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宫嫡妾(重生)》 第1章 第1章 周室衰微,末帝于骊山北麓被联军所杀,自此天下五分。北以幽州定国号为燕,西秦国定都于咸阳,南边赵国定都邯郸,东齐国临海国都为临淄。群雄围绕之间,中山国立于其中,都城晋阳。 近年来踞局北方的燕氏隐隐有雄主之势,秦齐赵恐其坐大,望凭连横以压制燕国南扩之势。而居于中间的中山国是秦齐赵三国连横的关要。赵王提议灭中山国,则三国联军可直接驻兵于燕南边境之上。 中山王闻之恐惧,向燕求助,愿结姻亲之好。 消息传回来时,姜苒刚从噩梦中惊醒,她猛的从床榻上坐起身,从心底深处泛上来的寒意让她不住颤抖。姜苒抚上剧烈起伏的胸口,愣坐在床榻之上。 刚刚,曾经的燕太子如今的燕国新王带着燕兵攻破晋阳直入皇宫,宫人与残存的侍卫如林中被惊的鸟兽,四下逃散,宫中乱做了一团。 父王被俘,母后自杀,而她被左相魏廖护着想要带她逃到宫外,但最后她们还是被燕军围堵在她的宫殿内。 魏廖带着最后的几个忠士死守在她的宫门前她眼看着魏廖身中数刀惨死在她身前,身子却僵在原地一动也动不了。燕军一涌而入,随后那个曾经扬言羞辱如今又破她母国杀她族人的燕王走了进来。 他身着战袍上的每一块甲片都透着凛凛寒意,腰间索命的佩剑上沾染了无数国人亡魂。 姜苒定定的看着楚徹走来,将紧握在手中的匕首藏到身后,固然一死,她若能杀了他 楚徹打量着僵在原地的姜苒,世人皆说,中山王女仙姿玉貌,颖悟绝人,他瞧着也却有几分姿色,只是她将匕首藏至身后那拙劣的动作,她当真以为他会看不出来吗 随着楚徹一步步走来,姜苒握着匕首的手颤抖的更加厉害,他站定在她面前,姜苒心下一凛,从身后拿出匕首刺向楚徹。 她的手腕被他轻易的捏住,匕首也随之滑落,被楚徹抬手接过。他紧扣着她纤细的皓腕,微微用力将她拉至身前,他俯视着她略僵的俏脸,轻蔑的扯了扯唇角“这匕首,你若留着自尽会更有用些。” 他将她拉至身前,她身上淡淡的幽香萦绕在他的鼻息间,他瞧着她,她的长睫一根一根的翘起,随着她冰冷的身子一起颤抖。他的目光顺着她如白瓷般无暇细腻的肌肤一路向下,在她白皙的颈间落下一抹炽热。 匕首紧贴着她的脖颈,随着他手中的动作一路向上,刀尖抵住她的下颚,他玩弄的挑起她的下巴。 “孤记得,你我曾有婚约” 姜苒看着楚徹,身子颤抖的厉害,他早已扬言纳妾侮辱过她一次,如今国破,要杀要剐随他,却还要再以此侮辱吗 楚徹见姜苒一言不发,只美目含恨的瞪着他,他目光轻佻的从她的脸上移到她的身姿上,随后他手中的匕首移开她的下颚,流连过她纤细的长颈,划开她衣襟上的扣子,一颗一颗她被他拖入寝殿,折辱凌虐,肆意玩弄。 姜苒抱紧自己的身子,脑海中屈辱的记忆挥之不去。 寝殿的门被推开,钟娘疾步走了进来,钟娘是钟王后的陪嫁,因忠心而赐了钟姓,自姜苒出生,钟娘便一直照顾在侧,钟娘虽身为婢,但对姜苒来说情分如同半母。 姜苒蜷着身子坐在床榻上,光洁的额头被冷汗浸满,钟娘见了,心疼不已,她连忙将姜苒环在怀中“公主可是梦魇了” 姜苒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她紧闭的双眼睁开,周遭是钟娘熟悉的气息,姜苒猛然回神,她从钟娘怀中挣脱开,愣愣的望着她。 宫破之时,母后自尽,钟娘便紧随着殉主,为何又活生生的出现在她身前而她,刚刚还被楚徹凌辱,为何现在又平安无恙姜苒望向窗外,一片祥和宁静,破宫之时的尖叫与狼藉好似只是她的大梦一场。 可是姜苒清晰的记得、永远无法抹去的楚徹带来的疼痛,那绝不是梦,她已死过一回。 “钟娘现在是何时”姜苒颤抖着嗓音,艰难开口。 钟娘看出了姜苒的不对,抬手拭去她眉心间的冷汗“刚至辰时,公主可要再歇歇” “何年何月”姜苒抓住钟娘的手,那饱含温度的手掌是那样的真切,她看着钟娘急急的询问。 钟娘被姜苒问的一愣,却还是开口道“丁卯年六月啊。” 丁卯年,姜苒在心中一颤,竟是两年前,而丁卯年正是赵国提议灭中山,父王向燕求助,与燕议亲之时。就是在六月,姜花盛开的时节,魏廖从燕国归来,一同带回来燕太子的纳妾侮辱之言。 姜苒闭上眼睛,如果这一切不是她临死前的幻境,那便是她重回到了两年前,那个让她愤懑的初夏。 “我想见魏相。”姜苒睁开眸子,那里面悲喜错杂交织,她既有幸重生,便要拼劲全力护住母国。 钟娘闻言久久没有动,她看向姜苒的目光里带着疼惜与不忍,姜苒看着钟娘的反应便知,燕太子的纳妾之言应是已传回来了。 “钟娘,魏哥哥回来了,我想见他。” 姜苒换了一身宫装,素白色的襦裙包裹着她绝妙玲珑的身姿,钟娘将姜苒的墨发绾起随意插了一支白玉单钗,镜中的美人目光盈盈、肌肤赛雪,只是羞花闭月之貌上不见一丝笑颜。 钟娘去前朝御门寻魏廖。 魏廖乃中山大将军魏胜之子,但由于先天不足,无法习武,而魏家又历代为将,魏廖幼时不甚被人重视。可无人能想到,被遗忘在魏家后院的病弱之子,却天赋异禀,文采卓著,更是一朝及第,少年拜相。 姜苒出了寝殿站在殿外的潜池旁,望着水中姜花婷婷袅袅、恣意绽放,姜苒看得出神,不知多久,身后有轻步踏来的声音传来,随后她听到了魏廖温和的嗓音。 “微臣给公主请安。” 姜苒的身子微微颤抖,她缓缓的转身看向魏廖。熙光正好,从遥遥穹顶落下,斜照在他的身侧,她站在他身前的阴影里。 破宫的记忆再次涌上,魏廖至死都将她护在身后,而她无能,刺杀楚徹不成自尽无力,最后被生生玷污。 “燕国之行如何”姜苒望着魏廖扯了扯嘴角,故作轻松的开口。 魏廖看着身前的姜苒,听钟娘说她今早梦魇了,醒来问了些胡话,此刻见她,她的小脸上却不似往日红润,带着惹人心疼的苍白。 不知何时起的风,有花瓣染上她的云鬓,魏廖伸手摘下,也勾了勾唇“尚算顺利。” “那父王是如何打算的”姜苒因魏廖的动作,下意识的抚上发鬓,那里的花瓣已被魏廖摘下,夹在指尖。 魏廖闻言有一瞬的错愕,随之他的眸色暗了暗“你都知道了”他不待她回答,继续道“燕太子狂妄,配不上你。” 姜苒沉默了许久,随后开口问道“我若不嫁,中山可能敌过三国联军的铁骑” “我已向王上请命,出使赵国,劝说赵王撤兵。”魏廖目光坚定,他看向姜苒,温柔的声音中带着安慰。 “魏哥哥,你应比我明白,中山的存亡不过是强国一夕之间的判断,即便今日你劝了赵王撤兵,那秦王齐王呢我们依附燕国已久,而燕的雄势诸国看在眼里,他们之间必将有一战,而无论哪方胜利,中山亡国无疑。” “中山想要生存,不是舍出一个王女就能解决的,想要自保,必先图强,而非魏哥哥舍命去游说诸王,让他们的一夕之念掌握我们的生死。” 魏廖听完姜苒的话久久不言,良久他才沙哑着嗓音开口“可我不忍你远嫁,更何况是无名之妾。” “我若一嫁能够换来三国的撤兵,为中山带来喘息图强之时,舍命也值。”姜苒说完顿了顿“更何况,长兄身在燕国为质多年,我若嫁去,能与他相依也好。” 前世,燕国崛起的大势无人能挡,而再无人能与之为敌的燕国挥兵南下,第一个灭掉的就是中山国。且晋阳城破,她深受楚徹之辱的原因其实是因为五年前,燕国宫变。 燕国宫变,燕王的弟弟燕叔发生宫变夺权时曾向中山国借过兵,而她父王畏燕之势又想以此交好,便不听魏廖等大臣的劝阻,借兵于燕叔。 燕叔宫变成功,曾经的燕王被杀,而燕叔宫变成功的关键就是中山国派出的那支军队,拦截了太子党人前往京中救驾的步伐。至此,燕太子深埋对中山之恨,而这些都是她被楚徹百般折辱时才得知的。 燕叔宫变成功后,成为了新燕王,他不仅强占了曾经的兄嫂为后,而且全力绞杀先燕王遗孤,只是燕太子已成年且实力不容小觑,历经了五年的周旋,燕太子势力壮大,燕王再无力打压,双方僵持,分庭抗礼。 当年,父王为表对新燕王的臣服,将长兄送往燕国为质,但却被燕太子率先派人劫持,长兄在燕太子手中待了五年,前世楚徹挥师南下前,将长兄绞杀还割了长兄的首级巡视三军,已定灭中山国之雄心。 前世至死她都没再见兄长一面,如今重来,她即便不能挽回败局,但能与兄长在敌过相守也是好的。 “魏哥哥,我心已决,我会去禀明父王。赵国凶险,我不想魏哥哥为了我身犯险境,更何况中山需要你。” 魏廖看着姜苒眼中的决绝,他知道他再劝也无用,只是他当真舍不得她。 魏廖的喉结上下动了动,他听到了自己略微颤抖的嗓音“苒苒,我不舍你嫁给别人,留在中山,让我护着你好吗”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2章 第2章 姜苒一愣,她从未想过魏廖会对她存有男女之心,她虽和魏廖有年少青梅竹马的情分,但魏廖年长她几岁,事事对她关怀照料,一如长兄。 姜苒的怔愣魏廖看在眼里,他原本还想等几年,待姜苒再长大些对她言明情义,只是他从髫年等到及笄的女孩却被燕太子横刀夺爱,还许之妾位羞辱,他再也无法将话深埋于心底。 魏廖看着姜苒,温柔的眸色中带着期待。 “苒苒,我想娶你为妻,此生不纳半妾,执你之手,与你偕老。”魏廖说着伸手牵起姜苒略冰凉的小手握在手心“留在中山,嫁给我好吗” 魏廖的话太过突然,姜苒垂眸看着魏廖紧握着她的手,一时竟不知如何开口。她视魏廖为兄长,从未想过什么儿女情长,即便是前世她拒绝了燕国的亲事留在中山也未对魏廖动过心思。 可是眼前的人,不是亲人胜似亲人,前世拼死也要将她护到最后,她要如何开口才能不伤了他 姜苒动了动被魏廖握在手心的小手,慢慢的抽回,落下,她垂下眸“魏哥哥,苒苒一直视你为兄长,与远嫁或是留在中山国无关。” 魏廖只觉得他握在掌心的柔荑像是一条从水面蹦出的鱼,他抓住了片刻最后还是滑溜溜的从他的掌中溜走,魏廖感觉到自己的心在隐隐的刺痛,没有想象中的强烈,却沉闷的让他无法呼吸。 他张了张口,觉得喉咙干干的,他寻找着自己的声音“是微臣唐突了。” 魏廖的受伤姜苒看在眼里,她垂下眸“舟车劳顿,魏哥哥快些回府休息吧。”她说完侧身离去,身后留下僵愣在原地的魏廖面对满池恣意绽放的姜花。 姜苒去御门寻中山王,她等在御门外见三三两两肱股之臣满面愁绪的结伴而出,大臣们见她的神色里多有不忍,姜苒只垂下眸,一一还礼后,入了御门。 中山王坐在桌案前,见姜苒来,心头更愁。他知道他的幺女性子刚烈,此等辱没之事她断然不会同意,但三国联军已出,中山国危,如此情境下,他亦左右为难。 姜苒看着中山王,他如今眉宇间的难愁一如两年前,那时她听完楚徹的扬言,心中愤懑,跑到御门来,以死相逼断然不嫁。父王心疼她,回绝了亲事,中山国迎上了三国联军的铁骑,中山国弱,眼看就要被攻破城门,燕军南下了一支队伍,解了中山之围。 而派兵遣将的人,正是楚徹。当时中山国重臣都以为楚国派兵是怕三国灭掉中山后连横成功威胁燕国发展,但如今姜苒才知,楚徹根本不是怕什么三国连横,他是想亲手灭掉中山,以报父仇。 姜苒走到大殿中央,看着高坐在王位上的中山王,直身跪了下去。 中山王见此连忙站起身,快步从高位上走下去“苒儿,父王知道你不想嫁,父王不逼你” 姜苒闻言,只觉得胸中酸涩,有湿润的东西一涌而上,她看着中山王,声音坚定“儿臣嫁” 中山王愣在了原地。 “儿臣嫁,是为了中山百姓不受铁蹄践踏而嫁,但是父王,强国临疆,并非舍儿臣一人就能换中山百年和平。” “燕国固强,但依附于人能换几时长久中山立国于中原,享岭脉淮水天然屏障,复强不难,唯少时间。儿臣下嫁于燕,一为中山换得喘息之时,二为兄长能与儿臣在异国相依。儿臣恳请父王,听从左相之言,革除弊政,自强兴国。” 姜苒说完向中山王重重叩首。 三日后,魏廖带人送走了燕国的使臣,将同意下嫁联姻的消息传回燕国。 燕地上党郡外四十里陵元丘,楚徹的营帐驻扎在那,大将徐贲从营外大步流星走进,营帐内楚徹一席玄衣面南而坐,坐在他右手边的老人鹤发松姿,精神矍铄,他手中正把玩着一个白玉扳指。 “启禀殿下,徐陵远昨夜带军偷袭秦军粮草成功,我军大部也从敌军右翼插入,歼灭秦军夺回上党只待时间。”徐贲单膝跪地,向楚徹高声禀报。 一年前秦国突然偷袭燕国易水河以南的上党郡,杀了郡守,将整个上党占为己有。燕王闻之拒不发兵,如今在燕国燕王与燕太子旗鼓相当,燕王恐与秦发生战事而削弱势力是以坐而观望。 燕太子则在听闻次日向上党郡发了一支精兵,围而不攻,整整围了大半年,秦兵在上党郡与燕军消耗不起,率先出击,燕秦一战在上党打响。 楚徹闻言点头,随后沉默不语的看向坐在一旁的公孙谋。 公孙谋将扳指带回手上,捋了捋胡须“秦军水源在何处” “中山北部渭水是距离秦军最近的水道,但距我军远且有秦军重兵把守。再加之中山国弱,中山王不敢贸然出兵得罪秦国,短时间内想要拿下秦军水源很难。”徐贲话音刚落,便听营帐外有人求见。 人召进来后,原是宫中前来传旨的公公,楚徹瞧着那明黄圣旨,眯了眯眼睛。 那宫人先悄悄看了眼楚徹,随后清了清嗓子将圣旨打开宣读,营帐中的三人却都没有跪地接旨的举动。宫人似乎早习以为常,他将圣旨宣读完毕后,恭敬的躬身将圣旨送到楚徹身前的长案上“奴家这便告退了。”他说完又躬身快步退了出去。 一时间营帐内陷入了寂静。 公孙谋率先开口“殿下意下如何” 楚徹瞧着摆在长案上的明黄圣旨,嘴角泛着冷笑,他的好叔叔借他身在战场之暇,私自替他与中山国王女订婚,还假传他言对其侮辱。中山如今虽依附燕王,但中山质子在他手中,中山对他不敢不敬亦不敢对抗,燕王此举,想来是欲挑拨中山与他反目,借中山之力打压。 “中山王女,竟甘自为妾”楚徹笑了笑,嘲讽之意清晰可见。 公孙谋看出了楚徹的不屑,亦明白他心中对中山之恶,他捋着胡须不疾不徐的开口“世人看中山王女,皆叹其貌,但在微臣看来,中山王女最识大局。她能舍下身段,气度与远见就绝非一般女子能比。” “中山国虽弱,但地处关要,殿下纳了王女,又有中山太子在手,中山也不过是囊中之物。再者,我们与秦之战不宜久耗,应立即断其水源,迅速歼灭。殿下若是纳了王女,再向中山王提议出兵,想来中山王不会拒绝。” 公孙谋说完,拱手对楚徹道“更何况,一国娇女,以妻娶之都不为过,况纳一妾耳臣以为,此亲应结。” 楚徹这边点了头,中山与燕的亲事算是真正结下。所有人都以为万不可能结下的亲事,在夏初以燕太子随身的匕首为信物送至晋阳始,彻底定下。 “王女出嫁之日择在七月中,殿下可要派人去接”公输谋见楚徹从军中回,想着中山嫁女之日渐近,出言询问。 楚徹脚步未顿,他直入营帐,解下战袍对公孙谋道“区区一妾,先生不必太过在意。” 公孙谋闻此,未再出言,垂眸称是。 燕王万没想到中山王女能忍下此辱,应下婚事,连忙召了大臣商讨。后听闻楚徹对中山王女不甚重视,并未派人前往中山迎亲,有大臣提议,派燕王之子祁王前去接应中山王女至京都,以表燕王对中山之重视,与燕太子的傲慢不同,从而加以笼络。 明日便是启程离国之日,月色溶溶,姜苒站在庭院内,望着水中的姜花出神,听闻燕地苦寒生不出姜花,她既嫁燕国,想来日后是难见了。 今夜风凉,钟娘寻了云肩替姜苒披上,柔声劝道“明日便要出嫁,公主早些安寝吧。” 她此嫁燕国只带了钟娘和平日侍奉在身侧的三个侍婢,她本以妾位嫁之,礼节上的媵妾之余便一应舍去,只她一人北上。父王和母后本就疼她,如今更觉亏欠,将她本就丰厚的嫁妆又足足填了一倍。姜苒没有拒绝,她身在燕地无依无靠,也唯有银两能替她周旋,更何况燕地还有长兄。 姜苒回头握住钟娘宽厚的手掌“明日出嫁至燕地,我便不再是中山王女,只是燕太子的无名之妾,往后我们切要谨言慎行。我如今名为妾实为质,唯有先保全自身才能为母国与长兄筹谋。” 钟娘疼惜的望着姜苒,不住的点头“奴婢记下了,会仔细叮嘱那三个小的。” 丁卯年七月十四,黄历言宜嫁娶、冠笄,祭祀。中山王宫从寅时起便一片繁忙至卯时中,钟娘唤了姜苒起身,换大襟右衽交领正红色深衣,长发高绾以垂珠金凤冠之。礼服繁复而厚重,所幸姜苒玲珑的身姿出挑,深衣层层叠叠的压下来,依旧腰如约素,绰约多姿。 姜苒从寝殿出至御门前,中山王、王后及百官皆至,燕国祁王率燕使臣从送亲官魏廖手中接过吉杖,吉时到,和亲的仪仗从御门出王宫中门,一路北上。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3章 第3章 姜苒向中山王与钟王后拜别辞行,百官一路相送至王宫外,而魏廖作为送亲官,会一直随着姜苒至燕国。 仪仗出了中山王宫有百姓夹道相送,长亭送别,远远十里。透过马车的窗牖,总有红枣、花生、桂圆、莲子丢进来,姜苒望着心头一暖。中山百姓闻王女为国家安危,下嫁于燕,心中感激,跟着王女仪仗一路相送直至京郊仍久久驻足不回。 一直跟在姜苒仪仗旁的燕祁王楚桓见了,不由得回头侧望,随之对身边魏廖感慨“民心至此,是中山之福啊。” 魏廖闻言谦逊的笑道“燕王以德治国,更是民心所向啊。” 楚桓听了只勾唇的笑了笑。 和亲队伍出了晋阳,一路向北,十日后到达中山边境下邳郡,魏廖包下紧临的两间酒楼,将姜苒与中山送亲军队和燕国迎亲使节分隔两处,并设有亲卫把守,无召任何人不可随意踏入。 魏廖的所做姜苒都看在眼里,这一路上他处处留心,无微不至,尽全力让她少受舟车之苦,不仅将送亲队伍管理的井然有序还将祁王与燕国使臣照顾的妥善细致。只是自那日潜池旁他言明心意起,便再未与她说过什么话,一切安排交代都由钟娘传达。 夜里下了雨,姜苒坐在抄手游廊旁,托着下巴呆望着从夜色流转的苍穹掉落下来的雨珠。风吹着雨丝滑入,打湿了她的衣角鬓边。 钟娘若是在旁定会唠叨着取了披风然后将姜苒劝回房内,只是这时不知钟娘被什么事绊住了脚,姜苒一个人坐了许久,也不见钟娘回。 身后传来脚步声,有些沉顿,听上去不像是做什么事都风风火火的钟娘,姜苒闻声回头,几步之外,魏廖手中握着一把油纸伞,手臂上搭着一件墨黑色的披风。 姜苒望着魏廖未动,只勾唇笑了笑“魏哥哥。” 魏廖抬步向她走来,他先将伞立在一旁,随后打开披风从后裹住姜苒略娇小的身姿,他撑开伞,挡在姜苒身前,隔绝了飞溅进来的雨滴。 “明日就要出中山疆土了。”他开口了,一如往昔的温和。 姜苒闻言点头。 魏廖垂眸望着靠坐在廊边的姜苒,她素净的小脸上未施粉黛,长发未绾松散的垂在她身后,肩头墨黑色的披风,将她的小脸衬的愈发精致白嫩。 他看着她,眼底的不舍浓浓,他的声音犹如着阴雨朦胧的天,一样的低沉“到了燕国,我便再不能护着你了。” 姜苒的眼眶一湿,她撇开头,不再去看魏廖。 魏廖俯下身,蹲在姜苒身前,他手中撑得伞将二人笼罩在阴影里,他拉起她的手“你若点头,天涯海角,我定带你走。” 眸中的泪水再也容纳不住,一滴一滴打湿她的长睫滑落下来,她的身子随着她的泪水,不住颤抖。 魏廖伸手将姜苒揽在怀里,他怀抱中的温暖隔绝了外面寒冷的风雨,姜苒的头埋在魏廖的怀里,她的泪水将他胸前的衣襟打湿。 魏廖手中的伞跌落到地上,他双臂紧紧抱住姜苒“天下之大,总会有我们的容身之所,苒苒,别去燕国,让我带你走好不好” 满腔的心绪在魏廖的怀中彻底迸发出来,对于燕国对于楚徹,姜苒深怀畏恨,她甚至不知道嫁与楚徹后,她要如何面对这个曾经给她带来无尽折辱与伤痛的人。 但是她不能点头,天下固然广大,她若隐姓埋名未必不能了此残生,但长兄不能,父王与母后不能,中山国更不能,她不能眼睁睁的看着悲剧再次上演。 姜苒推开魏廖,她漂亮的眸子红肿着“魏哥哥,中山需要我远嫁换来喘息之时,中山更需要你引领改革,变法图强。我既生为王女,享了常人无法享受的金尊玉贵,就不能只为自己而活,不顾父王母后,不顾中山国人。” “魏哥哥,对不起,我不能与你走。”姜苒从廊前起身,快步进了屋内。 夜来雨疏风骤,魏廖留在原地,廊外的风雨好似姜苒的泪,将他的衣襟打湿浸透。 过了岭脉淮水便算彻底出了中山境地,从中山至燕,必要经过一段秦国飞地,秦川要塞。通过这里,便正式踏入燕国境地。由于此处管辖于秦国,无论是魏廖还是楚桓都格外重视,基本上日夜兼程,片刻不停。 姜苒与楚徹的婚事早已在诸国传开,众人讽刺中山之余也不禁对楚徹心生嫉妒,谁人不知中山王女仙姿玉貌,是闻名各国的美人,如此佳丽,竟被楚徹以妾纳之,确也可嫉可恨。 前年秦太子偷袭上党郡得逞,正春风得意,却不想被楚徹派兵包围了大半年,不堪耗财耗力之下,率先出城攻击,结果几仗下来损失惨重,如今又被断了粮道,上党一役岌岌可危。正逢中山与燕议亲,而若要北上成亲,必得经过秦川要塞,秦太子想着那娇滴滴的大美人,又想着上党一战被楚徹打的憋屈,不禁起了歪念。 姜苒从前未出过这样的远门,越往北走,姜苒眩晕的症状越厉害,行至秦川中时,姜苒彻底病倒,一连卧在榻上高烧了好几日。 魏廖看着心急如焚,四处寻医,楚桓见姜苒重病至此,也派了随从在侧帮忙,还修书一封前往燕宫,让派个太医南下救急。 姜苒在秦川耽误了五日,待她勉强能起身时,便催着魏廖上路。秦川要塞乃秦国飞地,一来她久留至此不甚安全,二来祁王虽未见不满,但其余燕使早已不甚耐烦,她不过是燕太子的妾室,耽搁太久,必遭非议。 但魏廖坚决不肯,又强留了姜苒休息两日,才缓缓上路。 眼看就要出了秦川要塞,众人皆松了一口气,姜苒自进入秦川开始就隐隐担忧的心也稍稍放下,过了明日,她入燕境,应算暂时安全了。 只可惜,天有不测风云,和亲的队伍在夜里遭了埋伏,对方显然是有备而来,将驿站围了个水泄不通。祁王带来的燕兵自然以护着祁王和燕使为主。中山护送的军队虽是精锐,但到底寡不敌众,几番强攻下来,魏廖不敌,一个疏忽,姜苒被秦兵劫走了。 姜苒被人用黑布蒙了眼睛,一路长长的颠簸,让她本就不适的身子几近虚脱,不知过了多久,蒙在眼睛上的黑布被拿下时,恍惚间姜苒看见了一个色眯眯的眼神,她强忍着不让自己晕过去。 秦太子看着姜苒,看的眼睛几乎发直,世人诚不欺他,中山王女果真绝美。见姜苒被绑着,秦太子勃然大怒,立马亲自上前给姜苒解绑,只是解绑之时免不了动手动脚的不安分一番。 姜苒没想到,她还没遇见楚徹就先落入了另一个虎口。她努力的使自己冷静下来,对秦太子道“太子殿下劫我,可有想过后果” 秦太子闻言先眯了眯眼睛,随之毫不在意的笑道“美人,楚徹既扬言纳你为妾,说明跟本未将你放在心上,你若等着他来救你,不如乖乖从了我,我定会疼你宠你的。”他说完打横抱起姜苒,就要向后殿走去。 姜苒挣扎无果,被秦太子扔在了床榻之上,他动作粗鲁,姜苒被摔的背后生疼,姜苒望着宽衣解带的秦太子,心中不忍生出苍凉之感,难道她命就至此吗姜苒不信,她看着秦太子再次开口。 “秦国太子,就只会用强吗” 美人玉面微嗔,目中的嘲讽之意清晰可见。男人天生的征服欲,让秦太子手中的动作停下,他瞧着姜苒,改了态度,放柔了语调“美人,哥哥不用强也可,你若从我,我自会温柔待你。” 姜苒见秦太子停下了动作,面上转而一笑“好啊。” 美人这一笑,笑的秦太子心慌意乱,他也顾不上挂在身上的衣服,向姜苒扑去。姜苒早料到秦太子会如此,她奋力躲开,让秦太子扑了个空。 秦太子显然有些狼狈,却还耐着性子,姜苒看着秦太子,故作嗔怪道“我这一路被你劫来,吃了不少苦,如今身上一丝力气也无,你若许我好生休息,待我好了,自会从你。” 美人的声音酥到了骨子里,再加上这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秦太子顿生怜香惜玉之情来,只是 秦太子看着姜苒,面露冷色“你不会是想戏弄我吧” “我现在人在你手中,哪里敢戏弄你何况我本就恨那楚徹侮辱我,你若肯真心待我,我嫁与你又有何妨” 秦太子听了,也生了几分相信,反正美人在他手中,已算是煮熟了的鸭子,他等上几日讨了美人欢心也无妨。 姜苒被秦军劫了的消息很快传到楚徹耳中,面前摆着两条路,第一姜苒被劫,他可以立马修书至中山国,让中山王派兵进攻秦军水源驻军,他再派兵南下,南北夹击,秦兵必败,只是若是如此,姜苒只怕是凶多吉少。第二则是他挥兵强攻上党,以最快的速度救下姜苒,或许能保全她,只是如此他会折兵损将,损失不小。 楚徹思索了片刻,随后唤人拟信送往中山国。姜苒对他,不过可有可无的棋子,抵不上他的精兵猛将。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4章 第4章 秦太子留了两个侍婢照顾姜苒,这两个侍婢皆生的壮硕高大,看似照顾实为监视,姜苒瞧着,她莫说逃过这里的重重守卫,就是单单这两个侍婢她都敌不过。 看样子秦太子这几日应是不会动她,但是她如今手无缚鸡之力,哪日秦太子若是不听她周旋之言,用起强来,到头来她还是难逃。 姜苒看着两个侍婢,故作顺服,主动让她们备了水沐浴还传了膳食,她必得养足精神,不然哪日得了机会她连逃出去的体力都没有。 秦太子听闻姜苒照常沐浴用膳,以为她当真顺从,心中有了底,倒也不急了。毕竟一国王女,性子刚烈,他若过于逼迫,惹得美人自尽可就不好玩了。 姜苒在秦太子这待了两天,一点动静也没有,她从未想过楚徹会派兵来救她,毕竟楚徹心中怀有对中山的恨恶,这一世她们更是连面也未曾谋过。 她在等魏廖,只是两日过去,不见一丝风吹草动,姜苒不由得怀疑,魏廖不知她身在何处。说起来,她自己也不知。她被蒙着眼睛一路颠簸而来,身边的人又问不出一丝有用的消息,她再这样待下去,等着她的唯有自尽,此生,她再不会让人有污了她的机会。 楚徹的信由流星马日夜兼程在两日后抵达了晋阳,中山王闻之,立即派遣大将魏胜赶往淮水,又亲自修书一封带回给楚徹,求他务必保全姜苒。 公孙谋听闻姜苒被劫时,楚徹的信已经送出了十里。 “殿下为何不派兵强攻上党,救下王女”公孙谋面色焦急,连胡子也不捋了。 楚徹看着站在面前急声质问自己的公孙谋,并未发怒,只是不解“先生为何对姜氏女如此看重” 公孙谋闻言一怔,他缓和了许久,才慢慢对楚徹说道“但愿殿下此举,日后不会后悔。” 中山发兵北上之时,楚徹也亲率燕军南下,此役他必收回上党灭了秦琼那孙子。 秦琼听闻楚徹亲自带兵挥师南下淮水,也连忙整了军队赶往秦军淮水驻地,看样子是要和楚徹决一死战了。 秦琼整军南下也不忘了一并带走姜苒,好在军事繁忙,秦琼抽不开身,姜苒也算暂时偷得安全。 秦军驻地在淮水北的丰都,秦琼每日在城前曾修防御,调兵遣将。姜苒则一直被他关在后院里,还是被那两个仆妇看守照顾着,日子长了,倒也渐渐熟了起来。姜苒所住的这院子原就有几个小丫头侍奉,姜苒来后她们照例留下。 她们不知姜苒身份,只以为是秦太子的宠姬,姜苒生的美,人又温和友善,很快和几个小丫头打成一片,每日坐在廊前看着这些小丫头放风筝。 来了丰都没几日,姜苒就听说,秦军和楚军打起来了,不久又听说,中山大将魏胜带军攻秦。听闻魏胜来,姜苒心知她被劫的消息已经传回到中山了。魏廖一定会去寻父亲魏胜汇合,他若是人在丰都,一切都好办了。 战事打了几日,频频有战败的消息传回来,按照如此局势,秦兵不久后必败。姜苒无法保证那秦琼兵败后可会拿她出气,她必得向外传消息让魏廖知道她现在已身在丰都。 乱世下,世人早已习惯这大大小小、长长短短的战事,虽说丰都前线战事打的火热,姜苒所住的后宅还是一片祥和宁静。 午后那几个小丫头照例拿着用素布做的风筝在庭前放飞,姜苒望着遥遥飘在天空中的风筝突然心生一计,她让其中一个小丫头取了胭脂和软毫来,说要给风筝上填些图案。 那几个小丫头听了,极感兴趣,围在姜苒身旁,看姜苒沾着胭脂在风筝上作画,待姜苒画完,其中有个小丫头兴奋的叫道“是姜花姜花” 秦地偏北,气候寒冷,基本不生姜花,所以秦人不识,姜苒看着那个识得姜花的小姑娘笑问“你如何知道” “奴婢本是中山国人,后来母亲改嫁了秦商才来了秦国。” 姜苒听了,眸子不由得动了动,她将风筝递还给那些丫鬟,然后看着她们将风筝放气,她如今能做的也只有这些,但愿魏廖能够看到。 风筝接连放了两三日,这日夜里,姜苒突然被惊醒,被掳到秦营后姜苒不敢实睡,她生怕哪日秦太子闯进来,好在战事胶着,来了丰都后她连秦太子的身影都没见到过。 姜苒尽量的将身子躲在被子后,警惕的看着月色下的身影,那人蒙着面,身姿并不熟悉。 男子右手持着长剑,向她走近几步,随后扯下了他面上黑色的面罩,泠泠月色下,姜苒看清了那人的面孔,竟是祁王。 “随我走。” 姜苒连忙反应过来,可她从榻上下来后却愣住,她身上如今只穿着贴身的中衣,而衣服被挂在外室的衣橱中,楚桓望着姜苒,眸子一顿。 朦胧的月光下,她周身浮动着淡淡的光辉,墨发未绾沿着她婀娜的身姿斜斜滑下,她身上中衣单薄,她美好的身段一览无余,她仰头,一张倾国倾城貌正望着他。 楚桓的眸色不由得深了深,他解下身上的披风罩在姜苒身上,随后拉着她快步向外走去,不想刚踏出屋门便惊动了人,楚桓拔剑,姜苒认出是那个认识姜花的小丫鬟,连忙制止楚桓。 那丫头到底年幼,被眼前这一幕吓的愣在原地,哆哆嗦嗦,竟连话也说不出来。 “我本中山王女,无奈被秦琼劫来,你若不出声,我念你是中山国人不伤你性命。”姜苒匆匆说完,看向那小丫鬟。 小丫鬟呆愣愣的看着姜苒,随后才有些木讷的点了点头。 楚桓为保安全,还是挥手将那小丫鬟打昏在地,随后带着姜苒匆匆逃走。有马车在外接应,待上了马车后,楚桓和姜苒皆松了一口气。 一路上,楚桓将事情原委悉数告诉了姜苒。 她在秦川被劫时,他和魏廖一时不知她身在何处,后来听闻秦琼亲自带兵前往丰都,他和魏廖便一路随着南下,到了丰都却仍一时寻不到她身影,后来魏廖望见了天空中绘着姜花的风筝,再加上秦人多不识姜花而她又酷爱,魏廖便猜测是她放飞的风筝。 姜苒所住的宅子是丰都的郡守府,郡守府分为南北,他便和魏廖兵分两路,最后他在北府寻到了她的身影。他已派人通知了魏廖,告诉他在楚军军营汇合。 姜苒没想到最后带人来救她的竟然是祁王,前世她虽未见过燕祁王之人,却听过他的大名。他是新王之子,诸国四公子之首,少时求学天下,遍访名师,为人极有胆识,如今燕王能与楚徹分庭抗礼,与祁王的功劳分割不开。 所以祁王会来救她这个楚徹之妾,姜苒十分意外。 “多谢殿下出手相救,姜苒感激不尽。”姜苒对楚桓微微俯身道谢。 楚桓听了,伸手虚扶起姜苒“公主客气,这本就是我职责所在,也是因为我的疏忽才令公主身陷险境,公主不怪我才好。” 姜苒闻言,又对楚桓感激一笑。 她既出嫁,按照如今的身份不过是楚徹的一妾而已,楚桓却仍称她为公主,想来是为全了她的自尊,楚桓对她尊重,让姜苒更为感激。 马车原快速的跑着,却好像撞到什么东西猛然停下,姜苒心下一顿,楚桓握紧佩剑,推开车门“怎么回事” 他话音刚落便有几支羽剑从空中而来,射在车门前的板木上,楚桓下意识的将姜苒护在身后,车外响起了打斗的声音,楚桓护着姜苒下了马车,马车外出现了许多秦兵和楚桓带来的人打了起来。 混乱中姜苒被一个秦兵伤了右臂,只是她身上穿着玄色的披风,涌出的鲜血不甚明显,加之夜色昏暗,姜苒身上的伤,楚桓并未留意到,而姜苒也只咬着下唇强忍着,害怕自己出声惊动楚桓而分心。幸而楚桓带来的都是精锐而秦兵人数不多,秦兵很快被击退,楚桓又护着姜苒上了马车。 追击上了来那些秦兵,想来是秦琼留下来看守姜苒的,发现姜苒不见,一路追来的。姜苒庆幸自己之前没有轻举妄动,不然她即便逃过了那些侍婢与侍卫,还有这些秦兵在暗中监视着她,她若出逃只会打草惊蛇,惊动秦琼。 楚桓护着姜苒一路北上,一个时辰后终于抵达了楚军的营地,而姜苒却因失血过多而没了力气,当楚桓扶住姜苒的左手一湿时,他才发现姜苒受了伤。 楚桓望着姜苒那没了一丝血色的小脸,心下一沉,他也顾不得礼节,抱起姜苒快步向军营走去,同时急声命人去唤军医。 楚桓抱着姜苒进了楚军营地,惊动了帅帐中的楚徹。 楚徹起身出了营帐,他身后跟着一袭白衣的公孙谋。他遥遥的望见楚桓正抱着一个女子快步向这边走来,楚徹眯了眯眼睛。 楚桓抱着姜苒入了军营,却见楚徹遥遥的站在帅帐前,他看了看怀中的姜苒,随后向抬脚向楚徹走去。 她毕竟是他的妾。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5章 第5章 随着楚桓一步步走来,他怀中的那抹身影愈发清晰,娇娇小小的,似乎还不抵一件兵器大。公孙谋站在楚徹身后见楚桓抱着姜苒走来,提醒道“殿下还不接过王女” 楚徹听了侧眸看了看公孙谋,还是抬脚走了过去,他走到楚桓身前,伸出手臂将姜苒接过,他的目光顺势落下,世人皆说中山王女仙姿玉貌是放眼五国都难得一见的绝代佳人,如今他瞧着也就确有几分姿色罢了。她比看上去还要轻上几分,楚徹抱在手中掂量,还及不上他的长戟重。 只是楚徹刚接过姜苒便闻到一股浓重的血腥味,他抱着她右臂的手也被什么浸湿,她似乎在流血,楚徹皱了皱眉“怎么回事” “秦琼留了兵看守,回来的路上遭了追杀,是我没护好。”楚桓看着姜苒有些自责。 楚徹闻言又瞧了瞧姜苒那张褪去了血色的小脸,转身向帅帐中走去“军医” 此次去救姜苒,虽说是魏廖和楚桓带的人,但却是楚徹派的兵,魏廖手中的送亲军在秦川一役损失惨重,而楚桓带着的迎亲军要留下一部分保护燕国使臣,想要潜入丰都救走姜苒,他们俩的人手远远不够,魏廖便向临近的楚徹借了兵。 楚徹抱着姜苒直接入了帅帐,倒是让楚桓一愣,谁人不知楚徹治军严谨,行军打仗军营中向来不允许出现女人,更何况是他的帅帐倒是公孙谋见了,捋着长须,乐呵呵的笑。 楚徹将姜苒抱到帐后的床榻上,他的目光落在她身上那宽大的一看就是男子的披风上,随之眯了眯眼,伸手解下。她白色的中衣露了出来,他的目光悉数被她右臂上那片刺眼的红吸引去,她中衣右边整个衣袖都被鲜血浸湿,楚徹看着昏倒在榻上的姜苒,眸色不明的深了几分。 军医包扎好伤口后,说要日日换药,由于楚徹军营中没有女人,这事就只能由楚徹来做。 姜苒只昏迷了一会便醒了,她到底心中不安,当她模糊睁眼瞧见陌生的营帐,一瞬便清醒过来,她正要起身,便听见一个既熟悉又陌生的声音从身侧传来。 “别动。”男人的声音有些严厉还带着些许不耐。 姜苒闻言却是身子一僵,这个声音有些遥远,在她心中却是那样的刻骨铭心,姜苒僵了许久,才慢慢的侧头望向楚徹,他搬了一把太师椅坐在床榻前,下颚微抬,冷目正俯视着她。 “醒了”楚徹又开口,他瞧着姜苒那似乎被吓得不轻的模样,眯了眯眼。 姜苒僵着身子,呆看着楚徹,今世,她终是再见到了他,只是与她想象中的不一样。 楚徹看着姜苒等了许久也不见她说话,有些不耐的皱了皱眉,他从太师椅上起身,解下随身带着的匕首,拿着匕首向姜苒衣襟处贴近。 姜苒看着楚徹的动作身子更僵,他的匕首贴过来时,昔日的记忆一涌而上,她脱口叫道“不要” 楚徹持着匕首的手一顿,姜苒的声音比他想象的还要娇媚几分,他看着姜苒充满畏惧的美目“不会伤到你。” 他的匕首贴着她的衣襟,划开她右臂上的衣袖,如他所言,他的刀尖利落,并未接触到她的肌肤,只是姜苒的身子仍颤抖着,随着中衣被匕首撕裂的声音,她的身子抖的愈发厉害。 楚徹见姜苒这副模样,眸色微深,他划开她的衣袖后,旋转了手中的匕首,他握着刀身,用刀柄挑起她的下巴“怕什么” 姜苒看着楚徹,眼泪忽然不争气的留了下来。 她的眼泪从她的眼眶中肆意流出,在她苍白的小脸上留下一缕缕泪痕,泪水流过的地方浮现出淡淡的粉色。 楚徹一愣,他慢慢收了匕首,剑眉也随着姜苒的泪水紧蹙。 可是姜苒的眼泪却没有随着楚徹动作而停下,她眸中的泪水越来越汹涌,这几日在秦营担惊受怕连带着上一世对楚徹的怨恨,她的情绪一涌而上。 楚徹从未见过女人对着他哭,也没有女人敢在他面前哭。床榻上的人,虽只是默默的哭泣但泪水却留的格外汹涌,身子颤抖的厉害却也是一声不吭,楚徹瞧着姜苒那倔强的模样,扯了扯嘴角“孤说过不会伤你,怕什么” 姜苒仍躺在床榻上抽泣,待她冷静下来,还是一言不发。 她右臂的袖子被他划开,她的伤口露了出来,楚徹拿起一旁的药,动作生疏的在她的伤口上涂抹开,姜苒侧眸望着楚徹,他的剑眉微蹙着,面上的不耐清晰可见,那药膏触碰到伤口时是火辣辣的疼,姜苒不由得想躲开,楚徹手中的药擦在了别处。 他的眉头又紧了几分,再次沾了药,向她伤口涂抹去,似乎因为他上一次没有涂上,这一次他手上的力道加重了几分,姜苒僵着身子,倒吸凉气。 姜苒看着楚徹,他似乎在极力隐忍着,她知他不喜她,哪里会来的耐心,更何况他指尖的温度触碰过来时她从心底深处涌出了排斥,姜苒看着楚徹,轻声开口了。 “我自己来就好。”她说着身子还向一旁躲了躲。 楚徹闻言正涂抹在姜苒伤口上的手指加重了几分力度,随后他收了手,将药丢在一旁的几案上,然后靠坐在床榻前的太师椅上,双手环胸,目色倨傲的看着姜苒。 姜苒见此只垂下眸,然后伸手去够他丢在一旁几案上的药瓶,她的右臂动不了,她只能扭转身子伸长左臂去够,奈何药被他丢的太远,姜苒去拿时扯到了右臂的伤口,她不禁吸气。 楚徹见此只双手抱胸,冷眼瞧着姜苒。当他见姜苒快要触碰到药时,长臂一伸,将药放的更远些,姜苒见此身子一顿,继续沉默的去拿,楚徹便又将药挪远,几番下来,药直接被楚徹挥手打落到地上。 姜苒抬头望向楚徹,洁白如珍珠般的贝齿紧咬着她血色半褪,透着淡粉色的下唇。 “我知你不喜我,你若当真厌我至极,便弃我回中山国,又何必如此戏弄我” 楚徹闻言,眯了眯眸子,他深暗的眸色下,让人瞧不出他的情绪。他面无表情的盯着姜苒,不知阴晴。姜苒便也紧咬着下唇,看着楚徹。 两人之间弥漫着诡异的寂静,良久帐外传来声音,将寂静打破“殿下,中山魏廖求见。” 姜苒闻言,眸色一动。 楚徹瞧出了姜苒的反应,冷冷的勾了勾唇“不见。” 姜苒见了撇开头,垂眸不再看他。 楚徹瞧着姜苒的反应,冷哼一声,他从太师椅上站起身,目光从上至下的落在姜苒身上,床榻之上,少女半坐半靠着,一袭淡薄的中衣掩盖不住她的绰约多姿,她右臂上洁白的肌肤从撕裂的衣袖中裸露出来。 楚徹的目光淡漠的从姜苒的身姿上流连而过,他平平的扯了扯嘴角,随后转身离去。 营帐外,魏廖一直候在那里,见楚徹沉着面色出来,魏廖的心一沉,他微微俯身连忙问“殿下,不知王女如何” 楚徹站在帅帐前,俯视着站在营帐下的魏廖,淡淡开口“受了刀伤,需养着。” 魏廖闻言立马直起身来,面上的担忧之色清晰可见,他看着楚徹“殿下可许微臣进去探望” 楚徹将魏廖的焦急看在眼里,魏廖此人,从他来借兵时,楚徹就已看出他对姜苒的感情不一般,楚徹回想着营帐中姜苒听闻魏廖来时的反应,心中冷笑,倒还真是郎有情妾有意。他虽对姜苒没什么感情,但中山既想卖女求荣,他全了他们此心,眼中必揉不得沙子。 “她如今,你为外臣不便相见,需你时,自会召你。”楚徹说完,不等魏廖再出言,转身进了营帐。 说到郎情妾意,她被秦琼抓去了那些日子,楚徹面色沉冷了几分,他快步绕过屏风,再次走到床榻前。 姜苒没想到楚徹这么快就回来,她愣坐在床榻上,不知楚徹要做什么。楚徹垂眸望着坐在床榻上的姜苒,淡薄的中衣掩盖不住她玲珑的身姿,秦琼好色,又是如此美人 楚徹突然俯下身拉起姜苒的左臂,姜苒被楚徹着突如其来的动作惊到,她下意识的挣扎,奈何敌不过楚徹的力气,楚徹紧握着她的左臂,然后将她的衣袖沿着她的手臂推上。 她的玉臂暴露在空气中,在她如凝脂的肌肤上,一颗鲜红的朱砂痣赫然出现在楚徹眼前。 楚徹见了放开姜苒,姜苒也猛然明白了楚徹的动作,她强忍着右臂的疼痛,将左边的袖子拉下,遮住了那颗守宫砂。 姜苒看着眼前的楚徹,冷冷一笑“我若受辱,早已自尽,绝不会苟活至今,太子殿下无需忧心。” 楚徹闻言沉默了几秒,他面上的阴晴变幻莫测,眸中似有赧色,他望着姜苒“你好生休息吧。”他说罢再次快步走出营帐。 姜苒看着楚徹的身影消失在营帐中,身上的力气也随之用尽,她跌回床榻上。营帐内都是他的气息,往昔的记忆再次涌了上来,他锋利的匕首戏弄般将她身上的衣服一件件划开撕碎,他凌虐的目光在她的身上肆意游走,姜苒紧紧抱住自己,从心底深处泛上来的寒意让她不住颤抖。 日后,她究竟要如何面对楚徹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6章 第6章 姜苒在床榻上昏昏沉沉的睡去,再醒时帐外已经日头西斜,她睡得不甚安稳,总是害怕楚徹再回来,幸好一夜过去未见楚徹身影。 伤口泛着隐隐的疼,姜苒从榻上坐起身,外面一片寂静,这里看着像是楚徹的帅帐,她虽住在这,但想来楚徹随军的美人应是不少,他去何处宿一晚也是无妨。 姜苒动了动身子,想要下榻,屏风后却突然传来响声,随后一个略丰腴的身影转了出来,姜苒见来人,眼眶一湿。 钟娘看着姜苒,眼泪瞬间滑下,她几步跑到姜苒榻前,将姜苒环在怀中,哭的哽咽。姜苒看着钟娘,她面上的憔悴清晰可见。想来她被劫的这些日子里,钟娘定是担心不已,日夜难安。 钟娘抱着姜苒哭了一会,连忙查看她身上的伤,待钟娘瞧见右臂上那条深长的伤口,再次红了眼眶。 姜苒将手臂收回,藏在身后,轻声安慰道“无碍的。” 钟娘伸手擦了擦面上的泪,随后握起姜苒的手,她望着姜苒许久,欲言又止。 姜苒猜出了钟娘的心思“秦琼虽劫了我,但却一直未有机会近我的身。” 钟娘听了心疼的抚了抚姜苒鬓边的碎发“那太子殿下可知道他可有为难你” 姜苒闻言,回想起楚徹昨晚的动作,她垂下眸,轻轻摇头“他未为难我。” 钟娘听了松了口气,姜苒看着钟娘,问道“你如何能进来的” “是魏大人送奴婢进来的,他说你被救回了楚营,让奴婢来照顾你。” 这里是楚营,魏廖昨日求见都不成,更别说送钟娘进楚徹的帅帐,整个楚军上下,有此权力的,想必就唯有楚徹自己,姜苒回想起昨晚楚徹眸中赧色,他将钟娘接来,想来是因为昨晚的事他心存了愧疚。 钟娘来后将姜苒照顾的极好,姜苒每日在楚徹的帅帐中修养,却是一连了多日都未见他人,他不来姜苒反而乐得清静。楚徹虽不见人影倒是有个公孙先生日日派人来探望,姜苒听闻公孙谋乃楚徹帐下第一谋士,楚徹更是尊他为叔伯,如此位高权重之人日日派人来探望,姜苒除了心中感激之外也存了几分忌惮。 姜苒在楚徹的帅帐中将养了近一个月,钟娘日日不断的上药,如今伤口已经尽数结痂,正是生肌发痒的时候,钟娘将姜苒看得紧,不许她抓痒,半是哄半是吓,不许她身上落下一丝疤痕。 姜苒也是在楚徹这待了许久之后才知,楚徹在她来楚营的当晚就率兵离开,北上追击秦琼去了。而魏廖也因日程催敢,与楚桓动身前往燕京幽州。 又养了半个多月便听有消息传来,说楚徹攻下丰都收回上党郡后,一路北追,秦琼被打的落荒而逃,一直逃到秦国飞地秦川要塞。秦琼以为楚徹不会再继续追击,却不想楚徹率兵直攻秦川,秦琼没有防备,秦川也被楚徹一举拿下,而秦琼在舍了秦川后,一路向西,逃回了秦国。 楚徹在秦川处决了不服的官员,安抚了投降的士兵与百姓后,班师而归。 姜苒身上的血痂悉数褪去后,生出了粉嫩雪白的肌肤,也算不枉钟娘这些日子小心翼翼的照顾。虽未落疤,但钟娘还是去军医那求了药膏涂抹在姜苒从前伤口的位置上,姜苒闻了闻钟娘去军医那求来的药,不过是些活血生肌的草药,于她现在并无大用处,不过为了安钟娘的心,姜苒也顺着钟娘的意日日涂抹。 这日姜苒见钟娘两手空空的回来,以为是那些军医不耐了钟娘,毕竟她如今不是中山王宫中的嫡长公主而是楚徹军营中的一个妾,他们肯给那些药,钟娘定是花了不少银子。 “钟娘,我身上的伤已经好了,不必再涂那些药了。”姜苒说着将玉臂伸出来,给钟娘看。 钟娘见了笑了笑“奴婢知公主懂医术,但古话说,越是神医对自己的身体越是大意,奴婢什么都不懂,却知道万事都大意不得。”钟娘将姜苒的衣袖拉下来,生怕她着凉“奴婢过些时辰再去取些。” “过些时辰”姜苒不解。 钟娘闻言突想起了什么“太子殿下回来了,只是听说有位将军受了重伤,军医们全去救急了。” 楚徹回来了,姜苒闻言心下不由得一顿,她垂眸思考了许久,随后道“我们去看看。” 姜苒和钟娘由侍卫引着到了一处帐前,姜苒站在营帐外,便能清晰的闻到从帐内涌出的滚滚血腥味,姜苒正要进去却被钟娘从后拉住“公主,咱们还是莫要管闲事了。” 钟娘的想法,姜苒能够理解,她们初来乍到,楚徹对她亦是不知友善,即便她懂医术,楚徹也未必相信,医好就罢,若是医不好 姜苒回头对钟娘笑了笑“放心,我不会逞强。” 姜苒带着钟娘上前,守在门外的侍卫见了,转身进去通传,姜苒站在营帐外略等了一会,见公孙先生随着侍卫走了出来。 公孙谋见姜苒率先见礼“不知良娣求见是有何事” 时下,太子内官设太子妃一名,仅次之为良娣,位同三品。原本按照姜苒王女之身份,应嫁于楚徹为妃,但楚徹厌她,遂为妾位居良娣。 依她现在的位分,本应她先向公孙谋见礼,却不想公孙谋如此敬她,姜苒俯身还礼后开口“我听闻有位将军受了重伤,正巧我懂些医术,不知可能帮上些什么” 公孙谋听了眸子一亮,连忙道“良娣来的正巧,徐将军重伤,军医们正束手无策。”他说完将姜苒引了进去。 营帐内的血腥味更重,楚徹坐在一旁的椅子上,面色阴沉,他见姜苒进来,目色中似有意外划过,随之他的面色更沉了几分,他的目光错过姜苒落在公孙谋身上“她怎么进来了” 姜苒闻言便知,楚徹原是不想见她,才令公孙谋出来。 公孙谋几步走上前去,解释道“殿下,良娣懂医术,或许能帮上些什么忙。” 楚徹听完,目光落在姜苒身上打量一番,似乎不信她会懂什么,姜苒见楚徹打量她不语,率先开口“殿下,妾身自幼随外祖身侧,耳濡目染也懂些,将军情况危急,不如让妾身试试” “试试”楚徹的剑眉一瞬紧蹙,他坐在椅子上冷目睥睨着姜苒“你担得起吗” 楚徹的冰冷与不屑姜苒看在眼里,她侧头向床榻上望去,床榻上的男子,上身裸露,左胸之上有一个清晰的血洞,正有浓浓黑血冒出,想来是中了毒箭。 姜苒垂下眸,藏在长袖中的素手紧握,随后她语调虽缓却异常坚定的开口“妾身愿以性命担保。” 楚徹闻言一顿,他望着姜苒许久,随后冷冷的扯了扯嘴角“军营之中,从无儿戏之言。” 姜苒不再出言,她向床榻走去,然后跪坐在床榻前,将身侧的丝绢抽出覆在徐陵远的手腕上,伸手替徐陵远搭脉。 一旁正忙的满头大汗的军医们皆停下来看着姜苒,他们见姜苒把了脉后,又去检查徐陵远的伤口。徐陵远的上身着,男人坚实精壮的胸膛毕露无遗,楚徹见姜苒俯身略贴近去细细查看,眸子微眯。 钟娘一直候在一旁,见姜苒看过来,连忙将手中捧着的银针匣子递上。姜苒用银针在徐陵远的伤口上取了毒血,送至鼻下轻嗅,原来是秦国特生的断草,断草的毒性不仅强劲而且渗透极快。 徐陵远中箭的地方过于危险,离心脏只剩一寸之远,稍有偏差徐陵远必死无疑。且毒已渗入徐陵远心脉,想来这便是众军医为难的地方。 姜苒查看了徐陵远的伤口后,随后起身走向一旁的军医,出声询问“都用了什么药。” 姜苒毕竟位至良娣,军医们虽不认为她一个娇生惯养长大的王女会懂医术,还是将用药的方子递给姜苒,姜苒垂眸快速看后,在一旁的药罐中又抓了两味药填入。 姜苒取了银针刺入徐陵远体内的穴位,徐陵远流血的伤口很快被止住,断草的毒性虽强虽快,但好在只涂抹了箭头之上,计量不多。再加上徐少陵身体尚算强壮,若快速将毒攻出,还不及致命。 药煎好后,姜苒取了适量亲自尝试,随后又送给诸位军医斟酌,军医们自是不敢淌这趟浑水,皆无异议。姜苒便命人服侍徐陵远将药服下,她从进来至今忙忙碌碌也有了半个时辰,期间她的注意力全都放在徐陵远身上,并未看旁边的楚徹一眼,楚徹将姜苒的动作悉数看在眼里,眸色不由得深了几分。 姜苒站在床榻前静等药效,不一会徐陵远的身子猛的颤动起来,他从床榻上剧烈的抖动身子而起,随后一滩弄弄的黑血从他的口中喷出。 钟娘见此眉心一跳,军医们也是慌忙围了上去,楚徹望着地上那滩刺目的鲜血,猛的从椅子上站起,他快步走向姜苒,公孙谋见此,忙道“殿下稍安” 姜苒站在原地,她能清晰的感受到身前楚徹的怒气,她缓缓抬头。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7章 第7章 姜苒站在原地,她能清晰的感受到身前楚徹的怒气,她缓缓抬头。下一秒,她只觉得下颚一紧,楚徹的力道捏的她下颚生疼。 “陵远同孤手足,他若有碍,孤踏平你们中山。” 姜苒不屈的对上楚徹眼中滔天的怒意,满是平静的沉默的看着他。 楚徹看着姜苒的反应,握着她下颚的手又紧了几分。姜苒依旧面色不改,静静的看着他,二人正僵持着,忽听见床榻上传来男子虚弱的声音“殿下” 楚徹闻言松开姜苒,快步走到床榻之前,关切的望着徐陵远,跪在一侧的军医们,欣喜的向楚徹禀报“徐将军得救了,毒被逼出来了。” 钟娘的听了重重的松了口气,公孙谋亦是疏了口气,随后拱手对姜苒道“多谢良娣出手相救,若非您,恐怕是凶多吉少啊” 楚徹沉默了片刻,随后缓缓转身,他面色有些复杂,他望着站在原地的姜苒张了张口。 姜苒低下头,不待楚徹出言,率先道“徐将军既已无碍,妾身先告退了。”她说罢并未俯身,直接转身而去,钟娘见了连忙跟上。 楚徹沉默的望着姜苒离去的背影许久,收了目光。 姜苒和钟娘回了楚徹的帅帐,钟娘沉默了一路,姜苒见了也并未出言解释,钟娘定是不解她冒险此举,但她心中明白,楚徹对中山之恶,对她之厌,更明白徐陵远在楚徹心中的地位,她若救了徐陵远,楚徹即便此时无感,日久天长,他总有能被打动之时。 只要她如今能稳住楚徹不对中山动兵,就能为中山赢得喘息复强之时。 回了帐后,姜苒换下一身沾满血腥味的衣裙,然后让钟娘去备水,姜苒坐在床榻上,下颚处还在隐隐传来疼痛,楚徹下手极重,今日她若真错医了徐陵远,楚徹或许真会杀了她。 姜苒伸手抚上下巴轻揉了几下,钟娘备了水回来,姜苒褪了衣裙入浴,她细腻的肌肤沿着木桶而下,激起的水花在她胸前的波澜中荡漾,姜苒将自己深埋在水中。 钟娘望着姜苒,想着刚刚营帐中的情景,眸中划过心疼之色,她缓缓的开口“公主,您今日不该冒如此风险的。” 姜苒缓缓抬头,她的长发被水浸湿,包裹在她的身姿之上,热气氤氲中,姜苒望向钟娘“我只想早日见兄长” 她如今救了徐陵远,若再开口求楚徹,他未必不答应。 钟娘闻言,鼻子一酸,不再开口,主仆俩一时都陷入了沉默,唯有轻微的水声荡漾。 木桶中的水温渐凉,钟娘去寻中衣,姜苒便缓缓的从水中起身,她扶着木桶边沿,半倚半靠在木桶侧壁。 突然屏风外传来响声,姜苒未待反应,便有一个身影转了出来。 楚徹快步进了营帐,未见姜苒身影,便向屏风后寻去,却不想撞见的是这样一副场景,楚徹不由得一怔。 姜苒万没想到楚徹会突然进来,待她反应过来,立马缩身蹲入水中,有水花随着她落下的身子迸溅起,溅湿了楚徹的衣袍。 姜苒看着突然出现的楚徹,压制住心中的慌乱,她错开眸,急声说道“殿下可先出去,待妾身更了衣。” 楚徹看着姜苒,眸色微深,随后转身走了出去。 钟娘寻了衣服立马替姜苒换上,姜苒在纱帐后躲了躲,有男仆进来将水抬出营帐。钟娘一边用绢布擦拭姜苒湿漉漉的长发,一边在姜苒耳边叮嘱。 钟娘知姜苒心怨楚徹刚才所为,但毕竟远嫁而来,母国不强,姜苒若当真激怒了楚徹,到头来吃苦的还是她自己,是以钟娘虽心疼,却仍开口让姜苒柔顺待之。 姜苒静静的听钟娘所言,她自不会傻到激怒楚徹,以楚徹如今对中山之厌恶,她惹怒了他,不仅她受罪,母国也难免受牵连。 姜苒点头答应,可钟娘却仍放心不下,拉着她的手不住的叮嘱,姜苒见钟娘这副放心不下之色,猛然反应过来她在楚营待了这些时日未见楚徹是因为他领兵北上,如今他班师回营,她又是以妾之名住在他帅帐中。 姜苒的心一沉,身子也不住的轻颤起来,她怕钟娘察觉,连忙抽回手,出声催道“殿下再等下去怕是要怒了。” 钟娘闻言心疼的撇开脸,随后退了出去,不一会,楚徹便从屏风后转了出来。 营帐内烛火燎燎,姜苒坐在床榻上,仰头望向楚徹,他高身立在屏风前,面色微冷,也正垂眸瞧着她。 姜苒搭在床榻上的素手微微攥紧,随后她站起身,柔声对楚徹道“殿下可等急了” 楚徹不语,仍垂眸望着她。 姜苒的美眸动了动,她垂下眸,再次开口道“殿下可要歇息了” 楚徹的目光顺着姜苒光洁的额头,一路向下,她的长睫微微颤抖,像是欲飞的蝶,琼鼻挺翘,樱嘴嫣红,她下颚处白皙的肌肤上还留有两道红印,楚徹的眸子闪了闪。 “更衣。”他开口了,声音中透着不可抗拒的威严和严肃。 闻言,姜苒的长睫眨了眨,她顿了片刻然后走近楚徹,她纤细白嫩的小手抚上他的腰间,轻轻摸索,楚徹望着刚及他胸前的姜苒,她正垂着头,他看不见她的表情,眼下全是她如缎般的墨发和萦绕在鼻息间的馨香,楚徹抬起头,目光越过姜苒的头顶。 姜苒在楚徹的腰间摸索了许久,终于摸到了他束带上的扣子,她弯身正要解下,手臂却被楚徹捏住,姜苒不解的仰头望向楚徹,楚徹垂眸瞧着姜苒,勾了勾唇“你可懂规矩” 时下,妾侍君者,需跪身相待,以示尊重。 姜苒闻言,贝齿不由得咬住下唇,她抬眸望了楚徹良久,慢慢低下了头,她轻轻挣脱开楚徹的手,然后直身跪地,解下他腰间的束带。 楚徹瞧着姜苒,嘴角的弧度平淡了几分,他由着她褪去外衣,随后向床榻走去,姜苒随着楚徹走到榻前,再次弯身跪地,去脱他的鞋袜,却被楚徹躲开“去备水。” 姜苒闻言,沉默了的收了手,随后起身转出屏风,钟娘与楚徹贴身的小厮候在营帐外,姜苒隔着帘子唤道“钟娘。” 钟娘听了,连忙走了进来,她担心的瞧着姜苒,却见姜苒面色如常,钟娘松了口气“公主有何吩咐” “命人给殿下备水。”姜苒说完又低声对钟娘道“不必在外候着,早些回去歇息。” 钟娘闻言应是退下,姜苒走回内室,停留在屏风外,不一会便有木桶与热水被抬了进来,三两个小厮低着头走过,没人敢抬头打量站在一侧的姜苒。姜苒见他们入了屏风内,便一直站在屏风外等候,待水声退去,小厮们又抬水退下,屏风内传来穿衣服的声音,姜苒一直候在外面,不久便听楚徹道“进来。” 姜苒深吸了口气,随后转身绕过屏风,楚徹已经换了新的中衣,鞋袜亦被脱下,他躺在床榻外侧,望着走进来的姜苒。 姜苒慢慢的走了过去,站在了楚徹面前,楚徹的目光顺着她纤细白皙的长颈落下,脑海中突然有记忆一闪而过,楚徹移开目光“上榻。” 姜苒闻言褪了鞋袜,越过楚徹的身子,慢慢爬上床榻。她安静的躺在楚徹的身边,周身都是他的气息,姜苒不由得转身背对着他,闭上的了眼睛。 楚徹看着姜苒,见她侧身相对并未多言,他挥手,将不远处的烛火尽数熄灭,营帐内一瞬暗了下来。 楚徹闭目平躺在床榻之上,女子身上独有的气息,扰乱了他的思绪,随着她逐渐清晰的呼吸声,脑海中的记忆再次涌上。 一片洁白如雪的肌肤,她的长发湿漉漉的缠绕,一双朦胧的美目和那凸起的柔软黑暗中楚徹睁开眼睛,只觉得喉咙处一片干涩。 他转过身,借着帐外透进来的依稀的月光,望着姜苒曼妙的背影,姜苒敏感的察觉到从背后洒下来的楚徹温热的呼吸,她的身子不由得一僵。 楚徹将姜苒的反应看在眼里,他猛的从床榻上坐起身,姜苒被楚徹惊到,也转身坐起,她下意识的用被子捂在胸口,一双美目静静的望着他。 营外泠泠月光透过窗牖照射进来,在两人身间留下淡淡的光辉,楚徹沉眸看着姜苒,她的墨发微乱,贴在她的鬓间耳后。 “军营不是你待的地方,孤明日派人送你回京。” 他说完不待姜苒开口,起身下了床榻,他从衣橱中寻了披风,然后转出屏风,姜苒听着楚徹脚步声渐远,直到营帐内一片寂静悄悄。 姜苒抱紧身前的被子,她的身子慢慢的颤抖起来,迟来的恐惧萦绕着心间的委屈,打湿了她抱在怀中的被子。 大哥身不在军营,那就应该被楚徹留在了燕都幽州,她能离了这里早日去燕京,正何她心中之意,只是她要如何向楚徹开口,他才能许她见兄长一面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8章 第8章 姜苒不知自己何时睡去的,待被钟娘唤醒时,天色刚亮。沐浴梳洗之后,营外便传来催促的声音,钟娘应了声后,又复归沉默。 姜苒看着沉默了一早的钟娘,开口问道“怎么了” 钟娘闻言重重的叹了口气,她心疼的握住姜苒的手。她今早刚起便听闻楚徹要将姜苒先送回燕京,待她打听才知,楚徹昨夜便沉着面色而出。 今早沐浴时,钟娘瞧着姜苒左臂上的那颗守宫砂仍在,就知燕太子昨夜并未碰姜苒,或是说姜苒未讨了楚徹欢喜,所以昨夜楚徹才转身而去。 姜苒不过刚刚及笄,虽身段发育的出挑,但身姿仍娇娇小小的,钟娘即便不忍,却也知姜苒若是得不了燕太子的欢喜,日后的日子怕是难过。 “奴婢听闻太子殿下昨夜面愠而出,今早又急急的命人送您走”钟娘望着姜苒,沉吟了许久终是说道。 姜苒闻言明白了钟娘的顾虑,解释道“殿下并未恼我,只说我在军营不甚方便,提早送我回京罢了。” 她话落,见钟娘面上的忧虑而不散,只得又开口道“殿下昨夜并未碰我,我亦未惹恼他。” 钟娘从昨日在徐将军营帐中初见楚徹时便知,燕太子并非温柔好相处之人。钟娘生怕昨夜楚徹粗鲁对待姜苒,而姜苒躲闪不从才激怒了他。 钟娘听了姜苒此言,这才稍稍安下心来。 营外又传来了催促的声音,似有几分不耐之色,姜苒与钟娘对望了一眼,随后姜苒并未在意的摇了摇头。昨夜楚徹面带愠色而出,想来众人皆与钟娘想的一致,以为她不讨楚徹欢喜,她本居妾位,若再得不了夫君的欢喜,当真是人人可践可踏。 说起昨夜之事,姜苒自觉并未惹恼楚徹,任他如何折辱她,她都顺他之意。就连上榻而眠也是楚徹先开的口,却不知他为何突然起身离去。 姜苒摇了摇头,不愿多想,楚徹厌她,她无论做何事皆是错,惹恼他当然容易。 姜苒带着钟娘出了营帐,营外有个军士模样的人候着,那人面上本带着不耐之色,待见到姜苒却忽的怔愣,眼中似有惊艳划过,等他回过神时,很快变了脸色。 “良娣可准备好了属下奉徐将军命来接您。”那军士几步走了上来,面上带了几分讨好之色,与刚刚判若两人。 姜苒看在眼里,不动声色的点头“有劳了。” 那军士一路引着姜苒,待穿过七八个营帐后才算彻底出了楚徹帅帐的范围,有马车备在那里,马车旁有两队士兵持重器陈列,为首的那人须髯如戟,面似不惑之年,身材魁梧健壮,望上去孔武有力,他见姜苒缓缓走来,竟露了笑颜。 方才那人说是徐将军,北燕徐家是放在列国都首屈一指的名将世家,据她所知,徐家父子更是效忠于燕太子楚徹。面前这个年近四十之人,想来应该就是楚徹坐下大将徐贲吧。 姜苒看着徐贲面上的笑颜,徐贲乃徐陵远之父,看样子他应是知道了昨夜之事。 徐贲见姜苒来,率先见了礼。 姜苒还礼后,便率先开口“徐将军,久等了。” “良娣客气,这本是末将职责。”徐贲说完对姜苒拱了拱手“昨夜多谢良娣出手相救,不然小儿凶多吉少啊” 姜苒闻言,面上带笑,开口道“众军医医术精湛,我不过略帮小忙。况徐将军吉人天相,自不会有大碍,将军不必客气。” 徐贲闻言望向姜苒的眸色深了几分,他转身伸出手臂,恭声对姜苒道“请。” 姜苒点了点头,正要踏上马车,却突想起什么,她顿住脚步“我可需向殿下辞行” “殿下出城了,良娣安心上路便可。”徐贲答。 姜苒闻言答谢,随后入了马车,钟娘紧随其后,马车颠簸的缓缓行进,姜苒撩开窗牖上的帘子向外望去,初升的朝阳洒满庄严肃穆的营帐,军营之内一片寂静。 她自是没资格让楚徹相送,但如今他身不在军营,她连辞行的机会都没有,她见不到他,又如何开口询问兄长的下落 姜苒由徐贲护着一路向北赶往幽州,这一路徐贲待她礼敬有加,姜苒也是尽量缩短停留时间,早日赶往幽州。 路上姜苒向徐贲提起了长兄姜铎的下落,却不想徐贲闻言脸色一变,他好心劝告姜苒,莫要在楚徹面前提及中山质子。 姜苒看着徐贲的反应,更是忧心,楚徹对中山王室的厌恶姜苒早已知晓,他没放过中山王室任何一个人,其中自然包括为质多年的长兄。上一世她只知长兄惨死,却不知在此之前,长兄又在燕国遭了多少罪。 十日后,姜苒至了燕都幽州,车马通过城门直入东宫,而徐贲等人将她安全送至后,当日返回上党郡复命。 有管事模样的带着人候在东宫外,姜苒被他们引至临渊阁,她从中山陪嫁之物和那三个小丫鬟早已被魏廖送至这里。 待管事带人退下后,钟娘便扶着姜苒入了内室,推开房门而入,钟娘和姜苒皆是一愣,房室之内全无女子坐卧应用陈设,房间被屏风隔了内外,姜苒虽只能望见外面却也反应过来,这并非应是她休卧的房舍。 目光所及不过一张宽大的矮榻,榻上设有一玄色几案,靠西的深处立着一张长案,案后的书柜高数尺,上面整齐的摆满了简牍,案上笔墨纸砚一应齐全,向南处的墙壁上还设有一张长弓,整个房间布置以深色为主,连一旁的屏风上也很难见颜色。 姜苒环望整个房室,若她没猜错,这应是楚徹的房间。只是她并非妻,以她妾的位分是没有资格与楚徹同卧一室的。 姜苒命钟娘再将管事唤来,管事来后,一并带了妆奁等她所需的物设,管事率先开口解释“良娣安心住下即可,这是主子的安排。” 管事出了此言,姜苒也不便再过多问,她的东西搬入临渊阁,与楚徹原本的陈设混在一起。管事口中的主子,难道是说楚徹姜苒不甚相信,可若不是楚徹,又有谁能做得了东宫的主呢 屏风后是一张宽大的床,再右边是隔出了一间浴室,整个房间内有没一丝喜红之色,连床上的被褥亦是,钟娘见了心里难过,她怕姜苒伤心还出言哄了几句。 姜苒早已料到会是如此,自不会将这些小事放在心上。听钟娘安慰她,姜苒便笑着点头,顺便安慰了钟娘几句。 姜苒在东宫住了几日才知,整个东宫上下除她外竟没有一位姬妾。这大大的出乎了姜苒的意料,在她印象中的楚徹应是艳妾美姬成群才对 姜苒从到幽州始,便四处打听兄长姜铎的下落,可消息却像是被抛入大海的沉石,杳无音讯。除了寻找姜铎外,姜苒还想再见魏廖一面,从她在秦川被劫至今再未见过魏廖,只是她不知魏廖如今可身在幽州。 姜苒自来到这里才知,这偌大的东宫好似囚笼,将她与外界的联系断的一干二净。 这日晌午,钟娘忽拿了什么进来,姜苒将钟娘递过来的绢布打开,上面说待戊时中在燕京西街云驿客栈见,落款处未署名只是绘了一朵姜花。 在燕地知她酷爱姜花的唯有兄长与魏廖,钟娘不识字,只歪着脑袋看,见姜苒收了字条,便问“公主,上面说什么” “钟娘,你悄悄去备车,我们戊时中出门一趟。” “戊时”钟娘诧异,有些担心“那天色都暗了。” 姜苒握紧手中的字条,这传话的人无论是魏廖或是兄长她都必须要见。 “无妨,我们去去便回。” 晚上,姜苒和钟娘各披了云肩,钟娘手中提了灯笼,在后门处悄悄护着姜苒上了马车,跑小半个时辰,马车在燕京西街的云驿客栈停下,钟娘先下了马车,见四处无人后将姜苒扶了下来。姜苒入了客栈后,马车便跑远了。 姜苒按照字条上所留,一路寻着上了三楼,待敲响门后,紧闭的门被从里面打开,门内立着一个修长的身影。 魏廖望着站在门外的姜苒,连忙将她拉入屋内,钟娘留候在了门外。魏廖的目光有些灼热,他一言不发只是伸手握起姜苒的右臂,然后将她的衣袖推上,他的目光落在她洁白如雪的肌肤上“伤可好了” 姜苒见此慢慢抽回手臂,放下衣袖,随后对魏廖道“小伤,早已好了。” 闻言,魏廖面上泛起了自责之色“都怪我疏忽才让你受了伤。” “秦琼有备而来,不怪你。”姜苒摇头,出声安慰。 魏廖的自责之色难掩,他说他在楚营求见不成,又被联姻之事催敢只能率先北上,他以为此番见不到她了,却不想楚徹先放了她回幽州。按时日他早应该启程回中山,但得知她提前回来便又在燕京多停留了几日。 “那燕太子可有为难你”魏廖想着那日在楚营前,楚徹那倨傲的态度,唯恐姜苒在楚徹那受了委屈。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9章 第9章 “那燕太子可有为难你”魏廖想着那日在楚营前,楚徹那倨傲的态度,唯恐姜苒在楚徹那受了委屈。 说到为难,姜苒回忆着那夜营帐中的种种,随后摇了摇头。 “苒苒,嫁给楚徹你当真不后悔吗” 魏廖垂眸看着姜苒,房内的烛火将她的小脸照的明亮,她的美目黑白分明,不知何时起她的眼中再没了那娇俏的笑意。魏廖只觉得姜苒忽的一夜长大了,有时她的冷静沉着让他意外。 姜苒也抬眸看着魏廖,平静开口“不后悔。” 她是没有资格后悔的,这条路她避无可避,她能做的唯有步步为营、隐忍的走下去。 魏廖看向姜苒的眸子有些颤动,他紧闭的嘴唇抿成一条直线,他的嘴角扯动了动,最后化成了一声轻叹。 他忽的从衣袖间拿出一支白玉簪,玉簪之上雕刻着几朵含苞的姜花,雕工精细,浑然天成。魏廖不待姜苒反应已经抬手抚上她的云鬓,然后温柔的将玉簪插入姜苒发鬓。 姜苒下意识的后退一步,魏廖看在眼里,他苦涩的勾了勾唇角,见姜苒伸手抚上发鬓,魏廖连忙道“别拿下来” 姜苒的手一顿,魏廖继续道“过些日子是你生辰,我本想到时再送你,却不想世事无常” 姜苒抚上发簪,触手温凉,细腻如脂,不须想便知应是块质地极好的玉,她笑了笑“多谢魏哥哥。” 魏廖也笑了,只是苦涩难掩。 魏廖说他明日就要启程回中山,让姜苒务必照顾好自己,临别前,他又忽的想起了什么,万分嘱托姜苒,先莫要着急打听姜铎的下落。 姜苒听着魏廖的嘱托,一一答应下来,可当他说不要打听姜铎下落时,姜苒心事更重,她不明白为何魏廖与徐贲都不让她打听兄长下落,魏廖也无法给她确切的解释,只说事有蹊跷,让她稍安,切勿着急。 姜苒趁夜色回了东宫。 第二日晨起,钟娘正梳妆,管家突然前来,他身后还跟着个女官模样的人,那人见了姜苒,俯身行礼“良娣,王后娘娘召您入宫一叙。” 姜苒心下微顿,面上却笑道“烦请姑姑稍等。”她说完随手拿起妆奁上的一支白玉发簪插入鬓间,见妆容无碍后,从妆奁前起身,带着钟娘随那女官进宫。 燕国王后,应是楚徹的母后。她来幽州也有数日,王后最先不召她,现在又为何突然传召而且燕叔宫变成功后强占了先燕王的王后,楚徹恨中山至极,燕王后应也是如此 幽州地处偏北,听闻逢冬时节会有雪降,姜苒生在南方,关于白雪也只限于诗书上记载,如今虽正值夏日,迎面的风却仍带几分冷硬。 马车从燕宫侧门缓缓而入,姜苒撩起马车窗牖上的帘子,入目的是鳞次栉比的巍峨殿宇,姜苒曾听人说,燕地严寒,士多慷慨悲壮。如今行在燕宫平整宽而阔的甬道上,只觉严肃与压抑之气扑面而来。 姜苒被钟娘扶下马车,随后由那女官引着,踏上十几节阶梯后,立在壮阔的宫宇前,姜苒微微仰头,宫殿中央的匾额上刻着三个鎏金的大字。 淑华宫 隆佳秀兮昭盛时,播薰绿兮淑华归。 姜苒收回目光,敛下眉目,随着女官缓缓的踏入宫殿。燕王后坐在高位之上,她目色平静的望着垂眸走进来的姜苒,待行至殿中央,姜苒右手覆在左手之上,臂举至眉,屈膝弯身向燕王后行揖礼。 “给王后娘娘请安。” 燕王后的目光落在姜苒的面上,细眉微挑,刚刚离得远,她也只能瞧见姜苒那绰约的身姿,待走近了未想竟还生了这副倾城貌。 燕王后嘴角含笑“平身。” “谢王后娘娘。”姜苒直身抬起眸,对上高坐之上的燕王后,原以为楚徹如今的年岁,燕王后应已至中年,却不想竟如此年轻,也难怪燕叔会不忌天下之大不为,强占兄嫂。 燕王后看着姜苒,嘴角的笑意深浓了几分,随后对身边的宫人道“赐座。”然后向姜苒伸出素手“来,坐到本宫这来。” 姜苒未想到燕王后竟这般友善,她依言走到燕王后身边,随后跪坐一旁的软席上。燕王后的眼中满是慈爱,她拉起姜苒的手“来了这些时日,可还习惯” “多谢王后挂念,臣妾一切习惯。”姜苒垂头,轻声答。 “那便好,”燕王后拍了拍姜苒的手“珟儿如今也年至二五,一直不肯娶妻纳妾,如今你嫁过来,他身边有了照顾的人,本宫的心也安。” 姜苒闻言,眸子未动,原来楚徹字珟,珟者,玉之有瑕也。楚徹为何会以此为字 “临渊阁可还住得惯珟儿从小就不喜与人同居,你嫁来可定要改了他这毛病。” 姜苒闻言才知,原来管事所说的让她住在的临渊阁的主子是燕王后。 “王后娘娘,臣妾不过是殿下的妾室,断是没有资格与殿下共用一室”姜苒话未说完,便被燕王后打断。 “本宫与陛下本就看重你为妻,奈何珟儿脾气谁也拿他没办法,也只能委屈你了。” 姜苒看着燕王后,长睫微眨了几下,随后垂眸“是。” 燕王后又拉着姜苒亲热的说了许多,竟还讲了些楚徹小时候的糗事,直到天色渐暗,才意犹未尽的放姜苒归去。 姜苒离开后,燕王后身边的女官问道“娘娘,纳妾之言本是陛下传出去的,并非太子之意,您为何要与那姜女如此说” 燕王后挂了半日的笑容,随着姜苒的离去消失的一干二净,她望着姜苒离去的方向,冷冷一笑“这姜女生的这般模样,谁知会不会勾了珟儿的魂王之娇女,心气定高,让他们之间留些嫌隙也好。” 姜苒出了燕王宫,一路向东宫而去。燕王后确大大出乎她的意料,只是不知为何,姜苒总觉得燕王后有哪里不对,却又具体说不出来。 马车停在了东宫门外,姜苒刚下了马车,便见管家快步迎了出来。 “良娣,太子殿下回来了。” 姜苒闻言停顿了片刻,随后向临渊阁走去,临渊阁的正门敞着,姜苒入后未见楚徹身影,便转身向对面的书房寻去,刚至门前还未待她敲门,门便先被从内打开,楚徹望着站在门外的姜苒,眸色有些冷淡“何事。” 姜苒看着身前的楚徹,微微俯身“妾身听闻殿下归来,刚刚被王后娘娘叫至宫中,未及远迎,特来请罪。” 楚徹闻言剑眉微蹙,并未言语,绕过姜苒向对面的临渊阁走去。姜苒便转身不远不近的跟在楚徹身后。楚徹快步入了临渊阁,待入了阁内,他的面色一瞬沉了下来,他转头看向正慢慢朝这边走来的姜苒。 姜苒早便料到楚徹会是这副反应,她脚下的步伐不变,仍旧不紧不慢的走着,楚徹厌她,自会让她搬出去,更合她心下之意。 姜苒走入临渊阁,楚徹冷着眉目“谁许你住进来的” 未待姜苒开口,候在一旁的管家,便率先上前解释“殿下,是王后娘娘安排的。王后说您弱冠多年一直未有妻妾,想着良娣嫁来,能早日抱上孙儿。” 楚徹闻言看向一旁安静不语的姜苒,他沉默了几秒,随后转身向内室走去。 管家见此便带人退下,钟娘临离开前又伏在姜苒耳边叮嘱了几句,她退下时顺便将临渊阁的雕花木门关上。 一时间,屋内只剩下姜苒与楚徹两人,姜苒慢慢的朝屏风走去,她刚转过屏风便撞见楚徹正在更衣,他上半身裸露,男人的胸膛强壮而宽阔,他身上的每一寸肌肤都充满了力量,姜苒的面色猛的一红,她连忙转过身就要向外走去,却因走的太急撞到了屏风的边沿。 楚徹闻声回头,他的目光落在姜苒的背影上,她的长发被绾起,她纤细的脖颈和秀气的耳朵裸露出来,楚徹瞧着姜苒滴血般红透了的耳朵,突然出声“过来。” 姜苒重重的撞上了屏风,疼的她倒吸凉气,待听了楚徹的话,姜苒僵愣了片刻,慢慢的转过身去。 她一直垂着头,小步走到楚徹身前,楚徹看着走至自己身前的姜苒,她不只红了耳朵,白皙的小脸上也是红晕难掩,楚徹勾了勾唇,他伸手抬起姜苒的下巴“跑什么” 姜苒只觉得面上一片燥热,她错开目光不去看楚徹,下意识的开口狡辩“没没跑。” 楚徹捏着姜苒下巴的手收紧了几分,眸中似有玩味之色“既不跑,伺候孤沐浴。” 姜苒的身子彻底僵在了原地,她呆愣的看着楚徹,长睫一眨不眨,不知如何开口。 楚徹瞧着姜苒的模样,冷笑了笑,他的目光在她的身姿上打量的片刻,随后松开她,似有几分不屑“去备水。” 姜苒连忙逃也似的快步而出,命人备了水后,姜苒照例等候在外面,待楚徹沐浴后,有几个仆妇进来将水抬走,又换了新水进来。 姜苒踏入屏风时,楚徹已经更好了衣,他正半靠在床上看书,并未抬眼看姜苒,姜苒则快步进了西侧的浴房,待她沐浴更衣出来,便见楚徹面上多了几分不耐之色。 楚徹放下手中的书,抬眸看向姜苒。 她的身姿上裹着素白的中衣,白皙的玉面上透着微红,她的眼眸与她的墨发一样湿漉漉的,她站在几步之外,似有馨香缓缓飘来。 “愣着做什么” 姜苒闻言慢慢向床榻走去,她褪了鞋袜,越过楚徹的身子,慢慢爬向榻内,她刚躺下,室内的烛火便灭掉了。 姜苒知,楚徹面上的不耐之色,原是他等急了。 姜苒依旧背对楚徹而眠,许是白日里应对燕王后太过费神,她上了床榻没多久,便沉沉睡去。 楚徹感受着耳边渐渐平稳的呼吸,缓缓地睁开的眼睛,他借着月光看向姜苒的背影,他眸中的光亮明灭。 姜苒就这样睡去,待她再醒时,身边已没了楚徹的身影。钟娘进来服侍姜苒起身,不住地向床榻上望去。 姜苒见了,索性大大方方的让开给钟娘看,床榻干净平整,一丝凌乱也无。 楚徹白日里整日都不在东宫,只傍晚归,他归来后直接入书房,待到安寝时才回临渊阁,他的书房不许她进,姜苒每日能见到楚徹的时间也只有安寝之时。燕王后说楚徹不喜与人同居,姜苒以为她没几日便会被楚徹赶出去,却不想如此夜夜同榻而卧了半月,楚徹却是一言不发。 起先几日楚徹更衣坐卧都由仆人所做,忽有日他看着安静站在一旁的姜苒说,东宫不养闲人。自此姜苒便每日服侍楚徹更衣宽衣。他起的早,姜苒也必得随着他早早起身,待替他穿戴好,送他出门后,姜苒的睡意也随之全无。 这夜,姜苒忽的从睡梦中醒来,窗外月色正浓,她转身,却发现身边的床榻空了。姜苒从床榻上坐起身,轻声唤“殿下” 屋室内静悄悄的,无人回应,姜苒望着投射进来的月光,慢慢下了床榻,待她转出屏风,临渊阁的门正半敞着。 姜苒走了过去,探身出门,正见楚徹披着一件墨色披风,站在廊下抬头仰望穹顶。 北方的天地流转,遥遥苍穹,明月如钩,星河点点。 她似乎惊动了楚徹,他转眸望向她,姜苒便从房内踏出来“殿下为何在此吹风” 楚徹收回了目光,继续眺望月夜星空,姜苒见楚徹久久不语,知她留在这也是扰他兴致,正要转身入室,却听楚徹忽的说道“过来,陪孤待一会儿。” 姜苒有些意外,她依言走到楚徹身边,安静的陪在一旁,她微微仰头,月色下楚徹的下颚棱角分明,他的薄唇如往常一般抿成一条直线。 姜苒不知为何,她忽的觉得今夜的楚徹有些脆弱。 说起来,她并不了解他,嫁来燕地这些日子,他们虽夜夜同塌而眠,但他们之间的话语寥寥,如今他孤寂的站在月色下,她虽陪着,却连如何开口安慰都不知。 楚徹久久的站在廊下,姜苒也被这微凉的夜风吹散了睡意,今夜的月格外明亮,姜苒靠在一旁的廊柱上,遥遥的望着,不知今晚中山上空的月色可也这般的美,不知她潜池中的姜花可还有她离开时生的那般恣意,不知父王母后身体可康健 姜苒望着突然觉得鼻子一酸,夜风寒凉,她重重的打了个喷嚏。 楚徹侧眸,月色下,姜苒的琼鼻微红,她美目也瞧向他,带着几分害羞之色。 楚徹的眸子动了动,他解下身上的披风裹在姜苒身上,他的手顺便搭在她略单薄的肩头“回吧。” 翌日,待姜苒醒时,身边已经没了楚徹的身影,他并未吵醒她,姜苒回想着昨夜月色下的种种,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晌午时,来人送了些珠宝与几匹质地上好的绸缎,还有些中山特生的花卉,待姜苒瞧见那几株姜花时,忍不住心下一动。 钟娘看着楚徹赏来的这些东西,很是欢喜,左看右看,每匹料子都想好了要给姜苒裁什么样的衣服。 钟娘从前贴身服侍钟王后,后来又照顾姜苒,并非未见过世面之人,楚徹赏赐的东西也是平常,除了那几朵姜花,其余的姜苒都未放在心上。 钟娘如此高兴,是因为这是楚徹第一次赏姜苒东西,自姜苒嫁进来,虽日夜住在楚徹的临渊阁,但是楚徹日日早出晚归,对姜苒也并未多伤心。宫中的下人又最是会见风使舵,无论是中山或是燕地,楚徹对姜苒不冷不热,姜苒又位在良娣,有时免不了受些气。 姜苒亲自选了白釉瓷碗,放了温水,将那零零几支开的并不很好的姜花仔细的养了起来。 晚上楚徹回来,瞧见了被姜苒养起来的几株姜花,他看着那素白的花瓣和纤细脆茎“这是什么花” “是姜花。”姜苒慢慢走过去,看着姜花笑道。 楚徹瞧见了姜苒面上的笑颜,自他见她起,很少见她笑,大多时都是小心翼翼,似乎她一步行差踏错,他便会要了她的命般。 “喜欢” 姜苒闻言看向楚徹,她略想了想,随后点头“多谢殿下。” 楚徹勾了勾唇,未再说什么,转身进了内室,姜苒便照旧随着楚徹进了内室,她替他宽了衣,又命人备了水,待楚徹沐浴后,她再沐浴,与往常般姜苒将墨发擦至半干,随后褪了鞋袜,爬上床榻。 只是她今日上榻时脚下一滑,她正好摔在了楚徹身上,他的小腹硬邦邦的,硌得她生疼,姜苒正要爬起,腰上突然多出一个手臂,力道遒劲的将她禁锢住。 姜苒心下一慌,她还未反应,便觉一阵天旋地转,她被压在了身下,楚徹温热的洒下来。往日的记忆一瞬涌了上来,姜苒忍不住颤抖起来。 楚徹看着身下的姜苒,他的鼻息间全是她身上独有的香味,她摔倒在他身上时,那时一种别样的触感,是从未感受到过的柔软。 他的双腿撑开她那两条似还没有他胳膊粗的小细腿,双臂将她纤细的手腕紧紧压制,楚徹垂头沉默的看着姜苒。 烛火下,她美目盈盈,肌肤洁白如雪,唇齿呼吸间有一股香甜的味道,她的长睫一根一根,随着她的身子不安分的颤抖着,楚徹的眸色渐深,他紧紧的握着姜苒。 而姜苒大脑一片空白,即便她与楚徹已相处了多时,可当他如此时,她还是忍不住颤抖,那时从心底深处泛上来的恐惧,抑制不住的颤抖。 姜苒闭上了眼睛,颤抖的愈发厉害,楚徹看着姜苒,慢慢俯身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10章 第10章 他的眸色深沉如凛冬的潭水,姜苒看着楚徹,往昔的记忆一涌而上,她紧闭双眼,身子不受控制的颤抖的愈发厉害。 楚徹将姜苒的反应看在眼里,他神色未变,慢慢俯身。 姜苒只觉得灼人的气息一涌而下,她下意识的侧开头,那抹灼热洒在了耳畔。楚徹见姜苒躲开,握着她手腕的手又紧了几分,他的眸光微闪,随后在她的耳畔留下一抹轻笑。 楚徹放开了姜苒,翻身下榻,他寻了披风,转出屏风后,他的脚步声渐行渐远,最后传来关门的声响,不久与临渊阁相对的书房亮起了灯。 姜苒躺在床上平复了许久,不过刚刚那片刻,她的身子已被冷汗浸满,也是刚刚那片刻她才知,对上楚徹她竟然连挣扎都是无力的。 翌日一早,钟娘向往常一样进来伺候梳洗,见床榻上只有姜苒一人,不由得快步走上前去。 “公主,殿下呢” 姜苒起了身,眼下的疲倦深浓,昨日辗转了一夜,天明时才浅浅睡去,钟娘推门进来的声音又将她惊醒。 “昨夜便走了,不知去了何处。” 楚徹有习惯,不喜奴仆们候在门外,所以每晚奴仆们退下后便都各自回房,不留人守夜。 钟娘听了,有些担心“殿下为何夜里便出” 姜苒抬眸将钟娘的担忧看在眼里,她扯了扯嘴角“殿下突然想起有事便走了。” 钟娘听了半信半疑的点头,随后服侍姜苒起身梳妆。楚徹果真一早就走了,用早膳时姜苒也未见楚徹身影。 因昨夜未睡好,待至午膳后,姜苒起了困意,正要去内室休息,管家突然来禀,说徐将军前来拜访。 待人进了临渊阁,姜苒才知管家口中的徐将军乃是那日她在楚营中救的徐陵远。 姜苒从座椅上起身,按位分,应她先向徐陵远见礼,却不想徐陵远一见她,便率先行了大礼,姜苒心下微惊,连忙让候在一旁的钟娘将徐陵远扶起。 徐陵远起身后,又对姜苒深深一礼“多谢良娣出手相救,若非良娣医术高超末将早已命丧秦琼箭下。” 姜苒闻言只面上带笑“徐将军过誉了,将军吉人天相,自不会有大碍。”姜苒说完微微侧身“将军请坐。” 徐陵远见姜苒这般客气,不错一丝礼数,只得先走到椅子前坐下,徐陵远落座后,姜苒才随之坐下。云芙从外面捧着一方匣子进来,递至徐陵远面前,徐陵远有些不解,他看向姜苒。 “将军中毒之处靠近心脉,想来军医应叮嘱过将军,您体内尚存余毒需日日服药调息。” 徐陵远闻言点头,姜苒所言确实不假,但他仍是不解,他看向云芙手中的匣子“那这是” 姜苒看了一眼云芙,云芙见了便将匣子打开,匣内立着一个精巧玲珑的白瓷瓶,瓶口处有红布结扎紧紧塞住。 “我想将军日理万机,若是日日服汤药必是费时,便制了这药丸,徐将军只需每日服一粒用清水送入便可,服上半年,将军身上的余毒则可彻底清除。” 姜苒话落,徐陵远却是一愣,随后他连忙起身道谢“末将多谢良娣记挂,您亲自配药,如此厚爱,末将只恐担待不起。” “徐将军不必客气,殿下与我说,徐将军乃殿下手足,至亲如兄弟,将军受伤殿下心亦难安。徐将军若能早日康复,殿下也能安心。这只是三个月的药量,待我将余下的制好,便托殿下转交给将军,将军不必客气。” 徐陵远闻言眸光闪了闪,又对姜苒深深一礼“末将多谢良娣。” 徐陵远坐下后,姜苒便又细心叮嘱了些,之后徐陵远起身告辞,又再三谢后,才转身离去,一直候在门外的管家一路相送。 姜苒看着徐陵远和管家离去的背影,淡淡的扯了扯唇角。 转眼她来燕地也近两个月,她却只踏出东宫两次,其中一次还是她夜中偷偷出门,东宫规矩严谨,以她的位分并无随意出入的权力。楚徹对她的心思,她摸不准,如今在她身边的只有钟娘和云芙云荷云香三个丫头,若想在这人生地不熟的燕国活下去,想要早日寻到兄长的下落,她必得先交结人脉。 徐陵远走后钟娘便想扶着姜苒去内室休息,姜苒却没了睡意“钟娘,我不困了,你陪我出去走走。” 如今已近九月中旬,但是燕地不似中山已日渐变凉,阳光虽明媚但从空中照射下来却是温度平平。临渊阁与楚徹的书房通着一条石子小路,小路两旁庭院疏阔,有些空旷。唯有西侧栽了几颗不知名的树,姜苒瞧着,只觉得一片寂落。 从中山带来的药材虽多,但日久天长总有用完的时候,姜苒看着那大片空地,突然起了意,若是埋土圈出个药田,也不算浪费。 钟娘寻了管家商量,管家竟一口答应,立马着就人去办,姜苒在院中转了转,实在无聊,便回了临渊阁。 从魏廖走后的近一个月里,姜苒仍是没有打听到姜铎的一丝下落,可是面对楚徹,她又不敢轻易开口询问。 楚徹今日回来的很早,未去书房直接入了临渊阁。晚膳备好后,姜苒照例在一旁服侍楚徹用膳,待他用好膳后,姜苒再独自用膳。 食不言,姜苒安静的替楚徹夹菜,多日下来她也将他的口味摸的差不多,大荤的菜他不喜,即便是晚膳,姜苒也多挑菜色清淡夹在一旁的菜碟中。 姜苒暗下打量楚徹,见他面色如常,想来昨晚应是未惹怒他。钟娘和云芙一众陪侍在身后。钟娘见姜苒跪坐一旁,低眉敛目,小心翼翼的在楚徹身边侍膳,不由得眼角酸涩。 楚徹看了看身旁的姜苒,她着了一身白色的曲裾,衣襟处由银线绣了花纹,细细长长的纹路一直延伸到腰腹。她纤细的腰肢被一抹乳黄色的束带缠绕,她的长发半绾半散,只带了一支白玉簪,簪子上雕琢的,似乎是她悉心养护的姜花。 楚徹收了目光,随后淡淡开口“不必侍膳了,同孤一起。” 姜苒闻言夹菜的手一顿,她仍将菜夹至楚徹手边的碟子中,随后收了筷子放在箸枕上,微微垂头“妾身不敢。” 楚徹闻言盯了姜苒几秒,复收回目光未再多言,姜苒便又拿起筷子,待楚徹用完膳出了临渊阁去了书房,姜苒才放下手中的筷子。钟娘上前替姜苒布菜,钟娘有些犹豫“公主刚刚为何不与殿下一同用膳” “君妾有别,不可同桌而食。”姜苒停下手中的筷子淡淡道。 晚膳过后,姜苒见楚徹仍在书房内,便先备水沐了浴,出浴后仍不见楚徹回来,姜苒想了想,便披了云肩出了临渊阁,踏上石子小路朝书房走去。 钟娘上前轻轻扣门,不久传来楚徹低冷的声音“何事” “天色已深,殿下可要早些歇息”姜苒隔着书房的雕花木门,出言询问。 书房内沉默了一会,随后传来脚步声,不一会书房的门被打开,楚徹望着站在三节台阶下的姜苒,目色平淡,瞧不出情绪。 姜苒便侧身让出路来“妾身传人备水。” 临渊阁内,姜苒俯身替楚徹宽衣,随后似突然想起什么“殿下,今日徐陵远将军前来道谢了。” 楚徹垂眸看着姜苒,点了点头“孤知道。” 姜苒解下束带,脱下外衣递给一旁的钟娘后,起身抬手去解楚徹右襟上的衣扣,她的目光落在楚徹的肩膀上“妾身替徐将军配了药,可解徐将军体内的余毒,余下的药待妾身配好后还请殿下将药与药方转交给徐将军。” 姜苒话落见楚徹不语,她抬眸看向楚徹,正对上他投来的目光,姜苒微微勾了勾唇角“殿下与妾身说,徐将军同您手足,徐将军的伤妾身不敢大意,只是还望殿下莫要怪妾身自作主张。” 楚徹看着姜苒,烛火将她嘴角的微笑照的一清二楚,只是她的那抹笑,有些说不清意味。 楚徹扯了扯嘴角“你有心了。” 姜苒闻言嘴角的笑意不增不减,她替楚徹宽好衣后,钟娘便带人退下顺便熄了外室的灯,姜苒则留在那等楚徹沐浴。 