应声倒下,不停的叫喊,有人见他抬下去包扎。 “过分了吧”黑眼镜说道,“一个姑娘年纪轻轻的,就别舞刀弄枪的,大好的时光等着你享受,何必呢,知道不知道也并没有什么不同。” 肖露的人皮面具破了,她用手摸了摸破碎处,“手法不错,要不要来我们这边。” “吴邪,我看解雨臣的情况不对,咱们是不是得快点,你看他嘴唇都白了。”齐汀兰低声跟吴邪说道。 “要不你看这样,我之前答应过你们,我会把张家的秘密告诉你们,我留下,你放了他们。” 齐汀兰用力掐了吴邪的胳膊,“你疯了” “不然你留下”吴邪撇了撇嘴,说心里话认了齐汀兰这个妹妹以后俩人还没在亲情层面上交流过,但是作为哥哥保护妹妹是天经地义的。小的时候他还真幻想过有个弟弟妹妹,可以对他们发号施令,在打仗游戏的时候给自己当小兵冲锋在前,万一真被欺负了,秉承着自己的弟弟妹妹只能自己欺负的原则,狠狠的揍一顿欺负自己弟弟妹妹的人,不过他认识齐汀兰实在是太晚了。 齐汀兰挺直了腰板,“肖露,不如你把我留下来,咱们老同学叙叙旧。” “可是我想让你们都留下来。”话音未定,齐汀兰和吴邪他们的后路就被掐断了,汪家的人已经把他们包围了。 “我姥姥的”一直一言不发的胖子猛拉开自己的双肩背拉锁,“怎么今天大家一起热闹热闹。”书包里满满当当的雷管,“眼镜兄,别等着” 他的话还没说完,解语花猛的起身撞向肖露,拖着赵高一个踉跄而后重重的跌倒在地板上,黑眼镜一个健步冲了过去制住了肖露,“都别动。”黑眼镜的声音平静中带着威严。 好像一瞬间局面被扭转了,但是很快四个人就发现包围圈还在缩小,“糟了。”黑眼镜率先反应过来,肖露并不是那个“王”。 “周教授”齐汀兰在肖露的后面发现了一张熟悉的脸,惊得她僵在了原地。 赵高也是一惊,“周教授” 周教授笑了起来,“你们的反应真慢。” “您是王岳祥的人”齐汀兰下意识仍旧使用敬语。 “他不配和周老师相提并论。”被按在地上的肖露讥笑道。 “操,你们汪家内部也不团结”吴邪才不管他们是什么狗屁教授,“别他妈扯上我们,胖子,小爷我豁出去了,陪着你按开关,要死有拉几个垫背的。” “我还真不怕你们,反正一起死在这里也没什么。”周教授脸上挂着温和的笑容,仿佛一切都没有变。 齐汀兰冲向周教授,还没出招直接被掀翻在地,后背重重砸在一把木凳子上,凳子碎了一地,顶的她内脏生疼,嘴里一阵腥甜,根本看不出平日里瘦弱斯文的周教授也有这么灵活的动作,这么大的力气。 “我也一把岁数了活得够本了。”他活动着手腕,仍旧是笑眯眯的样子,眼镜片闪着光亮,一脚踏在齐汀兰的胸口,慢慢弯下身子盯着齐汀兰,“至于你,既然你不愿意过来,那就哪儿也别去了。” 齐汀兰终于收不住嘴里的血,伴随着咳嗽鲜血顺着嘴角淌了出来。 “周教授,我妈妈你害” “你们一样的冥顽不灵。”周教授没有因为是齐汀兰就手软,他掐住了齐汀兰的脖子。 “汀兰”吴邪想冲过来,他被几个人按住已经来不及了。 “兰妹妹” “先解决那个胖子。”肖露喊道,然后她就被黑眼镜打晕,黑眼镜扑向周教授,但这个老头迅速的闪开。 一声枪响,所有人都陷入了混战,只有解语花露出了如释重负的笑容。 齐汀兰余光瞥向门口,有人影,许多的人,吴邪、胖子都在喊她,但是她渐渐听不见了,她闭上眼睛的时候想真你妈憋屈,我还是太嫩了。 早在解语花接到长沙张家要出动的消息,他就直接把情况跟那边说了,他可不会这么傻在一个人担事儿,在蛇沼他可是见识过汪家的手段,他们不是靠血统来维持这个组织,而是吸纳各种有能力的人,这也为这个组织增加了不稳定的因素。当他听到第一声来自外面的枪声,他就知道,他们六个没那么容易死在这里。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