待楚徹沐浴出来,见姜苒仍站在原地,他的脚步微顿,随后走向姜苒,两人先后上了床榻,待姜苒躺下后,室内的灯久久未灭,忽的楚徹转过身来对向姜苒,热气铺洒下来,姜苒身子一僵,却也侧头看向楚徹。 “孤明日出城,不必等。” 姜苒闻言只觉得心中似有什么东西划过,莫名的有些痒。楚徹的这句话着实有些突然,原先他也有夜晚不归的时候,却从未开口告知于她。她一来从不在意二来亦没有资格知晓,只是未想到今日楚徹会突然与她说。 姜苒看着楚徹,烛火下他的棱角愈发清晰,带着极强的攻击性,不得不承认楚徹生的英俊,她未见过燕王却知燕王后貌美,想来楚徹应是遗传了燕王后。 她的眸子眨了眨,纤长的睫毛随之跳动“是。” 楚徹的目光落在姜苒的小脸上“日后你若梳洗好,不必像今日这般等着。”虽夜夜同塌而眠相处的两月,但初见时的惊艳仍不减半分,楚徹移开目光“陵远的事,多谢。”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11章 第11章 楚徹一早便起了身,姜苒睡的浅,楚徹一动她就跟着醒了,姜苒从床榻上起身,钟娘等人备了洗漱候在外面,见姜苒与楚徹起身便绕过屏风进了内室,待姜苒与楚徹梳洗好后,姜苒从衣架上拿下昨日便烫熨好的衣服,为楚徹更衣。 她的长发只随意的绾起被一支单钗固定,如瀑的青丝松松散散的堆在肩头,随着她来回走动,俯身抬身,单钗愈发松动,摇摇欲坠。 楚徹看着忽的抬手将那只单钗抽掉,青丝似缎,斜斜滑落。姜苒手上的动作一顿,她抬眸看了一眼楚徹,继而低下头将他腰间的束带系好。 楚徹的指尖把玩着姜苒的单钗,白玉簪上雕刻着几朵栩栩如生的姜花。 “殿下,穿戴好了。”姜苒抬头,面上挂着淡淡的笑。 楚徹看着姜苒,眸中神色不定,他将钗子递到姜苒面前“束发。” 姜苒闻言微顿,她的目光落在钗子上,缓缓的眨了眨眸子,随后伸手接过“是。” 钟娘候在一侧,见此心中微喜,楚徹虽日日让姜苒宽衣更衣,束发却都是他近身小厮的事情。瞧着今早的情形,楚徹与姜苒似乎亲近了几分。 姜苒倒是第一次替男子束发,从前在中山时虽也有为母后挽发梳头,但到底是不一样的。绕过屏风,楚徹坐在了姜苒的妆奁前,仆人将窗幔卷起,推开雕花镂空的窗牖,清风徐徐而入,晨光打在二人身上,奁上的铜镜将二人的身影清晰折射。 姜苒从妆奁前拿起桃木梳子,素手抚上楚徹的头发,与女子的纤软不同,他的发丝极硬,曾听老人说,一个人若是头发丝硬那这个人怕是极倔的。 因是第一次束发,姜苒极不顺手,前后挽了两次都不成功,姜苒抬眸透过铜镜暗暗打量楚徹神色,见他面色如常竟未有不耐之色,姜苒收回目光重新挽起。 楚徹看着面前的铜镜上,镜内折射出女子窈窕的身姿,他的目光落在铜镜内女子的玉面之上,如此两月下来中山王女的性子倒出乎他的意料,毫无锋芒却又柔软的像水滑溜溜的无从拿捏。 姜苒梳了三次总算束的端正,以墨玉冠之,她的目光透过铜镜对上楚徹的眼睛,轻声道“束好了。” 楚徹看着姜苒平平的扯了扯唇角,不知意味。姜苒见楚徹沉默,只好又道“妾身手拙,殿下莫怪。” 楚徹闻言依旧沉默,他从铜镜前起身,姜苒见了也只得沉默的跟在楚徹身后,一路送到临渊阁门前。 “公主,”钟娘从身后轻唤姜苒,随后递上早备好的披风。 姜苒闻声回头,目光落在钟娘递来的披风上,她看着钟娘递来的眼色,微顿了片刻,随后伸手接过。 “夜晚风凉,殿下可要多备件披风”姜苒说着双手捧着披风递了上去。 楚徹闻言转身,他看着姜苒递来的披风勾了勾唇,随后伸出长臂接过。姜苒目送楚徹直至他出了院落。才转身回了内室,钟娘打发了云芙几个去备膳,一个人跟着姜苒进了内室。 “殿下这些日子看上去似乎好相处了许多”钟娘说着,言语中免不了带着些高兴。 姜苒听了轻笑了笑,她自不认为这两个月平淡如水的相处下来,楚徹会减少对中山的恨对她的厌,更不觉他今早的动作是因她们之间有所亲昵。 按理说,燕王后应同楚徹一般厌恶她才对,可燕王后却亲手将她送到了楚徹的身边。而从前世来看,以楚徹对她的厌恶,即便他不玩弄羞辱于她,至少不会如此泰然的将她留在枕边这些时日。 燕王后和楚徹都如此反常,事情绝对非她猜想的那般简单。 钟娘替姜苒绾发,她看着铜镜中姜苒的面庞,欣喜中带了几分欣慰“公主生的这般美,太子殿下迟早会动心的。如今虽在位分上亏欠了些,好在殿下并无妻室,公主若是能得了殿下的欢心,以您的出身日后也不是” “钟娘”姜苒看着钟娘,急声开口打断。 她的声音微冷,还带着几分严厉,惹得钟娘一愣。 “你可还记得来燕京之前我与你说的话” 姜苒的面上没了一丝的笑意,她透过铜镜望向钟娘,钟娘见了连忙停下手中的动作。 “如今我们孤身在燕地,处处皆是耳目,若是再做不到谨言慎行,莫说保全自己只怕还要连累母国亲人。”姜苒顿了顿,随后冷声开口“更何况,我从未想过要嫁他为妻。” 钟娘听了一愣,随后湿了眼角“公主教训的是,是奴婢失言了。” 姜苒闻言重重的叹了口气,她转过身拉住钟娘的手“钟娘,我如今屈身妾位我知您心疼我,可我嫁来并非因情爱只想给母国争取喘息的时日,既无感情在,为妻为妾又如何” “我从未想过成为他的妻,如此僭越落人口实之话日后切莫再提。” 钟娘听了眼泪不止,她不住的点头,说日后再不敢口出妄言。姜苒见了亦是心疼,她是钟娘从小看到大的,钟娘的丈夫死的早,膝下又无儿无女,钟娘待她一同己出,百般爱护。做母亲的任谁也不希望自己的女儿为人妾室,终日伏低做小。 钟娘替姜苒绾好了头发,正要拿姜苒平日常带的魏廖送了姜花玉簪却被姜苒换下,姜苒望着手中的姜花簪子,她这些日子带的太过频繁,若是哪日被人得知了来历,难免生出闲话,姜苒将簪子放在妆奁内,随意换了一支青玉单钗。 用过早膳后,姜苒照例替那几支姜花换水,前日瞧着便生出些枯萎,今日却是彻底蔫了下来,姜苒小心翼翼的将姜花从水中拿出,换了新水又重新放了回去。 终究是异地的孤儿,在燕活不得长久。 姜苒望着姜花,苦涩的勾了勾唇角。 中午管家带人来,说是选好了几种土,让姜苒挑选,北方多黑土倒也肥沃,姜苒选了黑土便指了那几颗不知名的树下,在那周围埋了土,圈出了药田。 姜苒见几个小厮在树下填土,又看了看身侧的管家“王叔,药田之事你可与殿下说过” 姜苒来了这些日子,见管家待人接物极为老成,在府中甚有威信,楚徹待他似乎也礼重有加,姜苒便尊称了一声王叔。 王福听了连忙低头道“良娣客气,唤奴才贱命王福就好。”他说完又道“王后娘娘交代过,良娣千里迢迢嫁来,若有吩咐让奴才必定办的周全,绝不让良娣在燕地有所不便。至于殿下必定也是听王后娘娘的。” 姜苒闻言朝王福笑了笑,未再多言。 看着那几个小厮忙前忙后了一会,姜苒便回了临渊阁,外面有王福看着,倒也无需她费心,她若待久了,只怕王福难免多心。 姜苒让钟娘将陪嫁的医书悉数翻出来,她需将适合在燕地种植的草药整理出来,气候不适宜的看能否有药效相似的替代。 姜苒借用了临渊阁内楚徹的桌案,屋内的桌案她从未见楚徹用过,似乎只是个摆设,他多待在书房,亦或许因她在临渊阁,楚徹躲她才从未用过。无论如何,如今却是便宜了她。 临渊阁内书案的两侧皆有开窗,白日里光线极好,如此看来,也并非摆设之物。 姜苒翻着医书细细分类,有些竹简上了已出现了裂纹,年代已经很久远。她的医术和这些医书都是外祖传授的。 钟家世代行医,却在她母后这代出了个绝世美人,祖父不过是一介太医,太医之女如何有资格成为一国王后可她母后生的绝美,美名更是闻名各国,先帝原是想将母亲送到赵国联姻,却被父王出面阻拦,说非母后不娶。 母后亦不想离家和亲,后来先帝无奈便给指了婚,因母后出身不够还认了当时的丞相做了义女。祖父膝下只有母后一女,母后嫁入王室生下了兄长姜铎,一国太子怎可学医可是祖父不忍家学失传,后来她降生,祖父便求了母后许她学医。 她幼时大多是在外祖家,说来似乎因血脉所致,她对医药极感兴趣,祖父也从未因她是王女而有所娇惯,在治学上对她十分严谨,说来也正因祖父严厉,她如今才能有这傍身的本事。 姜苒刚将种类整理好,钟娘便进来说午膳备好了,姜苒踏出临渊阁见那几个小厮仍在忙着,而王福搬了把椅子坐在廊下阴凉处看着。 姜苒看着王福的背影,随后叫来钟娘“多拿些银子打赏,让那几个小的别忙了,用过午膳来也不迟。”姜苒说完转身回了临渊阁。 钟娘奉命取足了银两,在这方面钟娘倒无需姜苒操心,后宅深宫中的事她自然比姜苒明白许多。按照姜苒如今的身份地位,这些奴才自是得罪不得,尤其像王福这种,位高权重,平日里得的赏银绝非少数,眼界自然高些,若是打赏少了,极易落了埋怨嫌隙。 钟娘快步向王福走了过去,面上挂满了笑“王管家还忙着这大日头的良娣知您辛苦,这些赏您与那几个小的喝茶。”钟娘说完将手中鼓鼓的荷包递到王福手中。 王福握在手中掂量,眼中划过惊讶之色,未想中山良娣出手竟这般阔绰。王福面上的笑意更灿烂了几分“哪来的辛苦,还不为主子办事。还请钟姑姑待老奴转达,多谢良娣厚爱。”他说完将银两收入衣袖中,随后转身招呼那几个小的。 钟娘送走了王福回临渊阁,云芙正在一旁布菜,钟娘走上前去帮忙“王福走了。” “可还满意”姜苒端起茶盏,随口问道。 钟娘想着王福的嘴脸,似笑非笑“必定极满意,天下哪有这么好办的差事” 姜苒勾了勾唇,她看了看身边云芙“你下去吧,留钟娘就好。” 云芙听了放下手中的东西,俯身退下。 待云芙出了临渊阁,姜苒压低声音对身边的钟娘道“待王福下午来时,你与他说想出府采办些东西,他不会拒绝,你再去码头问问,兄长可有消息了。” 钟娘听了点头“公主放心。”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12章 第12章 姜苒所说的码头并非真正接连水陆,来往船只络绎不绝的码头,而是幽州一间茶馆。 茶馆之地三教九流,鱼龙混杂,日日往来之人繁杂,遂称名为码头。寻常人看码头只以为是间茶楼,却不知茶楼背后是打探买卖消息之所。 姜苒也是因四处打探姜铎许久才辗转得知此地,传闻码头之神,即便探查身死之人亦能挖地三尺寻其坟墓,但姜苒托码头打探姜铎的下落已有半月,可时日匆匆而过,码头却没传来一丝消息。 午膳后王福带人来,钟娘与他说了意图,王福果真一口答应,还询问了钟娘可需备车。钟娘闻言笑着回绝了王福的好意,说来刚幽州不久想多在街上逛逛。 姜苒唤了云芙云荷和云香来,钟娘望了望门外,随后关上了临渊阁的大门,姜苒带着云芙三人进了内室。 “云芙,你与我换了衣服。”姜苒说着开始解身上的束带,云荷与云香见了连忙上前帮忙。 云芙一愣,随后也开始解身上的衣服。 “我与钟娘出门后,云芙便装作是我在内室休息。”姜苒与云芙互换了衣服后,对身边的云荷云香交代“晚些王福若是来,你们两个便说我午膳后不太舒服,已经歇下了。” “我与钟娘许会晚归,你们切莫露了马脚。”姜苒细细交代后,将发鬓间的玉簪摘下,随后抬手摘下云芙头上的珠花佩戴在发间“你们三个从中山一路随我而来,在这燕地我能依靠的也就只有你们。” 云芙三个听了连忙俯身“公主放心,奴婢们定会守着临渊阁等您回来。” 钟娘从妆奁内拿了面纱藏在衣袖之中,随后入了内室,见姜苒已换好了衣裳,便走到窗牖前,窗外王福正背对着正门坐在廊下,钟娘放下窗子对姜苒点了点头“公主,可以走了。” 姜苒低垂着头跟在钟娘身后出了临渊阁的大门,走出廊下时并未惊动王福,姜苒便跟着钟娘一路向苑门处走去,从前未觉得这条路长,姜苒今日走着却忽觉漫长之感,眼看就要踏出苑门,身后却突然响起了王福的喊声“钟姑姑留步” 姜苒与钟娘心下皆是一惊,钟娘立刻转身将姜苒挡在了身后,她看着朝这边快步走来的王福笑道“王管家这是何事” 王福快步走到钟娘身前“钟姑姑这是要出门了”他说着朝钟娘身后望了望。 姜苒心下一沉,她用力将头埋的很低,王福的目光从姜苒身上一扫而过,复又看向钟娘,似乎并未发现不妥“就带这一个小丫头可需我派几个人跟着您” 钟娘闻言面上的笑容更浓“不必麻烦,听说前街新开了家江南点心,良娣想着家乡口味,差我去买些,不是什么重物,带个小丫头就够了。还要多谢王管家您记挂。” 王福听了乐呵呵的笑道“不麻烦,不麻烦,那钟姑姑慢走。” 钟娘笑着点头,随后转身带着姜苒离去,王福望着钟娘的背影出了苑门转身回了廊下的椅子上。 出了苑门,姜苒与钟娘皆松了口气,钟娘不由得虚擦了擦额头“这王福何时这般殷勤了” 姜苒也重重的松了口气,随后道“看来银两是赏对了,王福如此重财反倒是好事。” “马车可备好了” 钟娘点头“都妥当了,还是魏大人留下的人,已经在后门等着了。”钟娘说完带着姜苒向东宫后门走去。 东宫偌大,姜苒垂着头跟在钟娘身后快步的走着,虽说避开了王福但路上难免碰到仆人,她虽不常出临渊阁,但她嫁来的那日想来府中上下应是全见过她了。姜苒谨慎的低着头,快步行了许久,终到了后门处,两个守卫见钟娘来立刻将门打开,钟娘从衣袖中拿了银两打赏。 出了后门,姜苒才算彻底松了口气,一直悬着的心缓缓落下,钟娘扶着姜苒上了马车,随后从衣袖中拿出先前备好了面纱“公主戴上,莫要碰上相熟的人。” 虽说在这幽州人生地不熟,但稳妥起见姜苒还是依言戴上,素白的面上覆上她挺翘的琼鼻,一直垂到她洁白的长颈。 “回来时去前街买些糕点带给王福,就说算是点心意。”姜苒将马车的窗幔撩开,望着燕地的街景,忽然说道。 钟娘听了点头“还是公主想的周到,奴婢记下了。” 马车跑了小半个时辰,随后在一条长街口停下,燕地的道路多宽阔,但这条长街显然是旧时街道,街道略窄且两侧店家林立,街前亦穿插着小摊小位,街道内人来人往很是热闹。 钟娘扶着姜苒下了马车,吩咐了车夫在此等候,然后携着姜苒向长街内走去,街上来往行人有些多,钟娘伸出手臂护住姜苒,生怕她被人碰撞了,一路略拥挤的走到长街中央便见一气派的三层鹰嘴岩独楼伫立在侧,楼上的匾额偌大刻着两个大字。 码头。 姜苒与钟娘对视一眼,随后踏上台阶走了进去。 刚一进去,立马有小厮迎了上来,小厮看着两人的穿着,向左侧的楼梯引去“两位二楼请” 码头与一般茶馆无二,亦分三六九等,一楼多设方桌矮椅所奉客人多赶路行人或是着粗布短袍之人环境较为嘈杂,沿着硬木细窄楼梯而上是茶馆的二楼,二楼则与一楼风格迥异、大相径庭。 二楼被隔出了许多互不相通的雅间,北面设了戏台,台上有三个素装女子弹着琵琶,音域袅袅,相较于一楼的嘈杂二楼安静矜持了许多。 姜苒和钟娘被小厮引着入了雅间,姜苒与钟娘落座,随后钟娘从衣袖中拿出一锭银子放在茶案之上“唤你们管事的来。” 那小厮看了看银子又看了看钟娘,随后弯身退下“好嘞,您稍等。” 不一会雅间的幔帐被人撩开,一个不惑之年的男子走了进来,他身上着这一件褐棕色的长袍,腰间悬挂了一个白玉坠子,男子长目短须,面上带笑。 男子看了看姜苒,随后将目光落到钟娘身上“不知夫人唤在下何事” “我们来买消息。”钟娘说着将茶案的银子向前一推。 男子看着那银子,忽的一笑“夫人可是走错了地方我们这只卖茶水不卖什么消息。” 姜苒看着那男子,随后从衣袖中拿出一枚木雕,木雕轻巧而细腻显然是一条鲤鱼的模样,姜苒将木雕放在茶案上“我们的消息可找到了” 男子看着那木雕,长目微眯,他望着姜苒许久,随后道“二位请随我来。” 姜苒和钟娘由那男子引着,一路上了三楼,三楼景设与一二楼皆不相同,完全不似茶馆模样。从楼梯转入,入目的是一条幽深的长廊,廊侧的墙壁上雕刻着细细的纹路,廊宽三尺,廊下的地面上铺着一条柔软的暗红色织锦长毯,长廊深处有一扇圆合松木门,男子将姜苒与钟娘引至门前,随后将木门扣响。 “主子,有客人来了。” 男子话落,圆合松木门从中裂开成两个半圆缓缓而开,入目的是一张硕大的屏风,两只仙鹤展翅交颈跃然屏风之上。硕大的屏风将室内的景设悉数遮挡,男子侧身伸出手臂对一旁的姜苒道“请。” 姜苒与钟娘先后进入,钟娘却被男子拦住“阁中规矩,只可进一人。” 钟娘一愣,有些着急,姜苒闻言回头,她看了看将钟娘拦住的男子,随后对钟娘道“无妨,你在此等我便好。” 钟娘不放心的看着姜苒的背影转过屏风,随后圆合松木门慢慢合上 姜苒转过屏风,眼前景设豁然开朗,室内两侧的高玄木架上宝器琳琅,地面上铺着厚重柔软的地毯,足踏上去悄然无声,房室无窗,室内燃着逐排的烛火,灯火的最深处设有一张长案,一袭白衣靠坐在太师椅上。 姜苒缓缓走近,长案前设有一张坐席,男子侧着头并未看她,姜苒落坐后,将衣袖中的鲤鱼木雕放在男子身前的长案上。 “半月前我托贵阁寻找的中山姜铎不知可有消息了” 男子闻声回头,一双狭长的凤眸看向姜苒,姜苒的目光亦落在男子面上,若说惊艳并不为过。眼前的人凤眸微挑,似有睥睨之意,许是终日不见阳光,男子面上透着不正常的白,可这白却不带一分病弱之感,更显锋利侵略。 白逸修看着姜苒似笑非笑“我从不与掩面之人做生意。” 姜苒闻言一顿,随之想起面上覆着的面纱,她抬手解下。 面纱落下,姜苒的小脸悉数展露,白逸修望着姜苒的脸蛋,凤眸微眯,他的唇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你便是楚徹从中山纳回来的妾” 姜苒一愣,她的绣眉微蹙,看向白逸修的目光渐渐警惕。 白逸修将姜苒的反应看在眼里,他打量着姜苒的穿着打扮,一看便是从东宫偷跑出来,他又是一笑“怕了” 姜苒看着白逸修,他神情话语间挑弄玩嬉明显,姜苒的声音微冷“你想说什么” 白逸修看着姜苒变冷的神色与语调,挑了挑眉“放心,码头做生意有规矩,绝不会透露半分消息。” 姜苒闻言不语,静静的看着白逸修。 白逸修伸手将桌案上的鲤鱼木雕拿起,夹在指间打量,随后冷淡开口“你要寻的姜铎,已是身死之人。” 姜苒的心猛的一沉,她脱口而出“不可能” 白逸修闻言嗤笑,随后将指尖的木雕丢出,木雕在长案上翻了个翻,跌落回姜苒的双膝上。 “随你。” 圆合松木门再次缓缓而开,姜苒看着钟娘脚下忽然一个踉跄,候在外面的钟娘连忙上前扶住。钟娘望着姜苒苍白的小脸,心下一紧“公主,怎么了” 姜苒扶住钟娘堪堪站稳,她望着钟娘眸色有些凄然,钟娘见姜苒不对,连忙扶着她向外走去。 码头茶馆一至二楼的硬木细长楼梯上,楚桓身后跟着两个随从,姜苒由钟娘扶着,步伐不稳的向下走去,细窄的楼梯上姜苒撞上了楚桓的肩膀,她本就不稳的身子犹如断了线的风筝向下滑落而去,楚桓见了连忙伸手扶住。 待他将姜苒扶起,目光落在姜苒的小脸上时,楚桓显然一愣“姜苒” 姜苒亦看向楚桓,她的反应很是迟钝,她望着楚桓良久,缓缓张口“祁王殿下。”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13章 第13章 码头二层的雅间内,楚桓望着对面的姜苒,她这身打扮似乎是乔装了宫女偷偷溜出来的,楚桓将姜苒面前的茶盏斟满茶水,未动声色。 姜苒愣坐在楚桓面前许久终缓缓的回过神来,她望着楚桓一时不知如何开口。 楚桓看出了姜苒的窘态,他笑了笑率先开口“早就听闻码头乐姬的琵琶一绝,不想良娣也感兴趣” 雅间外的琴音虽袅袅悦耳却也担不起绝响,更何况祁王之辈又哪会跑到这民间茶楼来听曲子 姜苒听出了楚桓替她解围之意,她朝楚桓微微低头“刚才无意冲撞了殿下,还望殿下恕罪。” “无碍,倒是你可有伤到” 姜苒摇了摇头“多谢殿下相救及时。” 楚桓点头,他看着面前心事重重的姜苒,随后从衣袖中拿出一个玄色的荷包递到姜苒面前。 “魏相与我北上时,你还在楚营中养伤,他恐见不到你便让本王将这个转交给你。” 姜然闻言连忙接过,楚桓又道“本想着王后寿辰时再转交给你,未想今日碰巧遇上倒省去诸多麻烦。” 姜苒捏着荷包,随后对楚桓道谢。两人又客套了几句后姜苒便起身告辞,楚桓瞧出姜苒状态不对并未多挽留。 钟娘扶着姜苒出了码头,走至街口处,来时的马车等候在那里,钟娘先将姜苒扶上马车随后对车夫吩咐“去前街。” 姜苒靠在车窗前,她抬手放下窗幔,马车内光线一瞬暗了下来。姜苒将自己笼罩在阴影里,她缓缓打开魏廖留下来的荷包,荷包内只留有一条细长卷起的绢布,姜苒打开,魏廖的大字映入眼帘。 “勿寻太子。” 姜苒看着那个几个熟悉的字,心好似被千金铁锤重重撞上,沉重的无法呼吸。刚刚在码头内,白衣男子的话再次浮现出脑海。 “你要寻的姜铎,已是身死之人。” 那日在客栈,魏廖便再三嘱咐她不要寻找兄长。在次之前谨慎如魏廖却也留下字条让毫无交情的燕国祁王代为转交,而字条上的内容仍是勿寻长兄。 魏廖如此反复叮嘱她不要寻找长兄,可是他察觉到了长兄的不对长兄又是怎样艰难的处境能让魏廖和她隐瞒真相,姜苒不敢想下去。 上一世,长兄明明在燕国为质了多年,楚徹挥兵南下灭中山时才将长兄杀害今世为何却告诉她长兄早已身死 姜苒只觉得身子发冷,她将魏廖留下来的字条攥在手中,紧紧的环抱住自己。 钟娘心疼的看着姜苒,她不知那码头阁主与姜苒说了什么,竟让姜苒如此失魂落魄,钟娘一边忧心着不知下落的太子一边心疼的抱住身子微颤姜苒。 马车停在了前街,钟娘下车买了几样姜苒爱吃的糕点,复上了马车回东宫。 回到东宫时天色刚暗,待进了苑内王福与那几个小厮已没了身影,钟娘将姜苒送回临渊阁后,然后拿了预备给王福的糕点出了临渊阁。 云芙几个见姜苒回来皆松了口气,云荷说王福得知姜苒身子不舒服便要宣太医来看看,好在云香机灵几句给搪塞了过去。三个小丫头说着,似乎有些完成使命的自喜与兴奋。姜苒听着,却只能无力笑笑。 云芙最年长,她看出了姜苒的倦色,连忙止住了仍兴奋说着的云荷,随后低声对姜苒道“奴婢伺候公主沐浴。” 钟娘从王福处送了糕点回来,正见云芙几个小丫头转出屏风从内室出来。 “公主歇下了” 云芙点了点头“已经歇下了。姑姑,公主可是身子不舒服” 钟娘听了叹了口气,随后对云芙几个道“外面的茶案上有家乡的点心,公主买来赏与你们的。” 钟娘说罢转进了内室,内室的床榻上姜苒已经沉沉睡去,钟娘又理了理床幔,随后静悄悄的退了出去。 泠泠月光从窗牖上木雕花纹间的缝隙中流入,洒在床榻上冷汗淋漓的人儿身上。 姜苒深陷噩梦之中,前世宫破的记忆一遍又一遍将她缠绕包裹,姜苒的绣眉紧皱,身上的中衣被冷汗浸湿,忽的她跌入另一个梦境中。 百万雄军陈列,校场之上一片威严肃穆。帅帐前的楚徹一袭银灰色甲胄手持长戟而立,他的眉目冰冷,眼中戾气沉重,他垂眸睥睨着帐下军前被捆绑着跪倒在地的男子。 男子身上的衣服破旧不堪,凌乱的长发遮挡住污垢的面庞,可即便是这样姜苒还是一眼认出,跪倒在地上的男子是她的长兄姜铎。 楚徹手中的长戟直指姜铎,他的冷冽与杀意一触而发“中山与燕逆党勾结,致使先王被逆党所害,如今逆党已除,尔等随孤南下血洗中山,以报先王之仇” 他话落,姜铎身后的士兵挥刀而下,刺目的鲜血一涌而出。 姜苒从噩梦中惊醒,泪水从她的眼眶中肆意而出,将她整张小脸浸湿布满。 楚徹从城外而归,临渊阁外钟娘候在那里,她见楚徹回来连忙俯身“殿下回来了,良娣已经歇下了。” 楚徹闻言点了点头,随后对钟娘道“不必在外候着。”他说完推门进了临渊阁。 临渊阁内一片寂静悄悄,楚徹放轻脚步走进内室,他转过屏风脚步却忽的顿住,床榻之上的人泪水盈盈,月光浮动之下犹如湖面的波光一片汪洋。 楚徹看着姜苒慢慢走到床榻前,他侧坐在床榻边,望着她脸上的泪光眉心微蹙,他有些犹豫的伸手想要拭去她面上的泪水。 姜苒忽的从噩梦中惊醒,她尚未回神便见楚徹朝她走来,她的身子猛的一僵,月色下她眸中的畏恨清晰可见,她看着楚徹伸过来的手臂,下意识的挥手打开。 “别碰我” 姜苒如此激烈的反应惹得楚徹一顿,楚徹收了手掌,目光依旧落在姜苒布满泪水的小脸之上,溶溶月光下,他将她眸中的情绪看得一清二楚。 姜苒怕他。 “怎么了”他尽量放轻声音,开口询问。 而姜苒怔怔的看着楚徹,她看了许久,终于缓缓回神。 楚徹见姜苒一言不发,只一动不动的望着自己,无奈的叹了口气。他从床榻上起身,快速褪了身上的衣服,随后回到床榻前,他长臂一伸将姜苒拉入怀中。 他的长臂从她的小脑袋下穿过,她一头湿漉漉的墨发在他的臂弯铺散开来,他的手掌覆上她的头顶,抚摸着她细腻墨发,似有安慰之意。 姜苒回神,她想她刚刚如此激烈的动作定会惹怒楚徹,却不想他接下来是如此动作。 同榻而眠了两个月,第一次靠的如此之近,近到他温热的鼻息,强有力的心跳充斥着她所有的感官。而她原本颤抖的身子,却在这片温暖之中渐渐平复。 说来讽刺,带给她惊吓与噩梦之人,却这般温柔的安抚着她梦魇之后的恐惧。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14章 第14章 姜苒醒来时仍身在楚徹怀中,她一睁眸正撞上楚徹投来的深沉目光,她枕着他的臂弯与他对望许久终是反应过来,姜苒猛然起身。 她身上的中衣经了一夜的辗转有些凌乱,微开的衣襟露出她精致的锁骨与一片细腻如雪的肌肤。 楚徹看着姜苒,眸色深了几分。 睡意消散昨夜的记忆悉数涌了上来,姜苒有些心虚的躲闪着楚徹望过来的目光。 经了一夜,她小脸上昨夜的泪痕尚未消,楚徹抬手托起姜苒的下巴,手指抚上她微微红肿的美目。 她的眸子随着他的动作缓缓闭上,她纤细的长睫在他的指尖轻轻颤抖。 楚徹的喉结上下动了动,最后,他收了手开口道“今日是王后寿辰,晚些时你随孤进宫赴宴。” 随后他从床榻上起身进了浴室,钟娘从外室进来,她看着姜苒微肿的眸子一愣,随后她的目光越过姜苒向床榻上望去 她们一早便候在外面,却久久不见一向早起的楚徹起身,钟娘在外等着心中有了猜测,如今转入内室又瞧见姜苒这副模样,不由得以为自己猜中。可是当她的目光落到床榻上时心一瞬揪了起来。 床榻之上并无她所想的男女欢爱后留下的痕迹,钟娘看着姜苒哭过的眼睛,几步上前急声询问“公主如何哭了,可是殿下” 姜苒摇了摇头,随后向浴室看去,钟娘连忙噤了声。 钟娘扶姜苒起身梳洗,转出屏风,坐至妆奁前,姜苒望着铜镜中微肿的双目闭上了眼睛“今夜王后娘娘寿宴,我需随殿下出席,无需刻意打扮不失礼数便好。” 钟娘点头,忧心忡忡的望着闭目沉默的姜苒,昨夜楚徹归来时神色如常,怎么今早却是这副景象 姜苒是钟娘看着长大的,她能美到何种程度钟娘最清楚不过,虽然姜苒吩咐不失礼数便好但钟娘却总有不甘之感。姜苒一路从中山遥遥嫁来,原以她王女的身份应位至正室,可燕太子倨傲,国又逢难,只得先委屈了姜苒。 嫁来燕地前,钟娘从未想过姜苒会备受冷落,毕竟姜苒的身姿样貌放眼五国都是极出挑的,连她一个妇人瞧了都惊叹喜爱更何况是血气方刚的男子谁成想,嫁来燕地数月,夜夜在临渊阁同榻而眠,燕太子愣是一碰都不碰姜苒,更别说她心中所望宠爱呵护。 依姜苒现在位分,若是长久得不了楚徹的欢心,今后的日子可想而知的艰难。钟娘心中郁气难解,望着姜苒微肿的眼眸,心想定是那楚徹昨夜欺辱所致,是以姜苒说端庄即可钟娘只嘴上答应,心中却已经想好如何打扮定要让姜苒今夜艳压群芳。 姜苒闭着眸子任由钟娘摆弄,如今回想起昨夜楚徹的反应深觉不可思议,姜苒心中复杂,楚徹对她是远远超出她预料的温柔,只是他这毫无征兆的温柔,究竟是为何 钟娘将最后的白玉双笄从姜苒如烟云鬓侧斜斜插入,随后钟娘从妆奁前将姜苒扶起,姜苒睁眼,望着镜中的自己由不得嗔怪“钟娘,如此打扮太惹眼了。” “公主平日里着装过素,这样打扮全合时宜,哪里就会惹眼了。”钟娘制止住想要从鬓间拔下珠钗的姜苒,随后让云芙去衣橱中寻姜苒在中山时用冰纨新裁的那件复裙。 冰纨衣料特产于中山,冰谓布帛之细,其色鲜絜如冰者也。古有诗赞冰纨之质,“玳瑁帘开南内宴,沉香匣启西川扇。蝉翼描来云母轻,冰纨制就天孙艳。” 冰纨之料除特供中山王室的几匹外,中山富商千金难得一匹,远销往他国的价值可想而知,钟王后怜姜苒远嫁将今年中山所产的冰纨悉数充入姜苒嫁妆之中,云芙将衣服捧来,与钟娘一起服侍姜苒更衣。 衣服裁时是为姜苒寿辰准备的,样式极精巧细致,与往常的衣服不同,这件复裙需绕衿而穿,从大襟至胁间向后旋绕而下。穿法虽有些繁杂,可衣裙上身之后却动若流水荡漾静如寒冰剔透,遥遥望去似无缝天衣,多姿婀娜。 由于冰纨乃素白之料,虽有精致花纹在上点缀,但贺寿之装难免落于素雅,钟娘寻了水红色的结缨系于腰间,又寻了环玉之佩坠于腰间。 姜苒拗不过钟娘与云芙,只得由着她们摆弄,心想着赴宴前摘下些头上珠钗。楚徹从浴房而出,见床榻已被铺整好,便转出屏风去寻姜苒,楚徹绕过屏风,脚步却是一顿。 几步之外,姜苒遥遥的静立在那里,纤腰若约素,绰约而多姿。皓腕长颈,雪肤花貌,朱唇榴齿美艳若春日桃李。一双美目盈盈,见他出现,眸中有惊诧之意划过。 楚徹的目光在姜苒身上滞留了几秒,随后抬步向她走去。 钟娘和云芙见楚徹来,连忙退下站在一侧,楚徹走到姜苒身前,他的目光从上落下,深深的撞入姜苒眼中。 钟娘站在一侧,将楚徹眼底一瞬而过的惊艳之色尽收眼底,钟娘微垂着头,嘴角勾起得逞的笑意。 姜苒率先错开目光,她微微垂眸,躲开楚徹似有灼热的眼神“殿下沐浴好了妾身服侍殿下更衣。” 楚徹见姜苒躲闪,他收了目光,向一旁的妆奁走去,哼声答“嗯。” 姜苒看向钟娘示意她备衣,随后取了绢布,向楚徹走去,他坐在铜镜前,目光透过铜镜落在姜苒身上,她正拿着绢布小心翼翼的擦拭着他的头发,楚徹的目光从姜苒的身姿上流连而过,随后收了目光。 第二次束发显然顺手了许多,姜苒将楚徹的黑发束起,以金玉相衔冠之,从中插入白玉素簪固定,素簪之尾雕有龙纹。 姜苒透过铜镜对上楚徹的眼睛,轻声询问“殿下可还满意” 楚徹看着姜苒,又是哼声一答“嗯。” 钟娘拿来了锦服,楚徹的衣物大多以玄色为主,长袍通身为黑,唯有衣襟处有金银双股丝线缠绕绣有龙纹,烛火之下隐隐可显。 姜苒服侍楚徹更衣,待她服侍他穿上外袍抬头时,他的手指再次抚上她微肿的双眸,姜苒身子微顿。 楚徹看向一旁的钟娘,吩咐道“取些冰块来。” 钟娘见此连忙应声前去,想着楚徹刚刚的动作,不忍心中欢喜,她果真预料的不错,到底是姜苒平日里疏于打扮,如今细细装扮起来,她偏不信那燕太子还能心若静水,纹丝不动。 楚徹将姜苒拉至妆奁前,随后他的双手抚上她柔软的双肩,双臂微微用力,她的身子便不禁的倒坐在软椅之上,他蹲下身子,平时着她的眼睛。 “可该告诉孤昨夜因何事” 姜苒闻言垂头错开目光,犹豫沉吟,不知如何开口。 钟娘去小厨房用瓷碗盛了冰块而来,她贴心的捡了些细小的碎冰用丝帕包裹住,随后俯身递到楚徹手边。 楚徹接过,他望着垂头回避的姜苒,对钟娘道“你们退下。” 钟娘望了望姜苒与楚徹,俯身答是,带着云芙轻声退出了内室。 楚徹伸手捏住姜苒白嫩的下巴微微抬起,让她对上自己的目光,见她仍不回答,他的声音微低“闭眼。” 姜苒依言闭上了眸子,随后一股冰凉涌上她微热的眼眸,一瞬的冰凉刺激的她身子微微颤抖。 待丝帕内的碎冰悉数融化,楚徹又抬身取些复蹲在姜苒身前,如此几次的冰敷下来,眼上的灼热感渐渐消退,随之由舒适的冰凉之感取代。 待她再睁眸时,红肿消退,眸似汪洋一片清凉。 楚徹起身,将手中的丝帕向长案上一丢,随后转身快步而出“走了。” 姜苒在软椅上看着楚徹的背影愣坐了片刻,随后起身向外走去。 东宫外驷马高车等候侧,马车两侧有一队兵士持武器而立,见楚徹来皆躬身行礼,楚徹一步跨上马车。 楚徹身高体长又是快步而去,姜苒自是追不上,索性在后慢慢走着,待行至车前,见高车下并无供她踩踏的杌凳,如此高度她是如何也上不去的。 钟娘扶着姜苒也愣在了马车前,如此高车要姜苒如何上去原想着楚徹替姜苒冰敷的眼睛,有了贴心之意,可现下他一人上车,将姜苒晾在车外,钟娘刚刚那丝喜悦先下无存。 楚徹在马车内等了许久不见姜苒上来,他不耐的撩开车帘走出去,却不想姜苒正愣站在马车外,楚徹微微皱眉“怎么不上来” “马车太高,殿下可否派人拿个杌凳来” 楚徹闻言顺着马车向下望去,他平日上下习惯了,倒未想到这车对女子来说高些,楚徹看着姜苒伸出手臂。 姜苒望着楚徹伸来的手,停顿了片刻,随后伸手搭在楚徹的掌心,她踏上车沿只觉得一股力量将她轻易拉了上去。 楚徹扶住姜苒的腰肢,待她在车上站稳便松了手,他撩开车帘示意姜苒先入,姜苒微俯了俯身,入了马车,楚徹随之放下车帘而入。 钟娘同那些兵士一同跟随在马车旁,马车缓缓的朝王宫处驶去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15章 第15章 燕王后贺寿晚宴设在寿仙宫,寿仙宫盖在潜池中,分内外两殿,殿内皆四面通透有窗,两殿左右设有相通的曲廊,内殿深入潜池中央与外殿跨水接岸相连。 潜池中生着姜苒不知名的花,纤细茎团子大的花蕊,从池上过,暗香浮动,袂盈满香。 王后寿宴,百官朝贺,按阶位品衔、亲疏远近由外殿至内殿。下了马车姜苒便一路跟在楚徹身后,向寿仙宫内殿而去。 姜苒随着楚徹入了寿仙宫。 在燕地,无人不知堂堂一国王女竟下嫁给楚徹为妾,亦无人不知,太子楚徹深恶中山,扬言纳其王女也本欲羞辱。如此情况结下的姻亲不由格外受人关注。 众人探究的目光悉数落在跟楚徹身侧的女子上身,女子敛着眉目静静的跟在楚徹身旁,步似莲花,身姿婀娜。待目光向上落在女子面庞上时,原本议论嘈杂的大殿渐渐静了下去。 早听传闻,中山王女仙姿玉貌,颖悟绝人,是放眼五国难寻的绝代佳人。 寿仙宫的高位上燕王后与燕王本正交耳谈笑,待她看清跟随在楚徹身旁的姜苒时,嘴角的笑意一滞。 燕王后盯着姜苒的面庞看了片刻,随后不着痕迹的收了目光。 燕王见楚徹来,面上的笑意渐渐退去,他正了正身子端坐在王位之上,目光锁在楚徹身上,似有施压之感。 姜苒从入大殿前便早已做好了被打量审视的准备,她虽因国难逼迫嫁与楚徹,可以她中山王女的身份嫁给楚徹做妾,在燕人看来就是十足的笑柄。 似乎早有心理准备,姜苒面对满室投来的纷杂目光不去理会,只垂眸安静的跟随在楚徹身旁。 楚徹行至殿前,他忽视了王位之上紧盯着他的燕王,看向一旁的燕王后。 燕王后面带慈爱的微笑,她看着楚徹招手“珟儿不必多礼,快上来。” 殿上设有三张宴席,除了正中央燕王与燕后的席位外,在左右两侧又各设两张副席。右侧的席位上楚桓已经坐在了那里。 楚桓身着一袭暗红色锦袍,相较于楚徹的那一身玄衣,似乎更合祝寿之景,他看着楚徹坐在席前未动。 楚徹听闻燕王后之言,只微微点头算作示意,随后抬步向殿上走去。 姜苒跟着楚徹走至殿上,见楚徹并无行礼的举动,姜苒心下为难,她定是不能同楚徹一样不请安行礼,只是面前坐着燕王与燕王后两人,楚徹对燕王之厌恨更胜中山,她如今嫁于楚徹算是东宫之人,东宫与燕王向来势同水火,她若向燕王行礼,楚徹必然恼火。可若她略过燕王直接向燕王后请安行礼,便是将燕王与祁王一同得罪 她如今身在燕地,犹如浮萍,她名义上虽为东宫之人,可实际上楚徹对她一样厌恨,并不会维护她半分,如此情况下她不敢贸然得罪燕王,但同时她更不敢惹怒楚徹。 姜苒心情复杂的随着楚徹上殿,如今她方体会到了什么叫进退维谷,左右两难。 待至殿上,楚徹看向跟在他身侧的姜苒,她的双手交叠持于胸前,只是现下她的右手紧攥着左手指尖,面上的纠结之色也是轻易可见。 楚徹瞧着姜苒这副模样,心知她为难什么,中山借兵于燕叔才有燕叔今日称王之日,可她却偏偏嫁给了他,如此两难局面皆是中山作茧自缚,自食恶果。 姜苒站至殿上,四道目光同时落在她身上,比起刚刚殿下那无数探究的目光,如今这四道目光才让她惴惴不安,如芒在背。 姜苒深吸了一口气,她的正要俯身开口,突然她的腰间多一条有力的手臂,楚徹握住姜苒的腰肢将她代至身旁。 “苒苒,给母后请安。” 姜苒一愣,随后连忙反应过来,她俯身只向燕后请安贺寿“臣妾给王后娘娘请安,祝王后娘娘星辉宝婺,王母长生。” 燕王后亦是一愣,她未想到楚徹竟会替中山之女解此围,燕王后深深的看了一眼楚徹随后对姜苒笑道“不必多礼。” 楚徹扶着姜苒的腰肢带她入了宴席。 燕王看着楚徹面色难看,而楚桓瞧着眼前的这一幕只未动声色的抿了一口酒。 姜苒随着楚徹落座,他扶在她腰间的手臂并未放下,姜苒未想到楚徹竟会开口替她解围,按照楚徹对中山的厌恶,他应是乐得瞧见她左右为难才对。 宴席始,有侍者在一旁侍膳,楚徹瞧着侍者夹入碟中的菜色微微皱眉,随后他拿起筷子夹起放入姜苒碟中。 姜苒看着楚徹夹来的菜,知是他所不喜的大荤,却仍微微垂头,低声对楚徹道“多谢殿下。” 楚徹闻言轻嗯一声,算是作答。 燕王后将楚徹刚刚的动作看在眼里,她面上的笑意再也挂不住,短短两月,深恨中山之人的楚徹竟已经开始为姜女夹菜。 燕王后盯着姜苒,从前倒是是小瞧她了。 原本她将姜苒送到临渊阁是为了试探楚徹之意,毕竟多年来楚徹身边不近女色。依她对楚徹的了解,以为他定会将姜苒放到别院安置,即便姜女貌美,楚徹最多当以宠姬临幸,可她却听王福说楚徹将姜女留在了临渊阁而且夜夜同榻。 燕王后看着姜苒,眸底的冷意一闪而过。她端起酒樽轻抿了一口酒,再抬眸时又恢复了常色。 楚徹不动声色的将燕后的反应尽收眼底,他握着姜苒腰肢的手掌又收紧了几分。姜苒吃了痛不由得看向楚徹,却见他眯眼望着殿下的歌舞出神。 晚宴毕,姜苒随楚徹回东宫,她与楚徹皆饮了酒,姜苒的酒量几乎不可用酒量来形容,多饮一杯便醉,好在今日她只是陪衬,现下也只是微醺。楚徹倒是饮了不少,可却不见一丝醉色。 姜苒靠在马车的窗牖前,徐徐的晚风透过窗纱吹入,吹乱了她鬓间的长发。 楚徹瞧着坐在对面的姜苒。 他与她之间的婚事,是燕王从中作梗,他不过战局所迫顺水推舟,论姿色她确甚合他的胃口,但论性情姜苒倒是出乎他的意料。 刚刚及笄的小姑娘,又是被娇生惯养长大的王女,楚徹从未想过姜苒会如此柔软顺意。她极识时务,也极聪明,如此聪明识时务的她,让他不禁怀疑她不是王女而是中山王与燕王合谋派来的细作。 但他命人绘了她的画像送去中山询问,确是王女无疑。燕王后将她送到临渊阁,王福又待她殷勤有加,他也曾怀疑,燕王后从中做了什么手脚。可今日席间,他待姜苒好了几分,燕王后的面色便沉了下来,眼底亦有冷意闪过。 如此看来,她倒真是干干静静,毫无疑点可言的合他胃口。 楚徹长臂一伸,将姜苒从对面拉至怀中,她的小脸微红,唇齿间有酒香呼出。姜苒摔入楚徹怀中,她的身子一僵,许因微醺所故,她只能慌乱的想到要推开楚徹。 他的伸手托起姜苒的下巴,目光落在她嫣红的唇瓣上,楚徹眼中有灼热微闪,他捏着姜苒的下颚带向自己。 姜苒的身子彻底僵硬,她已能清晰的感觉到楚徹唇齿间的酒气,她下意识的抗拒的闭上眼睛,但下一秒,原本行驶的马车却猛然停下,似乎重重的撞上了什么。 姜苒还未反应,车外却已经响起了厮杀声,楚徹的眼底有阴霾闪过,他推开身上的姜苒,拔剑撩帘走出车外。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16章 第16章 姜苒看着楚徹拔剑离开的背影,一瞬的怔愣后猛然想起钟娘还在车外。车外的厮杀声激烈,兵器交接的声音透过车窗传来,一片骇人的嘈杂,姜苒的素手紧握,她在车门前站了片刻,随后心下一横,撩开车帘。 姜苒站在马车上,周遭铁器碰撞的巨响吓的她身子一抖,月色下眼前一片模糊的混乱,姜苒根本看不清钟娘的身影。 楚徹看着突然从车内出来的姜苒,大声喝道“回去” 姜苒还未反应,身侧突然有人提刀踏上了车板,姜苒眼看着寒光凛凛的大刀挥下,却只能下意识的紧闭双眼。 疼痛没有如期而至,姜苒只觉得一股巨大的力量将她拉入一个宽厚坚实的胸膛,随着一瞬的天旋地转,姜苒能明显的感觉到身后的人身子猛然一顿,随后有血腥味在鼻息间蔓延开 姜苒来不及思考,下一秒她就被楚徹用力推入马车内。 临渊阁内,姜苒看着楚徹苍白的面庞,心下微颤,他背后的锦衣已经被鲜血浸透,黏腻腻的贴在他的后背上。姜苒颤抖着手替楚徹脱去身上的锦衣,他贴身的中衣已揉入背后的伤口,姜苒只得拿来剪刀将他的中衣裁断,随后一点点撕扯下紧黏在他伤口上的衣料。 钟娘在一旁端着热水,看得揪心。她被那队兵士的保护的很好,虽受了些惊吓但身上却毫发无伤。 楚徹背后的伤口悉数显露出来,姜苒看着倒吸一口凉气,他背后的刀伤足有十寸长,伤口周围的皮肉绽开泛着紫红,姜苒一看便知,刀上涂了毒。 “妾身去召太医。”姜苒说着就想命人去唤王福,却被楚徹一把拉住。 他虽因受伤面色苍白,可是臂力不减,他紧握着姜苒的皓腕“不得声张。” 姜苒闻言只得顿住脚步,她微微垂下头,她虽懂医术,可是上次在徐陵远营中,楚徹根本不信她。 “你来,”他的长臂微微用力,将姜苒拉回身前“你来替孤医治。” 姜苒听了微顿,随即回过神来,钟娘将热水放在一旁的矮椅上,去外室寻姜苒的药箱。 姜苒用热水洗涤了绢布仔细的擦拭楚徹伤口的周围,黑红的鲜血很快将白色的绢布染污,几次擦拭下来,铜盆中的热水已便成了血水。 他的伤口清晰起来,钟娘取了药箱回来,姜苒拿出银针缓缓刺入楚徹背后的穴位,她贴在楚徹身后仔细查看,渐渐的她的绣眉愈发蹙紧。 姜苒看了看候在一旁满是担心的钟娘,轻声道“钟娘,你先退下。” 钟娘听了一愣,她端起一旁铜盆中的血水“奴婢换了水便退下。” 姜苒点头,随后看着楚徹背后的伤口,心中纠结繁杂难解。 钟娘快速换了温水后退出了临渊阁。 室内一瞬只剩下姜苒与楚徹,姜苒盯着楚徹背后的伤口久久不动。楚徹见姜苒突然安静下来,微微侧头“怎么了” 姜苒闻言回神,解释道“殿下,刀上涂了毒,妾身需将您伤口上的毒逼出来。” “你且医治,不必有所顾虑。”楚徹以为姜苒不敢下手,出言宽慰。 姜苒闻言再次陷入了沉默,他背后的毒只能用嘴吸取出来,只是姜苒的素手随着她心下的纠结慢慢握紧。可是话说回来,楚徹这伤也是因救她所致,而且他因她受了如此重伤却并未埋怨呵斥她一句。 无论如何,她都理应回报。 姜苒紧攥的小手慢慢松开,她望着楚徹坚实的后背,心脏跳的极快,她轻声开口“殿下千万莫要转头。” 楚徹闭着双目,轻嗯一声算是作答。 姜苒微凉的素手慢慢搭上楚徹温热的宽阔的肩膀,她缓缓俯身,最后她柔软的唇瓣贴上他坚实的后背。 楚徹的身子明显一僵。 他原本紧闭着的深邃的双眸缓缓张开,随着姜苒唇瓣张开闭合,他甚至能感受到她湿漉漉的柔暖的舌尖。 姜苒只觉得面庞灼热,她的大脑也渐近空白,她能做的唯有一遍遍吸取楚徹背后伤口上浸毒的血液。 临渊阁内的烛火恍惚了一下,又明明的燃亮起来。姜苒寻了研磨好的金疮药粉洒在楚徹的伤口上,随后她拿起绢布替他包扎。 楚徹配合的抬起手臂,姜苒俯身将绢布在他的胸前背后一遍遍缠绕,最后她绕至他的身前,将纱布在他肩膀处系扎。 临渊阁内的烛火通透明亮,任姜苒如何将脑袋低垂,她嫣红的面庞仍是被楚徹尽收眼底。楚徹看着身前的姜苒,他鼻息间的呼吸变得灼热,他长臂一伸将姜苒拉入怀中。 姜苒顺势跌坐在楚徹的大腿上,她挣扎的要起身,却被楚徹拦腰紧紧的禁锢住,他垂眸望着身前的姜苒,她如瓷般洁白无瑕的面庞涨的粉红,她柔软的唇瓣上此刻还沾着他些许血液,楚徹目光灼热的抬手,他的指肚摩擦着姜苒略红肿的唇瓣,将上面残留的血液擦拭,随后他的眸色猛然一深,他的大手扣住姜苒的脑袋带向自己。 姜苒的身子一瞬僵硬,她漂亮的眸子惊诧的睁大,纤细的长睫一眨不眨,她唇齿间的呼吸正被侵略殆尽。 楚徹吻上姜苒的唇瓣,如他所料般的柔软,他紧扣着她的脑袋,薄唇含住她柔软的下唇肆意蹂躏。 姜苒僵愣了片刻,终是在他怀中挣扎起来,他的大手轻易握住她纤细的皓腕锁在身后,他扶在她脑后的手慢慢向下最后握住她柔嫩的后颈。 他在她毫无反抗之力的唇瓣上肆无忌惮的侵入掠夺,直至最后,他似意犹未尽的重重的咬了一下她红肿的下唇才慢慢松开她。 姜苒身上的力气随着楚徹的离开消耗殆尽,她无力的坐在他怀中喘息,她本松散的发鬓在这场厮磨之下彻底凌乱开来,楚徹抬手拔掉姜苒鬓间的珠钗,她的墨发如瀑布般散落,楚徹捏起姜苒的一缕秀发在指尖玩弄。 姜苒缓和了许久,才有力气从楚徹怀中离开,她的手臂抵着楚徹坚实的胸膛,慢慢的从他的大腿上站起。楚徹瞧着姜苒,她的小脸更加红晕,美目如清潭一片水波荡漾,她的樱唇现下红肿难消,呼出的气息有些灼人。 姜苒从楚徹怀中站起,她身上剔透如冰的复衣已经一片凌乱狼藉,如今她的心间满是凌乱,姜苒不敢抬眸,她逃也似入了西侧的浴房。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17章 第17章 浴房内微凉的浴水渐渐平息姜苒脑海中的混乱,她的理智随着她心间的冷静慢慢归复。 对于楚徹,前世的记忆犹如烙印,嫁来前她从未想过他会相敬如宾的对她两月之久,如今他既踏出那一步,她是没有立场与资格拒绝的。 姜苒抱紧身子,冰凉的浴水在细腻的肌肤上流动,自古以色侍人者,色衰而爱驰。而她对于楚徹根本达不到爱的程度。 如今她单单以色侍人,又能换得几时长久 姜苒从已经凉透的浴水中起身,慢慢的穿上干净的中衣。她如今能做的,唯有在楚徹没有厌弃她之前,寻到兄长下落,不惜一切将兄长送回中山。 父王母后膝下唯有她与长兄一儿一女,如今长兄被俘于楚徹手中,楚徹握着中山的储君,奈何魏廖与父王在中山如何图强,若是没有兄长回国承袭,中山终究是逃不了灭亡的结局。 姜苒整理好身上的中衣,她平复了呼吸,慢慢走了出去。 楚徹侧卧在床榻之上,他见姜苒来,勾了勾唇角。夜晚的烛火将一切都笼罩上朦胧的黄晕,姜苒坐在床榻边,她垂头望着楚徹,面色仍不受控制的泛上些许红晕。 “殿下当真不要宣太医看看吗妾身恐自己学疏才浅” “小伤,”楚徹闻言,他的声音转而淡漠“此事不许声长。” 那皮肉绽开长达十寸有余的刀伤在楚徹这竟成了小伤,姜苒微顿了片刻随后点了点头“是。”姜苒想了想又道“是妾身连累了殿下,若非我” 她话未说完,便被楚徹打断,他的眸子微眯,眸色渐渐冷冽下来“是朝着孤来的。”随后他抬眸看向她“与你无关。” 姜苒闻言安静下来,楚徹看着垂头沉默的姜苒,勾了勾唇,他抬手抚上她的下颚随之握紧,拉向自己“府中知道孤受伤的唯有你和钟氏,若是传出去,孤格杀勿论。” 他的面庞倏而拉近,他眸底的冷色与严肃清晰的闯入她的眼中,随着他的话落,他捏在她下颚的手指微微收紧。 下颚传来的疼痛让姜苒彻底冷静下来,她面上原本的微红褪下,她对上楚徹的眸子,柔顺的答道“妾身与钟娘定会守口如瓶。” 楚徹所说的府中是指这偌大的东宫,他不许外传一人,看来楚徹对王福也是不信的,姜苒在心中隐隐猜测。 之前她便对王福有所疑虑,如今看来应是正中她心中猜想。王福是燕王后的人,从他按照燕王后的命令未禀明楚徹便让她住进临渊阁再到药田,王福口中处处提及的都是燕王后而非楚徹。 楚徹对王福有所防备,就说明楚徹对燕王后也是防备的。可是燕王后是他生身的母后,楚徹为何也要提防难道是因为燕叔的缘故 姜苒看着楚徹,试探的开口“妾身斗胆,此事殿下可需告诉母后您途中遇刺想来母后定是担忧您可受了伤。” 楚徹闻言盯看着姜苒,姜苒也对上楚徹的目光没有躲闪,片刻后,楚徹收了目光。 “无需多此一举。” 姜苒依次熄了外室的灯,随后绕过屏风转入内室,她走到烛台前,将上面跳跃的烛火吹灭。 楚徹侧躺在床榻上,他看着一袭淡薄的中衣下姜苒玲珑的身姿,烛火将她的容貌照格外清晰,随着烛火的熄灭,她身影一下隐藏在黑暗中,慢慢的有月光渗透进来,再次将她的身影照亮。 姜苒将灯尽数熄灭后,慢慢走回床榻,她褪了鞋袜,然后小心翼翼的爬上床榻。姜苒忍住想要背对过去的身子,反而转向了楚徹,他正背对着她。 她正要开口,楚徹忽然转过身面对向她。 月色穿过窗牖上的缝隙,透过薄纱床幔,洒落在姜苒与楚徹身间,姜苒望着楚徹的眉眼,犹豫的问道“疼吗” 楚徹闻言似乎有一瞬的怔愣,他扯了扯嘴角,随后抬手抚摸上姜苒的侧脸“你倒是第一个问孤疼不疼。” 儿时他是太子,是诸王子的表率,即便受伤他也不能皱一下眉头,因为储君是不能怕疼的。后来父王不测,他被一群或真心或心怀叵测的老臣拥护着,他在战乱中身受重伤,依旧没人关心他身上的伤疼不疼,他们想着的是费尽心力拥护的储君,能给他们带来荣华富贵、飞黄腾达的储君可有命挺过去。如今他统帅三军南征北战与燕叔分庭抗礼,互相征伐,他更是没有喊疼的资格,因为他身后随他出生入死的将士需要一个刀枪不入,看似无敌的将帅。 楚徹抚上姜苒的小脸,他认真的想了想,随后笑道“疼。” 姜苒闻言心忽的揪扯了一下,楚徹固然可恶,但在他拥有随意掌握他人生死可恶的权利背后,他所承受的,也是她想象不到的。 姜苒从床榻上支身坐起“那妾身去小厨房煎止疼的药。” 楚徹闻言剑眉微挑,他眸中似有微光一闪而过,他瞧着从床榻上爬起就要下榻的姜苒,长臂一伸将她按回床榻上“明天再煎,现在睡觉。” 翌日一早,姜苒朦胧的睁开双眼正撞见楚徹望过来的目光,姜苒怔愣了片刻后才猛然反应过来。 她连忙从床榻上起身,她瞧着与昨晚姿势一样的楚徹,他的长臂搭在枕畔上,她若没记错,昨晚她被他拉回怀中,就是枕着他手臂睡着的 姜苒瞧了瞧楚徹仍伸长的手臂,随后移开目光“殿下何时醒的怎么不叫妾身。” 楚徹的长臂动了动,随后他支着手臂从床榻上起身,他望着清晨发丝微乱的姜苒“刚醒,更衣吧。” 钟娘候在外室,姜苒唤了一声后,便有丫鬟们捧着梳洗的水与绢帕转了进来。待姜苒与楚徹梳洗好后,姜苒命钟娘带着丫鬟们退下,姜苒随着钟娘走至临渊阁大门。姜苒拉住正要退出的钟娘,待见那些丫鬟皆踏出阁外走远后,姜苒道“昨夜之事你可与人提起过” 钟娘闻言摇头“公主放心,奴婢必半字不漏。” 姜苒放心的点了点头,又叮嘱了一句“云芙几个年幼,亦不可提及。” 钟娘深深的点头“是。” 钟娘退下后,姜苒将临渊阁的大门合上,落了锁。她转身回了内室,楚徹正坐在矮椅上等她。姜苒连忙上前褪去楚徹身上的中衣,他胸膛的绢布显露出来,姜苒转至楚徹背后,心下微沉。 多层厚实的绢布已经被鲜血浸满,看来这次的刀伤受了毒药的影响不好愈合。 姜苒将楚徹身上的绢布一层层解下,待他的伤口显露出来姜苒的绣眉猛然皱紧,伤口周围已经开始溃烂,姜苒连忙拿来银针,她取了些他伤口上的脓血送至鼻下轻嗅。 确实是普通的散毒,可为何会这般的严重 楚徹瞧着姜苒的反应,淡声开口“怎么了” 姜苒闻言望向楚徹,他面上的血色全无,嘴唇亦是一片惨白,伤口溃烂成这样,他竟就这样挺了一夜。 “为何不早些告诉我”她的小脸忽的冷了下来,似乎是生气了。 姜苒这副模样倒是难见,楚徹挑了挑眉,只笑不语。姜苒看着楚徹这副反应,突觉自己反应过激烈了。 她先将楚徹伤口残留的昨夜的金创药清理干净,并未再上药只是单纯的寻了绢布将他的伤口包扎上,她必须快点找出原因,否则胡乱用药只会加重伤势。 姜苒随意换了一身复裙,就要向外室走,被楚徹伸手一把拉住“去哪” “妾身给殿下煎药,昨夜是妾身的疏忽,殿下的伤口有些麻烦。”姜苒看着拉住自己的楚徹,不知为何突不可思议的觉察出了孩子气。 楚徹听了,慢慢松了手。 姜苒俯了俯身,转出屏风,斟酌好用药后,用瓷瓶装好,出了临渊阁向侧殿的小厨房走去。 刚踏出临渊阁的大门便见王福带着几个小厮走来,他看着姜苒面上堆满了笑“良娣万福。” 姜苒将手中的瓷瓶藏在衣袖中,随后看向王福微笑着点了点头。 “王叔可是有何事” 王福闻言侧身,他身后的几个小厮提着东西上前,是些精细的农具。王福笑道“药田围好,不知良娣可有顺手的器具,就命人去后庄打了一副,还望良娣喜欢。” “我甚喜欢,有劳王叔了。”姜苒说罢看着那几个小厮吩咐道“就立在药田旁吧。” 那自己小厮闻言朝药田走去,王福则留在了石阶下,他的目光朝临渊阁内望了望,随后笑着询问“不知殿下可起身了” 姜苒将王福的动作看在眼里,勾唇一笑“殿下早便起身了,现下正在看书。王叔是有事禀报吗” 王福听了又朝临渊阁内张望了望,他干笑着摇头“没事没事。”随后他的目光又落到姜苒身上“良娣这是要去哪” “昨夜答应殿下做些中山的点心,待我做好便命人给王叔送去些。” 王福听了连忙道“不敢不敢,那奴才就不打扰良娣。”俯身作揖后转身招呼那几个小厮离去。 姜苒见了,依旧面上带笑,温声道“王叔慢走。”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18章 第18章 淑华宫内燕后看着快步走来的贴身婢子急急的问“如何了” 婢子闻言垂眸答“王后放心,昨夜之事未留一个活口。” 燕后听了缓缓的松了口气,随后她似不敢置信般再次询问“珟儿当真为那姜女挡刀了” 闻言,婢子沉吟了片刻,最终点了点头。 燕后见了素手紧紧攥住,长硬的指甲扎入掌心,到底是她太小瞧了姜女,一个敌国王女不过嫁来两月,竟能让楚徹维护她到不惜舍命。早知如此,她当初绝不会让姜苒入住临渊阁。 昨晚夜宴上楚徹对姜苒的态度大大出乎了她的预料,她便暗中派人行刺试探,想看一看楚徹到底是不是在与她做戏,可是她万没想到,楚徹竟会为那姜苒挡刀,燕后看着殿下的婢子挥了挥手。 婢子见了安静的俯身退下,偌大的淑华宫内,燕后单手抚着额头,眸底阴冷晦暗。 姜苒见王福离去,转身入了小厨房,钟娘和云芙几个正忙着备膳,几人见姜苒来连忙俯身问安。姜苒走到钟娘身边悄悄将袖中的瓷瓶显露给钟娘看。钟娘瞧了会意,随后带着云芙几个离开小厨房入了临渊阁布膳。 姜苒在小厨房等了会儿,便见钟娘一人推门回来,她看着姜苒道“公主,云芙几个已经被奴婢支开了。” 钟娘守在小厨房外,姜苒将备好的药材从瓷瓶倒出放入药炉中文火满煎。姜苒留了钟娘在这看着火候,随后回了临渊阁。 早膳已经精细的布设在外室的长案上,姜苒转入内室,楚徹仍和她离去时一样的姿势,倒真被她扯谎说中了,他手中执了一卷正百无聊赖的看着。 楚徹见姜苒回来,将手中的书卷一丢,随后起身。 姜苒寻了锦衣替楚徹穿上,想着刚刚王福前来便道“妾身刚刚在门外碰到了王福,他来送些药田所用的农具。他似乎很关心殿下。” “药田” 姜苒闻言系束带的手一顿,随后解释道“妾身见临渊阁外有些空地,白日里无聊想围片药田种些四时的草药消磨时光,就围在了西侧的那几颗树下。” “你围在枫树下了”楚徹闻言,眉心不由得一蹙。 姜苒闻言才知,那几个棵不知名的原是枫树,她见楚徹眉头一紧,连忙停下手中的动作,她微微仰头小心问道“可是有什么不妥吗” 楚徹将姜苒小心翼翼的神色尽收眼底,他沉默了片刻,叹道“罢了。” 楚徹坐在桌案前,他看向一旁手执筷子的姜苒,因楚徹受伤之事未露风声,所以预备的早膳也没有忌讳,姜苒细心挑些清淡的菜夹入楚徹手边的碟中。 “殿下先简单用些,待妾身煎好药后为您准备药膳。” “不必麻烦,孤早膳后要出宫一趟。”楚徹拿起筷子,对站在一旁的姜苒道“坐吧。” “您要出门”姜苒一愣“可可您身上的伤” “孤今早若是不露面,不出午后整个幽州便都知道孤遇刺受伤了。”楚徹淡淡的开口,他见姜苒还站在那,长臂一伸拉着她坐下,他手边有道乳鸽汤,他拿了汤勺盛汤。 姜苒见了开口阻止“殿下现在还不可用这个。” 楚徹闻言动作未停,他将手中的瓷碗盛满,随后放到姜苒身前“孤知道。” 姜苒望着楚徹放在她面前汤,一时间内心复杂,她沉吟了许久,缓缓开口“多谢殿下。” 姜苒算着时辰小厨房的药应是煎的差不多,她正要前去盛药便见钟娘端着汤盅走了进来,钟娘将汤盅放在长案上,垂眸道“殿下,良娣,新煲的汤好了。”钟娘说罢俯了俯身,退了下去。 姜苒见钟娘将临渊阁的大门关上,随后抬手将汤盅的盖子拿起,浓重的汤药味扑面而来,姜苒将汤盅内的汤药倒入瓷碗中,递至楚徹手边“殿下先用了这消炎的汤药。” 楚徹望着姜苒递来的汤药久久不动,姜苒愣了片刻猛然反应过来,她从发鬓间摘下一支银钗插入汤盅内余下的汤药再拿出。 银钗沾染了几滴汤药顺着钗身滚落,并未变色。姜苒再次端起汤药递给楚徹,可楚徹仍望着她不动。姜苒绣眉轻蹙,随后她将瓷碗递至唇边,浓稠的汤药在她唇齿间留下深浓的苦涩。 楚徹见姜苒这一系列动作,嘴角笑意渐渐变深,他接过汤药放置一旁,随后姜苒拉到身前,他俯身吻上她的唇瓣,他的长舌舔舐着唇瓣粉舌上的苦涩。 姜苒的身子一僵,随后她试图推开楚徹,她刚刚用力,他便放开了她,他的剑眉微蹙“真苦。”他从案前起身“现在用药气味过重,会留下痕迹,孤回来再喝。” 他说着走至门前,拿起佩剑推门而出。 相较于一楼的嘈杂和二楼的琴音袅袅,码头三楼一片沉闷。 “查出来了”楚徹靠坐在一旁,背后的伤口隐隐的疼,他的眉头不禁轻蹙。 白逸修瞧着楚徹的面色,手中摇扇的速度加快,他面前药炉的热气更加滚滚而出。 “是燕后,朝着你从中山纳回来的小妾去的。” 楚徹的眉头更紧了几分,他虽也疑惑,若是他的仇家,剑上涂的毒必是见血封喉,怎会给他喘息的机会。可是燕后为何突然向姜苒下手 “可查到原因了” 白逸修闻言冷哼一声“那燕后杀人何时有过原因”他顿了顿又道“但这次她根本未想要姜苒的命,只是试探试探你们。”白逸修说着语气渐冷,到了最后几个字更是冷硬。 “楚徹你竟为那中山之女挡刀,究竟是你疯了还是我疯了”白逸修丢下手中的扇子,快步走到楚徹身前。 “你可想过,若不是燕王后派的人,那剑上也不是普通的散毒,你如今还有命坐在这里吗” 楚徹看着站在自己身前,怒声质问的白逸修,只扯了扯唇角。 白逸修见楚徹沉默不语,重重的一甩衣袖,转身回到药炉旁,他将煎好的汤药倒入瓷碗中,递到楚徹身边。 “我特地求人去松老那寻的方子。” 楚徹看着白逸修递来的热气的滚滚的汤药,随后伸手轻轻推开。 白逸修见了长眉微蹙,不禁疑惑“怎么” “多谢了,”楚徹从长榻上起身“我出来时姜苒已经煎好药了。” 白逸修闻言一愣,他的眉心愈蹙愈紧,他见楚徹提了佩剑,缓缓的向外走,直到楚徹的背影绕过屏风,最后传来松合木门合上的声音。 嘭 瓷碗被白逸修重重的砸在地上,一瞬四分五裂开来,浓浓的汤药溅污了白逸修雪白的衣袍。 “莫非是疯了果真是疯了”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19章 第19章 午后的阳光斜斜的从云层流露出来,桌案前姜苒一袭百合色的复裙被余晖染上一抹晕黄。她翻找了半日医书,仍是找不到为何金疮药会与普通散毒相克,钟娘推门进来说小厨房搭配药膳的食材备好了,可要先生了火 姜苒闻言转头看向窗外的天色,心想着楚徹应该快回来了,便放下手中的医书,起身随钟娘去了小厨房。 姜苒看着钟娘忙前忙后的向锅中放食材,随后她上前一步,接过钟娘手中的长柄汤勺“我来吧。” 钟娘听了一愣,连忙拿了襜衣替姜苒围在身前。钟娘心知,嫁来燕地多月楚徹一直未碰姜苒一来许是燕太子倨傲,二来其实是姜苒本身未想争宠迎合。燕太子扬言以妾纳之固然可恶,可是昨日却是毫不犹豫的将姜苒护在了身后,钟娘看在眼里,心里着实是感动的,如今看姜苒肯亲自为楚徹熬药膳,钟娘心中不由得生出些许欣慰。 钟娘在一旁帮忙,她望着手边的料酒询问“可需加些料酒去腥” 姜苒本望着锅中的药膳出神,闻言她怔愣的看了料酒片刻,猛然回神,她终想到了楚徹背后的伤口恶化的原因,散毒与酒相克,会引起伤口溃烂发炎。 昨日燕后寿宴,她与楚徹皆饮了酒。 楚徹回了临渊阁,却未看见姜苒身影,阳光透过窗牖洒在西侧的书案上,上面书籍散落,楚徹走过去,入目皆是些晦涩的医书。 楚徹解下身上的佩剑,他回首面南墙壁上悬挂的长弓撞入目中,楚徹望了许久,终是收了目光,他唤来全元“良娣呢” 全元听了俯身退下去寻姜苒,最后在小厨房寻到了钟娘与姜苒的身影。 姜苒见全元便知是楚徹回来了,全元是楚徹在东宫里唯一近身的小厮,姜苒也不必瞒他,她将药膳盛出来“殿下回来了” 全元将姜苒亲带襜衣熬煮药膳看在眼里,随后低头答“殿下正在临渊阁等您。” 钟娘用汤盅盛了药膳跟在姜苒身后回了临渊阁,见外室无人,姜苒转入屏风入了内室,楚徹正背对着她宽衣,姜苒连忙上前帮忙。 他额间有冷汗细细冒出,姜苒一边替楚徹宽衣,一边道“妾身替殿下煮了药膳,殿下可要用些” 姜苒将楚徹的外袍褪下来,他背后的中衣上已经染上了些许鲜红,姜苒眸色微闪,随后去衣橱中寻了新的中衣。 姜苒垂着眸将楚徹的中衣解下,他精壮的胸膛暴露在空气中,他身体的温度有些灼人,姜苒连忙将新的中衣替楚徹穿上。 楚徹垂眸看着身前的姜苒,她的小脸通红一直延伸到脖颈耳后,楚徹轻扯了扯薄唇。 长案前,姜苒将药膳端到楚徹面前,随着盖子拿起有浓郁的香气溢了出来,姜苒先用一旁的辟毒筷试了毒,又盛了些许率先品尝,才将汤勺递到楚徹手中。 楚徹瞧着姜苒这一系列的动作,淡淡的扯了扯唇角,并未出言。 “不知可还合殿下口味”姜苒观察着楚徹的神色,轻声问道。 楚徹闻言看着身旁的姜苒勾了勾唇“甚好。” “那殿下便多用些,这里的党参、白术、当归、首乌都是补气血的。”姜苒说着从长案前起身“妾身去为殿下煎药。” 姜苒斟酌好用药,用小瓷瓶装好藏在袖中,与钟娘一同去了小厨房。 全元伺候在楚徹身旁,他瞧着楚徹眉眼间的神色,试探的开口“月华长公主回銮在即,殿下还要将良娣留在临渊阁吗” 楚徹闻言握住瓷勺的手一顿,随后他将手中勺子丢下,拿起一旁的绢布。 全元见了连忙上前将汤盅收拾好,楚徹沉默的望了全元许久,缓缓道“孤自有定夺。” 全元听了垂头称是,随后端着长案上的汤盅退下。 钟娘在小厨房外看着,怕哪个侍婢无意前来撞见,姜苒看着药炉中的汤色,随后取了一勺轻尝,复又盖上了炉盖。 药炉中滚滚翻涌出的热气,在姜苒白皙的额头上留下一层细汗,姜苒抬起素手拭去,她放下手中的摇扇,随后将药炉中的汤药倒入瓷碗中。 姜苒端着汤药回了临渊阁,见全元已经退下,长案也被收拾的干干静静。姜苒将瓷碗放在楚徹手边,正要取了适量先尝,手腕却被楚徹捏住,他伸手从她手中拿走瓷碗,随后将碗中的汤药一饮而尽。 姜苒的眸子微闪,随后垂下眸,其实她心中有隐隐的疑虑,楚徹虽说那队刺杀的人是朝着他来的,可若真是楚徹的仇家,对方又想到在剑上涂毒,为何会涂些不及性命的散毒 “昨夜的人殿下可查到了”姜苒思量的许久,终是开口问道。 楚徹闻言挑了挑眉“怎么” 姜苒见此,索性将心中的疑惑说了出来“恕妾身直言,昨夜兵器所涂的散毒乃万毒中毒性最低级的,那些人若当真是朝殿下而来,为何不选以剧毒,见血封喉” “还有,散毒虽毒性低但是一旦遇了烈酒便会引起伤口溃烂,可仍不及致命。妾身斗胆猜测,下毒之人深知殿下昨夜饮了酒,并且不想伤及殿下性命只想给些苦头。” “殿下可有调查身边的人” 姜苒话落,楚徹却突然低低的笑了起来,他伸手将姜苒拉入怀中“你倒是聪明。” 姜苒下意识的伸手抵住楚徹的胸膛,她慢慢将身子撑开,听闻楚徹此言,姜苒垂眸道“妾身多言了。” 楚徹垂眸望着身前的姜苒,世人对她仙姿玉貌之称倒无夸大,她身上独有的馨香如今混入了些药草的清香,倒是出乎意料的好闻。她的身子娇娇软软的,腰肢更是不盈一握,楚徹抚在姜苒腰间的手掌不由得收紧了几分。 姜苒的性子若真一如她外表一样温柔顺意,他虽不会原谅中山之罪,但看在她嫁来为他妾室,离了中山王室的份上或许可以不计较她中山的王女的身份。 日后他挥戈中山,她若如现在一样聪明,明晓利弊。他不会动她。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20章 第20章 楚徹一连几日都留在临渊阁养伤,并未出东宫。药田围好后,姜苒择了合适的药材种子在田里忙碌,如今已经近九月末,必须要赶在寒露前将这些种子栽种好。 姜苒着了一袭白色的襦裙,她的长发被随意的绾起,被两支素银钗固定。她的素手正提着锄头俯身在药田见忙碌,楚徹站在临渊阁门前远远的望着那抹纤细的身影,姜苒总是出乎他的意料,本以为一国娇女,定是同明月那样闹人,他娶她前便已心生厌烦,却未想到她竟是如此温顺的性子。如今更是一人拿了锄头在药田间忙碌,她与他印象中那些闹人娇气的王公之女确是大有不同。 楚徹出了临渊阁,缓缓向姜苒走去,她正将种子细致的埋入土中,燕地九月的天气早已见凉,可她的额间仍有细腻的香汗浸出。 姜苒见楚徹来,连忙停下手中的动作,她白嫩的小手沾上了灰黑的泥土,她似乎未察觉抬起小手去擦拭额间的薄汗,一道如黛的痕迹在她白皙的小脸上浮现。 楚徹瞧着姜苒的模样,不由得勾了勾唇,他停在她身前,抬手抚上她的额间,他的指腹轻柔的在她细腻的肌肤上摩擦。 姜苒一愣,她忍住躲闪的冲动,站在原地任由楚徹在她额间擦拭。 “这些事何不让下人做”楚徹将姜苒额间的痕迹擦拭掉,他收了手出声询问。 姜苒闻言望着药田笑了笑“在家时做惯了,如今既得了药田总是闲不住。” “孤一直好奇,你既为王女又为何会懂医术” “王女怎么了”姜苒反问“王女难道就只需安享锦衣玉食吗” 楚徹闻言不由得挑了挑眉,姜苒的语调虽一如既往的温柔,语气却是第一次如此强烈。 “母后嫁了王室,又是外祖独女,兄长不能学医,自是落在妾身身上。”姜苒亦意识到自己的反应有些激烈,她缓了语气解释道。 楚徹闻言淡淡的嗯了一声。 姜苒知道,楚徹不愿听闻中山之事。 姜苒放下手中的锄头,这才瞧见自己脏兮兮的小手,也反应过来楚徹刚刚在她额间擦拭的什么。楚徹身上只着了中衣,室外风凉,姜苒生怕楚徹再着了寒凉。 “妾身弄好了,殿下陪妾身回阁吧。”姜苒抬头仰视着楚徹,露出了淡淡的笑颜。 楚徹垂眸瞧着姜苒小脸上忽扬起的笑意,扯了扯唇角,她倒是极会察言观色,聪明的紧。 回了临渊阁,姜苒净手后,拿出为楚徹新研磨的金疮药。楚徹这几日在姜苒细心的照顾下,背后的伤口渐愈,日日药膳调理楚徹的气色也恢复如常,瞧不出一丝受伤之色。王福前几日寻了事故来问安,还暗下打量了楚徹的神色。姜苒猜测,应是燕王后派来探查的。 不知为何,姜苒总觉得燕王后与楚徹之间很是奇怪的,可是楚徹不说,她亦不能开口询问,毕竟他们之间还未亲近到如此地步,她若多言,只会惹了楚徹多心。 姜苒伸手替楚徹宽衣,她解下缠绕在他胸前背后的绢布,他背后的伤口已经隐隐愈合,再过几日便可悉数结痂慢慢生出新肌。 姜苒将新制的金疮药在楚徹的伤口上涂抹开,随后寻了新的绢布替他包扎,又从衣橱中拿出新的中衣为他换上。用过晚膳后,姜苒服侍楚徹沐浴,他因背后的伤口不便就指了她,姜苒自知此为分内之事,现今整个东宫上下楚徹又只有她一个妾室,她是无论如何也逃脱不了的。 初次之时她确是手脚慌乱,眼神不知究竟该放在何处,慌乱间她到底是弄湿了楚徹背后的伤口,他倒是未恼,可姜苒着实煎熬。如今几日下来,倒也渐渐熟悉,楚徹亦未有什么出挑之事,姜苒悬着的心也渐渐放下。 从他吻过来的那日起,姜苒就知道他们相敬如宾的日子结束了,而等待她的可想而知如今因他身上有伤所致,日后他背后的伤口的痊愈,姜苒不敢细想下去。 浴房内钟娘备好了热水,一片氤氲的温热之气。姜苒的面庞被这滚滚热气灼烧的微红,她依次为楚徹宽衣,待他入了潜水中,她便浸湿绢布小心的替他擦拭身子,他背后的伤口从上次沾水后有些微红,姜苒用药调理了两日才见好,如今再不敢让它沾染上半分水。 浴房内的时间总是格外的漫长,姜苒替楚徹擦拭好身子,双臂已经微酸,她转身去取楚徹的中衣,他从水中起身,姜苒低垂着头,再一件件的服侍他更衣。 楚徹瞧着身前肌肤粉红透了的姜苒,他的大手抚上她的腰肢,气息灼热而下。姜苒被楚徹紧握住腰肢挣扎不得,只得仰着头顺着他的灼热,他似乎想更进一步,她身上的襦裙已经在他的手下凌乱散开,姜苒意识到楚徹的动作,连忙将他推开。 她撇开头,微微喘息“妾妾身还未沐浴,殿下可先出去” 楚徹看着姜苒,眸中有灼热一闪而过,他亦平息了片刻,随后勾了勾唇,出了浴房。 姜苒看着楚徹转出去的背影,双腿忽的一软,她跌落在地上,地上溅落的水花洇湿了她身上的衣裙。 姜苒在浴房踌躇了许久,终是换了中衣走了出去,床榻上楚徹正手执一卷在烛火下看书,他是真的爱看书,在姜苒印象中他几乎每夜都会指卷看上一会儿。 姜苒走到床榻前,褪了鞋袜,小心翼翼的爬上床,楚徹见姜苒便放下的手中的书卷,他长臂一伸,将刚坐到床榻上的姜苒拉到怀中,她身上的馨香扑鼻而来。 楚徹嗅着姜苒馨香的肌肤,他的大手游走在她的腰肢间,她腰间的束带随着他的大手滑落,她身上的中衣散落开来,他的长臂握住她如珠般圆润的肩头慢慢滑至背后,那件淡薄的中衣便随着他的大手从她细滑的肌肤落下。 她嫣红色的肚兜暴露的在空气中,楚徹的眸色一暗。 嫣红色的肚兜将她的肌肤衬的雪白晶莹,淡薄的纱料遮挡不住她身前的柔软,楚徹翻身将姜苒压制身下。 他的吻落在她的颈间耳后,姜苒被楚徹温热的气息包围着,她的身子不住的颤抖,她紧闭着双目似乎想忍住心底深处的排斥和恐惧,可他伸手撕扯开她前的柔缎时,她泪水仍是忍不住的一涌而出。 楚徹瞧见姜苒的泪水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21章 第21章 他的吻落在她的颈间耳后,姜苒被楚徹温热的气息包围着,她的身子不住的颤抖,她紧闭着双目似乎想忍住心底深处的排斥和恐惧,可他伸手撕扯开她前的柔缎时,她泪水仍是忍不住的一涌而出。 楚徹瞧见姜苒的泪水一顿,他看着身下哭泣的汹涌的姜苒,她的身子颤抖的厉害,楚徹忽觉无奈,床榻之上的空气有些烫人,楚徹火热的掌心抚上姜苒湿漉漉的小脸,他叹道“怕什么你嫁来前没有人给你讲过规矩吗” 姜苒的美目被泪水的浸满,泪珠啪嗒啪嗒掉个不停,她望着楚徹似乎极委屈的摇了摇头。 楚徹瞧着姜苒这副模样,又是深深一叹。 赭石色的被褥上她的玉体玲珑曼妙,洁白如雪,楚徹的眸色一深再深,最后终是拿了被子将姜苒从头到脚罩在了里面。 周遭一瞬黑暗下来,姜苒能感觉到楚徹翻身在她的身侧躺下,她裹紧身上的被子,平息着内心的紧张恐惧,慢慢冷静下来。 被褥间的空气渐渐沉闷,姜苒忍不住慢慢的从被褥间钻出来,探出了头。 楚徹感觉到身侧人的动作,他转身看向姜苒,他能清楚的感觉到姜苒的身子又是一僵。 “你为何怕孤” 楚徹的疑问问的姜苒一愣,她为何怕他 因为前世他带兵灭了中山,杀了她的至亲合族,对她更是百般侮辱,这些都是她怕他恨他的原因。可这些刻骨铭心的记忆只有她一人知晓,父王母后不知,兄长不知,就连他这个罪魁祸首都不知,钟娘更是劝她柔顺争宠,今时今日她的身份处境都极为可笑讽刺。 姜苒对上楚徹的目光摇了摇头“妾身没有。” “那那晚你又为何哭”楚徹逼问,那夜他从城外归,回到临渊阁便瞧见了哭成了泪人的她,他唤醒她想擦去她脸上的泪水,却被她用力的打开,她望过来的目光里满是畏惧。 他承认他厌极了中山,对她这个中山王女亦是冷淡,但他自问她嫁来后他从未苛待过她,为何她总是那样怕他 姜苒未想到自己对楚徹的惧意已经如此明显,她以为她伪装的很好,她尽全力想要忘却前世那梦魇般的夜晚,却总是在碰上楚徹时,不可控制的心惊肉跳。 姜苒垂下眸,扯了慌“那晚是因为” “因为什么” “因为妾身想家了。” 她话落,临渊阁一瞬变得寂静,楚徹沉默的看着身边的姜苒,眸中晦明变幻,眼中原本残存的灼热渐渐冷却下来。 姜苒见楚徹不语,心知触碰到了他心底的痛处,果然,楚徹同前世一样恨极了中山,即便此刻她躺在他的枕榻边,即便他愿意替她挡住杀气腾腾的利刃,即便日后他们做着人世间最亲密的事情,但他对中山的恨意不会因此而减少半分。 临渊阁内沉寂了许久,原本灼人的空气一点一点的凉透。 “睡吧。”良久,楚徹开口了,他的声音有些漠然。 翌日姜苒醒时身边的床榻上已经没了楚徹的身影,姜苒看着被子下不着寸缕的身子,昨夜的记忆涌了上来,昨夜她虽暂偷了安全,可最后到底是触碰到了楚徹了怒意。 姜苒穿好衣服出了内室,转出屏风,钟娘正带着云芙几个在长案上布膳,姜苒问道“殿下呢” “公主醒了”钟娘见姜苒起身“殿下在书房,奴婢这边备好了膳,正想去唤您呢。” 姜苒闻言点了点头,随后朝书房望去,不知楚徹是何时去的书房,若是昨夜便离去,那她便是真的将他惹怒了。姜苒深深的叹了一口气,随后踏出临渊阁向书房走去。 走至书房前,姜苒扣响房门,楚徹的声音从里面传了出来,带着几分冷淡“何事” 姜苒闻声一顿,她扣门的小手慢慢握紧,一时竟不知要如何开口。她要是若无其事的唤他用膳,可会太不识趣但她若不问,他似乎会恼上加恼。姜苒正左右为难,书房的门被从里面打开。 楚徹看着站在门前的姜苒,挑了挑眉“醒了” 姜苒瞧着楚徹的面色,似乎是如常的,她顿了片刻,开口问道“早膳备好了,殿下可要与妾身一同用膳” 楚徹从书房走了出来,顺便关上了房门,姜苒见了,连忙垂下眸。楚徹向来不许她进他的书房,她也不想向内多看一眼,惹了楚徹不快。 姜苒随楚徹回了临渊阁,这些日子里姜苒不必像从前那般在一旁侍膳,大多与楚徹同桌而食。楚徹还与往常一样会时不时的朝姜苒碟中夹菜,但是今日却沉默了一早,别说笑意就是连眼神都未投来一个。 姜苒暗下瞧着楚徹,猜不准他到底可有恼她。 早膳后,楚徹留在了临渊阁内的书案前批阅着什么,姜苒在药田忙了片刻,便秤好药材用瓷瓶装了拿去小厨房煎药。 楚徹的态度总是让姜苒心中难安,一个失神,姜苒将药炉打翻,煎的滚烫的汤药洒在她白嫩的小手与手臂上,姜苒不由得惊呼。 候在门外的钟娘闻声进来,见如此场面,连忙跑到姜苒身前,钟娘看着姜苒被烫伤了手臂心疼不已,连忙取了冰凉的井水冲洗。 相较于心疼忙乱的钟娘,姜苒只静静的望着手臂发呆,待她回神时,终于感受到了手臂上那灼人的疼痛。 极疼,疼的她想掉眼泪。 姜苒将手臂从冷水中拿出,上面通红一片,血液翻滚肿胀,传来隐隐的持续的刺痛。姜苒将衣袖放下,堪堪遮挡,她留了钟娘收拾碎片,要回临渊阁再取些药材。 钟娘看着姜苒的伤揪心,要姜苒回临渊阁休息,她来煎药。 姜苒听了摇了摇头“烫伤而已,我涂抹些药就好。还有不要和殿下提起。” 钟娘闻言更是心疼,却只能依了姜苒,钟娘点头“奴婢知道了。” 姜苒出了小厨房回临渊阁,她的药箱与一些医书都放在了书案旁,书案前楚徹正执笔批阅着什么,神情专注,姜苒静悄悄的走过去,不敢打扰。她走到药箱前称好药材装入瓷瓶,又转身静静的退了出去。 楚徹见姜苒就这样安静的来又安静的走,似乎完全没有注意到一旁的他,握笔的手指不由得紧了几分。他不怪她昨夜失了规矩,说了不该说的话,她倒是沉默了一早不语,现今全然将他视如无物。 楚徹望着姜苒离去的背影,心中暗暗不爽。 姜苒从药箱中寻了治烫伤的药膏涂抹在手背与手臂上,随后将备好的药材放入新的药炉中,她坐在一旁手持着团扇,看着火候。 待药煎好后,姜苒正要拿起药炉将汤药倒入瓷碗中,一旁的钟娘突然冲了上来,她拿起药炉对姜苒道“奴婢来,公主日后切莫碰着药炉。” 姜苒瞧着钟娘着万分紧张的模样心头一暖,她只笑了笑,却未答应也未否定。 姜苒一手端了汤药放在楚徹的书案前,楚徹瞧着姜苒的动作,不由得蹙了蹙眉,她倒是愈发不敬了。 楚徹抬眸看向姜苒,却发现她一如往常般温顺的瞧着他,他平平的扯了扯唇角,随后端起药碗一饮而尽。 姜苒见楚徹用了药,便单手端起药碗想要离去,她正要转身,楚徹却忽然从身后抓住了她的手臂,他的大手紧握在她烫伤的臂腕上,姜苒忍不住低低的惊呼一声。 楚徹瞧着姜苒忽然一抖的身子,发现了不对,他松开了她的手臂,将她的身子转过来,随后轻轻的将她的衣袖推了上去,她纤细的手臂上,一片红肿突兀的出现在她似雪般洁白的肌肤上,好似皑皑雪山上突然生出的赤红罂粟。 楚徹的眸色一深“怎么回事” 因他刚刚无意用力握在了她的伤口上,本就疼痛的伤口被他如此一握,姜苒的眸子不由得一红。 闻言,她慢慢的从楚徹的手中抽回手臂,放下衣袖,随后将手臂藏在了身后“无意间弄的无碍的。” 楚徹瞧着姜苒那微红的双眼,想着她那被烫伤不轻的手臂,她倒是真倔,眼睛都红了却还嘴硬着,他倒真不知该说她坚强还是说她傻。 楚徹从姜苒的药箱中找到了治烫伤的药,随后在她的手臂上涂抹开。 “煎药烫的” “嗯。” “怎么不小心些”他又问,姜苒闻言垂下了头,楚徹见了叹了口气“疼吗” 姜苒想了想,点头道“嗯。” 他在她手臂上涂了厚厚的药膏,他抬眸瞧了她半晌,似乎有些妥协“下月孤去燕北,你同孤前去。” 楚徹这话说的突然,姜苒有些不解,她疑惑的望着楚徹。 楚徹见了,先是将她的衣袖放了下来,随后他对着她道“不是说想家了” 姜苒闻言一愣,她缓和了许久终是反应过来,楚徹口中所说的燕北她虽不清楚,但在这燕地她唯一的亲人便是长兄姜铎,按楚徹之言长兄现在应是身在燕北,她就知道楚徹没有如此早的对兄长下手,兄长并非码头之人所说,兄长还活着。 他刚刚说,要她下月同他前去,是不是许她见兄长了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22章 第22章 楚徹又在临渊阁将养了七八日,背后的伤口悉数结痂慢慢生出新肌,他又如从前早出晚归的忙碌起来。 姜苒万没想到楚徹会如此轻易的答应她见姜铎,心下欢喜之余,早早就和钟娘整理嫁妆。 “燕地本就不较中山温暖,兄长又身在燕北,再多带一件大氅吧。”姜苒又寻出了一件毛色极正的墨狐裘衣递给钟娘。 钟娘见了有些犹豫“这墨狐本就极难猎到,又是如此毛色,带来的嫁妆中单就这么一件,公主还是留着吧。” “钟娘,”姜苒依旧伸着胳膊,语调中带了几分撒娇“我整日在阁中用不上这些,还是给兄长拿去。” 钟娘听了只得叹了口气,无奈的接过放入一旁的红木箱子中。 “这是兄长爱喝的茶,可惜今年就产了这些。”姜苒将四五个瓶瓶罐罐拿出来摆在身前的长案上“都带去吧。” 姜苒这边不停的翻出些东西,大到衣服物件,小到玉坠香囊,若非钟娘拦着,姜苒都要将嫁来前在中山官窑新烧制的那套景蓝茶具拿着。 姜苒替姜铎预备的物件一收拾便收拾了半月之久,再有几日她便可以同楚徹北上,姜苒看着临渊阁角落处收拾的整整齐齐的行李,忍不住嘴角勾笑。 楚徹背后的血痂褪下,生出透着粉白的新肌横斜在他偏麦色的肌肤上,今日是最后一幅药,其实楚徹的伤口早已痊愈,但姜苒谨慎起见,仍是哄了楚徹又多用了几日药。 楚徹喝下姜苒端来的药后,随后进了西侧浴房,姜苒便将瓷碗递给钟娘,站在内室等着。钟娘接过瓷碗便转出内室去了小厨房。楚徹褪了上身的中衣,他在浴室内等了半晌仍不见姜苒进来,便推开浴房的内探出头来。 “愣在那做什么” 姜苒听了一愣,她瞧着楚徹那不容拒绝的神情,只得慢慢的走了过去。她刚走至门前,楚徹便长臂一伸,一把将她拽了进去。 浴房内,她身上的衣服被他凌乱的半褪,他的气息比那氤氲的热气更为灼人,如暴雨般无处可逃的落下又带着烈火般烧灼感。 姜苒无力的推着楚徹,奈何他身上的伤口痊愈,他的气力更加让她无法抵抗,无处可逃。 可是她不想。 久久的缠绵几欲窒息后,姜苒得了片刻喘息,她的小手抵着他坚实的滚烫的胸膛,气息混乱的央求道“殿殿下,等等。” 楚徹看着怀中的姜苒,伸手挑起她白嫩的下巴,嗓音沙哑“嗯” 姜苒的小脸一片滚烫,红的几欲滴血,她摇了摇唇“妾妾身身子不便。” 楚徹闻言眉心微蹙,似乎没有理解姜苒的话。 姜苒见此,只得慢慢垂下头,随后垫起脚附在楚徹耳边细声说道“妾身来癸水了。” 她说罢,不待楚徹反应,从他的怀中挣脱开,转身逃出浴房。 楚徹愣在了原地,他耳边那软软的气息还未消散,怀中的人却逃没了影子。楚徹愣了片刻,猛然回神,他眸色渐深,剑眉微挑,轻咂一声,似有不甘。 姜苒快步逃出浴房,她抚着狂跳的心口,大口喘息。刚刚,她说谎了,她并未来癸水,她只是不想,内心深处的恐惧让她本能的排斥楚徹,排斥那亲密无间的动作。 楚徹从浴房出来,似乎余火未消,他看着乖乖躺在床榻上的姜苒,咬了咬唇。 姜苒背对着楚徹,紧贴着墙壁,一动也不敢动,生怕惹火了他,可奈何她如何僵着身子,下一秒她还是被楚徹拉了起来,她抱着被子,后背紧贴着略微冰凉的墙壁靠坐在床榻之上,她美目中带着微微的惧意,紧盯着楚徹。 楚徹上了床榻,他看着紧拥着被子不放的姜苒,抬手将身前的被子扯开,随后他的大手握住她纤细的脚腕,长臂用力将她拉到了身前。 姜苒被楚徹拖着,在床榻上不受控制的滑向他,她的身子微微颤抖。 楚徹看着怀中的姜苒,她的青丝如缎在她的周身铺散开来,她的身上独有的馨香充斥满他的鼻息,他微微蜷着手指,用指背轻轻摩挲姜苒细嫩的脸蛋。 “怎么办”他的嗓音很是沙哑,在这满室的晕黄的烛火下,他的眸子蒙上一层迷离。 这样的楚徹着实的陌生的,姜苒在楚徹的动作下,身子的一下一下的细微轻颤。 他将她扣入怀中,温热的大唇含住她粉嫩如珠的耳唇,轻轻一咬“替孤消火。” 姜苒的身子猛然颤栗,她彻底僵在了楚徹怀中。 “可可” 他的指腹抚上她的唇瓣,挡住了她唇齿间的气息。他咬着她的耳唇在她耳边断断续续的说着,姜苒的面庞随着楚徹的话语,愈发涨红,忽的她猛然用力推向身前的楚徹。 楚徹未想到姜苒的反应如此激烈,他措不及防被她推开,微微向后仰倒,他力道遒劲的手臂支撑住向后的身子,他支坐在床榻上,棱角分明的下巴微微扬起,眸子含笑瞧着姜苒。 姜苒的呼吸变的灼热,她撇开头“我不要。” 楚徹眸中的笑意深浓,他支坐起身,他的眸子瞧向姜苒露在外面洁白的似手把件的小脚丫,她的指头生的粉嫩圆润,极为漂亮。楚徹的眸色微深,随后他的大手捏住那只细滑如脂,柔若无骨的脚丫,轻轻一捏。 姜苒一个激灵,下意识的想要缩回,可楚徹似预料般,他的大掌轻而易举的将它握住,无法逃脱。 他握着她的小脚丫又将她拉近了几分,他温热的气息再次洒在她的耳畔,似引诱又似威胁“听话。” 他的声音虽是温和而饱含热度的,但是他的语气分明是不容拒绝的。姜苒抬头对上楚徹的眼睛,她望了他许久,他也俯视着她,从上而下,那一刻姜苒无比清晰的感受到了,所谓的君,并非妻的夫君,而是妾的君上。 她终是在他的目光下妥协了。 他已大方的施舍了她与兄长见面的机会,如此,不过是他理应索取的报答。 她被他拉住紧贴在他的怀中,姜苒能够清晰的感觉到他身体的反应,明显的、硬邦邦的、灼热的、巨大的,紧贴着她的肌肤,传来一阵阵的灼热。 她温顺的低下了头,任由着楚徹褪了她身上的中衣,他修长的手指挑开她脖颈后的系带,那柔软的锦缎从她的胸前话落,她的雪肤尽数暴露在烛火下。 楚徹瞧着温顺的姜苒,眸色愈发深沉,他倒不急切,一点一点的引诱着、教导着她,享受着她那略微的笨拙,他的大手蹂躏着她胸前的那片柔软,留下一道道或红或粉的印记。 姜苒的身上浮上了一层细汗,她白嫩的双手愈发滑腻,她的纤纤十指酸疼无比,她忍不住的一滴一滴掉着眼泪,她哭的委屈,哭的眼前一片模糊,她的周遭充斥着楚徹沉哑的声音,在她的耳边下达着她无从抗拒的命令,她所能感觉到的,只剩下十指间的滚烫。 姜苒没了力气,她跌坐在床榻之上,双目刺痛,而双手好似早已不属于她了。楚徹没有立刻放过姜苒,他又拥着她厮磨了许久,终是在她上气不接下气的抽泣声中心满意足的饶过了她。 临渊阁内的烛火被灭掉,月光慢慢渗透进来,融入满室消散不去的旖旎的味道。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23章 第23章 姜苒再醒来时,双目变的刺痛,她强忍着睁开却正对上楚徹投来的目光,昨夜的记忆一涌而上,姜苒的小脸再次猛然涨红。 她身上昨夜的痕迹未消,肌肤上仍留有昨夜的粘腻,楚徹感受着怀中的柔软,伸长手臂将她代入怀中。 姜苒身子猛然一僵,她下意识的从楚徹怀中躲开。 楚徹见姜苒这副模样,以为她害羞,他许是有事,倒并未为难她再进一步。楚徹从床榻上起身率先进了西侧浴房。姜苒见楚徹离开连忙寻了中衣穿上,慌乱的心才稍稍安稳。 早膳时,楚徹说他今日出城许会晚归,告诉姜苒不必等他。姜苒听闻楚徹此言,悬了一早的心落了下来,她总害怕楚徹今晚又会像昨晚那般,好在他今夜出城,姜苒忍不住心中欢喜,嘴上却道“妾身知道了,殿下早些回来。” 送走了楚徹,姜苒整个人放松了下来,许是昨晚之故,身子总觉得无比困乏,姜苒想着过些日子就要随楚徹北上,药田无人打理,便强打起精神寻了小锄头。 幽州城下,一支浩浩荡荡的队伍停驻在了城门外,队伍皆手持重器围护着一辆驷马高车,车前并立的驷马雄健而有力,马嚼之上系挂着红绸,车体高而大,两侧开有窗牖,窗牖之上雕刻着精细繁杂的花纹,眼下窗牖正敞开着,薄纱窗幔被放了下来,有风过,吹拂着窗幔,车内的景设依稀,唯见一个柳眉细目的女子坐在车内,女子朱唇微启,盈盈美目正望着紧闭的城门。 吱呀一声,沉重的城门缓缓而开,伴着卷起的尘土,一队人马朝这边驶来,为首的人一袭玄衣,身姿挺拔,冷眸之上难得浮上了一抹暖意。 楚徹望着停驻在城门外的车队,不由得加急马速,马蹄踏在城外的黄沙之上,留下一片坑洼与溅起的沙土。 月华长公主看着楚徹渐近的身影,朱唇不由得勾起一抹笑,美目含着温柔,她身边的宫女看见楚徹的身影,语调带着几分兴奋“公主您看,殿下来了。” 楚徹策马急驶着,随后他勒紧马绳,伴着一声长长的嘶鸣,腾空的前蹄重重落下,骏马稳稳的停在了马车前,不待片刻,楚徹快速翻身下马走至马车前,他透过窗幔望向车内,随后微微颔首“姑母。” 月华长公主望着窗外的楚徹眼中满含温柔之意,随后她似想起了什么,眸中的神色渐渐冷了下去,她伸手撩起窗幔,望着楚徹道“珟儿。” 半年前,月华长公主前往渔阳探亲,之后又在渔阳的佛寺中清修了数月,每日与寺中修行甚高方丈谈法为亡夫超度。长公主本定在渔阳待上一年,立冬时再回幽州,只是她在佛寺中听闻楚徹与中山联姻纳了中山王女为妾,心中惊诧万分,便提早了行程赶回幽州。 一路上她派人细细调查了中山王女,果真如她所料,绝非是个安分之人。 “姑母提早回来,可是渔阳住的不管” 楚月华看着楚徹,声音微冷,淡淡道“本宫若再不从渔阳回来,你的东宫不知要乌烟瘴气到何种地步。” 楚徹闻言一愣,随后他很快反应过来楚月华言中之意,他沉吟了片刻,似一时不知如何开口“姑母,姜苒她” 楚月华看着楚徹,神色冷峻,静待他的下文。 楚徹想了许久“姜女温顺乖巧,日后她若明晓利弊,侄儿不想为难她。” “呵”楚徹话音刚落,便听闻楚月华冷冷一笑“世人皆传中山王女是何等的仙姿玉貌、妩媚勾人,本宫以为你会铭记你父王之殇,恨极中山之人。到底是本宫高看了你,短短两月竟就被那中山之女勾了魂去” “姑母教训的是。”楚徹垂着头“侄儿对中山之恨从未变过,亦不会因为姜女便轻饶过中山。只是姜苒性子静姝,她虽为中山王女但嫁来后恪守本分,从无出格之举,她若肯与中山划清界限,念她一介女流,侄儿心中容得下她。” 楚月华闻言,眉心不由得皱紧,她不想刚刚那一番话落,楚徹竟还为那姜女开脱,顿时大怒“你心中容的下,本宫心中容不下你逝去的父王与姑父更容不下” “姜女静姝本宫看你是被她的外貌迷了心智本宫听闻你将她从秦琼手中救出后,放在军营中养了一个多月才将她送回幽州” 楚徹闻言微顿,随后点头“是。” “你治军一向严谨,从不许军营之中出现女人,怎就为她破了例那时你们不过初次见面,你还敢说不是她狐媚惑主,引你犯错” “那时她受了刀伤,不便北上,而且我忙于追击秦琼一时忘了安置她。” 楚月华闻言又是一声冷笑“本宫看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 “你知不知你口中温顺乖巧的姜女,在你送她回幽州的不久私自逃出东宫夜会中山左相魏廖两人在客栈内你侬我侬了半晌,而她带去的宫女一直等候在客栈外,姜女离去时魏廖更是不舍的送了她一支白玉姜花簪子。” “本宫更是听说,在中山时那魏廖便可随意出入姜女的寝宫,中山王还曾有意为两人赐婚。若非中山国危,那姜女说不定已是魏廖房中之人。” “你又可敢确定那夜她们二人在客栈内没有肌肤之亲” 楚月华说完,见楚徹眼中的神色渐渐沉冷下来,她缓缓的叹了口气“姑母知道那姜女手段高明,你一时看走眼也是有的,但是珟儿,你不要忘记你父王是如何被害,不要忘了这些年姑母与你是何等艰难走到现在,中山之人不可信中山王室,无论男女,都该死” 楚徹闻言抬眸望向楚月华,他的神色复杂,随后他开口“侄儿送姑母回宫。” 临渊阁内,姜苒望着渐暗的天色,唤了钟娘备水沐浴,在药田忙了小半日实在乏的很,幸好楚徹不在她也可偷了闲。 出了浴姜苒换了干净的中衣,便让钟娘熄了灯,上了床榻。 钟娘守在床前,见姜苒的呼吸渐稳才理了理床幔,静静退下,候在临渊阁外等楚徹晚归后再回房。 楚徹送楚月华直到公主府,返回东宫时将近子时,钟娘候在门外见楚徹回来连忙迎了上去“殿下回来了,良娣已经睡下了。” 楚徹站在临渊阁门前,他看着身侧的钟娘忽的问“良娣来癸水了” 钟娘被问的一愣,她不知何意“还未到日子,殿下怎的突然问这个” 楚徹闻言原本尚有犹疑的心一瞬沉冷了下来,他瞧着钟娘“退下吧。” 钟娘虽心中疑惑,听闻楚徹此言,只得依言退下。 钟娘的身影消失在长廊尽头,楚徹却仍立在临渊阁外,白日里楚月华的话语不断的在他脑海中盘旋。 姜苒并未来癸水,她在骗他,至于她为何骗他,或许真同姑母所说,她心中有那个中山魏廖,楚徹回想着之前营中时,魏廖与姜苒之间就并不简单,他当时无心深究,后来姜苒极温顺听话,他也就未曾多想,如此,他倒当真被她的外表骗了。 楚徹推开临渊阁的门,大步跨了进去。 床榻上姜苒正睡的安稳,却不知为何忽的一个激灵,她从床榻上惊醒过来,迷蒙间姜苒瞧见床榻前立着一个身影,姜苒心下一惊,她一瞬清醒连忙从床榻坐起。 楚徹站在床榻前,他将姜苒的反应尽收眼底,她总是这样怕他,从前他只以为是她胆小,他若待她温柔几分许会好些,如今看来,她更像是做了亏心事后的心虚。 楚徹眯了眯眼,月光打在他冷峻的面上,他的眸中泛着寒意,让人不禁生畏。 姜苒瞧着不禁将身前的被子拥紧,她抑制住心慌,轻声问道“殿下回来了,可需妾身备水沐浴” 月色打在姜苒白嫩的小脸上,楚徹看着姜苒的面庞,眸色愈发冰冷,他忽的伸手用力的将姜苒拽至身前,随后翻身压至身下,姜苒被楚徹这一番动作吓到,下意识的挣扎,而楚徹似乎并未想放过她,她身上的中衣很快被楚徹撕扯开,姜苒害怕的颤抖着身子,慌乱之中,她挣扎的开口“殿下妾身身子不适,求您” 她话落,楚徹忽的停下了动作,姜苒以为楚徹忆起了她来了癸水,放过了她。姜苒正要松口气,却不想楚徹盯着她,眼中神色不明,他冷笑着问她“是吗” 姜苒一愣,下一秒,楚徹的手突然向她的裙底探去,姜苒的身子一僵,不待她反应,他的大手已经深入她的幽暗,姜苒的身子彻底僵硬,她被吓得不停的打着冷颤,一动也动不了。 楚徹看着姜苒,眸中划过嘲讽与厌恶的冷笑,下一秒,他的大手微微用力,她的衣裙被他丢至地上。 她洁白的玉体彻底暴露在月色下,楚徹瞧着姜苒,目光轻佻的流连过她的身姿,忽然他紧紧的捏住她的下巴,沉声逼问“你不是与孤说身子不适” 而姜苒早已被楚徹这一系列粗暴饱含侮辱的动作惊吓住,她只能望着他,有豆大般的泪珠从她的眼眶中流淌出来。 楚徹瞧着姜苒这副模样,似乎提不起一丝怜惜之情,他又是冷冷一笑,随后握着姜苒的手臂,将她从床榻上拉起,他拽着她向外室走去。 他的力气极大,让姜苒连一丝反抗的力气也无,她被他用力半拖半拽着,一路踉踉跄跄的随他走着妆奁前,他长臂一甩,她便被他摔在了妆奁前,妆奁前的瓶瓶罐罐滚落,在地上摔碎开来,一片狼藉。 姜苒重重的摔在了妆奁上,身子是生疼后的阵阵发麻,她无力去思考疼痛,她连忙抱紧身子蜷成一团,她的长发斜下来却还是遮盖不住那片雪白的一丝一毫。 楚徹慢慢蹲下身子,他抬手从妆奁上拾起一支白玉簪子,捏在指尖把玩,这簪子他总见她带着,原以为是她喜欢上面的姜花,现在才知她时时带着是因为这簪子是魏廖送的。 “你究竟是身子不便侍寝,还是你心中根本就不想孤要你”楚徹拿着手中的簪子抵住姜苒的脸蛋,从上至下,勾勒着她侧脸的弧度,随后他用簪子紧紧的抵住她的下颚,挑起了她的下巴。 “你日日带着他送你的簪子却在孤面前装的温柔顺意,姜苒你真当孤是傻子吗” 他手中的簪子向下抵在她的咽喉处“你们中山想卖女求荣,孤全了你们心意纳了你,你竟敢夜半偷跑出东宫与他私会,你眼里可有东宫的规矩,可有孤”他紧紧抵着她的咽喉,似乎再用上几分力便可让她窒息。 对于楚徹的质问,姜苒早已没了思考,在楚徹扯下她衣服的那一刹那,她的大脑一片空白,她跌坐在地上屈辱的仰着头望着蹲在自己身前的楚徹,泪眼全然不受她控制的肆意横流,而她唯有紧抱着身子,愣望着眼前这个如梦魇般的男人。 楚徹瞧着姜苒的泪,收了手中的簪子,随后重重的砸向地面,如同那些瓶瓶罐罐,那支白玉姜花簪子瞬间被摔的四分五裂,他的大手撩开她颈间的长发,随后握住她纤细的脖颈“姜苒,可是孤待你太好了让你忘了自己的身份。” 他摩挲着她的颈子,五指突然收紧,窒息感一瞬涌上,他的手上毫无情面可留,似乎他再用一分力度便可将她的脖颈折断,这种感觉似曾相识,是濒临死亡前的绝望与恐惧。 可姜苒望着楚徹,比恐惧更多的是绝望。 她的眼泪从眸中滴落,划过她的面庞,溶汇在她尖尖的白嫩的下巴,随后滴落在楚徹的手腕上。 姜苒以为楚徹就会这样杀了她,长久的窒息感让她从未抱有过一丝希望,可到了最后,他却突然松开了她。 在窒息感的驱使下,姜苒不住的大口大口的喘息,楚徹瞧着姜苒,他的冷目微眯,随后他握起她的左臂,在那雪白如凝脂的肌肤上,那颗朱红的砂痣仍点在上面。他的手臂微微用力,她原本蜷起来的身子被他拉扯开,她狼狈的平摔在地上,身子再无遮挡。 楚徹站起身,目光含着嫌恶从上至下在她的身姿上流连而过,极尽侮辱与嘲讽。 “你最好守好你的身子,若敢做出水性侮辱东宫之事,休怪孤休了你,踏平你们中山。” 他说罢转身向门外而去,临渊阁的大门开了,有月光涌进来将姜苒的身子照亮,他站在大门前微微侧头睨着姜苒,声音冰冷“燕北,孤看你还是不必去了。” 他话落,随之而来的是一声重重的关门声,厚实的木门隔绝了明亮的月光,姜苒的身子陷入幽暗中。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24章 第24章 月色森凉,从窗子的缝隙间一点点渗透进来,妆奁前的铜镜上浮满一层月光,将地面上的狼藉与身影照亮。 姜苒摔倒在地上,只觉得周身的力气散尽,连哭泣都是无声的,泪水从眼角滑落似不断的小溪,打湿她的耳唇与鬓边的碎发。 姜苒的身子原还是颤抖的,到了最后她似失了魂魄,倒在地上一动也不动,摔碎在地上的瓷片锋利的划开她毫无遮挡的肌肤,有鲜血涌了出来。 姜苒的脑海间一片空白,她双眼在黑暗中一眨不眨的望着屋顶,良久,她似终回了神般,她闭了闭双眼,慢慢从地上支起身子。 铜镜将她狼狈的身影清晰折射,姜苒微微回眸望着镜中的自己,她的眼泪似乎流尽了,她望着如此的自己只感觉得到双目生疼,滚烫灼热却再流不出一滴眼泪来,剩下的便唯有无尽的屈辱。 她纤细的脖颈上留有一道明显的殷红,姜苒颤抖着手指轻轻抚上,她早知楚徹容她只因她的美色,换不来长久与真心,却不想他翻脸如此之快。昨夜他还拥着她的身子耳鬓厮磨,与她做着人世间最亲密的事情,不过转眼,他留在她身上的痕迹尚未消,他便毫不留情的捏住她的脖颈,想要了她的命。 姜苒深知,欢爱冷却后,横在他们之间仍是不可跨越的家国仇恨,无论日后他们多么亲密,也只是楚徹一时的意乱情迷,待他冷静下来,这道鸿沟依旧横跨在那里。 她早已领教过楚徹的无情,却不知他可以无情冷漠,可恶至此。 钟娘第二日进临渊阁被吓了一跳,她看着妆奁处的一片狼藉与斑斑血迹,顾不得什么冲向内室。内室的床榻被平整的铺好却不见姜苒身影,钟娘急急的冲入西侧的浴房,又是空空如也。 钟娘的心猛地一沉,她转身跑出内室,正要踏出临渊阁叫人,却听见姜苒的声音从身后响起。 “钟娘,我在这。” 钟娘连忙回头,只见几步之遥,姜苒着了一袭素裙绾着长发静立在那,她手中握着一个细长的木匣。钟娘看着姜苒不由得眼睛一红,她几步跑过去。 姜苒的面上倒是一片平静,嘴角还挂着淡淡的笑,若非她红肿难消的美目,今日似乎与以往宁静的清晨一般无二。 钟娘看着姜苒,嗓音有些颤抖“公公主,这是怎么了” 姜苒安慰的朝钟娘笑了笑,随后看向妆奁前的那片狼藉“先收拾了吧,免得被下人撞见。”她说着率先转身向妆奁处走去,她将木匣打开,蹲下身子在一地的碎片中捡拾寻找着什么。 钟娘愣了片刻,也走上前去跪坐在姜苒身边一同收拾,钟娘见姜苒捡拾着什么放入匣子中,定眼一瞧,瞧出了是那支白玉姜花簪子。 钟娘诧异“这不是魏大人送您的” 姜苒将断成一节一节的簪子收入匣子中,随后点头“是。” “钟娘,我有话要对你说。”姜苒抬眸望向钟娘,钟娘见了连忙停下手中的动作,神色郑重的看向姜苒。 姜苒删繁就简的将昨夜之事说与钟娘,她省略了楚徹那些满是侮辱的动作与言语,只告诉钟娘她们被有心人盯上了,而且楚徹怀疑她与魏廖有染。 钟娘听了心下一惊“可那次奴婢已经尽力避开了王福,车夫也是魏大人留下的,不该” “王福是燕后的人。楚徹看着不像是任由燕后摆布之人,可他心中明了王福却只防不除,还许之总管之位,我猜他留着王福应该是想制衡东宫之中其他人的势力。这东宫也只是表面看似平静,暗下里势力错综复杂,在这里除了燕后应该还有其他人的眼线。” “公主的意思是说,此事不是燕后所为”钟娘听着姜苒的话,已隐隐查出事态的严重,嫁来燕地后姜苒虽心中不喜楚徹,但一向谨言慎行人前人后对楚徹皆以殿下相称,可如今却是直呼其名。 “我们不排除许是燕后从中作梗,但看昨夜,楚徹应是突然得知。此事已过了两个月,燕后没理由压到现在才告知楚徹。”姜苒垂头看着匣子中断掉的簪子,随后递给钟娘“寻个玉匠看可能修好。” 钟娘有些犹豫的接过“公主这簪子咱们还是不要修了。殿下本就疑您与魏大人,依奴婢看咱还是避嫌丢了吧。” “何须避嫌我与左相清清白白为何要避嫌。”姜苒从地上起身“更何况,若我真将这簪子丢了才刚好证实了我做贼心虚。你且修好,我心中自有衡量。” 钟娘听了只好收了簪子,应声称是。 钟娘将地上的狼藉收拾好随后命人传了早膳,钟娘其余人屏退,只她一人在临渊阁陪着姜苒。 “公主昨夜殿下突然问奴婢您可来了癸水,奴婢没多思考就” 姜苒闻言握着筷子的手一顿,她终于知道昨夜楚徹为何那般肯定,随后她抬眸看向钟娘“无碍,昨夜之事与这个无关。” 钟娘不知姜苒可是在安慰她,她回想着刚才的狼藉,心中惴惴不安“殿下重怒,公主可想了办法应对” 闻言姜苒回想起楚徹昨夜离去时的背影和他留下的话,按照昨夜的情景,短时日内他应该不会回来了。 “钟娘,你去查一查,楚徹昨日出城见了谁。” 公主府,楚月华慵懒的靠坐在贵妃榻上,她着了一袭赤色的薄纱裙,皓腕上的两支翡翠玉镯叮当作响,她的云鬓高绾,用数支金钗固定,极为雍容华贵。她正闭目养神,有小丫鬟跪在榻前替她捏腿,还有两个小丫鬟捣碎了凤仙花花瓣制成蔻丹,涂抹在她精心养护的指甲上。 司桦快步走了进来,她望着正闭目养神的楚月华,微微俯身“公主。” 楚月华闻声睁开双目,是一双极美的凤目,只是美目之下含满了算计,她微动了动身子,身前的几个小丫鬟连忙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何事” 司桦看了看那几个小丫鬟,欲言又止。 楚月华见了便挥了挥手,那几个小丫鬟迅速收拾好东西退下,楚月华看着司桦“说吧。” 司桦几步走上前去,俯在楚月华耳边“东宫那边传来消息,昨夜殿下重怒,姜女吃了许多苦头。” 楚月华闻言,细眉不由得微挑“哦” “那人瞧不见阁内,只听见了阁内碎了许多东西,殿下还说要休了姜女。” “珟儿当真这么说”楚月华听了不由得从贵妃榻上坐起身子,眸子一亮“我就知道珟儿不会轻饶了中山之人,姜女狐媚,早便该休了她。” “只是殿下并未下旨,而且殿下昨夜就离开幽州去了燕北。可姜女还留在东宫,我们可需做些什么” 闻言,楚月华思虑了片刻,随后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她还不配脏了本宫的手。告诉那人将昨夜之事在东宫内传开,区区一妾,若没了珟儿的宠爱,有的是苦让她受。” “她不是王女吗就让她受些下人们的轻贱,让她知道什么叫做身为贱妾。” 司桦听了垂头恭维“公主好计谋,早该让那中山之人吃些苦头,奴婢这就去办。” 司桦退下后,贵妃榻上只剩下楚月华一人,她伸手抚上腕间的玉镯,低声呢喃“夫君,你放心,我绝不会放过中山王室中的一个人。”她说着眸底划过恨意“定会替你报仇雪恨” 前往燕北的栈道上,公孙谋策马跟在楚徹身旁,他捋着胡须对身旁面色难看的楚徹道“微臣见殿下似有不快,可是有何烦心事” 楚徹闻言只看了看身边的公孙谋,并未开口。 公孙谋见了继续道“殿下怎得突然提早前往燕北可是燕北突生变事” “没有,”楚徹的声音依旧冷硬“幽州之事暂稳,提前去往燕北也未何不可。” 公孙谋闻言挑了挑眉“可是幽州有何人何事惹得殿下心烦吗” 闻言,楚徹的眸子微眯,他的眼前又浮现出姜苒的那张小脸,那张装的温柔顺意的小脸,那张瞧见他便充满惧意的小脸,那张布满泪痕的小脸。 楚徹将眼前的画面挥开,随后看向公孙谋“先生到底想说什么” 公孙谋听了呵呵一乐,他捋着胡须道“殿下前日不是与微臣说要带着良娣一同前往燕北吗怎得不见良娣” 楚徹闻言神色更加冰冷,他转头看向前方加快的马速“她如何配得前往燕北。” 公孙谋看着楚徹渐远的背影,摇头叹气。 徐陵远本跟在后面见楚徹远去的身影,便加快马速追上公孙谋“先生,殿下这是怎么了” 公孙谋望着楚徹的背影,随后转头对徐陵远意味深长的一笑“殿下这是为情所困了。” 徐陵远闻言不甚理解,他望着楚徹在前只身的身影,对公孙谋拱了拱手“先生,我先行一步。”他说罢加快马速追向楚徹。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25章 第25章 姜苒坐在临渊阁内等钟娘回来,前世她未曾来过燕地,对这里的人事皆不相知。香又燃了半炷,临渊阁的大门被人推开,钟娘快步走了进来。 “查到了。”钟娘伏在姜苒耳边,小声道。 姜苒的眸子微闪,轻启红唇问道“是谁” 钟娘显然是有些担心,她将查询到的事情悉数告诉姜苒,钟娘话落,姜苒也沉默了下来。听钟娘所说,楚徹昨日亲自出城相接的人是他的姑母,先王的同胞亲妹月华长公主。 楚月华此人,姜苒并不了解,她对这浩荡燕地仅仅知道楚徹和那个前世名满天下的祁王,其余之人她一概不知更说不上了解。 “听说长公主的驸马封将军在几年前宫变中去世了,她又膝下无儿女一直将殿下视若己出,殿下对她亦很是敬重。”钟娘见姜苒不语,又将她从闲嘴仆妇那打听到的不知真假的消息告诉了姜苒。 姜苒闻言心下微沉,如此说来倒是说得通了。 她自以为她从未得罪过月华长公主,但若是驸马在几年前的宫变中去世,那楚月华针对她便是意料之中,楚月华应该与楚徹一样痛恨中山,痛恨中山之人,或是更甚。 “我知道了钟娘。”姜苒对钟娘一笑“你打听的人可还靠谱” “公主放心,奴婢就是与那些仆妇们闲聊中提起的,她们整日无聊,不待奴婢问便说了许多,现下怕是连自己刚刚说了什么也忘了。” 姜苒点了点头,钟娘做事她向来放心。钟娘看着姜苒有些犹豫“公主殿下可是不回来了那燕北” “燕北之事暂缓吧。” “是,”钟娘点头,她又指向角落里,姜苒忙了半个月整理出来的箱子“那这箱子可要拆了” 姜苒闻言目光落在了角落里的木箱子上,她凝望了许久,随后收了目光“不必收拾,燕北之事只是暂缓,我们迟早会去的。” 钟娘闻言虽不解她们何时会再有机会去燕北,但还是依言将那些箱子在角落里整理好放置在那。钟娘整理好箱子退下去备午膳,姜苒便靠坐在矮榻上望着那些木箱子出神。 此次前往燕北的机会,不过是楚徹动了恻隐之心施舍给她的,一旦她惹怒了他,这机会便随之消失,她不能再在楚徹的同情下讨得与兄长见面的机会,更不能让楚徹的喜怒决定着中山的存亡,她必须争取一切机会送兄长回国,稳住楚徹以待中山复强。 现在已至九月末,如若她没有记错,丁卯年初冬燕地忽降暴雪,正逢收粮时节,提前而至的暴雪致使燕地出了粮荒,加逢赵国趁机举兵侵犯,借饥征讨。燕王对此全然无所作为,只想保存实力与楚徹内斗。楚徹只得带兵与赵奋战,破釜沉舟打了半年,赵国未在楚徹这讨到一点便宜,不惜战争消耗,率先撤了兵,而此役楚徹亦是损失惨重。 姜苒下了矮榻,走到桌案前,她寻了绢布又在楚徹的笔挂中挑了一支软豪,研了磨在绢布上写道“屯兵粮十万。”随后又在绢布低处绘了朵墨色姜花。 钟娘将膳食在长案上摆好,姜苒将绢布藏在衣袖中,当那些小丫鬟摆好膳食退下后,姜苒将绢布条递到钟娘手中“左相走时留了人在燕地,你将这布条给他,让他送回中山交给魏廖。” 钟娘将布条捏在手中随后收好“奴婢记下了。” 中山较燕地唯一的优势便是粮草,中山地处偏南气候温暖,庄家一年可收两三熟,粮草相对充足,既然燕地遭逢天灾,中山若是能够借粮与楚徹,虽解不了累世之仇,积少成多到底算作情谊,人情总比楚徹不知何时燃起的恻隐之心有用的多。 渔阳封府 封世卿携着一家老小等候在府门前,远远的传来一阵马队的声音,伴着渐近的马蹄声与扬起的尘土,一队人影愈发清晰。 封明月眸子一眨不眨的望着为首那个身影,随后兴奋的抓着身边的封明枫“哥快看快看珟哥哥” 封明枫宠溺的望着身边几乎要跳起来的封明月摇了摇头。 “你且安静些,别吵到太子殿下。” 封明月听了顿时小嘴一撅,她甩开封明枫“珟哥哥才不会嫌我吵。” 楚徹的骏马停在了封府大门前,他身后跟着公孙谋和徐陵远还有一队护卫,他翻身下马,封世卿带着身后的众人俯身行礼“微臣携家眷给太子殿下请安。” “封将军不必多礼。”楚徹抬了抬手“孤前往燕北路过渔阳过来看看。” 封世卿侧身伸出手臂,恭敬的对楚徹道“太子殿下请。” 封明月望着身前的楚徹,面上的笑意也变得收敛,小嘴抿成一道弧度,笑得极为羞涩乖巧。封明枫看着身边妹子,又是无奈一摇头。 封世卿在封府大设宴席,高坐上楚徹对封世卿举杯“姑母在渔阳住了这些时日,劳烦将军照顾。” 封世卿闻言举着酒杯从席间站起身,对楚徹道“太子殿下此言真是折煞老臣了,兄长虽去世多年,但长公主一直将封家视为家人,长公主殿下回渔阳便是回婆家。” 楚徹闻言只是一笑,随后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封世卿亦是将杯中酒一饮而尽,随后归了坐席,他给堂下的封明月递了一个眼神,便见封明月小脸娇羞的从席间起身,她走至殿前对楚徹俯身一礼。 “明月给太子殿下请安。” 楚徹望着殿下的封明月,放下手中的酒杯,他的剑眉微挑“明月都这么大了。” “是啊,太子殿下有三年未来渔阳了,这小丫头一转眼也是及笄之年,到了该许人家的时候了。”封世卿瞧着封明月笑道。 “明月习了一曲新舞想献给殿下,明月若是舞的不好,殿下千万莫笑明月,全当是明月献丑罢了。”封明月一双美目痴痴的望着楚徹,樱嘴一张一合,娇滴滴的说道。 公孙谋坐在堂下,他看着封明月又看了看楚徹,只笑不语,不停的捋着胡须。 封明月着了一身白粉色的流仙裙,水袖灵动而缥缈,少女的身姿也是出落的愈发出挑,她面上正带着甜甜的笑,一双美目一眨不眨的望着楚徹。 楚徹看着立在堂下封明月,随后开口“好。”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26章 第26章 堂下响起琴音袅袅,封明月长袖一甩,在堂下翩翩起舞,少女肌肤赛雪、身姿婀娜,舞姿轻盈而飘逸。琴声潇潇,随着渐渐急促的琴音,封明月快步向楚徹跑去,随后水袖长长向前一甩,她的舞衣熏了香,随着她的水袖舞动,阵阵香气从楚徹的鼻息间划过。 她的美目含满了秋水,痴痴缠缠的锁在楚徹的身上,她的水袖在他的身前飘动,似乎在等着楚徹伸手抓住。 楚徹坐在高位上,他嘴角含着一抹笑,他只望着封明月却不见有何动作。 琴音渐息,封明月只得旋转着渐渐远离楚徹回了堂下中央,最后她的水袖向空中一抛,水袖似彩云又似流水从空中滑落散落在封明月身侧。 一舞毕,殿上寂静了几秒。封明月亦是香腮细汗点点,她的呼吸有些局促,眸中骄傲的神色却是清晰可见,她望着楚徹满含期待。 楚徹看着封明月,率先鼓掌,随着楚徹的掌声,堂下掌声雷动。 封世卿极为满意的望着封明月,随后对楚徹道“月儿年幼,在殿下面前献丑了。” 楚徹闻言笑了笑“封将军不必谦虚,明月的舞姿在燕只怕寻不出第二个。” 封世卿闻言不由得爽朗一笑“多谢太子殿下赞誉,能得了殿下的喜欢,也不妄月儿苦练了那么些时日。” 楚徹闻言嘴角的笑容不变,却不再开口只是对封世卿一举酒杯。 封世卿见了也连忙举起酒杯回敬楚徹。 封明月站在堂下,听闻楚徹之言不免心中狂喜,刚刚跳舞时因楚徹未接水袖的失落也随之一扫而空,封明月对楚徹俯了俯身,随后转身退到堂下更衣。 封明月退下后,封世卿又唤了府中的舞姬、乐姬,堂下歌舞不断不知还要到何时,楚徹又饮了几杯酒后,便朝堂下的公孙谋递了个眼神。 公孙谋见了放下手中的酒杯起身,对楚徹道“殿下,时辰差不多了,该启程了。” 楚徹闻言,刚刚端起的斟满的酒杯未再送入口中,他将酒杯放回桌案上,剑眉微皱,似乎兴致未尽“何时了” “已经戊时了,大军还候在城外等着殿下。”公孙谋微微俯身禀告。 封世卿闻言一愣,他不由得从席间起身“天色已晚,殿下何不在鄙府留宿一夜,明日再走” 楚徹对封世卿一笑“路程匆赶,孤此番也是路过渔阳来看看封将军,来日若有机会,定与将军秉烛相谈,请教这天下大事。” 封世卿闻言眉梢一跳,他连忙俯身“即使如此,臣也不敢多留殿下。来日若有机会,臣定当倾尽所有解答殿下所疑。” “好”楚徹将刚刚放下的酒樽又端起,豪爽的一饮而尽,随后从长案上起身。 封世卿连忙侧身让路,随后跟在楚徹身后一路相送,封明枫也跟在封世卿身后,父子一路送至府门前,见楚徹与徐陵远等人上马远去,仍驻足在府门前。 封明枫望着楚徹远去的方向,对站在一旁沉默的封世卿道“爹,殿下这是什么意思” 楚徹前往燕北不忘绕路来一趟渔阳这对封家来说是莫大的荣幸,也从侧面表明了楚徹对封家的重视和有意拉拢。可是楚徹来后不过略坐坐,宴席还没结束就带人离开,这态度又像是不甚重视封家,楚徹如此一番举动让封明枫看不明白了。 封世卿闻言从远处收回目光,他看了看身边的儿子,随后轻叹一口气“太子终究是忌惮封家啊。” “那明月”封明枫闻言有些担心。 封世卿摇了摇头,随后转身向封府内走去“且看月华长公主殿下的意思吧。” 楚徹与徐陵远、公孙谋策马向城外而去,徐陵远有些不解,他向身旁的楚徹问道“殿下,为何这么早就离开封府” 出了封府,楚徹嘴角的笑意慢慢淡了下来,他听闻徐陵远此言并未回答而是问向一旁的公孙谋“先生以为呢” 公孙谋闻言捋了捋胡须,他笑着问楚徹“殿下以为,封家千金如何” 楚徹闻言眉头微皱,不知公孙谋问这不相及的何故,说起封明月几年不见小丫头确实出挑了,可与姜苒还是差了许多,舞虽舞的婀娜,只是不知她衣服上熏的什么香,过于几分浓烈,楚徹想着那稍不入鼻的香气忽的忆起了姜苒身上那独有的清淡的馨香。 楚徹想着想着勒马的缰绳不由收紧了几分,公孙谋见楚徹似乎陷入了沉思,出声提醒“殿下” 楚徹闻声猛地回神,他的眉心不由得又蹙紧了几分,他为何要响起姜苒那女人,在他面前装的温柔顺意,却背着他半夜偷跑出去与男人私会,他不休了她已是大恩。 “与孤何关”楚徹侧眸看向公孙谋。 公孙谋闻言一笑“刚刚席上,封世卿的表现已很是明显,他想将女儿许给殿下,想与殿下联姻。” “殿下若是娶了封家千金,那渔阳封家便为殿下马首是瞻。可殿下若是不娶封家千金,那本就摇摆的封家就不一定投靠殿下或是祁王。” “这道理殿下一定比微臣还明白,所以殿下对明月姑娘又是何想”公孙谋再次出言问道。 楚徹闻言陷入了沉默,他车马走在前面,他思索了良久,随后对公孙谋道“再议。” 公孙谋闻言捋了捋胡子“是。” 云芙从小厨房回来,面色有些委屈,正被一旁的姜苒瞧见了,姜苒叫住云芙“怎么了” 云芙看了看姜苒,面上更加委屈,可听姜苒如此问,云芙又有些犹豫了。 “到底出了何事”姜苒见云芙这副表情,便知定是有事,又问道。 云芙咬了咬嘴唇“钟娘早上吩咐奴婢将咱们从中山带来的燕窝做些给公主补身子,奴婢明明将燕窝放在锅中,不过走开一会儿,那锅中的燕窝竟没了。” “云柒看见王婆子进去过小厨房,奴婢与云柒找她理论,她衣襟上还沾着咱们的燕窝,她不仅赖不承认还动手打了云柒。” “云芙”钟娘略严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姜苒抬眸见钟娘从门外快步走了进来,她走至云芙身边呵斥道“谁许你在公主面前碎嘴的” 云芙被钟娘这么一喝斥,眼圈不由得一红。 “不过一碗燕窝,咱们还缺那东西全当赏那馋了嘴不要脸的疯婆子。” 姜苒听了钟娘与云芙的话,明白原是有馋嘴的仆妇偷吃了燕窝。姜苒看着云芙愈发红的眼圈叹了口气,随后解下身侧的丝帕,伸直胳膊用丝帕给云芙点了点脸蛋“我知道了,莫要哭花了脸蛋。” “你帮我看看云柒,伤的可重让她一会来临渊阁领药,我帮她瞧瞧。” 云芙因着姜苒的动作有些受宠若惊,原本要流出的眼泪也生生压了回去,她闻言俯了俯身“奴婢知道了。”随后又对钟娘一礼,转身退出了临渊阁。 云芙退下后,钟娘望着姜苒有些担忧,姜苒见钟娘这副神情安慰一笑。 “云芙那丫头太不懂规矩了,竟跑来公主这里碎嘴。” “不怪她,是我非要问的。”姜苒说着一顿,随后又道“意料之中的事,钟娘何必放在心上。” 她嫁来燕地这些时日,从未敢有下人来她这里偷东西吃更别说伸手打她陪嫁的侍婢,因为下人们都知,她虽名分为良娣却日日住在楚徹的临渊阁中,表面上看着都以为她备受宠爱。 楚月华寻到了她的错处,让她惹怒了楚徹,她绝不会单单挑拨了她与楚徹之间本就不深厚的关系就收手,楚月华既然想针对她,必然是想尽办法,这东宫既有她的眼线就有她的人手,她下些绊子,做些手脚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如今那仆妇敢如此猖狂,不是有了楚月华的授意便是楚月华将她激怒楚徹的事情传了出去,让东宫上下以为她失了宠,墙倒众人推,自是有王婆子那样想尽办法推上一把的人。 “安慰好云柒几个,至于其他的不必理会。”姜苒继续拿起手中的医书,她在燕地本就没有根基,如今又将楚徹惹怒,楚徹从燕北回来后回如何对她姜苒还不得知,现下对位高权重的楚月华,她能做的唯有一退再退,寻得机会以退为进。 “还有,咱们的膳食一切入口的东西都不要让外人沾手,你们几个辛苦些熬过这段子日。” 钟娘闻言有些心疼姜苒,重重点了点头“是,奴婢记下了,公主放心。” 公主府 司桦对坐在妆奁前试戴新打的首饰的楚月华禀报“临渊阁并无波澜。” 楚月华将一支镶了红宝石的金钗拿在手中打量,随后又抬起在发鬓间比量,听了司桦的话,楚月华的柳叶细眉不由得微挑,她望着镜中的自己似乎不甚满意,她将手中的钗子丢掉复拿起一支继续比量。 “哦姜女忍下来了” “是,”司桦微微低头“姜女毫无波澜,还有她从中山带来的钟氏也极为稳妥,主仆二人好似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一样。” 楚月华又将手中的钗子丢掉,金钗在妆奁上发出叮当声响“倒是本宫小瞧她了。”楚月华望着妆奁前摆满的金饰,冷冷一笑。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27章 第27章 次日,姜苒在临渊阁刚用过早膳,正要寻了小锄头去药田,便见王福领着一个眼生的仆妇走了进来,钟娘接过姜苒手中的小锄头随后将随身的丝绢递上。 姜苒用丝绢扫了扫手背上的尘土,出了药田,王福也带着那个仆妇走上前,王福率先对姜苒见礼“良娣。” “王叔何事” 王福闻言侧了侧身,他身后的仆妇上前一步,对姜苒略略一礼“良娣,婢奉月华长公主之命,召您明日巳时入公主府训话。” 姜苒闻言心中微顿,她面上挂笑对那仆妇道“烦请姑姑转告长公主殿下我定准时而至。” 那仆妇闻言未再说什么,又对姜苒略略一礼,便转身而去。 王福看着那离去的仆妇,对姜苒一礼后转身追上。 姜苒望着二人离去的背影片刻,随后转身直接回了临渊阁,钟娘紧随其后,钟娘想着刚刚那仆妇的态度,不由得心生担忧“公主,月华长公主说训话可是因为殿下之事” 姜苒心知楚月华不会轻易放过她,不想她的动作如此之快,昨日才教唆了人动手打她的陪嫁侍婢,今日便命人来说要召她训话。 “无论何事,小心应对就是。” 燕虎踞北方,虽剑指南方各诸侯却仍免不了受北方匈奴侵扰,自燕叔登基后对外从无作为,一直保存实力与愈发壮大的楚徹内斗消耗。 三年前楚徹派兵驻疆燕北,修筑长城以防匈奴侵犯,如今正值秋末,燕地收粮之时。匈奴每年此时都会南下烧杀夺粮,自长城开始修筑楚徹每年九月都会前往燕北督军以防匈奴侵犯。 楚徹连日抵达燕北后先巡视了长城修防又召了燕地驻将荣山询问工事进程。 荣山是荣斌之子,当年荣斌跟随楚徹南征北战因忠心勇武被楚徹一路提拔至将帅,只是荣斌来燕北的第二年忽染了恶疾,病势汹汹没多久就殁了,荣山作为其子承袭父位依旧留守在燕北。 荣山之人及不上其父才华,所以今年的修防工事有些怠慢,荣山得知楚徹要来燕北督军心中惴惴不安,便向底下人询问对策。 底下的人三三两两商议,随后有人提出,太子殿下一路跋涉而来,路途辛苦,何不寻了北地佳人伺候在侧,以讨殿下舒心 荣山是个无主意的人,又因第一年上任心中格外紧张,万分想讨好楚徹,是以底下人提此意见,荣山并未多想便纳了,随后就命人在北地搜罗佳人,几经筛选终是寻了个国色天香的送入了楚徹的帅帐。 楚徹听了荣山的禀答,眉心不由得微蹙,他瞧着荣山那战战兢兢的模样,稍微缓和了颜色,见天色已晚便命他先退下。 荣山退下后,坐在一旁的公孙谋对楚徹道“荣山不及其父,殿下对燕北之地可有其他人选定夺” 楚徹闻言沉吟了片刻“荣斌随孤多年,溘然长逝,孤念旧恩,荣山之事暂缓,若明年再无绩业则着调回幽州。” 公孙谋闻言微微颔首“是。” 楚徹从长案前起身,对公孙谋道“先生,天色已晚,劳累数日早些回营安置吧。” 说罢和公孙谋一起出了营帐,楚徹命全元将公孙谋送回营帐,公孙谋再三推脱不成,向楚徹谢恩后率先告退。 楚徹亦转身回了帅帐,帅帐外有他从幽州带来的四个军士持重器而立,见楚徹来皆单膝跪地“殿下。” 楚徹点了点头,随后踏入帅帐。 因楚徹每年都要来燕北督军,所以燕北营中设有他的帅帐,他不在时会有仆妇定期进来打扫,他来后,因不喜近生人,所以近身洒扫之事就都交给全元。 楚徹转过屏风入了内室,剑眉一瞬皱紧,床榻上的幔帐被层层叠叠的放下来,内室里只燃了两支红烛,火光幽暗,香炉中有缕缕幽香四溢而出,层层纱幔之下隐匿着一个绰约的身姿。 楚徹的眸色一瞬沉冷下来,他拔出身侧的佩剑挑开层层窗幔,一股幽香扑鼻而来,床榻之上跪坐着一个美人,美人香肩半露,通身上下唯着了一层薄纱,美好的身姿尽显无遗。 美人瞧着突然从纱幔间伸出来的长剑不由得身子一抖,待床幔被挑开,美人的目光落在楚徹身上时,忽变的妩媚一笑,似乎对楚徹手中的长剑不再害怕。原本跪坐的美人慢慢直起上身,双膝跪在床榻上慢慢向楚徹爬来“殿下,” 楚徹神色凛冽的看着床榻上突然出现的女人,见她向自己爬来,她身上的薄纱也随着她的动作在身姿上滑落,楚徹的神色猛然一暗,他手臂一抬,手中的长剑架在了正朝他爬来的女人的脖颈上。 那美人的面色惨然一变,她感受着架在颈侧的杀气凛冽的长剑,身子不由得猛烈颤抖起来,双目满是惧意的望着楚徹。 楚徹的大手抓住一旁的床幔,重重一扯,纱幔便从床上滑落下来,楚徹将手中的纱幔丢在那美人身上,冰冷的声音包含怒意;“滚” 次日姜苒早早的起身,沐浴穿戴好后,不过刚至辰时,姜苒不解楚月华为何选择这不早不晚的时辰叫她前去,只得在临渊阁内蹉跎了一会,待时辰差不多时让王福备了马车前往公主府。 一路上钟娘都是忧心忡忡的,她紧握着姜苒的素手“那月华长公主不甚友善,公主切莫迎其锋芒,一切都要等得殿下回来,在这燕地,也唯有殿下能护着您了。” 姜苒知钟娘忧心,楚月华对她不甚友善是真,但楚徹会护着她是假。且不说那夜之事她已彻底激怒了楚徹,就是往常,以她中山王女的身份,如何敌得过他们姑侄情深且莫说楚徹会护着她,她们姑侄二人若不同仇敌忾,对她来说已是万幸。 姜苒反握住钟娘的手,安慰道“钟娘,我知道了。” 马车跑了小半个时辰在一座府邸前停下,府门宽而大,匾额上提着长公主府四个朱红色的大字,漆内好似揉入了金粉,在阳光的照耀下匾额闪闪发光,极为惹眼。 姜苒在府门站定了定,随后携着钟娘入内,她们刚踏上门前的台阶,长公主府紧闭的大门便缓缓而开,一个姑姑模样的女婢走了出来,她身后跟着两个小侍婢。 她望着姜苒,神色冷淡“可是姜良娣” 姜苒见对方在公主府内似乎位分颇高,猜测应是楚月华近身之人,姜苒面上挂笑点了点头“正是,昨日长公主殿下召我巳时来府中听临训话。” 司桦望着姜苒的面庞,眸中神色深暗,她冷冷一笑“良娣莫不是记错了长公主明明叫你辰时前来,如何拖延至巳时才至” 钟娘闻言眉头不由得一皱“昨日传话之人,分明说是巳时。” “放肆”司桦看着钟娘大喝“区区一婢,也敢插言乱语” 姜苒看着司桦,连忙拦住身后还要出言的钟娘,她本就怀疑楚月华为何偏偏选了巳时这不早不晚的时辰,原来是在给她下套。 而她明知楚月华刁难却又苦于没有证据,楚月华并未给她下旨或是下帖,只派了个传话之人,长公主府的侍婢芸芸,她根本寻不到昨日之人。知道是巳时的证人唯剩下钟娘与王福,可钟娘的话她们定不会听,说给外人,外人也不会信钟娘之话,只会觉得钟娘包庇于她。 现在唯一可作证的只有王福,可王福是燕后之人,既不受制于楚徹更不会受制于她,她贸然将王福唤来,王福不一定会为了她而开罪楚月华,到时双方皆是尴尬。 姜苒心下飞速思索,左右都是死局,看来楚月华是计算好了要给她下绊子。 姜苒将钟娘护在身后,对身前的司桦笑道“许是昨日繁忙记错了时辰,故而来迟,不知可否劳烦姑姑通传,姜苒前来拜见” 司桦未想姜苒会是如此反应,微微一愣后,冷笑道“记错了时辰婢看是良娣未将长公主的话放在心中,是对长公主的不敬” “长公主旨意,良娣姜氏心存反念,不恭不敬,罚跪于庆春殿下。” 姜苒闻言黛眉不由得一蹙,随后又很快平复。 司桦冷笑着看着姜苒,微微侧身,极轻慢的对姜苒道“良娣请吧。” 姜苒平静的望着司桦片刻,随后嘴角勾起了一抹笑意“妾身遵旨。” 司桦见此又是一愣,眉头不由得一皱。 姜苒收了目光,不再看身旁的司桦一眼,步伐不疾不徐的踏入长公主府内。 庆春殿是楚月华的寝殿,寝殿的门前有一条由珍稀鹅卵石铺就的小路,司桦将姜苒领到小路前,望着凸凸凹凹不平的小路“长公主殿下说了,良娣要跪到诚心诚意知错认错为止,良娣今日若是跪不明白,就明日接着来跪,长公主殿下心慈,定会悉心好好教导良娣。” 姜苒望着眼前的鹅卵石小路,又望了望庆春殿紧闭的大门“可许我先拜见月华长公主殿下” 司桦闻言一顿,随后她看着姜苒“良娣还是莫废心思,诚心罚跪吧。”她说罢伸手猛然一推姜苒,姜苒突然吃力,身子摔倒在地,钟娘见了心下一惊,连忙就要将姜苒扶起,却被司桦身后的两个丫鬟拦身拉住。 司桦满是嫌恶的看着摔倒在地的姜苒,随后看向那两个小丫鬟“仔细看着,她若有机会偷懒,仔细你们两个的皮”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28章 第28章 几只飞鸟划过北地辽阔的天空,留下漫长的静肃。不过夕没昼生,备受宠信的燕北荣家一夜嬗变,荣山被革了职。 天变的太快,军营之中上到将尉下到兵士无人敢出一声大气,而荣山被革职的原因竟有些难以启口,将士们暗下私传,是因为荣山昨夜私自往楚徹营帐中送了美人。 楚徹余怒未消,将士们因这变故心中惊恐不安的同时,亦不理解太子殿下为何会如此大怒。 军中上下正猜测不解的时候,忽有人提出,几月前,太子殿下纳了中山王女为妾,传闻中山王女仙姿佚貌,殿下对其更是宠幸有加,殿下会有如此反应,莫非是因中山王女之故 楚徹革了荣山之职,连夜着调回幽州,因荣斌之故,楚徹并再未对其重罚。楚徹带着徐陵远在燕北驻军巡视了一日,日落方返,抵达营中时天色已经深暗。 全元将帅帐中上下清理干净,昨夜之事楚徹震怒,不仅免职了荣山,连那几个从幽州跟随而来楚徹贴身的守帐军士也被他重罚。 全元想着身子不由得一个激灵,幸而昨日他一直跟在楚徹身侧,不然他也难逃重责。 楚徹用过晚膳,又将驻防工事的奏章悉数批阅后,才命全元备水沐浴,燕北的帅帐设有窗牖,虽紧闭着,但仍有丝丝月光渗透进来。 楚徹躺在床榻之上,忽的失了睡意。内室的烛火悉数被灭掉,那丝丝月光就显的格外明亮,宽大的床榻上,楚徹不知自己何时习惯了睡在外侧,即便此刻床榻上唯有他自己一人。 楚徹的手臂搭在床榻的内侧,那里冰冷而空旷,楚徹忽的忆起了姜苒,忆起她那娇软温热的身子,忆起她乖巧安静躺在他身边,胆小到连大气也不敢出的模样。 楚徹睁开双眸,那里深邃变幻,他望着渗透进来的月光,那晚森凉月色下的记忆一同涌了上来,楚徹回忆着姜苒的模样,忽觉得喉咙间一片干涩,如鲠在喉惹的他心中烦乱。 楚徹从床榻上翻身而起,随后出了内室,外室全元正候在那打盹,不知何故楚徹刚刚转出屏风,全元便醒了,他连忙走上前去。 “殿下怎得起身了”元全理了理褶皱的衣服,望着突然出来的楚徹问道。 “研磨。”楚徹走到长案前,寻了绢布在桌案上平铺开。 全元闻言连忙上前,一边研磨,一边看着楚徹提笔在绢布上写着什么。楚徹写完后将绢布卷起装入信匣中递给身边全元“快马送回幽州。” 姜苒被楚月华接连数日召入长公主府罚跪,那坚硬的凸凸凹凹的鹅卵石小路,将姜苒细嫩的肌肤磨破,膝上的伤口日益严重,昨夜伤口已经开始生溃,若是再这样一日日的跪下去,姜苒这双腿怕是要跪废了。 姜苒来了长公主府数日,从辰时起一直跪至日落时分,期间姜苒若是体力不支晕倒,便被人一盆凉水从上浇下,这些日子里姜苒只能看到司桦从未见过楚月华的面,但姜苒知道楚月华就在庆春殿内,看着她日日罚跪在此。 钟娘的心几乎要疼碎了,姜苒身子本就弱,来燕地后又是接连受伤,如此这番折腾下来,姜苒瘦了一圈,虚弱的似乎禁不住一阵冷风。 姜苒跪到第三日的时候,钟娘再也看不下去,她跑到庆春殿门前苦求,可钟娘一番苦苦哀求换来的不是楚月华的宽容,而是姜苒又被多罚跪了一个时辰。 已至秋末,天气愈发嬗变无常,正午太阳火热高照,过了午后便温度骤降,冷风卷席。姜苒跪在鹅卵石小路上,有冷汗从她苍白的额间浸出,冷风吹过,姜苒身子忍不住颤抖,麻木的双膝不时的传来钻心的刺痛,膝上的衣裙已经血迹一片模糊。 庆春殿内,楚月华斜靠在矮榻上透过窗帘见的缝隙瞧向跪在地上的姜苒,司桦候在楚月华身侧一同望着。 “公主,姜女跪了这些日子,身子怕是要吃不消了,若是出了”司桦眼见着姜苒日日憔悴下去,生怕如此跪下去会惹出人命。 “怕什么她若死了,正解本宫心头之恨”楚月华闻言横了一眼司桦。 司桦见此有些犹豫,还是道“可姜女若是出事,殿下回来要如何交代还有姜女到底是中山王女,若是死在咱们公主府里,只怕中山会” 楚月华闻言柳叶眉不由得一皱,她瞧着姜苒眼底划过深深的厌恶,她倒不怕珟儿那不好交代,不过下贱妾室还是中山之人,楚徹不会放在心上。只是这姜女到底是中山王女,如今局势动荡,她虽恨极中山,却也不得不有所忌惮。 “本宫瞧着一时半会儿死不了,再跪个三日再定夺。”楚月华说完,将窗牖前的纱帘拉上,将姜苒的身影隔绝在外。 司桦闻言点了点头“是。” 姜苒接连着六七日被楚月华召入公主府罚跪的消息很快传入燕后耳中,燕后原本夹在指尖就要送入口中的晶莹剔透的葡萄停顿在了她嫣红的唇角边。 燕后嘴角的笑意愈发深浓,她丢了指尖的葡萄,从贵妃榻上起身“几日了” “算上今日已有七日了。”白荷闻言,想了想答道。 燕后一笑“这姜女就是铁打的身子,如今这膝盖也该跪烂了吧。” “月华长公主也太狠心了。” “狠心那女人何时有过心”燕后闻言眸中划过厌恨“那个毒妇,整日在珟儿面前装的亲和温柔,珟儿是本宫的儿子,对她却比对本宫还亲” “她自己不能生便来抢本宫的儿子,珟儿虽不是本宫亲生的,倒底是本宫从小养大的与她何干那女人就仗着是珟儿的嫡亲姑母竟要压到本宫头上来” “如今珟儿眼中还哪有本宫半分全是被楚月华那毒妇挑拨的”燕后越说越是愤恨,伸手将身前的果盘打翻在地。 白荷见此连忙跪下身子,她声音急急的向燕后道“王后息怒,切莫气坏了自己的身子。月华长公主如今对付姜女,姜女若是出事,且不说殿下作何想,那长公主必然得罪了中山国,中山国虽不强,好歹是一方诸侯,倒时自是有她苦头吃。再者,月华长公主对付姜女,正好无需脏了您的手,她们二人相争,王后娘娘只需坐收其利,如此好事,娘娘何须动怒还是身子要紧啊。” 燕后听闻白荷此言,心中的愤怒慢慢平息,她瞧着满地的狼藉,伸出玉手揉了揉眉心,懒懒的说道“收拾了吧。” “是。”白荷见燕后如此反应,心知自己劝说有效,连忙去收拾散落一地的水果。 燕北,楚徹和徐陵远从军中归营,公孙谋正等在帐内,见楚徹回来连忙起身,楚徹见了一挥手“先生不必多礼。” 三人落座后,楚徹将桌前的简牍递给公孙谋看“荣山无能,驻防之事停滞不说,治军也是一片混乱。” 公孙谋将简牍上的内容迅速看了一边,随后问道“殿下以为如何” “孤再有五日便须回京,想先将陵远留在燕北暂代荣山之职,以待择好合适人选。” “徐将军留在此处确实再合适不过。”公孙谋看着徐陵远点了点头。 徐陵远闻言起身领命“多谢殿下信任,陵远定不负使命。” 楚徹点了点头“坐。” 徐陵远落座后,主臣三人又讨论了长城修筑之事,楚徹忽的想起了什么,问道“姜铎身在何处” 公孙谋和徐陵远闻言皆是一愣,公孙谋愣了片刻随后伸手捋了捋胡子,并未开口。 徐陵远想了想答道“之前听荣山说,他将中山质子派往长白围场养马。” 楚徹闻言眉宇微皱,未再说什么。 徐陵远不解楚徹为何忽然询问姜铎,人人皆知中山质子是殿下的忌讳,无人敢在殿下面前提起。 公孙谋瞧着楚徹,依旧伸手捋着胡子,随后他试探的问道“殿下是想将中山质子调回来” 楚徹闻言瞧向公孙谋,他沉吟了半晌,终是开口道“不必。” 楚徹说罢率先起身出了营帐,留下徐陵远满是意外与不解的看着身边神情莫测的公孙谋。 楚徹回了帅帐,不见全元身影,正要唤人,便见全元捧着信匣快步走了进来。 “殿下,幽州回信了。” 楚徹沉默的瞧着全元递过来的信匣许久,才伸手接过。楚徹将信匣放在身前的长案上,全元依例候在一旁,楚徹看了看信匣,随后抬眸瞧向旁边的全元“退下吧。” 全元一愣,随后马上俯身退下,顺便将关上了帅帐的帐门。 楚徹神色满是纠结的瞧着那信匣,半晌他终是抬手将信匣打开,修长的手指拿出匣中的绢布。楚徹望着信上的内容,眸色愈发深暗,待他看完回信,在长案前愣坐了片刻,随后猛然起身向帐外走去。 全元候在帐外,看着快步而出的楚徹一愣,他正要开口询问,便见楚徹脚步不停,一路走至骏马前,他翻身上马,回眸说道。 “整军,归京。”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29章 第29章 三日后楚徹赶到幽州城下,他只带了一队轻骑,其余人随公孙谋按原定时日返回幽州,楚徹入幽州城直奔码头。 白逸修看着几近风尘的楚徹,有些意外“这么快就回来了” 楚徹坐在白逸修对面,从怀中拿出信丢至白逸修面前的长案上,他的身子微微前倾,眸子盯看着白逸修“你这上所说,当真” 楚徹话落,白逸修面上的神色几近不可置信“你就为这事赶回来的” 楚徹闻言,眸子微眯,随后他放松身子向身后的太师椅靠去“少废话,信上的内容可真” 白逸修瞧着楚徹的反应,挑了挑眉,随后伸手拿起长案上的信“你不是心中有疑才大老远的从燕北传信给我,让我彻查,怎得如今结果出来了,你又不信了” 白逸修说完又将前不久他亲手写的信又看了一边,确认无疑,随后放回桌案上,他望着沉默不语的楚徹“姜苒与魏廖确在云驿客栈相会不假,时至戊时也不假。不过姜苒左右才在客栈内待了一刻钟,如此短的时间若说有私情之事,多少牵强。” “还有那姜苒不是日日宿在你的临渊阁究竟如何,不该你心中最清楚”白逸修望着仍旧沉默的楚徹,忽的想起了什么,他眸中不由得闪过一丝笑意,语带调侃“还是说你根本没有” 楚徹闻言搭在长案的手指不由得用力,重重的在长案上敲了一下,他神色微冷的睨了白逸修一眼。 白逸修见此,识相的闭上嘴,眼中的笑意却是不减半分。 “孤知道了,此事你不必再费心了。” 白逸修闻言一笑“是。” 楚徹瞧着白逸修的笑意,忽觉不甚自在,转了话题“楚桓最近有何动静” “一切照常,并无多大动作。” 楚徹微微点头,叮嘱道“他生性多疑,你在他身边要多加小心。” “我知道,”白逸修说着,忽然苦涩一笑,他抬起手臂,衣袖随着他的动作向下滑去,露出他异样苍白的肌肤“我如今被困在这四方之中,终日见不得阳光,能帮你的也只有这些了。” 楚徹见此神色也变得沉重,他顿了顿“孤定访遍天下名医,治好你。” 白逸修闻言似乎不甚在意的笑了笑“好啊。” “听松老的话,按时吃药。”楚徹说罢从椅子上起身“孤先走了。” 白逸修依旧靠坐在椅子上,对楚徹挥了挥手“慢走,懒得送。” 楚徹平平的扯了扯唇角,随后转身离去。楚徹出了码头后径直回了东宫,临渊阁外楚徹站定了片刻,随后才伸手推开临渊阁的大门踏入,楚徹在临渊阁内外寻不见姜苒身影,剑眉不由得蹙起,他对身旁的全元道“唤王福来。” 楚徹坐在临渊阁内,忽觉得陌生,从前他若出城长久不归,回临渊阁后阁内虽被打扫的纤尘不染,但却是毫无人气极为冷清的。如今,这里似乎与他那日离去时无大差别,虽然依旧干净整洁可却留有着无法抹去的生活痕迹,活生生的带着些许莫名的温暖。 王福随着全元快步走入临渊阁,他打量着楚徹的神色,随后对着楚徹深深一礼“殿下。” “良娣呢” 王福闻言,圆目眨了眨,如实答道“被月华长公主唤去了。” 楚徹闻言眉心不由得一蹙“何事” 闻言,王福犹豫的沉吟了片刻,随后道“奴下也不甚清楚,只是良娣每日辰时就出门,日落方归,如此也有十余日了。” 王福话落,楚徹的眉心愈发蹙紧,他从太师椅上起身,向临渊阁外走去“备车。” 月华长公主府,楚月华透过窗子看着跪在鹅卵石路上的姜苒,又望了望外面阴沉的随时都会落雨的天,随后冷冷勾唇一笑。 姜苒看着身下的鹅卵石小路,那凸凸凹凹的石子已经看的不甚清晰了,到底是她高看楚月华了,楚月华如此刁难,不过是在泄私恨。燕庭宫变,中山借兵是国政,她从未觉得中山亏欠燕什么,更不觉她欠楚月华什么。如同前世楚徹举兵灭了中山一样,物竞天择,燕强中山弱,强者生存罢了,楚徹亦不亏欠中山什么。 她唯恨的是至亲惨死,备受凌虐侮辱。 如若中山国强,她誓死不会嫁来燕地,更不会下嫁给楚徹做妾。如若中山国强,她定不会在此忍受楚月华的刁难,转身而去。 可中山不强,长兄还身在楚徹手中为质。 姜苒忍住心间的酸涩,忍住眸中的胀热,忍住就要摔倒的身子。 楚徹下了马车,快步踏入长公主府,直奔庆春殿。钟娘看着姜苒的身影,眼睛已经连日哭的红肿,楚徹转出庆春殿正门前的玄关,钟娘望见楚徹走来的身影,似乎有些不敢相信,待看清楚了,钟娘奋力挣脱开身边押着她的两个小丫鬟,朝楚徹快步跑去,随后重重的跪在了地上“殿下,求您救救良娣。” 姜苒意识模糊间,忽听闻钟娘呼喊着什么,她费力的转过头,十步之外立着一个看似熟悉的身影,阴云密布的天忽出现了裂隙,阳光洒下来照亮了那一袭玄衣挺拔的身姿,照亮了那冷峻的眉目。 姜苒目光淡漠的从楚徹身上扫过,随后她收了目光,慢慢转回头去。 楚徹一踏入庆春门,望见苑内的景象一瞬怔愣,他愣站在原地,盯着十步之外姜苒的身影,那一袭白衣淡薄的背影,似乎抵不住一阵寒风,一瞬让他不敢辨认。 他见她回眸,还是那张颠倒众生的小脸,却满是苍白,她投来的目光更是陌生,无比的冷淡。 楚徹怔愣了片刻,随后快步朝姜苒走去,他走至她身前,他踏在那硌人的鹅卵石小路上,他的目光从上至下落下,落在她苍白的小脸上。 姜苒垂着头,只觉得周身一瞬陷入阴影了,她缓缓抬头,看向身前的楚徹。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30章 第30章 楚徹怔愣了片刻,随后快步朝姜苒走去,他走至她身前,他踏在那硌人的鹅卵石小路上,他的目光从上至下落下,落在她苍白的小脸上。 姜苒垂着头,只觉得周身一瞬陷入阴影了,她缓缓抬头,神色淡漠的看向身前的楚徹,随后她垂眸撇开了头。 楚徹的目光落下,她的小脸布满苍白,柔软的唇瓣失了色彩,楚徹看着姜苒,他的喉结上下动了动“起来。” 姜苒闻言身子未动,她的小脸撇开,墨发散落在她的鬓边耳后,遮住了她细腻的肌肤。 楚徹瞧着姜苒这倔强的模样,忽然伸出长臂一把将她从地上拉起,随着姜苒的身子直起,她双膝处那抹殷红刺入楚徹的眼中。 楚徹的眸子不由紧紧一眯。 姜苒被楚徹从地上拉起,他的双手握在她的藕臂上,姜苒下意识奋力甩开楚徹。楚徹未想到姜苒会有如此激烈的反应,他微微松力。 姜苒甩开了楚徹,她虚弱的身子没有了支撑摔倒在地上。 钟娘在远处见了连忙就要上前扶起姜苒,却见楚徹忽的蹲下身子。 楚徹瞧着摔在地上的姜苒,原本冷峻的面色更加沉冷,他俯身蹲在姜苒身前,他长臂一伸握住她尖尖的下巴。 姜苒想要撇开头,挣扎开他的禁锢,可是楚徹手上的力道遒劲,捏的她下巴生疼,她动不得一分。 楚徹捏着姜苒的下巴,盯了她半晌,她的美目一直垂着,她纤长的睫毛如扇展开,随着她的呼吸一颤又颤。 楚徹松开了姜苒,下一刻他的长臂搂住她的腰肢,将她拦腰抱起,楚徹抱着姜苒不语的向外走去,他不待姜苒挣扎。 “你若敢乱动,孤定会摔了你。” 楚徹一路抱着姜苒直上公主府外的马车,钟娘快步的紧随其后,楚徹将姜苒在马车上安置好,随后对着钟娘吩咐“照顾好良娣。”他说罢下了马车,向公主府内走去。 楚月华坐在庆春殿内,她看着突然出现的楚徹本觉诧异,却不想楚徹接下来是这番动作,原本半靠在矮榻上的楚月华不由得坐直了身子,她盯着楚徹抱着姜苒离去的背影,又见楚徹快步回来。 楚徹直入庆春殿内,司桦瞧着楚徹微冷的神色,不由得有些心慌,她俯身小声说道“太子殿下。” 楚徹略过了司桦,走至楚月华面前,他微微颔首“姑母。” 楚月华打量着楚徹的神色,并未动声色,只笑了笑道“珟儿坐。” 楚徹点了点头,随后坐在了矮榻对面的太师椅上,见此,楚月华的眉梢不由得一跳。 楚月华率先开口“怎得提前了这些日子回来” “燕北事暂定,便回来了。”楚徹看着楚月华,沉吟了片刻“姑母何故罚她” 楚月华闻言,眸色深了几分,随后她看向了身边的司桦,司桦见了,连忙清了清嗓子“长公主召良娣来府中叙话,却不想良娣不仅无故迟来还出言不敬,长公主为正宫规,是以罚了良娣自省。” 楚徹闻言,剑眉不由得微蹙,按照姜苒那娇软、谨小慎微的性子,即便他再多借她几个胆子,她似乎也不敢如此。 “司桦,你可知对孤说谎是何下场” 司桦闻言身子一颤,她求救的望向身边的楚月华。 楚月华听闻楚徹此言,心下微沉,她美目微眯看着楚徹“难道本宫还罚不了区区一个良娣” 楚月华话落,楚徹先是沉默了片刻,继而开口“姑母罚了这些时日,她亦知错,此事也该了了。” 楚月华的细眉微挑,她冷笑问道“怎么那姜女向你诉苦了说本宫苛罚了她” 楚徹闻言未语。 楚月华见楚徹沉默,眸中划过思索,随后深深的叹了口气“珟儿,你当真以为姑母是因为此事才罚那姜女吗” “且不说她中山王女的身份,就是她身为东宫之人竟敢与中山魏廖不清不楚,姑母是为了你才” “她与魏廖之事只是误会。”楚徹出言打断。 楚月华闻言眉心一瞬蹙紧,她盯着楚徹“你说什么” “姜苒私逃出宫固然有错,侄儿已经罚过她,至于其他之事,她日日宿在我枕边,是何情况,我最清楚不过。”楚徹说完,从椅子上站起身,对楚月华一礼“此事,姑母不必再过忧心,侄儿先走了。” 楚月华一愣,她看着楚徹离开的背影,直至他出了庆春殿内。楚月华在矮榻上怔愣了片刻,突然伸手将几案上的香炉打翻在地,鎏金铜炉叮叮当当的翻滚,最后扣翻在地上,香灰扬满一地。 “珟儿这是何意是说本宫冤枉了那姜女还是说他觉得本宫惩罚那姜女是多管闲事”楚月华被气的胸口上下剧烈的起伏,她似乎仍觉不解气,再次伸手直接将矮榻上的红木几案推落至地。 司桦被惊的连忙跪在了地上,她望着气极了的楚月华,不住劝道“公主息怒,殿下不是冲着您来的。您好心为殿下着想,殿下一定明白您的苦心。” 楚月华闻言冷冷一笑“他若明白,会来质问本宫吗” “殿下与公主感情深厚,刚刚也只是殿下的一时糊涂殿下,殿下一定是受了那姜女的挑拨,公主切莫生气,殿下还是亲近您的。” “你也说珟儿与本宫感情一向深厚,这么多年来,珟儿都极为敬重本宫,像今日之事,更是从未有过,你说他若不是被那姜女迷昏了头,岂会如此待本宫的一片好心”楚月华说着,素手渐渐紧握,蔻丹色的指甲深深的嵌入掌心,她回想着楚徹抱着姜苒离开的背影,眼底划过杀意“珟儿如今就因这姜女如此待本宫,日后岂非全然不将本宫放在眼里了姜女绝不能久留” 楚徹回了马车,马车上姜苒虚弱的靠坐在那里,她的膝间一片刺眼的红,楚徹看向一旁的钟娘,钟娘连忙起身向马车外走去。姜苒见了下意识的拉住钟娘宽大的衣袖,她的声音细弱“钟娘别走。” 钟娘闻言眸子一红,她转眸看向楚徹,楚徹瞧了瞧姜苒,随后冷声开口“孤有话要说。” 姜苒的小手又紧握了钟娘的衣袖片刻,随后不舍的慢慢松开。钟娘不忍的别开脸,快步下了马车。马车的车门关上,这略小的空间内只剩下楚徹与姜苒。 姜苒的膝盖一动也不能动,她只淡淡的撇开脸,随后合上了眸子。楚徹瞧着姜苒这反应,他张了张口,最终也陷入沉默。 楚徹盯着姜苒冷淡的侧颜,同她一样沉默了一路,这几近窒息的寂静终在马车的急停下划破。姜苒根本站不起身子,可她看着身前的楚徹却又不想低半分头,她的手臂扶住马车内壁,强忍的支撑起身子。 楚徹就静坐着望着姜苒的动作,他看着她几次起身失败后额间布满的冷汗,他看着她终是站起了身,可未移动一步便摔了下去。 她摔倒在他的脚下,她的发髻彻底松散下来,如缎在她淡薄的背影上散落开。 姜苒摔倒在地的那一刻,她压抑了十余日的情绪彻底决堤,泪水一瞬从她的眸间涌出,不停不断,格外汹涌。 楚徹看着身前的姜苒,他慢慢弯下身子,伸手抬起她的下颚,她布满泪痕的小脸撞入他的眼中,他摩挲着她滚烫的泪水“不倔了”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31章 第31章 姜苒望着楚徹,她的贝齿紧咬着苍白的下唇,她美目虽有豆大的泪珠不断汹涌而出可眸中的神色却不见一丝退让。 楚徹瞧着姜苒这副神色,眸子微眯,随后他放开了姜苒的下颚,双臂有力的将姜苒从地上抱起,他抱着她下了马车。 钟娘候在车外,见楚徹与姜苒久久不出来,心中担忧不已,正着急却见楚徹的车门缓缓而开,随后便见楚徹挺拔的身子,他的手臂环抱着瘦弱的姜苒。 楚徹抱着姜苒直入东宫向临渊阁而去,一路上被无数三三两两的奴才婢子撞见,众人皆是一愣后,随后转身低头回避。 楚徹一路抱着姜苒回临渊阁很快在东宫内传开,众人不禁生疑,不是说良娣惹了太子殿下重怒,已经失宠了吗 楚徹将姜苒抱入临渊阁,转过屏风将姜苒平放在床榻,下一刻他的手向她身下探去,姜苒身子一僵,奈何腿伤无法躲避。 楚徹先是褪了姜苒的鞋子,随着又将她的足衣解下,他撩开她的襦裙,略微粗粝的大手握住她的脚腕,将她的寝裤向上推去。 衣料黏着在伤口上,随着楚徹的动作,姜苒的身子一颤再颤,她白皙的额间浸满了冷汗。 她纤细白嫩的小腿暴露在空气中,再向上便是一片模糊,楚徹望着姜苒的膝盖,眸色不由得一深“跪了多久” 姜苒眸中的泪水慢慢干涸,她闻言不语,只撇开头眸色淡漠的落在别处。 钟娘捧了热水与绢布进来,见床榻的一幕脚步不由得一顿,她走上前去,用热水将绢布浸湿,正要擦拭姜苒的伤口,却见楚徹的大手伸了过来。 钟娘一愣,她望了望姜苒,还是将绢布递了过去。 “唤个女医士来。”楚徹手中握着温热的绢布,对钟娘道。 钟娘见了点头退下“是。” 楚徹握着绢布瞧了姜苒一眼,见她神色不变,随后用绢布擦拭她膝盖处一片混乱的血迹,那灼热的刺激让姜苒的身子一震,感受到姜苒的反应,楚徹手上了力度微微放轻。 随着他的擦拭,她膝上的伤口渐渐清晰起来,那铜盆中的热水也被染成了血色,在她白嫩的肌肤上,那几道深陷的紫黑色的伤口格外刺目,犹如一件绝世精美的白瓷被泼了污墨。 “孤听姑母说,是因你无故迟来又出言不逊才罚的你,可是真的” 姜苒闻言,淡漠的眸中终于微动了动,她转头看向楚徹,冷笑道“在太子眼中,何时在乎过是非真假” 楚徹闻言一顿,他沉默了片刻“你还在怪孤那晚之事” 姜苒勾了勾唇“不敢。” “那夜,孤却有冲动之处。”楚徹顿了顿“只是你私自出宫,夜会魏廖,更是日日带着他送你的发簪这些孤可有冤枉你” “你又谎称身子不适不肯侍寝,孤又可冤过你” “太子殿下确未冤枉过我,桩桩件件我亦是无话反驳,我做出如此水性之事,殿下何不休了我留我至今不怕我做出有辱东宫之事吗” 楚徹闻言眸色愈深,他的眉心渐蹙“姜苒,孤念你受伤,不计较你刚刚所说的话。只是有一样,你是孤纳回东宫的妾,即便孤休了你,你亦离不了东宫。” 楚徹话落见姜苒不语,逼问道“你可明白” 姜苒依旧唇角挂着冷笑,随后她侧开脸,不再看向楚徹,楚徹见姜苒如此态度,正要发作,临渊阁的门被推开,钟娘带着一个女医士走了进来。 钟娘望着膝盖上清晰的伤口不由得眼睛一红,那女医士见了姜苒的膝盖也是心下一顿,她朝楚徹与姜苒见过礼后,跪在床榻旁仔细查看姜苒膝上的伤口。 楚徹看那女医士渐渐凝重的神色,开口询问“如何” 那女医士闻言,语气带着几分凝重“启禀殿下,良娣的膝盖受了重创,如今已伤及筋骨,必须好生修养不可再收伤害,否则” “否则什么”楚徹的眉头紧蹙。 “否则良娣会落下病根,不利于行。” 钟娘闻言眸中和的泪水一瞬涌了出来,楚徹闻言神色亦是一沉,他望了望床榻上的姜苒,随后对女医士道“务必治好良娣,孤不许她落下一丝毛病。” 钟娘带着女医士下去配药,临渊阁内又只剩下楚徹与姜苒,楚徹见姜苒久久不语,他一时间亦不知如何开口。 良久,楚徹的喉结动了动“此事,姑母确有不对之处,你放心,孤定会治好你。” “姑母虽有不对之处,却终究是长辈,孤望你明白,亦不要心存怨念,日后孤会护着你。” 姜苒闻言,原本几近麻木的心忽觉彻骨寒冷,她早知楚徹无情,她被楚月华罚跪十余日,期间遭受的苦楚哪里是这些伤口可以全部显露的她跪的几近双腿尽费,楚徹关心却唯有她会不会对楚月华心生怨念。 姜苒只觉得心中冷冽无比,若非她懂医术,日日针灸封住血脉,她在长公主府跪了那些时日,她的双腿早已废掉,又哪会是现今的刚刚伤及筋骨 “只要你温顺听话,孤还会向从前那般待你,曾经之事孤既往不咎。” 钟娘端着煎好的汤药走了进来,楚徹将汤药接过手中,钟娘将姜苒的身子扶起,她看了看楚徹,又瞧瞧了姜苒,忽觉现今她留在这似乎不妥,便俯了俯身转身退下。 楚徹用勺子盛了苦涩的汤药,放至唇下轻吹,随后送至姜苒小嘴前。 姜苒冷瞧着楚徹半晌,随后轻启唇瓣,将汤药喝下。 楚徹的眸色暖了几分,他将汤药一勺一勺的喂给姜苒,姜苒也极配合的一勺一勺的喝下。最后楚徹放下手中的瓷碗,他望着姜苒唇瓣上残留的汤药,伸出长臂扣住她的小脑袋,将她拉近自己。他微微俯身舔了舔姜苒唇瓣上药汁,他的眸子近距离的望进她的美目中。 “孤喜欢你的温顺,不许再和孤倔了。” 他说着含住姜苒的下唇,慢慢深入,姜苒感受着楚徹愈发深入的动作,猛然重重一咬,楚徹的身子一顿,他松开了姜苒。 姜苒从楚徹的怀中挣脱出来,下一秒,她抬起手臂,她的素手重重的打在了楚徹的俊脸上。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32章 第 32 章 姜苒毫不留情的一巴掌打的楚徹一愣, 在他的俊脸上那道殷红清晰而明显,姜苒的胸口略微起伏, 她看着楚徹慢慢的放下手臂。 楚徹明显一愣, 愣坐在床榻侧,待他反应过来,他眼中闪过一缕不可查的狼狈。姜苒瞧着楚徹, 瞧着他眼底渐渐涌起浓重的怒意。 下一秒,楚徹有力的长臂将姜苒推到在床榻之上, 他翻身将她禁锢在身下,他极怒的盯着她,随后他俯身粗暴的含住姜苒的唇瓣,他的指间穿过姜苒散开的长发,他握紧她如缎的青丝, 微微撕扯。 姜苒挣扎的想要推开楚徹,可他的胸膛坚稳如山,奈何她如何奋力也挣脱不开一丝一毫, 姜苒重重的咬上楚徹嘴唇,楚徹的动作微停, 他并未如姜苒所愿的松开她, 他的薄唇含住她的唇瓣狠狠的回咬回去。 她的唇瓣被他粗躏的厮磨, 原本苍白的唇色变得红肿,上面还带着星星点点咬痕血迹,他的动作未有停歇,他将她身上雪白的襦裙撕扯开。 周遭充斥着他的呼吸, 他抵住她的唇齿缠绵,将她体内的空气一点一点吸食殆尽,襦裙断裂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前世那刻骨铭心的记忆一涌而上,是何等的相似,是何等相似的屈辱,相似到让姜苒以为她又回到了那晚。 那月色凄凉,满是惊心、疼痛、屈辱与折磨的夜。 她的眼中有泪水撕扯而出,奈何她如何退让周旋,终究逃不过如此屈辱的命运吗 楚徹吻着姜苒的小脸,感受到她温热的泪水,他眼中的灼热迷离了几分,他压低声音附在她的耳畔,发狠的问道“你是不是非要孤用强,才肯听话” 她身上的襦裙被撕扯的一片狼藉,她白嫩的肌肤透过一片片碎裂的衣料暴露出来,楚徹握着姜苒的大手微微用力,他含住她的耳唇逼问“嗯” 姜苒的身子一颤一颤的不停颤抖,双膝处传来的疼痛抵不过她此刻心间的半分,她的眸子向上空洞的望着,一片死寂淡漠。 楚徹握着姜苒的身子,她的肌肤依旧娇软细腻,可她的腰肢却不知纤细了几分,本就娇小的人,如今更加不禁折腾。 楚徹见姜苒久久不言,他松开她粉嫩的唇瓣,拊掌支身俯望着姜苒,她眼中的死寂撞入楚徹眼中,楚徹瞧着姜苒,眼中的神色愈来愈深。 最终,他似乎失了兴致又似微微恼怒,他翻身离开床榻,他站立在床榻前理了理身上微微褶皱的衣服,侧眸望着床榻上的姜苒“你最好一直这般倔下去,让孤瞧瞧你的骨气。”他说罢,绕过屏风,推门而去。 燕庭淑华宫内,燕后听了白荷的禀报,不由得挑了挑眉“此事当真” “千真万确,殿下走后,听闻庆春殿内一阵破碎声,想来长公主被气的不轻。” 燕后听了不由得笑了起来“珟儿敬了她那么多年,如今也该让她尝尝这般滋味。”燕后笑了笑忽的想起什么“王福说,珟儿是一路抱着姜女入的临渊阁” 白荷闻言打量着燕后的神色,随后点了点头“是。” “这中山王女倒是个有手段的,不知是如何勾住了珟儿,竟能使得珟儿对楚月华发怒。”燕后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她看向白荷“表兄家的女儿入宫也有些时日了,调教的如何了” “表小姐极为聪颖,又是个懂得吃苦之人,如今已教导的十有七八,只待送给殿下,请殿下亲自来调教了。” 燕后听了满意的点了点头,她把玩着指间金玉相衔的戒指“不急,姜女如今风头正盛,再待些时日,本宫寻了好时机再议。” 白荷闻言低头恭维道“还是王后您思虑的周全。” 燕后将指间的戒指摘下“从前珟儿身边不近女色,本宫借用姜女试探,果然,天下的男人又有哪个能抵得住温香软玉倒是让那姜女占了便宜,先让珟儿开了窍。”她又将戒指来回把玩了一番,然后递给白荷“将这个赏给表小姐,就说是本宫的一番心意。” 白荷闻言连忙伸出双手接过戒指。 燕后抚了抚额,叹道“但愿她是个争气的,能得了珟儿的宠爱,也不枉本宫如此费心扶持她。” 钟娘候在临渊阁外,见楚徹冷着面色出来,心下一惊,连忙跑了进去,她转入屏风便见床榻之上一片狼藉,钟娘眼睛一红,她快步到床榻前,紧紧抱住姜苒。姜苒只觉得身上乏力无比,竟是一丝力气也无,钟娘的怀抱是温暖和安全的,姜苒的意识渐渐模糊,在钟娘怀中昏睡过去。 楚徹出了临渊阁直入书房,不知为何姜苒如今这态度竟会惹的他这般烦心。也许曾有过亲密之事,他自认对姜苒到底是与其他女子不同的。除了她的样貌与身姿,他更是享受她的温柔顺意,亦因为她乖顺听话,他可以不计较她中山的王女的身份。 他对她已是极大限度的容忍,不然以她中山王女的身份凭什么宿在他的临渊阁,享受着东宫的锦衣玉食 她有错在先,他不罚她已是宽恕,他在燕北待了十余日,心间一直烦躁难安,夜里总是毫无理由的想起她,想起她那晚委屈的模样,他对姑母的话起了疑心,他特命白逸修去彻查,得知他确实冤枉了她,他更是撇下燕北之事连夜赶回来。 她被召入长公主府罚跪,他亦选择信了她无错,甚至为了她顶撞了姑母。 可她,却是与他倔了一路,他自认为耐着性子哄她,换来的却是她的一巴掌。从小至大,想要他命的人很多,可是敢伸手打他的除了父王别无第二人。 原以为她那样温顺的性子,他若稍稍示好,她必乖乖的低头,如今,楚徹想着姜苒那倔强的模样,心中甚是烦闷。 她想如此倔下去,他必然奉陪,到头来吃亏的仍是她自己。 楚徹日日宿在书房,姜苒也养在临渊阁内半步不出,如此二人日日住在一个苑中,竟是十余日里一面也未见过。 姜苒绝不会去寻楚徹,想着楚徹那日离去时显然是怒了,他自然也绝不会来寻她,如此相安无事,或许才是最好的。 姜苒自己配了药膏,日日敷在膝盖上,十余日下来药效渐渐明显,她膝上的伤口愈合、结痂、脱落、生出新肌,不过因为伤及了筋骨,仍需继续敷药调理。 钟娘端了燕窝进来,姜苒清瘦了许多,本就单薄的人儿愈发不禁风寒,钟娘日日换着法子滋补,如此十余日在榻上滋补下来,姜苒的面色慢慢恢复了粉嫩。 姜苒这边捧着燕窝小口小口的用勺子送入嘴中,心间正满足,那边钟娘已经将从中山带来的风干的玫瑰花瓣放入铜盆中用热水冲泡开,那日钟娘半逼半哄这姜苒写出些滋肤养颜的方子,寻了女医士按照方子抓药来,再兑了玫瑰水替姜苒泡药浴。 钟娘将浸泡开的玫瑰花瓣从水中捞起,放入白瓷小瓮中捣碎,混入药方中。再将玫瑰水倒入浴桶中,钟娘将临渊阁的大门关好,回了室内见姜苒正小口小口的吃的极慢,想着那刚备好的浴水,钟娘便从姜苒手中拿过小瓷碗,用瓷勺盛满送到姜苒嘴边。 姜苒见了,乖乖的张嘴吃下,只是不忘调侃“钟娘,你这样岂非要我做那牛嚼牡丹之事了” 钟娘不解姜苒话中之意,她又盛了慢慢一勺送到姜苒嘴边“奴婢不知什么牛什么牡丹花的,只知道您是我们中山的宝,别说是燕窝,就是天上的月亮、星星,陛下与娘娘也肯为公主摘下来。”又怎舍得让您在这遭这般的罪 姜苒闻言,忽觉鼻子一酸,她笑了笑“我可不要天上的月亮和星星,”她说着一顿,随后又忽的笑起来“我要也是要天上的那轮圆日。” 钟娘全当是哄姜苒玩笑“那奴婢一会便给您摘去。”钟娘将碗中的燕窝悉数喂光,她将瓷碗放在一旁,随后把姜苒从床榻上扶起,扶着她一路入了西侧浴房。 钟娘帮着姜苒褪了身上的纱裙,由于腿伤不便,钟娘便寻来了姜苒从前在中山时夏日里在自己宫殿内着的薄纱裙,因为来了燕地后,一是气候不似中山那般火热,二是未见燕地有人穿过,便搁置起来,如今寻出来倒是正合时宜。 姜苒由钟娘扶着慢慢入了浴,钟娘见姜苒在水中坐好,便去浴室外拿她刚刚调好的药膏。清淡的药香混着浓郁的玫瑰,竟是别样的好闻,钟娘将药膏在姜苒的长颈,手臂,身姿上涂抹开。 姜苒的肌肤本就柔滑,不过是因为从前清瘦许多稍稍失了光泽,如今长胖了早恢复如初。可钟娘还是不放心,依旧日日敷药调养滋润,如今肌肤触手生滑,若是沾了水竟是真如同那鱼儿,滑溜溜的握不住了。 钟娘扶着姜苒出了浴,她的长发乌黑墨亮,如瀑如缎极为浓密丝滑,钟娘寻了绢布将姜苒的头发擦拭的半干,随后在床榻前多掌了一盏烛灯,姜苒这些日子因为午间会休息小睡会,导致夜里一时睡不着。可几日睡下来,午睡竟戒不掉了,钟娘一个不留神,姜苒便拥着被子沉沉睡去。几次下来,钟娘索性随了姜苒,夜里睡不着,姜苒便靠在床榻上看那些白日里看不进去的晦涩的医书。 钟娘将制好的药膏寻来涂抹在姜苒的双膝上,然后寻了绢布缠好。姜苒靠在床榻上看书,钟娘就坐在床榻边上绣花陪着姜苒。 如此十余日的悠闲下来,竟会在这燕地产生出人意料的岁月静好之感,好似回到了宁静温馨的中山。 楚徹夜色正浓十分从外归来,他踏入苑内望着临渊阁内的烛火,在夜色流转中泛着淡黄的光晕,楚徹脚步一顿,他朝临渊阁内静望了片刻,随后转身走向书房。 书房沉寂在夜色中,内里一片漆漆的黑暗。 楚徹入了书房,全元跟在身后,将书房的点亮。临渊阁内室的窗子微微开了缝隙,钟娘瞧见楚徹书房的灯亮了起来,她看着身旁正看书入迷的姜苒,犹豫了片刻说道“公主,殿下回来。” 钟娘话落,姜苒似乎未闻般,她既未出声答应亦未向外张望,更是连眼皮都未抬一下,唯一变的是她手中的长卷又展开了几行。 钟娘瞧着姜苒的反应,微叹了口气,继续低头绣着手中的花样。 楚徹入了书房,全元命人备了水,楚徹解下身上的披风,屏退了人,独自入了浴。温热的浴水打在楚徹略微滚烫的肌肤上竟稍退了热度。 她倒是真应了他的话,如此这般的与他倔了下去。 如此十余日都不见她出临渊阁的大门,更别说来书房寻他,楚徹的双目紧闭着,他想不明白为何原本那么柔顺的人,如今身上皆是刺。究竟是她心中恼怨他,还是说她从前那般温柔顺意皆是伪装 楚徹心中烦乱,水温似乎更低了,楚徹出了浴,披了中衣,将书房内的烛火尽灭,上了书房内的窄榻。 姜苒看了三日,终是读完了一卷医书,她将医书放在一旁,眼中已经困倦的泪水汪洋,钟娘见姜苒困了,也放下手中的活计,灭掉内室的灯,将床幔悉数放下,慢慢转身退到外室。 姜苒不忍钟娘睡在地上,可这床榻是楚徹日夜睡的,钟娘于礼不可僭越,便只得让钟娘睡在外室的矮榻上。 烛火灭掉,月光慢慢渗透入窗子,渗透入书房内,楚徹躺在窄榻上双目紧闭,可奈何他如何克制,心中的思绪却总挥之不去。楚徹在窄榻上几番辗转,终是翻身下了床榻,他寻了披风披在肩上,推开书房的大门,对面临渊阁内的烛火已经被灭掉。 燕地的天地壮阔,遥遥望去一派的星河流转,泠泠月光从苍穹洒下,整个苑子静寂在夜色下,是如水般的朦胧。 楚徹望着临渊阁片刻,终是抬脚走去。他脚踏在书房通往临渊阁的那条石子路上,曾经,姜苒无数次踏在这条小路上走至书房前,站在石阶下柔声唤他或是用膳或是安寝,如今倒变成她缩在临渊阁内不肯出来,楚徹走至临渊阁门前,明明是他的寝殿,倒不知为何他心间竟然微微紧张起来,莫名其妙,楚徹伸手推开临渊阁的大门,矮榻上钟娘正背对着门熟睡着,楚徹踏了进去,慢慢的向内室走去。 楚徹走至床榻边,唯一明亮的月光将阁内照亮,层层叠叠的床幔下,似乎藏着一个窈窕的身姿,楚徹伸手探向床幔,慢慢撩开,床榻上的景象清晰起来。 姜苒睡的似乎不甚安稳,她身上的被子随着她不安的动作一点点滑落,月光将她的身子照亮,她身上着了一件淡薄的纱裙,贴在她的肌肤上,随着她的身姿流动,那长短堪堪能遮住她的大腿根部,她纤细洁白的双腿暴露在他的目光下,她的膝间被纱布缠绕着,依稀可以瞧见那内里乌黑的药膏。 楚徹在床榻边坐下,他的手轻轻的抚摸上她膝间的纱布,随着他靠近她,她身上的馨香涌入了他的鼻息,与以往的相似又与以往的不同,多了些诱人的浓郁。 她的不安的翻了个身,她身上的薄纱裙向上卷了几分,她的肌肤上好似浮了一层光,白嫩的有些不甚真实。 楚徹望着姜苒,眸色不由得深了几分,他略微粗粝的大手小心的试探的触摸上她那片细腻的肌肤,那柔滑的触感让他的掌心一片燥热,她的双腿微微张开着,纱裙的边缘卷上去,愈发的短,愈发的深。 她的肌肤如水般凉滑平息着又引诱着他掌间的燥热,月光打在楚徹的侧脸上,他的喉结上下滚动,他的大掌顺着她腿上细滑的肌肤一路向上,向那幽深处探去,她身上的衣裙被他撩开,她的满是馨香的玉体在月光下洁白如雪,有些晶莹。 楚徹的手一顿,那片晶莹洁白,如同乱窜的火星,蹭的一瞬将他心间点燃,干柴烈火,来势汹汹。 姜苒的身子忽然一颤,她从睡梦间惊醒过来,待她迷蒙的美目看清月色下的面庞,她的身子一惊而起,姜苒看着身上被撩开的纱裙,连忙寻了被子藏在其后,她的盈盈美目满是惧意与警惕的望着床榻旁的楚徹。 楚徹的手仍悬在半空,那片晶莹泽肌似乎还在掌心,他亦看着姜苒,最后缓缓收手。 姜苒看着突然而来的楚徹,又想着他刚刚的动作,生怕他再次侵犯,她一动不动的盯着他。 楚徹看着姜苒投来的目光,他的面上忽然闪过几分狼狈之色,他忽的从床榻上起身,转身而出。 姜苒盯着楚徹背影直至离去才略略松气,她被楚徹惊得没了睡意,拥着被子靠坐在床榻上,平复着受了惊悸而不安跳动的心。 作者有话要说  一更,等二更,这是打脸的开始。 预收文嗜尔入骨 灯红酒绿上海滩,纵横嚣声洋场十里,无人不知念二爷。 念家二爷是从地狱里爬上来的人,过着的是刀头舔血的日子。曾闻念家在十几年前惨遭仇家灭门,唯有念二爷幸存下来。 十几年后,风云叱咤的上海滩,念二爷在血雨腥风中杀出了一片天,念家煊赫一时。曾经的仇家被念二爷一夜血洗,千刀凌迟、碎尸万段、葬身鱼腹、那一夜上海滩的天红了半边。 念白两家世谊交好,十年前世代公卿的念家一夜落寞,念母带着十五岁的念毅雄南下投奔江城白家,八岁的白绾绾静静的望着身前这个眉目冷峻,神色阴翳的少年,乖溜溜的将手中的糖递了上去。 念毅雄冷眼瞧着眼前这个粉嫩如团的小姑娘,接过她双手捧来的糖。 白绾绾惹不起,惹不起 念毅雄甜,很甜。 男主乖戾阴狠,偏执狂,对女主嗜爱入骨。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卷毛吃不饱、cici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时宋 5瓶;珸玥玥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33章 第 33 章 姜苒在临渊阁内悉心养了月余, 如今虽可以如常行走,但伤筋动骨需百日, 亦不能行跑跳之事。 除了那夜姜苒再未见过楚徹的身影, 晌午时王福来临渊阁说王后在淑华宫内设了家宴,请她与楚徹前去。 姜苒腿伤初好,钟娘不忍姜苒劳碌可却也深知按照姜苒今时今日的身份地位是觉没有资格拒绝的, 钟娘在衣橱中替姜苒挑选衣服。 姜苒坐在妆奁前,云芙拿着桃木梳子将姜苒的长发通顺开, 随后静候在一旁等钟娘前来替姜苒挽发。 上次燕后寿宴姜苒着的那件冰纨襦裙因为回程时遇刺染了污血,因衣料特殊所致无法清洗干净,可那料子太过难得,衣服裁的亦精美仔细,丢了着实可惜, 姜苒便取了胭脂在襦裙上作了画,在血迹沾染的地方绘了姜花。 洁白的花瓣,粉红的花蕊, 血迹沾染的裙尾被姜苒绘上一朵朵栩栩如生的姜花,或盛开或含苞或微凋, 四时姜花在裙摆绽放, 微风拂过好似置身花海, 在冰白清丽的襦裙上添了一抹绝艳之色。 钟娘将姜苒的长发绾起,以笄固定又寻了三支素白的白玉单钗点缀在侧,最后将华胜缀于额前。华胜是软金材质,被雕成了姜花形状, 花下有圆珠流苏,缀于额前,顾盼回眸间,流苏碰撞生摇。 天色渐暗,钟娘不住的向书房处张望却不见楚徹回来的身影,姜苒将钟娘的动作看在眼里,她从妆奁前起身“云芙,去备车。” 钟娘听了一愣“公主不与殿下一同进宫吗” 姜苒闻言朝着钟娘一笑“是殿下不想同我一起入宫。”姜苒说罢携着钟娘出了临渊阁向宫外走去。 东宫门外,驷马高车停靠在外,楚徹静静的等在马车内,姜苒携着钟娘还未踏出东宫便远远的瞧见了那辆马车,姜苒的脚步不由得一顿。 全元候在马车外,见姜苒来连忙迎了上去“良娣,殿下在车内等您一同入宫赴宴。” 姜苒看着全元未动声色,她朝他微微一笑“知道了。” 马车下设了杌凳,钟娘扶着姜苒踏上马车,姜苒站在车门前,望着车门上的雕花花纹片刻,随后缓缓推开车门走了进去。 楚徹坐在马车内,见车门被缓缓推开,他忽的侧开头冷着脸望向窗外。姜苒入了马车不看一侧楚徹的臭脸,她坐在了他的对面,亦推开窗牖向外看去。 她身上的幽香随着车窗外涌入的清风盘旋在他鼻息间,楚徹微微侧眸瞥了姜苒一眼,又迅速收回目光。 她静坐在那里,额前的华胜随风摇曳,她的皓腕正拖着白嫩的下巴,一双美眸目不转睛的盯着窗外,她身上的衣裙格外别致,似乎绘了一朵不知名的花样,他匆匆瞥了一眼,瞧的不甚清晰。 一路的沉默,直到马车入了燕宫,如今已入十月中旬,姜苒坐在马车内,透过窗牖望着燕地鳞次栉比的巍峨殿宇,燕地的严寒之气终于在十月来临时悉显毕露,迎面的风愈发冷冽,姜苒感受着吹来的冷风,如若她没记错,燕地忽降的致使粮荒的暴雪就在几日后。 马车停在了淑华宫外,姜苒慢慢从窗外收回目光,她垂着眸,目光依旧未落在楚徹身上。楚徹盯着姜苒的小脸看了片刻,随后率先起身向外走去。 楚徹下了马车,姜苒才从车内起身,踏出车外,杌凳似乎没有随着马车一路而来,这种高度,她若是跳下去,膝盖恐是经受不住的。 楚徹站在马车前,见姜苒站在马车上久久不下来,他望了望马车的高度又想着她那刚刚愈合的膝盖,他走至马车前,朝姜苒伸出了手。 淑华宫外立着许多奴仆,马车旁亦立着楚徹的队伍,姜苒虽心厌楚徹可到底是明白她不可在这里让楚徹下不来台。姜苒望着楚徹伸来的手掌,随后将小手递了过去,楚徹将姜苒柔若无骨的柔荑握在掌心,随后抱住她的腿弯,将她从马车上抱了下来。 姜苒站落在地上就要将手从楚徹的掌心间抽回,可楚徹似乎早有预谋般,将她的手攥的极紧,他面色如常的拉着她向淑华宫内走去。 燕后突然设此家宴,楚徹与姜苒都不知燕后何意,入了淑华宫才发现燕后只宴请了他们二人,燕后望见楚徹与姜苒携手而入,眸色不由得深了几分,她面上的笑容不减,满是亲切。 姜苒随着楚徹向燕后见礼后,正要入席,却忽然发现席对侧亦设有一小席,一个妙龄的女子缓缓的从席前起身,对楚徹端庄一礼“太子殿下万安。” 楚徹神色平淡的望着那女子,随后又瞧了瞧高位上的燕后,楚徹握着姜苒的手转身入席“免礼。” 燕后见此,眉梢微挑,她笑着介绍道“这是你表叔家的妹妹,按辈分应算是你的表妹了。” 燕后话落,楚徹与姜苒皆明白了燕后此番之意,只是姜苒不解,燕后想给楚徹物色美人为何要唤上她 姜苒暗下轻轻的将小手从楚徹的手心间挣脱开,面上却依旧扬着得体的笑意。 楚徹侧眸看了看身侧的姜苒,随后看向燕后“表叔” 燕后闻言一顿,嘴角的笑意也略微僵滞,她解释道“就是母后的娘家表哥,襄阳卓太史。” 姜苒闻言瞧向对面的女子,燕后如此大费周章想来应该不是为了给楚徹填充后院,再加上这层表亲关系,她应该是想扶持这卓家之女为妃。 只是太史之位官职似乎不高,如今幽州局势紧张,正是楚徹夺嫡的关键时期,若是择妃不应选择手握兵权的将门之女或是德高望重的文臣千金这些可以助楚徹一臂之力的人选即便是表亲也不应该选择一个无权无势的太史之女,燕后莫非分不清亲疏远近,时势利弊 楚徹闻言似乎思索了许久,才回想起来“原来是卓权。” 话语间那卓家之女就从席间缓缓起身,她又向楚徹一礼,娇声说道“殿下,臣女最近新习了一曲想要献给殿下,臣女自知才疏艺浅,让殿下见笑了。”她说完微微俯身,向殿下走去,有宫女捧着凤尾琴走了上来,待宫女们将琴架好后,卓文鸢落坐在长琴前,指腹轻轻拨弄琴弦,忽的她想起燕后叮嘱之言,看向一直被她忽略的姜苒“臣女早便听闻良娣仙姿,如今一见果真如同九天玄女下凡,不知良娣可否能为臣女伴舞,以为殿下与王后娘娘助兴。” 钟娘候在姜苒身后,听闻此言眉头不由得一紧,姜苒如今的膝盖哪里经得起跳舞。 姜苒看向卓文鸢,她终于明白燕后将她唤来所谓何事了。她腿上有疾之事想来王福早已禀明于燕后,按理说燕后想献美于楚徹是不应让她知晓的,可燕后偏偏将她一同唤来,原是想借她腿上之伤引她出丑。 她在此出丑,正好可衬托卓文鸢为她铺路,姜苒心下笑了笑,燕后倒是打得好算盘,只是她出丑与否,都左右不了楚徹的想法,楚徹是否娶卓文鸢,可不会因她有所斟酌改变。 “卓姑娘,我身子不适想来是不能跳舞助兴了。”在场人尽皆知的事情,姜苒也不再弯弯绕绕,直言说道。 燕后闻言眸光一闪,率先问道“姜氏身子不适,可是生病了” 姜苒微微低头“多谢娘娘关怀,臣妾只是腿上受了伤无法跳舞。” 燕后闻言故作惊讶“如何伤到了腿,可还要紧” “无意间伤到的,如今也只暂能行走如常。”姜苒面上挂着淡淡的笑,望向燕后。 燕后看着姜苒,眸色深了几分,她朝卓文鸢递了个眼神,卓文鸢见此,语调中失望之意显而易见“未能有幸得良娣伴舞,着实是憾事,那不知臣女可有机会与良娣比试一番琴艺” 楚徹闻言看向殿下的卓文鸢,剑眉微蹙,他正要开口,便听身侧的姜苒开口答应“卓姑娘既有此意,却之不恭。” 钟娘见姜苒不必跳舞,揪着的心缓缓放下,她自是不担心姜苒的琴艺会给输给一个世家之女。 卓文鸢与燕后都未想过姜苒会如此痛快的答应,卓文鸢见此微咬了咬下唇“那献丑了。”她说着用手指轻轻拨弄琴弦,袅袅琴音在她的指尖缓缓流出。 燕后坐在高坐上打量着楚徹与姜苒的神色,楚徹的目光并未落在卓文鸢身上,他手中握着酒樽正打量着身侧的姜苒,甚至还在与她交耳“你还会弹琴” 姜苒闻言,目光淡淡的落到楚徹面上“中山虽弱,到底一方诸侯,六艺之事亦不可缺。” 楚徹闻言停顿了片刻,诚然,中山王女又怎会不通晓六艺可他刚刚望着姜苒,许是在他身边待久了,竟忘了她中山王女这层身份。 楚徹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他瞧了瞧身侧端坐的姜苒“斟酒。” 姜苒依言拿起酒杯斟满,楚徹又是一饮而尽,他再次将酒樽放在姜苒面前,姜苒望着空空的酒樽,放下手中的酒壶,她淡淡出言“烈酒伤身,殿下还是少饮些为好。” 楚徹闻言挑了挑眉,他忽略掉她美目中的不耐,全当她是为他着想。 卓文鸢的琴音渐收,楚徹却似乎并未听进去,燕后面上的笑意虽不似从前那般明显却仍是笑着,卓文鸢从凤尾琴前起身,对着燕后与楚徹一礼后归了席。 她的神色似乎有些低落,燕后朝卓文鸢递了眼神,示意她稍安勿躁。 姜苒从席间起身,燕后既然召她而来,定不会放过她,与其再给她机会刁难,不如接了这挑衅,她慢慢走至琴架前,却是把上好的双椒凤尾琴,琴身的木质有着其他木材无法比拟的成色,琴弦镶嵌的更是上等之品。姜苒白皙的素手抚上琴身继而抚上琴弦。 楚徹的目光遥遥的落在姜苒身上,那衣裙上的花样他终是瞧的清楚,原来是她钟爱的姜花,只是这衣服他瞧着格外眼熟。 姜苒缓缓的将琴弦波动,与卓文鸢的儿女情长之曲不同,姜苒的琴音格外凛冽,透着铮铮杀气,她的琴音划破殿内的寂静,犹如千军万马袭来,格外撞人心弦。 刚刚卓文鸢留下的轻柔琴音在此等杀气凛冽之下被掩盖的荡然无存,燕后与卓文鸢皆是面色一变。 楚徹盯着姜苒,她倒是极为聪明,卓文鸢显然是有备而来,而她数月未碰琴弦,且不说琴艺深厚与否,只要流露出半分生疏之意就定会低人一等。所以她选以激昂战歌,大刀阔斧的大开大合的将前曲冲散殆尽,只留下激荡的余音久久不灭。 姜苒从琴前起身,对燕后微微一礼“献丑了。” 燕后瞧着姜苒眼底划过冷意,她嘴角挂着笑“甚好,归席吧。” 姜苒微微垂眸,慢慢走回席间在楚徹身边落座。 燕后望着面色已经快要挂不住的卓文鸢,对楚徹说道“天色已晚,再回东宫也是折腾,不如就留在宫中过夜,本宫已命人将你从前的殿宇打扫出来了。” 楚徹闻言看了燕后片刻,随后才道“都听母后安排。” 燕后听了面上原本淡下去的笑容再起涌上,燕后看向楚徹身旁的姜苒“姜氏既然身子不适,本宫也不强留你于此,白霜,带良娣先回寝宫休息。” 姜苒听闻此言,知道燕后是要支开她了,姜苒不待楚徹开口阻拦,率先站起身“谢王后娘娘。” 白霜带着姜苒出了淑华宫,向楚徹幼时的殿宇而去,姜苒站在殿外,宫门上匾额上雕刻的依旧是临渊二字,姜苒脚步略顿,随后踏入殿内,入目是一排渐枯的树木,姜苒瞧出是与临渊阁外药田旁那几棵树同种,是楚徹口中所言的枫树。 白霜将姜苒送入殿内后俯身退去。 淑华宫内唯剩下燕后,卓文鸢与楚徹,侍婢也仅有燕后最贴心的白荷一人。 燕后给卓文鸢递了个眼神,卓文鸢闻言缓缓起身走至楚徹的长案旁,跪身坐下,她端起酒壶向楚徹杯中斟了酒。 楚徹看了看身旁一脸羞色的卓文燕,又看了看燕后,随后不明意味的笑了笑。 “珟儿,那姜女嫁来也有些日子了,可还贴心”燕后虽是询问,却并未等楚徹回答又道“她是一国王女,想来也做不到贴心顺意。” “你纳她时,身边也没个贴心的人,母后想着她能照顾好你,只是母后前些日子似乎听闻她惹得你发怒,还因不敬受了你姑母的罚。” 楚徹听着,眉心渐渐蹙紧。 燕后见此,连忙解释“母后也不是想插手你后院的事,只是你如今年岁也不小了,身边的人若是不贴心,母后总是不放心的。”燕后说着看向了卓文鸢“文鸢这孩子母后是知道的,从小便乖巧,母后此番将她从襄阳接来,也是想你身边能有个贴心照顾你的人。” 兜兜转转的折腾了一晚上,燕后终于挑明了意思。 “母后,乱世之下儿子无心在此,多谢母后好意。”楚徹说着就要从长案前起身。 似乎是意料之中的回答,燕后并不急,只是又笑道“珟儿既然如此想,母后自也不为难你。只是母后多日未见你,甚是想你,你再留下陪母后喝几杯可好” 燕后说完看了看身旁的白荷,白荷端着已预备了许久的酒壶走到楚徹桌案前,跪身斟酒“殿下,这是王后娘娘亲酿的酒,您尝尝看。” 楚徹听闻燕后此言,不好驳她面子,只得坐下,见白荷又拿了新的酒樽在他面前斟满,楚徹拿起酒樽向燕后举了举,然后一饮而尽。 燕后见楚徹将酒饮下,似乎松了口气,她眼中的笑意更深。 “别光顾着饮酒,吃些菜,母后准备的都是你爱吃的。” 燕后说完,卓文鸢便拿起筷子向楚徹的碟中不住夹菜“殿下,这些菜都是王后娘娘亲选的,费了不少心思。” 楚徹看着卓文鸢夹在碟中的菜,他似乎没了耐心“母后,天色已晚,儿子先告退了。”话落,楚徹从长案前起身,可他刚要站起,忽察觉了不对,小腹处有剧烈的灼热一涌而上,且来势汹汹,楚徹的身子一震,面色一瞬涨红,他的剑眉紧皱,随后他的身子向前一倾,双手重重的拍在长案上。 燕后见了,明知故问“珟儿,你这是怎么了” 楚徹的额间已经浸出了冷汗,他闻言抬头看向燕后,眼底微红。 坐在一旁的卓文鸢连忙起身,她伸手去扶楚徹“殿下可是醉了” 卓文鸢的手刚搭在楚徹的手臂上,楚徹的身子便猛然一震,下一刻,他用力将卓文鸢推开“滚。” 卓文鸢被楚徹推的一个踉跄,若非身旁的女婢及时扶住便要摔倒过去。 燕后见了皱了皱眉“珟儿你这是醉了,文鸢,快去扶殿下休息。” 卓文鸢刚刚被楚徹那用力一推,心间有了抵触,听闻燕后此言,卓文鸢犹豫的咬了咬下唇,再次贴上前去“殿下,还是让文鸢扶您去休息吧。” 楚徹只觉得身上一片燥热,气血上涌至头顶,他的双目赤红,他看着再次贴上来的卓文鸢,再次将她推开,下一瞬他直起身从腰间拔了佩剑架在卓文鸢的脖颈之上。 楚徹已经完全反应过来,亦知自己会有如此反应的原因。 他的血目中,涌动着滔天巨怒,他回眸望向高坐上的燕后,随后手中的长剑挥动,鲜血喷薄而出,伴随着他的长剑落下的还有一颗滚烫的人头。 淑华宫内一瞬响起惊恐的尖叫,白荷捧在手中的酒壶打翻在地,她一下摔跪在地上,似乎被惊吓住,竟一句话也说不出口,只望着卓文鸢落地头颅不停颤抖哆嗦。 眼前的情景,发生的太过突然。 燕后也被楚徹惊吓住,她一下瘫坐在凤位上,震惊之余眼中亦是布满了恐惧“珟珟儿,你” 楚徹握着长剑,赤红的双眼盯视了燕后片刻,随后转身离去。 作者有话要说  预收文求收 嗜尔入骨 灯红酒绿上海滩,纵横嚣声洋场十里,无人不知念二爷。 念家二爷是从地狱里爬上来的人,过着的是刀头舔血的日子。曾闻念家在十几年前惨遭仇家灭门,唯有念二爷幸存下来。 十几年后,风云叱咤的上海滩,念二爷在血雨腥风中杀出了一片天,念家煊赫一时。曾经的仇家被念二爷一夜血洗,千刀凌迟、碎尸万段、葬身鱼腹、那一夜上海滩的天红了半边。 念白两家世谊交好,十年前世代公卿的念家一夜落寞,念母带着十五岁的念毅雄南下投奔江城白家,八岁的白绾绾静静的望着身前这个眉目冷峻,神色阴翳的少年,乖溜溜的将手中的糖递了上去。 念毅雄冷眼瞧着眼前这个粉嫩如团的小姑娘,接过她双手捧来的糖。 白绾绾惹不起,惹不起 念毅雄甜,很甜。 男主乖戾阴狠,偏执狂,对女主噬爱入骨。 小可爱们戳作者专栏求收藏包养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卷毛吃不饱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34章 第 34 章 姜苒在临渊阁内刚出了浴, 她想着淑华宫内的情景,想必今夜楚徹应是不会回来了, 姜苒正要遣了钟娘熄灯, 却听门外传来踉跄的脚步上,姜苒向殿外望去,不由得眸子一凝, 楚徹的面色紫红,他双目里全是血色, 他手中提着剑,身上与剑上都带着浓重的血迹,他的身下似乎有什么东西坚硬而起。 楚徹踉跄着步伐踏入殿内,他看着留在屋内的钟娘与几名宫婢,他握在手中的剑仍在滴血“滚都滚出去” 屋内的几个人都被吓的一哆嗦, 姜苒亦是如此。 姜苒虽不甚通晓男女之事,可是她习医多年,一瞬便看出楚徹应是中了情药。 楚徹如今的模样, 着实骇人,姜苒来不及思考原因, 就要随着那些已惊吓着退下去的宫婢离去, 却被楚徹一把拉住, 他血目盯望着她一动不动,姜苒的身子一僵,心脏开始狂跳起来。 钟娘见姜苒被楚徹拉住,脚下步子一顿。 楚徹回眸看着顿住脚步的钟娘“滚” 钟娘身子一抖, 可楚徹如今这状态,她不敢将姜苒独留在这,她正要开口说话,下一瞬,眼前晃过一道光,楚徹手中的剑直指在她头顶,凛冽杀意迸发而出。 姜苒被眼前的情景惊吓到,她连忙搂住楚徹的手臂“殿下”随后姜苒看向有些怔愣的钟娘“钟娘,快退下” 钟娘被姜苒急声唤的回神,她愣了愣的望着姜苒,似乎仍不忍退下。 “退下”姜苒见钟娘不动,险些急哭,她说着就挡在钟娘身前对楚徹道“殿下稍安” 钟娘见楚徹那把凛冽的长剑对着姜苒,心下一紧,她望着姜苒背影,闭了闭眼,不忍的退了下去。 钟娘退下后,室内只剩下楚徹与姜苒。 姜苒的胸口有些起伏,因刚才那一幕。楚徹望着身前的姜苒片刻,咣当一声,他手中的长剑掉落在地上。 姜苒的身子一抖,她畏怕的看着楚徹。 楚徹眯了眯眼,随后转身,踉跄的朝浴室而去。 浴室的门被重重摔上,姜苒僵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她若是逃走,只怕楚徹更不会放过她,姜苒忽的垂眸看了看被楚徹丢在地上的长剑,那上面的鲜血,不知是谁的,姜苒心惊的跑开,离了那血气浓重的长剑。 刚刚在淑华宫内还好好的,怎得突然成了这副模样 燕后向自己的儿子下药姜苒不甚相信,可楚徹刚刚确实是在淑华宫内,出了燕后还能是谁卓文鸢她不见得有那个胆子。 姜苒不由觉得燕后疯了,她为了表兄家的女儿,竟向自己的儿子下手,她当真不怕烈药伤身吗更何况,那卓文鸢,并非楚徹妻的合适人选,姜苒想着燕后的所作所为,有时不禁怀疑,她并非亲娘。 可楚徹却口口声声的唤着母后,若非亲生母后,燕后委身于燕叔等同背弃了先王,楚徹不应亲近于她。 姜苒的脑子有些乱,她连忙摇了摇头。 楚徹进了浴室半晌,却久久听不到声响,亦没有水声,姜苒正疑惑,猛然想起浴室内她沐浴后的水尚未换掉,姜苒急忙向浴室而去。 氤氲水汽未散尽的浴室浮动着馨香,楚徹快步冲到木桶前,木桶中的水面上还漂浮着几瓣残留的玫瑰,那里留满了姜苒的味道,浴水中随着雾气涌起的馨香让楚徹本就难消的欲火一涌而上,浴室内残留的情景让楚徹更加燥热难忍。 楚徹扶在浴桶边沿,低吼了一声,随后快步而出。 待走到浴室门前,姜苒一瞬顿住脚步,楚徹的样子,她确实没有勇气推开这扇门。姜苒正站在门前纠结,下一瞬,浴室的门被从内拽开,楚徹走了出来。 姜苒被突然折返出来的楚徹吓住,他身上着这那件沾满血迹的锦衣,他的面色红中泛紫,双目一片赤色。 姜苒看着楚徹心下不由得一跳,她下意识的退后几步“你你怎么出来了” 楚徹只觉得浑身燥热难以释放,他的喉咙间一片干涩,额间亦浮上一层冷汗,他如今这模样可谓狼狈至极,他看着向后躲的姜苒,向她走去。 楚徹如今的模样着实有些骇人,姜苒似乎被吓的不轻,见楚徹走来,她转身就想跑,却不想慌乱间脚下一滑,姜苒实实的摔在了地上。她身上着这一件微薄的襦裙,从肩一直盖落到脚裸,随着她摔倒她身上的衣裙不由得上翻,露出她纤白的小腿。 楚徹望着摔倒在地上的姜苒眸色猛然一深,她裸露出来那一截晶莹嫩肤,似一捆干柴,遇上他体内的盛火,燎烧起来。 姜苒摔在地上,头脑一阵的眩晕,身子着实摔得生疼,待她回神,便见楚徹已走至她身前。 姜苒心下一个激灵,她没有思考的不住向后退去。 楚徹蹲下身子,他的大手握住姜苒不住向后退去的脚腕,那纤细冰凉的一截被楚徹火热的大掌紧紧握住,姜苒如何也退后不了半分,姜苒看着身前的楚徹,她忽的很后悔刚刚为何不转身跑掉,就算楚徹日后不放过她,至少现下得了解脱。 “我我帮你唤医士,唤了医士吃些药便好了。”姜苒不住的想将脚腕从楚徹的手中挣脱开。 她那截冰肌平息了他燥热的掌心,犹如久渴之人忽饮甘泉,楚徹一瞬想要的更多。他的手臂微微用力,姜苒便在地上半仰半躺的滑向他,被他拽至身前。 楚徹抱住姜苒,感受着怀中的人,那种压抑灼热之感终得了些许缓解,他将她环抱的更紧,她的身子柔软如水,似乎他再用几分力,她便可融化在他体内。 他说着低头用力的咬住她的唇瓣,将她从地上抱起,一路向床榻而去,楚徹将姜苒丢至床榻上。 姜苒被楚徹摔在床榻上后来不及思考,她连忙寻了被子将自己裹住,急急的开口“我我不管用的,你冷静些,这是病,唤个医士来,唤个医士来便好了。” 可楚徹如今哪里能听得进去姜苒的胡言乱语,他将她身前的被子扯开“你不就是医术”他再次将她拉至怀中,她的冰凉之感带着几分不甚真实的舒适感。 姜苒的身子经了钟娘月余的调养更胜从前娇嫩,那片柔软亦随之玉润珠圆,她的身子美的有些惹眼,楚徹再也压制不住体内的燥热。 姜苒被吓的一瞬哭了出来,她哭的汹涌,双手更是胡乱的捶打着楚徹的胸膛,她挣扎的极为激烈。 姜苒只觉得无比委屈,凭什么燕后与卓文鸢造的孽,最后要承受在她身上。 感受到姜苒剧烈的反应,楚徹的动作忽然一停。他看着身下哭的汹涌的姜苒,神色逐渐清晰,慢慢他翻身而下,躺在她的身侧。 见楚徹放开她,姜苒不顾颤抖不停的身子,连忙跑到床榻下,拾起被楚徹丢到地上的襦裙,她转身欲走,却忽的听到楚徹略微痛苦的夹杂着隐忍的声音“抱歉。” 姜苒一愣,床榻上的楚徹着实狼狈,至少在姜苒两世的记忆中,从未见过他如此模样,姜苒慢慢低下头“我替你唤医士,或或者你想找谁来” 她拥着衣服遮挡在身前,楚徹微微侧头看向姜苒,那襦裙将她的身姿半遮半挡,格外诱人。 他望着她许久,忽的说道“你不是想见姜铎过来,孤给你机会。” 姜苒闻言又是一愣,随后她垂下的头慢慢抬起,她望着楚徹,眼中再次涌起了雾气,她的贝齿紧咬着下唇,似乎要咬出血色。 殿内陷入长长的寂静,那件被拾起襦裙再次话落至地,姜苒咬着下唇慢慢向床榻走去。 楚徹未再像刚才那般方式泻火,或许他终觉亏欠,毕竟事与她无关的,亦非情爱所致。姜苒只是依照楚徹的言语,如同上次那般替他消磨,而他则拥握着她的身子,填平心中的沟壑。 长夜漫漫将至黎明,她的身子上满是痕迹,或长或短、或深或浅,而也他彻底得到舒缓释放。 楚徹拥着姜苒的身子,忽然低头吻了吻她光洁的额头,沙哑着嗓音“陵远在燕北,我会命他派人护送姜铎来幽州。” 姜苒的心间与身子还是颤抖着的,她闻言只觉得心间一片麻木,良久她才虚弱缓缓开口“好。” 幽州的清晨最先迎来的不是初升的朝阳而是毫无预兆的灾难性的暴雪。姜苒醒来时已是午后,她望着窗外久久不停的大雪,忽觉命运弄人之感。 燕地降了大雪,她本想以中山借粮为由向楚徹交换将长兄送回幽州,可是昨夜,他率先提出了他的条件,而她亦没有把握,中山之粮可否有用,毕竟以楚徹对中山之恶,他未必会接受中山的援助。 中山低处偏南,即便逢冬时节,也未有雪降,姜苒望着窗外飘零的雪花,心间已经没了曾经的憧憬与向往。 钟娘从外面进来,她眼下一片青黑,似乎一夜未眠。 “殿下呢”姜苒收了目光,不再看那洁白的从天空中降临的同梨花般的雪。 “早上便走了,听说是因为下了大雪坏了什么事。”钟娘回答的语气有些冷,她将姜苒从床榻上扶起,她身上的痕迹经了一夜并未消减,甚至还多了几处浓重的淤青。 钟娘看着姜苒的身子,眼睛一红,她便知道,昨夜那番情景,楚徹定不会放过姜苒。 姜苒瞧着钟娘红了的眼睛,不知如何安慰,只得与她将好消息“殿下答应我将兄长接来幽州了。” 钟娘闻言一愣,她看着姜苒,再也忍不住的哭了出来。 姜苒见钟娘仍是哭了,连忙伸手去擦拭她面上的泪“你不是总同我讲要好好服侍殿下吗,怎得反倒哭了” 钟娘一把将姜苒搂在怀中,哭的更甚。 随着钟娘的哭声,姜苒有些麻木的心忽然变得酸疼,眼角又泪滴而出。 钟娘哭了许久才冷静下来,她未再说什么,而是服侍姜苒沐浴。 姜苒整个人泡在温热的浴水中,不忍回想昨夜,楚徹身上与剑上的血迹,他斩了谁奴仆还是侍卫他既然提剑杀人,想必是极怒的,燕后如此做,当真不怕伤及母子亲情吗 姜苒被钟娘从浴水中扶起,换了干净整洁的衣服刚出了浴房,便见楚徹等候在外,他着了一身玄衣,腰间的束带亦是玄色的,镶嵌了几颗剔透的白玉,墨发束冠,眉目清冷,见她出来,目光便投了过来。 姜苒脚步一顿,随后似乎有些害怕的缓缓低下头。 楚徹见姜苒出来快步走了过去,他拉起姜苒的手,声音有些温柔“睡醒了” 钟娘见此一愣,她看了看楚徹与姜苒,慢慢安静的退了下去。 姜苒下意识的便想抽回小手,她点头。 楚徹感受到姜苒的动作,握着她小手的大掌握的愈紧,还抬起另一只大手揉了揉她柔软的小脸,他的掌心略微粗粝,抚摸上来的时候有些疼,他看着她低声询问道“还疼吗” 昨夜,虽最终未打破那个底线,但他还是拥着她的身子厮磨,她被他捏的生疼,楚徹如此问,姜苒的小脸猛然一红,她侧开头不做回答。 楚徹瞧出了姜苒的害羞,他不再询问,解下了身上的披风罩在姜苒身上“外面下雪了,孤抱你回去。”他说着不待姜苒反应,将她横抱起来。 他抱着她出了大殿,姜苒终于明白楚徹为何要抱着她,这场灾难性的大雪果真名不虚传,深厚的大雪已经没过膝盖般的高,虽有宫人不住的打扫,可地上的积雪依旧很厚不减,踏在上面发出吱呀吱呀的响声。姜苒躺在楚徹的臂弯里,她抬眸望向楚徹的侧脸,一如既往的冷峻,带着十足的侵略之感,只是现下他的薄唇微抿,竟带了几分不甚真实的温柔。姜苒的目光越过楚徹的俊脸望向仍在不住飘雪的天空。 忽觉,有些恍惚。 作者有话要说  戳作者专栏求收藏,包养。预收文嗜尔入骨同求收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卷毛吃不饱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35章 第 35 章 楚徹抱着姜苒出了临渊旧宫, 踏上停候在外面的马车。寒风透过窗牖涌入,姜苒坐在窗子边, 即便此时她身上披着楚徹的披风, 可还是忍不住的一个激灵。 燕地的严寒,在这场大雪落后,悉数显露出来。 楚徹瞧见了姜苒微微颤抖的身子, 他伸手将马车上的窗子关上。车内一瞬暗淡狭窄下来,姜苒有些不自在的垂下头。 “燕地各处大雪已至灾, 陵远必须尽快从燕北赶回来,姜铎来幽州之事许会缓上一阵子。”楚徹看着正垂着的头的姜苒说道。 姜苒闻言,不由得抬头看向楚徹,眸中含着稍稍的担忧。 楚徹将姜苒的神色看在眼里,他伸出手将她的柔荑握在手中, 宽慰道“不过你放心,孤应你之事,必会许诺。” 他宽大的手掌轻易的将她的小手包裹, 姜苒垂下眸点了点头“好。” “孤这阵子会很忙,你就安心待在临渊阁。” 姜苒闻言, 忽的问道“灾严重吗” “正是收粮时节, 如此大雪, 只恐会出现粮荒。”楚徹说着,神色有些凝重,握着姜苒的大手也不由得用力几分。 姜苒看着楚徹的模样,心中微微扯动, 这场大雪不仅导致了粮荒,还有赵国从旁借饥征讨,接下来的数月将是格外的艰难。 楚徹话落见姜苒不语忽然想起她在南方长大,中山的地处似乎一年四季都不会有雪降。 “孤听闻中山从不降雪” 姜苒闻言一顿,她不解楚徹此话何意,依言的点了点头。 下一刻,他的大手拉着她,将她从对侧拉入他的怀中,他抱着她,随后伸手推开一面窗子,外面素裹银妆的雪景映入眼帘。 他的胸膛是温暖的,与吹进来的寒风两两抵消,姜苒安静的望着窗外的雪花,它似乎比梨花还要美上几分,洁净无尘,犹如无意闯入晦暗人世间的精灵。有风卷了些许白雪涌入车内,姜苒伸出小手接住,白雪便湿漉漉的融化在她的掌心,有些痒,姜苒看着融化成水珠的雪花,它当真如同书上所言,那般的洁白又那般的脆弱。 楚徹见姜苒望着白雪出神,心想她定也同孩子般新奇,他的指尖穿过她如缎的长发,从上至下毫无桎梏,极为顺滑“京郊有座岱山,待孤忙完了,带你去山上看雪如何” 楚徹的话,让姜苒着实是一愣,她心间的惊讶来不及消化,便听楚徹忽的叫停车子。 “不必回东宫了,直接出城。” 他将她拥在怀中,望着她粉嫩的小脸,他伸手捏了捏觉察有些冰凉,随后他再次将车窗关上。 姜苒怔愣了许久,才慢慢回过神来,按照楚徹刚刚的话,难道说他并未直接乘车出城,而是特意绕道燕宫接她,送她回东宫吗 姜苒随着楚徹一路乘车出了幽州城外,抵至京郊时天色已暗,她们似乎未先回住所,马车停在了一片广大的农田处,四周燃起熊熊的火把,火光将天空中仍飘着的大雪清晰照亮。 姜苒跟在楚徹身后下了马车,有兵士拿来蓑衣,楚徹先是将姜苒身上的披风裹紧,随后接过蓑衣替姜苒穿上,蓑衣很重,压的姜苒淡薄的肩膀有些疼,姜苒吃了痛,眉头不由得一紧,她怕被楚徹的察觉,又马上舒展开。 楚徹替姜苒穿好蓑衣,又拿过另一件蓑衣披上,他望着静静站在一侧的姜苒,随后牵起她的小手,向火光更耀眼的深处走去。 姜苒一路随楚徹走着,他长腿阔步在前,她一脚深一脚浅踉跄的跟在身后,走了数米楚徹才反应过来,他看着身侧气喘吁吁的姜苒,放慢了脚步。 进入农田便可见许多老农与护卫的士兵哭诉着什么,一片的嘈杂,远处一个将领模样的人物见到楚徹的身影,连忙朝这边跑了过来。 他跑至楚徹身边,急急的正要开口,却忽的瞧见了站在楚徹身旁的姜苒,那将领到嘴边的话又咽了下去,他的目光悉数落到姜苒身上,火光摇曳,姜苒的小脸被照的一明一暗。 那将领原只是好奇,待借着火光将姜苒的模样看清,却是彻底愣住。 姜苒被那人投来的直白的目光瞧的极不自在,她低下头下意识的向楚徹身后躲了躲。 楚徹直接长臂一伸将姜苒藏至身后,他神色冰冷的看着面前不知哪来的不懂规矩的将士“何事” 那将领闻言连忙回过神思,他似乎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他看着楚徹冰冷的眼神,颤巍巍的垂下头“启禀殿下,雪灾来的突然,百姓们还未来得及收粮,如今全砸坏在地里了。” 楚徹闻言,眸色愈冷,他的剑眉紧蹙着“其他地方呢可有上报” “除渔阳封家率先命百姓收了粮外,其他各地损失皆与幽州无二。” 姜苒藏在楚徹背后,她垂着眸安静的听着灾情,果然同前世一样,粮荒就要来了。 “赵峥呢”楚徹问。 “赵将军带人去了岱山,那底下有几家农户,要明日才能回来。” 楚徹点了点“办事还算明白。” 那将领听了心中一喜,楚徹又问道“叫什么名字。” “属下林东。”那将士说着,眼底的喜悦之色一闪而过。 下一刻,楚徹瞧着林东冷冷一笑“管好你的眼睛,别让孤动手挖了它。”他说罢转身带着姜苒而去。 幽州城下有驿站,楚徹带着姜苒乘车离了农田,马车停在了驿站脚下,兵士们搬来杌凳,楚徹先下了马车,随后伸手扶着姜苒,姜苒踩着杌凳而下,跟在楚徹身旁进了驿站。 驿站一共五六层楼高,姜苒一路随在楚徹身后,盘旋的爬上幽长的楼梯直入六楼。六楼显然比下面宽敞了许多,宽而阔的大堂,左右两侧被分割出三间房舍,左侧的为最大一间,右侧是并立的两间。 姜苒随着楚徹入了左侧的那件房舍,屋内一应俱全,窗子半开着有风夹着雪卷入,吹的烛火一闪一闪的,屋内设了暖炉,燃的正旺盛,是以即便半开着窗子,屋内亦不见冷气。 姜苒脱了身上厚重的蓑衣,她双肩被压的生疼,蓑衣被放置在一侧的地上,放久了有雪水化了出来,再多一会便干涸了。 自车上起,楚徹的神色便凝重不减,姜苒见楚徹久立在窗子前,她看着他的背影慢慢走了上去。 她的脚步声似乎惊动了他,楚徹闻声回眸,他身上还披着厚重的蓑衣,姜苒微微垫脚将他身前蓑衣的系带解开,随后将他身上的蓑衣脱下。 风雪再打入,打湿的便是两人略微淡薄的衣襟。姜苒不习惯北方的天气,寒风一吹,她的身子便禁不住的抖了起来,楚徹见了,伸手将半敞的窗牖关上。 “饿了吧” 姜苒从午时起身到现在滴水未进,身子也被这燕地的大雪冻的麻木,她听闻楚徹如此问,连忙点了点头。楚徹见此一笑,随后唤来全元备膳。 驿长知楚徹来,早便备好了美膳,就等楚徹传膳,是以楚徹刚刚令下,便见全元带着人上来布膳。姜苒瞧着那一道道精美的菜色,对着上菜的速度略感诧异。 驿站内的小吏们布好膳食后,全元随身拿出了辟毒筷一一测试,炉中的酒正温,楚徹倒入杯中,姜苒以为楚徹不等全元试毒就要饮酒,连忙拔下发间的银钗探入酒杯中一试,见无变色,才收回了簪子。 楚徹见了一笑,便不再等全元测试,率先饮了酒,全元将每一道菜试过无碍后,带着人慢慢俯身退下。 姜苒拿了筷子在一旁侍膳,楚徹见了将刚夹起的才放入姜苒身前的碟子中“不必侍膳,同孤一起。” 姜苒听了便放下布膳用的筷子,拿起碟子上的短筷,她着实是饿了。楚徹见姜苒今日较往常吃的多些,他索性自己停了筷子,开始向姜苒碟中不住的夹菜。 姜苒因楚徹这动作,着实是有些受宠若惊,经了昨夜,他似乎变了个人。可是姜苒觉得,楚徹应该比她还明白,昨夜之事,不过是他同意她见兄长的交易,上次亦是。 姜苒亦停下了筷子,她望了楚徹许久,忽的问道“雪灾如此之重,殿下可有了对侧” “只可先挪用些军粮应急。” “军粮”姜苒的绣眉微蹙,如若她没猜错的话,前世楚徹应该也是挪用了部分军粮救灾,才导致日后赵军侵犯,战事那般的惨烈。 “国库中没有屯粮吗殿下若是挪用军粮,万一忽有征伐,岂不是对战事不利” 姜苒话落,屋内一瞬陷入了寂静,烛火一晃一晃的跳跃着。姜苒见楚徹久久不言,不知可是自己问错了话,她的心间慢慢紧张起来。 楚徹望着姜苒的小脸,良久他慢慢开口“国库把持在燕叔手中,孤无法调动,而此次受灾之处,多为孤掌控下的郡县,燕叔不会开仓放粮。” 他说罢,手中的筷子亦放下,他从长案前起身“备水沐浴吧。” 姜苒垂眸望着紧握着筷子的小手,她握了许久才缓缓松开,她又无意触到了楚徹的禁忌,燕叔能篡位成功,把持国库,中山在其中可谓功不可没。 作者有话要说  预收文嗜尔入骨 灯红酒绿上海滩,纵横嚣声洋场十里,无人不知念二爷。 念家二爷是从地狱里爬上来的人,过着的是刀头舔血的日子。曾闻念家在十几年前惨遭仇家灭门,唯有念二爷幸存下来。 十几年后,风云叱咤的上海滩,念二爷在血雨腥风中杀出了一片天,念家煊赫一时。曾经的仇家被念二爷一夜血洗,千刀凌迟、碎尸万段、葬身鱼腹、那一夜上海滩的天红了半边。 念白两家世谊交好,十年前世代公卿的念家一夜落寞,念母带着十五岁的念毅雄南下投奔江城白家,八岁的白绾绾静静的望着身前这个眉目冷峻,神色阴翳的少年,乖溜溜的将手中的糖递了上去。 念毅雄冷眼瞧着眼前这个粉嫩如团的小姑娘,接过她双手捧来的糖。 白绾绾惹不起,惹不起 念毅雄甜,很甜。 男主乖戾阴狠,偏执狂,对女主嗜爱入骨。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梅若寒、卷毛吃不饱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最后求戳专栏作收,求包养我 围脖晋江雪落蒹葭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36章 第 36 章 第二日姜苒早早的就随楚徹起身, 前往岱山。因为楚徹要安排赈灾的人赵峥正身在岱山,所以前往岱山赏雪的行程随之被提前了几日。 外面下了一夜未停的雪, 终于在抵达岱山脚下时初停, 那蓑衣太过沉重,姜苒见雪停了便将蓑衣留在马车内,随着楚徹下了马车。 中山的地处, 让姜苒所见的山水皆绿黛青红,她望着眼前如此苍茫一片的雪白心中忽生苍凉之感, 那是大雪压境后的寂寥。 山色很静,安静的似乎可以听见飞鸟划过天际的声音,可这青白辽阔的天空亦如这岱山般寂寥,久久没有飞鸟划空的羽翼。 姜苒跟随在楚徹身后,踏着未清的雪路向山内走去, 脚踏上松软的白雪,竟是落地无声般的安静。 行至岱山山麓处,便遥遥可见不远处黑压压的一队人马, 在这满山的雪白色下格外的显眼。楚徹侧眸看了看姜苒被寒风吹红了的小脸,随后伸手握住她的小手, 拉着她向山麓深处走去。 随着走近, 姜苒终于看清了眼前的景象, 暴雪之下是无数坍塌的房屋和流离失所的百姓,他们围着一个中年男子,神色中满是无助。 赵峥见楚徹来有些意外,随后他吩咐了身侧的副将安慰百姓, 穿过人群快步朝楚徹而来。 “殿下。”赵峥俯身作揖,待免礼后他抬起头,他的目光也不由得落在了姜苒身上,他看了看楚徹紧握着姜苒的小手,随后他再次低头行礼“不知可是良娣,末将初见不识,良娣莫怪。” 姜苒见此连忙道“赵将军不必多礼。” “谢良娣。”赵峥说完,起身抬头。 楚徹望着山脚下的惨状,看向赵峥“情况如何” “暴雪来的太突然,百姓们事先没有防备,粮食都砸在地里。再加上岱山脚下这几户房子年久经不住大雪,都被压塌了,不过好在百姓并无伤亡。” 楚徹闻言点了点头,随后拉着姜苒向人群处走去,百姓们瞧着前来的楚徹不知他是何身份,可瞧着他的衣着与通身的气度,都慢慢安静下来。 姜苒安静站在楚徹身侧,她望着眼前的景象,又看着那些衣衫单薄,神情中满是焦虑与恐慌的百姓,心下忽的一疼。除了围在身前的人们,姜苒忽的瞧见那破碎的房檐下,一个衣衫单薄的妇人正抱着两个同样单薄瘦弱、瑟瑟发抖的孩子。 姜苒望着她们,忽的挣脱开楚徹握着她的手。 楚徹感受到姜苒的动作一愣,他正要开口却见姜苒向一处走去,他顺着她的身影看见了那屋檐下的母子。 姜苒走至那母子三人身前,那妇人紧抱住孩子警惕的盯着姜苒不说话,两个孩子似乎被这场面吓坏了,眼神中充满了不安与害怕。 姜苒解下身下的披风,俯身盖在那两个孩子身上,她并未言语又转身离去。 楚徹瞧着姜苒的动作,眸子微动,待姜苒走至他身边,楚徹便解下自己身上的披风,罩在姜苒身上,拉起她的手。 赵峥将眼前的一幕瞧在眼里,默默的移开了目光。 当姜苒解下披风时,那满山的风雪一瞬将她的身子打透,她生在温热的江南受不惯这北地的严寒,身上的暖意正要散尽,那充满体温的宽大的披风就将她包裹住,随后一个宽厚温热的大掌将她冰冷的小手包裹在内。 姜苒微微仰头,看向身侧的楚徹,他的目光并未落在她身上,他正看着身边的赵峥,安排着赈灾事宜。 “百姓过冬的粮食,幽州范围下的郡县皆由东宫拨发,其余各州的由州府拨发,如若屯粮不够,各地需将所需粮折斤上报,派人核对查实后,先调动军粮应灾。” “各州同幽州一样,若有因房屋坍塌流离失所的百姓,先移至各州驿站暂居,一日三餐蔬食不可少。” “同时派人下去,各州各地如若敢有损公肥私、借饥欺压百姓、恶意抬高粮价者按律十倍严惩。” 赵峥在旁一一记下,随后派了一队兵士护送岱山下的百姓前往驿站,楚徹见百姓们慢慢离去,正要转身,忽的想起什么对赵峥道“还有,渔阳封家此次收粮有功,赐其女县主封号,但不必进京谢恩。” “是。” “备马。”楚徹握紧姜苒的手,随后看了看这满山雪色的岱山。 赵峥闻言一愣,随后连忙唤了人备马“殿下这是要” “上山,看雪。”楚徹先是将姜苒抱上马,随后翻身上马,他看着站在原地的赵峥“不必跟着。” 赵峥闻言点头,随后有些不放心“殿下真的不需要派一队护卫远远的跟着吗” “不必。”楚徹话落,一扬马鞭,载着姜苒向岱山而去。 马蹄仰着飞雪在雪地上留下一段长长的痕迹,随着山路一路蜿蜒而上,一路的凛冽寒风吹的姜苒不由得转身将小脸埋在楚徹怀中,楚徹见了嘴角不由得一笑,他加快马速向山顶而去。 待至山顶时,初停的雪又缓缓的飘了起来,有一块凸出的崖石,是整个岱山的最高处,楚徹踏上坚厚的崖石随后朝姜苒伸出手。 姜苒见了缓缓的将素手递过去,一股力量顺着手臂将她拉了上去。姜苒站在岩石之上忽觉登高临远之感,整个苍茫壮阔的岱山匍匐在脚下,遥遥眺望而去,似乎能望见远方幽州城在大雪之下黑白的轮廓。 崖石之上再无遮挡,寒风猎猎,姜苒不由得裹紧身上的披风,楚徹见了伸手将姜苒拥在怀中,一前一后,他在背后紧紧的拥着她。 “美吗”楚徹问安静了一路的姜苒,若非他一路牵着她,按照她这一路上一言不发,他只恐会觉得她丢了。 美吗姜苒在心中重复着楚徹的疑问,这满山的皑皑白雪,这包括世间天地所有颜色的苍白,无疑的壮美的,美的惊心又动魄。 可是,在这难得一见的美景之下,迎来的却是无数州县的粮荒与流离失所的百姓。 她本想借此机会,让中山借粮与楚徹解难,同时换来将长兄接来幽州的筹码,可是如今,楚徹已经应了她将兄长接来,如此情况之下,中山全然可以不再借粮。可是,姜苒望着不住飘洒的白雪,如今她身着锦衣披风,亦觉冷风瑟瑟,那些衣不蔽体的百姓和尚在幼年的孩子呢 她与楚徹之间的国仇家恨如何,燕地的百姓终究是无辜的。 楚徹见姜苒久久不言,他微微垂头,热气洒在她的耳畔“喜欢吗” 姜苒的耳朵一痒,她下意识的躲开“很美,妾身很喜欢,多谢殿下。” 他听了在她耳边留下一笑,随后他抬眸望向那片辽阔的土地,是燕的疆土,那里被白雪满满的覆盖着。 楚徹的神色有些沉重,如今的燕与父王在时可谓相差甚远,燕叔荒诞,楚桓从中作梗,结党营私,盼望着燕叔早日下台登上王位,但又惧他势力,不敢轻举妄动,在暗下用尽手段。 如若父王没有过世,那现在燕 楚徹忽然止住想法,怀中的人是温热的,他垂眸望了望怀中的姜苒,慢慢的松开手臂,他转身踏下岩石“走吧。” 背后的温度忽然消失,姜苒闻言回头,只见楚徹已经踏下岩石向马匹走去,山顶的风是急劲,姜苒望着略感的岩石,慢慢的缓缓的探了下去。 楚徹载着姜苒下了山,钟娘与全元等候在马车旁,见两人回来,钟娘悬着的心慢慢落下。 姜苒与楚徹先后上了马车,随后返回幽州城,回到东宫时天色以暗,匆匆用膳、沐浴后,临渊阁的烛灯被尽数熄灭。 从岱山上下来,姜苒就察觉到了楚徹忽然冷淡下来的态度,她不知是何事触碰到了他,可是转念一想,家仇国恨横跨在中间,若非她嫁来燕地东宫,只怕楚徹第一次见她,便想提剑砍了她。 姜苒将最后一盏烛灯吹灭后,室内一下陷入了黑暗,不久有月色渗透进来,将阁内照的明亮,姜苒走至榻前,将鞋袜褪掉,随后小心翼翼的爬上了床榻。 她如往常般背对着楚徹,而楚徹似乎有什么心事,他平躺在那紧闭着双目,室内安静的只剩下两人的呼吸声,姜苒见楚徹不动,慢慢放下心来。一路的颠簸让姜苒很快有了睡意。 正睡意朦胧间,姜苒忽的感觉到身侧楚徹的身子一动,随后一个温热的胸膛贴了上来,姜苒的身子一僵,楚徹从背后环住姜苒,他将她紧紧的环抱在怀中,他附在她的耳边呢喃“孤容得下你,只容得下你。” 姜苒的睡意随着楚徹的话一瞬消散的一干二净,她感受着背后传来的他灼热的温度,她明白楚徹话中的意思,他的话让她的心间一揪。 她明白,无论她如何受得宠爱,楚徹最多会包容下她一个女人,但是他包容不下兄长,包容不下中山。 中山想要存活,亦不能单单靠她一个以色侍君的女儿,中山必须图强。 姜苒沉默的躺在楚徹怀中,她既未回答亦未挣扎,好似她并不明了他话中之意。 楚徹紧紧的环抱着姜苒,他亦未苛求她的回答,这句话,似乎更像是对他自己说的。 夜色,更浓了几分。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火箭炮的小天使衣冉 1个;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赫连菲菲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心伤 19个;越来越帅的铁锅 4个;九点寒烟 3个;茶茶呀、梦里花落知多少、大头、君恒、卯柒、卷毛吃不饱、秦棠尔、韭呀韭菜花、起跃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啊栖 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37章 第 37 章 姜苒不知自己是在何种心情下睡着的, 待醒来时,临渊阁内已经洒满了阳光。她身侧的床榻一片冰凉, 想来楚徹早便走了。 姜苒轻唤了一声, 钟娘便连忙转过屏风走了进来。 “何时了” 钟娘将床幔束起,床榻上姜苒的长发略微凌乱的贴在鬓边耳后,她拥着被子斜坐在那, 显然是刚睡醒的朦胧模样。 钟娘扶姜苒起身“殿下走时叫奴婢不必吵您,奴婢看您睡得正香, 未想您一睡竟将近午时才醒。” 姜苒觉得身子有些沉乏,脑袋也有些晕胀胀的,应是睡过了时辰的反应,前两日在宫中与驿站她都睡的不甚踏实,昨夜她刚刚燃起睡意却被楚徹突然而来的话浇的清醒, 后来不知心思辗转多久才睡去,今日一醒便近了午时。 之前被楚月华接连数十日召入府中,身心疲惫无力打理药田, 前日又被燕后召入宫中,大雪落下来时, 药田里的草药还未来得及收。如今都被这场大雪深埋, 姜苒瞧着那被满满白雪掩盖住的药田, 心间略微怅然。 午膳后姜苒倚在矮榻上看书,钟娘便陪在姜苒身边在帕子上绣些花样,钟娘的手艺从前在中山宫中就是一绝,来了燕地又学了些燕地绣法, 如此日益精进,以此打发时光倒也是趣事。 琴棋书画姜苒须样样精通,女红自然也是不可落下的,只是姜苒懒于拿着针线坐在窗下一消磨就是一个下午的绣花样,幸而钟娘手艺好,从前在中山宫中时,姜苒朝钟娘撒个娇卖个痴,钟娘便都替她做了。是以姜铎和魏廖到现在也不知道,他们生辰时收到的姜苒送的荷包,其实全是出自钟娘之手。 云芙时不时的进来送些点心与烹好的清茶,如此悠闲了一下午,也消磨到了晚膳时分。钟娘带着人上来布膳,姜苒见了望了望外面的天色“殿下可说了何时回来” 钟娘一边布膳一边答“殿下说许会很晚回来,叫您不必等他。” 姜苒听了便放下手中的书,下了矮榻,云芙几个备好膳后便退了下去,临渊阁内只留钟娘。 “魏哥哥那里回信了” 钟娘将菜夹入姜苒身边的碟中“还未回信,公主可是有什么要紧事” 姜苒闻言摇了摇头“也无要紧事。” 算着时日魏廖应该快回信了才对,再过不了多久赵国便会发兵,到时候那场恶仗不知又要损失多少将士与饥寒百姓。 用过晚膳,钟娘服侍着姜苒沐了浴,应是白日里醒的晚,夜色虽深但姜苒却无睡意,她遣了钟娘去外室休息,自己留了一盏灯靠在窗前看书。 烛泪顺着烛身流淌很快就要将烛台溢满时姜苒才放下手中的书,她吹灭了烛火时已至子时,却仍不见楚徹回来的身影。 姜苒正睡意深浓的时候,临渊阁的大门被推开,随着渗透进来的月光一个挺拔的身姿踏入阁内。楚徹望了望睡在外室矮榻上的钟娘,随后向内室走去。 姜苒侧身躺在内侧正要睡着便听见脚步踏来的声音,随后是窸窸窣窣脱衣服的声音,再然后内室安静了片刻,之后西侧浴房的门响了一下,室内再次陷入寂静。 姜苒闭着的双眸缓缓睁开,有月光洒在眼前,她静望着月光心知现下是睡不着了,他翻了个身面向内侧。 楚徹从浴房出来,他换了身上的中衣,走至床榻前借着月光瞧着姜苒纤细的背影,随后上了床榻。姜苒只觉得背后有身体的温度透过空气传来,她睁着的双眸正要闭上,下一刻那温热的扑来,将她环住。 那满含温度的胸膛将她的后背紧紧包裹住,姜苒的身子不由得一抖,楚徹似乎感受到怀中人的反应,他的手臂略微松了松,轻声问道“吵醒你了” 姜苒顿了片刻,随后转过身,她对上楚徹的眸子,摇了摇头。 月色透过床幔洒入,姜苒能明显的望见楚徹眼底的疲惫“殿下是出城了吗” 他拥着她,臂弯紧紧的将她柔软的身姿禁锢在怀中,他轻嗯一声。 “那何不宿在驿站”姜苒想着如此时辰,楚徹从城外赶回来也是麻烦。 她话落临渊阁内寂静了几秒,楚徹借着月光望着姜苒的小脸未说话,随后他的大手揉了揉她的小脑袋,将她的小脸埋向他的胸膛。 姜苒言出亦觉出不妥,她如此问,似乎像是她不愿楚徹回来般,见楚徹不回答,姜苒也索性安静下来,她的小脸埋在他满是温热的胸膛,很快姜苒便感觉到楚徹平稳的呼吸声。 翌日一早,姜苒醒时床榻边已经没了楚徹的身影,若非昨晚的对话,她恍惚觉得回是段梦境,楚徹一连繁忙了半个月,日日早出晚归,也有几个晚上没有回来。 姜苒照往常一样戊时中便睡,待夜里辗转间若能感觉到一个温暖的怀抱,姜苒便知是楚徹回来了,不过早起时依旧不见他身影。如此持续了半个多月,这日晚膳时分,楚徹便从外面回来了。 姜苒略感意外,她放下手中的筷子从长案前起身“殿下回来了。” 全元接过楚徹解下的披风送入内室,楚徹径直走到长案前,云芙端来清水与绢布,待楚徹净手后,坐在了长案前,钟娘连忙命人多加一副碗筷。 楚徹似乎很饿,他未等便拿起姜苒刚刚放下的筷子率先吃了起来,钟娘见此显然一愣,随后嘴角慢慢勾起笑意。姜苒见此静望了楚徹片刻,随后垂下眸。仆人递来新的碗筷,钟娘接过后递给了姜苒。 用了晚膳,楚徹问要不要在东宫内走走,姜苒又是一愣,她虽来了燕地数月,倒是并未在东宫内闲逛赏玩过,除了出宫大部分时日都是待在临渊阁内。 “殿下今日不必忙了吗” “赈灾之事暂缓,”他朝姜苒伸出手“走,陪孤走走。” 姜苒闻言只得伸手搭上楚徹的掌心,他将她从长案前拉起,拉着她一路出了临渊阁。钟娘和全元一路远远的跟在楚徹和姜苒身后。 姜苒安静的跟在楚徹的身旁,他刚刚说赈灾之事暂缓想来是各地粮灾得以缓解,而这缓解的关键只能是先挪用了军粮应急。姜苒抬头望向身侧的楚徹,他的俊脸棱角分明,虽一如既往的面色冷淡,但姜苒能察觉出他稍稍放松下来的心情。 只是,粮灾才只是刚刚开始,真正的灾难还未到来。如今魏廖迟迟没有回信,中山能备出十万军粮无疑,但她信上无法言明原由,不知魏廖可会信她提前准备。 东宫内人来人往,见楚徹与姜苒如此牵手走着,皆是一愣,俯身行礼后快步离去。如今东宫内的花园在大雪压境后皆一夜凋敝,光秃秃的树枝望上去有些凄凉。 但风是清新的带着微凉,呼吸间满是清冽,楚徹拉着姜苒踏在被清出的小路上,小路两旁的雪堆积的很高。 绕着大半个东宫走了一圈,微暗的天色彻底黑了下来,姜苒抬头望了望天上几颗闪烁的繁星,燕地的黑夜总是最先来临的。 回了临渊阁,钟娘将浴室内的水备好,姜苒先沐了浴,随后坐在妆奁前擦头发,待楚徹从浴房内出来,头发亦擦的半干。 钟娘熄了外室的灯,悄悄的退了下去。 内室,姜苒正要跪下身子去解楚徹腰间的束带,却被楚徹伸出手臂一把拉住,他将她拉至身前,接着室内明亮的烛火,望着她这张娇俏的小脸。 “那夜之事,你可还怪孤” 她的鬓边的碎发粘在她如白瓷般的小脸上,楚徹见了伸出手指撩开,他的指尖触碰到了她细腻的肌肤。 姜苒闻言,她的眸子动了动,随后她慢慢低下了头。 楚徹口中的那夜之事,应是他听了楚月华之言,以为她与魏廖之间有染,那夜,对她来说是极尽侮辱。 姜苒只觉得这些时日的楚徹有些怪,他总是忽冷又忽热,但是她没有心思去猜测揣度,她只想在他身边安稳度日,待长兄到达幽州,再共商图谋如何让楚徹放兄长回中山。 至于他曾经对她的侮辱,嫁来燕地后的每一日又何尝不是侮辱呢不过是或大或小,或激烈或平淡罢了。 可是,在楚徹的心中,原来他只以为那晚,他错怪了她,她才会挥手打他,才会怪他。他不知道的是,在她嫁来燕地之前,在遥远的前世,他早已给她带来了无法磨灭了,无法忘却的伤痛。 姜苒咬了咬下唇,随后她仰起头,面上挂了淡淡的笑,她反问“殿下说什么” 楚徹闻言一愣,他望着姜苒面上的笑意,嘴角也慢慢露出了笑容。 他的指尖触碰着她细腻的肌肤,随后他勾勒着她面颊的弧度一路向下,他抬起她的下巴带向自己。 “你不怨孤,孤很高兴。”他的大手抚上她的腰肢“孤明日便命人去燕北将姜铎接来幽州。” 他温热的气息洒了下来,姜苒纤长的睫毛微微颤抖,随后她缓缓的似乎极为温顺的闭上了眼睛。 作者有话要说  小宝贝们等二更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卷毛吃不饱 2个;赫连菲菲、非洲小花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陈陈陈、yx、 10瓶;惊蛰、咿呀、eirke 5瓶;吃成一口小胖子 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38章 第 38 章 他温热的气息洒了下来, 姜苒纤长的睫毛微微颤抖,随后她缓缓的似乎极为温顺的闭上了眼睛。楚徹的薄唇正要吻上姜苒的那片柔软, 临渊阁的门忽然被敲响, 全元焦急的声音响起“殿下” 楚徹的动作一停,他的眸底闪过一丝暗色,随后他放开怀中的姜苒, 踏出了内室,隔着门楚徹冷声问“何事” “殿下, 王珉将军传来消息,燕地暴雪致使粮灾的事情被赵王得知,赵王借饥向燕南八郡发兵偷袭,赵国出兵二十五万似乎志在必得。王珉将军请您速速派兵支援。” 全元焦急的声音话落,临渊阁内陷入了片刻寂静, 楚徹的眼中神色晦暗变幻,随后他对全元道“速将公孙先生、徐贲、徐陵远、赵峥唤来,孤在书房议事。” “是。”全元听了连忙退下。 姜苒站在内室, 隔着屏风,她能依稀的听见全元焦急的声音。 楚徹快步转身回了内室, 姜苒还站在原地, 他的神色沉冷, 姜苒瞧着心下微沉,算着时日赵王应是发兵了。 燕地之士虽慷慨善战,但军粮短缺,赵国又是有备而来, 奈何将士如何拼杀,惨烈可以想象。 楚徹看着姜苒,他似乎叹了口气,他长臂一伸将姜苒拉入怀中,随后在她额头上落下一吻“早些睡,不必等。” 姜苒看着楚徹快速穿上外面的锦衣,走上前去帮他理平肩上的褶皱,她想了想终是问道“可是出了什么急事” 楚徹闻言沉默片刻,他转过身再次将姜苒纳入怀中“南边突然起了战事,孤必须尽快赶过去。公孙谋会留在幽州,你若有事去找他便可,至于姑母与母后那边,若是来人唤你,你一律称病推掉。” 楚徹说罢不待姜苒反应,拿了衣橱中的披风转身欲走,却被姜苒伸手拉住。楚徹脚步一顿,他回身见姜苒拉住他的小手似乎有些意外。 姜苒也反应过来了,她连忙松了手背至身后,她犹豫了片刻“那此战殿下可有胜算” 楚徹闻言眸子深了几分,随后他的声音有些冷“即便毫无胜算,只要孤还留有一口气,就不会让人践踏燕的疆土。”他说罢看着姜苒安慰的笑了笑“放心,等孤凯旋。” 姜苒在榻上辗转了一夜,天色微晞时才浅浅睡去,待醒来时不过刚至辰时,姜苒下了榻,钟娘刚刚推开临渊阁的门进来,她未想姜苒起的这般早,有些惊讶。 “殿下还在书房吗”姜苒问道。 “殿下寅时未到就走了,全元收好了行礼刚走。”钟娘疑惑“可有什么事奴婢见全元走的匆匆。” “南边起了战事,想来殿下短时日不会回来了。” 钟娘闻言一惊“南边可是母国” 姜苒安慰的摇了摇头“是赵国趁燕地暴雪粮荒偷袭,与母国无关。” 钟娘放下心来,她瞧着姜苒的精神似乎不太好,出言询问道“公主可要再歇歇” 姜苒望了望外面灰白的天色,点了点头。 楚徹将公孙谋留在幽州坐镇,让赵峥带兵继续巡查各州赈灾事宜,随后整军带着徐家父子赶往燕南八郡。 燕南八郡统称下都。下都东接赵国疆土,中连中山北疆,西与秦国相隔太行山脉,地势险要,易守难攻,自古乃兵家必争之地。 秦国虽对燕南八郡垂涎,但因山脉阻隔迟迟不敢妄动。中山国弱,只固守本国疆土从未敢想过侵袭燕南。而赵国与燕南八郡直接接壤,从前便曾有过侵袭之事,如今得此良机自不会轻易放过。 只是燕地的粮荒,早被楚徹以最快速度平定下来,赵王又是如何这么快就得知的楚徹心中存疑,带着徐贲父子日夜兼程的赶往燕南。 行了十日,将近燕南八郡,楚徹的营帐扎在了易县。 “殿下,赵军二十五万,赵王此番是下了血本,势必要夺取燕南。只是赵王何来的胆子敢于燕如此奋战争夺”徐陵远看着案前的楚徹不解问道。 徐贲亦是不解“燕地粮荒早被殿下以在最快速度内解决,为何还会传至赵国,让其觉得有机可乘” 楚徹闻言神色微冷,他思索了十日,楚桓最近一直未有太大动作,他本疑他怎忽的如此消停,如此燕地大雪刚降,赵国便派二十余万兵偷袭,若是燕地未有人通风报信,他不信世上会有如此巧合之事。 如若此事当真是楚桓所为,楚徹眼底划过杀意,如此卖国通敌之人,他必容不下他。 “此事孤会命人彻查,粮草可支撑多少时日” “因为各地粮荒严重,军粮调拨了许多,现在剩下的只能维持两月余。” 楚徹的眉心微蹙“下都郡可有存粮” “王珉说,下都郡的存粮若是供应殿下带来的八万援军与原本的五万将士,只可维持十余日。如此我们最多能坚持三月。” 听闻徐贲所言,徐陵远又叹道“更何况,赵军人数几乎是咱们的两倍。” “告诉王珉,不必因军粮畏首畏尾,赵军来势汹汹,若不给以当头一击,日后战事更加艰难。” 徐贲和徐陵远闻言对视一眼,随后颔首称是。 转眼楚徹离开幽州已有半月,姜苒不知前线战况如何,公孙谋亦是很忙,姜苒不敢无故打扰,只能留在临渊阁内静等魏廖消息。 如楚徹所言,燕后确实在楚徹走了未有几日,派白荷来说请她入宫一叙。姜苒大约能猜想道燕后之意,她不想卷入她们母子之间这几乎诡异的关系,便听楚徹之言,称病推掉了。 又过了几日,前线突然传来消息,燕军在三郡处大败,王珉重伤,楚徹挂帅亲上战场,胶着的战事亦未有半分缓解。 姜苒的心间微紧,战事这才刚刚开始,日后不知还要如何惨烈。 楚徹在三郡领兵坚守了七日,与将士同食同休,终将赵军暂时击退十里之外。胶着的战事终得了片刻的喘息。 正待楚徹将三郡前线之兵调于四郡修整之时,下都西侧忽然传来消息,秦军越过太行山脉,趁夜偷袭八郡。 燕军腹背受敌,惨烈的战事一瞬雪上加霜。 姜苒听闻消息时,握在手中的竹简忽的掉落,她的心猛然一沉,前世秦军并未参与燕赵之战,怎得今世突然发兵楚徹对战赵军已是破釜沉舟,格外惨烈,如今再加上秦军,又将会是如何结果 钟娘拾起姜苒掉落的书,担忧的问道“公主,您怎么了” “魏哥哥还没有消息”姜苒焦急的看着钟娘,随后下了矮榻,走向书案前“我必须再修书一封送回中山,如若燕南八郡失守,那中山与燕的疆土就会被割断,秦赵两国便会连横成功,到时候不仅燕国损失惨重,母国更是国危。” “秦赵如若连横成功,加之南方的齐国,母国将会被三国围困,到时候楚徹南郡之战元气大伤,即便我求他派兵援助母国,到时也是有心无力。” 姜苒说完,提笔在绢布上快速写着什么,钟娘虽听不懂,却也听出话中的严重之态,她连忙在一旁替姜苒磨墨。 此时战事已出,姜苒将刚刚所言写入信中,魏廖看此,必能明晓事态的严重,对父王言以利弊,借粮于楚徹。 姜苒将信写完封入信匣,对钟娘道“魏哥哥留的人住在哪里我同你一起去。” 楚徹离去时吩咐姜苒可随意出入东宫,钟娘命王福备了车,与姜苒一同出了东宫,去寻魏廖留在燕地的人。 此人姓康,年岁较钟娘还长,姜苒见了便尊敬的称其未康叔。康叔见钟娘来,连忙从衣袖中拿出封好的信匣“昨夜从中山送至的信,正要给您送去。” 康叔不识姜苒,只觉得跟在钟娘身旁的小丫头生的极为漂亮,因其恭声称他康叔,所以他未想过此人竟是中山王女。 姜苒无意暴露身份,钟娘接过信,道了谢,随后又从衣袖中拿出一荷包银子递到康叔手中。 康叔见了摇头推辞“魏大人已同我算好银两,姑姑此银非分内所得,愧不敢受。” 康叔一再推辞,钟娘只好作罢。 姜苒见康叔如此,心中略微放心,魏廖看人一向是稳妥的。 姜苒和钟娘回了马车上,姜苒连忙拆开信匣倒出里面的绢布,姜苒快速将绢布打开,上面赫然几个大字。 “已备,静候。”随后略空了几个字,再接在下面是四个朱红的大字“遥叩芳辰。” 姜苒瞧着那几个字,心间忽然一暖。她曾害怕魏廖不知她备粮是有何用处,未必会按照她所说的去准备。可如今看着魏廖这几个字,他当真是毫无缘由的便信了她,哪怕是价值之高的军粮十万。他甚至未再回信上询问她要十万军粮是有何用处,他心里唯一惦记的便是她的生辰。 姜苒慢慢收了字条,随后看向身旁的钟娘“去寻公孙先生。” 作者有话要说  一会修改第三十四章 预收文嗜尔入骨 文案灯红酒绿上海滩,纵横嚣声洋场十里,无人不知念二爷。 念家二爷是从地狱里爬上来的人,过着的是刀头舔血的日子。曾闻念家在十几年前惨遭仇家灭门,唯有念二爷幸存下来。 十几年后,风云叱咤的上海滩,念二爷在血雨腥风中杀出了一片天,念家煊赫一时。曾经的仇家被念二爷一夜血洗,千刀凌迟、碎尸万段、葬身鱼腹、那一夜上海滩的天红了半边。 念白两家世谊交好,十年前世代公卿的念家一夜落寞,念母带着十五岁的念毅雄南下投奔江城白家,八岁的白绾绾静静的望着身前这个眉目冷峻,神色阴翳的少年,乖溜溜的将手中的糖递了上去。 念毅雄冷眼瞧着眼前这个粉嫩如团的小姑娘,接过她双手捧来的糖。 白绾绾惹不起,惹不起 念毅雄甜,很甜。 男主乖戾阴狠,偏执狂,对女主嗜爱入骨。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35433119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虎皮猫大人 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39章 第 39 章 姜苒前往公孙谋府邸时, 公孙先生尚不在府内,有小厮引着姜苒去了客殿, 备了茶水与点心, 姜苒在公孙府内大约等了小半个时辰才见公孙谋从外面匆匆而归。 姜苒看着满身风尘从殿外走进的公孙谋,站起身来微微俯身“公孙先生。” 公孙谋看着姜苒连忙回礼“诸事繁杂让良娣久等了。” “是我贸然到访给先生填了麻烦才对。” 公孙谋请姜苒入座,姜苒点了点随后坐在案前, 公孙谋在姜苒对面落座,他率先发问“不知良娣前来是有何事” 姜苒将刚才在来时路上与在府内等候时想的话, 缓缓道出“我听闻秦国趁殿下与赵交战从后方偷袭,燕军将士损失惨重。” 公孙谋闻言神色也有些沉重,他捋着胡子点头“确有此事。” “之前燕地暴雪至灾,百姓流离,殿下为了安顿地方与百姓只得先调拨军粮应急, 却不想赵国趁饥侵袭,粮草短缺殿下本就处于劣势,如今又加上秦国在侧侵扰, 殿下此役只恐”姜苒说着一顿,她暗下打量的公孙谋的反应, 见他神色依旧沉重, 继续说道“燕地战士虽个个骁勇, 可到底是血肉之躯,缺不得五谷杂粮。如今殿下受困亦是因粮草限制,如若粮草充裕,战事必得转机。” 公孙谋闻言一叹, 满是无奈,他自然也知晓此理只是如今这种局势,燕叔在旁冷眼旁观,恨不能楚徹大败损伤元气。诸国更忌惮燕之雄势,必将趁此机会打压,想要粮草,从何而来 姜苒见公孙谋不语,她看着他郑重的说道“中山愿出十万军粮帮殿下渡此难关。” 公孙谋闻言,捋着胡须的手一顿,他望着姜苒有些吃惊“十万军粮良娣此言当真” “实不相瞒,月余前殿下曾带我前往城外的农田与岱山脚下那几户农庄看查灾情。我自幼生在南方,从未见过如此汹涌的大雪,看着那被毁的农田与流离的百姓,我着实是心惊。便瞒着殿下悄悄给父王修了封家书,问他可能借些粮食帮燕民度难,不想路途漫漫,信辗转到父王手中时,赵国已经挑起了战争,父王便修书给我,说愿借军粮十万解殿下燃眉之急,这封信我今日才刚刚收到,便急着来寻先生。”姜苒看着公孙谋满是诚恳的说道。 公孙谋闻言,望着姜苒的神色深了几分,他问“那良娣此来是想微臣将中山愿意借粮之事转告于殿下” 姜苒点头“正是。” 公孙谋听此一笑,他反问“良娣既有此心,为何不亲自告知殿下” 姜苒闻言一愣,她不解“可殿下身在燕南,我如何” “良娣若是同意,微臣这就备车派兵护送您前往燕南,面见殿下。”公孙谋捋着胡子“至于最后,殿下愿不愿意接受中山的援粮,也是要看良娣您了。” 公孙谋话落,姜苒陷入了沉默,她明白刚刚公孙谋话中所说之意。楚徹憎恶中山,以他的傲骨,即便真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也未必会接受中山的援助。 姜苒垂着眸安静的思索,公孙谋则坐在姜苒对面望着她笑而不语,他静静的等候姜苒的答复,既不劝说也不催促。 姜苒沉默了良久,她缓缓的抬眸望向公孙谋“那就有劳先生替我安排。” 公孙谋一路将姜苒送至府门外,望着姜苒的马车驶远才转身回府。姜苒一路回了东宫,刚至临渊阁钟娘便急忙唤了云芙几个来收拾行礼。姜苒坐在矮榻上,望着钟娘她们忙碌的身影陷入了沉思。 刚刚她与公孙谋所说的那日在岱山脚下望见房屋坍塌的残景惹的她惊心,引起了恻隐之心确实不假,那时她确实想要借粮给楚徹,却不会强求楚徹接受。可是如今秦国突然介入,如若下都一役楚徹战败丢了燕南八郡,那中山的地处将是岌岌可危。 姜苒轻扶着额,她必须要劝说楚徹接受援粮,可是她要如何劝说楚徹才会接受 钟娘和云芙几个连夜将行李收整好,翌日一早公孙谋便备好高大宽敞的马车停在东宫外,马车侧有一队护卫跟随。 公孙谋细心的叮嘱了那队护卫的首领,随后跟随姜苒的马车一路送至幽州城下。姜苒对公孙谋再三道谢、望其留步后,公孙谋才翻身下马,对车内的姜苒一礼“多谢良娣愿意不辞路途辛劳劝说殿下,臣万分感激。” 姜苒闻言在车内,透过车窗对着公孙谋颔首示意。 随后沉重的城门缓缓而开,姜苒的马车驶出幽州城,一路向燕南而去。 燕南三郡,楚徹坐在帅帐中,他的左手边坐着徐陵远,右边坐着几位燕南三郡的将军。因为秦国越过太行山脉向八郡侵袭,楚徹派徐贲领兵赶往支援,如今王珉重伤未愈,三郡边军左前锋战死,右前锋被俘,燕南一役的开端便损兵折将,万分惨烈。 “派人去商贾与乡绅之家购粮,可有成效”楚徹望着殿下的将士问道。 徐陵远闻言叹息的摇了摇头“只购得一小部分,今年本就粮荒如今南边又起战事,百姓们就算有粮也不敢拿出来。” 楚徹的神色随着徐陵远的话愈发沉重“还能再撑多久” “至多一月,秦国介入我们腹背受敌。”徐陵远有些丧气,他望着楚徹良久,不忍的开口“如若再借不到粮,殿下我们只能议和了。” 楚徹闻言他的眸色更深了几分,他透过营帐的大门望着远方深暗的天色,良久,他的声音微冷看向徐陵远“日后,谁若再敢提及议和之事,斩” 徐陵远闻言一惊,他连忙起身半跪在楚徹身前“属下失言,殿下恕罪。” 右侧坐着的极为将军见此也连忙俯身跪地,齐声道“殿下息怒。” 楚徹望着跪在地上的徐陵远,神色似乎缓和了几分,他问“渔阳封家可有消息了” “封世卿知殿下首战不利,又闻秦国从旁介入,似乎是起了动摇之心,迟迟未有答复。”徐陵远说完忽的又想起了什么“还有,封明月辞谢了县主的封号,封世卿说此乃封家分内之事,不敢愧受殿下洪恩。” 楚徹闻言冷冷一笑。他早知封世卿是个老狐狸,一边仗着姑母的缘故与他攀亲附旧,一面又在暗下与楚桓频频联络。此次燕南一役,他瞧出了不利的苗头,便急急脱身,当真是一点浑水也不肯蹚。 “死守住着三郡,孤会借来粮草。”楚徹说罢从案前起身,大步出了营帐。 那对军士护着姜苒日夜兼程,每三日停留一次驿站修整,马车虽宽大,可坐可卧但姜苒自上次和亲来燕地后便再未出过如此远门。 如今几日颠簸下来,眩晕的症状又犯了起来,可是战事吃紧耽误不得,姜苒只能寻些治疗眩晕的草药纳入钟娘绣的荷包中挂在车内,症状才得以稍稍缓解。 如此宿过四次驿站,明日便可抵达燕南三郡,是楚徹如今领军固守的地方。 不知是何缘故,公孙谋的信与姜苒的人是同时抵达三郡的,徐陵远接到信后,姜苒已身在三郡城外,徐陵远连忙亲自带人将姜苒接入城内。 徐陵远带着姜苒一路回到营帐时已是夜深十分,楚徹前日亲率兵士去了前线,不知何时归来。姜苒只能先在楚徹的帅帐中住下等待。 姜苒是入夜十分入的军营,并不显眼,她知楚徹行军的规矩,从帅将到兵士营帐中皆不允许出现女人,楚徹一向严于律己,只有以身作则,才能上行下效。姜苒为避免给楚徹填麻烦,白日里和钟娘不踏出营帐半步。 徐陵远昨夜接到姜苒与公孙谋的来信后,犹豫着要不要给楚徹通个信,想着前线紧张不应因此事打扰,可转念一想,姜苒作为女子日日宿在楚徹的帅帐,破了楚徹的规矩,楚徹回来后若是发怒,他也是担不起的。 徐陵远纠结了许久,终是给楚徹递了消息。 姜苒安静的在楚徹的帅帐中待了一日,待夜色黑下来时,才命人抬水沐浴。十余日的颠簸到了营中总算暂时安稳下来,姜苒不知道楚徹何时才能回来,只能如此等下去。 姜苒将整个身子泡在水里,钟娘从行李中寻了些晒干的玫瑰花瓣泡去水中,馨香的花瓣被热水泡开,有的漂浮在水中,有的粘粘在姜苒细腻的肌肤上。 楚徹今早收到徐陵远的来信,他望着信上的内容,眸中神色微深,瞧不出情绪。他留了副将在前线,随后起身赶往军营。夜色深浓十分,楚徹身下的马终于停在了帅帐前,有兵士接过楚徹丢来的马鞭,随后将楚徹的战马牵走。 楚徹望着营帐内透出的依稀火光,微微驻步,他在营帐外站了一会,随后命守帐的兵士退下,他身后撩开的营帐门前略厚重的帘子,抬步走了进去。 作者有话要说  新文求收预收嗜尔入骨戳作者专栏求收藏包养 推友文小白花人设不能崩君水益 只因看不过古早文里同名炮灰的凄惨下场,跑去吐槽一番的冉冉,被炮灰怨恨上而拖进书里。 “你行你上啊” 冉冉就这样一脸懵逼地成了短命的蠢死的小白花炮灰。 然后 小白花戏精上线 又一次被原女主堵在角落,她眼角瞄到有人来了,瞬间无助弱小,假装抽噎“我没有想介入你们的感情,我喜欢的是齐哥。” 掩面推开女主正要跑路时,齐光毅走出角落,忽地把她一抱,“你喜欢我” 原女主“” 冉冉“” 被正主堵了个正着的小白花吓得打了个嗝 出道十年,向来只接大男主剧,从不和女星扯上一丝关系的齐光毅,圈内传言性冷感 冉冉抱着小被子愤怒地刷着手机,这是性冷感这特喵的是渴肤症 男人端了早餐进来,坐在床边低眉一笑,见她把被子拉高半盖着脸,伸手连人带被一把抱起,环在怀里亲亲她的额头,“宝贝,想我了吗” 冉冉qaq 亲爱的我们才分开不过半小时好吗 我以为你清冷禁欲,你居然是个秦寿 这大概是一个伪小白花作天作地作威作福的故事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卷毛吃不饱 2个;吃成一口小胖子、瘾瘾瘾瘾酒ouo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陌小沫12138 20瓶;固所愿也、吃成一口小胖子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40章 第 40 章 姜苒靠坐在木桶内, 氤氲的浴水将她细嫩的肌肤蒸的粉红,姜苒的双眸闭着, 心中思索要如何开口楚徹才会接受中山的援粮。钟娘正拿着一把桃木梳子站在姜苒身后梳通她的长发, 室内很安静,安静的只剩下水波荡漾的声音。 楚徹入了帅帐未见姜苒身影,帐内烛火燎燎分外宁静, 他放轻脚步向屏风后寻去,待他转过屏风, 那活色生香的一幕便撞入眼中。 姜苒娇软白皙的肌肤被水波包裹着,只露出那玉珠般剔透圆润的双肩,她漂亮的锁骨上沾染了一片玫瑰花瓣,那瓣嫣红如朱砂痣般附在她雪肤之上。 钟娘见楚徹转进来后一愣,待她回过神来正要开口, 却被楚徹止住。钟娘瞧着楚徹的示意将手中的桃木梳子交到她手中,随后俯身退了下去。 楚徹走到姜苒身后,他握着桃木梳子, 用指尖捻起姜苒的一缕秀发,当真如缎般的丝滑。他略微笨拙的梳通着她的头发, 她的些许发丝凌乱的黏在她湿滑的美背上, 楚徹望着, 他放下手中的梳子,随后指尖向她的肌肤上触碰而去。 当那不同于钟娘、略带粗粝的手掌触碰当姜苒的肌肤时,姜苒身子猛然一个激灵,她的身子向前窜去, 离开那触感,随后她惊恐的回头。 待看清背后的人是楚徹时,姜苒眸中的震惊之感稍有缓和,她在木桶中转了个身子面向楚徹,她将身子深埋水下如今只剩下一截纤长的脖颈。 “殿殿下” 楚徹的眸色深浓,他瞧着姜苒的反应,未动声色,他点头“嗯。” “您何时回来的”她美目中的神色显然有些不自然,姜苒垂眸错开目光“您可先出去,待妾身穿好衣服” 楚徹的眼眸深邃流转,他盯望着姜苒的小脸片刻,随后轻嗯一声,出了屏风。 姜苒见楚徹的身影转出了屏风,她平复着心间的慌乱,随后连忙从木桶中踏了出来,寻了干净的中衣将自己裹上。 姜苒将湿漉漉的长发从领口处撩出,有水滴顺着长发滴滴答答的流淌下,洇湿了她背后的衣料。 姜苒平复了气息,随后开口唤道“殿下,妾身换好了。” “出来。”屏风外传来楚徹的声音,他的声音微沉,姜苒听了心下微顿。 她贸然前来,可是惹他不快了 姜苒停顿了片刻,随后慢慢走了出去,屏风外楚徹正坐在长案前,见她出来,他向她伸出了手。 姜苒看着楚徹伸来的掌心,她走上前去,轻轻的将小手搭在他的掌心之上,下一瞬,他的大掌紧握,将她拉坐在他身侧的软席之上。 姜苒半跌的坐在楚徹身旁,她望着眼前他,忽的不知如何开口。 楚徹深沉的瞧着姜苒的那张小脸,随后他的大手慢慢抚上,蹂躏般揉搓了几下,她白嫩的肌肤一瞬红热了起来。 姜苒不解楚徹的动作,她的美目瞧着他,有些微怔。 “你来燕南,想与孤说什么”楚徹见姜苒微怔的模样,松了手,侧身看着她。 姜苒如今着实尚未缓过神来,楚徹话音落了许久,姜苒才意识到的缓缓开口“妾身有事请求殿下。” “妾身知殿下军中的规矩,贸然前来实属无奈。妾身的话很短,说过就可启程返回幽州。” 楚徹闻言眸子微动了动,却沉默未语。 “如今赵国借饥侵袭燕南,而燕地又逢粮荒,妾身知道殿下此役艰难。几月前妾身同殿下前往岱山”姜苒将那日与公孙谋所说的缘由,又大致的与楚徹说了一遍“所以妾身接到父王的来信,便急急的去寻公孙先生,先生才备了车送妾身来燕南。” 姜苒话落,她望向楚徹“中山愿意出军粮十万。” 姜苒话落,她能明显感觉到楚徹一瞬冰冷下来的神色,她正要开口解释却听楚徹冷笑着反问“是你有事前来求孤还是孤求着你们中山的军粮” “你们中山好心如此,可需孤做些什么回报放你兄长回国还是放了你回国”他的声音愈说愈冷,姜苒望着楚徹,这虽是她意料之中的反应,可如今看着,着实揪心。 “都不是,”姜苒连忙摇头,她原本跪坐在软垫上,闻言她直起上身又向楚徹靠近了几分“但殿下猜的不错,中山借粮确实是有求于殿下。” 随着她靠近,她身上的那抹馨香愈发浓烈,楚徹望着姜苒那焦急紧张的模样,眸中的冷色淡了几分。 “秦国趁着殿下与赵交战在后方偷袭,妾身知道燕地将士勇猛,可奈何终究血肉之躯。如若,妾身说如若,殿下因粮草吃紧而牺牲许多将士、失了燕南八郡,着实可惜。” “妾身自中山嫁来,确有许多失当之处,承蒙殿下宽待,不与妾身计较。但既嫁从夫,妾身嫁来燕地嫁给殿下后,便从未想过要离开东宫,更未想过要回母国。”姜苒的美目紧紧的望向楚徹“父王如今愿意借粮,虽有妾身嫁给殿下的缘故,但如若燕南八郡失守,秦赵连横成功,中山与燕地的联系便会被彻底切断,不仅有阻燕发展,中山亦会被三国包围岌岌可危。” “所以父王借粮于殿下,是希望殿下能够保住燕南八郡,阻止秦赵连横。与妾身与兄长皆无一丝一毫的关系。” 姜苒话落,营帐内陷入了长长的寂静,良久,楚徹对上姜苒望过来的美目“你来,就是与孤说这些” 姜苒闻言心间微顿,她慢慢垂眸“是。” “你可知,你为何会嫁给孤”楚徹看着姜苒,忽的问道。 楚徹话落,姜苒只觉得心下一紧,有些疼,随后她轻声开口“秦赵齐三国欲灭中山连横,父王向燕求救,愿以妾身许结姻亲之好。殿下同意纳妾身入东宫,派兵南下解了中山之围。” 楚徹听姜苒此言点了点头“孤许纳你,唯有一次,你可懂” 姜苒只觉得心间有无数密密麻麻的针在穿扎,她微咬了咬下唇,随后开口“妾身明白。” 楚徹同意纳她,也派兵解了中山一次之围。可是她的分量,只足够他派兵一次,日后无论中山是存是亡,他皆不会因为她这东宫后院中的一妾,而再次派兵南下解围。 所以,楚徹的言下之意,他不会接受中山的援粮,如若战败中山被三国围困,乃至被灭,他都不会施以援手。 姜苒的下唇被她洁白的贝齿咬的泛白,她垂着眸子,长睫如扇的展开微微眨动着,她身上的中衣紧裹着她美好的身姿,湿漉漉的长发将中衣浸湿,有些通透。 楚徹望着姜苒的模样,他伸手捏住了她的下巴,她随着他的力道贝齿松开了唇瓣,他的指腹抚摸上她带着咬痕的粉唇,他似乎在安慰她。 “天下征伐大事,孤不希望你操心,如你话中所言,既嫁从夫,你既然嫁给了孤,孤自会护你一辈子,至于其他,你既左右不了,不如随它,你可明白” 他的指腹摩挲着姜苒被咬的麻木的唇瓣,随后他扣住她的后颈,将她代入怀中“你来,孤很高兴。”他慢慢撩开她小脸上的长发,动作间有些试探,随后他含住她的柔软,呼吸交错“孤很想你。” 楚徹感受着怀中人的柔软,正要深入,却忽的感觉有滚烫的东西滴下,一滴一滴,滴滴灼人。 他停了动作,入目的是姜苒布满泪痕的小脸。 姜苒不知为何,那种前功尽弃的颓废感让她茫然而无力,唯有眼眸酸胀,泪水停不下的涌了出来。 她的确从未奢望过楚徹会解救中山之围,可是当他口中劝告的话语说出,那一刻的无助格外的真实铭心。原来她嫁来的这些时日,伏低做小,隐忍听话,换来的只有楚徹的那句,你既左右不了,不如任命随它。 他对中山的恨意没有减少一分一毫,他虽未明言,却已在暗示,日后天下征伐,他自会灭了中山。而她只需乖乖做妾,中山的存亡与她无关,他既不会因中山而牵连她,亦不会因她而迁就中山。 姜苒不知她应该感激还是应当恨,前世楚徹初见她时便是百般凌辱、万般泄恨,而如今她不过嫁来数月,他已经将她划出中山王室之外,不再厌恨。 姜苒轻轻推开身前的楚徹,她眸中的泪水未停,她从软垫上起身,随后对楚徹俯身一礼“妾身前来冒昧,还望殿下勿怪。明日晨起妾身便起身返回幽州,行军辛劳还望殿下多多保重。” 她说罢,转身入了内室,寻了披风披在身上,然后又转了出来,她不再看向长案前的楚徹,向营帐外走去。 楚徹坐在长案前,他眸色深邃的望着姜苒离去的背影,随后他忽的从长案前起身,快步追了上去。 他从身后将她纳入怀中禁锢住,他的手臂坚实而有力,轻而易举的环住她纤细的腰身,楚徹紧抱着姜苒,他俯身在她的耳畔,低沉的声音中夹杂着些许无奈“你不要为难孤。”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卷毛吃不饱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固所愿也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41章 第 41 章 姜苒僵身站在原地, 对于楚徹的动作,她既未妥协也未挣扎, 她只一动不动的站在那, 一言不发。 楚徹环着姜苒,两人之间陷入长长的寂静,良久, 姜苒的耳边似乎响起一声不可闻的叹息。楚徹将怀中的姜苒转过身来,面对着他, 他的目光落在她布满泪痕的小脸上,他伸手擦拭去她面上的痕迹“你既来了,路途跋涉,别折腾了。”他停顿了片刻,将她纳入怀中“至于其他之事, 再议吧。” 姜苒闻言微怔,楚徹话中的意思是想她留在燕南吗 姜苒不知最后是她妥协还是楚徹妥协了,楚徹拥着姜苒回了内室。姜苒站在帷帐后躲了躲, 楚徹唤人进来将姜苒的浴水倒掉又抬了新的浴水进来。 姜苒一直躲在帷帐后,她垂着头, 青丝凌乱的沾染在她的鬓边耳后, 耳边是浴水荡漾的声音, 烛火的光透过层层纱帐勾勒出她朦胧的身影。 楚徹换了干净的中衣,又唤全元带人进来清理,待人都退下后,楚徹走到帷帐前, 他伸手撩开纱帐,姜苒的身姿暴露在烛火下。她身上还裹着米白色披风,披风上绣了几支粉蕊玉兰,她的墨发还湿漉漉的淌着水滴。 楚徹将姜苒裹在身上的披风解下挂起,随后寻了绢布替她擦拭头发。姜苒看着楚徹的动作,心中微愣,有些不可置信的陌生感。 楚徹见姜苒依旧一言不发,他的眸色微深,他沉默的将她的头发擦拭半干,随后灭掉了营帐内的烛火。阴郁沉闷了一日的天空忽的下起了雨。 姜苒躺在床榻上,静听着雨声,楚徹平躺在姜苒身侧,他睁开双眸望着从窗子渗透进来的昏暗的月光,豆大的雨滴啪嗒啪嗒的打在营帐上,声响在寂静的营帐内格外清晰。 远处忽有滚滚闷雷而至,伴着一记划破天空的闪电,一瞬将营帐内晃的明亮。楚徹能明显感受到身边的姜苒身子一抖,随后是细细的颤抖,楚徹望着姜苒纤细的背影,长臂一伸将颤抖的她纳入怀中。 姜苒害怕雷电之声是自小的,钟娘说她出生那夜,晋阳雷电交加,大雨下了整整一夜,而刚出生的她便随着雷电之声哭闹了一夜,待黎明雨停十分,她才慢慢安静睡去。 燕南较幽州地处偏南,雾气冷结不成冰雪,便汇成暴雨落下,姜苒着实被这突然而来的闷雷与闪电吓到,她的身子紧紧抱团缩了起来,她的心间正随着她的身子不停颤抖,下一刻她便被拥入一个温暖的怀抱中。 姜苒的身子一僵,楚徹将姜苒抱在怀中,姜苒感受着楚徹温热的胸膛,慢慢的放松下来。天边的雷鸣再起,闪电将营帐内晃的一明一暗,姜苒下意识向楚徹怀中一缩,她紧紧的靠着他,脑袋深埋在他的胸膛上。 楚徹瞧着姜苒的反应,环抱住她的手臂不由得收紧,他微微低头,下颚抵在她柔软的秀发上。 姜苒缩在楚徹怀中,耳边雷鸣声不断,一声较一声鸣响,声声震的她心间发颤,她眸中忽然一热,有眼泪不争气的涌了出来。 楚徹忽的感觉胸膛一湿,他慢慢松开怀中的人,借着外面的月色看见了姜苒微红的小脸与湿漉漉的双眸,楚徹的心只觉得像被一个什么柔软的东西重重的砸了一下,下一刻,他伸手抚上姜苒的小脸,随后低头吻上她附着一层冷汗的额头“别怕,孤在这。” 姜苒不知自己心间是何滋味,楚徹的吻有些灼热,灼烧的她额间发烫。她眼角的泪被他的指尖拭去,她依言闭上眼睛,紧紧的缩在楚徹怀中,营帐外的雨声似乎渐小了几分。 翌日姜苒醒时,身边的床榻空荡荡的,昨夜的记忆涌上来,姜苒只觉得心间一片酸涩,她下了床榻寻了披风裹在中衣外,随后向屏风外走去,她躲在屏风后试探的向望了望。这里毕竟是楚徹的帅帐,白日里若有将士进来议事,撞见她总归是不好的。 姜苒向外看去,便看见楚徹坐在长案前的背影,姜苒看着楚徹的背影,不知为何刚刚心间的酸涩之感竟淡去了几分,她轻咬的嫣红的下唇,躲在屏风后望着楚徹的背影。 不知是何缘故,原本伏案看线报的楚徹忽的回头想屏风处望去,他的眸中撞入了姜苒那小心翼翼躲在屏风后偷看他的模样。 姜苒未想到楚徹突然回头,她不由得愣住,待她回过神来,连忙转身躲入了屏风。 楚徹亦是一愣,待他反应过来,他原本微沉的面色得以缓和,他嘴角勾起了一抹笑。他从长案前起身,向屏风后走去,姜苒的上身轻靠在屏风上,她的心间忽跳的很快,她不知自己刚刚为何要躲闪,她微微闭眸,调节着有些错乱的呼吸与心跳。 楚徹走到屏风后,姜苒感受到楚徹的脚步声,她猛地睁开眸子看向他随后又迅速撇开。楚徹瞧着姜苒的反应,嘴角的笑意愈发深浓,他伸手将姜苒拉至身前“躲什么” 姜苒下意识的向后退了一步,她垂头狡辩“没没躲。” 楚徹见姜苒向后退,手臂一用力,将她拉的更近了几分“何时学会偷看了” 姜苒闻言,白嫩的小脸猛然一红,她急急的抬眸看向楚徹“没没有偷看我只是怕白日里有将士来议事,若是撞见我,只恐不合规矩。”她说完紧接着又道“我留在这里终归是不方便殿下还是备车将我送回幽州。” 楚徹闻言只是一笑,他反问“害羞了,想跑”他话落见她紧垂着头不说话,又道“燕南这几日皆有大雨,迟些日子走也不迟。”随后他拉着她出了屏风,命全元传膳。 姜苒坐在楚徹身旁,待全元端了膳食上来开口询问他“钟娘呢” 全元将膳食放在桌案上,他朝着姜苒微微垂头“回良娣话,钟娘宿在右帐,原是放置殿下行李之处,昨夜奴才已经连夜收拾出来,让钟娘住下了。” 姜苒闻言点了点头“多谢。” 全元听了忙道“不敢不敢。”随后他布膳后退下。 姜苒的目光这才落到长案上的膳食时,清淡如水的菜汤与几个粗粮黄饼,姜苒略微诧异的看向楚徹,军中粮草紧缺如此吗 楚徹收到姜苒投过来的含满诧异的目光,开口解释“行军在外时,孤同将士一般伙食,如今粮草吃紧,自然清淡些。”他说着一顿,随后又道“你若吃不惯,孤让全元单独给你备些。”他说着正要唤全元,却不想,姜苒率先拿起筷子,楚徹不由得一顿。 姜苒夹起那黄色的饼咬了一口,出乎她意料的干硬,她瞧向楚徹,他亦拿着筷子吃饭,同在临渊阁食各色珍馐时一般无二,原以为他锦衣玉食,众星捧月般的长大,定是吃不了此苦,却未想他当真能有如此定力。 姜苒安静的坐在楚徹身边,同他一起用膳,楚徹看向身边的姜苒,见她面不改色的咬着那干硬的黄饼,眸色深了几分。 用过膳后,全元将膳食撤下,随后备了热茶上来,楚徹将茶水递到姜苒身前“你不是军中之人,不必同孤吃苦,午膳孤会让全元单独给你备些。” 姜苒闻言微愣,随后她望着楚徹摇了摇头“殿下不必迁就我,我贸然前来已添了不少麻烦,不敢也不能再坏了殿下的规矩。” 楚徹闻言眸子微深,随后他叹了口气“你是还在因昨晚之事怪孤” 姜苒连忙摇头“妾身不敢。” “其他事孤自尽力迁就你,可有些事早就酿成了结局,谁也无法改变,你不能,孤亦不能。” “你既来了燕南,就留在这陪孤,不必想着回幽州。你是孤身边的人,即便日日宿在孤的帅帐中亦无人敢非议,至于钟娘,她侍候在你身侧,也不必回幽州。”楚徹说罢从长案前起身“孤约了与陵远议事,你留在等孤回来。” 姜苒沉默的看着楚徹从长案前起身向外走,沉默的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营帐内,她垂眸看了看楚徹递来的清茶,还有滚滚热气蒸腾而起。 楚徹命徐陵远接替他前往燕赵前线,他则留在军中镇守。徐陵远早便想领兵去前线,但之前楚徹顾忌他上次中箭重伤,便一直将他留在了次所,如今幸得姜苒来,楚徹总算是放了他。 下午全元突然端着从渔阳递来的信入了帅帐,姜苒正坐在楚徹身边替他研磨,全元望了望身边的姜苒,随后看向楚徹。 姜苒见此,正要放下手中的磨石起身回避,却听身旁的楚徹道“但说无妨。” 全元听了只好道“殿下,渔阳封家来信,似乎是同意借粮。”他说着将手中的信递到楚徹手中。 楚徹接过信展开,信上所提,封世卿先前一直未答应粮草之事,是因不知渔阳究竟有余粮多少,前日刚刚清整完毕,可调派军粮十万,便连忙写信送往燕南,请楚徹定夺。 楚徹望着信上的内容,眉心微蹙了几分,随后他看了看身边的姜苒,又看向全元“命人给幽州传信,查一查姑母近日动向。” 作者有话要说  更的有些晚,一会码二更,会很晚,小可爱们明早起来看。 章节未捉虫,一会修改捉虫。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卷毛吃不饱、起跃、uu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banxia 4瓶;共勉、26214769 2瓶;34031958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42章 第 42 章 姜苒同在临渊阁时一样每日照顾楚徹更衣宽衣, 接连下了多日的雷雨,姜苒夜夜被吓的不轻, 如此早晨随楚徹一同起身用膳后, 不至午时便又要小憩上一会。 姜苒梦魇般的闷雷闪电倒是深得楚徹欢心,他想着每晚钻入他怀中,紧紧粘着他的娇软身姿, 薄唇不由得微勾。 来燕南前,姜苒恐楚徹军营中缺少药材, 便让钟娘又整理了一箱草药带来。但姜苒来了燕南才发现,楚徹军营中缺少的当真唯有粮草。姜苒多带来的一箱药材一时无用,她想着楚徹日日所食便偷偷向全元寻了些粮米,蒸了药膳。 楚徹望着姜苒端过来的药膳,似有无奈“你这又是在逼着孤破例吗” “妾身从幽州带来的药材本也无用, 燕南这些日子又一直下雨,营中潮湿,妾身恐将士受寒, 便熬了药膳。” “妾身知道殿下规矩,所以同钟娘熬了许多, 已经让全元去各营分发, 这是殿下的那份。”姜苒说着将放在桌案上的药膳向前推了推。 楚徹闻言剑眉微挑, 他未再说什么,端起了姜苒熬着的药膳。 如此几日,姜苒渐渐熟悉了军营中的生活,虽然燕南夜里不时的雷雨吓她惊心动魄, 可好在身边有楚徹陪着,她心间的害怕倒也能减少几分。 楚徹派人前往幽州调查楚月华近期动向的消息还未回来,一封从幽州长公主府递出的信率先抵达了营中,全元端着信快步进来,他走至楚徹身前“殿下,月华长公主书信。” 楚徹盯着全元递来的信沉默了片刻,随后伸手接过。 楚徹看着信,原本舒展的眉心愈蹙愈紧,信上先是关心燕南战事,随后提及了封家筹备了军粮十万愿供他调遣,再然后便说封明月已过及笄之年,字里行间透露着似乎想让他娶封明月为妃。 楚徹将信丢至一旁,封家忽然愿意借粮他本就觉得蹊跷,亦隐隐猜测可能是姑母从中做了什么,劝说动封家借粮,却未想姑母原是想他娶了封明月与封家联姻。 姑母这些年与封家来往过近,姑父过世多年,封家对姑母早淡了情分亲近,不仅借着姑母长公主之势在渔阳不断壮大,暗下又与楚桓来往密切,此番更是能直接拿出十万军粮,他不过一方郡守,囤积这么多军粮,他很难不怀疑封世卿用心。 封世卿若是个老实之人,他自不会拦着姑母与他们亲近,可封世卿是条老狐狸,姑母一味相信纵容他们只会吃亏。至于封明月,他既不喜她更不会因十万军粮而娶她。 封家以往的作为本就惹了楚徹忌惮,此番以借粮唯有逼亲之事,更是直撞楚徹底线,楚徹看着身前的全元“封家粮草之事暂缓,替孤给姑母回信,就说局势动荡孤无意娶亲。” “告诉白逸修,让他继续以秦商的身份在各国高价收粮。” “是”全元闻言将楚徹丢了的信在烛火上烧毁掉,随后慢慢退下。 封家愿借粮草十万与楚月华有意撮合楚徹与封明月之事姜苒并未知晓,她午睡醒来时,帅帐内不见了楚徹的身影,姜苒唤了钟娘来询问才得知,原是燕南八郡的守将王珉重伤卧床多日,今日忽病情转急恶化,楚徹急急前去看望。 全元被楚徹留在了帅帐,姜苒得知了王珉的病情之事连忙唤了全元来,问他她可否能前去帮些忙,全元知姜苒懂医术,而且医术不逊于那些上了年岁的随军医士们,听闻上次徐陵远将军重伤,其他军医都束手无策,本以为徐将军真的要凶多吉少,不想最后是姜苒将徐陵远救了回来。 思及至此,全元点了点头“那便有劳良娣了。”他说着带着姜苒去了王珉的营帐。 钟娘提了姜苒从幽州随身带来的药箱,同姜苒跟着全元出了帅帐一路向王珉的营帐而去。王珉营帐外,全元请姜苒略微等等,他进去通传,全元进去未有一会,姜苒便见楚徹从营帐中走了出来。 楚徹几步走到姜苒身前 “睡醒了” 姜苒点了点头,随后她有些犹豫的问道“妾身听闻王珉将军重伤,不知可能帮些什么忙” 楚徹看了看姜苒身后,钟娘手中提着的药箱,随后又看向姜苒“你既想来医治,孤自不拦你。”他说罢拉着姜苒入了营帐。 营中内是浓重的汤药苦涩的味道,姜苒远远的望见床榻之上面色苍白的王珉,似乎是失血过多,他的面色唇色皆无一丝唇色。 营帐内除了楚徹便是些三、五个围在一起的军医,上次在丰都营中他们皆见过姜苒,如今见姜苒来,连忙请安问礼。姜苒微微点头回礼后,随后快步走到王珉身边,她从衣襟侧抽出丝帕搭在王珉的手腕上,随后替他把脉,他的脉搏极弱,确如钟娘刚刚所言,极为危险。 军医们见姜苒替王珉把脉,皆围了过来,见姜苒把完脉后,出言询问“良娣可有对侧” 姜苒让他们拿来这些日用药的药方查看,姜苒看着这些军医们用的药,确是对症的止血之药,她虽未看见王珉的伤口,可是通过脉象也能断出王珉的伤口未能及时止住血,如今依旧会有流血之症。 “王将军伤口可有愈合”姜苒放下药方问道。 军医们听了为难的摇了摇头“不知为何,将军身上的伤口很难愈合,即便加了药量,稍稍愈合后伤口会再次破裂开。” 姜苒让钟娘从药箱中拿出银针,她在王珉手上寻了穴位,有抑制止血之效,随后她又在药方中填了两味药材加强药效。 姜苒将药方递给军医们斟酌熬药,随后她问道“王将军手臂上可有伤口” 闻言,一个医士从药方中抬头“王将军右臂上臂上有道剑伤。” 姜苒闻言偷看了看楚徹,随后命钟娘拿了剪刀将王珉右臂的衣袖剪下,他愈合后又破裂的伤口显现出来,姜苒跪坐在床榻侧,俯身仔细查看王珉的伤口。 楚徹见了,眸子微眯,他面上的弧度微冷,他的目光一动也不动的盯着姜苒。 姜苒看着王珉的伤口,如若她没记错这应该与他的体质有关,外祖曾说过,人与人的血脉不同,致使体质不同,相同的病遇上不同的体质,疗法便是千百种。 王珉的体质便应是伤口不易愈合,姜苒想着又寻了银针,随便在王珉手臂上轻轻一刺,鲜血很快涌了上来,姜苒未再动作,她从床榻前起身,去看药煎的如何,军医们对姜苒所加的药量皆无异议,姜苒望着药炉上滚滚蒸腾而出的蒸汽良久,算着时候差不都,她又转身回了床榻前,她看向她刚刚将王珉手臂刺破的地方,果真如她猜想,那细小的伤口至今未有愈合。 姜苒寻到了病因,王珉这种症状的病人从前她在中山也遇到过,那时她还年少随外祖在中山境内四处周游行医,当时外祖是用缝合之术医治好了那病人。所谓的缝合之术通俗来讲就好比人将破裂的肌肤如同那破碎的布料般缝合连接起来。 可是缝合之术,姜苒只限于理论,她从未真正动手试过,亦不懂究竟如何将伤口缝合。 姜苒问向站在案前煎药的军医“你们可有懂缝合之术的” 那些军医闻言皆是一愣,姜苒见此心下有了判断,这术法不久不常见,懂得人更是少之又少。她望了望床榻上的王珉,如今之际,能救他似乎唯有外祖。可是外祖身在中山姜苒想着望向了楚徹,她慢慢向楚徹走了过去。 楚徹见自从入了营帐便一眼未再看向他的姜苒忽的向他走来,楚徹不由得挑了挑眉。 姜苒走到楚徹身前,她将缘由大致与楚徹讲了一遍,随后她试探的问道“不知可否能让外祖来燕南一趟王将军伤势严重,并非妾身能力所及。” 楚徹闻言看向姜苒,他似乎未有犹豫“好。”随后他牵起她的柔荑“多谢。” 姜苒没有能医治好王珉的能力,便只能同那些医士一起斟酌用药,然后每日针灸替王珉拖延,直到外祖接到信赶来燕南。 徐陵远抵达燕赵前线后几战失利,楚徹原本拼命驳回来的转机再次丧失,楚徹看着徐陵远传回来的线报,如此下去只恐三郡失守,楚徹将徐陵远调回再次亲自挂帅前往前线。 姜苒是第一次替楚徹穿铠甲,那东西着实沉重,硬邦邦的,待姜苒替楚徹穿好铠甲后,楚徹伸出手臂抱了一下她,姜苒所感受的不再是温热的体温,而是那冰凉而坚硬的甲胄。 “好好待在营中等孤回来,有事就去找陵远,他会通知孤。” 姜苒闻言重重的点了点头,她望着楚徹片刻,随后轻声开口“刀剑无眼,殿下多加小心。” 楚徹听了一笑,他伸出大掌揉了揉姜苒的小脑袋“放心。” 楚徹走后,姜苒依旧每日留在帅帐中,白里日会去王珉帐中为他施一次针灸,止血拖延。其余时间便如同楚徹所言,乖乖的待在帅帐中半步也不踏出。 转眼楚徹也走了半月有余,而外祖在几日前接待了姜苒的来信正往燕南赶来。这日,姜苒正在帅帐中斟酌着再加哪味药可让止血更有效果些,却见徐陵远匆匆的从帐外走了进来。 姜苒看着面色焦急的徐陵远,心下不由得一顿,她从长案前起身“怎么了” 作者有话要说  昨天被突然而来的雨夹冰雹拍了,一直晕乎乎的发烧,吃了药到晚上才能爬起来,本想周末三更给你们个惊喜,现在只能先两更了。 预收文嗜尔入骨 灯红酒绿上海滩,纵横嚣声洋场十里,无人不知念二爷。 念家二爷是从地狱里爬上来的人,过着的是刀头舔血的日子。曾闻念家在十几年前惨遭仇家灭门,唯有念二爷幸存下来。 十几年后,风云叱咤的上海滩,念二爷在血雨腥风中杀出了一片天,念家煊赫一时。曾经的仇家被念二爷一夜血洗,千刀凌迟、碎尸万段、葬身鱼腹、那一夜上海滩的天红了半边。 念白两家世谊交好,十年前世代公卿的念家一夜落寞,念母带着十五岁的念毅雄南下投奔江城白家,八岁的白绾绾静静的望着身前这个眉目冷峻,神色阴翳的少年,乖溜溜的将手中的糖递了上去。 念毅雄冷眼瞧着眼前这个粉嫩如团的小姑娘,接过她双手捧来的糖。 白绾绾惹不起,惹不起 念毅雄甜,很甜。 男主乖戾阴狠,偏执狂,对女主嗜爱入骨。 求收藏求小可爱们戳作者专栏收藏包养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卷毛吃不饱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27040116 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43章 第 43 章 营中突生了疫情, 原只是几个兵士身上起疹发热,派了军医看过后亦未察觉出不对, 却不想不过四五日, 连营染上了红疹,病势汹汹一夜间便殁了十余个将士。 姜苒闻言急忙要徐陵远带她去感染的兵营中查看,却被徐陵远拦住“此病传染, 良娣切不可踏足。” 钟娘见了也是连忙拉住姜苒,姜苒见此只得驻步, 她问道“那军医们可查出了病因可有了对策” 徐陵远无奈的摇了摇头,随后他再次对姜苒叮嘱“良娣切莫踏出帅帐,以免染上疫情,王珉那会有其他医士照顾,您不必劳心。”他说罢似乎很急, 对姜苒匆匆一礼后,转身出了营帐。 徐陵远的身影很快消失在帅帐内,姜苒的心慢慢的揪紧起来, 关于前世燕赵这场恶战,她也是在中山遥遥的听闻, 这场长达半年的战事, 是何等的艰难。她也只知燕军断了所有退路、破釜沉舟才坚守住的燕南八郡。 如今她身在楚营, 才知那些沉重的词语在现实面前是如此的轻薄的不堪一击,过程的艰难与惨烈远是她曾经想象不到的。 姜苒命钟娘赶制面纱,随后她从幽州带来的那箱药材中寻出艾草,放入热水中蒸煮, 姜苒将衣服与面纱上皆点了艾水,随后派了军士去唤徐陵远。 徐陵远又匆匆来了帅帐,他见姜苒面上带着面纱一愣,姜苒看着徐陵远解释“我掩住口鼻,衣服上又点了艾水防疫,我只去兵营中看一下症状并不久留,想来是无碍的。” 姜苒说完见徐陵远眸中神色犹豫,又道“再者,我看过症状后也好与众军医们一同想办法,战事本就艰难,若再起疫情,只怕” 徐陵远闻言重重一叹,最后他似乎下定决心点了头。姜苒将钟娘留在了帅帐中,她一路随着徐陵远前往发疫兵营,一路叮嘱“让各军营内熬煮大量艾水,供将士们沐浴。这几日我会与钟娘再制些面纱,出入发疫营帐的人必须掩住口鼻。”姜苒说着将衣袖中备好的面纱递给徐陵远,徐陵远见了道谢后接过。 姜苒随着徐陵远入了染疫的兵营,已有个军医带着贴身的侍童诊治,见姜苒与徐陵远来皆起身围过来见礼。姜苒一边询问症状,一边向床榻上的染病将士走去。 姜苒接连检查了十余个士兵,他们发疫的地方多为面部与颈部,呈红色星状斑点,并伴有发高热。姜苒综合着这些症状一瞬想起病因,两年前中山境内也发生过此疫症。这疫症不仅传染极快而且病势凶猛,必须尽快医治。 姜苒寻出了病因便快步出了兵营,她解下面纱丢入一旁高架的篝火旁,随后对身边的徐陵远吩咐“这身上的衣物回营后也尽快脱下烧掉,然后用艾水浸泡净身。” 徐陵远闻言点头,他看着姜苒问“良娣可查出了病因” “几年前,中山境内也发过此疫情,我手中虽有治疗的方子,只是”姜苒说着一顿,有些犯难“只是方子中有一味稀缺的药材。” “现下必须尽快寻得那味药材,否则疫情扩散,就难以控制了。” 徐陵远先送姜苒回了帅帐,随后又折回自己的营帐更衣沐浴。钟娘早早就备好艾水,见姜苒回来连忙替她更衣,钟娘将姜苒身上的衣服拿着营帐外烧掉,随后侍候姜苒沐浴。 “那疫情可严重”钟娘担忧的问。 姜苒言语中有些凝重,她问向钟娘“你可还记得,两年前晋阳突发的疫情吗” 钟娘闻言心中一跳,连声音也颤抖了几分“那疫情又起了” 两年前晋阳的那场疫情可谓是场至灾,病势凶险,百姓们等不到寻出药方便接连丧命,即便后来万难之中研制出了药方,也因方中一味稀缺的草药限制,疫情未得大面积的缓解。 已至后来,入冬时节,接连下了几场冷雨,随着气温渐凉,疫情才渐渐被压制下去。 姜苒沉默的点了点头,随后她忽的睁开眸子看向钟娘“待我沐浴后,你回营中也记得要用艾水沐浴,营内也要洒些蒸煮的艾水,无论去哪必须带着面纱。” 钟娘听着姜苒这一番急急的嘱咐,眸色一暖“奴婢记下了。” 姜苒将治疗疫情的方子写了出来,随后交给众军医,军医们看着药方,其余药材皆是常用,只是其中一味很少听过,即便有所了解的,也是在晦涩医书上见过的。 徐陵远不懂医术,亦看不懂药方,更是不知那药材究竟是何模样,他见众军医都为难的摇头,问向姜苒“良娣可否将那药材绘出来,我传给整军询问,看看可有见过的。” 姜苒闻言点头,随后解下身侧的绢帕,让钟娘研磨将药材的模样绘制出来。她绘好之后率先递给了徐陵远“徐将军可见过” 徐陵远接过姜苒绘制的图案看了半晌,确认自己未见过类似的花草,他正要摇头,他身后站着的原是王珉身边的副将忽然说道“属下知道这草药后山多的是。” 徐陵远闻言一喜,他连忙看向姜苒。姜苒闻言却是一愣,如此珍惜的药材,竟在后山生的漫山遍野 姜苒有些犹豫,她看着那副将“此话当真” 那副将闻言,又看了看姜苒所绘制的花样,随后伸手挠了挠头,憨厚的笑了笑“属下从前去后山巡视的时候见过这种花草,可若是较真属下也不敢确定。” “不管确不确定,先派人采些回来。”徐陵远见此就要派人上后山。 “等等,”姜苒叫住徐陵远,她从长案前起身“一来一回确认太过麻烦,不如我亲自去后山查看。” 徐陵远闻言一顿,他有些犹豫“这山势陡峭,良娣您” “无妨,终归是疫情重要。”姜苒说着又看向那副将“你既说在后山见过,便同我前去引路。” 山势陡峭,姜苒不忍钟娘陪着她辛苦,便执意将钟娘留在了帅帐,徐陵远派了一队楚徹的亲卫同那王珉副将一同陪姜苒上后山。 楚徹带兵至燕赵前线半月,他先派三千步兵绕至赵军前锋军后部,随后大开城门直迎赵军,同时又派了三千精骑赶至赵军中部,从侧翼杀入。赵军一瞬被燕军切断成首尾截断的两部分,如此半月,赵军前锋军于今早被楚徹悉数歼灭于城下,战事初捷。 经此打击,赵军一时不敢轻举妄动,楚徹调整了三郡与四郡的军队,随后带着亲兵返回军营。 姜苒又那队兵士护着一路从后山而上,后山陡而峭,分为南北两座,两山之间设有栈道,山下是深渊峡谷,从上望下漆黑深邃不见山底。 那副将说他所见的草药是在南山,他们须从北山爬至山腰处,随后通过山间栈道登上南山,在南山的半山腰处,便生着一片那极像的草药。 不知为何,姜苒登上北山没多久,山上的天色忽然阴暗了下来,姜苒抬头望了望那忽然沉下来的天色,她生怕会下雨,不由得加快了脚步。 通过山间那条幽长的栈道,便登上南山,南山山腰处,那副将将那片草药指给姜苒看,姜苒蹲下身子拾起一株仔细查看,心中不由得一喜,确是那药材。 姜苒望着生在后山腰处那茂盛一片的草药,连忙命军士采摘,有了这草药,疫情就能缓解了。 姜苒正顿身俯头一株一株的摘着草药,忽觉有冰凉的东西滴在耳朵上,期初并不明显,待姜苒清晰感觉到,雨水已如针线密密麻麻的砸了下来。 那副将将雨越下越大,连忙护着姜苒寻了一处岩穴躲了起来,那岩穴极浅,堪堪能容下姜苒一人,那副将便同那队将士躲在岩穴侧生长出的杂树下。 雨下的汹涌,即便姜苒连忙夺起,身上也被淋了个半湿,如今山中冷风一吹,姜苒的身子不由得一个颤栗。她透过洞口望向阴沉的天空,天色就快暗下来了,不知这雨还要下到何时。 楚徹带军从前线赶回,天色深暗时才方入营中,徐陵远见楚徹回来,连忙迎了出去。 “恭喜殿下前线初捷。”徐陵远单膝跪地,拱手恭贺。 楚徹点了点,脚步不停的一路向帅帐而去,徐陵远见了连忙起身跟上,他有些犹豫的开口“殿下军中突发疫情,病势汹汹,”徐陵远话落,楚徹脚步总算停住,他的剑眉微蹙“可查到病因” “良娣看过之后已寻出了病因,而且写出了方子,只是”徐陵远说着一顿。 “只是什么” “只是方子中有一味药材稀缺,良娣听闻后山有形似的草药,便亲自上山去采摘了。”徐陵远说罢连忙跪身在地向楚徹请罪“是属下失职,还请殿下责罚。” 楚徹闻言,眸色一瞬阴沉下来,他望着跪在自己身前的徐陵远,声音微冷“孤走时说过,不许良娣离开军营半步,你是将孤的话当成耳边风了吗” 徐陵远闻言身子微顿,他紧紧的低垂着头“情况紧急,属下一时慌乱,是属下失职,还请殿下责罚。” 南边的天空,忽有一道闷雷滚滚而至,将阴沉的天色撕裂开,楚徹的眸色不由一深,他望着垂头跪地的徐陵远“自己去领三十军棍。” 楚徹说罢,转身快步向营外走去,随后翻身上马,一路向后山赶去。 徐陵远见此,连忙派了一队护卫举着火把追上。 作者有话要说  楚徹,你从前不是说,陵远同你手足吗 作者不是学医专业的,剧情里什么病怎么治都是瞎写的,千万别认真,说出来你们可能不信,作者有时蠢到连某些医学常识都不知道。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卷毛吃不饱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44章 第 44 章 后山的雨愈下愈大, 磅礴大雨将十月里渐秃的树枝打的啪啪作响,伴着树影摇曳有落叶飘零旋转而下。 天色彻底黑暗下来, 整个后山笼罩在凄寂夜色下, 大雨如注而下,在泥泞的山路上汇成滚滚溪流,风卷着雨丝斜斜的吹入浅穴中将姜苒身上的衣衫打湿浸透, 山风阴寒,姜苒紧紧的环抱着颤抖的身子。 天边第一声在闷雷在哗啦啦的大雨中响起, 紧随着是一道闪电,将混沌的天晃耀的明亮。 姜苒被外面的雷电声吓的身子一抖一抖,浅穴狭窄幽暗,只纳了她一个人,姜苒想开口唤人, 可想着那陌生的燕军,又将声音咽了下去。 随着第一声闷雷砸下,天边的雷声便接连的滚滚而至, 山路上一片泥泞,楚徹策马在前, 他身后的将士手举着火把, 在黑暗的山间中照出一隙明亮。火把在大雨中忽明忽暗, 摇曳恍惚,一路向山顶而去。 空中的闪电直直的劈下,将姜苒身前的泥土照的清晰明亮,姜苒被惊的身子一颤, 她下意识向后一退,她的身子紧紧的贴在身后潮湿的岩壁上,她紧紧的闭起双眼,用力的环抱住自己。 楚徹留了一小队人马在北山寻找,随后带着余下的人通过栈道,向南山奔驰而去。 雷电交加,明灭的光亮将浅穴里那淡薄的略显狼狈的身影照的恍惚,远远的,隐隐的,姜苒听见了夹杂在浩荡大雨中的马蹄声。 马蹄踏在泥泞的泥土上,伴着扬起的泥水,一路清晰而来。 姜苒缓缓的睁开颤抖的美眸,森森林间,黑暗的最深处,有星星火光燃起,那火光愈发明亮清晰,快速的朝她而来。 火光最先将那些躲在岩壁下生出的矮树下的兵士照亮,随后楚徹的目光很快的寻到了那浅穴中淡薄的身影。 马蹄奔驰而去,楚徹的骏马稳稳的停在了浅穴前,他身后的火光将他的身影照的明亮。 雨,似乎下的更大了。 密密麻麻编织着人间,让雨中的人透不过气来。 姜苒的身子是颤抖的,她身上的力气似乎耗尽了,她望着穴洞前高马之上的身影,脚下的步伐却沉重的一动也动不了。 又是一道凛冽的闪电而下,打在穴壁上,将两人的身影照的明亮,清晰犹如白昼。 姜苒下意识的闭上双眸,她缩紧身子,贝齿紧咬着下唇,几欲咬出血色。 楚徹快速翻身下马,他大步走入那狭窄的浅穴中,一把将姜苒拥入怀中,她的身子犹如一块彻骨的寒冰,在他的怀中不住颤抖,楚徹紧紧的抱住姜苒。 姜苒感受着这强有力的满是温暖的怀抱,一下哭了出来。 楚徹的大手拖住姜苒的小脸,他吻上她冰冷小脸上那滚烫的泪,他低沉的嗓音中透着颤抖“别怕,孤来了。” 楚徹解下身上的披风,将姜苒通身裹住,随后他打横抱起姜苒向浅穴外走去,楚徹将姜苒抱上马,随后翻身上马,他回首看着身后的军士“归营” 楚徹将姜苒环在怀中,随后策马而归,他载着姜苒走了不过五十步,身后忽的又有一道闪电劈下,直直的击在岩壁上,随后姜苒刚刚容身的浅穴断裂坍塌。 姜苒靠在楚徹怀中,身子猛然一抖,楚徹回眸回望那坍塌的浅穴,心中蓦然一紧,好似被人掐住了命穴,透不过起来,随后是让他心慌的后怕。 楚徹回眸望向怀中的姜苒,他用力的将她揉入怀中,一种陌生的感觉蔓延至他的周身。 楚徹载着姜苒回来了军营,钟娘早焦心不已的等候在帅帐中,她见楚徹抱着姜苒大步走入,连忙迎上前去,钟娘的声音带着哭腔“公主公主” 楚徹抱着姜苒一路入了内室,他看着跟进来的钟娘“备水。” 钟娘不放心的望着姜苒的苍白的小脸,见她身子不住打冷战,随后连忙转身跑下备水。 楚徹先将姜苒被雨水打湿的披风解下,随后他寻了干的绢布擦拭着她的小脸与湿透了的衣裙。姜苒美目颤抖着望着身前亦浑身湿透的楚徹,他的头发上的水滴汇成泉流在他的俊脸上流淌而下。 很快有人备了热水上来,楚徹用身子挡住姜苒,回头“退下。” 那些抬水的兵士连忙垂头快速退下,钟娘还忧心的留在原地,楚徹看了看还留在营帐内的钟娘“你也退下。” 钟娘闻言一愣,她看了看姜苒又看了看楚徹,只得满是忧心的退下。 营帐内只剩下姜苒与楚徹,和那桶冒着蒸腾水汽浴水。 楚徹俊脸仍有雨水流淌,有水珠嵌在他黑长浓密的睫毛上,摇摇欲坠,姜苒望着,忽然伸手拂去。 楚徹丢了手中被浸湿了的绢布,随后他的指尖向她的衣领处的扣子探去,她身上被雨水打湿的衣裙被楚徹一层一层的褪下。 姜苒似乎还未从刚刚的山雨缓过神来,她一动不动的由着楚徹的动作,她雪白的身姿暴露在烛火下,楚徹的手指挑开姜苒长颈后那唯一纤细的系带,那抹薄缎便沿着姜苒滑腻的肌肤滑下,落在姜苒赤足旁。 她的身姿美的有些惹眼,楚徹将姜苒抱起,缓缓的探入那水汽氤氲的浴桶中,姜苒冰凉的身子接触到那温热的浴水,猛然不适应一颤,随后她似乎缓过神来,抬起美目,望着站在木桶前的楚徹。 “殿殿下” 楚徹单手捧起水,抚上姜苒露在水外的肩头与脖颈,他闻言“嗯” 姜苒因楚徹的动作,身子不由得一颤,她略略的向后靠了靠“我自己来。” 楚徹闻言停下了手中的动作,他看着姜苒泪痕未消的小脸半晌,随后点头“好。”他说罢转身,开始脱下身上被大雨打湿的衣服。 姜苒眼睁睁的望着楚徹将身上的衣物脱的一干二净,见他似欲转身,姜苒猛地闭上双目。 仆人们抬上来的是平日里楚徹所用的浴桶,姜苒本就身姿娇小,如今又紧紧的靠着浴桶边沿,小巧到让人容易忽略,姜苒紧闭的双目,不敢看向楚徹。 楚徹看着水中美目紧闭的姜苒,随后入了浴水中,随着他的进入,原本宽阔的空间一瞬拥挤起来,水位也涨了起来,一瞬没过姜苒的脖颈。 楚徹见了伸手握住姜苒的腰肢,将她从水中托起,放在自己身上。 姜苒未想到楚徹回进入水中,她正要惊呼,可下一秒楚徹的动作让她通身一僵。与她不同的,楚徹的身子格外滚烫,比这浴水还要灼人。 姜苒僵在楚徹的身上,一动也不敢动。 她的身姿柔滑如凝脂,楚徹握在姜苒腰间的大手不由得收紧几分。她坐在他身上,娇娇软软的身姿紧贴着他,楚徹的眸中有火热闪过,他的喉结上下滚动。 他握在她腰间的大手不安分的游走,感受着她背后每一寸娇嫩的肌肤,他另一只手扣出姜苒的后颈,他火热的咬上她的粉唇。 姜苒不安的挣扎着,她的身子不由得扭动起来,可渐渐的,姜苒停下了挣扎,她的身子再次僵硬住。她能清晰的感受到楚徹的变化,坚硬而滚烫,姜苒安静下来,再也不敢乱动一下。 楚徹翻身将姜苒的身子压在水下,他拖住她的腰肢不让她沉下,灼热的吻再次而来。 经此一番折腾,姜苒身上的力气彻底耗尽,楚徹抱着一丝反抗力气也无了的姜苒出了浴水,一路向床榻走去。 他将她挂满水珠的胴体放在被褥上,她的身子一下将被褥洇湿,室内的烛火燎燎,晕黄的火光,格外明亮。 姜苒的身子微微的颤抖着,她的美目中透着畏惧,她一动不动的盯着楚徹,贝齿下意识咬住早已被厮磨的红肿的唇瓣。 她的长发湿漉漉的散开,还有些许缠绕在身姿上,墨黑的青丝将她本就洁白如雪的肌肤衬的更加晶莹。楚徹伸出手指将黏在姜苒身姿上的青丝一缕缕的摘下,他的指尖灼热,灼烧着她的肌肤,楚徹每一次触碰,姜苒的身姿都不由得颤抖一下。 她黏在身上的长发被他悉数解下,楚徹望着姜苒的小脸,随后翻身紧紧的禁锢包裹住她。 这仿佛突如其来,其实预备已久的火热,将姜苒瞬间淹没,她甚至来不及求饶,那疼痛已经从下至上,贯穿全身。姜苒的身子猛然颤抖起来,随后她的美目中有汹涌的泪水流出。 室内的空气似乎也如火般燃烧起来,将床榻上的两个人变得滚烫,楚徹紧紧的拥着姜苒,拥着她的冰肌玉骨。 营帐深处,有呻吟与喘息声相交相织,这一夜是格外的漫长。 天近黎明时,楚徹才放过已经哭得嗓音沙哑的姜苒,她的身上湿漉漉的,早已分辨出是浴水还是汗水。 楚徹并未放开姜苒,他依旧拥着她,抵死缠绵后的寂静包裹着二人,随后楚徹似乎想起什么,他拉起姜苒的左臂,那颗赤红的砂痣,已经晕染开,他的指腹抚上轻轻一抹,伴随着姜苒十五年的朱砂痣化成一抹浅红,消失在她手臂之上,随之还有的是一抹血红留在了被褥之上。 楚徹看着,忽的低低笑起,声音中满是占有后的满足。 姜苒早已没了气力,她由着楚徹的动作,躺在他怀中,昏昏欲睡。 室内的烛火被灭掉,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渲染着营帐内的气氛。 姜苒一直睡到翌日午后,再有几个时辰天色便要暗下来,室内未燃烛火,夕阳的光辉透过窗牖照进来。姜苒支起乏力的身子,靠坐在床榻上,屏风外有隐隐的烛火透进来,姜苒靠坐了许久,才有力气下榻,她寻不到干净的中衣,只得寻了一件披风将自己紧紧的包裹住。 姜苒的目光不敢落在自己身上,那上面的痕迹,无疑不再昭示着昨夜所发生的事情,突如其来,毫无防备,却已经拖延了许久的事情。 姜苒走出了屏风,也只停留在了屏风侧,她的目光落在楚徹的背影上,心中的情绪几乎要溢出来,可是姜苒辩不出是何滋味 是恨吗显然不是,昨夜与前世的痛苦全然不同,虽然依旧刻骨铭心却少了屈辱与折磨。是畏吗似乎不是,她承认即便她可以在楚徹面前面色如常没有破绽,但在她心底深处,她仍是隐隐的畏怕他。 姜苒只觉得胸中沉闷,她慢慢的向楚徹走去,她渐近的脚步声惊动了楚徹回头,楚徹看着走来的姜苒,眸中染上了一抹温柔之色。他伸出长臂,待姜苒走近了,一把将她代入怀中,楚徹望着姜苒美目“睡醒了” 姜苒的小手下意识的抵住楚徹的胸膛,闻言她点了点“嗯。” 他的指尖将她鬓边的青丝别在耳后“我让钟娘给你炖了乌鸡汤,补身子。” 姜苒闻言,小脸猛然一红,她连忙撇开头“不不必麻烦的。” 楚徹见姜苒害羞的模样,眸中的笑意愈深,他扶在她腰间的手也收紧了几分,随之他似乎察觉出了什么。楚徹忽然伸手撩开姜苒紧裹在胸前的披风,那片雪白之肌撞入他的眼底。 姜苒见了一惊,她连忙裹紧身上的披风。 楚徹的眸色略深,他的喉结上下动了动,昨夜的欲望涌了上来,可他瞧着姜苒那几乎失了血色的小脸,只得控制压抑。 姜苒瞧着楚徹,心尖一颤,她连忙就要从他身上逃开,却被他拉住,楚徹禁锢住姜苒,随后嗓音沙哑的开口“放心,孤不动你。” 姜苒知道自己逃不开,也只能信了楚徹,她又恢复安静,乖乖的一动不敢动。 不久钟娘端了鸡汤,与鸡丝肉粥上来,她一入帐便瞧见这副场景,连忙低下头,钟娘将膳食在长案上摆好。 姜苒虽难为情,却只能开口对就要退下的钟娘道“钟娘,帮我拿一身衣物来。” 钟娘听了一瞬反应过来,她嘴角挂着欣慰的笑,点头退下。 楚徹用勺子盛了鸡汤,送到嘴边吹了吹,随后又递到姜苒嘴边,她着实是又累又饿,钟娘的手艺姜苒最是了解,她闻着那香气,张口含下。 楚徹见了一笑,他一勺一勺的喂给姜苒,姜苒也极配合的喝下,只是才喝了半盅,楚徹再次递到姜苒的嘴边的勺子,被姜苒轻轻躲开。 “你太瘦了,要多吃些补补。”楚徹见姜苒躲开,执意的将勺子又递到她嘴边。 姜苒闻言一顿,楚徹是嫌她瘦吗姜苒绣眉微蹙,随后不情愿的张口喝下“太腻了。” 楚徹闻言只得放下鸡汤,随后又端起了粥,姜苒的身姿虽凸翘玲珑极和他胃口,可她那两条细腿竟抵不上他胳膊粗,他微微用力,她便哭成了泪人。 楚徹又喂了姜苒半碗粥,余下的姜苒如何也不张口,楚徹无奈,只好三下五除二的将姜苒吃剩下的吃光。 钟娘送了衣物进来,又端着长案上的碗筷退下。楚徹命人备了浴水,待姜苒沐浴更衣后,楚徹备了马,他将姜苒抱上马背,随后向营外西侧奔驰而去。 楚徹将姜苒带去了一片草场,落日一片火红,正在天际间挣扎,美的有些梦幻。 楚徹将披风解下盖在草地上,随后拥着姜苒坐下,他的大手抚上姜苒的小脑袋压向自己的肩头。 余晖打在二人身上,一片金色,姜苒安静的靠在楚徹肩头,她望着眼前的景色,眸子不由得随着耀眼的血日颤动。楚徹也望着落日,他搂着将她腰肢的手臂不断收紧。 对他来说,皇城远比不上塞外熟悉,父王在时他虽为太子却不同于其他皇子养在京城,父王总是让他带兵南征北战,受尽了边疆苦寒,相较于其他兄弟,他只觉得父王偏心,事实上,父王的确偏心。 父王更偏爱他,所以早早的教会了他如何在这乱世生存下去。 楚徹拥着姜苒,缓缓开口“从前都是孤一个人来看夕阳,燕北,燕南,太行山脚下,都是孤一个人。”他说着慢慢侧眸,望向身旁的姜苒“日后,你可愿意陪孤一起看” 他的声音有些温柔,是极为陌生的,姜苒闻言从楚徹的肩头缓缓抬眸,她对上楚徹的眸子,随后点了点头“妾身愿意。” 他听了一笑,然后将姜苒继续拥入怀中,夕阳终是沉甸甸的不舍的坠入天际,在人世间留下一抹燃烧的火红。 楚徹似乎未有回去的意思,姜苒便一直安静的陪在楚徹身旁。 天色慢慢的暗了下来,墨蓝色的天空开始隐隐出现星际,昨夜的暴雨之后,天空格外的通透流转,繁星点点,慢慢的月色如水般洒下,将二人的身影笼上一层朦胧。 楚徹侧眸望着身边的姜苒许久,随后伸手将她推到在柔软的草地上,他带着沙哑的声音响起“中山粮草之事,孤可以收下。” 姜苒本就因楚徹这突如其来的动作一愣,待听他所言便彻底愣住,她的美眸中含着惊讶望向楚徹。 楚徹目光沉沉的望着姜苒“不过,孤会以市价购之,至于你父王所求之事,如若他日中山真有兵临城下之日,孤会有定夺。” 他说完,慢慢的俯身压下,姜苒望着,缓缓的柔顺的闭上了双眸。 作者有话要说  预收文,求小可爱们收藏 嗜尔入骨 灯红酒绿上海滩,纵横嚣声洋场十里,无人不知念二爷。 念家二爷是从地狱里爬上来的人,过着的是刀头舔血的日子。曾闻念家在十几年前惨遭仇家灭门,唯有念二爷幸存下来。 十几年后,风云叱咤的上海滩,念二爷在血雨腥风中杀出了一片天,念家煊赫一时。曾经的仇家被念二爷一夜血洗,千刀凌迟、碎尸万段、葬身鱼腹、那一夜上海滩的天红了半边。 念白两家世谊交好,十年前世代公卿的念家一夜落寞,念母带着十五岁的念毅雄南下投奔江城白家,八岁的白绾绾静静的望着身前这个眉目冷峻,神色阴翳的少年,乖溜溜的将手中的糖递了上去。 念毅雄冷眼瞧着眼前这个粉嫩如团的小姑娘,接过她双手捧来的糖。 白绾绾惹不起,惹不起 念毅雄甜,很甜。 男主乖戾阴狠,偏执狂,对女主嗜爱入骨。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卷毛吃不饱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狍狍冲呀 14瓶;我是瓶小瓶 3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45章 第 45 章 楚徹放开姜苒时, 天空已如泼墨般深黑,繁星却格外明亮, 璀璨在遥遥天际。 姜苒躺在松散开的衣裙上, 鼻息间满是青草青涩的味道,她的美目睁着,呆呆的望着穹顶, 她似乎没了力气,一动不动的躺在那, 又或是被满空繁星迷住,双眸一眨也不眨。 待身上灼烧与潮湿的热度退去,姜苒被夜里的冷风吹得一个颤栗,身上似乎缓了些力气,姜苒慢慢捡起被凌乱丢开的衣裙, 一件件穿上。 楚徹躺在姜苒身侧,相较于姜苒的狼狈,他也只是身上的锦衣略微褶皱。楚徹的战马正在远处垂头安静的吃草。姜苒整理好衣服, 借着月色看向身旁的楚徹,他的面色依旧同刚刚那般深沉。 相较于昨晚的温柔, 刚刚的他, 有些急切与粗暴。 其实, 在他内心深处,是不想接受中山援粮的吧。 的确,按照楚徹原本的粮草,他根本支撑不到如今, 他早已想到了办法,命人伪成秦商在各国收粮,中山这十万军粮,对他来说唯一的用处便是可以在短时间内集中粮草,可这用处,似乎不足以打动楚徹接受中山援粮。因为即便以市价购之,说到底,究竟是一份人情,他不见得愿意欠中山这份人情。 姜苒望着楚徹的面色想了想,随后开口唤道“殿下” 楚徹闻言原本望星空的目光移到了姜苒身上,他只看着姜苒,并未开口。 姜苒对上楚徹投来的目光片刻,随后低下了头“殿下若是不愿接受中山的粮草,妾身便修书回绝父王。殿下无需违心迁就妾身,”姜苒说着声音愈来愈小,似乎还带了哭腔“哪怕日后,晋阳当真兵临城下,中山国危,殿下亦不必因妾身之故而损兵折将。” “说到底,不过是妾身不孝,生是女儿身,无法保家卫国,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却无能为力。” 月色将姜苒的面庞镀上了一层柔光,只是此刻她的面庞上正有晶莹的东西闪烁着,一滴一滴,逐渐汹涌。 楚徹眸色渐深,他望着姜苒许久,终是一生不可闻的叹息,他起身将哭成泪人的姜苒搂入怀中,他安慰的揉了揉姜苒的小脑袋“孤既应你之事,又何来反悔之说” 楚徹将披风裹在姜苒身上,随后抱起她向战马处走去,楚徹怀中搂着姜苒,一路回了军营。 姜苒靠在楚徹怀中,眸中的泪渐渐消散,小脸上也只留下风干的泪痕。 姜苒为她刚刚所为心感羞耻,她在用眼泪博得楚徹的怜惜,引他动了恻隐之心。她终究是出卖自己,以色侍人。 姜苒回营沐浴后只觉得身子格外沉乏,她躺在床榻上不待楚徹上榻便已深深睡去。楚徹瞧着姜苒的睡颜良久,随后起身转出屏风,他唤来全元“给渔阳传信,就说孤已解决粮草之事,封家此情孤感念在心。” 全元闻言称是,正要退下听楚徹又道“陵远如何了” “三十军棍徐将军还是受得起的,奴才已按殿下吩咐选了最好的药送去,殿下不必担心。” 楚徹闻言点了点头,随后他的眸色微深“明日派王章带兵去中山北境,接收中山的十万军粮。” 楚徹话落,全元不由得一愣,中山军粮即便前段时日燕赵正打的惨烈,楚徹也不许白逸修在中山收粮,怎得如今竟要接受中山的十万军粮 楚徹看着愣住全元剑眉微蹙,全元见了连忙回过神来,他低头道“是,奴才这就去告诉王将军。”全元说完连忙躬身退下。 楚徹见全元的身影消失在营帐内,他在长案前坐了片刻,才起身回了内室。床榻上姜苒正熟睡着,楚徹见了灭了帐内的烛火,随后上榻,将姜苒拥入怀中。 楚徹传回渔阳的消息很快传回了幽州,长公主府内,楚月华闻此柳叶眉不由得一皱“军粮如此吃紧,珟儿为何不接受封家的援粮” 司桦亦是不懂,她猜测“许是殿下凑足了粮草” “燕地粮荒,燕叔又不肯开国库放粮,他从哪凑来的粮草” “这奴婢也是猜测,不敢确定。” 楚月华闻言烦心的挥了挥手“告诉封世卿,粮草要一直备着,万一这只是珟儿的一时逞强,他早晚会低头借粮的。” 五日后,王章带军在燕、中山边境交接过十万军粮,同时还有从晋阳一路赶来的中山国丈钟老与中山左相魏廖。 钟老接到姜苒的书信后,便将此事告知了中山王与钟王后,二人见了姜苒的书信便派魏廖陪着钟老去燕南营中,一路上有所看照。 姜苒听全元回禀,说魏廖护着外祖一路北上来燕地,心中微微一顿,她下意识的看向身旁的楚徹。 楚徹听闻魏廖之名时,眉心一蹙,面色也冷硬下来。 姜苒见了,心下更沉,待全元退下后,姜苒一时陷入了沉默,不知如何开口。 楚徹看向端正的跪坐在他身旁的姜苒,她正敛着眉目,微垂着头,楚徹身手捏住姜苒的下巴抬起,他问她“怎么不说话了” 姜苒被迫的看向楚徹,闻言她的粉唇动了动,随后再次陷入沉默。 “哼,”楚徹见此冷哼一声,他松开捏着姜苒下巴的手,随后握住她的腰肢带向自己“孤虽信你,却不信他那狼子之心,离他远些。”他说着握在姜苒腰肢的手不断收紧用力“听到没” 姜苒忍着被楚徹捏得生疼,垂眸点头称是。 三日后,魏廖与钟老抵达楚营,因钟老是为王珉伤事不远万里而来,所以楚徹在营中设宴迎接。 此宴设在帅帐中,只有楚徹、姜苒、魏廖与钟老四人,楚徹对钟老很敬重,但对魏廖的冷淡便轻易可见。 姜苒并肩坐在楚徹身旁,钟老设席在下左,魏廖坐于钟老对面。 不知是何缘故,席间的气氛总是有些冷淡,姜苒知道楚徹肯设此宴迎接,已经是给她很大颜面。 楚徹那冷淡的性子姜苒是知道的,她定是不指望楚徹会开口打破这略尴尬的气氛,她正要举起酒杯,却见身边的楚徹忽然开口对钟老道“您既是苒苒外祖,那亦是孤的长辈。如今又是为了孤的将士不远而来,孤心中感激,只是军营中条件有限,只能略备薄酒,还请您不要见怪。”楚徹说着自斟一满杯酒,对钟老举杯后一饮而尽。 钟老听了,也举起酒杯回敬“殿下客气,救死扶伤本医者职责,不敢辞辛劳。” 楚徹闻言看向钟老的眼神中又多了几分敬重。 钟老话落放下酒杯,随后他看向坐在楚徹身边的姜苒“只是苒苒终究年少,在殿下身边若有不周之处,还请殿下多多包涵。” 姜苒闻言,眸子不由得一酸,她看向钟老。钟老亦看着姜苒,眸中满是疼惜。 楚徹见了,他的长臂环住姜苒的腰肢,他瞧着姜苒有些温柔的一笑“苒苒很懂事,孤自会护她。” 姜苒未想楚徹会当着外祖与魏廖的面伸手搂她,心下吃惊外,小脸亦不由得一红。 钟老见此情景,自姜苒嫁来燕地后便悬起的心略略的放下。 魏廖自入营帐时目光便一直未离过姜苒,此刻坐在长案前,望见楚徹与姜苒的这副情景,他的心忽然一沉,胸间似有闷气挥之不去,魏廖垂下眸,他握着酒樽的手不由得收紧。 楚徹瞥了一眼魏廖的反应,搂在姜苒腰间的长臂慢慢收紧,一顿宴席下来,多是楚徹与钟老互相敬酒,姜苒能感受到魏廖时不时投来的目光,可她亦能感受到楚徹握在她腰间不断用力的大手。 姜苒只能垂着眸,握着筷子在楚徹身旁侍膳,楚徹亦时不时向姜苒的碟中夹些她喜欢的菜色。 一顿膳下来,气氛倒还算和善。 宴席结束后,楚徹亲自带钟老向王珉的营帐中走去,姜苒与魏廖跟随在身后。姜苒看了看走在前面正与外祖说些什么的楚徹,终于抬眸对上了魏廖投来的目光。 魏廖的目光,让姜苒有些心慌。 那里面,疼惜,思念,不忍,眷恋,似乎有千万种情绪相交相错。 “魏哥哥,舟车劳顿,还要麻烦你照顾着外祖。” 魏廖闻言,他的眸色一沉,他看着姜苒“你何时要与我这般客气了” 姜苒闻言顿了顿,对于魏廖,她既给不了他想要的,不如更绝情些,长痛不如短痛,此生她已没有机会选择自己的爱情,可魏廖不同,中山的好姑娘多之又多,以他的才华地位择一位品貌俱佳的贤妻不是难事。 姜苒垂下眸,随后缓缓开口“少时不懂事,总是与魏哥哥无理取闹。如今既为人妇,又怎可同幼时般不知礼数客气” 姜苒的话比着燕地冬日里的寒风更让魏廖浑身冰冷,魏廖只觉得心被什么东西狠狠的砸了一下,裂碎开来,他不由得停了脚步。 姜苒见此亦停下脚步看着魏廖。 “那燕太子就对你这般好吗让你不惜如此开口的要与我划清界限”魏廖的眸中闪过一丝痛色,虽压着声音,但姜苒能清晰的感觉到魏廖有些激动的情绪。 “与殿下无关。”姜苒摇头,确实与楚徹无关,楚徹虽不许她靠近魏廖,但刚刚所言,只是因她不想魏廖为她而耽误了自己。 “那刚刚在席间,为何你不肯抬头看我一眼”魏廖见姜苒摇头,出声质问。 姜苒与魏廖忽然停下来惊动了几步之外的楚徹,楚徹转身望向停留在原地的姜苒与魏廖,他的剑眉不由得一蹙,随后他向姜苒走去“怎么了”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状态不好,写写删删,总是不满意,更的晚了,抱歉小可爱们,久等了。 预收文嗜尔入骨 灯红酒绿上海滩,纵横嚣声洋场十里,无人不知念二爷。 念家二爷是从地狱里爬上来的人,过着的是刀头舔血的日子。曾闻念家在十几年前惨遭仇家灭门,唯有念二爷幸存下来。 十几年后,风云叱咤的上海滩,念二爷在血雨腥风中杀出了一片天,念家煊赫一时。曾经的仇家被念二爷一夜血洗,千刀凌迟、碎尸万段、葬身鱼腹、那一夜上海滩的天红了半边。 念白两家世谊交好,十年前世代公卿的念家一夜落寞,念母带着十五岁的念毅雄南下投奔江城白家,八岁的白绾绾静静的望着身前这个眉目冷峻,神色阴翳的少年,乖溜溜的将手中的糖递了上去。 念毅雄冷眼瞧着眼前这个粉嫩如团的小姑娘,接过她双手捧来的糖。 白绾绾惹不起,惹不起 念毅雄甜,很甜。 男主乖戾阴狠,偏执狂,对女主嗜爱入骨。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屋里的星星、卷毛吃不饱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神灵雨 10瓶;吃成一口小胖子 8瓶;asi 5瓶;白意° 2瓶;脸脸、食客派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46章 第 46 章 姜苒看着走过来的楚徹心间不由得一紧, 她面上扬起了浅笑,解释道“没什么事, 只是忽然想起有东西落在了帅帐, 魏相说要帮我去取。”姜苒说完又看向魏廖“也不是什么要紧的东西,魏大人不必麻烦。” 魏廖站在原地,沉默的看着姜苒, 温和如他,此刻眸中却满是沉冷, 他盯了姜苒许久终是开口“小事一桩,良娣何必如此客气。”他说着不待姜苒反应,率先向前走去。 姜苒看着魏廖的反应,心下一顿,见他离去走远, 姜苒慢慢垂下了头。 楚徹将姜苒与魏廖的反应看着眼里,并未动声色,他牵起姜苒的手“落了什么孤让全元去取。” “一个帕子罢了, 不必麻烦。” 闻言,楚徹的目光落在了姜苒身侧, 她随身的帕子正携带在那, 随后楚徹的目光落在姜苒正垂着的小脸上, 他看了姜苒片刻,随后开口“好。” 王岷帐中,钟老仔细检查了王岷的伤口,确如姜苒所言需要用缝合之术, 但术前必须先服几日汤药,钟老将药方写下,随后拿给军医们去抓药。 钟老给王岷把脉后又施了一剂针灸,待草药抓来,又亲自在药炉前抓药,姜苒跟在钟老身旁帮忙。楚徹与魏廖并坐在对面的太师椅上,二人的面色皆有些冷淡。 魏廖望着姜苒娇瘦了不少的身影,率先打破沉默,他看向身旁的楚徹“太子殿下,公主嫁来燕地多时,承蒙您费心照顾。” 楚徹听闻此言,并未看身旁的魏廖,他只唇边扬起一抹微冷的弧度“苒苒嫁入东宫,自是孤身边之人,谈不上费心。” 魏廖闻言一顿,他看着楚徹冷峻的侧颜“有殿下此言,微臣相信殿下定能护好公主,不在燕地受一分一毫委屈。” 魏廖话落,二人之间的气氛更加冷淡,楚徹侧眸看向魏廖,冷冷一笑“自然。”随后楚徹起身走向姜苒“不必忙了,军医留下便可。” 姜苒闻言一愣,随后她瞧着楚徹微冷的神色,放下了手中的东西“是。” 姜苒与钟老道别后,便被楚徹拉拽着一路出了王岷营帐。魏廖看着眼前的一幕,眸色愈深。 天色渐暗,营帐侧旁的篝火燃起,姜苒被楚徹拉着,一路踉踉跄跄小跑着回了帅帐。 待入了帅帐,楚徹才松开姜苒,他大步在前快走,姜苒只有小跑着才能跟上,此刻停下来,姜苒不由得低低喘息。 楚徹回头望了一眼小脸微红正不住喘息的姜苒,随后快步转过屏风,入了内室。 姜苒望着楚徹消失的背影,她不解楚徹为何突然会有这么大的反应,姜苒站在原地平息了气息,随后慢慢向屏风走去。 内室,楚徹正在更衣,见姜苒进来,他停了手中的动作“过来。” 姜苒依言走过去,随后她的小手慢慢解开他衣襟处的衣扣,替他将锦衣脱下。楚徹望着身前正低眉敛目,满是温顺的姜苒,缓缓开口“刚刚在营外,你们停下来,当真是因为你落了帕子” 姜苒闻言一顿,随后她的继续手上的动作,她将楚徹身上的衣服一层层脱下,只剩贴身的中衣。 “确实因妾身粗心落了帕子,才引得魏大人驻步想帮我取来。”姜苒的小脸微垂着,她轻声开口。 楚徹闻言眸色又深了几分,他伸手捏住姜苒的下巴抬起,他望着她的小脸良久,平平的扯了扯唇角“去备水。”他说罢松开紧捏着姜苒的大手。 姜苒闻言,转身退出了内室,她白嫩的下颚上被楚徹留下一道明显的殷红,姜苒让候在营帐外的全元备水,姜苒的心间有些乱,刚刚楚徹寻问她,便是心中起了疑。只是白日里楚徹并无如此大的反应,为何好好的在王岷营帐中坐着,忽的便生了怒气 楚徹现下怒气未消,姜苒不敢贸然回内室,她留在外室等候,看着全元带人将浴水抬入了屏风内后,又带人退下。 姜苒一直留候在外室,隔着一道硕大的屏风,姜苒在外室站了许久,却听不见内室有水声传来,正心间疑惑,便听见楚徹微冷的声音传了出来“愣在外面做什么” 姜苒闻言,心下不由得一沉,随后她慢慢的走入了内室,楚徹还同她离去一般,站在原地似乎未动。姜苒望着楚徹那已经彻底沉冷下去的神色,慢慢的走了上去,她的贝齿轻咬着下唇,随后她替楚徹脱下身上的中衣。 楚徹看着身前小脸微红的姜苒,随后伸手托起她的小脸“你何时能自己学乖些”他瞧着姜苒那略微怔愣的模样,松手入了浴水中“伺候孤沐浴。” 姜苒双手捧着楚徹的中衣愣站了片刻,随后她转身将楚徹的中衣挂入衣橱中,又回到木桶前。 姜苒站在楚徹身后,从前在临渊阁时,她也服侍他沐浴过,可那时是因他身上有伤,后来他伤好后,大多自己沐浴,来了军营后更是从未如此要求过,姜苒敢肯定,楚徹定是怒了,可她似乎并未做了什么事惹到了他,难道只因为她停下来与魏廖多言了几句 可是他为何当时不发作,一直压到如今呢 姜苒伸手将楚徹发冠间的玉簪摘下,随后解开他束起的黑发,姜苒拿了梳子替楚徹通开头发,他的发丝是极硬,同他那极倔的脾气一般。 姜苒将楚徹的头发梳通开后,放下手中的梳子,随后她的素手探入浴水中,撩起水花抚上楚徹的肩膀,他的肩膀坚实而宽厚,那偏麦色的肌肤衬着姜苒的小手晶莹洁白。 姜苒垂着头绕至楚徹身侧,随后她又撩起水抚上他搭在木桶边沿的手臂,楚徹的双眸紧闭着,他面上的冷峻之色并未有缓和。 内室里极安静,只剩下波动的水声,姜苒替楚徹洗好后,她的小手离开他那有些滚烫的肌肤,姜苒正要转身去拿擦身的绢布与干净的中衣,却忽的被从后拉住。 楚徹力道遒劲的大手将姜苒的细腕禁锢住,随后他不待姜苒反应,长臂一个用力,将姜苒拉入水中。姜苒被楚徹拉着,重心不稳的向后跌去,直直的跌入了浴水中。 姜苒下意识的惊呼,可下一秒,她的粉唇却被堵住,楚徹愤恨的啃咬着那片柔软,姜苒身上的层层锦衣一瞬被浴水浸透,随着楚徹的动作一件件凌乱开。 姜苒被这突如其来的动作,惊的慌乱,她下意识的奋力推开楚徹,她急急的喘息着,眼神中满是惊慌与惧意。 楚徹将姜苒的神情看在眼中,他原本有些灼热的神色慢慢冷淡下来,他眯了眯眸子长臂一伸推开了身上的姜苒,起身出了浴桶。 姜苒跌入浴水内,身子与长发皆被浸湿,楚徹出了浴水后,穿上中衣,直接上了床榻,他背对着她。 姜苒在浴水中愣坐了好一会,她当真不知如何惹怒了他。姜苒缓了缓受了惊吓的神思,慢慢从浴水中起身,她脱掉身上被浸透的衣服,随后寻了绢布将身子擦干,又到衣橱中拿了干净的中衣换上。 姜苒站在床榻边,她望着楚徹的背影许久,然后走至烛台前将内室的烛火一盏一盏的灭掉,借着月光,姜苒又慢慢的走回长榻前,爬了上去。 楚徹感受到了姜苒的动作,他原侧躺的身子忽然翻身平躺下,姜苒上了床榻,她感受着楚徹的反应,便侧身背对着楚徹,紧紧的贴着墙壁。 内室里安静的有些可怕,满是压抑,在这种气氛下,姜苒连大气亦不敢喘,她生怕再做了什么惹到了楚徹,可如此氛围下,姜苒的睡意也随之全无。 姜苒回想着今日发生的种种,除了她与魏廖忽然驻步,余下的她都是陪在外祖身边忙碌,倒是他与魏廖坐在一旁,姜苒想着,忽然思绪一顿,难道魏廖与楚徹说了什么 楚徹突然反应如此激烈,很有可能是魏廖说了什么触到了他的怒意楚徹本就不喜魏廖,若当真如此,姜苒不敢确定楚徹可会因此而为难魏廖,毕竟魏廖与外祖现在身在燕地,虽是因为王岷的伤事而来,可外祖是中山国丈、魏廖更是中山重臣,以楚徹对中山的态度,若是魏廖再说了什么惹怒了楚徹 姜苒忽然转过身,楚徹若是怒意未消,她不敢保证可会牵连到魏廖甚至外祖。魏廖毕竟身在燕地,楚徹若是想动他,再轻易不过,姜苒借着月光望着楚徹的冷峻的侧颜,她慢慢的从床榻上支起身子,靠向楚徹。 她的墨发顺着她的身姿垂下来,姜苒爬在床榻上,她支起上身,望着楚徹的俊脸,伸出小手轻推了推他“殿下” 感受到姜苒的动作,楚徹慢慢的睁开眼睛,目光所及,是月色下姜苒朦胧窈窕的身姿,她正支身在他身上,俯望着他。 楚徹瞧着姜苒,喉结上下动了动,却未开口。 “您生气了”她的粉唇还有些红肿,是因他刚刚的厮磨,眼前的人,吐气如兰,美目如星,正楚楚可怜的望着他。 姜苒的话与模样,让楚徹的眸色愈发深沉,他盯着姜苒半晌,随后伸手拍了拍她的腰肢“坐上来。” 作者有话要说  预收文嗜尔入骨 灯红酒绿上海滩,纵横嚣声洋场十里,无人不知念二爷。 念家二爷是从地狱里爬上来的人,过着的是刀头舔血的日子。曾闻念家在十几年前惨遭仇家灭门,唯有念二爷幸存下来。 十几年后,风云叱咤的上海滩,念二爷在血雨腥风中杀出了一片天,念家煊赫一时。曾经的仇家被念二爷一夜血洗,那一夜上海滩的天红了半边。 念白两家世谊交好,十年前世代公卿的念家一夜落寞,念母带着十五岁的念毅雄南下投奔江城白家,八岁的白绾绾静静的望着身前这个眉目冷峻,神色阴翳的少年,乖溜溜的将手中的糖递了上去。 念毅雄冷眼瞧着眼前这个粉嫩如团的小姑娘,接过她双手捧来的糖。 白绾绾惹不起,惹不起 念毅雄甜,很甜。 嗜尔入骨,拥尔入怀,不死不休。 男主乖戾阴狠,偏执狂,对女主嗜爱入骨。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卷毛吃不饱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共勉 5瓶;扶柒、白意° 3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47章 第 47 章 翌日姜苒醒时已时过午后, 她忍着酸疼无比的腰肢慢慢起身,屏风处设有一个镜台, 姜苒慢慢走到铜镜前, 触目的是颈间明显的痕迹,昨夜楚徹似故意般,不顾她躲闪, 不停的吻咬她的脖颈,姜苒的手指小心翼翼的触碰上, 还隐隐的泛着刺痛。 身上的痕迹,姜苒更是不敢低头去看,姜苒随意寻了一件披风裹住身姿,随后站在屏风后向外探头,楚徹并不在营帐中, 只有钟娘正轻声的打扫收拾着。 “钟娘。”姜苒见了,出声唤道。 钟娘闻声连忙放下手中的东西,她快步向姜苒走去“公主醒了可须奴婢传膳” 现下姜苒只觉得全身乏力, 一点胃口也没有,她摇了摇头“先备水沐浴吧。” 钟娘应声又出了营帐去备水, 姜苒便又回了床榻旁, 无力的靠坐在那, 如今脑海中依旧混乱一片,昨夜的情景让姜苒忍不住小脸泛红同时又心间羞涩难安。 钟娘命人抬水进来,她瞧见姜苒的面色,担忧的问“公主可是病了怎得面色这般红” 姜苒闻言, 小脸一瞬更红,她连忙低头躲开“无无碍的。” 待姜苒解下身上的披风,露出身姿来,钟娘总算明白姜苒是何故脸红。钟娘一边替姜苒沐浴,一边不忍啧啧的叹道“这殿下也太粗鲁些,不懂怜香惜玉。”钟娘说着又叹气姜苒“公主怎么不知服个软如此遭罪的还是您。” 姜苒本就羞红的面色被钟娘这几句话说下来,几乎红的滴血,她不由得怪嗔“钟娘。” 钟娘见此也只好心疼的叹了口气,从前钟娘担心楚徹不宠姜苒,冷落她。可如今钟娘更担心楚徹太宠姜苒,又不知怜香惜玉,惹得姜苒吃苦。 姜苒见钟娘不再说话,亦在心中叹气,她如何没有求饶服软只是楚徹根本不停她言语,甚至较之前更甚。 钟娘替姜苒更了衣,姜苒特意选了一件领口较小的曲裾,可奈何楚徹是故意留下的痕迹,她如何也无法用衣服全遮挡住,姜苒无奈,只得让钟娘寻些她平日里不常用的脂粉,敷在颈间的嫣红处,只可惜效果不甚明显。 姜苒从后山摘回了那稀缺的草药,然后按照药方配好汤药,发至各营中染疫的将士,如今疫情已得了缓解,钟娘说楚徹辰时便去各营间巡视探望染疫将士。 辰时姜苒闻言微顿了顿,昨夜他将近黎明时才肯放过她,竟辰时便有精神起身。姜苒携着钟娘去王岷营帐,外祖与魏廖已经在王岷处待了半日。 钟老见姜苒来温和一笑,倒是魏廖看着姜苒的眼神有些躲闪。昨日,终归是他有些激动了。 自姜苒嫁去燕地,他未有一日不想她,亦未有一日不挂念她,他时常在梦中惊醒,梦见姜苒满是委屈,泪流满面的小脸,他怕极了姜苒会在燕地,在楚徹身旁受委屈与欺负。 当他得知王上要派他陪钟老来燕地,可以见到姜苒时,他更是兴奋的失眠了一整夜,从中山至燕这一路,他恨不得片刻不停,早日到达燕地,早日见到他心心念念的人。 可是当他在楚徹身边见到姜苒时,他只觉得万箭穿心,疼得他几乎喘不过起来。他们中山最尊贵的王女,他从小呵护至大的女子,竟在楚徹身边活得那般小心翼翼。 她任由楚徹搂着她,就那样低眉顺目跪坐在楚徹身边,满是温顺乖巧,魏廖看着,只觉得双目刺痛,隐隐泛红。整个席间,无论他投去多少目光,姜苒都不敢抬头看他一眼,只因为她身边的那个男人正面色渐冷。 宴席结束后,他终有机会与她并肩走在一起,可她开口的第一句话,就让他浑身冰冷。他停下脚步质问她,惊动了那燕太子,他能清楚的望见姜苒眼中的惧意,她害怕的低头扯谎,满是谨小慎微。 那一刻,他只觉得心被人碾压撕碎,疼得让他失了理智,他捧在心尖的人,竟在燕地活得这般委屈求全,那一刻,他恨不能杀了楚徹,将姜苒带走。 姜苒看了看魏廖,见他躲开眼神,亦垂下眸,她走至钟老身边“王将军病情可还稳定” “尚算稳定,多亏了你每日施针替他续命,否则他熬不到我来。” “孙女能做的也只有这些,王将军的病只能靠您了。” 钟老掐算着时辰,随后对姜苒道“你按照我的房子抓药,去侧营中煎好,那些军医,我信不过。” 姜苒闻言称是,随后抓了药,带着钟娘去侧营中煎熬。因为王岷病了多时,一直在营中煎熬,致使营中总是高温,影响病情,楚徹便命人将煎熬的各种药炉都移至侧营。 钟娘在一旁生了火,然后看着姜苒将药草倒入药炉中,姜苒拿了团扇在一旁控制着火候,煎药着实是个磨人的活,若不时时看着,一不小心便会影响药效。外祖不信那些军医,也是有原因的,楚徹营中的军医也都是些医术较高之辈,外祖让他们煎药,他们自是不愿,就交给仆从,而仆从又多不懂医术,往往煎失了药效。 姜苒静心拿着团扇在药炉前望着火候,慢慢的扇动着。钟娘亦静心的陪在一旁,忽然侧营紧闭的门帘被撩开,有脚步声踏进来,姜苒闻声抬头,便见魏廖走了进来。 魏廖先是看了看姜苒,随后目光落到钟娘身上“钟娘,我与公主有话要说。” 钟娘闻言一顿,随后她回头望了望姜苒,姜苒看了魏廖片刻“钟娘不是外人。” 魏廖闻言不语,只一动不动的盯着姜苒。 姜苒与魏廖僵持了片刻,见他不肯退让,如此一直僵持下去也不是办法,只得对钟娘点了点头。 待钟娘退下后,侧营内只剩下姜苒与魏廖,空气一瞬陷入了寂静。 良久,魏廖才向姜苒走去,姜苒也放下团扇,从矮椅上慢慢起身。 “昨日是我太过冲动,你可有怪我”魏廖站在姜苒身前,温柔的声音中透着自责。 姜苒瞧见了魏廖面上的愧色,她摇了摇头,轻声道“没有。” 魏廖闻言原本微垂的眼眸抬起,他望向姜苒的小脸“那燕太子可有”魏廖的话突然一顿,他的目光全部顿在姜苒白皙颈子上那一个个嫣红的痕迹。 姜苒感受到魏廖的目光,她一瞬反应过来连忙伸手抚上脖颈,遮挡住。 营帐内的空气又一瞬恢复寂静,药炉上蒸汽滚滚,盖子正被翻滚的汤药顶起又落下,深色的药汁顺着炉壁不住的淌下。慌乱间姜苒想寻绢布将药炉拿下,可如何也寻不到,汤药正不停的顺着炉壁留下,姜苒下意识的想用素手去端,那滚烫的药汁便迸溅在她素手上。 那药汁灼热,疼得姜苒一顿,魏廖见了连忙拉过姜苒的小手,她的衣袖上亦溅满了药汁,魏廖握着姜苒的左手,随后将她腕间的衣袖推上,她的藕臂洁白粉嫩,一丝瑕疵也没有,魏廖望着,心间忽然一顿,他似乎想起了什么,如若他没记错,姜苒的守宫砂就点在左臂上。 多年前在中山王宫,姜苒只有三岁,钟王后亲手为她点了守宫砂,那时姜苒年少不知事,她跑到他身前,将衣袖拉起,将那粉嫩柔软的小胳膊递给他看,似乎在炫耀什么稀奇的玩意,还硬要拉开他与姜铎的衣袖,看看他们有没有 魏廖紧握着姜苒的手腕,他的眸色一深再深,亦同他手上的力度,姜苒被魏廖捏的生疼,她下意识的就想抽回手腕。 “魏哥哥,放放开我。”姜苒挣扎着想要挣脱开魏廖的禁锢。 可魏廖只怔愣的望着姜苒那一截洁白的手臂,他手上的力度不减,任由姜苒如何挣扎,也不放开分毫。 魏廖望向姜苒的小脸,那是他牵挂了近二十载的容颜,魏廖的眸中满是难忍的痛色,下一刻,他不顾她的挣扎,将她拉入怀中紧紧的禁锢住。 楚徹从染疫的营中巡视完,一路赶回帅帐却不见姜苒身影,守帐的侍卫说姜苒带着钟娘去王岷处了,全元问楚徹可需备膳,因他从辰时用过早膳后便一直忙碌至今。 楚徹闻言脚步未顿“先去王岷营帐。” 全元跟在楚徹身后一路赶去王岷营帐中,营帐内钟老一人,楚徹寻问了姜苒去处,又一路寻去侧营。 姜苒着实被魏廖的动作惊的不轻,她奋力的挣扎,可她娇软的力气,终究是抵不过成年的魏廖,姜苒挣扎无果,只能安静下来劝说“魏廖你放开我,我已嫁做人妇,你这样,不合规矩。” 魏廖见姜苒不再挣扎,将她搂得更紧,他忽略了姜苒的话“苒苒,让我带你走吧,天涯海角,我们隐姓埋名,我定会尽我全力爱护你。” “我不忍你在楚徹身边这样小心翼翼的度日,我舍不得你终日的伏低做小,就让我护着你好不好” “我后悔了,真的很后悔,我不该放任你来燕地,不该让你嫁给燕太子。”魏廖紧紧的抱着姜苒“我可以舍弃中山左相之职,可以舍弃魏家,我可以不忠不孝,只要你答应让我带你走,天下之大,总有我们容身之所。” 魏廖的怀抱是颤抖的,姜苒的心又何尝不是被他惊吓的颤抖。 “魏廖,我只当你是兄长,从未有过儿女之情,你放开我” “那你对楚徹就有儿女之情吗”魏廖闻言质问。 姜苒被质问的一顿,她对楚徹有男女之情吗 魏廖不待姜苒回答“我知道你不爱他,也知道你不爱我,但我不会强迫你,我只想带你离开燕地,离开燕太子。” 楚徹走到侧营处,见钟娘等候在外面,楚徹有些意外的挑了挑眉“良娣在里面” 钟娘见楚徹来不由得一顿,她下意识的点了点头“还还有” 楚徹未等钟娘回话,率先撩开营帐的帐帘,走了进去。 作者有话要说  咳咳咳,不好意思,开虐了。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2017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卷毛吃不饱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白意° 3瓶;吃成一口小胖子 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48章 第 48 章 楚徹的步伐顿在了营帐内, 他望着眼前紧紧相拥的二人,面色一瞬沉冷如凛冬寒冰, 他的眸中闪过杀意。 姜苒与魏廖皆意识到突然走进来的楚徹, 二人皆是一愣,随后姜苒一瞬反应过来,她连忙挣脱开魏廖的怀抱。 营帐内的气氛降至了冰点, 楚徹的目光落在姜苒身上,她身上的曲裾有些褶皱凌乱, 墨发亦松散开,随后楚徹看向魏廖,他向他们走去。 姜苒能轻易的感受到楚徹身上的寒气,楚徹的手臂用力握住姜苒将她拉至身边,随后他的长剑出鞘, 架在魏廖的脖颈之上。 电光石火之间,凛冽杀意迸发而出。 姜苒被眼前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吓的惊呼,她连忙拉住楚徹的手臂, 声音已带了哭腔“殿下,不要” 魏廖感受着楚徹的动作, 他并未动, 他亦冷眸瞧着楚徹, 没有半分的退让。 楚徹握着长剑的大手缩紧,他的手背上有青筋暴起,他的冷眸眯了眯“你若非因王岷伤事而来,孤定要了你的狗命。”他似乎极力的隐忍, 对着魏廖“滚” 魏廖看了看楚徹身旁已经被吓哭了的姜苒,他向后退了一步,他的脖颈从楚徹那杀意凛凛的长剑上离开“与王女无关,皆是我一厢情愿所为,燕太子殿下要杀要剐冲我来。” 楚徹闻言冷冷一笑,随后他反手将长剑抵在魏廖的胸膛,他的剑尖直直对着魏廖的心脏“你真以为孤不会杀你” 姜苒见此,下意识挡在楚徹与魏廖之间,她的声音满是惊慌与焦急“殿下,求您不要” 随后姜苒回头冲着魏廖低吼道“魏廖,你退下” 楚徹看着挡在魏廖身前的姜苒,冷眸紧眯。 魏廖望着姜苒布满泪痕的小脸一顿,他看着挡在自己身前的姜苒心间沉痛无比,随后他犹豫许久,终是向后退了几步,转身而出。 魏廖离开后,营帐内只剩下姜苒与楚徹,姜苒还同刚刚那般的姿势,面对着楚徹。 他的眸底透着血红,周身冰冷无比,他手中的剑还同刚刚那般举着,就在她脖颈侧几寸处。 姜苒望着楚徹,心间不由得一抖一抖,那横在她脖颈旁的长剑正寒光凛冽,姜苒甚至能清晰的闻到那上面,常年浸血后的血腥味。 楚徹垂眸望着身前的姜苒,随后他手中举着的长剑重重的落下,他的剑尖敲打在地上,发出叮当的响声。 姜苒被那声音吓的身子一抖,刚刚那一幕,她百口莫辩。 姜苒望着楚徹张了张口,她还未出声,下一刻,他的大手便握上她那纤细还满是他昨夜留下吻痕的颈子,他下手极狠,未留一丝的情面。 姜苒的小脸一瞬涨红,她本就一片空白的大脑,涌上了强烈的窒息感。倒是她眼中的泪水不受她控制的一滴滴落下,在她的小脸上汇成溪流,在她白嫩的下颚处,一滴一滴的滚烫的泪珠砸在楚徹的手腕上。 楚徹紧紧的盯着姜苒,他手上的力道未松,他握着她的脖颈,将她拽至身前,他迫使她满是泪痕的小脸扬起,他手上的力度不住加重“孤可与你说过,离他远些” 随着楚徹不断加重的力道,姜苒已经难以喘上气来,她纤细的长颈如同姜花那脆弱的花茎,只需楚徹再稍稍用力,便可折断。 楚徹极怒的模样在姜苒眼前慢慢模糊,姜苒感受到了死亡前那清晰的窒息感。 楚徹望着姜苒慢慢迷茫的双眸,忽的松手放开她。而她似乎濒临溺亡的鱼,只能无力的低低喘息着,姜苒尚未缓过气息,下一刻,楚徹手中寒光凛冽的长剑挥了过来。那一瞬,姜苒以为楚徹要杀了她。 楚徹手中的长剑划开姜苒腰间的束带,随后着束带断开,姜苒身姿上的衣裙也一件件松散开,楚徹手中的长剑同前世那般,轻佻的一件件将姜苒身姿上的衣物划破挑下,直到她洁白玲珑的身子展露在他眼前。 在她雪肤之上,昨夜火热的痕迹还未消,可是昨夜那撩人心弦的气氛却早已消失的干净彻底,如今留有的唯有心间的寒冷。 他的长剑抵在她的心口,姜苒随着楚徹一步步的前进,一步步的向后退去,直到她的小腿撞到了长案上。 楚徹不再向前,他的长剑离开姜苒的心口,随后他挥动手中的长剑,将长案上摆放的药炉悉数打落在地。 药炉被摔碎在地,发出激烈的响声,姜苒的身子又是一颤,可下一瞬她被楚徹用力一推,重重的摔在硬实的长案上。 钟娘忧心的候在营帐外,待听见营帐内激烈的东西破碎声音,钟娘担心的想要进入营帐内,却被营帐外的全元制止住。 姜苒的背后摔在长案上,那硬木硌得她生疼,姜苒下意识的向从长案上起身,可是身前的楚徹,已经撩开锦衣下摆,压了下来。 姜苒身上的每一次都透着生疼,她的哭声已经渐近无力,可楚徹似乎未想放过她,他滔天的怒气,似乎仅有这唯一的方式可以在她的身上发泄掉。 姜苒的身子不停的颤抖,她再次感受到了如同前世那般的羞辱与痛苦。 良久,楚徹用力甩开姜苒,他俯视着她狼狈的身姿,随后抬起她的下颚“孤真是眼瞎了才会看上你。” 楚徹带兵离开了军营,而姜苒亦被楚徹禁足在帅帐中,外祖医好了王岷,姜苒知道楚徹不会为难外祖,也会暂时放过魏廖。 楚徹对外称姜苒生病,不许钟老与魏廖探望,钟老心中担忧不已,姜苒知道如若外祖离开燕地回中山前不能见她一面,定会惹得他老人家担心忧心。 姜苒心中正焦急,楚徹下了军令,侍卫们定不会放她出去,可楚徹现今身又不在军营,即便她想面见求情,亦是行不通。 姜苒焦心不已,她以为此番她定见不到外祖了,却不想外祖临行那日,全元出现了帅帐中,全元对着姜苒一礼“良娣,殿下口谕,许钟老入帅帐与您辞别。” 姜苒闻言,心间一顿,她对全元点了点“替我多谢殿下。” 姜苒终是见到了外祖,钟老看着姜苒满是心疼,随后他重重的叹了口气“廖儿已经同我说明了缘由。” 姜苒闻言一顿,随后她对外祖道“魏哥哥虽一时冲动,可却是因为不想我在燕地受苦,您莫怪他。还有就是替我告诉他,我在燕地很好,殿下亦待我很好。”姜苒说完沉默了许久,随后似乎忽然想起了什么“此事千万不要告诉父王与母后,我不想魏哥哥因此事而受累。” 钟老听完重重的叹了口气,他望着姜苒,满是不忍“终究是我们老一辈对不住你。” 姜苒闻言鼻子一酸,她摇头“与您无关,与父王无关,是我命至此,躲不掉的。” 钟老沉默良久后,想了想开口“那燕太子绝非池中之物,日后这天下之事又谁能够说得准呢你既嫁来,只需恪守本分,照顾好自己。至于对中山的图谋,那是男人们的事,你又何须为难自己” “外祖不过一介太医,护不住你母亲,亦护不住你,从不求你们显贵,只盼望着你们此生平淡幸福。”钟老重重一叹,满是惆怅“可终究造化弄人啊” 钟老离去后,姜苒在帅帐中愣坐了许久才缓缓回过神来,每日只有钟娘陪在姜苒身边,可按规矩,钟娘夜里不能留宿在帅帐中。 丁卯年十月末,燕地最后一场大雨从燕南的天空中砸了下来,滚滚的闷雷与闪电似乎意识到了这是最后的喧嚣,毫无停歇落入人间。 姜苒躺在床榻上,她将身子悉数躲藏在被子内,可是外面响亮的雷声还是不断的砸入她的耳中,姜苒被吓的身子一颤一颤,她被雷声折磨了一夜,直到天色方亮时,才小脸挂满泪痕的睡去。 楚徹带兵厮杀在燕赵前线,趁着这场暴雨,楚徹亲自带兵偷袭了赵军的营帐,赵军十余里连营被楚徹一夜带兵屠杀,最后直逼赵军帅帐。 凯旋归城,大雨还不住的砸下,滚滚的闷雷声似乎在庆贺他的胜利,将士们一路情绪高涨的策马在雨中。 楚徹眸色深沉的望了望的这雷雨电闪,楚徹入城后,直入郡守府,他脱下满身血色的战袍,随后命全元备水沐浴,外面的大雨没有一丝一毫的停歇,闪电透过窗牖将室内晃耀的一亮一亮。 楚徹不去看那光亮,他闭上眸子,可眼前那张小脸愈发清晰起来,她是怕极了雷电声的。脑海中那本模糊的模样身影渐渐清晰,楚徹猛然睁开双眸,他从浴水中起身,换了干净的中衣,他走至窗牖前重重的关上,似乎如此便可将雷电声隔绝在屋外,楚徹灭掉室内的烛火,随后躺在床榻之上。 屋外的雷电声并未因关上的窗牖而有丝毫的减弱,楚徹挥开在脑海中盘旋的姜苒的身影,她敢做出那等水性杨花之事,他不休她已是大恩。 作者有话要说  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预收文嗜尔入骨 灯红酒绿上海滩,纵横嚣声洋场十里,无人不知念二爷。 念家二爷是从地狱里爬上来的人,过着的是刀头舔血的日子。曾闻念家在十几年前惨遭仇家灭门,唯有念二爷幸存下来。 十几年后,风云叱咤的上海滩,念二爷在血雨腥风中杀出了一片天,念家煊赫一时。曾经的仇家被念二爷一夜血洗,那一夜上海滩的天红了半边。 念白两家世谊交好,十年前世代公卿的念家一夜落寞,念母带着十五岁的念毅雄南下投奔江城白家,八岁的白绾绾静静的望着身前这个眉目冷峻,神色阴翳的少年,乖溜溜的将手中的糖递了上去。 念毅雄冷眼瞧着眼前这个粉嫩如团的小姑娘,接过她双手捧来的糖。 白绾绾惹不起,惹不起 念毅雄甜,很甜。 嗜尔入骨,拥尔入怀,不死不休。 男主乖戾阴狠,偏执狂,对女主嗜爱入骨。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长成葡萄的提子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49章 第 49 章 燕地十二月, 大雪封疆的凛冬时节,十里连营外堆满了积雪, 五日前, 前线传来捷报,楚徹调遣集中兵力,一转先前对赵军防守试探之势, 率先向赵军发动进攻。历时两月,楚徹领兵将赵军彻底逐出燕南八郡, 并乘胜追击,一举夺下燕赵边境处,赵国的两座戍边城池。以此城池为基,彻底切断了赵军与燕南的疆土联系。 姜苒坐在帅帐中,钟娘烫了一个手炉递到姜苒手中, 十二月的燕地,大雪压境后,北方的透骨寒冷彻底显露出来, 姜苒南下来营中前未想过自己会停留这些时日,如今她被楚徹禁足在帅帐中已有两月, 气候渐凉, 她从幽州带来的衣物也显得单薄。 自捷报传来, 姜苒的心又开始惴惴不安,她不知她要如何面对楚徹,那日在侧营中的情景同前世的疼痛交织着,将她的心戳的千疮百孔。 帅帐中燃了火炉, 姜苒着了最厚的一件曲裾又在曲裾外披了一件玉兰色的云肩,钟娘坐在姜苒身旁绣荷包,姜苒便又捧起从幽州带来的仅有的两卷医书,被禁足的两月间,姜苒也只有这两卷医书作伴,从前晦涩难懂的医书,如今姜苒不过半日就能从头至尾的通读一边。 “公主,可需奴婢替您煮壶热茶”钟娘见姜苒小小的身姿蜷缩的靠坐在席上,似乎起了倦意。 若是往日,钟娘便劝了姜苒去午睡,可是昨日营中传来消息,说楚徹几日前带兵从一郡凯旋,今日便能归营。 姜苒确生了困意,她想了想,随后对钟娘点头“好。” 钟娘闻言放下手中的荷包,起身出了帅帐,姜苒便又握着手中的医书看起来,奈何今日睡意来势汹汹,钟娘才出营没多久,姜苒便抱着书卷在长案旁睡去。 楚徹带兵归营,徐陵远早早的便带人在营外相迎,见楚徹的身影渐渐清晰,徐陵远带着将士单膝跪地,高声恭贺“恭喜殿下凯旋” 楚徹免了众人礼,翻身下马,他将手中的马鞭丢给一旁的贴身军士,看向身旁的徐陵远“姜苒如何” “良娣恪守殿下命令,两月来从未踏出帅帐半步。” 楚徹闻言未再说什么,随后抬步向营中走去,徐陵远与一众将士跟随在侧,楚徹直接回了营帐,全元识相的留候在了营帐外。 帅帐的帘栊已换成了最厚重的料子,楚徹伸手撩开,随后沉着面色踏了进去。 钟娘正捧了煮好的热茶来,见全元候在帅帐外,心知是楚徹回来了,犹豫着要不要将热茶送进去,全元便开口了“钟姑姑,殿下在营内。” 钟娘闻言了然,瞧了瞧手中捧的热茶,直接递给了全元“外面凉,我新烹的热茶,您驱驱寒。” 全元见了一愣,随后连忙道谢接过,钟娘便同全元一起候在营帐外。 帅帐内很安静,天色尚明,或因有些幽暗,营帐内燃了两支烛火,楚徹刚踏入营帐,便瞧见了那蜷缩在他长案旁的娇小身影,她似乎是睡着了。 楚徹下意识的放轻脚步,慢慢走了过去。姜苒正缩在长案后的软席上,她的半张小脸埋在云肩里,她怀中还捧着一卷书,正摇摇欲坠。楚徹见了伸手将姜苒捧在怀中的书卷抽了出来,放在一旁的长案上。身旁的人并未因他的动作而惊醒,依旧睡的深沉。 楚徹慢慢俯身蹲下,他盯望着姜苒的小脸,她似乎睡的很沉,呼吸声有些重,两月未见,她倒是一如从前的粉雕玉琢,这些日子的禁足,倒是将她养的愈发白嫩了。楚徹瞧着姜苒泛红的小脸半晌,忽的察觉出了不对,他伸手探上了她的小脸,果真有些烫人。 楚徹眯了眯眸子,他起身向帅帐外走去,钟娘正与全元闲聊,见楚徹沉着面色出来,心下一沉。 “去换个军医来。” 钟娘闻言心上一紧“良娣怎么了” 楚徹冷眸瞧了瞧钟娘未语,随后转身回了营帐。 钟娘愣在帐外,想着那日在王珉侧帐中的情景,不禁揪心,这才进去多久,怎得又发生了争执还要唤军医钟娘焦心难耐,却又不敢贸然闯入。 全元见了出言安慰“殿下并未动怒,想是无碍的,钟姑姑同我一起去唤军医吧。” 楚徹又回了营内,姜苒还同刚刚那般睡着,楚徹盯了姜苒半晌,终是俯身将她从软席上抱起,转过屏风入了内室。楚徹将姜苒放在床榻上,解下她身上的云肩,展开被子将她裹住。 钟娘急急的同全元请来了军医,借着机会,钟娘和军医一同入了帅帐,见外室无人,钟娘先向内室望去,只见姜苒躺在床榻上正沉沉睡着,而楚徹侧坐在床榻旁。 钟娘揪着的心放了下来,请了军医进来,把脉后说姜苒着了寒凉,只需开服驱寒疏散的药便可,钟娘又随着军医一起退下,心中不忍自责,竟未发现姜苒染了寒凉。 煎好了药,钟娘接过军医端来的药,端入了帅帐中,楚徹见钟娘端了药进来,从床榻前起身,坐在了一旁的太师椅上。 钟娘将药放在一旁,然后侧身坐在了床榻旁边,她坐在那,刚好将身侧的楚徹挡住,钟娘轻声唤姜苒,唤了多声,姜苒才朦胧的半睁开睡眼。 姜苒有些迷糊,她看着身前的钟娘,喃喃道“我怎得睡着了” 钟娘见姜苒醒了,慢慢将她扶起,话语中满是自责“都怪奴婢粗心,让您着了风寒。”她说着,端起了一旁的汤药。 姜苒只觉得小脑袋沉沉的,她摇了摇头,似乎想清醒些,待她瞧见钟娘端在手中的汤药,一瞬清醒过来“这是什么” 姜苒虽懂医术,每日替别人开方煎药,可一到自己身上,向来是能躲就躲,她是极怕吃药的,深觉那东西苦涩难咽。 “是军医开的驱寒的汤药,”钟娘瞧着姜苒小脸上的表情,知她又是怕喝苦汤药,钟娘盛了一勺汤药送至姜苒唇边,出言哄道“奴婢给您备了蜜饯,解口苦的。” 姜苒连忙将小脸撇开“我喝些热茶驱寒就好了,不必喝这东西。”她早察觉出身子困乏,凉浸浸的,才许了钟娘去备热茶,谁想到一觉醒来,热茶变成了汤药。 钟娘就知姜苒会躲,她叹了口气“您还是喝些吧,喝几口也好。” “钟娘,那太苦了,我不想喝。”姜苒见钟娘又将汤药送到嘴边便开始撒娇“我喝热茶就好了,求你了,钟娘。” 钟娘闻言满是为难“这” 姜苒见钟娘开始动摇,便拉着钟娘的衣袖继续撒娇“钟娘,你最好了,你把这东西倒掉,给我烹茶喝吧。” 钟娘无奈的叹了口气,正要妥协,身后忽的传来一道冰冷不可抗拒的声音。 “必须喝。” 楚徹从钟娘身后的太师椅上起身,看向床榻上的姜苒。 姜苒的身子猛然一僵,她还未反应,楚徹便从钟娘手中接过了汤药,楚徹让钟娘退下。 姜苒半倚在床榻上,愣愣的望着突然出现的楚徹。楚徹坐在床榻边,他看着姜苒,将她那畏怕的小模样尽收眼底,楚徹眯了眯眸子。 他冷着面色,盛满了一勺汤药送至姜苒唇边“张口。” 姜苒还未从怔愣中回神,她的心一瞬收紧,脑海中可怕的记忆,随着眼前人的模样,渐渐清晰起来,让她一时难以喘息。 楚徹端着勺子等了半晌,见姜苒一动不动,他的眸色更冷了几分,他的耐心似乎被耗尽了,楚徹将勺中的药汤倒回瓷碗中,随后将手中的勺子重重一丢,勺子摔碎在地上,姜苒被那破碎声吓的身子一抖。 楚徹不待姜苒反应,他伸手捏住姜苒的下颚,迫使她张开口,随后他端着手中的药送至她嘴边,强迫的灌了下去。楚徹将碗中的药悉数灌下,随后他松开姜苒,将手中的碗也摔碎在地上 姜苒被那汤药呛的直咳,浓黑的药汁顺着她白嫩的下巴流淌,她身上的衣襟也被药汁染脏了。 楚徹瞧了瞧姜苒那略狼狈的模样,随后从床榻前起身,转身走了出去。 楚徹出了营帐看着候在外面的钟娘“进去照顾良娣。”随后向外走去,全元连忙跟上。 楚徹一路去了徐陵远帐中,徐陵远看着走进来的楚徹一愣,他俯身行礼“殿下,您怎么来了。” 楚徹懒懒的抬了抬手,然后靠坐在一旁“明日整军前往太行山,支援你父亲。” “是。”徐陵远点头,他看着楚徹,觉得楚徹不应该就因此事而亲自来营帐中找他,徐陵远想了想,试探的问“良娣惹您生气了” 楚徹闻言眉头一蹙,他冷眸瞧向徐陵远。 徐陵远见此便知是被自己猜中了,他走到楚徹身旁坐下,出声劝道“属下虽不知良娣如何惹得您动怒,但您罚了她这些时日,也该开恩了。” “女人嘛,您罚她自是乖巧些,可若是罚过头了,日后就难哄了。” 楚徹闻言哼笑一声,他瞧向徐陵远,挑了挑眉“你好像很懂” 徐陵远见此,连忙摇头“不不不,属下跟着殿下,常年见不到一个姑娘,都快成和尚了。” 楚徹闻言面色一变,徐陵远也意识到自己失言,他挠了挠头,开口狡辩“不是不是,属下就喜欢军营生活,每日和兄弟们在一起。”徐陵远说完嘿嘿一笑,解释道“属下家中不是有个作天作地的妹子吗,属下直言,良娣比起徐陵娇,那可是温柔贤淑百倍。” 温柔贤淑 楚徹冷冷一笑,他看向徐陵远“孤今夜宿你这,你自己去找地方。”楚徹说完不待徐陵远反应,率先起身入了内室。 徐陵远兀自愣在了椅子上,他怔愣了半晌,总算明白楚徹为何来他帐中了。 原是和他女人闹别扭,没地方住了。 徐陵远不由得心疼他们叱咤风云的太子殿下,竟也能有今日这地步,可是徐陵远转念一想,察觉出不对,凭什么楚徹与姜苒闹别扭,最后是他没地方住 作者有话要说  一更,等二更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粟粟 8瓶;theont404、吃成一口小胖子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50章 第 50 章 姜苒还同楚徹离去时那般愣坐在床榻上, 钟娘在旁收拾一地的狼藉,不忍的偷偷抹泪, 明明刚刚还好好的, 怎么她刚出去就又成了这副场景 钟娘将地上的碎片收拾好,转出屏风倒掉,钟娘站在外室将眼泪擦干, 才又转回了内室。姜苒身上的曲裾染了污渍,钟娘伸手帮姜苒换下。 钟娘瞧着姜苒仍怔愣的模样, 鼻子又是一酸“公主,其实魏大人一直牵挂您,您听奴婢的劝,随魏大人走吧。” 钟娘从前只觉得楚徹是个性冷的人,虽待姜苒冷淡, 却从未有过欺辱之事。前些日子楚徹更是待姜苒极为宠爱,钟娘以为姜苒总算得了楚徹的心,往后的日子也好过了。 可那日她见魏廖面色沉重的出来, 营内又响起了破碎的声音,钟娘便知出了什么事。后来楚徹从营中出来, 钟娘连忙跑了进去, 那情景看得钟娘刺心刺目。 再后来姜苒就被禁足在帅帐中, 钟娘被魏廖叫去,魏廖生怕楚徹会伤害姜苒,钟娘想着那事,只好对询问的魏廖扯了慌。钟娘即便不问魏廖在营中发生了何事, 也猜测的七七八八,她是一路看着姜苒与魏廖长大的,魏廖对姜苒的情义,钟娘早就看在眼里,可是造化弄人。 钟娘虽怨魏廖太过冲动,不顾姜苒的处境,可却不得不承认,姜苒若是嫁给魏廖,绝不会受这般的屈辱,更不必伏低做小为人妾室。 姜苒听着钟娘的话一愣“钟娘你说什么” “魏大人让奴婢转告公主,如若您想离开燕地,他定想尽一切办法将您接走。”钟娘说着拉起姜苒冰冷的小手“公主,同魏大人走吧,奴婢不想您在这地方受罪。” 姜苒愣望了钟娘许久,随后抽回小手,她低下头“钟娘,不要再私下与左相联系了,若是被楚徹发现,祸端无尽。” 徐陵远自寅时便开始整军撤营,至未时先锋军随楚徹车马率先上路前往太行山脉。姜苒在楚徹营中并无多少行李,从幽州带来的草药也用的七七八八,钟娘很快整理好了行李,不一会全元来帅帐中接姜苒,出了帅帐范围,便见驷马高车停等在那。 “是要回幽州了吗”姜苒问向身旁的全元。 全元闻言摇头“殿下要整军向西,支援徐贲将军。” 姜苒闻言脚步一顿,她试探的问“那我可是要先回幽州” “殿下吩咐,良娣随军同行。”全元说完,将姜苒送至马车旁,命人抬了杌凳,钟娘扶着姜苒上了马车后,全元低声对钟娘道“殿下不在车内,姑姑随良娣上车吧。” 姜苒见马车内没有楚徹的身影,略略松了口气,姜苒想着楚徹的种种,他定是同她厌恶他一样也厌恶着她,可是楚徹为何不将她送回幽州,他完全可以将她送回然后禁足在东宫。可他为何要将她一直随军带着是怕她逃走吗还是他怒气未消,不想这般轻易的放过她 十二月的燕地是极冷的,马车很大,却没设暖炉。姜苒将窗牖关紧,如今她身上着了最厚的衣裙与云肩,可还是抵不住冷风一吹,钟娘亦没有厚重的衣服,天气越来越冷,若是再这般同楚徹奔波至燕西,她与钟娘都会冻病。 姜苒在马车上颠簸了半日,待天色彻底暗下来时,马车方停,不知是到了何处的驿站,钟娘扶着姜苒下了马车,然后由全元领着,入了一处屋舍。 驿站内有仆妇抬了热水进来,全元对姜苒道“良娣先沐浴更衣,待殿下回来时再同您一起用膳。” 钟娘与姜苒闻言皆是心下一紧,钟娘瞧瞧了姜苒,随后对全元道“知道了。” 全元闻言,俯了俯身,退了下去。 钟娘先是将屋舍的门落了锁,又回到姜苒身边,钟娘看着热气氤氲的浴水“奴婢服侍您沐浴吧。” 姜苒颠簸了这一路,身上早已凉透,她依言脱了身上的衣裙,屋舍内有两个暖炉,如今只燃了一个,姜苒瞧了,让钟娘将那个也点燃。 热水让姜苒冻的麻木的身子稍稍回了温度,屋舍内钟娘与姜苒皆是沉默,只剩下水声荡漾。全元刚刚说楚徹会来,让姜苒与钟娘的心一同揪了起来。钟娘害怕楚徹再次对姜苒动粗,钟娘一边帮姜苒洗身子,一边掉眼泪,随后钟娘不忍的开口“公主,一会殿下来,您无论如何都要顺着他切不可与殿下争执,一切一切都听他顺他。” 钟娘越说,越替姜苒觉得委屈,眼泪更是掉个不停。 姜苒瞧着钟娘不住掉泪,她湿漉漉的小手从浴水中伸出,抚上钟娘的面庞,擦拭着她面上的泪,安慰道“我会的,您不必担心,一会儿早些休息。” 姜苒出了浴,换了干净的中衣后,又寻了件云肩披上,钟娘唤了驿站内的仆妇进来将浴水换掉,随后陪在姜苒身旁等楚徹。 等了小半个时辰,屋舍的门被推开,是全元带人端了饭菜进来,他朝姜苒一礼“良娣,殿下说不必您等他了。” 全元话落,钟娘和姜苒皆松了口气,钟娘原本有些沉重的面色有了缓和,她朝全元笑了笑“知道了知道了。”说着伸手接过饭菜摆在长案前。 全元瞧着钟娘的反应未说什么,又带着人退下。 知道楚徹不来,姜苒揪着的心也放了下来,姜苒让钟娘坐下来同她一起用膳,用膳后,姜苒便遣了钟娘去休息。 钟娘同样放下了心,她亲自将碗筷端了下去,姜苒送钟娘出了屋舍的门,见钟娘背影走远,将门合上落了锁。 姜苒将屋内的烛火悉数灭掉,随后借着渗透进来的月光上了床榻,展开被子将自己裹紧。 因军中出了点事,待楚徹忙完已近亥时,全元问可需备些晚膳,楚徹似乎没了胃口,遣了全元去休息,随后独自向屋舍走去。 长廊上的烛火明亮,屋舍内却已是一片漆黑,想着时辰已晚,楚徹只微蹙了蹙眉,他伸手推门,却感觉到一股阻碍之力。随着他手上的力度加重,那阻碍之力更强,楚徹的面色一瞬冷了下来。 姜苒是在敲门声中惊醒的,她拥着被子愣了片刻,随后声音微颤着问道“谁” 她话落,敲门声停了下来,安静了片刻,随后是重重的一砸。 “孤。” 姜苒的身子一颤,她慢慢的下了床榻,又慢慢的走到门前,隔着门姜苒就已经能察觉出楚徹的怒气,她的心再次揪起,她磨蹭了半晌,才慢慢开了锁。 她刚将门锁打开,木门便被楚徹从外用力的推开,姜苒连连后退数步,她呆站在那,看着门外的楚徹。 长廊上的烛火将他的背影照亮,逆着光姜苒瞧不出楚徹的神色,他似乎刚从外面回来,周身裹着的寒气却让姜苒忍不住的一颤。 “你你怎么来了”姜苒被楚徹紧盯着,一时不知该如何开口。 楚徹闻言,怒意更重“孤不来,谁来魏廖吗”他说着走了进来,将门重重的摔上,随后落了锁。 姜苒被吓的身子一抖,她又向后退了数步。 楚徹瞧着姜苒的反应冷冷一笑,随后他收了目光,直入了内室。 姜苒见楚徹入了内室,她却没有勇气随着他的脚步回床榻,姜苒愣站在原地,她不住的想,若是她现在开门跑出去,楚徹可会将她抓回来 楚徹在黑暗中脱了衣服,随后上了床榻,楚徹在床榻上等了半晌,仍不见姜苒进来,他自在门外发现姜苒锁门便一直压制的怒意涌了上来“滚进来” 姜苒被吓的身子猛然一抖,她心间害怕,可她更害怕再次激怒楚徹,姜苒极慢的向床榻处走去。绕过屏风,姜苒借着昏暗的月光看清了床榻上的楚徹,他闭目平躺着,剑眉紧蹙,不耐之色轻易可见。 姜苒的脚步迟钝住,她不敢也不想再向前走一步。楚徹躺在床榻,感受着姜苒又停下来的步伐,随后他猛然从床榻上起来,大步朝姜苒而去。 姜苒的身子一瞬僵住,她还未反应,楚徹已经走至她身前,他将她紧抵在屏风上,楚徹紧捏着姜苒的下巴,极怒俯视“你这么怕孤,怎么还敢背着孤做苟且之事不怕孤杀了你” 楚徹俯视着姜苒的小脸,眼中的怒意滔天,他每每想到那日在侧营中魏廖将姜苒抱在怀中,而姜苒就那样一动不动,一丝挣扎没有的由他抱着,他就忍不住想杀了他们两个。 可是人就在眼前,他却迟迟下不了手,他甚至还安慰自己,姜苒有挣扎过,只是敌不过魏廖的力气。他亦没把握杀了魏廖,因他害怕,他若杀了魏廖姜苒会是何反应,他怕姜苒会恨他,如若姜苒恨他,那就说明姜苒心中爱的是魏廖,嫁给他,不过时局所迫。 楚徹不想承认,在姜苒心中他竟抵不上魏廖那个懦夫。 楚徹紧紧的捏着姜苒的下颚,恨不得捏碎在手中,他只觉得现下活得憋屈无比。 作者有话要说  预收文嗜尔入骨 灯红酒绿上海滩,纵横嚣声洋场十里,无人不知念二爷。 念家二爷是从地狱里爬上来的人,过着的是刀头舔血的日子。曾闻念家在十几年前惨遭仇家灭门,唯有念二爷幸存下来。 十几年后,风云叱咤的上海滩,念二爷在血雨腥风中杀出了一片天,念家煊赫一时。曾经的仇家被念二爷一夜血洗,那一夜上海滩的天红了半边。 念白两家世谊交好,十年前世代公卿的念家一夜落寞,念母带着十五岁的念毅雄南下投奔江城白家,八岁的白绾绾静静的望着身前这个眉目冷峻,神色阴翳的少年,乖溜溜的将手中的糖递了上去。 念毅雄冷眼瞧着眼前这个粉嫩如团的小姑娘,接过她双手捧来的糖。 白绾绾惹不起,惹不起 念毅雄甜,很甜。 嗜尔入骨,拥尔入怀,不死不休。 男主乖戾阴狠,偏执狂,对女主嗜爱入骨。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纯情小百合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51章 第 51 章 姜苒被楚徹吓的身姿不断颤抖, 那日在侧营中的场景虽百口莫辩,可那终究是误会, 她根本未想到魏廖会忽然抱过来紧紧不放。魏廖从前待她一向礼重, 可那日不知受了什么刺激,竟那般失了分寸。 而楚徹从营外进来同魏廖的动作一样让她措不及防,她来不及辩解, 一切都已经发生了。虽时隔两月,可姜苒的心尖仍是颤着, 现下她又被楚徹紧紧禁锢住,恐惧感一涌而上。 姜苒知是魏廖无礼,而她挣脱不开在先,可是楚徹欺她辱她,将她整整禁足了两个月, 如今被楚徹怒声质问,姜苒压抑了多日的委屈再也控制不住的涌了上来。 “我没有没有。”姜苒的声音带了哭腔,她想摇头, 可下颚被楚徹紧紧捏着。 她虽对楚徹没有男女之情可自嫁到燕地后,她自问从未做过对不起他之事, 姜苒心头萦绕的委屈全都化成了泪水, 啪嗒啪嗒的掉了下来, 她看着楚徹,委屈的哭道“我没有,真的没有。” 楚徹望着姜苒湿漉漉的小脸,眸色渐深, 随后他慢慢松开姜苒的下巴,他的双臂支撑在屏风上,他依旧将姜苒圈在怀中,低头平视着她的美目。 姜苒的眼中仍有泪水掉落,她被楚徹这样眸色不明的望了许久,才慢慢抽泣着将眼泪压了回去。 她着实是怕极了他。 楚徹看着姜苒畏怕的小模样,心间极为不爽,他冷着声音“你要孤如何信你” 姜苒闻言一愣,那日之事确实是误会,可楚徹撞见的那一幕,她如何解释都是苍白的。 楚徹见姜苒不说话,忽的抬手解掉姜苒裹在身上的云肩,姜苒的身子随着楚徹的动作微微颤抖。可是姜苒知道,如若她挣扎半分,便是认了她对魏廖有情。 楚徹脱下姜苒的披风,随后环住她的腰身,将她横夹在身侧,至床榻边,楚徹将姜苒丢在了床榻上。 姜苒在床榻上翻了滚,眩晕间便被楚徹压在了身下,姜苒不受控制的浑身颤抖,她伸手抵在楚徹的胸膛,却不敢用力。 楚徹沉默着盯望了姜苒许久,忽然起身离开了她的身子,他坐在一旁“自己脱。” 姜苒闻言身子一僵,她愣愣的躺在床榻上,楚徹等了许久见姜苒不动,一把将她拉起。 他将她抵在床榻深处,再次道“自己脱。” 身后是冰冷的墙壁,身前是她怕极了的人,姜苒被困在那,她的泪水再次涌了出来。而楚徹等着姜苒的动作,眸色一再沉冷下去。 室内的烛火虽熄灭了,但月色却将屋子照的幽亮,姜苒的美目一直有泪珠撕扯而出,她将楚徹愈冷的神色看在眼里,她知道自己终究是逃不过去的,若是如此能消了楚徹的疑心,那 楚徹的耐心似乎耗尽了,楚徹看着不肯动的姜苒深觉他自己是疯了,他竟替她找借口,自己骗了自己两个多月。 楚徹的心彻底冷了下去,他正愈起身离去,却见姜苒缓缓的抬起颤抖的小手,解开身侧的系带,慢慢的将中衣脱下。她正跪坐在床榻上,中衣顺着她柔滑的肌肤滑至腰际,她珠圆的双肩暴露在月色下。 她垂着头,贝齿紧咬着粉唇,身子一颤一颤的随着她愈发汹涌的泪,她的墨发微湿凌乱在她的胸前,楚徹伸手撩开,他望着停顿住的姜苒“继续。” 她身上的衣裙一件件褪下,她洁白的身子展现在他眼前,楚徹的神色不明,他伸手将姜苒纳入怀中,随后吻了下去。 姜苒没了力气,也不敢挣扎,她顺着楚徹,由着他厮磨。她身前的那片柔软被他揉捏的生疼,慢慢的姜苒身上染上了一层薄汗。 姜苒似乎合了楚徹的心意,他并未是她意料那般的粗鲁,只是两月的压抑,还是让她不住的疼。 他虽肆意驰骋,却填平不了心中的颓废,他附在她的耳畔,啃咬着她粉嫩的耳唇“孤是不是说过,要你离魏廖远些。”他用力弄的她生疼,恨恨的问道“为什么不听话” 姜苒的美目已经哭的红肿,她似乎流不出泪来,只能呜呜的唤。 她的身子已是一片狼狈,他却仍心意难平,忽然他握住她的腰肢翻了个身,她的长发顺着她的身子垂了下来。 姜苒因着楚徹的动作一颤再颤,如此更是被吓的僵愣住。 她的泪随着她的汗珠一起落了下来,滴在楚徹的冷着的俊脸上,他松开她的腰肢,姜苒却因没了支撑摔了下来。 她的身子紧贴在他胸膛上,楚徹见了拍了拍姜苒的腰肢“起来。” 闻言,姜苒滚烫的身子又上了一个温度,她一动也不肯动,抗拒的紧贴着楚徹,声音中带着几分祈求“不要。” 她的声音早已染了沙哑,如今更是浸透满了委屈。 他拍在她腰肢的力道愈发加重,可姜苒却将小脸深埋在楚徹的颈间,她定是不肯起身的。 慢慢的楚徹感受到了颈间的湿漉与温热,他拍在她腰肢上的大手一瞬紧握,他问“错没错” 姜苒的身子又是一僵,她只觉得心间屈辱无比,可却仍是低声开口认错。 如今,她只求楚徹早些放过她。 得了姜苒的认错,楚徹的面色缓和了几分,他不再为难她,翻身放了她下来。 “孤不许你再见魏廖,听到了” 闻言,姜苒不住的应着,楚徹的面色彻底缓和下来,可他的动作却未缓和一分。黎明时分,在姜苒的哭求声下,总算得了喘息之时。 翌日,姜苒醒时楚徹仍在身边,她望着楚徹心尖一颤,却见楚徹面色已如常,楚徹见姜苒醒了,他撩开她裹在身上的被子,目光在她身姿上流连而过,那上面满是他的痕迹。 姜苒不知楚徹是何意,身子一下僵住,楚徹瞧着姜苒的反应,松手放下了被子。 楚徹唤了钟娘进来,他并未出去,他看着钟娘替姜苒擦拭了身子,然后又里三层外三层的替她穿衣服。 楚徹的眉头微蹙,他透过半开的窗牖望了望天色,似乎想起了什么。 姜苒出了驿站才知,再有几个时辰天色便要黑暗下去,钟娘悄悄告诉她,楚徹为了等她,整军拖留了半日。 姜苒闻言心下微顿,可想着自己晚起也全是因楚徹之故,心间亦没了愧疚之感。 钟娘扶着姜苒上了马车,便留在了车外,姜苒见钟娘不上来,又看了看候在车旁的全元,明白是楚徹身在车中。 昨夜的情景太过凌乱,如今冷静下来,姜苒亦不知该如何面对他。 畏怕他是小,更多的是惹不起,拒绝不了他的所作所为。 姜苒咬了咬嘴唇,随后推门而入。 楚徹正端坐在车内,见姜苒进来,他朝她伸出手,姜苒脚步微顿,随后她慢慢走至他身前,将小手递了上去。 楚徹握着姜苒的小手微微用力,将她拉坐在腿上,然后抬手去解她云肩的系带。 姜苒的身子猛然一僵,以为楚徹又要她下意识的躲闪“不要” 楚徹动作未停,他只是将姜苒的云肩脱下,随后拿起一旁的狐毛大氅裹在她身上,他眸色深沉的注视着她“孤昨夜与你说的话可记住了” 姜苒只觉得身子被一股温暖包裹住,她原本揪起的心间慢慢放松下去,她闻言缓缓的垂下眸“记住了。” “好,”他环住她的腰身“孤信你这次。” 身子着实是乏累的,姜苒靠坐在椅子上未多久,便沉沉的睡去,楚徹便一路盯着姜苒的睡颜,她白净的小脸埋在墨黑色的狐裘中,呼吸有些沉。 因白日里耽搁,队伍在夜里未停,一路向西而去。 这一路楚徹都陪着姜苒乘马车,夜里也同沐同宿,楚徹虽说信她这次,但姜苒瞧着楚徹微冷的面色,知他心里终究未放下,不过自他出言至今倒是未再为难她。 太行山下,徐贲再次将秦军的进攻抵挡在城池之下,还有几日楚徹援军一到,这场战事便可结束了。 秦琼坐在营帐中,前线的线报传来,西郡又是攻不下来,而损兵折将亦不少于燕方。秦琼重重的将手中的酒杯摔在地上,推开黏在身上的美人,他起身一脚将身前的长案踢翻“废物都是废物” 长案上的东西悉数打碎,凌乱一地。营帐内的军士皆噤声屏息,有胆小者更是已经瑟瑟发抖。 秦琼极怒之下不由得心虚,楚徹的援军没几日便到,他若是再攻不下燕南西郡,便再没了机会。这次他若是再无功而返,父王极怒不说,又得被那帮下贱庶子嘲讽。 燕本劣势,被赵打的节节败退,秦琼在看准局势想来分一杯羹,一来秦国得利,他还能在父王面前邀功,二来数月前上党一役,他被楚徹打的憋屈,心怀怨恨,想要报仇雪耻。可是谁能想到他出兵这些时日,被徐贲挡着,连燕南的一个郡都没攻下来。 秦琼拿起一旁的佩剑,召了营中的军士,大步向营外走去“整军,孤去会会徐贲那孙子。” 作者有话要说  预收文嗜尔入骨 灯红酒绿上海滩,纵横嚣声洋场十里,无人不知念二爷。 念家二爷是从地狱里爬上来的人,过着的是刀头舔血的日子。曾闻念家在十几年前惨遭仇家灭门,唯有念二爷幸存下来。 十几年后,风云叱咤的上海滩,念二爷在血雨腥风中杀出了一片天,念家煊赫一时。曾经的仇家被念二爷一夜血洗,那一夜上海滩的天红了半边。 念白两家世谊交好,十年前世代公卿的念家一夜落寞,念母带着十五岁的念毅雄南下投奔江城白家,八岁的白绾绾静静的望着身前这个眉目冷峻,神色阴翳的少年,乖溜溜的将手中的糖递了上去。 念毅雄冷眼瞧着眼前这个粉嫩如团的小姑娘,接过她双手捧来的糖。 白绾绾惹不起,惹不起 念毅雄甜,很甜。 嗜尔入骨,拥尔入怀,不死不休。 男主乖戾阴狠,偏执狂,对女主嗜爱入骨。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卷毛吃不饱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哈哈reenee 5瓶;吃个芒果压压惊 3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52章 第 52 章 姜苒随着楚徹颠簸了数日, 终于在傍晚时分至了燕西地界,楚徹带着姜苒直入燕南一郡郡守府。 郡守何信携郡下官员夹道相迎, 何信此人本地方小官后受了楚桓提拔才升至一郡之守, 朝堂之争,何信原站的祁王派。此番燕南燃起战火,八郡之远本不涉及他一郡之事, 只是未想到秦国会突然越过太行山脉趁火打劫。 楚桓虽提拔他,但向来对地方控兵极严, 而秦国来势汹汹。何信想着几月前上党郡失守,郡守一家上下被秦军屠杀,不禁脊背生凉,揪心难安。他向楚桓上奏请求派兵援助,却迟迟未有回信, 更别提援军。 眼看一郡就要失守,何信都为一家老小备好白绫了,却不想太子党人徐贲毫无征兆的领兵前来支援。 何信远远的便瞧见了楚徹的车马, 他连忙带着下属向前迎了数步,不待车马走近, 便俯身跪地行礼。 马车缓缓停下, 楚徹瞧着靠在窗牖旁有些睡意模糊的姜苒, 伸手揉了揉她头顶的墨发,随后他起身“到了。” 姜苒慢慢回了精神,随后随着楚徹起身,走出车外, 姜苒刚踏出车门便见跪了一地的官员,不由得一顿,她下意识看了看身旁的楚徹。 他倒是面色如常,目光平淡的扫过一地的官员,随后抚上姜苒的腰肢“下车。” 马车下有兵士抬了杌凳放下,楚徹护着姜苒先下,随后紧随着下了马车。姜苒下车后略等了等待楚徹走至她身前,她才垂头安静的跟在身后侧。 何信瞧着从马车中走出来的姜苒一愣,他曾听闻太子楚徹数月前纳了中山王女入东宫,早听传闻,中山王女仙姿玉貌,放眼五国难寻的美人,如今见跟随在楚徹身边的女子眉目如画,貌似神女便不禁猜想此女便是中山王女 随着楚徹走近,何信连忙回神,他低头对楚徹恭声到“臣何信携一郡众臣恭迎太子殿下鹤驾。” 楚徹瞧了瞧跪在地上的何信,声音不浓不淡“何大人不必多礼。” 何信闻言连忙谢恩着起身,跟在他身后的一众官员也随之起身。何信看着楚徹满是感恩与感慨“若非太子殿下派兵支援,一郡上下千口性命难保,微臣也早已尸凉骨寒微臣与全郡上下臣民感谢太子殿下大恩。” 姜苒闻言微微抬眸望了一眼何信,随后又快速收了目光,她只听楚徹在身边开口“一郡本我燕之疆土,何大人与一郡百姓亦是我燕之臣民,固疆卫民本孤职责,又何来感谢一说” 闻言,何信一愣,似乎意识到言语有失,他连忙转了话题“是是是,臣在府内略备薄酒,为太子殿下洗尘。”他说着躬身侧开让路,伸出手臂向前方郡守府处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楚徹未再说什么,带着姜苒与徐陵远等径直入了郡守府,入了府内,姜苒叫住身前几步的楚徹“殿下。” 楚徹闻声回头,见姜苒驻步停了下来,有些疑惑。 姜苒见楚徹神色,知他是忘了“战事吃紧,何大人在席上定难免论国事,妾身在侧许有不便。” 楚徹闻言一愣,他盯望了姜苒片刻,随后唤来何信准备屋院安置姜苒。 何信早早便备好了府中的几处上宅,听闻楚徹此等吩咐,连忙叫了仆婢带姜苒而去。姜苒对楚徹俯了俯身,未再说什么,跟着仆妇行远了。 楚徹看着姜苒的背影,她说谈论国事不过是借口罢了,她真正在意的是她的身份,她非正妃,虽有品阶却仍是侧室,除非家宴她是没有资格并肩随他入席的,日后他若是娶妻,即便是家宴,姜苒亦是再没了资格。 楚徹的眸色渐深,他望着姜苒的背影渐渐行远,才抬步继续向前走去。 仆妇带着姜苒至了一处别院,许因一郡地处所故,西近秦国南联中山,苑内景设很是别致,稍稍偏向江南风格,亦不乏北方陈设,如此南北相容倒不冲突,也算自成韵味。 姜苒不知楚徹是何行程打算,并未宽衣,只是坐在一旁的矮榻上休息,她透窗望向冬日渐渐萧条的景色。 有仆妇端了膳食进来,钟娘道谢了之后,她们便退下去,钟娘将菜摆开,换了姜苒来。 姜苒望着那几道精致的菜色,随后让钟娘寻了辟毒的银针来。钟娘一愣,仍是依言去取,待一一试过无碍后,姜苒拿起了筷子。 并非她多心,只是今日在郡守府外何信那一番话着实乃人寻味。楚徹虽未动声色,但心中应该比她清楚了解。 没有外人,姜苒让钟娘也落了座,同她一起用膳。傍晚至的郡守府,待宴席结束,已是燃灯十分。 楚徹回来,姜苒敏感的嗅到了他身上的酒气,楚徹的酒量一向不必姜苒担心他会不会因醉了而为难她,至少从她认识他至今,从未见他醉过。 今日他身上酒气虽重,却面色如常神志清晰,大步而入,在她身旁摘了佩剑。 楚徹看了看姜苒身上未换下的锦衣“在等孤” 姜苒闻声点头,她从矮榻上起身“不知殿下是何安排。” “今日留宿休息一晚,明日整军赶往方城。” 方城是一郡与西秦在太行山脉处唯一相邻的城池,打入方城才能攻入一郡,可自徐贲带人驻守,秦军几番攻势全然没有效果。 楚徹命人备水,随后携着姜苒入了内室,姜苒安静的替楚徹宽衣,如今他身上多着甲胄,那东西硬邦邦的有些冰冷,姜苒将楚徹身上的甲胄脱下,放置一旁的木案上,又走至他身旁解开他腰间的束带,楚徹微微垂头俯望着身前的姜苒。 姜苒将楚徹身上的锦衣脱下,正要转身放置一旁,却忽然被楚徹伸出长臂禁锢住腰肢,他略带酒气的呼吸洒了下来。 他盯着她问“你身为王女,却嫁给孤做妾,是不是很委屈” 姜苒闻言一愣,她只觉得楚徹今日是真的醉了。 “没有。”姜苒垂眸否认。 楚徹闻言眯了眯眸子,他未再说话,只又盯望了姜苒许久,然后松开了她。 仆人抬了热水进来,姜苒在旁服侍楚徹沐浴后,又寻来干净的中衣替他穿上。仆人抬了水出去又抬了新的浴水进来。 楚徹侧躺在床榻上,他的目光落在姜苒身上,见她背对着一层层褪了衣裙慢慢的探入水中。 不知郡守府是什么酒,喝的楚徹心间烦乱。 姜苒洗好后从水中起身,她一转身便见楚徹目色不明的紧盯着她,姜苒心下一顿,随之面色一红,她连忙寻了中衣将自己裹住。楚徹刚刚明明翻身背对着她,何时转过来的 楚徹瞧着姜苒的反应,似有不满“躲什么孤哪里没看过” 姜苒闻言面色更红,她只心下暗骂楚徹,面上却不敢有一丝反应。从前她也因害羞躲他,他若心情好便不为难理会,若是心情不好便瞧着她冷笑,如今直接开口倒是少有的。 姜苒又换了人进来将浴水抬走,随后灭了室内的烛火,慢慢的爬上床榻。 不知郡守府是何佳酿,楚徹今晚很怪,姜苒只得小心翼翼,不敢惹怒了身旁不知何时翻脸的男人。 姜苒向来是认床的,奈何一路多疲惫,陌生的床榻总是让她辗转难安,她夜里睡不着,白日在马车上却睡的香甜。她白日里一睡便是大半日,倒也省了与楚徹四目相对,若非姜苒深知自己这毛病,她都觉得她是故意的。 姜苒辗转了许久,也找不到合适的姿势,正要在翻身换个姿势,腰间突然多了一只大手将她捞住,随后她毫无挣扎机会的被纳入了一个怀中。 “老实些。”他的嗓音有些沉。 姜苒僵着身子在楚徹怀中,闻言连忙轻声应下,随后一动也不敢动。她僵的腰肢酸疼,许久姜苒终是忍不住轻动了动,见楚徹没反应,姜苒又试探的动了动。 下一刻一只大手重重的拍在了她的屁股上,姜苒的面色猛然一红,身子也是不由得轻颤了颤。 楚徹感受到怀中的人消停了,他的大手慢慢向上抚上了她的腰肢。 如此一动不动的安静下来,姜苒竟也慢慢睡着了。 翌日姜苒随楚徹早早起身,用过早膳后,在何信的恭送下,姜苒随楚徹一路向方城赶去。 因昨夜睡的尚算好,姜苒白日也有了精神,可是瞧着对面的楚徹,姜苒还是决定装睡。 只是她装睡没多久,就感觉唇瓣上一片湿热,慢慢的有湿漉漉的东西探了进来,剥夺了她的呼吸,姜苒猛然睁开双眸。 “不装睡了”楚徹见姜苒睁眼,给了她片刻喘息,随后再次吻了上去。 姜苒无力的抵着楚徹,无助的由着他厮磨。楚徹瞧着身下的姜苒,他白日陪她在车里这些时日,早知她若睡熟是何模样,像只小猫蜷缩着身子,要将半张小脸埋在狐裘中才能睡的安稳。可今日她上车便装睡,他又岂能饶了她 作者有话要说  求预收求作收 嗜尔入骨 灯红酒绿上海滩,纵横嚣声洋场十里,无人不知念二爷。 念家二爷是从地狱里爬上来的人,过着的是刀头舔血的日子。曾闻念家在十几年前惨遭仇家灭门,唯有念二爷幸存下来。 十几年后,风云叱咤的上海滩,念二爷在血雨腥风中杀出了一片天,念家煊赫一时。曾经的仇家被念二爷一夜血洗,那一夜上海滩的天红了半边。 念白两家世谊交好,十年前世代公卿的念家一夜落寞,念母带着十五岁的念毅雄南下投奔江城白家,八岁的白绾绾静静的望着身前这个眉目冷峻,神色阴翳的少年,乖溜溜的将手中的糖递了上去。 念毅雄冷眼瞧着眼前这个粉嫩如团的小姑娘,接过她双手捧来的糖。 白绾绾惹不起,惹不起 念毅雄甜,很甜。 嗜尔入骨,拥尔入怀,不死不休。 男主乖戾阴狠,偏执狂,对女主嗜爱入骨。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初代二次目、吃成一口小胖子、卷毛吃不饱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酸死我这个小可爱吗 5瓶;。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53章 第 53 章 姜苒被楚徹半压半抱着厮磨了许久, 终是得了喘息,她连忙想从楚徹怀抱中挣脱开, 可楚徹的大臂一环, 她又被乖乖的拉了回去。 姜苒仍低低的喘息着,她的唇瓣稍稍红肿,美目含泪, 湿漉漉望过来像只受伤的小鹿。 楚徹看着姜苒这模样,倒非生了怜惜之感, 只更想欺负她。 姜苒不知道楚徹是怎得发现她是装睡的,若知如此她反倒不如上来就与他四目相对。 自那晚在驿站后,他虽不再为难她,可态度总是忽冷忽热,他若起了兴致必拥着她厮磨久久不放, 动作言语也会温柔些。可平常时日里,忽的一句冷言冷语也是常有的。 姜苒知道是因楚徹心中余怒未消,芥蒂仍存。 姜苒小心翼翼的望着楚徹, 白日里他大多不愿理她,今日不知为何如此反常。 楚徹瞧着姜苒望过来的美目, 忽然伸出大掌遮盖住, 随后他垂头再次咬了上去。 姜苒的小手抓在楚徹的衣襟处, 随着窒息感愈强,她的小手不安的愈抓愈紧,将楚徹的衣襟抓的褶皱。她身上的锦衣凌乱开,娇嫩的身子经了他略微粗粝的手掌摩挲, 不由得轻颤。 他的动作愈发的不安分起来,到底是在马车上,姜苒慌乱的推着楚徹,她挣扎“不不要。” 感受到姜苒挣扎,楚徹将她的双手禁锢住,继续蹂躏着她的粉唇,他的吻一路向下,在她脖颈上留下一抹抹殷红,车内的气氛愈发火热,姜苒心头颤抖,不忍生泪。 楚徹感受到那湿热的东西,动作一顿,他抬眸瞧了瞧姜苒,瞧见了她那畏怕折磨的模样,瞧见了她留下来的泪,楚徹的眸色愈来愈深,随后他放开姜苒。 姜苒顾不得面上的泪,连忙整理身上凌乱的衣服,待她将衣物穿好,一回眸便瞧见了楚徹投来的意味不明,微微带冷的目色。 姜苒心下一顿,她缓缓垂下头,她似乎想解释“我”可是想了半晌,却仍不知如何开口。 她要如何告诉楚徹,她心间对他有阴影,是挥抹不去的阴影,是早在前世便留下的,他每每靠过来时,她都身心颤抖。 可她若是不解释,楚徹那微冷的面色,他必然以为她是因为魏廖才不愿服侍他。 姜苒心头两难,她望着楚徹许久正要开口,却见他收了冰冷的目光,随后起身,推开车门“停车” 马车快速停下,姜苒愣坐在车内,见楚徹的身影跳下马车消失不见。 姜苒缓缓低下头,她一个人愣愣的坐了半晌,忽觉手背上一湿,她呆望了手背上的泪滴许久,才似回神般抬起素手擦拭小脸的泪水。 楚徹下令在方城外三十里处安营扎寨,马车停下来时天色已暗淡,姜苒被钟娘一路扶着入了将士率先扎好的营帐。 姜苒思虑了一下午,楚徹一会儿若是回来,她听话的主动些,可否消了他心中的怒气她没有胆量也没有筹码和楚徹这般冷下去,且不说姜铎回幽州在即,就是楚徹一直疑心她与魏廖,莫说他哪日一怒之下会不会派人要了魏廖的命,就是因此影响中山亦是大事。 姜苒命人抬了浴水,率先净身沐浴,只要她忍一忍,消了楚徹现下的怒火,其他的才可以从长计议。姜苒让钟娘将从幽州带来所剩不多的玫瑰花瓣放入浴水中,她仔细的擦洗身子后,寻了干净的中衣换上。 室内燃了炭火,空中浮动的那抹香气愈发浓郁,姜苒将头发擦拭半干,遣了钟娘去休息,随后跪坐在床榻等楚徹回来。 营外徐陵远跟随楚徹巡查过个个营帐,他望了望天色“殿下,天色已晚,您不回营休息吗” 楚徹闻言眸子微眯,白日里姜苒的模样浮上眼前,他声音微冷“备马,孤今夜带先兵赶往方城,你明日整军跟上。还有姜苒就留在这里,留一队亲兵护着。” 徐陵远闻言一愣“今夜殿下何故这般着急等天亮时分去也不迟” 楚徹闻言未再说什么,他大步向前而去“孤意已决。” 姜苒跪坐在床榻上等了一个多时辰,仍不见楚徹身影,姜苒向外望了望天色已将近子时,再等下去也是无益,姜苒想着放松了身子慢慢倒在床榻上。 心间不知是何滋味,因害怕而颤抖了一夜的心并未得了解脱,白日里楚徹突然离去,想来已是不想见她,她如此等在那想用身体弥补白日里的过失想来也是可笑。 姜苒自嘲的笑了笑,随后忽觉一股委屈从心间汹涌而上,一瞬打湿了枕头。 姜苒在方城三十里外的连营处待了十余日,前线日日有捷报传来,想来燕南的战事很快就可平定下来。 十余日来,她既未见过楚徹,也未见过徐陵远那些较熟悉的人,倒是守在她营帐外的那些兵士混熟了眼。 方城西三十里,秦琼又吃了败仗,他气急败坏的带着下属归营。 “殿下,燕国援兵已到,如此十日下来我们损失惨重,不可再战了,此时议和还有把握,若是再打下去,我们就只能投降了。”秦琼身边的谋士,疾步跟在秦琼身边劝言道。 秦琼闻言脚步猛然一顿,他拔出佩剑架在身旁谋士的脖颈上“放屁孤会降了楚徹那孙子” 谋士见此身子猛然一抖,他惊恐的愣望向秦琼。 秦琼恶狠狠的瞪了那谋士一眼,随后收了剑“谁再劝孤议和,杀无赦”他说罢不待身后的将士,快步向前而去。 那谋士愣在原地,他看着秦琼离去的背影,重重仰天长叹。 孙生从后进来,他瞧着眼前这一幕,心下一顿,随后他看了一眼那谋士,阴险一笑。孙生加快脚步,跟上秦琼的背影。 孙生跟着秦琼入了营帐,未等秦琼问话,便先一步跪在地上对秦琼道贺“恭喜殿下,贺喜殿下。” 秦琼闻言眯了眯眸子,他望着孙生眼下闪过杀意“孤节节战败,你却在这说恭喜贺喜,你是有意嘲讽孤吗” 孙生闻言连忙摇头“殿下误会,属下这确有好事要告诉太子殿下。” 秦琼冷哼一声“何事” “不知殿下可还记得中山王女” 秦琼闻言眸子一亮,随后亦有戾气闪过,他好端端守在后院的女人,到底被楚徹劫了去,再一想到姜苒,秦琼就恨的牙痒痒,当初就不应该听那女人的花言巧语,到嘴的鸭子到底是飞了。 秦琼心中想着美人,看向孙生的目光也褪了杀意。 孙生将秦琼的反应看在眼里,他继续道“那中山王女本应该是殿下之人,奈何被楚徹劫了去,如今那王女就身在方城东三十里的营寨,属下派人探过,楚徹与徐陵远皆身在方城,营寨处防守不严,只有一队守兵,余下的都是些伤残兵士。” “殿下只要派一队人夜里潜入,将中山王女劫来,奈何他楚徹如今在战场如何嚣张,终究是个连个女人都护不住的孬种。” 秦琼闻言,忽然哈哈大笑,他望着孙生“好此事孤就交给你办,你若真能将那中山王女给孤劫来,孤重重有赏” 入了夜,钟娘又替姜苒燃了一个炭盆,新扎的营帐楚徹并未住过,姜苒便让钟娘留下来陪她睡。 营帐外的守卫每两个时辰轮班一换,姜苒整日在营帐中多闲来无事,所以便和钟娘早早的睡下,戊时刚过,钟娘就熄了营帐内的烛火。 睡意朦胧间姜苒似乎闻到了什么气味,待她想察觉却已无力的沉沉的睡去。姜苒再醒时,只觉得头脑发晕,很快她察觉到了不对劲。 她的周身被紧紧捆绑着,姜苒环视周围一片陌生,她想喊人,可嘴却被堵上。姜苒回想着昨夜,那怪异的气味,想来是被人下了迷药,姜苒不由得担心同她卧在一处的钟娘,究竟是谁劫了她 方城,楚徹正带兵归城,却见徐陵远带着一位兵士匆匆而来 那兵士正是楚徹留下看护姜苒的,他快步走到楚徹身前,突然直身跪了下去“殿下,昨夜营寨遭袭,良娣不不见了。” “看痕迹应该是秦军所为是属下失职,还请殿下责罚。” 楚徹闻言心下猛然一顿,他握着长剑的大手微抖,眼底怒意与杀意一涌而上,他转身大喝“整军” 秦琼又在楚徹吃了败仗,他正丧气回营,便见孙生快步一脸喜色的快步迎了上来“殿下人来了” 秦琼闻言,心间的怒气稍稍缓和,他想着刚刚在战场上狼狈的模样,阴冷一笑,向姜苒处而去。 姜苒被捆绑着,几次试图挣扎逃脱不成,紧闭的大门忽然被人推开,随后一个熟悉的身影走了进来。 姜苒望着走进来的秦琼美目一凝,她的心一瞬揪紧,慌乱起来。 秦琼看着被五花大绑的姜苒,面挂冷笑,他走到姜苒身前,抬手捏起姜苒的下巴“美人,我们又见面了。” 作者有话要说  从前,楚徹说,姜苒不重要,抵不上他的精兵猛将。 如今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卷毛吃不饱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考上大学就改名 10瓶;杏仁玛丽莲 5瓶;34829265、纯情小百合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54章 第 54 章 秦琼说罢松了姜苒的下巴, 随后便开始宽衣解带,姜苒惊恐的望着秦琼, 奋力的挣扎。 孙生见此, 笑着俯身退下,顺便关上了屋门。 秦琼一边脱衣服,一边撕扯姜苒身上的衣裙, 可姜苒被绑着,衣服难以扯开, 秦琼只得先停下手中的动作替姜苒解绑。 姜苒嘴被堵着,说不出话来,只能呜呜的发声。 不是孙生是如何绑着的,急的秦琼半晌也解不开,他这边欲。火涌上着急泄愤, 那边绳子曲曲折折惹的他头大。 秦琼急的满头大汗,他又绕至姜苒身前,去提被他丢在地上的剑。秦琼正要提剑砍断姜苒身上的绳子, 紧闭的大门被人慌忙敲响,有声音传进来。 “殿下不好了燕军杀进来了” 秦琼闻言心上似乎被浇了一盆冷水, 未想楚徹会这么快便赶来, 他恶狠狠的碎了一口, 又看了看被绑着姜苒,一边整理衣服一边提剑而出“给孤挡住不许放一个燕军进来” 秦军刚刚战败,还未喘息回神便见燕军杀入,一时乱了阵脚, 秦琼得到消息时,已被楚徹连夺下数营,秦琼连忙整军抵挡,势不可让楚徹再进一步。 姜苒被困在屋内,知楚徹带兵杀来,心中的惊惧感缓少了几分,她如今被秦琼绑着脱不开身,楚徹虽来救她,可万一生了差池,秦琼突然折回,她依旧在劫难逃。 身上的绳子被秦琼刚刚那一番撕扯已有了松弛,姜苒奋力的挣扎,亏得她那日渐纤细的手腕,良久终是挣脱出一只手来。可不知那孙生是如何捆绑的,难怪秦琼折腾了半晌也解不开,姜苒一时也被身上的绳子难住。 秦琼带兵挡在营帐前,他看着杀来的楚徹,长剑一挥“你这孙子来的倒快,只是你的美人早已在孤身下欲仙欲死,求着要孤带她回秦国离了你这孬种。”秦琼说完手握长剑指着楚徹哈哈大笑。 楚徹闻言眸子微眯,他的眼中杀意凛冽,他看着几丈之外秦琼,握着长戟的大手一紧,随后忽然抬起手中长戟向秦琼飞射去。 秦琼望着空中杀气腾腾朝他而来的长戟,身子一抖,连忙御马后退,忙叫了身旁的兵士护驾。 楚徹手中的长戟虽被秦琼躲开,却直直的扎入他坐下的马蹄上,马儿受了疼挣扎跳跃起来,踢伤了不少秦琼身边的军士,秦琼控制不住自己也被从马背上甩下。 秦琼滚落至地,便见楚徹身旁的徐陵远已经率兵杀来,他大吃一惊,翻滚爬起,忙叫将士迎敌挡住,自己却夺了匹马往营内跑去。 燕军还未杀来,秦琼先自己伤了兵士,如今又策马而逃,本就军心不稳的秦军,如此更是乱作一团,被冲杀而来的燕军提刀斩杀。 姜苒挣扎了许久,终于将身上的绳子挣脱开,她正要开门逃走,大门却率先被秦琼踹开,秦琼望着挣脱了的姜苒一愣,随后凶着面色上前一把抓住姜苒就要往外走。 秦琼本就灰头土脸的一身狼狈,如今又满脸凶色,看着着实骇人,而他又是牛大的力气,姜苒被他拉拽着,一丝反抗的余地也没有。 姜苒知道秦琼不会再听她的周旋之言,她现下唯有奋力挣扎不被秦琼带走才能等到楚徹来救,可是她的力气小的可怜,秦琼见姜苒挣扎着不走,二话不说的将她扛起,早有亲兵备了马车,秦琼将姜苒扔入马车内,自己也跟着钻入,随后连忙命人驾车向西逃。 楚徹带军直逼秦琼的帅帐,待燕军攻入,却见帅帐内空空一片,唯留下一段捆人的绳子,楚徹的目色微红,命徐陵远留下处理秦军残兵,随后带军向西追秦琼而去。 马车飞快的跑着,在山路上一阵颠簸,秦琼带着姜苒一路向太行山而去,只要过了太行山便入了秦国境内,楚徹再想打来就难了。 姜苒被秦琼丢入车内,她警惕的看着秦琼,只见他撩开车窗帷帐,向后眺望,未见楚徹人马,秦琼松了口气,随后他回头看向姜苒。 秦琼走到姜苒身前,紧紧掐住姜苒白嫩的下巴,他上下打量姜苒,见她似乎较上次瘦弱了不少,随后冷笑“楚徹那孙子也不见得对你多好,你倒不如从前便从了孤,也省得爷爷我费这么大力气再把你劫来。”他说着便要俯身去亲姜苒,姜苒一惊,拼命的挣扎。 秦琼经了上次被姜苒欺骗,早已没了耐心,又想着楚徹追兵在后,生怕他再将姜苒夺回去,只想先得了美人再说。 如此他本就身心狼狈,又见姜苒挣扎不从,心间顿生怒火,他抓起姜苒,重重的两巴掌挥下“你伺候得了楚徹就伺候不了孤再敢挣扎,孤弄死你。”秦琼说着粗暴的去撕扯姜苒身上的衣服。 姜苒被秦琼那两巴掌打的耳边嗡嗡作响,她是睡时被劫来,身上只着了中衣,如今若是被秦琼扯下,她宁愿去死。 姜苒看着扑上来的秦琼,心下一凛,猛然抬腿,向他的身下狠狠踢去。 秦琼未想到姜苒那娇娇弱弱的人竟还会抬腿踢他,一个疏忽,让姜苒寻了机会。 姜苒奋力的那一踢,正中秦琼,秦琼顿时身子一软,几步向后倒去,他呲着牙,不住吸气,满面冷汗的瞪着姜苒。 姜苒裹紧衣服,警惕的望着秦琼。姜苒想跑下马车,可是秦琼横在车门前,车外又都是秦琼的亲兵,她定是逃不成了。 姜苒望着还瘫倒在地上的秦琼,若是等他缓过来,只怕自己更惨。 一不做二不休,姜苒正想起身再补上几脚,马车却忽然受了什么阻碍,猛然停滞住。随着车外的惨叫声响起,紧闭的马车门被人打开,有光亮顺着照入车内。 楚徹站在车门前,望着车内的一幕,秦琼正满面痛色的捂着身下瘫倒在地上,而姜苒坐在马车内处,紧紧的抱着身子,她的小脸被吓的苍白,面颊两侧却泛着两道明显的殷红。 楚徹拖起秦琼,抬脚踹下马车,秦琼的亲兵早已被燕军或杀或俘,秦琼刚刚滚至车下,便被人从俩侧挟住,两把长剑夹在脖颈两旁。 姜苒似乎尚未从惊吓中回神,她望着马车外的楚徹有些怔愣。楚徹瞧着马车深处正抱紧身子一颤一颤的姜苒,目色不由得一沉,楚徹抬步走了进去,他快步走至姜苒身前,待他望见姜苒身上的中衣,心上忽的一紧,随后他解下身上的狐裘包裹在她娇弱的身姿上。 楚徹抱着姜苒出了马车,营外秦琼正跪在地上,他见楚徹出来,不由得破口大骂“楚徹你若是敢动我,就是与秦国为敌,我父王饶不了你。” 楚徹闻言冷冷的一笑“蛮荒之地,也配与孤为敌” 秦琼闻言心下一凉,他看着被楚徹抱在怀中的姜苒“你若动我,可想过后果就为了这么个女人,可值得” “你别忘了,她可是中山王女,怎么在温柔乡里待了几日,就忘了你老子是怎么死的了吗” “你若是为了这么个女人动我,你就是诸国的笑柄,我父王也绝对不会放过你” 姜苒被楚徹抱在怀中,她尚未从惊吓中缓过神来,就听闻秦琼此言,姜苒的心不由得重重一沉,她抬眸看向楚徹。 楚徹的冷眸微眯,他环抱着姜苒的手臂不由得收紧,他盯看了秦琼许久,随后冷声开口“剁了他的狗头扔回秦国,告诉秦王,就说除夕将至孤送他一份大礼。” 楚徹说罢抱着姜苒下了马车,走至战马前,他将姜苒抱上马背,随后翻身上马。 “楚徹你敢你会后悔的”秦琼不可置信的惊恐的嘶吼道。 楚徹闻言勒住缰绳顿了顿,他未回头,只是又加了句“身子也别留下,剁碎了喂狗。”说罢他不闻秦琼嘶吼,抱着姜苒策马远去。 姜苒被楚徹温暖的狐裘包裹着,她躺在他怀里只觉得身上的力气都耗尽了。 楚徹载着姜苒连夜赶回方城后的营寨,入了帐中,楚徹将昏睡着的姜苒放在床榻上,钟娘知姜苒被救回来,哭着赶了进来。 楚徹望着并无闪失的钟娘“怎么回事” “奴婢也不知道,本和良娣好好的睡下,谁知奴婢一觉醒来,身边的良娣便不见了,屋外守夜的军士也被人”钟娘着实是被吓坏了,她满是担忧的望着床榻上姜苒,不知她可受了伤。 楚徹闻言看向姜苒,望向她身上的中衣,中衣上带着一道一道的灰黑,楚徹看向钟娘“去给良娣拿件干净的中衣来。” 钟娘闻声连忙应下,转身去拿中衣。 楚徹望了姜苒片刻,随后伸手脱下她身上的中衣,她的身子上亦如往昔般洁白,并无凌乱的痕迹,楚徹望着紧揪的心有了缓和。 钟娘寻了中衣来,楚徹亲自替姜苒换了衣服,他望着她白净小脸上那明显的殷红,那是两道明显的掌掴痕迹,心上忽然一疼。 钟娘端了温水与绢布进来,楚徹见了伸手接过,随后轻轻的擦向姜苒的脸蛋。 钟娘见此,虽心中担忧,可还是悄悄的退了下去。 楚徹看着姜苒苍白的小脸,忽生后悔之感,他不该将她独自留在营中的,楚徹想着车中的那一幕,如若他再晚到些楚徹想着,心间是不尽的后怕。 姜苒忽然从梦中惊醒,她梦到自己仍在秦琼营中,她惊慌的神色被楚徹看在眼中,楚徹见了安慰的抚上她的小脸。 姜苒一睁眸,便瞧见了坐在床榻边的楚徹,他身上的铠甲还未换下,是满满的血腥味。 姜苒怔望了楚徹许久,忽然哭了出来。 作者有话要说  预收文嗜尔入骨 灯红酒绿上海滩,纵横嚣声洋场十里,无人不知念二爷。 念家二爷是从地狱里爬上来的人,过着的是刀头舔血的日子。曾闻念家在十几年前惨遭仇家灭门,唯有念二爷幸存下来。 十几年后,风云叱咤的上海滩,念二爷在血雨腥风中杀出了一片天,念家煊赫一时。曾经的仇家被念二爷一夜血洗,那一夜上海滩的天红了半边。 念白两家世谊交好,十年前世代公卿的念家一夜落寞,念母带着十五岁的念毅雄南下投奔江城白家,八岁的白绾绾静静的望着身前这个眉目冷峻,神色阴翳的少年,乖溜溜的将手中的糖递了上去。 念毅雄冷眼瞧着眼前这个粉嫩如团的小姑娘,接过她双手捧来的糖。 白绾绾惹不起,惹不起 念毅雄甜,很甜。 嗜尔入骨,拥尔入怀,不死不休。 男主乖戾阴狠,偏执狂,对女主嗜爱入骨。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卷毛吃不饱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55章 第 55 章 营帐内的烛火昏黄, 姜苒呆望着楚徹默默的流泪,她眼中受惊的神色尚未褪去, 她缩在床榻上, 模样看了让人心疼。 楚徹看着姜苒,心间不断收紧,他的指尖轻轻抚上她红肿的脸颊, 眸色中似有心疼划过。 楚徹似乎想起了什么,他望着身上沾满血的甲胄, 忽然从床榻上起身。只是下一瞬,他被一个力道柔弱的小手拉住,楚徹的身子一顿,他慢慢回头,只见姜苒湿漉漉的眸子盯望着他, 她柔暖的小手紧捏着他的指尖。 楚徹望着姜苒,他的心似乎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软软的, 他极难得的温柔了嗓音“孤换身衣服便来。” 姜苒闻言美眸缓缓的眨了两下,她的小手还攥着楚徹不放, 良久, 她才轻嗯了一声, 松开了小手。 她的反应似一片羽毛,从楚徹的心间划过,楚徹以最快的速度卸掉身上的甲胄,褪了身上的锦衣, 又换了一身干净的中衣。 楚徹回到床榻边,姜苒还似刚刚那般模样睁着湿漉漉的眸子片刻不离的盯望着他,她如此的反应着实是难得的,从前她只躲他还来不及,哪里会这般黏着他楚徹心疼之余又不禁心下欢喜姜苒如此。 楚徹上了床榻,长臂一伸将姜苒纳入怀中,她的脑袋枕在他坚实的胸膛上,整个身子紧紧的黏着他。她贴着他,他才能感觉到她仍在细微颤抖的身子,楚徹环住姜苒的手臂慢慢收紧,他忽然后悔,那般轻易的放过秦琼。 姜苒缩在楚徹怀中,现下她的脑海中一片混乱,她失去了恩怨对错的思考,她只是很害怕,忍不住的后怕,她只想紧紧拉住身旁的人不放开。 楚徹想熄了内室的灯,可他一动,姜苒的手臂忽的环住他的腰身,她几乎半个身子压住他,楚徹瞧着姜苒的反应,索性断了念头。 同姜苒害怕一样,如今静下来,他同样的不忍后怕。楚徹抱着身旁的人,紧紧的抱住,等着她的呼吸声渐稳,等着她安慰的睡去,才开始酝酿自己的睡意。 翌日姜苒醒时,入目的是等在床边的钟娘,楚徹不见了身影。钟娘见姜苒醒了,她连忙紧紧握住姜苒的小手,身上可受了伤,定是吓坏了,饿不饿 钟娘不住的问道,姜苒仍尚未回神,她听着钟娘的担忧,只能点头摇头。姜苒环视了一周,不见楚徹的身影,昨夜的记忆涌上来,姜苒的心间有些乱。 她以为自己是怕极了楚徹的,可是当他从秦琼手中将她救出来时,她是那么想紧紧抱住他,似乎唯有紧紧挨着他,她心间的惊恐之感才能得以缓解。 这样的感觉,陌生极了。 钟娘仍在耳旁不住的担忧,姜苒缓缓起身,她对钟娘笑了笑“钟娘我饿了。” 钟娘闻言鼻子一酸,连忙应声下去备膳。 钟娘退下后,姜苒自己坐在床榻上出神,那日在马车上楚徹惹了怒气离去,一去便是十余日未见她,被秦琼劫去时,姜苒甚至害怕楚徹不会来救她,即便救了她,他怒气未消,而她又是那副狼狈模样,不知楚徹会如何待她。只是昨夜,她怕极了,鬼使神差的黏着他,他竟未恼,满是温柔与耐心的拥着她,哄着她,姜苒深觉得不可思议。 他似乎消了怒气,不再因马车上的事恼她,可是从前他也说信她一次,那日在马车上他还是因为她躲闪挣扎怒了,魏廖之事的心结他从未解开过。 忽然耳边有脚步踏来的声音,姜苒惊讶钟娘动作如此之快,一回头却见是身裹风寒从外归来楚徹。 他身上的墨色狐裘被他挂起,他又站在火炉旁烤了烤火,才向床榻处走来。他坐在她身旁,将她拥入怀中,楚徹眸色深深的望着姜苒仍红肿的侧脸“疼吗”他的指尖试探的抚上。 姜苒有些陌生楚徹此时的温柔,她的心间不知是何滋味,随后她摇了摇头。 楚徹见了,他伸手扣住姜苒的小脑袋,姜苒便顺着楚徹的力度靠在他的肩膀上,楚徹慢慢握紧姜苒的小手“是孤的疏忽,孤不该独留你在营中。” 楚徹自责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姜苒的心下微顿,有些意外。 “孤再不会如此,抱歉。”楚徹说着,不住的吻着姜苒的额头。 姜苒慢慢的从楚徹怀中起身,她坐在他身前,美目对上楚徹含满自责的眸子。 昨日,秦琼的话给了她当头一击。 她是中山王女,楚徹容得下她已是难得,杀父之仇在先,楚徹对中山的心结难解,如同他此刻对魏廖的心结,他嘴上虽不提及,可心中从未放下过。 楚徹见姜苒突然起身“怎么了” 姜苒安静的望着楚徹许久,随后忽然伸手环上楚徹的脖颈,她的粉唇离着他很近。 楚徹被姜苒突如其来的动作弄得一愣,他下意识的扶住她纤细的腰肢。 “殿下,妾身有话对你说。”姜苒的美目近距离的撞入楚徹眼中,她缓缓的柔声开口。 楚徹对中山的心结已是万难,如若再不解开魏廖之事的心结,对她,对魏廖,对即将来幽州的兄长,乃至中山都将是祸患。那日的场景虽让她百口莫辩,但她的确不爱魏廖 “妾身自嫁来燕地后心中从未有过别人,至于魏相,妾身从小至大都将他视为兄长,从无二情。”姜苒环住楚徹脖颈的手臂慢慢收紧,她的粉唇离得他又近了几分“那日在马车中,妾身并非不愿,只是马车外钟娘与全元都在,妾身胆小害羞。” 姜苒收紧环在楚徹脖颈上的手臂,缓缓闭上眸子“殿下不要生我气了好不好”她含糊的话落,那柔软的唇瓣主动的吻上楚徹微凉的薄唇。 楚徹的身子猛然一震,他眸色深沉的望着身前的姜苒,她的美目紧闭着,长睫如扇展开,她柔软的粉唇正笨拙的讨好着他。 这一瞬,楚徹的脑海中没了思索,他选择忘了脑海中姜苒畏怕他的模样,相信她此刻的话。 她的话太具诱惑力,他只想听她的那句,她的心中从未有过别人,即便他辩不得真假。 很快,楚徹反客为主,他拥着姜苒的腰肢,厮磨着她的唇瓣。 钟娘备了膳正要回营,却被营外的全元拦住“殿下在内,若有吩咐会唤我们。”钟娘闻言只好又将备好的饭菜送了回去。 营内姜苒那身淡薄的中衣很快被楚徹的大手褪下,楚徹将姜苒压在床榻上,姜苒环在楚徹脖颈上的双臂并未松开,她由着他的动作缓缓的闭上了眼睛。 姜苒从未有过的配合主动让楚徹欣喜若狂,他紧拥着她,不肯放开她一丝一毫。 姜苒不知为何,是她早做了准备还是怎得,今日并未像她想象般的疼,她只觉得心尖在云端,恍惚而荡漾,也没有那般折磨与恐惧。 楚徹吻遍了姜苒身上每一寸肌肤,在她的身姿上留满他的火热,午后的时光总是漫长的,天色灰暗时,楚徹才放过没了一丝力气的姜苒。 他抱着她湿漉漉的身子沐浴,她的身子沾了水便湿滑如鱼,他的火热再次涌上,他揉捏着她的柔软,将她抵在木桶边沿,他听着身下姜苒娇柔的声音不断的呻吟,不停的深入,直到两人肌肤滚烫浴水凉透,楚徹才抱着姜苒出了浴。 她的身子洁白娇嫩,经了他的厮磨,痕迹斑斑。 楚徹替姜苒擦身穿衣,她身上的水珠还未擦净,他便又欺了上来。 楚徹彻底饶过姜苒时,天色已经彻底深暗下来,外面明月如勾,星河点点。楚徹命钟娘传了膳,随后环着姜苒的腰肢,不住的向她碟中夹菜,钟娘与全元见此,知自己留下无用,皆识相的退下。 姜苒着实是疲累,楚徹夹到她碟中菜色皆被她吃掉,随后又用了一碗汤,姜苒靠在楚徹怀中,等着他用膳,只是等着等着,姜苒不禁疲惫的睡了过去。 秦琼身死,五国哗然。 秦王震怒,发誓要斩杀楚徹,替儿报仇只是秦王出言多日,也未曾见秦国调兵遣将一分一毫。 燕南战事被楚徹彻底平定下来,在方城修整了五日,楚徹整军北上返回幽州。 时节已入凛冬,是燕地最寒冷的时候,姜苒是最怕冷的身子,全元心细问楚徹可需在马车内燃两个火炉,楚徹闻言略微思索,随后给否了,全元有些不解。 楚徹拥着姜苒上了马车,路途遥遥,姜苒越来越觉得车内不甚暖和,楚徹见了忽然展开手臂“冷了” 姜苒闻言点了点头,她瞧着楚徹展开的怀抱,想了想靠了过去缩在楚徹怀中。 楚徹见此,紧拥着怀中的人,不由得眼底含笑。 楚徹一边带着姜苒北上,一边向燕北修书,让派一队军士护送姜铎来幽州。 楚徹带着姜苒返回幽州的消息同时传到了燕后与楚月华耳中,不同的是,楚月华忽然听闻,楚徹燕南此役借用了中山粮草十万,而在此之前他回绝了她一向亲重的渔阳封家。 回程的路程并不急,楚徹带着姜苒从南至北,走走停停,在半个多月后才抵达了幽州城下。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火箭炮的小天使看文吃瓜 1个;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看文吃瓜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看文吃瓜、卷毛吃不饱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56章 第 56 章 冬日的阳光将长公主府门上的匾额晃的明亮, 庆春殿内楚月华身着一袭暗紫色曲裾,正半倚在美人榻上, 她撑腕托着头, 腕间垂挂着一支剔透的玉镯。 美人榻前设有一张长案,长案中央卧着一鼎青玉莲花香炉,正有缕缕青烟揉着香气溢出, 长案旁端坐着一妙龄女子,女子生得明眸皓齿, 乖巧玲珑,身着一袭素白色深衣,长发并未绾髻,做少女打扮,从侧旁插入两支青玉双笄, 额前垂了一支海棠色的华胜。 封明月捧起手边的清茶轻抿一口,随后她又望了望仍闭目养神的楚月华,似乎有些等不及了“大娘, 珟哥哥怎么还没回来呀。” 楚月华闻言缓缓睁开眸,她看着坐在榻下的封明月, 眼含笑意“都盼了这些时日了, 怎得今日便等不及了” 半月前, 楚徹整军从燕南回幽州的消息传回来,楚月华便向渔阳修书一封,说要将仍待字闺中的封明月接来幽州待些时日。封明月得知能去幽州见到楚徹,欣喜不已, 基本日夜兼程,而楚徹则带着姜苒不紧不慢从南至北一路游山玩水而归,所以封明月较楚徹提前到达了幽州多日,如今听闻楚徹的队伍到达了幽州城下,更加迫不及待。 封明月闻言小脸一红。 楚月华将封明月娇羞的模样看在眼里,随后她似乎想起什么“之前我听闻珟儿曾许你县主之位,最后怎得推掉了” 封明月闻言有些沮丧的叹了口气“是我爹说,收粮本他分内之职,不能愧受殿下洪恩。” 楚月华听了摇了摇头,随后她从美人榻上起身,望着封明月颇为语重心长“你父亲总是太过顾虑,你若想得了珟儿的心,便不能凡事都听你爹的。” “可是”封明月不由得咬了咬唇,似乎有些犹豫。 “你既来了幽州,本宫自会替你着想,尽力撮合你和珟儿。”楚月华将封明月的犹豫看在眼里“只是很多事情都是要自己搏来的,你自己不争取,天上的神仙也帮不了你。” “我虽有意你做珟儿的太子妃,可最后娶你的人还是珟儿,如今珟儿身边有了中山姜女,那女人手段可厉害着呢,不仅勾的珟儿对我不敬,此番南疆一役,本应该你封家立功的好时候,偏偏不知那姜女给珟儿灌了什么迷魂汤,竟让珟儿接受了中山的军粮。”楚月华说着,凤眸微眯,眼底闪过暗色。 “如此女人在珟儿身旁,你自己再不努力,还想那太子妃之位从天而降落到你头上不成” 封明月听了楚月华此番话,不由得紧张起来“可是我听父亲说,殿下是厌极了中山之人,怎么” 楚月华闻言深深的看了一眼封明月“这才正是她的厉害之处。” 封明月一听,心间慌乱起来,她不由得向美人榻上的楚月华靠近了几分,拉住她的衣袖,撒娇般求道“大娘,您定要帮我,我想嫁给珟哥哥,从小便想,我不许其他女人得了珟哥哥的爱。” 楚月华闻言眉梢一挑,她拍了拍封明月的手“只要你听本宫的话,本宫自然全力撮合你和珟儿。” 封明月闻言一喜,她连忙点头“明月就只大娘对我最好了。” 幽州城外,楚徹带着姜苒径直返回东宫,留了徐贲徐陵远整军归营。王福一早将临渊阁上下打扫一通,远远的站在东宫门前迎接楚徹与姜苒。 北方的黑夜总是降临的很早,回临渊阁时,虽时辰尚早,但天色已经深暗下来,路途疲惫,楚徹陪着姜苒简单的用了膳,姜苒正有些迷糊,小手突然被楚徹握在手中,姜苒不由得打起精神瞧向楚徹。 楚徹瞧着姜苒迷糊的模样,唇边染了一抹浅笑,他捏了捏掌心中的柔荑“孤前些日子去信燕北命人将你长兄送来,明日便可到幽州城下,孤会着人将他接来东宫。” 姜苒闻言睡意渐渐消散,她望着身前的楚徹许久,最终开口道“多谢殿下。” 楚徹笑了笑,他伸手揉了揉姜苒的小脑袋“姑母有事唤孤去一趟,不必等,让钟娘早些服侍你睡下。” 姜苒闻言瞧了瞧外面的天色,已经深暗下来“是什么急事吗” 她话一出口,忽有些后悔,楚徹与楚月华之间的事未必想她知道,她如此开口难免僭越,姜苒正想开口解释,却见楚徹摇了摇头“不知,许是许久未见想孤了罢。”他说着扣住姜苒的小脑袋,吻了吻她的额头“不必担心,孤去去便回。” 姜苒感受着额间的湿热,随后依言的点了点。 楚徹离去后,姜苒命钟娘备了水沐浴,随后上了床榻,她并未熄灭临渊阁的灯,姜苒紧闭着双眸,身子虽疲惫乏力,可心情却兴奋辗转难以平静。 明日,她便可以见到长兄了。 这一面,当真是隔世,前世从长兄被困燕地到楚徹南下挥戈中山,已时过七年,七年了,她至死都未见到长兄一面,如今,终有了相见之时。 楚徹带了几名贴身军士,策马直奔长公主府,夜色下,长公主府外的灯笼明亮的照着,至府门前,楚徹翻身下马,他将手中的马鞭丢给从府内迎出来的小厮,大步而入。 早有小厮进来禀报,封明月的心忽变得紧张起来,她下意识的理了理发鬓与身上的衣裙,随后直直的端坐在软塌上。 楚月华将封明月的反应看在眼里,只笑不语,随后她从美人榻上端坐起身子,目光落向门前。 门上厚重的门帘被仆人从外撩起,随后一个挺拔的身影快步走了进来。 封明月望着走进来的楚徹,面色倏然一红,心跳加开起来。 楚徹转入室内便瞧见了坐在一旁的封明月,楚徹的眸子微顿,随后他看向楚月华,微微俯身一礼“姑母。” 封明月望着楚徹愣了片刻,随后缓缓的长案前起身,对楚徹俯身一礼“明月给殿下请安。” 楚徹看向身前的封明月,抬了抬手“起吧。”随后一撩长袍坐在楚月华身旁“姑母唤我来,不知何事” 楚月华望着楚徹,不禁面露心疼之色“珟儿你瘦了。”随后语调中不禁带了埋怨“那姜女时刻在侧,怎得没照顾好你” 楚徹闻言沉默了片刻“战事本就艰难,苒苒跟着我也是吃苦。” 楚月华闻言一顿,随后她转了话题,望向封明月“如今战事不断,你整日忙碌在外,而姑母如今孤身一人难遣寂寞,就将明月从渔阳接来小住。” 楚徹闻言似乎并没有什么大的反应,只是道“我公事繁忙,不能常来陪伴,姑母要好生照顾自己。” “这是自然,姑母也不舍得你总是抽空来陪我,明月乖巧懂事,有她陪着也是一样。” 楚徹闻言,这才将目光落到封明月身上。 封明月瞧见楚徹望过来的目光,有些害羞,她娇声开口“上次殿下来渔阳,明月不过换了身衣服,殿下便匆匆上路,明月还以为是自己舞的不好扫了殿下的兴致。” 楚徹闻言略作回忆,才回想起封世卿家中设宴,封明月似有献舞。 楚月华闻言不由得挑了挑眉,她看向封明月“明月啊,你在本宫面前珟哥哥长珟哥哥短,怎得如今珟哥哥在眼前却唤起殿下来了” 封明月闻言嫣红的小脸更染了一抹颜色,她娇羞的望了一眼楚徹随后低下了头“不知殿下可还愿明月同少时那般唤您。” 楚徹闻言眉心微蹙,他正要开口,却听楚月华道“自然是愿意的,是不是珟儿” 楚徹闻言一顿,他换了话题“姑母说有事唤我,不知是何事” 楚月华闻言佯装责怪“怎得没有事,你便不愿意来看看姑母” “自然不是。”楚徹微微垂头,否认道。 楚月华见了一笑“也不是什么大事,明月来时姑母应她在幽州转转,只是这几日姑母身子忽觉乏累,想着你回来,不如你替姑母陪着明月在幽州四处玩玩,让她熟悉下风土” 封明月闻言,满是期待的望着楚徹。 闻此言,楚徹便明白了楚月华今日叫他前来之事,他并未做多想“此事恕侄儿无法答应,战事刚停,幽州内公事繁忙,侄儿实在抽不开身。”楚徹话落,见楚月华面上的笑意渐渐淡下去,他继续道“姑母若是身子不便,我可以从东宫派些人来,带着封姑娘四处转转。” 楚徹说罢,从软席上起身,他对楚月华一礼“侄儿还有事,先行告退。” 楚月华望着楚徹离去的背影,不由得攥紧手心,她虽因楚徹拒绝而心中有气,可面上仍不能失了分寸。 楚月华看向一脸失落的封明月,安慰的笑了笑“珟儿的确公事繁忙,你懂事些,不必急于求成,日后他闲下来,自会多与你亲近。” 封明月有些将信将疑的看着楚月华,随后她撇了撇小嘴,失落道“是。” 作者有话要说  预收文嗜尔入骨 灯红酒绿上海滩,纵横嚣声洋场十里,无人不知念二爷。 念家二爷是从地狱里爬上来的人,过着的是刀头舔血的日子。曾闻念家在十几年前惨遭仇家灭门,唯有念二爷幸存下来。 十几年后,风云叱咤的上海滩,念二爷在血雨腥风中杀出了一片天,念家煊赫一时。曾经的仇家被念二爷一夜血洗,那一夜上海滩的天红了半边。 念白两家世谊交好,十年前世代公卿的念家一夜落寞,念母带着十五岁的念毅雄南下投奔江城白家,八岁的白绾绾静静的望着身前这个眉目冷峻,神色阴翳的少年,乖溜溜的将手中的糖递了上去。 念毅雄冷眼瞧着眼前这个粉嫩如团的小姑娘,接过她双手捧来的糖。 白绾绾惹不起,惹不起 念毅雄甜,很甜。 嗜尔入骨,拥尔入怀,不死不休。 男主乖戾阴狠,偏执狂,对女主嗜爱入骨。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卷毛吃不饱、陌小沫12138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o 3瓶;。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57章 第 57 章 回到东宫时夜色彻底深暗下来, 楚徹快步向临渊阁而去,阁内的烛灯还燃着, 远远的便能瞧见阁内透出的一抹晕黄。 黑暗笼罩的天地间那抹光晕格外显眼, 楚徹望着,忽的心中一暖。 钟娘留候在门外,见楚徹归来, 率先开了门。 楚徹踏上临渊阁门前的几级台阶,他朝室内望了望“可睡下了” “路途颠簸, 已经睡下了,”钟娘闻言点头,随后又对楚徹道“殿下也早些安置吧。” 楚徹点了点头,随后大步跨入临渊阁。 室内的烛火悉数燃着,随着临渊阁的大门一敞一关, 火光闪烁跳跃。阁内静悄悄的,楚徹转入屏风,便瞧见了床榻上那抹娇小的身影。 她正紧拥着被子, 像只蜷缩的小鹿,睡得深沉。 楚徹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扯动了, 痒痒的, 随后他收了目光快速脱了身上的衣服入了西侧浴房。 待他出来时姜苒还同刚刚那般姿势, 临渊阁的烛火被一盏一盏熄灭,直到最后一抹晕黄消散。楚徹上了床榻,将姜苒拉入怀中,姜苒正睡的香甜, 她似乎感觉到楚徹的动作,迷糊的嘀咕了几句,随后在楚徹怀中寻了个舒服的姿势,便不动了。 翌日姜苒醒时,楚徹已不在身边,钟娘说,似乎有公事一早便走了。 姜苒连忙从床榻上起身梳洗,楚徹昨夜只说姜铎今日到达幽州,却不知到底几时到,姜苒坐在妆奁前,心中是抑制不住的满满的期待。 幽州城下,一队身着甲胄的兵士护着一个青衫少年,城上的守兵瞧着递上来的文牒,挥手放行,沉重的城门吱呀一声缓缓而开,冬日里城下的尘土皆被冻住,因没有沙尘城门敞开后城内的景象清晰显现。 那队兵士入了幽州城。 码头。 白逸修给坐在自己对面的楚徹递上一杯新烹的热茶“今日怎得有空来我这了” 楚徹接过,送至鼻下闻了闻,随后送入口中,答非所问“让你调查楚桓,可有结果了” 白逸修闻言从长案下的暗格中摸出一封信推到楚徹手边“确如你所猜测,此次赵国突然偷袭燕南,是楚桓在暗给他们透了消息。” 楚徹闻言握着茶盏的指腹微微收紧,他将手中的茶盏放在长案上,却并未拆信“孤知道了。” “你可想动他”白逸修问。 楚徹的眸子眯了眯,他对着白逸修扯了扯唇角“还早。” 白逸修点头,又拿起茶壶将楚徹杯中的茶水斟满,他似乎有些不解“你来不会就为了这个事之前不是说会命人送到你那吗” 楚徹闻言抬眸瞧了一眼白逸修“孤没事便不能来” 白逸修听了一笑“自然不是,只是太子殿下日理万机,忽然有空来我这茅舍,受宠若惊罢了。” 楚徹听了冷哼一声,随后端起茶盏,慢慢细品送入口中。 白逸修猜不透楚徹的心思,索性不再问了,他似乎想起了什么,神色有些凝重“你为何要杀了秦琼” “他不该杀吗”楚徹反问。 “他虽该死,可不是现在。国内局势尚不稳,若是因此再树秦国外敌,此番杀了秦琼得不偿失。” “秦国虽可恶,你只要同赵国那般夺他们几座城池给些教训便可,待国内局势稳定下来,征伐也不晚。” “如今你得罪了秦王,万一燕叔借此机会拉拢秦国,对我们极为不利。”白逸修越说越觉得不解,这些楚徹心中应当是清楚的。 楚徹闻言沉默了片刻,随后看向白逸修“与这些无关,是他劫了苒苒。” “苒苒”白逸修不解,随后突然反应过来“你从中山纳回来的小妾” 楚徹眯了眯眼,鼻息发声“嗯。” 白逸修冷笑了笑“值吗不就是长的好看点吗秦琼因她丢了命,你这也算冲冠一怒为红颜,全然不顾后果了” “你见过她”楚徹的眉心一瞬皱紧。 “见过啊,她刚来幽州没多久,不知从哪打听到我,来我这询问姜铎下落。” 楚徹挑了挑眉“你如何说的” “你不是说姜铎在燕地就是死人吗” 楚徹闻言嘴角跳了跳,他似乎难以启齿“孤将姜铎接来幽州了,今日到。” 白逸修闻言眸子一瞬瞪大“什么” “苒苒说想她兄长,孤答应许久,一直被燕南战事耽误,如今战事暂停,也该许诺。” 白逸修瞪大的双眸许久才慢慢恢复如常,他坐在太师椅上盯着楚徹打量,突然笑了出来“你别告诉我,你今日来是在躲姜铎” 楚徹闻言眸子一眯,语调不屑的嘴硬道“孤需要躲他” 白逸修眼中的笑意愈浓“你也有今日,”他笑着笑着神色突然凝重起来“不过,说真的我想杀了姜苒。” 楚徹闻言面色一瞬沉冷下来“你敢。” “我当然不敢。”白逸修无所谓的笑笑“只是,你别越陷越深,女人,最是喂不熟的。” 姜苒在临渊阁内坐立难安,时不时便向外张望,钟娘早早的做好中山的点心摆在矮榻上的几案上,又精细的挑拣着姜铎最爱喝的茶。 两三个时辰,却好似隔年,天色开始变暗时,才见王福领着人远远的朝这边走来。姜苒连忙从长案前起身,快步迎了出去。 王福微微弯身快步在前,他的身后跟着一个青衫男子,男子身高八尺有余,个头看上去与楚徹不相上下,只是男子的身子略微淡薄,及不上楚徹那孔武有力的身姿。 男子生的一双桃花眼,面如白玉,温雅中透了几分清冷。 姜苒看着渐渐走近的姜铎,脚下的步伐却顿住,她僵站在原地,傻愣愣的望着。 姜铎很早便瞧见门院中那抹身影,他脚下的步伐不由得加快,超过了一直走在前的王福。 姜铎走到姜苒身前,他停驻下脚步,望着身前这娇娇小小的人。 姜苒看着眼前的姜铎,慢慢的美目上模糊了一层水雾。 “良娣,中山殿下到了。”王福这兄妹俩,微微垂头。 王福话落许久,姜苒才含着泪看向他“多谢王叔,有劳了。” 王福闻言俯了俯身,随后转身退下。 白日坠落,明月升起,天地间一片青白茫茫,十二月的幽州,急风凛冽,临渊阁的石阶上,姜苒的泪被寒风吹出了眼眶。 姜铎望着,眸色中透着心疼,他慢慢抬手,擦拭掉姜苒小脸上的泪。下一瞬,姜铎的胸膛撞入一片柔软,姜铎收紧手臂紧紧的环住这个刚刚及他胸膛的小姑娘。 “哥,”姜苒伏在姜铎怀中哽咽,前世那些生离死别的场景随着眼前的人逐渐清晰的涌了上来。 姜铎的双眸一瞬变红,他强忍着闭了闭眼,随后掌心揉了揉姜苒的小脑袋。 钟娘在临渊阁内望着门外紧拥的兄妹,不由得红了眼,钟娘不住的流泪“殿下。”姜铎闻言看向钟娘,伤感的面上扯了一抹笑“钟娘。” 钟娘不住的应着,随后将姜苒与姜铎请入了阁内,阁内备好了中山的点心,钟娘拿起挑选好的茶叶,开始为姜铎烹茶。 姜苒的美目红红的,她将糕点悉数推到姜铎手边“这都是你爱吃的,钟娘早早的便起来做了。” 姜铎望了望点心,随后看向钟娘“有劳了。” 钟娘听了一顿,随后红了眼睛“殿下莫要折煞奴婢,这都是奴婢分内之事。” 姜铎闻言只笑了笑“钟娘可先回避,我有话要与苒苒说。” 姜苒闻言一愣,她看了看钟娘,对姜铎道“哥,钟娘不是外人。” 姜铎闻言未再说什么,只望着姜苒。姜苒见此,只好让钟娘先退了下去,待钟娘将临渊阁的门关上,姜苒看向姜铎“什么事这么神秘” 姜铎望着姜苒的神色慢慢淡了下去,他的声音有些冷,还夹杂了些许怒气“为何要嫁来燕地,嫁给燕太子,甚至为人妾室” 他话语中的激动显而易见,甚至带了几分颤抖。 姜苒望着姜铎微红的眼底,她知道姜铎是心疼她,同父王母后甚至更深。 姜苒笑了笑“嫁来燕地有什么不好可以解中山兵困之围,可以替中山在强国中寻得靠山,可以见到哥哥,何乐而不为” 姜铎眸底更红,他看着姜苒“五年前的事你不是不知道燕太子恨极了中山,他对我已是百般羞辱,你嫁给他若是为了救我,我宁愿去死” 姜苒看着激动的姜铎,心下一疼,她伸出小手握住他紧攥的大手“哥,与你无关,我嫁来燕地是因诸侯围兵,父王与燕议亲借兵之果。我知道楚徹恨极了中山,恨极了我们,可我不嫁来这仇恨便能减轻一分一毫吗” “我嫁给他虽是被迫无奈之举,却也不是全然没有益处,中山之围得解,我又可以见到哥哥,而且殿下待我还算不错。” “不错”姜铎看着眼前的妹妹,他有些悲凉的笑了笑“苒苒你可知,你值得天下最好的男儿倾心待你,而不是那燕太子施舍给我们中山所谓的不错” 作者有话要说  哥哥来了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卷毛吃不饱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赫连菲菲 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58章 第 58 章 楚徹晨起便出至戊时中方回东宫, 姜铎已经在王福收拾出的一间别苑住下,姜苒则坐在临渊阁的矮榻上等楚徹回来。 钟娘正从小厨房送了东西出来, 便见楚徹从外归来, 推门入了临渊阁,钟娘瞧了瞧天色,索性退下直接回房。 姜苒正半卧在矮榻上看书, 听见门响声以为是钟娘从小厨房回来了,抬头望去却见是楚徹的身影, 姜苒连忙放下手中的书下了矮榻。 姜苒迎至楚徹身前,她已沐浴过,换了一身玉兰色的中衣,墨发垂散在身后,满身馨香。 “殿下回来了, 可需备晚膳吗” 楚徹瞧着姜苒的小脸“不必了,孤用过了。”他说完拉着姜苒入了内室。 姜苒一边替楚徹宽衣,一边道“王福将墨香阁收拾出来让妾身兄长住下, 今日匆忙未来得及向殿下请安,明日” “不必了, ”楚徹开口打断姜苒的话“明日你陪着你兄长在幽州择处宅院, 东宫不是他久住的地方。” 姜苒闻言微顿, 随后垂头称是。 王福将墨香阁收拾出来,应该是楚徹的吩咐,他肯让兄长留宿东宫已是难得。其实今日也并非匆忙,只是姜苒不确定楚徹可愿见姜铎, 正巧他今日晚归,姜苒索性让姜铎先去休息,她试探下楚徹的态度。 果然,楚徹是不愿的。 姜苒替楚徹宽衣后,柔声道“殿下,水已经备好了。” 楚徹的面色算不上好看,他轻嗯一声,转身入了西侧浴房,姜苒将楚徹的反应看在眼里,然后将他的衣服挂置在衣橱中,又拿了干净的中衣。 楚徹一出浴房,便见姜苒怀中捧着中衣站在原地等他,楚徹走过去想从她怀中拿过中衣“不是说了不必站着等。” 姜苒并未松手,她仰头看着楚徹一笑“妾身为您穿。” 楚徹显然一愣,他看着姜苒明媚的笑脸,慢慢松了手。 姜苒的小手慢慢解开楚徹衣侧的系带,他精致的胸膛袒露在烛火下,在他硬邦邦的胸膛上,布满了错杂交纵的伤疤。 那伤疤望上去触目惊心,姜苒的小手下意识的抚摸上,一道一道。随着姜苒的动作,楚徹的呼吸声愈发粗重。 忽然她仍不自知而游走的小手被一个温热的大掌攥握住,姜苒一瞬回神抬头,她的美目撞入一片炽热。 姜苒的心微微一颤,随后她小脸微红,缓缓的垂下。 楚徹看着姜苒的反应,刚刚被她撩拨起的欲望一瞬点燃,姜苒捧在怀中的中衣掉落在地上,一阵的天旋地转她被楚徹压在床榻之上。 今日的姜苒着实是难得的,楚徹只觉得自己要融化在她的温柔里,他紧拥着她,似乎想将她揉进血脉中。 姜苒亦顺着楚徹,她忍着身上的疼,伸手环住楚徹的脖颈,吻上他的薄唇。 楚徹的身子一颤,他只觉得周身的血液悉数涌上,他的脑海一片空白,唯能感受到怀中娇软的人。 他的火热留满她的身子,许久楚徹才心满意足的放开湿汗淋漓的姜苒,姜苒累的没了力气,但仅存的思考让她慢慢扶上楚徹的肩头,她柔软的身子半贴半压在楚徹的胸膛上,她附在楚徹耳边,柔声撩人“多谢殿下,妾身真的真的很想兄长。”她迷迷糊糊的说完,似乎再没了力气,爬在他肩头沉沉睡去。 楚徹的心似乎被什么撩过,有些痒。姜苒从未如此主动过,刚刚对他来说着实是享受的。 楚徹侧身,姜苒原本枕在他肩头的小脑袋滑至枕畔,楚徹伸手环着姜苒,将她又搂近了几分。 他虽应她放姜铎来幽州,可他心中终究是有条沟壑,他不愿见姜铎,所以躲去了白逸修那,如实说,心里是不爽的。 只是他没想到,姜苒会是如此反应,从前觉得她温顺,也仅仅是表面温顺,有时他甚至觉得她冷淡,隐藏在温顺外表下的冷淡。 直到今日楚徹才知,原来极容易害羞的姜苒,也可以主动对他。 那窝在心间的不爽,似乎被什么打散,楚徹紧搂着累坏了的姜苒,舒心顺意的睡去。 翌日一早,姜苒仍不见了楚徹的身影,不知道昨晚,他的心情可有缓和些。虽然楚徹表面上并未与她说些什么,可自他踏入临渊阁,姜苒便察觉出楚徹略冷淡的情绪。他不愿见姜铎,她能理解,他心中不爽,她亦能理解。只是兄长既来幽州,往后的牵扯更多,她唯有尽力安慰楚徹,护住兄长,再图谋往后。 姜苒起的有些晚,昨晚着实是乏累的,沐浴更衣后,钟娘说姜铎正等着她用膳,姜苒便出了临渊阁往墨香阁而去。 墨香阁在东宫西南角,是距临渊阁最远的别苑,楚徹如此安排,他心中对中山的嫌隙轻易可见。 墨香阁栽着一树墨梅,至凛冬时节,墨梅迎寒吐枝,梅香迎鼻,故而得名。 姜苒至墨香阁时,姜铎正披着一件雪白狐裘立在梅树下,姜铎背对着她,姜苒望着姜铎的背影,只觉得一种苍凉孤寂之感充斥心间。 姜苒慢慢走过去,在姜铎身后轻声唤“哥。” 姜铎闻声回头,他瞧着姜苒只着了一身锦衣,不由得蹙了蹙眉心“怎得不多穿些”他说着解了身上的裘衣走至姜苒身前裹上。 满是温暖的狐裘落下,姜苒不由得缩了缩身子,她抬眸瞧向姜铎笑道“好暖和。” 姜铎瞧着姜苒那娇俏的笑意,伸手勾了勾她的琼鼻“走吧,吃饭了。” 姜苒便紧随在姜铎身旁,同他入了墨香阁。 姜铎不停夹菜放入姜苒碟中,姜苒便不停的夹菜送入口中,将小嘴塞得满满的,姜铎瞧着姜苒的模样,不由得勾了勾唇角。 姜苒想着楚徹昨晚的话,将口中的东西咽下,随后有些小心的对姜铎说道“殿下同我说,要我陪你在幽州择处宅子住下。” 姜铎闻言微顿,他意外的神色显而易见“他这是要将我留在幽州” 姜苒闻言点头。 姜铎冷冷一笑,随后他瞧向姜苒;“你求他了” 姜苒瞧着姜铎眼中的冷色连忙摇头“没有没有,是殿下主动说的。”姜苒的贝齿不由得咬住箸尖,她可怜兮兮的央求道“哥,你留在幽州吧,我不想你再去燕北。” “我们一起想办法,让殿下放你回幽州。” 姜铎瞧着姜苒的模样有些心疼,他伸手揉了揉她的小脑袋,叹道“傻妹妹,你当真觉得楚徹会放过我吗他不杀我只不过是时机不到。我若早知中山与燕议亲,我拼死也不会让你嫁来燕地,嫁给楚徹。” 姜苒闻言眸子微红。 姜铎又是一叹“如今他对你好,不苛待与你,也是我最大的心安了。” “哥不需要你在他面前为了我而委曲求全,如若有机会哥哥会自己争取回中山,如若没有机会,哥宁愿是死,也不愿你在他面前低头。”姜铎揉着姜苒的长发“明白吗苒苒” 姜苒的眸子彻底红透了,她望着姜铎投来的坚决的目光,点了点头。 用过膳,钟娘回临渊阁取了一件裘衣,姜苒陪着姜铎出了东宫,在幽州择选宅院。东宫附近自是不设民宅,姜苒同姜铎乘车向西,那里街市繁华,王福说因市价之故,那里有多处上等的宅院空置难售。 北方的宅院多厚墙高瓦,姜铎似乎对住何处的宅院何样的宅院并无多大意见,但姜苒连连看了三四处都不甚满意,对街还有两处空置的宅院,姜苒便要拉着姜铎过去,姜铎无奈只觉得住所之事不必太过麻烦。他来燕地的这五年,不是住下等军帐便是马厩羊圈,严冬里吃紧了苦头,如今姜苒拉着他在幽州择宅,姜铎只觉得讽刺无比,他本中山太子却要在燕地买房置地。 可姜铎看着姜苒兴致冲冲的模样,又不忍出伤感之言惹她红眼。 姜苒拉着姜铎正行至街中,三叉的街口,不知从哪突然冲出一辆马车,急急的朝她二人而来。 姜铎下意识将身前的姜苒用力向前一推,姜苒被推了一个踉跄,险些跌倒。 马的嘶鸣声响彻街道,马蹄在姜铎身前重重扬起,车夫奋力的控制着缰绳,对姜铎大喊道“快躲开” 姜铎这才回神,连忙拉住钟娘退后数步。 马蹄重重落下,又在前后踏了几步,才算稳稳停下。 姜苒被吓的心中惊悸,她连忙朝姜铎与钟娘跑去,确认二人皆没有受伤,姜苒揪起的心才缓缓舒展。 钟娘心中积了郁火正要开口,却见马车上急急跑下来一个小姑娘,豆蔻之年的模样,梳着双环髻,着了一袭嫩粉色的曲裾,发间的步摇随着她跑动叮当作响。 徐陵娇心有余悸的从马车上跑下来,她瞧着车前立着的三个人,连忙走了过去,她一脸担忧的愧色“可有伤到刚刚那畜生发狂,不小心惊扰到各位,多有冒犯,小女子在这里赔罪了。”她说着深深的俯身一礼。 那马车夫也赶紧下来,随在女子身侧赔罪。 姜苒抬头望向身前的小姑娘,见她一脸愧疚之色,又的确是因意外所致,便开口道“无碍的。” 徐陵娇的目光落到姜苒面上时不由得一愣,她呆呆的瞧着姜苒,似乎被面前女子的容颜惊艳到。 待她回神面色嫣然一红,有些窘态“抱歉,姑娘,惊到你了吧。” 眼前这小姑娘倒是有些可爱,姜苒微笑着摇了摇头。 徐陵娇见此,目光又落到姜铎身上“那这位公子呢” 姜铎闻声抬眸看向徐陵娇,他的目色有些沉,周身散发着冷淡,可徐陵娇望着,却是一瞬呆住,她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姜铎,完全忘了处境。 作者有话要说  预收文嗜尔入骨 灯红酒绿上海滩,纵横嚣声洋场十里,无人不知念二爷。 念家二爷是从地狱里爬上来的人,过着的是刀头舔血的日子。曾闻念家在十几年前惨遭仇家灭门,唯有念二爷幸存下来。 十几年后,风云叱咤的上海滩,念二爷在血雨腥风中杀出了一片天,念家煊赫一时。曾经的仇家被念二爷一夜血洗,那一夜上海滩的天红了半边。 念白两家世谊交好,十年前世代公卿的念家一夜落寞,念母带着十五岁的念毅雄南下投奔江城白家,八岁的白绾绾静静的望着身前这个眉目冷峻,神色阴翳的少年,乖溜溜的将手中的糖递了上去。 念毅雄冷眼瞧着眼前这个粉嫩如团的小姑娘,接过她双手捧来的糖。 白绾绾惹不起,惹不起 念毅雄甜,很甜。 嗜尔入骨,拥尔入怀,不死不休。 男主乖戾阴狠,偏执狂,对女主嗜爱入骨。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卷毛吃不饱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卷毛吃不饱 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59章 第 59 章 有寒凉的风从街口卷入, 吹得徐陵娇发间的步摇摇曳,她呆站在姜铎身前, 愣愣的望着。 眼前的男人, 眉目生的极美,如此的人她只从画卷上见过,徐陵娇下意识的想要靠近, 可男人眼眸中浮动的冷色却让她望而却步。 徐陵娇盯看了姜铎许久,终似回神, 她的小脸一瞬涨红,她尴尬的张了张口,但瞧着姜铎周身的清冷,徐陵娇忽然素手一抬,重重的拍在自己脑门上, 她垂下头,似乎是极懊恼。 徐陵娇这突然的动作惹得姜苒一愣,随即不由得心下一笑, 这小姑娘也太可爱些。 姜铎瞧着徐陵娇的神色,可以用淡漠来形容, 他只转头看向身旁的姜苒, 关切的问“可有伤到”刚刚情急之下, 他那用力一推,只怕伤到姜苒。 姜苒闻言连忙摇头。 姜铎见了松了口气,他又转眸看了看仍素手扶额,低垂着头的徐陵娇, 眸中冷色不减,似乎不愿与她多计较,他抬手扶上姜苒的肩头“走吧。” 徐陵娇闻言心下一顿,却仍没勇气抬头,待姜铎与姜苒的身影转出街角,她才将小手拿下,徐陵娇抬起头转身回望,街道一片清冷,空荡荡的连一片残叶也不曾卷在风中。徐陵娇仍呆呆的望着,眸色中还存着难言的失望。 虽经了一番惊吓,好在都未受伤,姜苒又拉着姜铎逛了两处宅子,虽姜苒仍有不满意之处,但最后姜铎敲定,选了一处简约小院。 宅子内一应供设俱全,只需简单打扫,就可住下。姜铎便直接交了银两,拿了房契打算住下。 姜苒不肯姜铎自己住在新宅里,可如何都拗不过姜铎,最后与姜铎说好,明日遣了云柒来照顾他,再寻些老实奴仆买来。 姜铎应下这些,姜苒才肯点头留下他。 如此出来也有大半日,天色开始渐暗,因地处街市,姜苒与姜铎择了间酒楼,简单用膳后,姜铎回了新宅,姜苒同钟娘乘马车回东宫。 楚徹申时便归,入了临渊阁,却不见姜苒身影,询问了王福,说是陪姜铎去择宅子了。虽说此事是他昨晚吩咐的,可现下他独自坐在临渊阁,身边没了那娇娇软软的人,楚徹的心里极为不爽。 楚徹在临渊阁内等了姜苒一个时辰,仍不见她归来的身影,全元瞧着时辰进来询问可需备膳,楚徹捏着手中的书,又向外瞧了瞧“再等。” 全元点头,正要退下似乎想起什么,他驻步问“殿下,您接中山质子来幽州的事,可需告知长公主殿下” 楚徹握书的指尖微微收紧,他眯了眯眸子“不必。” 全元应声称是,随后俯身退下。 姜苒回临渊阁时已近戊时末,一入阁门便见楚徹正随意的靠坐在太师椅上,手中执了一卷,他的面色有些沉,似乎有些不悦,姜苒连忙走过去。 楚徹坐在书案前,见姜苒的身影从门而入,连忙收了目光落在手中的书上。 姜苒走至楚徹身前,俯了俯身“殿下,妾身回来了。” 楚徹闻言,停顿了片刻,随后丢了手中的书看向站在桌案前的姜苒“嗯。” 姜苒见楚徹心情似有不快,她绕过长案走至他身前“殿下何时回来的妾身今日多看了几间宅子,一时晚了殿下可是等急了” 楚徹闻言看了姜苒片刻,随后从太师椅起身,他站在她身前,垂眸瞧着那张白嫩的小脸,缓了几分颜色“刚回,用膳吧。”他说着拉起姜苒的小手,向外走。 “殿下还未用膳”姜苒随着楚徹向外走,想着时辰,不禁诧异。 楚徹闻言脚步一顿,他转身看向姜苒“你用过了”他问着,眸中的神色暗淡了几分。 姜苒见此,到嘴边的话变了内容,她摇了摇头“还没。” 楚徹拉着姜苒在长案前坐下,云芙端了温水上来,待楚徹与姜苒净手后又退了下去,全元很快便将膳食端了上来。 楚徹在临渊阁内等了姜苒两个多时辰,午膳用的简单,早便饿了,如今胃口极好。姜苒同姜铎看了一日的宅子,有些乏累,在酒楼时也是胃口极好,如今吃的饱饱的,连口水也不想喝。 姜苒坐在楚徹身边,他不住的向她碟中夹菜,姜苒望着只得小口小口的吃着,动作极缓慢。 姜苒想着,她慢些吃,待楚徹吃完了放下碗筷,她便也随着,姜苒正同那片香菇作斗争了多时,突然听闻身边楚徹撂了筷子,姜苒连忙抬眸,正对上楚徹望过来的目光。 “既然吃过了,就不必在这为难自己了。”他说着,面色虽称不上冷淡,但绝对不好看。 楚徹从桌案前起身,全元与钟娘对视一眼,随后连忙上前收拾,钟娘给姜苒递了个眼色,随后扶姜苒从案前起身,姜苒望着楚徹的身影转入内室,咬了咬下唇跟了上去。 内室里楚徹正在宽衣,见姜苒进来,未理她继续兀自脱衣,随后入了西侧浴房。姜苒微微叹息,她只得又转出屏风,便见全元走了过来。 “良娣,殿下申时便回来了,一直在等您。” 姜苒闻言一愣,随后点头“我知道了。”她看着全元又补充道“多谢。” 全元对姜苒笑了笑,随后俯身退下。 楚徹从浴室出来,见姜苒已经换了中衣,她绾起的青丝也放下,正坐在妆奁前梳头,他的目色顿了顿,随后转身上了床榻。 姜苒着实没想到楚徹会等她这么久,当真以为他话中所言,刚回未有多久,顺便等她用膳。姜苒透过妆奁的铜镜,向床榻上望去,他正闭目平躺着,眉头微微蹙着。 姜苒内了浴室,床榻上的楚徹忽然睁眸,他朝浴室扫了两眼,心中更加不快。自从燕南战事初停,他返回幽州后便一直忙碌,好容易今日得了闲,可早早的回来,她却带着姜铎外出了一日,戊时末才归。 他在家中等着她用晚膳,她却不想着他,同人在外用过了。想着刚刚长案前,姜苒吃饭时那为难的小表情,楚徹更加不爽。 最最可气的,她明知他生气了,竟也不知来哄他,兀自去沐浴了 姜苒从浴房出来,一盏盏灭了烛灯,随后向床榻而去,她褪了鞋袜,正同往常爬上,楚徹忽然一抬腿,姜苒被他这一绊,一个不稳摔在了他腿上。 他的大腿硬邦邦的,硌得姜苒有些疼,似乎早预料到楚徹会有如此动作,姜苒一惊之后很快回神,从他的身上爬过。 楚徹感受着姜苒迅速离开他上身,随后躺在了他身旁。 姜苒侧眸瞧着楚徹的侧颜,忽觉他极为幼稚,有些好笑,只是这想法刚刚萌生,便被她掐断。在她印象里,他一直是个杀伐果决的人。 姜苒伸出手指戳了戳楚徹的左臂,他的手臂同他的大腿一样硬邦邦的。 感受到姜苒的动作,楚徹的喉结上下动了动,并未睁眼。 姜苒便加重了几分力度,又戳了戳。 终于,在姜苒的坚持不懈下,楚徹睁开了他那颇为矜贵的双眸,他转头看向她。 姜苒一笑“殿下吃饱了吗” 楚徹闻言眸子一顿,他紧盯着姜苒,眸色愈来愈深,似乎要被姜苒这问题惹怒了。 姜苒将楚徹的反应看在眼里,却未害怕,只觉得愈发好笑,她慢慢从床榻上半支起身子,她的墨发垂下来,借着月光,望着楚徹有些冷淡的眉目“妾身悄悄去给您煮药膳吃好不好”她的声音娇娇软软的,带了几分撒娇,又像是在哄他。 楚徹闻言,心上一顿,他瞧着姜苒,随后沉默着撇开头。 姜苒见了又是一笑,她很快从床榻上起身,随后从楚徹身上爬下,下了床榻。内室里燃起了一盏幽幽的烛灯,姜苒从衣橱中寻了件披风围上,随后转出了屏风。 楚徹独自留在床榻上愣躺着半晌,随后翻身而起,他亦拿了披风,快步向临渊阁大门而去。 小厨房里,姜苒正拿着小团扇,素手拖着下巴,一下一下的扇着,炉中的火光随着她手中的动作一明一暗,晃耀着她白嫩的小脸。 忽然小厨房的门被从外推开,姜苒应声望去,却见楚徹快步踏了进来。姜苒不由得一愣,她放下手中的扇子,从矮椅上站起“你怎么来了。” 她话音刚落,楚徹已经走至身前,下一刻,他的长臂将她的腰肢禁锢住。姜苒虽是一惊,却未挣扎,她只道“药膳在锅里,会糊的。” 禁锢在她腰肢间的那条手臂,愈来愈紧,楚徹盯望着姜苒的小脸,他眯了眯眸子,似有不甘,随后松开了她。 姜苒连忙坐回矮椅上,拿起扇子,看着火候。 楚徹便靠在姜苒身后的墙壁上,炉子中熊熊的火光向她绰约的身姿照亮,楚徹盯望着,望着她从长长墨发间露出来的那只粉软的小耳朵。 两人皆不说话,小厨房内只有干柴在烈火中,啪啪的呻吟声。 姜苒的药膳煮好后,她盛入瓷碗中,正要端起,却见楚徹的手臂已经伸了过来。 “在这”姜苒有些诧异。 楚徹闻言扫了姜苒一眼,见她不给,直接伸长手臂拿起,姜苒见了扯了扯嘴角,随后寻了勺子递到楚徹手边。 就在火光昏暗的小厨房里,楚徹将姜苒煮的一盅药膳吃的精光,姜苒从不觉得自己手艺好,姜铎和魏廖也不觉得,只是如今见楚徹吃的风生水起,姜苒不禁疑惑,难道她手艺进步了不成 楚徹望了望已经干净的瓷盅,随后放下手中的碗勺。 “饱了吗”姜苒问道。 小厨房内的烛火幽暗,楚徹瞧着眼前的人,她身上满是馨香,还混了些难得了草药香味,楚徹眯了眯眼睛,忽的嘴角坏笑“没饱,”他说着一把将姜苒扛起,他将姜苒扛在肩头向外走“你要喂饱孤。” 作者有话要说  今日一更,二更明天补,从明天开始固定更新时间,早六点。 没捉虫,一会修一遍。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卷毛吃不饱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奇怪的丸子头 3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60章 第 60 章 经了一夜的折腾, 姜苒毫无意外的起晚了,身边的床榻已经没了身影, 姜苒强忍着起身, 唤了钟娘梳洗后,带着云柒与钟娘这几日里为姜铎收拾整理出的物件,向姜铎的新宅而去。 姜苒在姜铎那待了小半日, 一同用了午膳,钟娘和云柒在一旁规整收拾。说来幸运, 这间宅子的原主人得知姜铎想买些奴仆,正逢他家中吃紧,便在自家挑了些奴仆卖给姜铎,虽说不上多聪明伶俐,但胜在老实知底。 姜苒陪姜铎下了会儿棋, 又亲自为他烹了一壶茶。看时辰,估摸着楚徹应是快回东宫了,姜苒便唤上钟娘, 同姜铎道别后,乘车返回东宫。 果真, 姜苒刚入了临渊阁, 还未来得换身衣服, 楚徹便带着全元回来了。楚徹见姜苒坐在阁中,似有些意外的挑了挑眉。 “殿下回来了,”姜苒从矮榻上起身“妾身命人备了晚膳。” 姜苒说着陪楚徹入了席,净手后, 云芙几人端了晚膳进来,楚徹瞧着身旁面带笑意的姜苒,不自觉的勾了勾唇角。 今晚气氛倒是难得的和谐,楚徹正夹了菜放入姜苒碟中,忽见全元从外进来,他走至楚徹身旁,俯身压低声音“殿下,王福求见。” 楚徹闻言侧眸看了看全元,全元对上楚徹的目光,又俯身退下。 不一会全元领着王福走了进来,王福先是对着楚徹与姜苒一个大礼,随后他看向楚徹,语调可怜的说“殿下,晌午时王后娘娘身边来人说王后娘娘身子不适多时,想请殿下抽空进宫看看。” 姜苒闻言,下意识的抬眸看了看身旁的楚徹。 他似乎并无多大反应,只同往常吃饭,王福话落后,临渊阁内陷入了寂静。 姜苒坐在楚徹身旁,垂头安静吃饭,她虽不知燕后是否身子不适,但想来是想唤了楚徹去缓解关系。 那次事后不久燕南便起了战事,一直到今日,数月已过,楚徹再未进过宫,更别说去见燕后,相反倒是从燕南回来的那日便连夜跑了一趟长公主府。 相比之下,楚徹对楚月华当真是比燕后亲近数倍。 王福话落了许久也不见楚徹开口,他暗下小心翼翼的打量楚徹的神色,一时摸不准他的态度,又不敢再贸然开口。王福又望了望楚徹身边的姜苒,见她一袭曲裾,端坐在楚徹身旁,垂眸安静的用着膳。 楚徹的手边有道姜苒爱吃的菜,楚徹见姜苒将碟子中的菜吃光,便又夹了菜放入姜苒碟中。 王福望着,目光微顿。 楚徹将菜放入姜苒碟中,才缓缓抬眸看了王福一眼。 “孤最近公事繁忙,抽不开身。告诉母后多唤几位太医,不必吝惜药材。” 王福闻言愣了片刻,随后俯身称是,王福退下后,刚刚临渊阁内难得的和谐气氛被冲淡了几分。 燕后做出此等事情,虽有母子亲情在中,姜苒也不知该如何开口劝说,她看了看楚徹渐冷的侧颜,只能挑了他喜欢的菜色夹入他身前的碟子中。 楚徹只早归了两日便又忙碌起来,姜苒大多白日里陪在姜铎身边,傍晚时回东宫。对于楚徹,她只能在梦回迷糊间觉察到一个温热的怀抱,待翌日醒来,身边的床榻便空了。 如此忙碌了大半个月,除夕将至,楚徹才慢慢清闲下来。 白日里楚徹在军中巡视一圈而归,傍晚时要带姜苒入宫赴宴。除夕宴,君臣同庆,夜宴依旧设在寿仙宫,如今已是深冬,幽州时不时便会飘雪一场,许是应了新年的景象,姜苒从东宫门前上马车时,天色还晴,至燕宫中下了马车,天空已飘起了小雪。 楚徹拿了件备在马车中的披风裹住姜苒,他大手扶在姜苒的肩上,搂着她向寿仙内殿走。 行过寿仙宫外殿时,便有大臣携家眷对楚徹与姜苒一一见礼。徐陵娇跟在徐陵远与徐贲身旁,待她看清楚姜苒的面庞时,眸子不由得一顿,她紧盯着姜苒的身影一路入了寿仙内宫。 忽然徐陵娇的小脑袋上挨了一巴掌,徐陵娇一惊后,眸子一瞬瞪圆,她怒看徐陵远“干嘛” “你盯着太子殿下的良娣,又要做什么坏事小心殿下要了你的小命。”徐陵远说着又伸出手指点了点徐陵娇的额头。 徐陵远最了解自家妹子,她若是忽然盯上谁,准没有好事。偏偏她作天作地、无法无天,父亲和母亲却都纵着她,他自己虽不愿承认,可徐陵娇每每闯祸,他都得跟在她身后收拾残局。 “她就是太子殿下从中山纳回来的王女”徐陵娇说着,啧啧了两声“怪不得。” “怪不得什么” “生的美啊。”徐陵娇拖着下巴长叹“身边的人也美。”徐陵娇呢喃着,忽察觉出不对,姜苒若是太子殿下的良娣,那她那日在街道上冲撞的哪位公子是谁他们举止那般亲密,她当时还以为是那对伉俪鸳鸯,徐陵娇心中忽然一惊,难道这中山王女背着太子殿下在外偷腥 至内殿门前,楚徹亲自解下姜苒身上的披风,递给一旁的侍从,随后携着她入了内殿。 高坐上,燕王、燕后、祁王、楚月华皆至。楚徹先对燕后一礼,他对向燕后时,目色冷淡,但并未有失礼数。随后楚徹又对楚月华一礼,待他看见坐在楚月华身旁的人时,眸子微顿。姜苒随在楚徹身旁见礼后,同他入席。 姜苒刚至殿上,便瞧见了端坐在楚月华身边的女子,女子投来的目光绝非友善,姜苒未动声色的敛了眉目。 封明月自望见楚徹在殿外亲自替姜苒解了披风,又一路扶着她的腰肢入内,便心中猛然一沉,待姜苒走近,封明月盯望着姜苒的小脸,她本有恃无恐的心渐渐慌乱。 楚月华将身旁封明月的反应看在眼里,她暗下捏了捏封明月的手,示意她稍安。 楚徹带着姜苒落座,他又望了望楚月华和她带在身边的封明月,眉心不由得微蹙。 楚桓坐在楚徹与姜苒对席,他看着眼前的这一幕,眼底的笑意渐深,他端起手边的酒樽,兀自清闲的酌着。 燕后将楚徹对自己的冷淡看在眼里,却不能动声色,她面上挂着笑,随后她似乎想起了什么,她将目光落在楚月华身旁的封明月身上,燕后看向楚月华“这位是” 闻言,楚月华的目光淡淡扫了一眼燕后,随后她瞧了瞧坐在楚徹身旁的姜苒,笑道“本宫的侄女,封家的嫡女明月。” 姜苒闻言抬眸望向封明月,正对上她投来许久的目光。 渔阳封家,倒是个手握实权的将门。 随着楚月华话落,封明月缓缓从席间起身,她举起酒杯向燕王与燕后敬酒。随后她又斟满酒樽对向楚徹与祁王楚桓。 姜苒眼看着封明月两杯烈酒下腹,仍面不改色,接着便又见她斟酒对向了自己。 封明月瞧着姜苒,笑道“明月早闻良娣仙姿,今日一见,果真是要明月羞颜了。” 身边的婢子将姜苒手边的酒樽斟满,姜苒端起酒杯“明月姑娘美貌,又何必妄自菲薄” 封明月闻言似害羞的对姜苒一笑,格外的娇俏天真“多谢良娣赞赏,明月还要在幽州待上些时日,不知哪日可有幸去拜访良娣” 姜苒望着封明月嘴角的笑,许是女人特有的直觉,封明月对她绝非怀了善意。至于拜访,想来并非是拜访她的吧,姜苒想着眸光扫了扫身旁的楚徹。她并非太子妃,并没有邀请客人入东宫权利,封明月此问,倒是一箭双雕。 封明月说完不待姜苒回答,又看向了楚徹“珟哥哥,您可许明月去打扰良娣” 珟哥哥姜苒闻言微顿,她不由得望向身旁的楚徹。 楚徹闻言眉头一紧,他先是看了看身旁的姜苒,瞧见了她投来的目光,楚徹连忙转头看向封明月“姑母接你来幽州,是想你陪在身旁排遣寂寞,你有时间便多陪在姑母身边,别总想着在幽州到处跑。” 封明月闻言,面上的笑意蓦然一僵,她似乎未想到楚徹会是如此回答,她端着酒杯的手微抖,愣看着楚徹。 楚月华闻言亦是一愣,她深深的望了楚徹一眼,似有不快。 楚月华把目光落到姜苒身上,言语间带了几分威胁“那姜氏呢珟儿是男人,不懂你们女儿之间的情谊,你自己又是如何想的” 姜苒闻言微微垂眸,她坐在楚徹身旁,似乎极为温顺“回长公主殿下,妾身都听殿下的。” 姜苒话落,楚月华的面色彻底冷了下来,她冷笑了笑“是么,倒是我们明月要高攀你了” “妾身不敢。”姜苒连忙摇头否认,声音却不见一丝慌乱。 楚月华冷哼一声。 封明月举着酒杯愣望了楚徹多时,如今回过神来,她又看向姜苒,眸中的笑意淡了下去“如此,是明月没有福分了。”她说着将手中的酒杯一饮而尽。 姜苒望了望手中满杯的烈酒,随后回敬饮下。 待封明月落坐后,殿下歌舞始,内殿的大臣们相继上前敬酒,倒是分派明显,敬燕叔的绝不敬楚徹与楚月华,敬楚徹的绝不敬燕叔与祁王。 姜苒随在楚徹身边,接受敬酒,再一一回之。 如实讲,姜苒见封明月那几杯烈酒入腹,面色不改的模样着实佩服,只可惜她白白落了江南女儿的名头,酒量甚差。从前在中山时,虽有大臣敬酒,但她多不必亲自饮下的。可是如今在燕地,她的身份地位,无法不回敬推脱。 楚徹似乎看出了姜苒不胜酒力,待再有人前来敬酒时,他便将她手中的酒杯拿过,替她饮下,那些大臣见了,亦心下明了,便不再向姜苒敬酒。 姜苒虽在楚徹身后躲了几杯,可先前饮下的数杯,如今酒劲上来,只觉得身子燥热难耐,着实难受。 姜苒悄悄拉了拉楚徹的衣袖,楚徹感受到姜苒的动作,便侧身向她贴了过来,他微微低头,侧耳靠近姜苒唇边。楚徹只觉得侧耳酥酥麻麻的,他闻言转眸,便撞入姜苒那朦胧迷茫的美目,她白嫩的小脸上浮了嫣红,霎是好看,楚徹盯瞧姜苒许久才点头许诺“早些回来。” 姜苒由钟娘扶着,从席间起身,悄悄出了大殿。殿内楚桓望着姜苒离去的背影,慢慢放下手中的酒樽,他看了一眼正被三两个大臣围着的楚徹,起身走了出去。 姜苒出了内殿,沿着曲廊向右,待走至殿侧时,殿内的笙箫声减弱,耳边填了几分清静。钟娘解下帕子铺在曲廊上,扶着姜苒坐下,漆红的廊柱在月色下染了一层清光,廊上的喜红灯笼随着夜风摇曳。 姜苒坐在长廊边上身子倚靠在柱子上,吹着微凉的晚风,醉意消减了几分。 空中仍飘着雪,小雪似梨花,片片零飘落,随着风卷入曲廊内,打湿在姜苒微红的小脸上。 “早上时吩咐云芙几个去哥哥那,可都去了”姜苒望着那夜色,忽的对身旁的钟娘问道。 钟娘闻声点头“公主放心,早早提着殿下爱吃的菜去了。” 姜苒闻言放下心来,随后叹道“只可惜,兄长虽在幽州,除夕夜我却不能陪在他身边。” 钟娘闻言,正想出言安慰,身后突然忽有脚步踏来的声音,那步伐踩在雪上,吱呀吱呀格外醒耳。 姜苒直身望去,只见朦胧烛火下,一个挺拔的身影走来,身形较楚徹有几分相似,只是略矮了几分,待姜苒看清楚了来人是祁王楚桓,连忙让钟娘扶着起身,随后理了理微微褶皱的衣服。 姜苒看着走来的楚桓,俯了俯身“祁王殿下。” 楚桓抬了抬手“良娣不必客气。” 姜苒直起身,忽有些后悔,刚刚不该同钟娘提姜铎的,不知可被楚桓听见了。楚桓似乎看出了姜苒的心思,姜铎来幽州的事,他早便探查到了,并非刚刚从她口中知晓。 “本王出来醒酒,不想能在这碰到良娣。” 姜苒闻言笑了笑“我亦不胜酒力出来吹风。”随后她看了看天色“出来也有些时辰了,不打扰祁王殿下清静,先行一步。”姜苒说着俯身欲走,却被楚桓叫住。 “良娣留步。”楚桓微微向右一步,挡在姜苒身前。 姜苒见了一顿,她下意识的向后退了两步,她抬头“殿下可有吩咐” 楚桓将姜苒的躲闪看在眼里,他只笑了笑,随后侧身对向廊外,十二月的湖水已经结冰,上面覆盖了一层薄薄的雪,在月色下闪着银光,楚桓的目色微深,他眯了眯眸子,忽的问道“良娣可知,封明月是何人” 姜苒闻言一顿,她未想楚桓会同她提起封明月,姜苒想了想“听月华长公主殿下说,是封家的千金。” 楚桓听了笑了笑,他转头看向姜苒“这只是一层。” “良娣不会真的以为,封明月此次来幽州,只为陪在姑姑身边吧封明月同二哥自幼相识,算得上青梅竹马。封家不仅手握重兵,又是姑姑的婆家,以封明月的家室,似乎是二哥太子妃的不二人选。” 楚桓说完,见姜苒似乎并未多大反应,他笑问“良娣可有准备” 姜苒亦笑问“我需何准备” 楚桓闻言一顿,他望着姜苒再次笑道“本王听闻二哥很是宠你,为了你不惜树敌斩了秦琼。二哥若是娶妃,良娣不担心自己受到影响吗” 姜苒看着楚桓,前世记忆中,世人皆说燕祁王楚桓,公子如玉,风采无双。可他今日这番话,着实出乎她的意料。 “祁王殿下说笑了,殿下斩杀秦琼,原因颇多,我不过是平白担了虚名罢了。至于殿下日后娶妃纳妾,非我分内之事,又何来资格担忧呢” 姜苒说完对微愣的楚桓俯身一礼“殿下留步。”她话落便带着钟娘匆匆离了曲廊,向内殿走去。 姜苒正要从侧廊转出,身前突然伸出一只手臂一把将她拉拽住,姜苒一惊,正要唤人,却见那身影从廊前转了出来。 作者有话要说  没捉虫,一会修文。少了点字数,下章补到四千。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卷毛吃不饱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61章 第 61 章 姜苒着实被突然出现的徐陵娇惊到, 待她平复回神,瞧着眼前的徐陵娇, 一瞬想起是那日在市街遇到的那小姑娘。 姜苒看着徐陵娇, 能出现在寿仙宫,应是世家之女。 徐陵娇紧拉着姜苒手臂,钟娘见了正要出言训斥, 却被姜苒制止住。 姜苒看着徐陵娇笑了笑“姑娘,你有事吗” 徐陵娇瞧着姜苒的笑脸微愣, 随后她马上回神,拉着姜苒的小手又紧了几分“你好大的胆子,竟背着太子殿下在外面养男人。” 姜苒着实被徐陵娇的出言惊住,不待她开口,徐陵娇又道“我和你讲, 太子就是个恶魔,杀人不眨眼的恶魔,你若是被他发现了, 下场会很惨的你和那位公子都会很惨的” “你放心,只要你不再同那公子在一起, 一心一意的待在太子殿下身边, 我会替你保密的。” 姜苒被徐陵娇的这些话弄的哭笑不得, 她看着徐陵娇问“你是哪家的姑娘” 徐陵娇闻言一瞬骄傲起来“我叫徐陵娇,我哥是少将军徐陵远,我爹是武安君徐贲。” 姜苒闻言眉梢不由得跳了跳,倒是熟人, 只是这徐陵娇是徐陵远之妹,徐陵远又同楚徹情同兄弟,徐陵娇若是胡言了什么,惹了徐陵远误会,那楚徹想必很快也会误会。楚徹的误会,她绝然是受不起的。 “徐姑娘,我想你可是误会了” “误会”徐陵娇不解。 “那日在街上的人,是我兄长,同胞嫡亲的兄长。” 徐陵娇闻言一愣,她呆愣愣的看着姜苒,忽然察觉到什么,她的小脸涨的通红,她望着姜苒支支吾吾“我我,那个我。” 徐陵娇看着姜苒,如此一说,当真同那位公子样貌相似。 姜苒看着徐陵娇通红的小脸,安慰的笑了笑“多谢徐姑娘的好意。”她说罢垂眸看向手臂,那里徐陵娇的小手还紧紧攥着。 徐陵娇顺着姜苒的目光看去,似乎是碰上一块烫人的红铁,连忙松了手,徐陵娇将小手背到身后,她抬眸望着姜苒,模样极窘“良良娣莫怪,是是我想多了,陵娇在这给您赔礼了。”徐陵娇说着猛然一俯身。 姜苒又被徐陵娇逗得一笑“无碍的,徐姑娘不必放在心上。” 徐陵娇闻言诺诺的点头“多谢良娣。” 姜苒对愣站在的徐陵娇点了点头,随后带着钟娘走过曲廊,入了殿内。 徐陵娇回过神,呆望着姜苒离去的背影,随后素手重重拍上额头。 除夕夜至大年初三,姜苒和楚徹都要留在王宫中,依旧宿在楚徹从前的临渊旧宫。算着时日,她来燕地已经半年,倒是初次见得楚徹喝醉。 姜苒同全元一同扶着楚徹入了殿内放在床榻之上,姜苒替楚徹脱了鞋袜,然后由全元帮着将楚徹的锦衣脱下,只留贴身的中衣。 他如今,定是无法起来沐浴了。姜苒让钟娘捧来温水,她解下身侧的丝帕用水沾湿,替楚徹擦了擦微红的脸与微热的掌心。 姜苒听着楚徹微沉的呼吸声,看来是睡过去了。遣了全元和钟娘退下,姜苒从浴房出来,便见楚徹还同刚刚模样深睡着,借着殿内明亮的烛火,姜苒趴在床榻边上,仔细瞧着楚徹眉眼,如今细细瞧来,倒不太像燕后,不知燕王生的是何模样。 姜苒的思绪忽远忽近,胡乱的想着,待她拿着绢布将长发擦拭的半干,便从床榻旁起身,一一熄掉阁内的烛火,退了鞋袜,爬上床榻。 从前因姜苒未见楚徹醉过,也曾担心他醉后会是何模样,却不想他醉了是这般安静。因姜苒席间亦饮了酒,如今躺在床榻上,不多时便睡去。 不知睡了多久,许是到底床榻陌生,姜苒忽从梦中惊醒过来,她微微转身,却觉身边床榻一空,姜苒睁开眸子,果然不见了楚徹的身影。 姜苒一瞬从床榻坐起,这临渊旧宫,她到底是不熟悉的,若是没有熟人陪在身边,只觉心间害怕。 屋子黑暗,姜苒探下床榻,她直接赤脚跑向外室,旧宫的门微敞着,渗进来一束月光,外室里没有楚徹的身影,姜苒咬了咬下唇,向光亮处寻去。 她站在屋里,藏身在木门后,小心翼翼的将小脑袋探了出去。殿外庭院深深,洒满了月光,场景有些熟悉,那时她刚来燕地不久,楚徹亦同现在站在临渊阁外的长廊下。 他身上的披了一件狐裘,静立在月色之下,遥遥的望着天上那轮明月。 姜苒咬了咬唇,轻声唤道“殿下。” 她的声音带着试探的细小,却还是入了楚徹耳中,楚徹有些意外的回头,他看着躲在门后的姜苒,眸色一暖“过来。” 姜苒闻言从门后出来,却未踏出殿外,她站在那看着楚徹,似乎有些为难。 楚徹看着姜苒,随后他的目光落在她那赤着的小脚丫上,似乎有些无奈,楚徹向姜苒走过去“怎么不穿鞋” 他走过来,身上裹了寒气,周身似乎披风一层月光,姜苒仰头望着身前男人,原因有些难以启齿“我醒来,见你不在,一时害怕忘穿了鞋袜。”她说着,声音中还透了几分可怜。 楚徹闻言失笑,他的笑声低低的,分外温柔好听,他修长的手指勾了勾她的琼鼻“怕什么” “怕黑。”姜苒被楚徹笑的小脸一红,她撇开小脸,小声答道。 她如今的模样,着实可人,楚徹的心间似被什么拂过,痒痒的,他垂眸望了望姜苒赤着的小脚丫,随后低身将她扛在肩头一路入了内室。 楚徹将姜苒轻轻放在床榻上,他解了身上的狐裘,亦上了床榻。他长臂一伸,便将那娇娇软软的人搂在怀中。 经此一折腾,姜苒亦没了睡意,她爬在楚徹怀中许久,忽然支起身子,她的小脑袋贴着楚徹,好奇的问道“殿下为何总是夜里去廊下吹风” “倒非总是,这两次,都被你撞上了。”楚徹说着揉了揉姜苒贴过来的小脑袋,她的发丝柔软,手感极好。 姜苒闻言嘟了嘟微红的唇瓣,楚徹似乎不想多说,她便不再多问,翻身又躺回他怀中。 楚徹搂着姜苒的腰肢许久,就在姜苒再次酝酿好睡意时,楚徹开口了“孤在思念一个人,她是这世上对孤最好的人。” 姜苒的睡意被楚徹的话打散。 她不知楚徹口中的他是谁,能让他如此怀念的想来是亲人,楚徹的亲人,难道是先王想到先王,姜苒便没了胆子接话。 楚徹话落许久,见姜苒不出言,他看向怀中的人,她正呼吸均匀的闭着双目,楚徹微微叹气,搂着姜苒又紧了几分。 姜苒同楚徹在燕宫中一直待至大年初三,初四从姜苒朦胧醒来一直磨蹭到晌午才出了燕宫。楚徹倒是不急,他随意坐在一旁,看着钟娘为姜苒细细的绾着长发。 楚徹带着姜苒出了燕宫,待马车停下时,姜苒并未瞧见想象中的东宫,身前的独楼匾额上刻着两个大字码头。 姜苒望着不由得心间一顿,她看向身旁的楚徹,却见他神色如常。姜苒咬了咬了下唇,随着楚徹下了马车。 楚徹一路带着姜苒直入三楼,圆合松木门缓缓打开,姜苒的心上微紧,她被楚徹紧握在掌心中的小手,掌心中亦是一片冰凉。 她曾背着楚徹偷偷来码头调查姜铎下落,他今日带她来着,可是 白逸修看着走进来的楚徹,很快他又看见了楚徹身边的姜苒。白逸修看着面上神色不变,只眼中笑意愈深。 他的长案前已经备好了酒菜,白逸修看着楚徹嚷嚷“今年怎么来的这般晚菜都热了两遍。” 楚徹对着白逸修一笑“起晚了。” 白逸修闻言挑了挑,随后冷笑一声,他瞧着姜苒,意味深长“小心死在温柔乡。” 姜苒闻言一顿,她先被楚徹按着双肩坐在席间,随后楚徹又坐在了她身旁“今年,孤同苒苒一起陪你。” 姜苒看着白逸修,笑容中带了几分紧张。 白逸修见了嗤笑一声“良娣不认识在下了前些日子,您还来在下这买过消息。” 姜苒闻言心上一紧,她连忙转眸看向身旁的楚徹。楚徹瞧着姜苒那略微慌乱的小模样,伸手拍了拍她的小脑袋“孤知道,过去的事不提,不必听他吓你。”楚徹说着睨了眼白逸修。 姜苒闻言微愣,不知为何,她的心间一瞬情绪交织涌动,她看着楚徹竟说不出话来。 白逸修挑了挑眉,随后拿起酒壶给楚徹和姜苒斟酒,又给自己斟满。楚徹见了出言制止“你的身子。” 白逸修闻言无所谓的挑了挑眉“过年,破例。” 姜苒闻言看向白逸修,他的身子 白逸修察觉到了姜苒的目光,他对着姜苒不明意味的一笑,随后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姜苒因不胜酒力,只饮了一杯,她安静的坐在楚徹身边用膳,然后时不时拿起酒壶为楚徹和白逸修斟酒。 因为白逸修身体之故,二人并未饮很多。白逸修似乎到底忌惮姜苒,并未同楚徹聊政事。只是说些无关痛痒的小事,撤膳之后又上了清茶,一直至傍晚时分,楚徹才带着姜苒离开码头。 姜苒随着楚徹上了马车,她思索再三终是问道“白公子的病究竟是” 楚徹闻言,眉宇上染了愧色“他的皮肤见不得阳光,是孤之过。” 姜苒看着楚徹的愧色,有些不解“妾身听闻大多此类病症都是祖上遗传所致。” “的确是血脉里的遗传的病症,不过他身子健康,若一直用药压制,并无大碍。”楚徹说着,声音愈发沉重“只是三年前,孤征伐秦国,逸修替孤挡了一剑,那剑上有毒,他大伤元气,再压制不住血脉中的病症,已至到了今日。” 姜苒望着楚徹略微沉重的神色许久,忽然她的小手慢慢抚上他握紧成拳的大手,她的美目望进他含带着愧色的眸子中。 “殿下可愿让妾身试试” 马车内的光亮随着颠簸的车身摇曳,楚徹望着姜苒望过来的美目,他的心间不知蔓延了何种滋味。楚徹望了姜苒许久,忽然伸出长臂将她拉入怀中,楚徹紧抱着姜苒,他的额头抵在她的颈侧,良久,姜苒听见了楚徹微低的声音。 “多谢。” 初四匆匆一过,楚徹又忙了起来,姜苒忍着酸疼的腰肢起身,见楚徹不在身边,唤了钟娘来才知他早早的出城了。 楚徹一忙,姜苒便闲下来,她同钟娘一起在小厨房做了中山点心,随后命王福备车,向姜铎处而去。 钟娘扶着姜苒下了马车,随后又从车中取了食篮,赏了车夫些许银两去对面的茶楼酒楼吃茶喝酒,随后同姜苒入了姜铎宅中。 如今到了姜铎身边,姜苒总寻回些从前在中山时过年的感觉。 陪着姜铎用了午膳,又下了几盘棋,还同姜铎讲了除夕夜她在寿仙宫中遇到徐陵娇的场景。姜苒颇觉得有些好笑,姜铎闻言只矜贵的蹙了蹙眉头,对姜苒道“离她远些。” 北方冬日里的白昼总是短暂的,姜苒不知楚徹何时回来,并未留在姜铎处用晚膳。姜铎似有些不舍,却并未说什么,姜苒只将云芙带了回去,把云柒与云荷都留了下来。 姜铎一路送姜苒至府门前,那马车夫已早早的等候在旁。微凉的风将姜苒的墨发吹得凌乱,姜铎伸手将那丝别在耳后,他又伸手揉了揉姜苒的小脑袋“回去吧。” 封明月在渔阳时便是闲不住的性子,如今来了幽州,终日闷在长公主府中又见不到楚徹,颇为烦心,楚月华得知便命司桦带着她出来转转。 封明月由司桦陪着,刚从酒楼间出来,便瞧见了停在不远处的那辆马车,那马车极为醒目,封明月一眼便瞧出来是楚徹的马车,正兴奋的要拉着司桦而去,脚步却忽然顿住。 马车的不远处,一间宅院门前,姜苒正同一位男子说笑,封明月眼看着那男子亲昵的揉了揉姜苒的小脑袋,随后将姜苒送上了马车,目送很远才转身回了府内。 封明月望着,眯了眯美目,她转眸看向司桦“回长公主府。” 作者有话要说  预收文嗜尔入骨 灯红酒绿上海滩,纵横嚣声洋场十里,无人不知念二爷。 念家二爷是从地狱里爬上来的人,过着的是刀头舔血的日子。曾闻念家在十几年前惨遭仇家灭门,唯有念二爷幸存下来。 十几年后,风云叱咤的上海滩,念二爷在血雨腥风中杀出了一片天,念家煊赫一时。曾经的仇家被念二爷一夜血洗,那一夜上海滩的天红了半边。 念白两家世谊交好,十年前世代公卿的念家一夜落寞,念母带着十五岁的念毅雄南下投奔江城白家,八岁的白绾绾静静的望着身前这个眉目冷峻,神色阴翳的少年,乖溜溜的将手中的糖递了上去。 念毅雄冷眼瞧着眼前这个粉嫩如团的小姑娘,接过她双手捧来的糖。 白绾绾惹不起,惹不起 念毅雄甜,很甜。 嗜尔入骨,拥尔入怀,不死不休。 男主乖戾阴狠,偏执狂,对女主嗜爱入骨。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卷毛吃不饱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62章 第 62 章 封明月带着司桦匆匆回了长公主府, 直奔庆春殿。她将在市街看到了情景悉数告知了楚月华。楚月华闻言柳叶细眉不由得一挑“当真有此事” “千真万确。”封明月笃定的说,随后又看向随行在她的司桦求证。 司桦见了, 微微俯身, 她对楚月华道“公主,确实有此事。” 楚月华闻言思索了片刻,随后冷冷一笑, 她看向司桦“去查,查查那奸夫是谁。” 司桦领命退下后, 楚月华看了看身旁的封明月,语调微淡“此事不许张扬,珟儿是太子,凡事都得顾及颜面。” “明月晓得的,定不会让殿下蒙羞。”封明月闻言连忙垂头答道, 她说着,忽然愤恨道“只是那姜女,竟这般恬不知耻, 做出此等水性杨花之事” 楚月华闻言,看了一眼封明月“她不知检点, 正好让珟儿休了她。少了她这个劲敌, 你离封妃的日子还远吗” 听闻此言, 封明月的小脸一红,可是她一想到楚徹对自己的态度,情绪又低落起来“可是殿下似乎不喜欢明月。” “你生的这般美,天下有哪个男人不爱不过是因姜女那狐媚在前, 珟儿才冷落你,待姜女一除,你又何惧” 封明月闻言,娇羞的咬了咬下唇,她望着楚月华似撒娇般道“大娘,您莫要取笑明月。” 姜苒离了姜铎住处并未直接回东宫,而是向码头而去。昨日在车中,她既打算医治白逸修,自要尽全力。 姜苒直接上了三楼,圆合松木门缓缓而开,她抬步踏了进去。白逸修看着走进来的姜苒有些意外,他挑了挑眉“良娣大驾光临可是有什么事又来在下这买消息怎得不怕您家殿下了” 姜苒看着靠坐在软塌上的白逸修,抿了抿粉唇,他这人,生的一副清冷傲然之貌,到头来却是个口舌之徒。 昨日便有意捉弄她,今日依旧如此,姜苒心中暗骂白逸修,表面却未动声色,她走至白逸修身前“我并非来买消息,是依殿下之言来给白公子看病。” “看病”白逸修挑了挑眉“什么病” “见不得光的病。” 姜苒话落,白逸修面上的笑意慢慢淡了下去,他紧盯着姜苒,随后眯了眯眸子“我自有医士,无需劳烦良娣。”他说完一顿“再者,以良娣的年岁,又能看什么病呢” 姜苒听着白逸修略带嘲讽的话并未动怒,她因是女儿身又年岁尚幼,自她学成祖父让她医病人始,非议之声不断,如今倒是听得习惯了。 姜苒未理白逸修的话,走上前去,坐在他身旁的软席上,她解下身旁的绢帕,望向白逸修“白公子不信我也可,只是殿下的吩咐总要完成,还望公子配合。” 白逸修看着坐在身旁的姜苒,她望过来的眸中满是平静与坚定。她并未因他刚刚的话有所恼怒,又似乎对医治他志在必得。 她如今的模样倒是同在楚徹身边那温顺乖巧的样子大相径庭,白逸修忽然看着姜苒笑道“你总算让我看出王女该有的样子。”他说着伸出了手臂。 姜苒闻言一顿,随后她将绢帕覆盖在白逸修手腕上为他搭脉,姜苒的神色渐渐凝重起来,她盯望了白逸修许久才收回目光。 “平日用什么药” “不知。” “那可有方子” 白逸修靠在软席上,懒懒的抬手一指“可看见那柜子了第二格。” 姜苒顺着白逸修指的方向的看去,红樟木柜子,半人之高,上面打了十余个窄扁的格子。姜苒看向候在一旁的钟娘,钟娘闻言点头,随后向那木柜走去。 钟娘寻了半晌,亦未找到方子。姜苒见了问向身旁的白逸修“你可是记错了地方” 白逸修闻言思索了许久,随后大彻大悟“是啊,我哪里有什么方子呢。”他说着朝姜苒一笑。 姜苒看着白逸修的笑脸,亦笑了笑,随后她让钟娘拿来放银针的匣子“既然一时寻不到方子,那我先替白公子针灸。” 白逸修见姜苒拿出的银针,似乎想躲,却见姜苒抬眸问他“白公子怕了”白逸修平平的扯了扯嘴角,只得不动。 嘶白逸修皱了皱眉,他看着手臂上涌出的血迹,正要开口,却见姜苒朝他笑道“我年岁尚幼,医术不精,白公子莫怪。”姜苒说完继续替白逸修施以针灸,余下倒是个个极准的命中穴位。 白逸修望着眼前的姜苒,眯了眯眸子,倒是个有脾气的主。只是想起她在楚徹身旁的模样,白逸修不禁冷笑了笑,楚徹这个傻子。 姜苒替白逸修施针后,又替他搭了脉,随后便起身告辞。 钟娘陪在姜苒身旁“这白公子究竟是何人竟这般放肆” 详细的事姜苒不便多说,只道“是殿下的人。” 司桦很快得了消息,她匆匆的从外赶了回来,庆春殿内,楚月华听闻司桦的禀报,一下从美人榻上坐起了身子“什么” 司桦看着楚月华眼底的怒意,身子微颤“确是中山质子无疑。” 楚月华盯着司桦,素手紧握,她的眼底划过杀意“去把太子给本宫叫过来” 楚徹从城外返回东宫时,天色已经深暗下来,时辰却比往日早,这时辰姜苒许或未睡,楚徹想着加快了步伐,却不想刚入宫门便被王福拦住,王福身边站着司桦。 司桦对楚徹深深一礼“殿下,长公主唤您去一趟。” 楚徹微微蹙眉“可是有什么事” 司桦闻言停顿了片刻,随后只道“是急事。” 楚徹似叹了气,他朝临渊阁的方向望了望,随后转身向大门外走去“备马。” 楚月华让身旁的封明月回避,封明月虽有些不舍,但望着楚月华阴沉的面色,只能乖乖的退下。她转过屏风,便听又仆人进来传,说楚徹到了。封明月闻言,脚下的步伐不由得顿住,她安静的躲在了屏风后。 楚徹直入庆春殿,见楚月华一脸愠色的坐在长案前,楚徹走上前去,微微一礼“姑母。” 楚月华看着楚徹,重重的一拍长案“你现在还有什么事,是姑母能做主的” 楚徹闻言一顿,他坐在楚月华身前,隔着长案“怎么了” “怎么了你以为你悄悄将姜铎接来幽州,本宫不知吗”楚月华怒视着楚徹,冷冷问道。 闻言,楚徹的剑眉微蹙,他并未开口。 楚月华继续道“本宫不过去渔阳住了小半年,一切都乱了套了你先是在本宫不知情下纳了中山王女,随后又为了她顶撞本宫,本宫念你年少,受了那贱人的迷惑,不曾怪你。你倒好,如今更是将那中山逆贼之子接来幽州,还买房置地的好生养着,你是要气死姑母吗” 楚徹望着楚月华的怒气,他沉默了片刻缓缓开口“姑母息怒。此事,其中波折侄儿不便同您细说,还望姑母理解。” “不便同本宫说你可还当本宫是你姑母吗”楚月华又是重重的一拍长案。 楚徹闻言微微垂头“侄儿接姜铎来幽州,并非是原谅中山之过。杀父之仇,不共戴天。但姜苒既嫁于我,自算是东宫之人,实不相瞒,侄儿同意姜铎来幽州只是想趁现在多弥补她些,日后天下征伐,可少些愧疚。” “愧疚”楚月华只觉得无比可笑“你不杀她已是大恩,何来的愧疚” “还望姑母成全。”楚徹说着对楚月华深深一礼。 楚月华看着身前俯身行礼的楚徹眯了眯眸子,随后她冷冷开口“想姑母成全你也可,明月已到了出嫁的年龄,本宫此次接她来幽州便不想她再回渔阳,你若是娶明月为妃,姑母之后便不再为难姜氏。” 封明月站在屏风后,听闻此言,眸子不由得一瞬睁大,她下意识的咬住下唇,忍住渐渐加快的心跳,她紧盯着屏风,似乎能看见屏风后的人,眸中满是期待。 楚月华话落,庆春殿内一瞬陷入了寂静。楚徹望着楚月华,眸色慢慢变深,他沉默了许久“此事,恕侄儿不能答应。” “侄儿已有姜苒,身边不缺照顾之人。乱世之下,国不宁何以安家侄儿心不在此,还望姑母理解。” “至于封姑娘,姑母若是喜她留在幽州,侄儿定不反对。但是东宫,并无她的宅院。” 楚月华看着楚徹,似乎是怒极“你莫非是傻了封家手握重兵,你与楚桓夺嫡,若是有封家支持,岂非如虎添翼明月不仅生的美貌又痴心与你,娶她为妻还能亏了你吗” 楚徹从长案前起身,他退后了几步,随后对楚月华一礼“侄儿心意已决。天色已晚,姑母早些安置,侄儿告退。”楚徹说罢直起身子,不待楚月华开口转身而出。 楚徹还未踏出庆春殿,便听殿内一阵破碎的声音,楚徹的步伐微顿,随后一路出了长公主府。 封明月呆站在屏风后,似乎有些不可思议,她愣站了许久,忽觉面上一湿,她伸手抚上,是颗颗晶莹的泪,封明月望着,眼底划过恨意。 作者有话要说  预收文嗜尔入骨 灯红酒绿上海滩,纵横嚣声洋场十里,无人不知念二爷。 念家二爷是从地狱里爬上来的人,过着的是刀头舔血的日子。曾闻念家在十几年前惨遭仇家灭门,唯有念二爷幸存下来。 十几年后,风云叱咤的上海滩,念二爷在血雨腥风中杀出了一片天,念家煊赫一时。曾经的仇家被念二爷一夜血洗,那一夜上海滩的天红了半边。 念白两家世谊交好,十年前世代公卿的念家一夜落寞,念母带着十五岁的念毅雄南下投奔江城白家,八岁的白绾绾静静的望着身前这个眉目冷峻,神色阴翳的少年,乖溜溜的将手中的糖递了上去。 念毅雄冷眼瞧着眼前这个粉嫩如团的小姑娘,接过她双手捧来的糖。 白绾绾惹不起,惹不起 念毅雄甜,很甜。 嗜尔入骨,拥尔入怀,不死不休。 男主乖戾阴狠,偏执狂,对女主嗜爱入骨。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卷毛吃不饱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奇怪的丸子头 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63章 第 63 章 楚徹回临渊阁时, 已同往日差不多时,却见临渊阁内的烛火仍亮着, 楚徹意外之余不知为何心间忽染上一抹暖意。他推开阁门, 见姜苒正着了一袭素衣,独自的坐在桌案前,手握书卷翻找着什么。钟娘似乎已经退下。 姜苒看得入神, 直到楚徹走至她身前,大高的身姿将眼前的火光挡住, 姜苒才意识到什么抬起头。 “在看什么”楚徹问。 姜苒放下手中的书卷,从书案前站起身“我今日去了码头,为白公子把了脉,想依着他的病症开些药。只是”姜苒说着一顿。 楚徹闻言静待下文。 “只是不知他平日里都用些什么药,好有些参照斟酌。” “小事, 孤明日命他将药方与药渣送来给你。” 姜苒听了一喜“多谢殿下。” 楚徹望着姜苒的笑脸,勾了勾唇角,他伸手揉了揉她的小脑袋“是孤该谢你。” 姜苒看着楚徹望过来颇为深邃的眼神, 突然有些不知所措,她瞥开眸望了望天色, 忽觉很晚“殿下平日都是这么晚才回吗”她往日睡的较早, 楚徹回来时她都已睡下, 如今醒着,未想到竟是这般晚。 “今日”楚徹说着一顿,随后道“差不多。”他说着拿下放在姜苒小脑袋上的大手,又拉起她的小手“不看了, 孤想你了。” 姜苒望着楚徹眼底的炽热,忽然小脸一红。她由着楚徹拉着,转过屏风,入了内室。 翌日楚徹仍是早早的走了,待姜苒起身,已快至晌午,姜苒简单用膳后,让钟娘备了马车,去寻姜铎。 待白逸修将药方送来,她须得细细研究,到时候陪姜铎的时间便少了。姜苒乘着马车向市街而去,忽然想起,听云柒说,离姜铎新宅在不远的对街上有一家点心,姜铎格外喜欢。 姜苒想到此,便让车夫将马车停至对街,她带着钟娘下车挑了些精致的点心。昨晚的折腾让姜苒周身酸乏无力,如今出来走走才有些缓解,索性此处离姜铎宅子不远,姜苒便提着点心,同钟娘步行而去。 快行至姜铎新宅处,姜苒忽然看见从宅子中走出一个熟悉身影,竟是祁王,姜苒心下微惊,她下意识的藏身在东墙后,看见楚桓先四处望了望,随后走远。 姜苒看着楚桓的背影,心下微沉。 姜苒同钟娘入了宅子,云柒迎了出来,说姜铎还在书房。姜苒命钟娘和云柒不必跟着,她提着手中的点心,向书房处寻去。 姜铎看着走进来的姜苒有些意外,随后面上难得染了笑意“苒苒来了,可用过午膳了。” 姜苒走到姜铎身前,隔着书案,她将手中的点心放在案上,并未回答姜铎的问题,而是问“我刚刚好像看见祁王从你府中出来,可是认错人了” 姜铎闻言面上的笑意慢慢淡下去,他移开眸“你没看错,是他。” “哥,你怎可与祁王联系”姜苒有些着急“五年前的事,殿下本就忌惮中山与燕王党有联系。如今若是知道你与祁王联络,只怕”姜苒说着一顿,随后又道“你现在毕竟受殿下控制,而殿下和祁王已是势同水火,他若是因此起了杀心,你当如何” 姜铎闻言看向姜苒,他的眼底满是冰冷与恨意“在这燕地,我生不如死又何惧他的杀心” 姜苒望着,心下蓦然一疼,她看着姜铎缓缓道“我会想办法让殿下送你回中山的,只是还需要时间。殿下有位很重要的朋友患病,殿下已经同意我医治他,我若是能将他治好,殿下不会不念此情谊的” 姜铎听着,忽然一笑“苒苒,你不要天真了。楚徹恨我,恨中山,绝不会同意放我回去。在这燕地,唯一能助我的就是祁王。” “此事,你全当做不知,若是事成,哥哥能回中山,定图谋将你接回。” “这些日子你还是少来我这,省得牵连与你。” “哥”姜苒仍觉不妥,再次开口“那祁王又为何帮你” “这是我们男人的事,你少参与。”姜铎的声音冷了下来,他说着从书案前起身,推着姜苒向书房外走,至门外,他似乎不舍,又温柔了声调“哥不想牵累你,苒苒听话,往后哥有何事,你都不许参与进来。” 姜铎说完,又深深看了眼姜苒,不待她开口,将书房的门重重关上,又落了锁。 姜苒想敲门,却知到底于事无补,她在书房外愣站了许久,才转身离去。 姜铎坐在书房内,听着渐远的脚步声,眼底微红,随后他闭了闭双目,再次恢复冷清。 姜铎同祁王私下联系的事情,到底成了姜苒的一块心病。白逸修的药方与药渣送来,姜苒知道,她唯有尽快医治白逸修,才能兄长将送回中山。 这些日子,楚徹依旧很忙,姜苒私下试探过,楚徹似乎还不知姜铎同楚桓联系的事情。姜苒微微松了口气,可纸终究包不住火,若是楚徹有一日知道了,又会如何姜苒不敢想。 姜苒再去找姜铎时,便被拦在府外,姜铎已不肯见她。姜苒知道姜铎是不想牵累她,可即便他与她隔开距离,血脉里的亲情是隔不开的,她又如何能坐视不理呢 见不到姜铎,姜苒所有的时间都用来研制药方。她常去码头给白逸修诊脉,时日长了倒发现他与印象中的不一样。 他虽也会时不时不知哪根筋忽然不对的讥讽她几句,可大多时候都是一个人望着烛火的光亮发呆。 姜苒顺着白逸修那略微呆滞的目光,似乎能看见渴望。 是一个终日见不到阳光的人,对光明的渴望。 她在白逸修的房室里呆久了便能感觉到潮冷,因为终年照不到阳光,屋内难免生潮,好在幽州地处偏北,若是在中山,想来潮湿之气更是严重。 姜苒承认,在最初她打算给白逸修看病时,的确是因楚徹眼中的亏意。楚徹觉得亏欠白逸修,心中难安,若是她能医好白逸修,便是解了楚徹的心病,在此基础上,她在找准时机开口,楚徹答应的几率许会大些。只是现在,她陪着白逸修久了,将他的痛苦的看在眼里,姜苒忽觉得心疼,如今,即便楚徹开口告诉她,放姜铎回幽州之事是不可能的,想来她也放不下白逸修不管。 姜苒略叹了叹气,随后将煎好的药盛出来,待略晾了晾不会烫嘴,才端起亲自递到白逸修手边。 白逸修从烛火处回神,他望着身边双手递来药的姜苒,忽然笑了笑“我总算知道,楚徹怎会被你吃的死死的。” 姜苒不理白逸修的胡话,他接过药后,便从他身旁起身。 白逸修见了又是一笑,随后将姜苒递来的药一饮而尽。从前他只觉得姜苒空有其貌,楚徹也是个没出息的被色所迷。只是如此半月之久的相处下来,他才知道姜苒的细腻。她是个格外难得的细心之人,虽是王女,却没有娇公主的架子,性子温柔如水,可若是想欺负却又绵里藏针。 白逸修挑了挑眉,随后故意砸了砸嘴“苦。” 姜苒听了便又帮他拿了蜜饯放在手边,随后将他喝剩下的药汁送到鼻下闻了闻,姜苒好看的眉头微蹙“不该苦的呀,你不应觉得酸吗” 白逸修看着姜苒认真的模样,突然笑了出来“逗你的,怎还当真了” 姜苒看着白逸修的笑脸,小脸一瞬沉了下来,她将手中的药碗重重的放在桌子上,严肃的看着白逸修。 白逸修难得见小脸一沉的姜苒,收敛了笑意,他望了望被姜苒磕在桌子上的瓷碗,试探的问“生生气了” 姜苒怒盯着白逸修不说话。 “别别生气,我下次绝不逗你了”白逸修被姜苒这般盯着,忽觉心下一凉,他举起双手保证,面上的表情都变的有些不自然。 姜苒一动不动盯着白逸修,忽然噗嗤露了笑颜。 白逸修被弄的一愣。 “逗你的,怎还当真了”姜苒说着挑了挑眉,便从长案旁起身,算着时辰,也该回东宫,姜苒不再理白逸修,直接拿了狐裘,向外走去。 白逸修仍愣在那,姜苒的背影消失许久,他才回神,讪讪的收了举起的双手。眼前不断闪过姜苒那忽然而露的笑颜,当真是极美,白逸修心乱的摇了摇头,心间不由得暗骂“楚徹家的妖精。” 姜苒如此精心医治了两个月,换了无数个方子,白逸修的病情总算有了些许起色。 楚徹越来越忙,这日倒是难得回来的早些,楚徹抱着姜苒沐浴后,随后将湿漉漉的她放在床榻之上,姜苒心头微颤,下意识的闭上眼睛。楚徹拥了姜苒许久都舍不得放开,事后,他咬着姜苒的耳唇,不舍的说道“孤明日出城,要日才能回来。” 姜苒早已累的意识模糊,她闻言无力的应着,楚徹见了似乎不甘,他将身下的人翻了个身,再次拥着她,他压住她不住的问“你可舍得” 翌日一早,楚徹神清气爽的离去,姜苒仍迷迷糊糊的睡着,楚徹此次是带兵出城,距幽州不远,隶属东郡下的桂陵城忽起兵变,城中官员被杀,调查得知,是祁王党所为。 叛乱虽不大,但在地处幽州附近,必得重视,楚徹便亲自带兵而去。 楚徹带兵到达桂陵的第三日,公孙谋忽面色沉重的走了进来。 徐陵远看着公孙谋凝重的神色,不由得问道“先生,这是怎么了” 公孙谋闻言缓缓的抬眸看向楚徹,神色凝重“中山传来消息,中山王病危。” 作者有话要说  预收文嗜尔入骨 灯红酒绿上海滩,纵横嚣声洋场十里,无人不知念二爷。 念家二爷是从地狱里爬上来的人,过着的是刀头舔血的日子。曾闻念家在十几年前惨遭仇家灭门,唯有念二爷幸存下来。 十几年后,风云叱咤的上海滩,念二爷在血雨腥风中杀出了一片天,念家煊赫一时。曾经的仇家被念二爷一夜血洗,那一夜上海滩的天红了半边。 念白两家世谊交好,十年前世代公卿的念家一夜落寞,念母带着十五岁的念毅雄南下投奔江城白家,八岁的白绾绾静静的望着身前这个眉目冷峻,神色阴翳的少年,乖溜溜的将手中的糖递了上去。 念毅雄冷眼瞧着眼前这个粉嫩如团的小姑娘,接过她双手捧来的糖。 白绾绾惹不起,惹不起 念毅雄甜,很甜。 嗜尔入骨,拥尔入怀,不死不休。 男主乖戾阴狠,偏执狂,对女主嗜爱入骨。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卷毛吃不饱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陌小沫12138 9瓶;杏仁玛丽莲 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64章 第 64 章 公孙谋话落, 殿内一瞬陷入了寂静。 楚徹心上微沉,满是复杂, 他看了公孙谋许久“可传到幽州了” 公孙谋明白楚徹话中之意“良娣同中山一直有家书来往。”他说完, 殿内再次陷入了寂静。 公孙谋和徐陵远将楚徹复杂的神色看在眼里,诚然,楚徹恨中山, 中山王病危对他们来说是天大的好事,可对姜苒来说, 却是丧父之痛。 楚徹沉默了良久,从长案前起身,向外大步而去“孤先回幽州,公孙先生代孤行事,桂陵之地必须夺回来。” 公孙谋同徐陵远对视一眼, 随后齐齐颔首“是。” 钟娘从外取了信进来,见姜苒仍坐在长案前斟酌药量,冬日里的阳光清远明媚, 正从窗牖上雕花镂空的缝隙中渗透进来,将她的侧影照的明亮, 又在身侧留下绰约的身影。 她粉嫩耳唇上的白玉耳坠被阳光照的晶莹, 正随着她的小脑袋摇晃, 姜苒静心的挑选药材放在秤盘上。 钟娘走上前去,将手中的书信递给姜苒“公主,王后来家书了。” 姜苒听了一喜,连忙放下手中的活计, 接过钟娘递来的信拆开。钟娘不识字,她站在姜苒身边朝信上张望“公主,娘娘都说了什么” 姜苒看着信上的内容,面上的笑意渐退,她似乎有些呆愣,随后她捧在手中的信滑落,她的眸底猛然一红。 姜苒突然从长案前起身,却是身子不稳的一个踉跄,钟娘一惊,连忙扶住姜苒“公主,怎么了” 姜苒挣扎着起身,她的小脸已经布满泪水,她踉踉跄跄的向外跑去“我要去寻兄长。” 姜苒坐在马车里,她的身子不住的泛冷颤抖,前世此时,父王身体康健,并未染病,怎得如今突然病危她从来一世,虽然许多事还同前世那般发生,但有些事已经改变,难道父王的命运也被改变了 姜苒直奔姜铎府中,她跑下马车却见姜铎府中府门大敞,姜苒一愣,她跑了进去,宅院中却是一个奴仆的影子也没有,姜苒的心渐渐揪起来,她向姜铎卧室、书房一路寻去,皆没有他的身影,莫说是姜铎便是云柒云荷也了没了身影,整个宅子一空。 姜苒的心猛然一沉,父王病危与姜铎突然失踪的焦急与慌乱一起涌上,她眼中的泪像是断了线的珠子,不停砸了下来。 钟娘扶住步伐不稳的姜苒,语调焦急“公主,这是怎么回事,殿下去哪了” 宅子内没有血迹,想来对方并不想取命,只是单纯的绑走了姜铎。在这幽州她们有太多的敌人,燕后、楚月华、楚徹只是楚徹身在桂陵,不该是他派人劫的姜铎,难道是楚月华 相较于燕后,楚月华的恨意明显更强烈。 姜苒出了姜铎的宅子,望着身边的街道,燕地的道路宽阔,即便是市街,亦可三辆马车并行无碍,如今街道上人来人往,姜苒望着却格外的凄冷陌生。 在这燕地,她宿敌很多,却是一个亲人朋友也无。 姜苒无助的愣站在原地,楚徹不在幽州她又能向谁求救钟娘焦心的陪在姜苒身旁,看着她失魂落魄的模样格外揪心。 冬日的天有些无常,刚刚还阳光明媚,此刻乌云遮来,阴沉沉的飘起了雪。 钟娘望着愈下愈大的雪,抱紧姜苒“公主,我们先回去吧。” 姜苒摇着头挣脱开钟娘的怀抱,随后兀自的向前走去,她不想回东宫,此情此景下那里只给她无限的冰冷与畏惧,可是她不回东宫,这偌大的燕地竟没一处她的容身之所。 姜苒漫无目的的走在雪里,愈来愈大的雪花砸下来,将她淋湿,钟娘看着姜苒走在前单薄的身影,不禁红了眼。 楚徹马不停蹄的从桂陵赶回幽州,回到了东宫时已近子时,他还未入府中,王福便急急的跑了出来,看见他似乎看见了救星。 “殿下,良娣午后出门,至今仍未归,派了人出去寻,才知良娣同马车夫走散了。”王福望着楚徹急急的说着,焦急的语调中还带了几分紧张。 楚徹闻言,心下猛然一顿。他俊脸紧绷,调转马头,很快消失在夜色中。 姜苒依旧在幽州渐渐人稀的、陌生的街道上走着,只是她的步伐愈发缓慢,身子虚弱的摇晃起来。 姜铎若是得了机会回中山,定会写信或是提前告诉她,不可能一声不响的走掉。即便他走了,也会将她陪嫁的云柒云荷留下,只是现在他同云柒一起消失。宅子上下几十人,一夜消失,姜苒不敢多想,她只怕自己承受不住。 楚徹先去姜铎的宅子寻姜苒,却发现整个宅子一空,楚徹心下微沉,有那么一瞬,他忽然很害怕,姜苒可是同姜铎一起逃回中山了 楚徹压住略微慌乱的心,随后直奔码头,白逸修看着周身裹雪,面上满是寒凉的楚徹一愣“你不是去桂陵平叛了吗” “姜铎失踪了,给孤查” 白逸修看着楚徹阴冷的面色,不由得周身一冷,他连忙点头“好好好。”他再要开口说什么,却见楚徹已经转身疾步而出。 楚徹在幽州的街道上,迎着大雪四处找寻姜苒的身影,他跑了无数个街道,渐渐的,楚徹的心冷了下来。 如若姜苒真的同姜铎逃回了中山,他不敢想,他可会立即派兵灭了中山,杀了姜铎,然后将她抓回来。 姜苒再没了力气,摔在了大雪中,钟娘惊呼着上前,将姜苒抱起,钟娘哭的哽咽“公主,我们回去吧,您这样是找不到殿下的。” 姜苒躺在钟娘的怀中,如若当真是楚月华劫了姜铎,杀了姜铎,姜苒不知自己要再如何面对身为楚月华亲侄甚至感情亲过生母的楚徹。 楚徹正要掉马回东宫,却忽觉隐隐的哭声传入耳中,是女人的哭声,但距离太远辨不出音色,不知为何,楚徹笃定那声音是姜苒的。 楚徹寻着声音,策马而去,果然,在银月之下,雪地中的那抹身影重重的撞入他的眼中。楚徹的眸子一缩,他快速翻身下马向姜苒而去。 钟娘感受到马蹄声,转头望去,当看着马背上是楚徹的身影时,钟娘大喜,她不住的对怀中的姜苒说道“公主,殿下回来了,殿下回来了。” 姜苒的意识有些模糊,她只觉得身子一轻,似乎被人抱起,随后一个满是热度的狐裘罩下来,再然后她便失了意识。 姜苒再醒来时已身在东宫,身上被淋湿的衣服已经换掉,她躺在温暖的被子里,床榻旁燃着火炉里面银丝碳烧的红红的。 她一睁眼便看见了守在床榻旁的楚徹,他的眼底似乎有怒意。可姜苒看着看着,忽然起身一把环住他的脖颈,她伏在他的肩头哽咽“殿下,我哥哥不见了,你救救他好不好。” 楚徹抱着身子滚烫的姜苒,她的泪水打湿了他的颈窝,他的心上有些疼。楚徹一手搂着姜苒的腰肢,一手揉着她湿漉漉的长发“孤已命人去查,不哭不哭。” 全元从外快步而入,他看着床榻上的一幕,步伐微顿,他连忙低下头。 楚徹看着走进来全元,目色微冷“是谁” 全元悄悄看了看楚徹怀中的姜苒,随后对楚徹道“是祁王。” 楚徹的眼底一瞬变深,他眯了眯眸子“楚桓” 全元垂头应是。 楚徹能够明显感觉到怀中的人身子一僵,他紧抱住姜苒,安慰道“别怕,他不敢动你兄长。” 姜苒着实一惊,她万没想到竟是楚桓劫走了兄长,他为何要如此做前些日子兄长还同她说,要与楚桓结盟,以谋回中山。 楚徹望着姜苒那呆愣愣流泪的小模样,他安慰的伸手拖住她的小脸,垂头吻吻她滚烫的泪珠“别怕,等孤回来。”楚徹说着放开姜苒,从床榻上起身。 “派兵,围了祁王府。” 祁王府,长久的昏迷后,姜铎慢慢有了意识,待眼前的景象清晰,他看清了身前的楚桓。 姜铎环望了周围陌生景设,随后冷眼看向身前的楚桓“祁王,你这是何意” 楚桓见姜铎醒了,先是替他倒了一杯热茶,随后他对姜铎笑道“质子殿下莫怪,本王只是想同殿下做笔交易,殿下若是答应,本王立刻派亲兵送您回国继承王位。” “你放屁,我父王尚在,中山没有王位需要继承。” 楚桓闻言倒未恼怒,只笑了笑“质子殿下许是不知,中山传来消息,您父王病危。” 姜铎闻言紧盯着楚桓,眯了眯眸。 “殿下先别急,不如听本王把话说完。”楚桓看着姜铎,面上挂着微笑“中山北部,临近易水的上郡。听闻风景尤盛,本王倾心已久。质子殿下若是肯将上郡送与我,我立即派亲军护送您回中山。” 姜铎闻言冷笑了笑“本王记得,我们从前不是这般谈的。” “的确,”楚桓点头“之前本王答应找机会送质子殿下回中山,殿下答应回中山之后举国支持我继位。” “只是现下,中山王病重,此乃燃眉之急,容不得殿下再找时机寻机会。本王亦是愿意继续同殿下合作,只是本王若直接将殿下送回中山,那必是会激怒楚徹,还会留人口实。但,殿下若肯割爱,本王又何惧楚徹之怒呢” 姜铎看着眼前趁火打劫的楚桓,眸中神色彻底冷冽下来“世人皆说,燕祁王公子风度五国无人能企及。现在看来,世人的眼睛莫不是瞎了。” “你想要中山上郡做梦” 楚桓瞧着姜铎的态度,眼色渐渐阴冷下来,他面上依旧挂着温润的笑“没关系,质子殿下一时想不明白本王愿意等。祁王府别无特点,就是屋院多,质子殿下且住着,就当是自家宅院,不必客气。本王先走一步。” 楚桓说完就要开门向外走去,却听下属在外率先敲响,声音慌乱“殿下,出事了,太子带兵把王府围了。” 作者有话要说  预收文嗜尔入骨小可爱们戳作者专栏收呦么么哒 灯红酒绿上海滩,纵横嚣声洋场十里,无人不知念二爷。 念家二爷是从地狱里爬上来的人,过着的是刀头舔血的日子。曾闻念家在十几年前惨遭仇家灭门,唯有念二爷幸存下来。 十几年后,风云叱咤的上海滩,念二爷在血雨腥风中杀出了一片天,念家煊赫一时。曾经的仇家被念二爷一夜血洗,那一夜上海滩的天红了半边。 念白两家世谊交好,十年前世代公卿的念家一夜落寞,念母带着十五岁的念毅雄南下投奔江城白家,八岁的白绾绾静静的望着身前这个眉目冷峻,神色阴翳的少年,乖溜溜的将手中的糖递了上去。 念毅雄冷眼瞧着眼前这个粉嫩如团的小姑娘,接过她双手捧来的糖。 白绾绾惹不起,惹不起 念毅雄甜,很甜。 嗜尔入骨,拥尔入怀,不死不休。 男主乖戾阴狠,偏执狂,对女主嗜爱入骨。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卷毛吃不饱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65章 第 65 章 闻言楚桓与姜铎皆是一愣, 楚桓回眸看了看姜铎,随后对前来报信的下属道“随本王去看看。”楚桓走后, 姜铎所在屋舍又落了锁。 楚桓直奔祁王府大门, 便见楚徹带兵已站在王府的庭院内,他身后士兵手中的火把将漆黑的夜点亮,楚桓眯了眯眸子。 楚桓走向楚徹, 停在他的几步之外,他望了望楚徹身后的兵, 随后问道“二哥,你这是何意” 楚徹看着赶来的楚桓,眸中泛冷“三弟自幼便垂涎孤的东西,如今连孤手下的质子,三弟也想要吗” 楚桓闻言一顿, 他的眸色深了几分,他望着楚徹笑问“二哥在说什么三弟听不懂。” “你既听不懂,孤便不与你废话。”楚徹回头对身后的赵峥道“带人进去搜, 把姜铎给孤找出来。” 楚桓听了不由得上前一步,他的声音亦冷了几分“太子, 你这么做怕是不妥吧” 楚徹闻言薄唇微勾, 带了几分嘲讽“孤是太子, 还搜不了你区区一个王府” 楚徹话落,赵峥带着兵向后宅而去。楚桓见了眯了眯眼,随后他拔出佩剑,挥剑砍杀了一名正要入内的兵士。随着他的长剑落下, 那名兵士的头颅砸落至地,楚桓紧握着滴血的长剑“本王看谁敢动” 楚徹见了,眸子一瞬冷冽,他亦拔了佩剑,直指楚桓,随后对身旁微愣的赵峥与兵士喝道“继续搜” 楚桓看着楚徹指来的剑尖,眸子紧眯“此事你就不怕王上知道吗” “王上”楚徹冷笑了笑,极为不屑“知道又能如何” 楚桓握剑的手蓦然一紧,他提剑直直的向楚徹冲了过去。 锵长剑相撞的声音划破深夜的寂静。锵锵锵两柄利剑快速分分合合,楚桓的几番攻势都被楚徹轻易化解,再次重重的碰撞之后,楚桓双手握剑与楚徹僵持住。 楚徹看着楚桓,冷冷的不屑一笑,忽然他加重了手上的力度,将长剑压向楚桓“燕南一战,你真是将自己最后一点脸面丢的干净。” 楚桓闻言一愣,他不甚相信的看着楚徹,忽然他只觉得双手一酸,手中的长剑脱落,一股杀气凛冽而来。 楚徹将楚桓手中的剑挑落,直直的扎入大地,他的长剑略过楚桓的手臂,随后横架在他的脖颈之上。 楚桓的手臂被撕扯开长长的一道伤口,鲜血一涌而出,他感受着楚徹架在他脖子上的长剑,身形一顿。 “燕南的账,孤日后再同你算。” 兴平听闻楚徹带兵围府,急急赶来,却见楚徹正将长剑架在楚桓脖颈之上,他心下一凛,取箭搭弓,在暗处向楚徹放了冷箭。 楚徹的身子亦是一顿,他瞧了瞧刺在左肩上的羽箭,随后抬眼寻到了躲在暗处的兴平。 这兴平是楚桓身边的包衣,有匹夫不敌的勇猛,跟随在楚桓身边多年,极为忠心。 楚桓亦是一愣,他回眸一看,竟是兴平,楚桓心中暗道不好。 却见楚徹抬手拔掉肩头上的箭,丢掷在地上,羽箭刚刚落地,楚徹已至兴平身前,楚桓来不及开口大唤制止,楚徹手中的长剑一挥,伴着鲜血喷薄而出,兴平的人头落地。 “太子”楚桓震惊,急吼道。 楚徹瞧瞧兴平的人头,随后冷眼瞧向楚桓,嗓音冷冽“你手下的人不懂规矩,孤替你管教。” 楚桓握住不住流血的手臂,紧盯着楚徹,他的眸底阴郁黑暗,恨意涌动。 赵峥很快寻到了姜铎,带至楚徹身前,楚徹冷眼瞧了瞧朝这边走来的姜铎,转身向祁王府门外走去“撤兵” 姜苒让云芙在临渊阁外守着,若是见楚徹回来便进来通报,她被大雪淋的透彻,如今身子滚烫,脑袋发昏,想来是发热了。 姜苒用手抚了抚额,她正想躺下身子存些体力,却见云芙跑了进来,语调欣喜“公主,殿下回来了殿下带着殿下回来了” 姜苒闻言心头一热,她顾及不上身上只着了中衣,掀开身上的被子下了床榻,一路跑了出去。钟娘见了赶紧拿了披风追上。 夜色下,远远的走来两个高大的身影,姜苒等不及那身影渐近清晰,跑出了临渊阁。 楚徹瞧着从临渊阁跑出来的身影,剑眉微蹙,她在大雪中走了半日,回来后身子滚烫的吓人,本想待她醒来训斥几句,可她扑过来委屈害怕的模样,惹得他心疼,再是说不出一句冷硬的话,如今,她又冒着风寒跑出来,楚徹的眸色一深,心头微怒。 姜苒一路跑过去,直直的扑入姜铎怀中,她着实受了惊吓,如今抱着姜铎哭得哽咽。 姜铎感受到姜苒单薄的衣料,正要脱下身上的锦衣,却忽见一个狐裘从上落下,盖在姜苒的小脑袋上。 楚徹冷冷的瞧了瞧被狐裘盖住的姜苒,随后大步向临渊阁内而去。 姜铎将楚徹的反应看在眼里,他看着楚徹的背影一路远去,消失在大门处。 姜铎将狐裘为姜苒裹好,他紧紧搂着姜苒,心间说不出是何滋味,自责有、颓废有、无奈有、愤恨有姜铎的心间百味交织,姜苒伏在姜铎怀中许久,忽然挥起小拳头砸向他的胸膛,她一下一下的捶打着,似乎唯有这样才能缓解她心间不尽的后怕。 姜铎任由姜苒打着,他低垂着头,满是颓然“是哥哥无能,是哥哥无能,对不起,对不起苒苒,是哥无能。” 姜铎满是自责的话落入姜苒耳中,慢慢的姜苒停下了手上的动作,她拼命摇头,眼中的泪再次涌了上来。 兄妹二人相拥着平静了许久,姜苒终于回神,她回头向临渊阁望去,室内的烛火明亮,是这幽暗庭院唯一的光亮。 “云柒她们呢”姜苒吸着鼻子问。 “都在殿外,都完整无缺。” 姜苒闻言悬着的心慢慢落了下来,她拥紧身上的狐裘“这些日子你还是住在墨香阁,我怕祁王再对你下手。” 今日的情景,想来楚桓不敢再动他。 姜铎摇了摇头“不必了,我还是回新宅。” “不可以”姜苒的声音不由得提高了几分,她是真的焦急,笃定的声音中不带一丝回还的余地。 姜铎与姜苒对视了许久,最后点头“好。” 姜苒命钟娘陪姜铎回墨香阁,她则转身回了临渊阁,刚刚她太过焦急,竟忘了一旁的楚徹,姜苒的小手紧捏着身上楚徹丢过来狐裘,一路向内室而去。 刚转入内室姜苒就敏感的察觉到了血腥之味,楚徹正背对着她宽衣,他脱下来的锦衣上似乎黏着血迹。姜苒心下一沉,她连忙走了过去,她走至楚徹身前,最先撞入她眼中的不是他沉冷的面色,而是他肩上的箭伤,伤口处的血肉一片模糊,似红似黑还淌着血。 姜苒的美目蓦然一红,她满是自责的盯着楚徹的伤口。 若非为了她去救兄长,他不会受伤,而刚刚她直直向兄长而去,竟连他受伤也未发现。 姜苒通红的眼睛,慢慢滴出了泪珠“对不起,殿下,都是妾身的错,是妾身连累的你受伤。”姜苒说着就要跑去外室取药箱,却被楚徹一把拉住。 他将她禁锢在身前,他垂头低低的俯望着她,俯望着她小脸上的泪。 他还以为,她这负心的东西,只肯为她亲哥流泪。 他的指尖擦拭掉她滚烫的泪珠,他似乎是在安慰她“楚桓敢公然动孤低下的人,孤自不会放过他。并非是因姜铎之故,你无需自责。” 楚徹说着他的薄唇贴在了姜苒的额头之上,那里是格外的滚烫。 似乎想到了什么,楚徹突然紧紧扣住姜苒的后颈,他的额头抵着她的额头,他的冷目深深的撞入她的眼中“不许再穿的那么单薄,不许久久不回东宫,不许再抱除孤外别的男人,不许再为别的男人流眼泪。”他看着她略微茫然的小脸补充“你亲哥也不许” 他如斯霸道的话,落入她的耳中却没有想象中的抵触。 姜苒感受着身前楚徹的温度,她们抵在一起的额头慢慢分开,她的唇瓣缓缓凑近他的薄唇,直到她张口含住那片冰凉。 楚徹的眸色一深再深,就当他快要把持不住体内的火热,他身前柔软的人忽然将他推开,楚徹一愣,随后他望见姜苒红着面庞跑出了内室。 姜苒站在外室平复着她慌乱的心跳,她并非没有主动过,可大多时都是为了求他或是让他消气,可是刚刚,她的大脑一片空白,她的动作不受理智控制,那般的情不自禁。 姜苒冷静了许久,才提起药箱回内室,楚徹正坐在床榻边沿等她,他眼中的炽热让她不敢抬头。姜苒一路垂着头而入,随后又捧了温水洗涤绢布替楚徹擦拭伤口,她将研磨好的金疮药覆盖在他的伤口之上,那药粉沾了伤口是极疼的,姜苒不由抬眸望去,楚徹正望着她,他的反应并不激烈,只是眉头微微皱起,额间冒了冷汗。 姜苒将楚徹的隐忍看在眼里,随后她拿了绢布替楚徹包扎。绢布一层层缠绕上楚徹的肩膀,姜苒还要缠绕几层,她的小手忽然被握住,楚徹侧眸看她“你要将孤裹成粽子不成” 姜苒听了抿了抿下唇,待楚徹松了手,她又缠绕了一层才拿了剪刀裁开。姜苒将楚徹的伤口包扎好,又寻了自己的丝绢擦拭他额头的冷汗,姜苒不由得再次红了眼底,她的声音中满是小心翼翼“疼吗” 楚徹看着身前的姜苒,他伸出右手握住她,随后微微用力将她拉坐在大腿上,他单手扶住她的腰肢,他不住的亲着她“不疼。”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卷毛吃不饱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是紫色兔子洞 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66章 第 66 章 楚徹身上的伤让姜苒万分内疚, 可楚徹似乎早已习惯这大大小小的伤势,他每日一脸笑意的看着姜苒为了他的伤口红眼叹息。 姜苒细心呵护了七八日, 楚徹肩上的伤口渐渐开始愈合, 姜苒悬了多日的心总算稍稍放下。可伤势才刚刚好转,楚徹便开始不老实,姜苒又不敢挣扎怕碰到他的伤口, 几次劝止无用,只能乖乖的由他。 姜铎又独自出了东宫, 市街中央的一间酒楼,徐陵娇携着两个婢子洋洋洒洒走了进来,徐陵远最爱这家烧的狮子头,此次他从桂陵平叛回来定是想念,徐陵娇思及便偷偷跑出来想买给他。 小二见徐陵娇连忙迎了上来, 可徐陵娇的目光悉数被堂内角落里的一袭身影吸引取,她未作多想朝姜铎疾步而去。 徐陵娇落座在姜铎对面,她试探的问“姜公子” 姜铎瞧着这个突然出现在他眼前的小姑娘思索了良久, 他似乎不识,姜铎冷着声音“你是谁” 徐陵娇听着姜铎冰冷的语气, 心上微顿, 随后有些弱弱的开口, 似乎带了几分害羞“我爹是武安侯徐贲,我哥是少将军徐陵远,我我是徐陵娇。” 徐陵远姜铎想着笑了笑,不是楚徹身边的走狗吗 徐陵娇瞄了瞄桌案上的已空的几个酒坛, 又看了看姜铎微红的面色,他如今的模样着实有些颓废,徐陵娇忽觉有些心疼,她心心念念许久的公子,却独自在这借酒浇愁,好不孤单。 徐陵娇盯了姜铎许久,忽然心下一横,她伸手从姜铎手中夺过酒坛“烈酒伤身,姜公子还是少饮些。” 姜铎未想徐陵娇会突然从他手中夺酒,徐贲之女,徐陵远的妹妹姜铎心下冷笑,他瞧着眼前不请自来的小姑娘“滚。” 徐陵娇闻言一愣,她望着姜铎似乎有些委屈,她紧咬了咬下唇,随后忽然举起从姜铎处夺来的酒喝了起来。 徐陵娇如此动作,倒是让姜铎一愣,他看着眼前的人眯了眯眼。 徐陵娇咕咚咕咚将酒坛中余下的酒喝的一干二净,她将酒坛重重落在桌案上,随后咳咳的咳了起来,她咳了许久才断断续续的开口“我爹同我说,世上最孤独的事便是一个人喝酒,咳,姜公子我陪你,咳咳。” 姜铎盯着徐陵娇看了许久,随后拿了一锭银子放在桌案上,他从案前起身欲离去,徐陵娇见了一急,连忙将姜铎拦住“你你去哪” “回东宫,当傀儡。”姜铎近乎淡漠的开口,他的话惹的徐陵娇一瞬愣住,姜铎见了绕过徐陵娇,径直出了酒楼。 徐陵娇站在原地愣了许久,她望向姜铎离去的方向,突然,她似乎想起什么,她转头望了望那坛酒,那是她从姜铎手中抢来的,徐陵娇看着小脸嫣然一红,她下意识的抚上唇瓣,愣愣的眨着杏眼。 自父王病重的消息传回来已有十余日,姜苒不清楚中山现下是何局势,不知魏廖可能稳住局势,她只知道,现下最要紧的就是将姜铎尽快送回中山。 只是楚徹的态度明确的摆在那,若是等医好白逸修再来求楚徹似乎机会大些,可是眼下,时间根本不待她。 姜苒纠结了几日,这日姜苒随楚徹起身后,替他更衣束发又一同用了早膳,她见今日楚徹似乎心情不错,姜苒知道无论如何她都要一试,择日不如撞日,越早越好。 姜苒送走楚徹后,便开始同钟娘准备晚膳。楚徹大多不回东宫用午膳,他一忙便是一日,有时连晚膳都是在外匆匆用过。 全元随着楚徹出了东宫“王后与长公主殿下都派人来传,说为殿下备了晚宴,殿下今年寿辰想去哪里过” 楚徹闻言不假思索“回东宫。” 全元闻言一顿,随后低头道“那奴才一会派人去告诉良娣准备。” 楚徹闻言略想了想“不必了。” 全元闻言又是一顿,随后俯身称是。 姜苒同钟娘从早膳后便开始忙碌,午膳简单用过后,算着时辰便将上午准备出的食材开始下锅。 如此忙碌至晚膳十分,姜苒同钟娘一起准备一桌子菜,其中还有几道中山的特色,都是姜苒亲自下得厨。 天色刚暗楚徹便从外而归,他瞧着端上来的这一桌子菜不由得挑了挑眉。 楚徹心上着实有些意外,随之一喜。 他还以为姜苒这小没良心的未必知道他的寿辰,本想回来让她亲手煮碗长寿面便罢了。 钟娘在一旁侍膳,她见楚徹胃口不错,她夹了一道中山的菜色放入楚徹手边的碟子中“殿下尝尝,这是良娣亲自下厨做的家乡菜。” 楚徹闻言挑了挑眉“你下的厨” 姜苒闻言一笑,点了点头。 “不止这道,这些菜都是良娣亲自下的厨,从早上一直忙到现在。”钟娘在一旁说道。 姜苒听了似乎有些害羞,她看着楚徹问道“就是不知可还合殿下的胃口。” 楚徹一听这一桌子菜都是姜苒亲自的下的厨,面上的笑意愈发收敛不住。他极给面子的挨道尝了一番,道道都说好吃。 姜苒看着楚徹的反应心头一暖,不知为何,他今日的心情似乎极为不错。 姜苒给钟娘递了一个眼神,钟娘闻言放下筷子俯身安静退下,钟娘退下时还不忘带上一旁的全元。 姜苒夹了菜色放入楚徹碟子中,她似乎有些不信“真的合殿下胃口吗妾身不常下厨,只恐手艺不精。” 楚徹眼底满是笑意,他忽然伸手揉了揉姜苒的小脑袋“当然。” 姜苒听了一笑,随后她低下头,咬了咬下唇“殿下今日其实妾身有话要对您说。” 楚徹闻言挑了挑眉,他笑问“什么话” 姜苒忽然放下手中的筷子,她转身面带正色的对向楚徹“妾身有事想求殿下,自母后家书传来,妾身心中便一直惴惴不安,父王病势汹汹,妾身真的担心父王恐有意外。父王膝下唯有妾身兄长一子,如若父王当真不测,兄长又远在千里,中山王位空悬,妾身恐母国会有大乱。所以”姜苒一直垂着头的慢慢抬起,她看向楚徹“妾身恳求殿下,放兄长回中山。”姜苒说着俯下身子对楚徹深深叩首。 楚徹面上的笑意渐渐退下,他看着姜苒,眼中神色不明,许久他嗓音微冷的问道“你今日做了这么多,只是想求孤放姜铎回中山” 姜苒听闻此言微愣,她下意识的点了点头。 楚徹的面色彻底冷了下来,他冷眼盯了姜苒片刻,随后他抬手,长案应着他的动作被掀翻,案上的菜色悉数打翻,伴着摔碎的餐具凌乱一地。 姜苒一惊,她的身子不由得一抖。她望着那一地的狼藉还未来得及收回目光,楚徹已经起身,踏出临渊阁摔门而去。 候在门外的钟娘与全元皆是一愣,全元看着楚徹沉冷的面色,连忙跟上,钟娘亦连忙跑入阁内。 钟娘刚入临渊阁,那片狼藉便撞入她的眼中,钟娘看着愣坐在软席上的姜苒心上一疼,连忙跑了过去。 姜苒愣了许久,忽然美目一红,果然,还是她太高估了自己,她又何德何能可以让楚徹放下对中山的恨意,放兄长回国。 他去救兄长,或许当真同他所言,姜铎是他手下的质子,楚桓敢公然动他的人,他自不会放过楚桓,与她无关。 他们每晚的亲密,对他而言似乎并非感情所致,他只是需要那么一个女人替他排解,至于她,不过是机缘凑巧,正好身在他后院中。 姜苒慢慢收了目光,她闭了闭眼,随后睁开。她看着身前满是心疼欲言又止的钟娘,笑了笑“收拾了吧。” 姜苒说着从席间起身,回了内室。 楚徹径直入了书房,书房的门被他重重的摔上,连紧跟上的全元也被他一起关在了门外。 全元被摔门声震的双耳微痛,他有些摸不准楚徹这是何故生气。原本他生辰,良娣准备那么大一桌子菜,他应该心中高兴的才对啊。全元挠了挠头,望了书房大门许久,不敢冒进。 楚徹靠坐在书案后的太师椅上,剑眉紧蹙,他紧闭双目似乎在压制平静。 可他入了书房良久,仍未冷静下来,却是越想越气愤。他想着刚刚姜苒那欲言又止的小模样,他还以为她要同他说些亲密的话,却不想她一开口便是让他放姜铎回中山。 原以为,她亲自下厨是为了他的寿辰,他还惊喜,一向对这些事不甚上心的姜苒是如何得知的,到头来,她做了那么一大桌子菜,将他哄得那般开心,只是为了让他放姜铎回中山。 姜苒回了内室亦冷静了许久,即便楚徹掀桌极怒而去,她也不能就这样放弃,父王病势突然,还不清楚是何病因,如今他和兄长皆不在中山,父王膝下无子无女,其他宗室难免会生出些别的心思,若当真是其他宗室作祟,父王一旦不测,紧接着便是母后。 无论是哪种情况,她都不能坐视不理,她必须将兄长送回中山。 姜苒选了些药材,拿去小厨房亲自煮了药膳,刚刚晚膳用了一半,楚徹便离去,想来并未食饱。 姜苒端着烹好的药膳,走至书房门前,她让候在外的全元先退下,随后她伸手敲了敲门。 “殿下。”姜苒张口轻声唤道。 书房内陷入漫长的寂静,良久,姜苒听见了楚徹冰冷的声音。 “进。” 作者有话要说  楚徹和苒苒,我真的都很心疼啊,操碎心的老妈子。 预收文嗜尔入骨 灯红酒绿上海滩,纵横嚣声洋场十里,无人不知念二爷。 念家二爷是从地狱里爬上来的人,过着的是刀头舔血的日子。曾闻念家在十几年前惨遭仇家灭门,唯有念二爷幸存下来。 十几年后,风云叱咤的上海滩,念二爷在血雨腥风中杀出了一片天,念家煊赫一时。曾经的仇家被念二爷一夜血洗,那一夜上海滩的天红了半边。 念白两家世谊交好,十年前世代公卿的念家一夜落寞,念母带着十五岁的念毅雄南下投奔江城白家,八岁的白绾绾静静的望着身前这个眉目冷峻,神色阴翳的少年,乖溜溜的将手中的糖递了上去。 念毅雄冷眼瞧着眼前这个粉嫩如团的小姑娘,接过她双手捧来的糖。 白绾绾惹不起,惹不起 念毅雄甜,很甜。 嗜尔入骨,拥尔入怀,不死不休。 男主乖戾阴狠,偏执狂,对女主嗜爱入骨。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卷毛吃不饱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粟粟 10瓶;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67章 第 67 章 “进。”许久, 他满是冰冷的声音透过书房紧闭的木门传了出来。 姜苒微愣,之前楚徹从不让她进书房, 她也只想着能将他唤出来, 见自己一面。姜苒看着那扇紧闭的大门片刻,随后咬了咬唇伸手推开。 姜苒端着药膳踏了进去,书房内的烛光有些昏暗, 她抬眸望了一眼坐在书房深处的楚徹,又敛下眉目。 第一次踏入书房, 姜苒却无心思去打量屋内的景设,她一直垂着眸,眼中满是赭色的地石。 姜苒垂头一步步走着,走过一个个恍惚的烛光,待走到书案前, 她将手中的白釉瓷盅药膳放在案上,随后在案侧落座。 楚徹冷眼看了看姜苒端来的药膳,又看了看身旁的姜苒“你做这个, 也是为了求孤” “不,不是。”姜苒连忙摇头, 但说着又低下了头“但, 妾身确实是来求殿下的。” “妾身知道自己的要求很过分, 但父王病重,一旦不测,兄长不能及时回国承袭,中山必会大乱。中山若起内乱, 只怕母后亦难保安危。妾身虽嫁给殿下,可生是中山王女,此生都是,中山有难,妾身无法置之不理。”姜苒说着又对着楚徹重重一叩首“妾身恳求殿下,放兄长回中山。” 楚徹闻言眸子紧眯,他冷笑“求你拿什么来求”他瞧了瞧那盅药膳“就凭这个” 姜苒闻言微顿,她抬起身子“中山愿意割让中山北部淮水城池,只要殿下许兄长回国。” 楚徹望着姜苒的笑容的愈冷“孤若想要你们的城池,无需谈条件。” 诚然,楚徹若想要中山的城池,直接派兵即可。若非如今在幽州有燕叔楚桓等人制衡,楚徹的兵力足可以直接南下灭掉中山。 姜苒不记得自己如何走出的书房,她身上锦衣一层层穿的凌乱,她的步伐满是踉跄,她强忍着不让自己摔倒在那条冰冷的石子小路上,待她踏入临渊阁,身上彻底没了气力,晕了过去。 如今已至黎明,钟娘见姜苒入了书房久久不出,早已退下。 楚徹兀自留在旖旎气味未散尽的书房,他想着刚刚,想着姜苒,想着她的模样。楚徹的眼底已没了怒意满是颓然,他的心被揪的生疼。他紧闭着双目冷静许久,才缓缓睁开,他眼底的情绪仍未散尽,错杂交织。 楚徹的目光落在那一地的狼藉里,他起身走向那,蹲在地上,他找寻了许久,将那盅破碎的瓷瓦片一片片拾起攥握在手心。 幽州的清晨有些沉闷,大雾淤积沉沉的压了下来,天色一片青白茫茫,冬日的早上,有些冷人。钟娘出了房门,便想正殿而去。 翌日清早,钟娘被晕倒在临渊阁大门处的姜苒吓的惊呼,她连忙唤来云芙,两人将姜苒抬回内室的床榻之上,钟娘红着眼睛叫云芙去唤女医士。 姜苒不知自己昏睡了多久,她再睁开眼时,已身在床榻,榻旁围满了人。姜铎看着醒来的姜苒眼底一红,钟娘与云芙几个亦是。女医士见姜苒醒了放下了心,她对姜苒一礼后,俯身退下。 姜铎望着姜苒,他忽然回头叫钟娘几个退下。 姜苒的神思还有些呆愣,她躺在床榻上,美目泛着空洞,姜铎坐在姜苒床榻边,他拉起姜苒的小手,他红着的眼底再也抑制不住的流出了泪。 “楚徹,放我回中山了。”姜铎说着,语调中没有一分欣喜,满满的愧恨与心疼。 姜苒闻言愣了许久,忽然泪水一涌,哭了出来。 姜铎自己留着泪却不住伸手擦拭姜苒的泪水“苒苒,是哥哥对不起你,是哥无能。你放心,哥回中山后定振兴强国,风风光光的接你回家。” 姜苒听着,她的眼泪留的愈加汹涌,她的小脸哭得涨红,她望着姜铎不住的点头。 姜铎拿到了楚徹的放行的文书,即日启程回中山,在燕地楚徹派了亲军护送至中燕边境,至中山有中山大将魏胜带兵迎接。 姜铎走了已有十余日,但从那日之后姜苒再未见到过楚徹。又过了半个月,钟娘才辗转打听到,楚徹一月前动身前往渔阳。 渔阳,姜苒在心中念着,渔阳便是封家。如今幽州局势紧张,而封家又手握重兵,楚徹此番前往渔阳想来是要同封家合作。既然合作,那楚徹娶封明月为妃的日子想来不远了。 姜苒想着忽然心上一疼,她以为不会在意的,却不想,那疼痛隐隐的久存在心上。 长公主府 司桦满面急色的匆匆而去,待入了庆春殿,司桦看着楚月华身旁的封明月,欲言又止。 楚月华见了看了看身旁的封明月,对着司桦说道“但说无妨。” 司桦有些纠结,最终开口“公主,殿下将中山质子放回中山了。” “什么” “什么” 封明月与楚月华异口同声。 楚月华的惊诧之中显然带了更多的愤怒,她紧盯着司桦“你从哪听来的当真” “当真,”司桦连忙点头“王福将此事告诉了燕后,是是燕后刚刚派人来告诉奴婢的。”司桦的声音有些颤抖,她低垂着头不敢看向楚月华。 楚月华闻言,素手重重的拍在长案之上,桌案被她拍的一震,上面的青玉莲花香炉微微移动“珟儿呢” “在在渔阳。”司桦低头。 “去渔阳了本宫怎么不知”楚月华的柳叶细眉一瞬微皱。 “奴婢也不知,许是殿下找封大人有事”司桦猜测。 一旁的封明月闻言疑惑“可我爹才给我寄了家书,说他带着兄长去了蓟州,不在渔阳啊。” 楚月华闻言眯了眯眼,随后对司桦道“去东宫,把姜女给本宫绑过来。” “这”司桦有些犹豫“殿下若是知道,只怕” “只怕什么他还能为了那姜女同本宫翻脸不成”楚月华喝道,她说完语调中带着深深的悔意“本宫就是太大意,才将姜女留至现在。” “珟儿肯为了她将中山质子放回国,再留下去,岂不是翻了天。”楚月华眼底杀意涌动,她紧密着眼睛“姜女必须死” “本宫且不能让她好死,要她受尽折磨而死。”楚月华的素手紧握,恨恨的说着。 封明月瞧着楚月华眼中的冷意,暗下思索,随后她轻声开口“大娘息怒,切莫因那姜氏而气坏了身子。” 楚月华闻言看向封明月“要本宫如何不气” “大娘,明月这有个解气的法子,不知当讲不当讲。”封明月说着向楚月华靠近几分,她附在楚月华耳边细声说了些什么。 楚月华听完侧眸看了一眼封明月,眸中似有诧异划过,她说不上是何意味的笑了笑。 司桦瞧着眼前的一幕低下了头,待司桦领命退下后,楚月华唤了管家进来;“去,给本宫弄些药来。” 管家闻言有些诧异,他看了看楚月华又看了看楚月华身旁的封明月随后俯身称是。 封明月在一旁看着,明知故问“大娘,您要寻什么药啊” 楚月华闻言看向封明月,嘴角泛着冷笑“让她生不如死的药。” 楚徹此番去渔阳也并非都为意气所致。白逸修给他递了消息,说封世卿带着其子,一同前往蓟州,离身了渔阳。 这些年楚徹愈发忌惮封世卿,如今正趁他离身渔阳想去探探底。这事本无需他亲自前往,只指派给了徐贲。可经了那晚之事,楚徹心中郁气难解,又一时不知该如何与姜苒面对。随性带了亲兵,亲自前往渔阳。 如今去渔阳也有一月之久,封世卿听闻到楚徹前往渔阳的消息,连忙带着儿子封明枫从蓟州赶回。 封世卿极热情的设宴,楚徹在渔阳又留了几日,前往燕北。至燕北后又折返回幽州。 幽州城下,楚徹离望着缓缓而开的城门,越过城门入城,便同东宫离得愈发近了。 楚徹辩不清楚自己心中是何滋味,这一月中唯有在渔阳忙碌的那几日,他不曾想她。大多时她的模样总会浮现在眼前,可是每每想到她,心中就蓦然一紧。 楚徹直奔东宫而去。 可他刚入东宫,便瞧见王福在大门前一脸急色的转来转去,楚徹皱了皱眉,正要开口,却见钟娘向他跑了过来,扑通跪在身前。 楚徹瞧着钟娘那六神无主的样子,心上忽然一沉“怎么了” 王福瞧着钟娘的状态,替她开口“刚刚长公主殿下身旁的司桦姑姑带人来抓走了良娣。”王福说完又紧接这补充“奴才几番阻拦,可长公主令牌在前,奴” 王福话还未说完,楚徹的身影已经消失在东宫门前,唯能听见渐行渐远的马蹄声。 楚徹的心有些乱,他将姜铎送回幽州,让姑母得知必然是一番大乱。那日他被惹得极怒,前往渔阳时竟望了这层。 楚徹加快马速朝长公主府而去。长公主府内,楚月华看着被劫来的姜苒冷冷一笑,随后她给身旁的人递了个眼神。 司桦见了,便同着几个粗壮仆妇压制住姜苒。姜苒那娇弱的身子,哪里禁得住几人的推搡,她挣扎不过,摔倒在地上。 司桦接过管家寻来的药,她目色试探的看向楚月华,显然是有些犹豫的。 楚月华见了眉头一皱“愣着做什么” 司桦见此,心下一横,她让那几名粗壮仆妇压制住姜苒,她俯身蹲下,随后强迫的捏开姜苒的小嘴,将瓷瓶中的药灌入姜苒口中。 作者有话要说  推友文美人蚀骨 作者起跃 文案日常佛系的安娴,睡了一觉莫名其妙的死了,再睁开眼头上顶了个系统。 作为战败国送去和亲的公主,安娴十分淡定,看了一眼向大殿走来的男人,宽肩窄腰,棱角分明,面若冰霜,哪哪都合了她心意。 事精系统“宿主,诺,就是那个男人,咱虐他,恁他,弄死他你就可以回家了” 安娴面无表情“哦。” 此处省略万字计划失败过程。 男人登基的那一日,女主倒在男人的怀里,眉眼勾勒出了万种风情,娇滴滴地伸出她白嫩嫩的手指,“皇上,这个就是臣妾与你提起的小可爱它可喜欢你了。” 事精系统夹着尾巴,变成了太监的腔调,“皇后娘娘说的对。” 男主版文案 男主版文案 传闻容貌倾城的陈国公主,素来知书达理,贤淑端庄。 齐荀看了一眼坐在自己身侧,眉眼微蹙手指头正扣在自己腰带上与之较劲的人儿,暗叹传言多半不靠谱。 初见时,她还被自己吓的双腿打颤,梨花带雨。 再见面,她伸手指向自己,说要做他的女人。 之后更是无法无天,得寸进尺的欺负到他头上,可他能怎么样自己的皇后自己得宠。 超超超好看,甜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夔 10瓶;卷毛吃不饱 8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68章 第 68 章 楚徹一入望春殿, 殿内的景象重重的砸入他眼中,楚徹的眸子蓦然一紧。他几步上前, 将压制姜苒的那几名壮硕仆妇用力踢开。 司桦被突然到来的楚徹惊愣住, 她手上的动作还停留在紧捏着姜苒下巴,正拿了药瓶灌入她的口中。而姜苒被灌下几口烈药后,已陷入了昏迷再无力气反抗。她的青丝被冷汗浸湿贴在她苍白的脸颊, 身上衣裙也因奋力挣扎而被撕扯的凌乱,裙摆破碎。 楚徹望着, 眸子一瞬极怒而红。 司桦感受着身前楚徹的杀气,她连忙放开姜苒,手中的药瓶跌落至地,她一下子瘫软在地上,身子不受控制抖成筛子, 她不住的对着楚徹磕头,惊恐道“殿殿下,奴奴, 殿下饶命。” 楚徹瞧着不住的磕头的司桦,腰间的佩剑毫不犹豫的出鞘, 寒光凛凛的架在司桦脖颈之上。 司桦感受着脖颈间的冰冷, 一瞬被吓的噤了声。 楚月华亦惊诧的看着楚徹, 他不是身在渔阳,何时回的幽州楚月华见楚徹将长剑架在司桦脖颈上,心中大惊,她喝道“珟儿” 楚徹闻言缓缓抬眸, 怒视着楚月华。 “把剑放下”楚月华又是一喝。 “姑姑,我早说过,与中山的恩怨,已和姜苒无关。” 楚月华闻言,眉头一皱,楚徹自幼便对她以姑母相称,如今竟为了那姜女改了口。楚月华不甘示弱,她冷着声音“你放走姜铎,还不是因为她”楚月华看了看楚徹仍架在司桦脖子上的剑,又道“把剑放下你是要在动本宫的人吗” “姑姑动我的人时,又可曾想过我”楚徹怒声反问。 楚月华闻言一顿。 楚徹眯了眯眸子,他收了手中的剑,却未放过司桦。司桦被楚徹重重一腿踢的连翻了几个滚,直接晕了过去。 楚月华望着,面色极为难看。 封明月坐在楚月华身侧,也被眼前的一幕,吓的不敢出声。 楚徹俯下身,他瞧着晕倒在地上的姜苒,心上一痛,他伸手将她从地上抱起。 楚月华看着这一幕,神色猛然一变,她拍桌而起“珟儿把姜女给本宫放下” “珟儿,姑母不许你再受迷惑,今日,绝不会让你把姜女带走” “她就是个祸水,姑母再纵容下去,就是害你” “来人,把姜苒给本宫拿下” 楚月华几声喝下,长公主府的侍卫便涌了上来,将楚徹的去路拦住。 楚徹看着殿内涌进来的侍卫,眯了眯眸子,他回眸看向楚月华,眼底渗着血色。 楚月华被楚徹眼底的杀意看得一愣。 楚徹单手搂住姜苒的腰肢,将她护在怀中,随后又身侧拔出佩剑。 几乎掩耳之势,三四个头颅相继滚落,温热的鲜血迸溅在楚徹阴冷的面庞上。 那些侍卫被眼前的景象震慑住,他们看着楚徹不住的后退去。 封明月被眼前的景象吓的惊呼,一张花容失了颜色,她瘫在软席上,身子不住的颤抖。 楚月华更是愣住,她盯着楚徹,忽没了底气“放放肆” 庆春殿殿下,临近殿上的地方,有两尊相对的石雕游凤,传闻是鬼斧神工的天然石雕,本是在渔阳当地的悬崖峭壁上,但楚月华见后极为喜爱,封世卿便着人将这两座游凤石雕从山体中拿出,一路从渔阳精心护送至幽州,极得楚月华喜爱。 楚徹手中的长剑还滴着血,他看了看楚月华,又瞧了瞧她身旁不远的石雕,眼中一凛,他手中的剑直直飞去,长剑扎入石雕中,剑身摇摆铮铮作响。 楚月华本站着,可望着飞过来的长剑,不由得跌坐回椅子上,她满是不可置信的望着楚徹,她张口,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口。 “孤只说最后一遍,中山之过,孤不想算在姜苒身上。还望长公主能管好你的人,若有下此,”楚徹看了看昏倒在地的司桦“孤绝不手下留情。” 楚徹说完,不在看楚月华,他横抱起姜苒,大步而去。 楚月华呆坐在椅子上半晌,直到那被长剑击中的石雕忽然从中断裂开,重重的砸落至地,摔得粉碎,楚月华才被惊得回神,她看了看庆春殿内一片的狼藉,心中忽然空旷,伴着隐隐的悔怕。 楚徹将姜苒抱至马背上,他未着裘衣,楚徹将身上的锦衣脱下,裹住姜苒的身子,他只着了单薄的中衣,翻身上马。 楚徹搂紧姜苒载着她一路回了东宫,楚徹抱着姜苒一路入了临渊阁。钟娘着急跟上,却被楚徹拦在门外。 姜苒只觉得浑身燥热难安,她不自在的想要踢掉身上的被子,楚徹的锦衣也被胡乱的抓了丢掉。 楚徹望着小脸通红的姜苒,自是知道她被灌了什么药。他想着眸色愈深,楚月华给了姜苒灌了此等药无非是要先辱后杀。楚徹大手紧握成拳,上面青筋颤抖。 姜苒胡乱的撕扯着身上的衣服,可是几番下来,仍是挣不脱束缚,她似乎没了力气,却又难受难忍,她玲珑的身姿不安的扭动。 楚徹瞧着姜苒额前的冷汗,伸手抚上想替她擦去,姜苒只觉得额间一股清凉,似清清泉水流淌至周身,她下意识的伸手紧紧抓住,小脸不自觉的贴了上去,楚徹的眸色一深。 她嫣红的小脸滚烫,有些灼人。似她这个人,灼烧着他的心间。 楚徹的喉结上下滚动,他快速抽了手,起身想要离去。 可他的手臂再次被拉拽住,楚徹回头看去,只见姜苒忽睁开了朦胧的眸子,她的眼底湿漉漉的,正一眨不眨的望着他。 “别走,苒苒好热,好热,苒苒热”她娇软的嗓音带了几分迷人的沙哑,呢喃着。 姜苒本就生的极美,但对那方面的事,多是害羞有时还会带些排斥。可如今那神志不清,勾人磨人的模样,只教楚徹身子一僵,所谓妖精,不过如此。 楚徹盯着姜苒许久,忽的问“你可知我是谁” 姜苒闻言似乎一呆,她的小脸一瞬变的迷茫。 楚徹瞧着姜苒的反应,转身贴回床榻,他伸手将她紧攥在他腕上的小手拿下。 他不想碰她,更不想碰神志不清的她。 “忍着,孤给你唤医士。”他的面色说不上冷,倒也透了几分淡色。 他说罢快速从床榻上起身,疾步走出殿外,楚徹站在临渊阁外大口大口呼吸着冬日里冷冽的空气。似乎这寒冷的风,可让他冷静些。 楚徹看向仍候在殿外的钟娘“去唤个女医士来,要嘴严的。” 钟娘一愣,随后连忙退下去找“是。” 钟娘离去后,楚徹并未回阁内,他依旧一身淡薄中衣站在冷风中。 对于姜苒,他需冷静些。他不能再因她几句温声软语,几次配合主动,一次次毫无出息的消了怒火。 在她心中,他根本无一席之地,她肯为了她哥不择手段讨好他,不惜他的百般侮辱。却从未想过他的感受,如今细细想来,姜苒每次的温柔,对他来讲,都是极具目的的。 楚徹只觉得心中郁结,他不甘,他愤怒,他为了姜苒一次次退让,可她,却从未真心实意的待过他。 哪怕一次。 楚徹忽然忆起白逸修的话,女人,最是喂不熟的。 姜苒,便是他护在怀中,却永远喂不熟的小狼狗。总是露出她尖细的小牙毫无防备的咬他一口。 她弱小如此,却总是咬的他生疼。 钟娘带了女医士赶来,楚徹身前俯身问安的女医士“进去后,管住嘴巴。” 女医士闻言一顿,她连忙垂头称是。 钟娘想随着楚徹进去,却再次被拦住门外,钟娘焦心不已,可对上楚徹的目光,却是心中发颤。如今,他面上的血迹干涸,黑红之下,满是杀戮之气。 那女医士看了看姜苒的状态,又把了脉,一瞬明白,她转身对向楚徹“殿下,需要开几副疏散的方子,良娣服下后隔夜便好。” 楚徹闻言点头。 女医士扫了扫楚徹面上的血迹,又补充道“殿下放心,奴定守口如瓶。” 楚徹瞧了一眼那女医士“煎药去吧。” 女医士闻言提了药箱退下,临渊阁内再次留下楚徹与姜苒,她似乎不禁药力,再次迷迷糊糊的晕过去。 楚徹入了浴房,用冰凉的水洗涤了绢布,覆盖在姜苒额头,他坐在床榻边瞧着她。 他收回手掌时,指尖无意擦到了姜苒滚烫的脸颊。 她似乎极敏感,小脸一歪,贴上楚徹的大手,她的脸蛋蹭着他的手背,最后似乎寻了舒服的姿势,便再不动了。 楚徹瞧着姜苒如此的模样,他的手掌似乎被定住,再也动不了半分。 也罢,随她吧。 女医士很快煎了药回来,楚徹伸手接过,那女医士递上药后,不敢久留连忙退下。 楚徹将姜苒的身子抱起,抱在怀中,他用勺子盛了汤药,想要喂给姜苒。 可她迷糊着,药汁都顺着唇角,流淌入扯开的衣襟。 几番失败后,楚徹丢了勺子,他仰头喝下碗中的药,他瞧着姜苒粉唇,随后俯身吻上。 作者有话要说  晚了晚了,抱歉 留评67章的小可爱如果没收到我发的红包,记得提醒我,人太多,怕落下你们谁么哒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起跃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卷毛吃不饱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吃个芒果压压惊 5瓶;杏仁玛丽莲 3瓶;蓝琪尔、吃成一口小胖子、千阳 2瓶;酸死我这个小可爱吗、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69章 第 69 章 姜苒再醒来时, 只觉得周身粘腻,她身上的中衣似乎换了, 但穿的平整, 毫无凌乱的迹象。 姜苒只觉得脑袋胀胀的,她一转眸便对上一双熟悉的冷眸。 姜苒明显一愣,她似乎未回过神, 她呆看了楚徹许久,忽然忆起, 昨日她被楚月华绑至宫中,被强行灌了那药,后来是楚徹赶来,他似乎在望春殿杀了人,抱着她离去, 再后来姜苒便忆不起来了。 楚徹将姜苒的反应尽收眼底,他收了目光,随后从床榻起身, 正要离去。 却忽听背后一阵动静,随后腰身被人环住。 姜苒连忙从床榻上爬起, 她跪坐在床榻边沿, 一把抱住楚徹的窄腰。她的小脑袋贴在他的后背之上, 声音有些急“别走。” 楚徹的步伐一顿,他微微侧眸,看向紧抱住自己的姜苒“松手。” 姜苒闻言不语,只更紧的环住楚徹。 楚徹停顿了片刻, 随后他转过身子,对向姜苒,他垂眸冷着脸色瞧她“又想求孤什么” 姜苒闻言咬了咬下唇,随后摇了摇头。 楚徹瞧着姜苒的模样,嗓音中含了一声冷笑,随后他转身而去。 姜苒瞧着楚徹离去的背影,又跌回床榻之上,她紧拥住被子。 他离去的这一个多月,她想了很多。诚然,她不了解楚徹的。对于他,总是上一世的记忆先入为主。 她恨他、畏他、却又不得不讨好他。 可摆在她面前的现实,却是他放了兄长回国。 楚徹那深浓的恨,她早早的便看在眼里。即便她宽衣解带的求他,也从未奢望过,他会这般轻巧的答应。 甚至昨日,姜苒脑海中的记忆愈发清晰,他为了救她,不惜和他敬重多年的姑母闹僵。 他对她,总是出乎意料的。可她对他,却是那般的不公平。 如若此生,他不动中山,那她可否忘掉梦魇般的前世,敞开心扉,留他身边呢 楚徹接连冷了姜苒数日,他虽夜夜宿在临渊阁,却皆和衣而睡,一指头都不曾碰过姜苒。 他不曾动怒,可神色淡漠,瞧过来的眼神,似乎在打量一个陌生人。 钟娘服侍姜苒出了浴,随后替姜苒换了干净的中衣,姜苒跪坐在床榻上等楚徹回来,钟娘收拾好后,便安静退下。 临渊阁的大门响了一声,楚徹快步转入内室,他瞧了瞧床榻上的姜苒,随后收了目光,开始兀自宽衣。 姜苒咬了咬下唇“殿下,不需妾身帮您宽衣吗” 她话落临渊阁内再次沉静下来,只剩下衣料摩擦的声音,楚徹换下衣服,直入浴房。待他出来,姜苒还同刚才那般等着他。 楚徹步伐一顿,随后坐在床榻边沿,他的语调冷淡“又想干什么” 姜苒看着楚徹,随后忽然伸出小手解开中衣侧的系带,衣料顺着她白嫩的肩头话落至腰际,她肚兜上那几朵玉兰花暴露在烛火下。 楚徹瞧着姜苒的动作,眸色一深,又似乎带了隐隐怒意。 姜苒不待楚徹反应,忽然伸出藕臂环住他的脖颈,她刚沐了浴,周身萦绕着馨香,柔滑的肌肤带了几分撩人的冰凉。 楚徹只觉得细滑如脂的触感刺激着他的脖颈,他的眸色愈来愈深,他冷眼瞧着姜苒“松开。” 姜苒闻言却反其道而行之,她缓缓收紧手臂,粉唇试探的吻上楚徹的微抿的薄唇。她湿漉漉的吻上来,带着诱人的香甜。 楚徹体内的火一瞬被撩起,他几经克制,突然握住姜苒的腰肢,他推开她。 “又想求孤什么”楚徹克制着自己,他双臂压在姜苒的肩头,压制住不安分的她。 姜苒连忙摇头。 “不求”楚徹嗤笑,忽然面色冷了下来“你不要告诉孤,你在报答孤放了姜铎。” 姜苒闻言一顿,依旧摇头,甚至着急开口“不,不是。” 楚徹眯了眯眸子,他本压在她肩膀上的一只手,忽然抬起,捏住她的下巴,他问她“既不求孤,也不报答孤,那你想干什么” “这么急切,想干什么”他又将她的小脸拉近了几分,他压向她低声询问。 闻言,姜苒的小脸嫣然一红,她猛然推开楚徹。 楚徹瞧着姜苒的反应,心上微动,他终于主动向她靠近了几分,声音中带了几分难得的期待“还是说,你心中有孤心悦孤思念孤” 姜苒着实一愣,她愣看着楚徹,不知如何回答。 她心中有他吗她不知道。 心悦他吗她不知道。 楚徹瞧着姜苒愣住的样子,眸色淡了几分,他缓缓抬起身子,声音又恢复了冷淡,似乎不想再等她的回答“睡吧。” 楚月华向东宫递了无数消息,终于在半个月后等到了楚徹的身影。 望春殿内的游凤石雕只剩了单单一支。 楚徹坐在楚月华对面,楚月华亲自递了茶盏至楚徹手边。 楚徹看了看楚月华,又看了看她递来的茶盏,终是双手接过“多谢。” “珟儿可还生姑母的气”楚月华率先开口“姜氏那事姑母想过,确有不妥之处。” “可是你知道,姑母不喜她,因她是中山人,姑母甚至恨她。” “她不过女子,姑母为何容不下她” “可你为了她,放走了质子姜铎。姜铎是中山太子,是中山王膝下唯一的公子,他如是在我们手中,我们便轻易握住中山的命脉。可你为了姜女,竟放了姜铎,你让姑母如何不急” “难道你忘了你父王与姑父之殇吗” “我没忘。”楚徹说着一顿“灭了中山,是迟早的事。姜铎即便手段通天,也做不了逆天改命,更何况,他还没那本事。” 楚月华闻言停顿了片刻,随后她对楚徹道“姑母为了你,容下姜女也可。只是明月一直是姑母为你看好的妻子。” 楚徹闻言,剑眉微蹙,随后他似乎想到什么,他看向楚月华“封姑娘从前不是说想去东宫拜访苒苒,即是如此,让她小住一阵也可。只是姑母这,想来是没人陪伴了。” 楚月华闻言一喜,楚徹虽未答应婚事,可是同意封明月入东宫小住,已是极大的让步。 “姑母这里无妨的,你若愿意,姑母这就命人让人为明月收拾行李。” 楚徹闻言笑了笑“好。” 自他从渔阳回来,姜苒向他示好数次,可他到底无法确定,这到底是姜苒的真情还是她骗弄他的假意。他想知道姜苒的心中到底有没有他。 如若东宫再多出一个女人,她可会向其他女人那般为他争风吃醋 封明月躲在屏风后,听闻楚徹此言,小脸忽然染上红霞,心间是抑制不住的小鹿乱撞。她万没想到,楚徹就这般接纳了自己。 临渊阁内姜苒正同钟娘一起整理药材,却见王福快步进来,他朝姜苒俯了俯身“良娣,殿下让您去宫门外迎接。” 姜苒闻言微微诧异,楚徹让她迎接倒是难得,这些日子他更衣宽衣都无需她动手。 姜苒放下手中的药材,她理了理身上的衣裙,随后带着钟娘,同王福一齐朝宫门处而去。 姜苒至宫门时,又略等了一刻钟,便见楚徹的马车缓缓的朝宫门而来,姜苒有些意外“殿下乘车出的门” 除非入宫参宴,或是带她出门,楚徹大多时都是骑马而行,乘车倒是少数。 王福闻言只能点了点头。 姜苒瞧着渐近的马车,她虽不知楚徹是何意。自他从渔阳回来也有一月,亦冷了一个月,如今到底是有了缓和迹象。 姜苒缓缓的上前迎了几步,便见马车停在了大门前,车门被推开,楚徹修长的身影走了出来,他几步踏下马车,站至姜苒身前。 姜苒看着身前的楚徹,面上扬了笑意,她正要俯身,却听马车内传出一声娇柔的女声“珟哥哥。” 说不上陌生的声音,让姜苒面上的笑意微僵。 封明月的身影从马车内转出来,她望着兀自下了马车的楚徹,有些怪嗔“珟哥哥怎么不等等明月”封明月站在马车上朝下望了望,叹道“好高。” 楚徹看了一眼姜苒,随后回身伸出了手掌“孤带你下来。” 封明月闻言娇羞一笑,她有些害羞的递上了小手,楚徹将封明月带下了马车,待她站稳后,松了手。 姜苒看着楚徹同他身边的封明月,面上的笑意彻底僵住,她愣看向楚徹。 楚徹将姜苒的反应尽收眼底,他只淡淡的扫了姜苒一眼,随后携着封明月大步跨入宫中。 明月瞧了瞧愣在原地的姜苒,轻蔑一笑。 姜苒将封明月挑衅的目光看在眼里,随后缓缓的低了头。 远远的,她似乎能听见楚徹对王福吩咐,将清荷园收拾出来,让封明月住下。 清荷园,是离临渊阁最近的宅院。 楚徹此番去渔阳,想来诸事顺遂,同手握兵权的封家联姻,在燕地如此紧张的局势下对楚徹来说,是门不错的婚事。 原以为,是他气她,因为那晚之事一直气她。现在看来,并非如此,他并非是气她,而是弃了她。 色衰爱弛,她虽尚未色衰,但楚徹先腻了她。姜苒自嘲的笑了笑,她早该有自知之明的,楚徹一月来一碰不碰她,她又如何这般不知廉耻的留在他床榻上。 想来,无需多久,她便可搬出临渊阁了。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70章 第 70 章 钟娘也因眼前的场景怔愣住, 待她回神心底忽然一酸,钟娘望向仍垂头站在原地的姜苒, 伸手环住她略淡薄的肩膀, 钟娘微低的声音有些颤抖“公主,回吧” 钟娘话落了许久,姜苒缓缓抬起眼帘, 她看着钟娘,眼底说不出是何情绪, 她点头“嗯。” 意料之中的事罢了,又何来那么多的伤春悲秋。姜苒笑了笑,回了临渊阁后,坐回长案旁,继续整理刚才未弄好的药材。 午膳时全元过来, 告诉姜苒不必等。 姜苒闻言心上微顿,面上却扬了笑“知道了。” 钟娘看着退去的全元,心间犯愁, 她见姜苒仍垂头细细整理药材,再也沉不住气, 她跪坐在姜苒身边“公主, 殿下这个何意是要留在清荷园用午膳他将那封氏接入府中, 莫非是要娶她” “许是吧。”姜苒将挑选好的药材装入小瓷瓶,在案上一字摆开。 钟娘着急的拉住姜苒的手“那封氏同楚月华那般亲近,殿下若是娶她为妻,她又是怎好相与的”钟娘说着, 只觉心间委屈,她们中山堂堂王女,竟还抵不上燕地一家臣女。从前楚徹后院空旷,只有姜苒一人,又是宿在临渊阁,日子久了钟娘倒也不急于姜苒妾室的身份。可今日,封明月前来的架势,钟娘一瞬警醒,楚徹若是娶妻,姜苒便成了彻彻底底的妾室。除了楚徹,又有封明月这个正妻在上压着,姜苒往后的日子如何委屈可想而知。 姜苒望着钟娘满眼的担忧,她轻扯了扯嘴角,看似轻松“收拾衣物吧,明日我去寻殿下,搬出临渊阁。”钟娘闻言一顿,似乎想劝,可是看着姜苒眼中的神色,钟娘只紧握了握姜苒的手,红了眼底“是。” 晚膳后,钟娘便不见了身影,姜苒不知钟娘去忙了何事,便随意从书架上抽了一本,是楚徹的兵书。她半倚在矮榻上一边看书一边等钟娘回。 兵法三十六计的第十六计有云“逼则反兵,走则减势。紧随勿迫,累其气力,消其斗志,散而后擒,兵不血刃。” 此曰,欲擒故纵。 临渊阁的大门响了一声,钟娘疾步走了进来,可当她急急走到姜苒身前,却又一时张不开口。 姜苒看着钟娘欲言又止的模样,不由问道“怎么了” 钟娘心里着急,终是说出了口“殿下今夜去了清荷园。”钟娘话落,姜苒手中的书卷微松,她连忙抓握住。 不知为何,姜苒只觉的心上一紧,胸腔似积了闷气,她的长睫停愣了片刻,随后重重眨了两下。 她移开眸“你如何知道的” 钟娘闻言微顿,随后似乎有些难以开口,她略微低头“是是奴婢刚派人去清荷园打听。” 姜苒心中已有猜测,她放下手中的书卷,从矮榻上起身,她看着微低着头的钟娘“不可再去了。” 钟娘闻言点头称是,可心中难免不安不忿。 清荷园内,封明月听闻楚徹前来,心中着实诧异万分,她正宽衣,闻言连忙让侍婢将衣服穿好,又在妆奁前侍弄一番,才面上含羞的迎了出去。 楚徹正随意坐在长案前,他神色淡淡的看封明月从内室转出来。 封明月娇羞的对着楚徹一礼“珟哥哥。” 楚徹的眉头微皱“日后,唤孤殿下。” 封明月闻言一愣,她面上的笑意略僵,她看着楚徹几近淡漠的眼神,委屈的垂下了头,不情愿道“是。” 楚徹不再看封明月,他随意把玩着长案前的小摆件。封明月愣站在原地,她偷偷打量楚徹,不知他这是何意。 原知他这个时辰来,她心中既紧张期待又娇羞难安。可是如今他人坐在那,一脸的冷色,同白日里,全然变了个模样。 封明月咬了咬下唇,终是忍不住开口“珟殿下,您来明月这,不知是有何事” 封明月话落许久,楚徹才放下手中的把件,似乎略有思索,才道“孤渴了,倒杯水。” 封明月又是一愣,随后连忙换了侍女将她新酿的雪竹露拿来。封明月走到长案旁,在楚徹身边落座,随后倒了竹露递到楚徹手边。 楚徹瞧了瞧伸手接过,正要饮下,便见元全走了进来。全元向楚徹递了一个眼神,随后开口“徐将军来报,有急事想与殿下商讨。” 楚徹闻言将停留在唇边的茶杯放下,随后从长案前起身。 封明月见了微急,楚徹这才刚来未有过久,一句完整的话尚未说上“殿殿下,您这便走了吗” 楚徹看着紧跟着从软席上起身的封明月“孤明早来陪你用膳。” 封明月闻言一喜,她连忙点头,也不再阻拦,侧身让路,对楚徹俯身恭送“殿下慢走。” 楚徹一路出了清荷园,全元跟在楚徹身边汇报“刚刚良娣身旁的云芙来了,就躲在那柱子后,眼看着殿下入了殿,才转身跑了。” 楚徹闻言点头,他一路大步出了清荷园,清荷园距临渊阁很近,未走多久,楚徹便停在了苑门外,他驻步在那,向里瞧去,瞧着临渊阁内的烛火。 全元安静的陪在楚徹身旁,将楚徹的神态看在眼里,他微微低头。 楚徹看了许久,最终收了目光,他大步离去“出宫。” 翌日,楚徹早早的去了清荷园,陪封明月用过早膳后,才出宫,路过临渊阁时,正见钟娘扶着姜苒出苑门。 姜苒瞧了瞧楚徹走来的方向,随后垂下头,俯身问安“殿下。” 楚徹盯了姜苒片刻,见她穿戴整齐,似乎要出门“去哪” “去码头,给白公子诊脉。” 楚徹闻言沉默了片刻,最终他也未说什么,只是对身边的全元道“走了。” 姜苒垂着头,见楚徹的衣摆消失在眼下,钟娘陪在姜苒身边忧伤的不知如何开口。待楚徹走远了,姜苒似乎突然忆起什么,她想追去,可楚徹的身影已在远去消失不见。 罢了,将衣物都收拾好后,再提搬离临渊阁的事也不迟。 白逸修经了姜苒这数月的调理,多年的病情有了慢慢的好转,姜苒日常给白逸修把了脉,然后将昨日整理出来的小药瓶从药箱中拿出,在白逸修面前一字摆开。 姜苒一一介绍了煎药的方法与时辰,又让他复述一遍。说来白逸修是个极聪明的人,从来无需姜苒二次叮嘱。 姜苒说完便要起身离去,却见白逸修笑着调侃“怎得你家殿下回来,对我这个病人就来去匆匆了” 姜苒闻言一顿,她面色平静的望了白逸修一眼,只道“按时吃药,后日我再来。” 白逸修瞧着姜苒这近乎的冷淡的反应一愣,他耸了耸肩,不置可否。 白逸修看着姜苒离去的背影,扯了扯嘴角,似乎察觉出了不对。 姜苒刚回了临渊阁不久,却听门外响起了女子带笑的声音“不知良娣可在”封明月并未通传,直接入了阁内。 钟娘瞧着兀自进来的封明月皱了皱眉。却也只能皱眉,按照如今的架势,楚徹应该很快就会娶封明月为妃。钟娘虽心厌封明月如此不知礼数,却也明白,她们得罪不起。 姜苒依旧在看昨日随手抽出来的那本书,她知封明月这般无礼的而入,她并未看封明月,目光依旧垂在兵书上。 封明月打量了一下临渊阁,听闻是楚徹的卧房,却不想被姜苒一直这般占着。封明月心中略微不快,她看向矮榻上的姜苒。 她着了一身素色曲裾,上面绣的花样倒是清丽别致,只是不曾见过,封明月看着不识,便心想也并非是什么名贵花种。她的青丝绾起,做了小妇人的打扮,可身姿绰约,面上未施粉黛,却又是小女儿的神态。如此二者相交相融,倒别成一番韵味。 她靠坐在窗边,有午后的阳光从窗牖的缝隙间渗入,萦绕在她周身,散发着淡淡的金光,她垂着眸,长睫落下一扇阴影,封明月盯着姜苒的脸蛋,眸子微深。 封明月走至姜苒身旁,落座在她身侧,两人隔着榻上的几案,案上放了一个绿底粉彩折枝花卉纹盘,盘上置了一百寿天球瓶,瓶中折入两支腊梅。临渊阁内很暖,烘的梅香浓郁,倒不必燃香了。 封明月落座后,见姜苒仍不抬眸,她扫了扫姜苒手中的书“良娣在看什么” “在看兵书,上面有言,拔寨前进,步步为营,乘隙插足,扼其主机,渐之进也,此为反客为主,”姜苒抬眸对封明月一笑“又可唤喧宾夺主。” 封明月闻言,面色一僵,她看着姜苒不自然的笑了笑“良娣是觉得明月冒昧了吗” “明月姑娘多心了。”姜苒放下手中的书“想来明月姑娘不觉如此,怎得适才听了兵书上的话,倒是觉知不妥了呢” “我并未觉得不妥,”封明月出言反驳,可话出了口又颇为后悔,她皱了皱眉,又道“只是怕良娣不悦。” “封姑娘既然觉得并无不妥之处,又何怕我会有所不悦呢”姜苒说完不看封明月微僵的面色,转头对钟娘后“烹茶,再让小厨房做两盘点心。” “封姑娘喜欢喝什么茶”姜苒忽然转头笑问,倒是落落大方,不见敌意,相较于面色戒备的封明月,女主人的气势十足。 封明月倒是一愣“都都可以。” “那便烹一壶太平猴魁,配木兰花蕊方糕和梨花软饼。” 钟娘瞧了瞧封明月,随后俯身退下。 临渊阁内一时只剩下姜苒同封明月,昨夜楚徹虽被徐陵远忽然唤走,却不知后来可回了姜苒这里,封明月想着试探的问“不知殿下喜欢喝什么茶昨夜殿下去我那,我便烹了雪竹露,殿下虽说可口,我却总怕是他迁就我才如此说,今早用膳亦是,总是忧心不能合殿下胃口。良娣侍奉殿下多时,想来是了解的,不知可否同明月说说” 昨夜,她不许钟娘再去清荷园打听,今早又正逢楚徹从那方向而来。姜苒本不想胡思乱想,可按照如今封明月的口气,楚徹果然是留在她那里过夜了。 姜苒不知心间是何种滋味,谈不上委屈,却着实泛着酸疼。 她对封明月一笑“封姑娘若是好奇,大可问问全元,他在殿下身边多年,自是比我周到细致。” 封明月瞧着姜苒不动声色的反应,微微蹙眉,随后她又舒展眉心,笑问道“说来唐突,不知良娣是何年生人” 姜苒瞧着封明月挑了挑眉,随后报了自己的生辰。 封明月闻之笑意更浓“如此说来明月倒是比良娣年长一岁,明月早闻良娣仙姿,今日才终得了机会拜访。若是以良娣唤你,总觉生疏,良娣若是不介意,不如我就唤你妹妹如何” 钟娘正捧了点心进来,听闻封明月此言,步伐不由得一顿,她倒是会占便宜,姐姐妹妹,如此相称,显然是在讥讽姜苒身在妾室。 钟娘扫了一眼封明月,随后将糕点递上。 姜苒又何曾不明白封明月的心思她将几案上的糕点推近封明月几分“这些都是我从中山带来的厨子所做,姑娘尝尝。” 姜苒说着解下衣侧间的绢帕“说来也巧,我家中只有一个哥哥,不曾有幸能多得一个姐姐。封姑娘若有此意,却之不恭。” 封明月听着眯了眯眼,她口中所唤的妹妹,本是正妻对妾室所称。不知姜苒是真不懂还是与她装糊涂,封明月瞧了瞧那两碟子精致的点心“多谢良娣,只不过我没了胃口。” “那封姑娘可想用些茶” “不必了。” “即使如此,倒是我未招待好封姑娘,”姜苒说着又看向钟娘“送封姑娘回清荷园。” 如此,倒是直接下了遂客令。 封明月闻言猛然看向姜苒,未想姜苒竟开口赶她。封明月一瞬从矮榻上起身,向外而去,她走了几步,又听姜苒在身后补充。 “封姑娘若是有何需要,便同钟娘知会,东宫同长公主府一样,封姑娘不必拘谨。” 封明月脚步一顿,她停了许久,转过身对向姜苒,眼中似有压制的怒气“那便多谢良娣了。”她说的一字一顿,随后转身离去。 姜苒瞧着封明月离开的身影,随后叫住要跟上前去相送的钟娘“不必了。” 钟娘虽解气,却也不忍担忧“公主,那封氏虽目中无人,可万一殿下娶她为妻,倒时她反过来报复您” “我伏低做小,她会能放过我”姜苒反问“不过加倍欺凌罢了。” 在这燕地,她无亲无故,而她前不久自以为可依靠的男人,转眼就要娶别的女人为妻。 妻妾之别,可谓云泥。 楚徹,又哪里靠得住呢 她唯有露些锋芒,护住自己与身边的人,否则,异国他乡,楚月华又恨她至此,迟早落得身首异处、尸骨无存的惨境。 姜苒复拿起书,可脑海中却不断涌上楚徹今早的身影与封明月刚刚的话。 良辰美景,红烛添灯,青梅竹马少年情,把酒夜话,倒也是良宵好时。 姜苒只觉得心中忽的一疼,又觉得胃中翻滚,恶心无比,她丢了手中的书,向浴房跑去。 作者有话要说  预收文嗜尔入骨 灯红酒绿上海滩,纵横嚣声洋场十里,无人不知念二爷。 念家二爷是从地狱里爬上来的人,过着的是刀头舔血的日子。曾闻念家在十几年前惨遭仇家灭门,唯有念二爷幸存下来。 十几年后,风云叱咤的上海滩,念二爷在血雨腥风中杀出了一片天,念家煊赫一时。曾经的仇家被念二爷一夜血洗,那一夜上海滩的天红了半边。 念白两家世谊交好,十年前世代公卿的念家一夜落寞,念母带着十五岁的念毅雄南下投奔江城白家,八岁的白绾绾静静的望着身前这个眉目冷峻,神色阴翳的少年,乖溜溜的将手中的糖递了上去。 念毅雄冷眼瞧着眼前这个粉嫩如团的小姑娘,接过她双手捧来的糖。 白绾绾惹不起,惹不起 念毅雄甜,很甜。 嗜尔入骨,拥尔入怀,不死不休。 男主乖戾阴狠,偏执狂,对女主嗜爱入骨。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卷毛吃不饱 2个;琦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4瓶;吃个芒果压压惊 2瓶;酸死我这个小可爱吗、蓝琪尔、崖粜档睦习14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71章 第 71 章 夜里, 封明月看着又来了清荷园的楚徹,面色娇羞的迎了上去。楚徹神色淡漠的看着封明月呼奴唤婢的忙前忙后, 他只靠坐在太师椅上, 颇为漫不经心。 封明月在楚徹身旁落坐,她娇羞的小脸愈红,随后从窄袖中拿出一个荷包双手递上, 荷包之上绣着两只栩栩如生的交颈鸳鸯,似乎还提了一句什么诗。 “明月精心绣了许久, 还望殿下莫要嫌弃。” 楚徹瞧了瞧,抬手接过,他看着那上面的鸳鸯,唇角勾起一抹不知意味的笑。 封明月见楚徹接过,心上一喜, 她红着脸问“殿下喜欢吗” 楚徹的目光从荷包上移开,看向从外走进来的全元,楚徹的手指微微收紧将荷包握在手中, 随后从太师椅上起身。 封明月见楚徹要走,连忙起身追问“殿下明早还来陪明月用膳吗” “自然。”楚徹看着封明月, 扯了扯唇角, 随后转身而去。 出了清荷园, 楚徹将手中的荷包丢给身旁的全元“收着。” 全元一愣,从前楚徹也并非未收到过哪家胆大的世家之女递来的荷包,楚徹大多不接,有些若随手接了, 便丢给他处理掉。 全元知道楚徹并未将封明月放在心上,怎得这荷包却让他收着全元心中疑惑,却不敢多问,只能仔细的将荷包收好。 自封明月来东宫后,除了那日她去码头为白逸修诊脉匆匆遇上楚徹,便再也未见过他身影。 宫人都传,太子在清荷园连宿了八九日,中山姜氏已然失宠。 临渊阁内她的物件已经悉数整理好,齐齐的装了箱子摆出来。可姜苒看不到楚徹,竟连全元也随着见不到身影。唤王福来,王福也只说他没那么大的权利,让她安心在临渊阁住着,殿下若有旨意,自会派人来搬东西。 明日要去白逸修那诊脉,姜苒用过晚膳后,披了件狐裘同钟娘在廊下溜了会弯,算是消食。便备了浴水,想早些安寝。 入了冬,因姜苒怕冷,临渊阁内燃了许多炭盆,这时辰正是炭火烧的最旺,最暖和的时候。 姜苒的墨发湿漉漉的垂着身后,亦有些许凌乱在鬓间脸颊,她着了件素裙,露着纤白的小腿,赤着脚便从浴房跑出来,口中还娇娇的嚷着“钟娘,我不涂那东西。” “奴婢同女医士问过,这是好东西,对”钟娘追了出来,可看清屋内的人,口中的话一瞬卡住。 钟娘看着立在内室的楚徹,连忙回神,她放下手中的东西,俯了俯身安静快速退下。 姜苒愣站在原地,她垂着头,目光勾勒着毛毯上的花纹。 楚徹的目光落在姜苒身上,她白嫩的小腿上还挂着未化的水珠,顺着她纤美的弧度流淌,一滴一滴,她白嫩的小脚丫踩在暗色的地毯之上,似乎有些不安,指头微缩透着粉红。 他们之间隔了几步的距离,隐隐的似有馨香飘来,熟悉的安心的味道。 楚徹的喉结上下动了动,他瞧着愣站在原地的姜苒,冷着嗓音“愣在那做什么” 姜苒闻言身子微顿,她缓缓向楚徹走过去,她的长发湿漉漉的滴着水,慢慢将她身上的衣裙浸湿,浸湿的衣料似乎变薄,贴在她玲珑的身姿之上。 姜苒走至楚徹身前,慢慢俯身跪地,她的伸手解下他腰间悬挂的玉坠,可当姜苒的目光落在楚徹腰间时,她手上的动作不由得一顿,在他玉坠之侧,带了一个交颈鸳鸯的荷包。 那上面提了诗,姜苒将荷包解下,目光微扫。 “从此无心爱良夜,任他明月下西楼。” 是首情诗,明月下西楼,明月,封明月 姜苒不知心间是何滋味,只隐隐泛着酸疼,她伸手探上楚徹腰间的束带,随后解下。姜苒起身,将物件与束带放置一旁,又走回楚徹身边替他宽衣。 楚徹瞧着姜苒俯身跪地的动作眉头微蹙,却未开口,他看着她将荷包解下,却没有他想要的反应。 她很冷静,冷静的让他恼火。为了她,他接连数日晚上跑到封明月那,一早大又跑去陪封明月用膳,听她在耳边聒噪。宫中都传的这般沸沸扬扬,她却像是个没事人一样,一点吃醋的模样也不见。倒是早早的开始收拾物件,要搬出去。 姜苒将楚徹的衣物在衣橱中挂好,她回到楚徹身边,楚徹瞧着一声不吭,连眼眸都不曾抬起一下的姜苒,伸手捏住她的下巴抬起“不想同孤说些什么” 他终究是沉不住气,不自觉的走了进来。他终究是沉不住气,率先问出了口。 姜苒看着眼前的楚徹,不过几日未见,她忽觉他陌生的很,她忍不住的想,他在清荷园中时,又是哪般待封明月的 想来定不会像是对她这般的折辱,封明月是他想娶回家的妻,而她,从最早,早至前世,他尚未见过她时,便要以妾纳之辱她。 姜苒的美眸忽的一红,她一瞬低垂下眸子,她开口“妾身想搬出临渊阁。” 他捏在她下颚的手渐渐收紧“搬想搬去哪” “殿下想赏妾身哪个宅子,妾身就搬去哪。”她垂着眸,看不清眼中情绪,回答的倒是流畅,不见一丝怨意。 楚徹闻言眯了眯眸子,他收了手,上了床榻,他冷着嗓音“给孤好好待着,这没有你其他的宅子。” 楚徹话落许久,见姜苒站在原地不动,他似乎没了耐性,他瞧着她绰约的身姿“过来。” 姜苒的身子微僵,她慢慢向楚徹走过去,她刚至榻旁,便被一股力道拉拽过去,随之温热的气息洒下来。 姜苒的身子一僵,她毫无顾念的奋力推开楚徹,她躲闪开“别别碰我。” 楚徹的眸子一深,他将躲闪至被子后的姜苒拉再次了过来,拉至身前。 感受着眼前男人的气息,姜苒紧闭上眼睛,脑海中满是他在清荷园中的场景,他接连在封明月那宿了多日,想来早已耳鬓厮磨、缠绵悱恻。 姜苒忽觉恶心无比。 她讨厌封明月,她不会忘记,那日楚月华命人强制灌她药时,封明月坐在殿上,瞧向她的目光。 极尽的幸灾乐祸,她面上的笑容,令她心生恶心,一同现在的楚徹。 她从未想过要楚徹为她守身,日后楚徹登基,王宫后院,自然佳丽如云。可她无法忍受楚徹同封明月恩爱云雨过来,再来碰她。 “妾身身子不方便,殿下还是去清荷园吧。”姜苒再次向后缩了身子,她将自己躲在被子后,她开口赶他。 楚徹看着姜苒的反应,眯了眯眸子“身子不适孤记得你尚未到日子。你究竟是不适,还是不想” 姜苒垂着眸,她将半张小脸藏在被子后,她闻言许久,才缓缓的开口“我不想” “不想”楚徹忽然冷冷一笑,他将姜苒抵在床榻深处“前些日子,是谁一次次脱光衣服送上来”他托起她的小脸“怎得如今不想了” 姜苒的长睫随着她的身子一起颤抖,她望着逼过来的楚徹,酸胀的眸子一瞬滴出了眼泪,他口中的话,让她委屈无比“是你不想,是你先找别的女人的” 楚徹闻言一愣,他看着姜苒委屈的模样,慢慢缓了颜色,他伸出指尖擦了擦她小脸的泪,他试探的问她“你不想孤找其他女人” 姜苒闻言一顿,有那么一瞬她想脱口说是。可是她深知,自己没有那资格,她不过一个妾室,还不许楚徹娶妻了 楚徹等了许久,也不见姜苒说话,他眼中的期待慢慢淡了下去。 他松开姜苒,躺在了床榻外侧,随后闭了目。 姜苒虽松了口气,可不知为何,心中却隐隐泛疼,她瞧着楚徹冷峻的侧颜,有那么一瞬,忽觉悲凉。 一夜相安无事的睡去,翌日一早,姜苒睁开眸子,身边的床榻已经空了。 姜苒去白逸修处照往常给他诊脉,可一入室内,却见白逸修身前摆了几坛酒,他正拿着酒樽独酌。姜苒的秀眉一瞬皱起,她快步而去,一把夺过白逸修手中的酒樽,她显然是怒了“我可叮嘱过,不许你饮酒不要命了吗” 白逸修瞧着姜苒的怒意,眸底一闪,他故作深沉“烦,拿回来。”他说着伸手就要去抢,姜苒连忙拿着酒躲闪,结果二人撕扯,一个不稳,酒水洒在姜苒的衣裙上。 姜苒连忙放下酒樽,从身侧抽了丝帕擦拭。白逸修趁了机会,再次将酒樽倒满,姜苒见了冷着声音轻喝“放下” 白逸修一愣,待他回神,不禁感慨姜苒这小姑娘竟有这般气势。白逸修闻言手中的酒杯一转,他递至姜苒身前“你替我喝,我便不喝了。不然可惜了这好酒。” 姜苒瞧着白逸修递来的酒,蹙了蹙眉,她看着他颇为认真的样子,随后伸手接过。 只是一杯酒下腹,倒不必白逸修再劝,姜苒开始自己斟酒,一杯杯的喝了起来。白逸修见此更加了然,他就觉得这些日子姜苒不对,如今看来确实藏了心事。 所谓,酒后吐真言。 白逸修瞧着姜苒越来越不清晰的神志,随后唤了人来“给东宫递消息,告诉楚徹,他家宝贝醉倒在我这了。” 作者有话要说  所谓神助攻。另,女主没怀孕哈,单纯的觉得恶心。 预收文嗜尔入骨 灯红酒绿上海滩,纵横嚣声洋场十里,无人不知念二爷。 念家二爷是从地狱里爬上来的人,过着的是刀头舔血的日子。曾闻念家在十几年前惨遭仇家灭门,唯有念二爷幸存下来。 十几年后,风云叱咤的上海滩,念二爷在血雨腥风中杀出了一片天,念家煊赫一时。曾经的仇家被念二爷一夜血洗,那一夜上海滩的天红了半边。 念白两家世谊交好,十年前世代公卿的念家一夜落寞,念母带着十五岁的念毅雄南下投奔江城白家,八岁的白绾绾静静的望着身前这个眉目冷峻,神色阴翳的少年,乖溜溜的将手中的糖递了上去。 念毅雄冷眼瞧着眼前这个粉嫩如团的小姑娘,接过她双手捧来的糖。 白绾绾惹不起,惹不起 念毅雄甜,很甜。 嗜尔入骨,拥尔入怀,不死不休。 男主乖戾阴狠,偏执狂,对女主嗜爱入骨。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卷毛吃不饱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哈哈reenee 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72章 第 72 章 楚徹冷面如霜大步从外而入, 白逸修懒懒的坐在长案前,满眼笑意的看着醉倒不轻的姜苒。随后瞧向裹着一身寒气而入的楚徹, 朝他笑嘻嘻的招手。 楚徹只瞧了一眼不怀好笑的白逸修, 随后垂眸,目光悉数落到姜苒的背影上。还是那绰约的身姿,她趴在长案上, 墨发如瀑半遮半盖住她撩人的身影。 姜苒晕乎乎的趴在案上,漂亮的小手还握着半满的酒樽。她的半张小脸被桌案压的变了形状, 白嫩的肌肤染上一抹酡红。 楚徹皱了皱眉头“给她喝什么酒” “她自己喝的。”白逸修耸肩,说的一脸无辜,接着便开始撵人“走了走了,快把你家醉倒这人带走。” 楚徹闻言眯了眯眼睛,看着他极无辜坦荡的模样, 又瞧了瞧口中正嘀嘀咕咕说着什么的姜苒,随后蹲身在她身侧,他修长的指尖撩开她小脸上凌乱的碎发, 楚徹神色不明的盯着姜苒的小脸许久,将她拦腰抱起。 楚徹横抱起姜苒向外走, 待走了几步, 他忽又转头看向白逸修, 冷声道“她喝酒用的那杯子是你的吧” 闻言,白逸修面上的笑容蓦然一僵,他连忙拿了杯子藏至身后,矢口否认“没有, 不是,你看错了。” 楚徹又冷眸盯了白逸修半晌,才转身抱着姜苒出了房舍。 楚徹眼底似有怒意,他抱着醉倒的姜苒上了马车,便将她丢在一旁。姜苒只觉得身子忽然一痛,她迷迷糊糊的眸子,恍惚见瞧清楚眼前的人,姜苒原本靠坐在一旁娇软无力的身子一瞬站起,她紧盯着对面的人,扑了过去。 楚徹只觉得双腿上一沉,姜苒那张小脸倏而贴近,她唇齿间的酒气有些醉人。她粉嫩的手臂环上他的脖子,两条纤细的小腿,他在身上不安的乱颤。 楚徹的身子蓦然一僵,他眼底的神色愈来愈深。 他推开就要亲过来的姜苒,伸手抵住她光洁的额头“酒后乱性,孤不负责的。” 感受到阻碍,姜苒似乎不满,她嘟囔着拿掉楚徹抵在她额头上的指尖,指尖移开,她额头上留下了一个清晰的红印。 姜苒瞧着楚徹,美眸眯了眯,忽然伸出小手捏住他棱角分明的下颚,她抬起“我是中山王女,你跟了我,日后吃香的喝辣的。” 当真是醉的不轻。 楚徹被姜苒的动作弄的一愣,待他回神,饶有兴致的勾了勾唇“跟了你那你可知孤是谁” 姜苒闻言似乎有些迷茫,她的小手松开楚徹的下颚,转而拍了拍他的俊脸,声音清脆“你是哪家的啊,生的这般英俊” 因着姜苒的动作,楚徹面色又是一僵,他瞧着姜苒危险的眯了眯眼眸,他的大手抚上姜苒的腰肢捏了一把,颇为郑重“孤是燕国太子。” 姜苒闻言秀眉一蹙,随后极为轻慢不屑的说道“那燕太子算个什么东西。”她说着,娇娇的语调中带了满满的嫌弃。 “你说孤算什么东西”楚徹的俊脸一瞬沉了下来,他握住姜苒的腰肢,一把将她扣入怀中,他紧盯着她嫣红的俏脸。 似乎受到了威胁,姜苒瞧着楚徹极认真的思考了许久,随后吐字清脆“狗东西。” 楚徹怒盯着姜苒,看着看着便转怒为笑,他伸手扣住她的小脑袋带向自己,随后张口咬了上去。 她唇齿间的酒香当真醉人,楚徹毫不留情的舔咬着姜苒的唇瓣,拥着她不断挣扎抵触的身姿,渐渐深入厮磨。直到耳边满是她呜呜的低泣声,楚徹才意犹未尽的放开姜苒。 姜苒的美眸已被委屈的泪水浸湿,她的唇瓣被厮磨的红肿,她盯着楚徹,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她推着他,要从他腿上离开“你欺负我,我要回家。” 楚徹拥抱着姜苒的腰肢,将她牢牢的禁锢住“你既嫁给孤,生是孤的人,死是孤的鬼,孤在哪,哪就是你的家。” 他说的极为霸道,却被姜苒急声打断“你骗人你要赶我走”她格外委屈的说着,再次挣扎着要离开楚徹。 楚徹抱好奋力扑腾的姜苒,他可从未说过要赶她走,倒是她自己在临渊阁内折腾,几日就将物件收拾的干干净净,嚷着他要搬走。 楚徹盯了姜苒半晌,忽然开口,顺着她的话“不赶你走也可,那你告诉孤,你心里可有孤” 闻言,姜苒渐渐的消停下来,她望着楚徹那张俊脸,忽然置气般撇开头“没有了。” “没有了”楚徹挑了挑眉。 “没有了”姜苒又极坚定的说了一遍,她说完又控诉起来“是你说要宠我对我好的,可你现在对别人好了。”她看着楚徹,美眸眼泪汪汪的,好不可怜。 这一瞬,楚徹不知心里是何滋味。 喜悦有,心疼有,自责有百味交织。 他深望着姜苒,用力的环着她“孤没对别人好,只对你好了。”他说着不待姜苒开口,再一次含住她娇软的唇瓣。 马车停在东宫大门外,楚徹解下身上的狐裘,将姜苒从头到脚的裹住。他横抱起她,跳下马车,快步入了宫门,向临渊阁而去。 姜苒尚迷糊着,迷迷糊糊中,只剩下迷迷糊糊的感受。 临渊阁内红烛摇曳,轻纱幔帐,身影重叠。长夜漫漫,终有黎明时。 待姜苒第二日清醒时,只觉得周身酸疼,她愣愣的看着身旁的男人,长睫迟钝的一下下眨着,脑海中一片空白。 楚徹瞧着姜苒那呆愣愣的模样,温柔一笑,他的大手揉上姜苒仍潮湿的长发“苒苒。” 他柔声唤她,唤的姜苒身子一抖,白嫩的肌肤上起了一层细细的小疙瘩。 楚徹将姜苒代入怀中,他咬着姜苒的耳唇,柔声呢喃“中山王女,孤日后便跟着你吃香的喝辣的了。” 姜苒的身子一僵,似乎有什么记忆,随着耳边的话,一起断断续续的涌上来。姜苒小脸一红,她心虚的缩了缩脖子,钻出了楚徹的臂弯,她拥着被子,将整个自己遮盖住。 醉酒后,头还有些疼,姜苒在心中暗骂,白逸修,你等着。 所谓,小别胜新婚,自楚徹离开幽州去渔阳至今也近两月。回来后,姜苒又是那般的勾火撩人,他自是每日极克制忍耐的万分折磨。 昨夜,他早被她那可怜的模样磨得心疼,看着她的眼神泪水,兵败山倒,也不过如此。 食髓知味,久别之后又是哪般可轻易控制住楚徹自是日日欺着拥着,不知疲累。 封明月已经数日未见到楚徹身影,派了人打听,才知他日日宿在临渊阁。 对于封明月,姜苒心中自是个坎坷,有时楚徹正到情到深浓时,却被姜苒忽然躲开。 楚徹瞧着姜苒又委屈又冷淡的模样,再次拥了上去,他咬着她的耳唇“怎么了” 姜苒躲了躲,问着“殿下怎不去清荷园了” 楚徹闻言,眸底闪过一丝笑意,他挑了挑剑眉“想让孤去” 姜苒闻言一顿,她移开眸子,贝齿咬着粉嫩的下唇,闷着声音不说话。 楚徹瞧着姜苒的模样,吻着她的脸颊,不顾她的躲闪欺了上去“还是吃醋了” 姜苒的小脸嫣然一红,她奋力推开贴上来的男人,依旧不从。 瞧姜苒这反应,楚徹的眼底闪过认真,他搂着她的腰肢“孤明日就将她送走。” 姜苒闻言一顿,她诧异的瞧向楚徹。 楚徹瞧着姜苒投来的目光,不自在的移开目光,他又补充“孤可没碰她。” 姜苒狐疑的瞧着楚徹,她眯着美目,盯着他,满是探究。 楚徹顿了顿,忽然转身抬手盖住姜苒的眼睛“孤孤只碰过你。”也只想碰你。 他的声音中带着与他极为不符的紧张与害羞。 楚徹的俊脸一红,他轻咳了咳,随后收了覆在姜苒眸上的大掌。他似乎有些不自在,他起身欲离开床榻。却忽然被人从后拥抱住。 他坚实的后背清晰的感受着那贴过来的柔软,似火球般隔着衣料灼烧着他的肌肤。 楚徹的身子一顿,他感受着身后的人移动,姜苒慢慢探到楚徹身前,她环住他的脖颈,吻了上去。 封明月被告知搬出东宫时,万般的不可置信。她来东宫的这些时日,整宫上下,都以太子妃之礼待她。 她来前楚月华还拉着她的手说,她的好事要来了。那时她还心存犹疑,可她自来东宫后,楚徹每晚都来她这里小坐,第二日又早早来陪她用早膳。 期间她问过,楚徹从未进过姜苒的屋舍。 封明月不信,她紧盯着全元“这当真是殿下的旨意” 全元低着头,客套的回答“回封姑娘话,正是。” “为什么”封明月的声音提高了几分,她从太师椅上起身,手中的绢帕攥的紧紧的。 “这奴才就不知道了。啊,对了,”全元说着,从衣袖中拿出一个荷包,递还给封明月“姑娘绣的荷包,殿下那日丢给了奴才,奴才是个粗人,怕糟蹋了姑娘的手艺,今日前来奉还给姑娘。” 封明月看着全元递来的荷包,听着他口中的话,眸子蓦然一红,心底的自尊似乎被人戳破,她的声音哽咽,几近颤抖“你说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推好友文 福运郡主 by 晏央 atut tyeaquotbuttonaquot styeaquotcurr:hand border:3x 1e90ff dashed backgroundor:99ffaquot vaeaquotc端请点击aquot oncickaquotxetnoveid1986601aquota;atut tyeaquotbuttonaquot styeaquotcurr:hand border:3x 1e90ff dashed backgroundor:99ffaquot vaeaquot端请点击aquot oncickaquota hrefquot tartquotbnkquota 韩梦沁她命好,旺母、旺夫、旺己, 一朝父亲和母亲和离,都说她要没人管了, 谁知一转头她母亲就二嫁进宫做了皇后,还生下了太子。 从此,她爹和祖母再也不敢怠慢她,把她当祖宗供着。 她自幼指腹为婚的未婚夫被继母揉搓,眼看着就要上战场送死, 结果竟立了大功回家来,还得了侯爵之位。 入京时韩梦沁因父母和离,且父亲官职低,被人瞧不起, 结果皇上一转头,赐了个郡主头衔下来。 众人她怎么就命那么好啊摔 喜欢的小可爱戳收藏哟 好甜啊,后妈看不下去了。 有了二更,明早的更新要推后了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卷毛吃不饱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崖粜档睦习14獭16剁鞫、罹槿 2瓶;22960269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73章 第 73 章 封明月在全元的安排下, 匆匆离了东宫。排场同她前来是可谓天差地别,云芙几个到底是背着姜苒, 在钟娘的默许下跑去偷看。 熙光正好, 东宫中的梅花悉数爬上料峭的枝头,那队步伐匆匆的人在美景之下,难免显得落寞。封明月的眸子通红, 肿的似两个核桃,她抬着头, 手中紧紧攥着丝帕,随着全元身旁向外走,似乎在留有最后的尊严。 云芙几个回来时被姜苒撞了个正着,姜苒瞧着站在自己身前,低头认错的几个小姑娘, 又看了看在一旁说好话的钟娘,微微一叹“谨言慎行,如今连慎行都做不到, 我又如何期望你们能谨言” 云芙几个乖乖的低着头,不敢出声。 “是奴婢教导无方, 公主莫生气, 日后奴婢一定会好好教她们几个的。”钟娘站在姜苒身旁跟着垂头认错。 “钟娘, ”姜苒闻言有些怪嗔,她瞧复了瞧云芙几个“也罢了,这几日你们也难免受了委屈。只是仅此一次,下不为例。” 东宫说大也大, 说小却是一点风吹草动不过一个时辰上到管家王福下到随意院子里的打扫粗婢,传了个遍。 封明月来时是那般的张扬,来后又得了楚徹多日的连宠。在宫里沉浮的人,只要不是眼瞎耳聋的都看得出苗头。对清荷园自然殷勤的紧,那许是未来的正宫太子妃,背后又有月华长公主殿下与封家撑腰。而姜苒不过弱国送来和亲的女子,在幽州无根无基,无依无靠。 二者,孰轻孰重,一瞧便知。 所以,见风使舵,总是能被用的淋漓尽致。 好在,姜苒来后,对临渊阁内进进出出的下人,都出手阔绰,他们看在银子的份上,虽不较之前那般恭敬上心,却也未有太过的轻慢。 可变化总是日益渐增的,云芙几个也难免受些委屈,如此跑去围观一番,也算解了心底郁气。 钟娘与云芙几个闻言齐齐俯身“多谢公主开恩,奴婢日后一定谨言慎行,再不做如此不稳重之事。” 封明月哭着离了东宫又一路哭着回了长公主府。封明月跪在楚月华身前,将她这几日在东宫的情景悉数哭着告知楚月华,待提到荷包时,一想到自己日日夜夜精心绣出来的荷包竟被楚徹随手赏给了全元,封明月哭的更汹涌,她说完对楚月华重重一叩首“明月知道大娘疼惜明月,可是殿下这般,明月当真再也没有脸面留在这里。” “还请大娘许明月回渔阳。” 楚月华看着梨花带雨的封明月,眉心微蹙,她开口哄道“本宫的好明月,是珟儿不懂得珍惜你。”她说完给一旁的司桦递了个眼神。 司桦见了连忙上前将眼泪淋漓的封明月从地上扶起,将她扶坐在楚月华身旁。 楚月华拿出自己随身的丝帕,擦了擦封明月小脸上的泪水“傻孩子,你若真的一气之下回了幽州,往后东宫的宅院里可就彻底没了你的位置。” “珟儿的性子本宫知道,他若不喜欢一个人,连抬眸瞧一眼都不肯。又怎得会日日向你房里去,又陪你用早膳呢” “可是”封明月闻言犹豫“可明月总觉得殿下对我淡淡的。” “殿下是个什么性子,你还不知吗他从小就是这般冷淡的性格,但心里却是热的。”楚月华说着忽然一叹“他母妃走的早,燕后又是那样的人,他从小就不喜同人亲近,也就本宫他肯给些笑脸。”楚月华的思绪飘远慢慢回忆着“后来本宫出嫁,唯一不舍的就是他再后来,”楚月华的眼底渐渐冷了下去“是中山派兵拦了珟儿的军队,不然王兄同你大伯也不会不会” “明月,听大娘的话,只要大娘尚在一口气,太子妃的位子一定是你的。”楚月华握着封明月的手渐渐收紧“还有那中山姜女,本宫一定要除了她。为了她,珟儿几次对我不敬,也阻了你的妃位。此人不除,必是大患。” 楚月华又擦了擦封明月的脸蛋,随后看向司桦吩咐“带着表小姐去休息。” 司桦同封明月下去后,楚月华又唤了管家来“摆驾,本宫要去趟东宫。” 姜苒午睡了会,便要起身去码头给白逸修诊脉,刚刚穿戴后,便见王福急急的走了进来,他还未来得及开口,便听殿外有高声传来“长公主驾到” 钟娘同云芙皆是一愣,姜苒心下微沉,随后从妆奁前起身向外而去。姜苒携着钟娘等在门外对楚月华见了礼,随后侧过身站在门旁。 楚月华冷扫了姜苒一眼,带着贴身的几个人跨步而入。楚月华先是一番打量室内景设,随后坐在了临渊阁的主位上。 钟娘让云芙退下,随后陪着姜苒入了临渊阁。王福自知无己事亦不想蹚此浑水,便俯身悄悄的退了下去。 姜苒入内,静立在楚月华身前微微垂头,她敛着眉目,看似恭敬温顺。 “本宫若没记错,这是珟儿的卧房吧”楚月华紧盯着姜苒,冰冷的声音提高了几分“你不过区区妾室,何来的资格同珟儿同宿一间” “回长公主话,妾身初来时并未想宿在临渊阁,可王后娘娘下令让妾身宿在此,方便照顾殿下起居。妾身期初也觉不妥,但王后娘娘之命不可违。只想等殿下回来时,再请示殿下。”姜苒面色不变,轻声回答“殿下一向孝顺,便将妾身留了下来,已至今日。” 她自不怕楚月华敢在东宫内动她,且不说她带来的人可抵得过临渊阁外的护卫,便是看在楚徹脸面上,她也不敢公然在东宫里动楚徹后宅里的人。 更何况,那日迷离间庆春殿内发生的事情,这些日子里慢慢忆起楚月华应该再不敢公然动她了。 楚月华听闻姜苒所言,眸子渐渐眯起“孝顺你是说珟儿孝顺燕后可笑” “公主殿下此言,妾身惶恐,不知为何可笑”姜苒反问,说来,楚徹与燕后之间的感觉着实怪异。 楚月华眉头一跳,转了话题“王后与殿下允许,你就没有自知之明吗” “妾身自嫁来前,家中教导诸事以夫君为天,以夫君为纲。殿下命妾身宿在临渊阁,妾身定是尽全力照顾好殿下的起居,不敢有差池。自然,殿下若是不许妾身宿在此处,妾身自然搬居别处,不敢扰殿下清静。” 楚月华看着姜苒,冷笑“没想到,你倒是个伶牙俐齿的。” 姜苒垂头,故作温顺“妾身只如实而答,公主殿下之言愧不敢受。” 楚月华又是冷冷一笑,她上下打量一番姜苒,随后挑了挑眉“过些日子,本宫打算在行宫中设宴,宴请王亲和些幽州相处不错的女眷,良娣同去” “长公主殿下设宴,妾身自是荣幸,只是不知殿下可许。” 楚月华设宴邀她,姜苒不必想也知她没安好心。一个强行给她灌迷药,想要先让人污了她再杀之的女人,她不得不防。 如今在幽州,楚月华强她弱,硬碰硬她碰不起,若非楚徹她不知自己已死了几回,在这幽州,她唯一能依靠的也只有楚徹了。 所以面对楚月华的邀请,姜苒将楚徹搬了出来。 “你不必拿珟儿压本宫,帖子留下,本宫等着你。”楚月华说着从主位上起身,向外而去。她身旁的管家从衣袖拿出了帖子递给姜苒身旁的钟娘。 楚月华走后,钟娘将帖子递给姜苒,有些担忧“这只怕那楚月华没安好心。” 姜苒将帖子展开,上面写着下月中,在临朔行宫设了冬宴,宴题为梅。 姜苒将帖子合上,安慰的看着钟娘“若是当真非去不可,我唤殿下同我一起去便罢了。” 楚月华到底是楚徹的姑母,姜苒看得出来,在楚徹心里对她到底是有敬重的。此次不过一个设宴,她若百般推脱,楚徹夹在中间亦是难做。物极而反,楚徹若是大大小小之事,只要涉及楚月华便都护着她,想来无需多久,楚徹心底也会不适。 毕竟,在他心底,姜苒还不知,自己与楚月华到底孰轻孰重。 楚徹几次看了看身旁满面春风的徐陵远,这几日他的心情当真是颇为不错,楚徹看着看着终是问出了口“何事如此开心” 徐陵远闻言,面上的笑意更灿烂,他挠了挠头,又似乎有些羞涩“姝娘有身子了。” 徐陵远至今虽未娶妻,可自成年后,家中便收了两个通房,姝娘便是其中之一。 楚徹闻言,眉心跳了跳,他扯了扯嘴角,但似乎未扯出弧度,他道“恭喜啊。” 徐陵远似乎被喜悦冲昏头,并未太过注意楚徹的反应,他反问“良娣嫁来也有半年了,不知我们的小殿下何时来” 楚徹的眸色深了深,如今再瞧徐陵远那满面春风,极为惹眼,他起身,语气说得上冷淡“快了。” 徐陵远见突然向外而去的有些不解,想要追上却被公孙谋一把拉住,他对着徐陵远和徐贲道喜“恭喜恭喜。” 徐陵远同徐贲一起道了谢,今日的徐陵远绝对失了理智,见楚徹的身影远了追不上了,便拉住公孙谋“公孙先生,您也一把年纪了,总是孑然一身可不行”他话未说完,只见公孙谋对他拱了拱手“有些事,先行一步。”说罢也向门外快步而去。 徐陵远挠了挠头,他看向身后的徐贲,不解的灿烂一笑“爹。” 徐贲笑着哼了一声,自也是嘴角上扬“你娘昨日让人寻了上好的山参,你今晚拿到姝氏那。” 徐陵远连忙道了谢,随后同徐贲一同出了府衙,回徐府。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的两周很忙更新也许要改到晚上了。我尽量控制在十一点前待忙过这段时间,依旧早六点。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ぉく遥远时光中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卷毛吃不饱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陌小沫12138 6瓶;吃成一口小胖子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74章 第 74 章 幽州冬日的天色总是暗的早些, 才用过晚膳,窗外的天已经黑的透彻, 今夜无月亦无星, 雾蒙蒙一片。 姜苒靠坐在矮榻上未有多久,便听见临渊阁的大门一响,楚徹携着全元进来, 他解了身上的裘衣,全元从后接住抱过, 一路入了内室挂起。 姜苒刚放下手中的书,尚未起身,楚徹已走至她身前,在她脚下的榻边坐下。他身上带着屋外的寒气,隐隐的, 姜苒从矮榻上坐直身子,她温软的素手探上他的脸颊,有些冰凉。 “殿下可用过晚膳了” 楚徹感受着姜苒的动作, 他的大手覆在她的小手上“用过了。” 他望过来的,很是温柔目光让姜苒的小脸一红, 她连忙想要抽回掌心。可她的柔荑被他半空截住, 他握着她的小手放在大腿上。 姜苒似乎想起了什么, 她拿起放在几案上的贴子递给楚徹“长公主殿下今日来,说下月在京中设宴,邀我前去” 闻言,楚徹的神色一瞬紧张起来“姑母来了” 姜苒瞧着楚徹的反应, 心头忽然一暖,她连忙摇头“长公主殿下并未为难我,只是留了贴子。” 楚徹的目光落在姜苒递来的贴子上,他看了片刻,抬手接过,他并未看直接丢入了一旁的炭盆“不必去。” 姜苒一愣,她瞧着那帖子翩然转入炭盆中,被猩红的火光一瞬燎起,瞬间化了灰烬。姜苒愣望了许久才收回目光,对向楚徹。 姜苒不知自己心间是何滋味。 刚刚楚月华来下帖子时,姜苒心中的上上策便是唤上楚徹陪她一同,有楚徹在身旁,即便楚月华安了其他不好的心思,也总要顾忌楚徹的面子。她亦想过,楚徹向来繁忙,他若没有时间,她也只能硬着头皮而去。 她从未想要开口求楚徹,让他替她推了楚月华的邀约。 深想想,楚月华确实有动机不安好心,可明面上,不过是一场冬宴。她若百般推脱不去,必定惹怒楚月华,她亦想过,在楚徹心头她未必能及得上楚月华有分量,因为这等小事,楚徹不见得愿意与他姑母之间再生嫌隙。 只是现在,他竟然连帖子都未看,直接烧掉。无需她开口请求,便将那场宴替她推掉了。 姜苒的心头似有什么东西划过,她看着楚徹柔声开口“多谢殿下。” 她鬓间有些凌乱的碎发,楚徹伸出手指替姜苒藏至耳后,他的姑母,他最是了解。她绝不会轻易放过姜苒。 再加之他又刚刚将封明月送了回去,女人的偏执,难免又要怪罪在姜苒头上。 什么冬宴,不过是个由头罢了。 只是瞧着姜苒如今温软乖顺的模样,楚徹握着姜苒的小手不由得渐渐收紧,他长臂一伸拦住她的腰肢,将她代入怀中“怎么谢”他满是磁性的温热的声音洒下来,挠的人的肌肤痒痒的。 姜苒向来敏感,她的小脸倏而粉红,她柔软的小手紧紧攥住楚徹的胸前的锦衣,攥起一朵百褶的小花。 楚徹抱着姜苒出浴室时,姜苒已经迷迷糊糊没了力气,可却没求来楚徹的放过。楚徹看着身下的姜苒,似有不甘,格外的奋力。 凭什么,徐陵远那毛小子都当爹了,他却没有 姜苒不知楚徹今日晚膳用的是什么,她身上的力气被他抽的一干二净,而他却仿若不知疲惫。 事后,楚徹拥抱着湿漉漉的姜苒,他的大手抚摸着她平坦的小腹,他咬着她粉嫩的耳唇“怎还没有个动静” 姜苒本已经累得迷迷糊糊就要睡去,却被楚徹这一问问的清醒。姜苒心下一颤,她的美眸眨了眨望向楚徹“殿下怎得突然问起这个了” 楚徹似乎未发现姜苒细微的异样,他抱紧她的身子,将头埋在她柔软的颈侧,声音闷闷的“徐陵远那小子有种子了。” 姜苒闻言,揪起的心慢慢放下,她转而一笑,问道“殿下嫉妒了” 楚徹听见姜苒的笑声,一瞬抬起头,再次将姜苒压下“孤何须嫉妒他孤很快便有了” 姜苒疲惫了一夜,黎明时分才终得睡去,翌日一早,身边的床榻已经空了,姜苒则拥着被子呆了许久,才开口唤钟娘。 钟娘伺候姜苒沐浴梳洗后,见姜苒又将那青瓷小药瓶拿了出来,钟娘在一旁看着有些犹豫“公主还有继续吃吗” 姜苒望着手中的小药瓶,沉默不说话。 钟娘继续劝“以殿下如今待您的情谊,若是公主再有身子,扶正为妃不是不可” 姜苒将青瓷药瓶的塞子拿下,随意寻了瓷质小碟,将瓶中的小药丸悉数倒了出来,这药,是她来幽州前,在中山时便配好的。 那时她深怀对楚徹的恨,她虽知嫁来后,清白之身定是守不住,但她绝不想替楚徹孕育生子。 同样,以楚徹对中山的恨意,对她的厌恶,他碰她,不过是正常男人的宣泄,也一定绝不想她怀了他的子嗣。 她身上留着中山的血液,她若了怀子,那先王的孙辈中,便混杂了中山的血脉,说来是多么讽刺。 只是昨夜,姜苒回忆着楚徹那期待中夹杂着不甘的模样,忽然心中一疼。或许,当真是她狭隘了,楚徹,至少现在的楚徹,并不介意她的身份,亦不介意她为他孕育生子。 那一颗颗小药丸顺着瓶口一颗颗砸入瓷碟中,发出持续不断的碰撞声,有的跳跃起再落下,直到最后,都安静的躺在碟子中。 姜苒数着碟子中的药丸,不知不自觉中,她已吃下大半瓶。 钟娘本劝着,可她瞧着姜苒今日的动作,似乎较往常不同,钟娘慢慢噤了声。 姜苒端起碟子,慢慢走到炭盆前,翻转手腕,悉数倒了下去。 红炭似乎熄灭了片刻,随后复又燃烧起,发出呲呲的响声。姜苒抬眸对着微愣的钟娘一笑,钟娘看着看着不由得双眸一红。 她虽不奢望钟娘口中楚徹的妃位,但,若楚徹不介意,她似乎也不介意。 楚徹抽了空,去了长公主府,楚月华看着主动而来的楚徹,不由得挑了挑眉。 楚徹对楚月华一礼,随后在她身前落座,楚徹环视一周,未看见封明月身影。楚月华似乎瞧出了楚徹的意图,嘴角不由得勾勒一抹笑。 她就知道,以楚徹的性子,倘若他心中没有封明月,是不可能每日去封明月屋里,陪着她用膳的。 “本宫让司桦带着明月出门看首饰了,”楚月华笑着问“怎得可是想明月了” 楚徹听闻封明月不在安下心来,他对着楚月华道“侄儿并非是来看她的,是找姑母有事。” “侄儿听闻姑母想要在京中设冬宴,只是不巧,那几日侄儿要出城,想将姜苒带着身边,此番来是特意向姑母谢罪的。”楚徹回头看了看全元。 全元见了连忙捧着手中的锦盒上前,全元将锦盒放在楚月华身前的长案上,随后打开,是一对成色上好的翡翠镯子。 楚月华面上的笑意随着楚徹口中的话,慢慢逝去,待瞧见全元递上来的镯子,楚月华的面色彻底冷了下去。 “珟儿,为了那姜女你就要这般同本宫生分下去吗” 楚徹闻言,嘴角勾了勾,他摇头否认“并非都因姜苒,是侄儿也要向姑母请罪。” 楚月华闻言眉心一蹙,她不解“什么” 楚徹抬眸对向楚月华,一字一顿“封家,留不得了。” 楚月华心上猛然一跳,她的眸子瞪圆,逼视着楚徹“你敢” “姑母可知封世卿屯兵屯粮多少姑母可知渔阳上下只认封家不认朝廷姑母又可知道封世卿携其子前往蓟州,与那蓟州太守商议何事”楚徹盯视着楚月华,冷声一句句问道。 楚月华被楚徹问的怔愣,她的素手握紧“本宫不知但但封家绝不会背叛本宫。” “封世卿可会背叛姑母,我不知,但是封世卿从未忠于过东宫。”楚徹起身又对楚月华一礼“侄儿只希望,姑母不要参与此事。” “如若姑母执意偏向封家,侄儿只希望姑母能保重自身,封家亦能对得起姑母的优待。”楚徹说完起身,随后不待楚月华开口,转身而出。 楚月华望着楚徹的背影,仍处在怔愣之中,许久她尚回过神来,她想要开口唤司桦,却发觉司桦陪着封明月出了门。 楚徹口中的所问,她是真的一概不知。 她从未怀疑过封家,可是楚徹的语气是那般额笃定,楚月华知道楚徹一向说一不二,他既然前来告诉她,自是很快就要对封家下手了。 楚月华心中一片慌乱,她连忙唤来管家,派往前往渔阳悄悄调查楚徹所问。如若封世卿当真有不臣之事,她又该如何 这些年来,她除了有楚徹这个侄儿,还有便是封家为靠山,这二者相成才稳固住她长公主府的权势,才让燕后那贱人不敢对她有一分不敬。 可是现在,她所要依靠的人,却互相挥戈征伐,无论二者最后何方胜利,损失的都将是她的地位。 楚月华的素手紧握,她绝对不能容忍此事发生。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卷毛吃不饱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75章 第 75 章 楚徹对封家下手之快, 还未等楚月华派去调查的人身抵幽州。封世卿快马加急送来的家书,让封明月心中一凉, 她哭得跑到楚月华身前。 “大娘, 殿下为何会这般绝情,将明月赶出了东宫不说,转眼便对明月母家下手。” “明月当真只是一心倾慕殿下, 从未有僭越之心。父兄更是忠于殿下”封明月跪在地上,不住的跪走着向楚月华靠近“大娘, 父亲家书,求您一定要劝劝殿下,封家当真没有不臣之心啊。” 楚月华看着眼前哭的梨花带雨的封明月,忽心生烦厌,她抬手抚了抚额。一旁的司桦见了, 连忙上前劝说封明月“表小姐,地上凉,您先起来。” 封明月见楚月华此番反应, 她挣脱开司桦“大娘,您是知道父亲的, 他怎会不忠于您不忠于殿下” “明月, 有些事不是你阁中小姑娘能知道的。”楚月华终于开口了“珟儿的性子本宫知道, 一向说一不二,又怎会听我妇人的几句劝” 楚月华说着一叹,随后转了口气“本宫既嫁于你大伯,便算是封家之人。你放心, 本宫绝对不会坐视不管的。” “只是此事涉及军政,本宫不好直接出言相劝,还要从长计议。”楚月华抬了抬素手“来,好孩子,先起来。” 封明月闻言,虽然心中仍不安,却也由司桦扶着起了身。 楚月华瞧着被司桦扶着慢慢转出庆春殿的封明月,忧心的深深一叹。 楚徹大步跨入临渊阁前,对全元吩咐“午膳后唤徐陵远来东宫议事。” 全元记在心头,垂头称是。 楚徹入了大门,却瞧见外室空旷,他又大步转入内室,依旧一片空荡。楚徹的心随之一空,他的眉头不由得紧了紧“良娣呢” 全元自晨起便跟着楚徹出门,心中亦不知,可闻此言全元连忙想了想,随之猜测“良娣可是去了码头” 楚徹闻言眸色深了几分,似乎有些不悦,面上却仍要压制着,他转身踏出临渊阁向书房而去“现在就唤徐陵远来。” 全元闻言连忙俯身称是,随后着了人向徐府而去。 码头,姜苒给白逸修诊了脉,又对他的药方稍作修改,白逸修看着忙了多时的姜苒,瞧了瞧屋内的刻漏随后问“我让人备了午膳,良娣可赏光” 姜苒闻言看了看时辰,回去也是一番折腾,楚徹大多午时不回东宫,就独她一人,她若在白逸修这里用,也算是省事,思及,姜苒点头“好。” 白逸修闻言眉眼间的笑意加深几分,他连忙唤了人备膳。姜苒一直知道白逸修是个挑剔的人,待瞧见他的午膳,更加确定自己的想法。不过平日里的膳食倒是比她在东宫节时用的更要精致几分。 白逸修拿了筷子递至姜苒身前,姜苒见了微顿了顿,随后伸手接过“多谢。” 这边姜苒同白逸修在码头一同用了午膳,那边徐陵娇拉住就要出府的徐陵远,撒娇的不肯放手。 “哥你就带我去东宫嘛,我保证不惹事”徐陵娇死拽着徐陵远不肯放手“我就是想拜访良娣,从前我出门时,不小心冲撞过良娣,我这次是去谢罪的。” “良娣大度,无需你谢罪,好好在府中待着。”徐陵远说着就想甩开紧抓着自己衣袖的两只小手。 “你不总是说我要知错就改,如今我想改了,你怎得不让了”徐陵娇小手被徐陵远甩开,她生怕徐陵远走掉,也顾不得淑女礼教,一个屁墩坐在地上,一把抱住徐陵远的大腿,她仰着头,可怜兮兮的说道“好哥哥,你看在小侄子份上,就带我去吧。” 徐陵远只觉得后脑勺本人重重拍了一下,嗡嗡作响,他看着坐在地上的徐陵娇声音难得夹杂了怒气“徐陵娇你给我起来” “我不”徐陵娇撇开头,搂着徐陵远大腿的手臂又收紧了几分“你若不带我,我就将去年你把娘绣给你的百子寝衣送人的事告诉她。” 徐陵远瞧着徐陵娇投来的挑衅的目光,眼皮跳了跳,他究竟上辈子造了什么孽,竟有徐陵娇这么个妹子。 徐陵远微微俯身,他伸手捏住徐陵娇的耳朵“威胁我” 徐陵娇吃了痛,她抿唇嘟着嘴盯着徐陵远,随后找准机会一把抓住徐陵远的大手咬了下去。 徐陵娇咬着徐陵远的手掌,顺着他躲闪抬手的力道从地上起了身,她又最后加重力度的咬了一下。 她松了口还嘴“对,威胁你” 徐陵娇终是如了愿随着徐陵远入了东宫的大门,徐陵远不放心的叮嘱了一路,徐陵娇都故作乖巧的答应。 待至了东宫,全元瞧着徐陵远身旁的徐陵娇一愣,徐陵远挠了挠头,似乎有些难以启齿,他身旁的徐陵娇倒是率先开口“我是来拜访良娣的,不打扰太子殿下公务。” 全元瞧了瞧一脸无可奈何的徐陵远,又看了看满面春风的徐陵娇,当下会意“原是这样,”全元侧身将徐陵远和徐陵娇请了进来,领着他们兄妹向临渊阁而去,入了苑子,徐陵远警告的看了一眼徐陵娇,才入了书房。 徐陵娇知道临渊阁乃楚徹的住所,她问向身旁的全元“良娣宿在哪个苑子可方便待我前去” 全元闻言一笑“良娣也宿在临渊阁。只是不巧,良娣有事出府了。” 徐陵娇闻言来不及惊讶姜苒人不在东宫,全都停留在了全元的前半句“良娣宿在临渊阁”徐陵娇指了指殿前的匾额“那那太子殿下呢” “殿下当然也宿在这。”全元笑答。 徐陵娇的眸子迟钝的眨了数下,随后慢慢收回伸出去的手,口中低声暗叹“传闻倒不欺我。” 全元笑着将徐陵娇引入偏室等候,命人奉了她所喜的茶点,又留了两名侍婢。 姜苒在码头用过膳后,便起身告辞。白逸修面色似乎未变,他朝姜苒挥了挥手“良娣慢走。” 姜苒微微点头回礼,随后携着钟娘离去。 徐陵娇用饱了茶点,正拖着日益圆润的下巴昏昏欲睡,便被从外跑进来的侍婢惊醒,她的眸中尚有些朦胧,便听那侍婢对她道“徐姑娘,良娣回来了。” 徐陵娇摇了摇了昏沉沉的脑袋,她定了定神,许久才反应过来那侍婢口中的话,她连忙起身小跑着向临渊阁正殿而去。 姜苒刚入了正殿,便听身后有急促的脚步声传来,她一回头,正撞见跑进来的徐陵娇,她的发丝有些乱,左边的侧脸印着一抹红。 姜苒先是一愣,她很快回了神,笑问“徐姑娘” 徐陵娇似乎意识到自己失礼,她略尴尬的笑了笑,随后对姜苒见了礼,她回身指了指书房的方向“殿下召了我兄长来议事,他路上无聊想一路带我来,知道良娣在,我便随着兄长来了。” 徐陵娇瞧着姜苒,眨了眨水灵灵的美目,模样瞧着倒又几分可爱。只是徐陵远若是听闻徐陵娇此言,只怕要气的七窍生烟。 姜苒领会了徐陵娇的意思,随后请她入了殿内,坐在窗前的矮榻上,命钟娘端些茶点来。 徐陵娇闻言连忙摆手“良娣不必麻烦了,刚刚等您,已经用过许多了。再吃下去,明早都不必用膳了。” 钟娘闻徐陵娇此言,不由得勾唇笑了笑。徐陵娇见了小脸一红。 姜苒闻言点头,她让钟娘备些消食的药茶,随后对徐陵娇道“今日出府买些东西,让徐姑娘久等了。” “不久不久,”徐陵娇摇了摇头,她似乎在纠结着什么,瞧向姜苒的眼神中满是犹豫。 姜苒看着徐陵娇这欲言又止的模样,抬眸对殿内一旁候着的侍婢道“都先退下吧。” 徐陵娇仰头瞧着那些侍婢一个个退下,才又看向姜苒,她紧咬着下唇“良娣,许是冒昧只是我当真想知道,令兄长回了中山是不是便不再回来了” 姜苒未想徐陵娇开口竟是此言,她意外的挑了挑眉,随后点头“中山诸事繁忙,想来兄长应是无暇回幽州。” 徐陵娇闻言,面上一瞬染上一抹落寞。 姜苒瞧着徐陵娇这反应,心中不由得晃过猜测,却也只能面上挂笑。 徐陵娇失落了许久,才红着眼睛抬头“那我若是若是想念中山殿下怎么办” 徐陵娇眼中的泪,倒是让姜苒一愣,她听着徐陵娇满是哭腔的话,面上的笑意慢慢淡了下去,眼中似有凝重。 徐陵娇这般反应,似乎是动了真情了。 姜苒思索了许久,终是开口问道“徐姑娘可是心悦我兄长。” 徐陵娇闻言带泪的小脸一红,她抿着粉唇,随后重重的点头。 姜苒瞧着徐陵娇点头,虽有了猜测却还是觉了诧异,她若没记错,徐陵娇似乎只是在市街前见过兄长一次 她虽对徐陵娇不甚熟悉,可徐家人都是重情重义之辈,家风亦忠淳朴实。徐陵娇虽有时莽撞了些,却也不失女孩子的天真娇俏,是个真诚的好姑娘。 可徐家效力于楚徹麾下,以兄长对燕之恨,对楚徹的恨,想来对徐家亦不会多少好感。 徐陵娇是徐家的姑娘,仅次一条,几乎可断了她与兄长的缘分。 姜苒自是了解姜铎,她知道姜铎此时应是无心暇于情爱,对徐陵娇,回忆着初见亦是冷淡十分。姜苒瞧着眼前这个为了自己兄长红了眼睛的小姑娘,长痛不如短痛“徐姑娘,实不相瞒,其实我兄长早有婚约在身。” 徐陵娇闻言一愣,她眼中的泪水似乎也随之停止,她怔怔的望着姜苒“什什么” 姜苒惋惜的勾了勾唇“以徐姑娘的家世样貌,想来定是不愿甘于妾室。” 徐陵娇闻言只觉得心上一疼,从小被徐贲和徐夫人连带着徐陵远捧在手心的她,忽闻妾室一言,只觉得眸中有热浪滚动。 姜苒瞧着徐陵娇这模样,忽忆起前世的自己,她刚刚听闻楚徹扬言要纳她为妾时,想来是同样的委屈,只是委屈之外多了愤怒与不甘。 “徐姑娘,这天下没有女子愿意甘为人妾室。试问,谁不想同相爱的人,生同衾死同穴,举案齐眉,平等而对呢” 徐陵娇的眼中有大滴大滴的眼泪流出来,她哽咽“良良娣身为王女,却也是妾室,您是不是也不甘心” 徐陵娇话落,尚未等到姜苒回答,便问听闻传来徐陵远的一声大喝“徐陵娇你放肆” 姜苒闻声连忙转头,却瞧见一脸怒意的徐陵远身旁,楚徹沉着面色而立。 姜苒心上一顿,刚刚话,楚徹听到了 作者有话要说  更晚了抱歉今日622双更补620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卷毛吃不饱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34773148 72瓶;神灵雨、霹雳扒拉 10瓶;崖粜档睦习14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76章 第 76 章 徐陵娇被徐陵远这一声大喝, 喝的身姿一颤,她连忙从矮榻上站了起来。 徐陵远大步走到徐陵娇身前, 他的胸腔剧烈起伏, 手臂扬起正要落下,却闻一直沉默的楚徹开口“陵远” 徐陵娇被吓的闭上了眼睛,姜苒也连忙从矮榻上起身, 挡在徐陵娇身前,对气怒的徐陵远劝道“徐将军, 令妹之言并无恶意,我亦未生不悦。” 徐陵远被楚徹喝住,他瞪了一眼徐陵娇,随后放下手臂,他退后一步, 对着姜苒俯身谢罪“家妹此言冒犯,是陵远教导之过,多谢良娣宽容, 回府后陵远定好生教导。”徐陵远说完怒看向徐陵娇“还不快向良娣谢罪。” 徐陵娇似乎才从惊吓中回神,她连忙对 着姜苒俯身行礼“良娣恕罪, 良娣恕罪。” 姜苒未想事情会发生至如此场面, 徐陵娇此言虽直白, 可却无恶意,小姑娘罢了,又难得是个真诚的直性子。 “不过是我们闲聊罢了,倒也称不上冒犯, 徐将军不必放在心上。” “多谢良娣。”徐陵远原就俯着的身子,又低了几分。他说完,拉起徐陵娇,待至楚徹面前,徐陵远面前似有愧色,他对着楚徹一礼“属下告退。” 楚徹未言,只是瞧了瞧徐陵娇,随后对着徐陵远一点头。 待徐陵远与徐陵娇离去,临渊阁一瞬安静下来,姜苒慢慢转过身,看向仍站在正门处的楚徹。自她刚才转头看见楚徹时,他的面色便沉着,徐陵娇所言他定是听见了,那她之前的所言呢 那句话,不过是她说来劝徐陵娇的。若是被楚徹听见了,他可会觉得,她不甘良娣的身份,觊觎他的妻位 诚心而言,她从未想过他的妃位。从前没有,即便是到了现在,她承认自己对楚徹动了不该动的心思,依旧没有。因为她比任何人都清楚,那是不可能的。 单单她中山王女的身份,便不可能成为楚徹的妻,日后楚徹登基,她亦不可能成为燕后。 因为,就算楚徹不介意她身怀中山血脉的公子,但他一定介意身怀中山血脉的嫡子。 虽然她从未觊觎过楚徹妻位,可是如今看着他微沉的面色,姜苒仍是心上隐隐犯疼,她轻咬了咬下唇,随后慢慢向楚徹走去。 姜苒走到楚徹身前,张了张口“我” 楚徹瞧着身前的姜苒,刚刚他同徐陵远一同进来,便听闻她口中所言。 天下哪个女人会甘于别人妾室,又有哪个女人不想同所爱之人,举案齐眉,平等而对呢 虽然,扬言要纳她为妾的人并非是他,可自她嫁来始,他对她确实是以妾而待。即便是如今,他也从来未纠结过她的身份。 他只想过,现在他想要她,而她正好是他的。却没想过,姜苒可愿一直做他的妾。 她在他面前从未有过怨言,甚至连旁敲侧击也未有过,已至他从未思考过。 楚徹垂眸看着身前的姜苒,他抬手捏了捏她的小脸,转了话题“用过午膳了吗” 姜苒闻言微顿,她看着楚徹,心上又是一疼。 若是他没听见,他应该不会这般面色沉着复杂。若他听见了,他这般转移话题,说明他是真的不愿娶她,只想把她当做后院中的一个小妾。 姜苒垂下眸“不知殿下今日回来这般早,在外用过了。” 楚徹闻言轻嗯一声,他收了手,随后搂住姜苒的腰肢向长案处走去“孤还未用,那你坐着陪孤。” 姜苒随着楚徹落座在长案旁,点头“是。” 楚徹闻言一顿,他收了目光,未说什么。 很快全元带着人进来布膳,姜苒便拿起筷子在楚徹身旁侍膳,这顿饭的气氛是久违的沉闷。 撤了膳后,楚徹径自入了浴房。 全元一道道将菜色撤掉,又将长案清理干净,带着人退下后,姜苒正同原来那般坐着。 她明明从未纠结过这个问题,为何今日看着楚徹这般的反应,是这样的揪心难过 楚徹从浴房出来,换掉了身上的朝服,着了一身宽松的常服,他向长案处瞧了瞧,见姜苒仍独自坐在那,她的背影说不上的孤单落寞。 原是难得的清闲午后,他本想拥着她亲腻,可是现下,已然兴致全无。楚徹的眼帘落下,他未说什么,出了临渊阁回书房。 姜苒连楚徹何时出的临渊阁都不知,她久久不见楚徹出来,待寻去浴室,才见里面已经没了身影。 不知可是接连跑了几日码头,身子乏了,姜苒依偎在床榻上未有多久便睡着了,再睁眼时,眼前满是落日余晖洒入的橘黄,闪着金光,有些晃眼。 姜苒抬起手臂,遮住双眸,良久才放下,着衣而睡,身子有些乏累,姜苒唤了钟娘备水。 钟娘不知午时发生了何事,只是好奇,楚徹今日明明在府中,怎得将自己关在书房。姜苒更是落得清闲的睡了一下午。 钟娘细细的为姜苒擦拭身子,冬末时节,最是天干,肌肤亦难免随着气候变的紧绷,倒也不知是姜苒天生所故,还是钟娘日日细心的呵护,姜苒的肌肤倒是一年四季滑腻如脂,触手柔软。 出了浴,天色便彻底生出黑暗,姜苒透过窗子朝书房处瞧了瞧,那里面已经燃起了烛火。 如此看,楚徹定是生了怒意,不知他今晚还可想回来。 姜苒不知要如何开口解释,她若同楚徹说,她从未觊觎过妃位,只怕楚徹未必相信,还会觉得她旁敲侧击。可若是她不开口,楚徹又会觉得,她刚刚所言真实,她的确生了不安分的心。 姜苒再三思量,话已出口,如同那泼出去的水,无法收回。这话题又是这般的敏感,她再开口,只怕是越描越黑。 姜苒坐在妆奁前擦头发,铜镜中的人,雪肤花貌,一双美目盈盈,只是现在美目呆瞧着一处,似乎浮上了一层落寞。 临渊阁的大门被推开,楚徹走了进来,他转过屏风便瞧见了铜镜中姜苒那出神的模样,他走到她身后,透过铜镜望向她,他的大手抚上她的肩头。 姜苒亦被突然出现的楚徹惊的回神,她的肩头满是他的温度,姜苒缓缓的眨了眨眸“殿下。” 她刚出了浴,发梢仍滴滴答答的滴着水珠,周身沁人的馨香扑鼻,透过她略淡薄的衣料,楚徹似乎能感受到姜苒的细腻的肌肤。 楚徹拿过姜苒手中的绢布,他的动作有些生疏,他握住她的几缕长发,替她擦拭。室内昏黄跳跃的烛火,温柔了他冷峻的眉目。 透过铜镜,姜苒一眨不眨的盯着楚徹。 现在,他对她这般好,是为何因为她的美色若说宠,诚言,楚徹对她的宠幸,出乎了姜苒的意料。可若说爱,姜苒却无从感受,楚徹从未说过,更是连心悦之情也未表达过。 他只说过,他想要她。 而她能给的,无非是她的美色和她的身子。 楚徹一点点的将姜苒的长发擦干,随后他丢了手中的绢布,他的指尖划过她的长发,随后抚上她白皙的脖颈,他感受着她的细嫩,一路滑至她的衣襟处。 透过铜镜,姜苒瞧见楚徹眼中的炽热。 姜苒的心上猛然一疼,她想躲开,可身子却愣坐在那,僵住般,一动也动不了。 床幔层层落了下来,两个养足精神的人,随着跳跃的烛火,跳跃着。 姜苒不知是身累了还是心累了,她来不及化掉这满腔的情绪,安静之后,沉沉的睡了过去。 楚徹侧身瞧着累睡过去的姜苒,他的目光落到她的小脸上,他的指尖慢慢扶上,一点一点勾勒着她的轮廓,一点一点拭掉她小脸上的湿汗。 他将自己关在书房一下午,他想了一下午,若是最初就娶姜苒为妃,他是介意的,因为他会觉得她不配。可若是如今,她若是他的妻,在他心中似乎并无不可。 可是现实,他办不到。他虽不计较她的身份,但是会父王计较。他不计较同她所生的孩子,但是父王的在天之灵绝不会同意嫡子竟然身怀中山血统,这一点,就算在他心中也是永远无法跨越。 和姜苒生的孩子,他可以宠他,爱他,但绝不会让他继位大统。如同姜苒,他可以宠她,爱她,却不能娶她。 楚徹只觉得这个他自己思虑出来的结果,却让他无比烦闷。心中似乎堵了一团棉花,闷得他上不来气。 除了那日午后的清闲,楚徹很快便又忙了起来,经了那夜,姜苒原本停了的避子药,再次用了起来。 楚徹的反应,清楚的告诉她,他的心中到底是介意她中山王女的身份,或是他仅仅对她以宠幸,却无爱意。 无论是这二者哪点,她都没有勇气同楚徹孕育子嗣。 楚徹连日的繁忙,姜苒除了隔日去给白逸修诊脉,细细观察他的病情,便是乘着马车在幽州随意闲逛。 看着幽州陌生的街景,总是能很轻易的勾起姜苒的乡愁。 晋阳水乡,画船听雨眠的意境是这凛冽浩荡燕北所没有的。这里的人,亦让姜苒身心倍感孤独。 即便是那个亲密的男人,越亲密,姜苒的心便越隐隐泛疼。是她在未看清楚徹心思时,率先动了情,怪不得别人,只能怪她自己。 疾驶的马车似乎遇到了什么桎梏,猛然停下,姜苒的身子不受控制的向前一倾,险些摔倒。 马车停下,姜苒缓了缓神,她起身撩帘出了出去。她今日出府乘的并非楚徹的马车,只是宫中随意安排的一辆。 待姜苒撩帘走出车外,她站在车外,便见自己的马车同另一辆马车撞上。对面的车帘被撩开,男子的身影走出来,姜苒瞧着一愣,竟是祁王。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下午突然发生点急事,打乱了计划,双更今天623补给你们。十分抱歉。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1小艳艳 2瓶;吃成一口小胖子、icy、慢慢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77章 第 77 章 楚桓看着马车前的姜苒挑了挑眉, 倒不及姜苒那般意外,只是不知意味勾了勾唇角。楚桓看着姜苒率先开口“良娣。” 姜苒回神对楚桓微微一礼“不小心冲撞了殿下, 还望祁王殿下勿怪。” “这路本窄, 又少通马车,我们在撞上倒也算缘分了。”楚桓闻言笑了笑。 听闻楚桓此言,姜苒只客气的笑了笑。 楚桓看了看姜苒前来的方向, 似乎并非东宫“良娣这是从哪来” 她来的方向早已不是码头或是东宫处,不知转了多少个街角“闲来无事, 出宫转转。” “良娣倒是雅兴,”楚桓瞧着姜苒恭谨客气又疏远的模样“本王还有事,先行一步。”他说完对姜苒点了点头,便转身回了马车。 姜苒礼数周到又一俯身,待楚桓的马车从身侧而过, 她才转身回马车内。 又任由马车在幽州的长街上跑了一会,寒风将窗幔撩起,姜苒的余光扫到了熟悉的街景, 是姜铎未回中山时在幽州所住的市街。 姜苒叫停了马车,去了那家姜铎所喜的点心铺地买了些姜铎喜欢的点心与蜜饯, 便调转车头回了东宫。 楚徹出了城, 已经忙了多日未回来, 姜苒隐隐听闻,楚徹似乎对封家下手了,力度之大可谓毫不留情。幽州的时局她不甚了解,前世她远在中山, 只是可遥遥听闻燕太子的雄势,再过了没多久,燕便易主了。 对于封家,她一直以为楚徹会对其拉拢,且不说楚月华这层关系,只算封家之势,楚徹应是没有理由不选择娶了封明月,掌控封家之权。可姜苒没想到,楚徹会将封明月逐出东宫又接连着对封家打压。 姜苒自不会以为楚徹将封明月逐出东宫只因自己那日醉酒的话,或许,从最最的开始他便没想过要娶封明月,所以对封家的打压毫不留情。 可他若是从未想过要娶封明月,又将她接入东宫住了那些时日是为何 姜苒一边无意的想着一边在柜中翻找,来燕前她记得自己带来过两卷她亲自抄录的神农草本经,今日为白逸修把了脉忽忆起她曾在哪看过对症的药材,细细忆起许是出自其中。 寻了许久姜苒终于在柜子中最下层的格子间内寻到,待她拿开医书,一个包裹着的细长方盒落入目中。姜苒瞧着伸手拿出,待将上面的锦布掀开,姜苒似乎反应过来这是什么。 随着姜苒手中的动作,一只白玉簪子从尘封的匣子中展露出来,玉簪之上雕刻着栩栩如生的姜花,簪子质地通透触手温凉,只是簪身之上衔钳了不规则的金质,似乎是在掩盖着什么。 若非今日寻书翻到,姜苒几乎要忘了这簪子。 这是她刚来幽州时,魏廖送给她生辰礼物,只是当时被有心人利用,惹得楚徹发怒被摔得断裂。那时她气恨楚徹侮辱,又觉与魏廖清清白白,便让钟娘寻人修好放置起来。 却没想到被钟娘藏至这么深处,如今再看着这簪子,姜苒只觉得心情复杂。虽然她心中一片坦荡,可表面上却再也无法那般理直气壮的将簪子拿到楚徹眼前。燕南营中之事,她百口莫辩,而魏廖也再做不到从前那般发乎情止乎礼的尊重。如今若再留着,被发现只会是再生祸端。 身后突然出了声响,姜苒不由心上一惊,姜苒下意识的将锦盒合上,待回头发现是云荷,姜苒略松了口气,问道“何事” 云荷似乎也是一惊,她下意识向姜苒手中的瞅了瞅,随后垂下头“奴奴婢就想问问公主可想用茶。” 姜苒闻言眉心微蹙,她开口“不必了,唤钟娘进来。” 云荷依旧垂着头,随后俯身“是。” 待云荷转身退下,姜苒又将锦盒放回原处,随后关上柜门,她捧着书卷上了矮榻。 钟娘捧着蜜饯与茶水上来,她看着姜苒手边的书“公主寻到了” 姜苒心间存了犹疑“云荷最近可有什么不对我刚吩咐了你去备茶点,刚刚她又悄悄的走进来,问我可想用茶。” 钟娘闻言有些疑惑“没有啊”可到底身在他乡,身边的人总是要多加小心,年年岁岁的过着,山川江河都变了,更何况是人心钟娘心下留了意“公主安心,奴婢会加心留意。” 姜苒闻言点头,却不忍背后发凉,在这燕地她树敌颇多,唯一能依靠的也就钟娘她们几个她从中山带来的国人,若是她们也生了差池,姜苒不知日后她还能信谁。 “我今日翻书看到了你藏起来的姜花簪子。”姜苒一开口,钟娘便忆起姜苒所言何物,姜苒压低了声音“这东西你今晚寻了机会处理掉,莫要被人看见。如今留着它,已是祸患。” 那姜花簪子被搁置久了,诸事繁忙连钟娘也一时抛在脑后,今日姜苒一提,钟娘亦觉得此物留不得,必得早早处理掉,免生祸患。 钟娘陪着姜苒身旁,姜苒翻了一下午的医书,钟娘便在旁陪着绣花,姜苒本都看的生了困意,却忽然睁大朦胧的泪眼,她又仔细看了一遍,忽然心中惊喜,姜苒丢下手中的书卷,随后对钟娘道“备车,我要去一趟码头。” 钟娘瞧了瞧微暗的天色“现在” “现在,”姜苒点头,随后快步入了内室,寻了披风穿上,语气中是难掩的兴奋喜悦“我寻到解白逸修病根的药材了” 这边钟娘急急的备了马车陪着姜苒出宫,那边空旷的临渊阁转入了一个身影。 楚桓的马车停靠在一个幽暗的街角,车头处燃了一盏恍惚的吊挂烛油灯。在他马车停靠的不远处,是繁华热闹的市街,他的车影正藏在一间酒楼的阴影处。 酒楼是重檐歇山顶式的设计,楼高三层,层层叠落,楼上长廊处挂满了喜红的灯笼,随着晚风摇摆,伴着隐隐欢歌,让人瞧着热闹。 楚桓静候了多时,终于见一男一女两个身影出了酒楼,女子身量纤瘦,面上敷了面纱。男子头戴了斗笠,出酒楼时不住的向四处瞧看。 楚桓坐在暗处,他看着那对男女勾了勾唇角,随后解下随身的令牌丢给身旁的小厮,吩咐了几句什么。 那小厮便双手端着楚桓的腰牌,小跑着向那男女而去。 男子瞧着递至眼前的腰牌,神色不由得凝重了几分,他转头向楚桓所在的角落处望去。 他望看了片刻,随后抬步向楚桓而去。 封明月不知封明枫要去何处,只能快步跟上,待走至马车前,车头幽暗的烛火,将车前立着的男子眉目照亮。 封明月瞧清了楚桓的容貌,心生诧异。封明枫看着楚桓眯了眯眼眸,他嘴角勾起一抹说不出意味的笑“祁王” “封世子,别来无恙。”楚桓亦笑了笑,只是笑的比封明枫轻松许多。 封明枫的神色有些凝重,他盯着楚桓满是防备“祁王殿下专程在这里等我不知所谓何事” 楚桓闻言挑了挑眉,他反问“封世子前来幽州,不知太子可知” 封明枫的眉头猛然一紧,他压低声音“祁王这是何意” 楚桓瞧着封明枫紧张的模样,故作安慰一笑,他将目光转到封明月身上“本王今日前来,是想求封姑娘一事。” 姜苒直奔了码头,白逸修看着突然而来的姜苒有些意外,随后心头不由得染了几分难掩的心悦,他对着姜苒一笑“什么风把良娣又吹来了” 姜苒二话不说直奔白逸修,她伸手拉过他的手腕,随后白嫩指尖落在他独样苍白的手腕上。 白逸修的身子不由得一顿,刚刚他只觉得一阵姜苒身上独有的馨香扑面而来,眨眼之间她明媚的小脸已清晰的出现在眼前,明亮的烛火之下,她面上每一寸肌肤都无处可逃。她的小脸洁白如瓷,好似一件稀世难得的珍品,难见一丝瑕疵。 白逸修的目光停滞在姜苒的面庞上,接触了数月,倒是第一次这样亲密的触碰过,她抓过来的小手柔若无骨,她指尖所搭处,似正被火燎般灼热。白逸修的心渐渐愈跳愈快,他盯看着姜苒,喉结不自主的上下滚动。 似乎察觉了什么不对,姜苒好看的眉头慢慢蹙紧,随后她抬头望向白逸修,却正撞入他盯望过来的长眸。 姜苒一顿,随后她收了手,身子微向后倾了倾。 好似心底最深处的东西被人窥探,白逸修的面庞猛然一红,他连忙侧开头,轻咳了咳。 姜苒瞧着白逸修的反应,又蹙了蹙眉头,随后拿起他桌案上的毛笔,解下身侧的绢帕,快速写着什么,待她写完落了笔,将绢帕推着白逸修手边“按照这个药方吃药,三日后我再来替你诊脉。”姜苒说完不待白逸修回答,率先从长案前起身,携着钟娘出了屋内。 白逸修愣坐了许久,狂跳的心才慢慢缓和,他望着姜苒留下的丝帕伸手拿起,那上面满是她娟秀的字体。白逸修望着望着,忽然将丝帕凑到鼻下,那上面满是墨汁的味道,她身上的味道只留下隐隐。 姜苒回了东宫,一入临渊阁便看见长案前坐着一抹熟悉的身影,姜苒略微意外,楚徹离宫出城也有了七八日,姜苒看着他心上不自主的染了些隐隐的喜悦,姜苒朝楚徹走了过去。 姜苒走了未有多久,楚徹便从城外而归,待至了临渊阁未看见他心心念念的身影,楚徹的心上不由得一紧,他连忙唤了王福,知道姜苒是备车出门才慢慢放下心。 “去哪了”待姜苒走至楚徹身前,楚徹伸手拉起她的柔荑。 “傍晚时忽然寻到医治白逸修病根的方子,就又跑了一趟码头。” 楚徹闻言握着姜苒的手慢慢收紧,他望着她,嗓音深沉了几分“辛苦你了。” 姜苒闻言心头微颤,似乎有股暖流划过,按期初讲,她提议医治白逸修是藏了私心的。她想借此事增加楚徹放姜铎回中山的筹码。可她尚未医好白逸修,楚徹率先毫无条件的将姜铎放了回去。而医治白逸修后,她看着他困于斗室之间的痛苦,早已下定决心要治好他。 无论是这二者那点,于情于理,这都是她应做之事。 姜苒闻言白皙的面庞染了些许粉红,她只勾唇的笑了笑。 楚徹看着姜苒面上的笑意,手臂微微用力,将她拉至怀中,他拥着她柔软的身子,将头深深埋在她的颈间。 他似乎极疲惫。 感受着楚徹的动作,姜苒下意识的慢慢抬起手臂,缓缓的回拥住他。 楚徹的日子亦是十分艰难,她虽身在他的后宅,感受着他的庇护,可是幽州的血雨腥风总是那般凛冽,她嫁来至今不过半年,却早已忆不起这期间生了多少大大小小的战事,楚徹的身上又多添了几道伤疤。 姜苒环抱住他,她的素手下意识的抚上他深埋着的头,感受着他粗硬的发丝,她抚摸着,似乎是在安慰。感受到姜苒的动作,楚徹的身子不由得一顿,他停顿了片刻,随后缓缓抬头。 他的眼中的情愫错杂交织一涌而上,他望过来的眼神让姜苒心上一颤,她来不及反应,温热的气息已经一涌而上。 楚徹紧紧拥着姜苒,似乎想将她揉碎在骨子里,他舔舐着她甜软的唇瓣随后重重的咬下去含在唇间。 他的火热让姜苒一阵心慌,可她却不想推开他,姜苒克制住自己想要挣扎的小手,慢慢抓住楚徹的衣襟。 她被他吻得泪眼朦胧,粉唇娇艳欲滴,柔滑的墨发凌乱开,些许贴在她染了细汗的小脸。 楚徹怜爱的望向姜苒,他将她放在长案上,随着她娇软的身子,长案的东西悉数散落一地。 临渊阁的内烛火翻滚着、跳跃着、燃烧着,映射着两个交织相拥的身影。 事后,楚徹抱着姜苒入了浴房,水波荡漾下,温热的浴水抵不上两个灼热的身姿,姜苒着实是累的没了气力,她依偎在楚徹怀中,攀附着他生怕自己掉下去。她虽累了意识模糊,可楚徹似乎意犹未尽,他拦腰抱着姜苒出了浴水,将她放在临渊阁内宽大的床榻上。 她早已反抗的力气,只能由着楚徹摆弄。气息凌乱间,姜苒忆起每每小别之后的场景,忍不住心尖发颤,这漫漫长夜,又要经几番消磨。 事后,楚徹搂着姜苒,他略微扎人的胡茬不住的蹭着姜苒细嫩的小脸,姜苒被他扎的生疼,随之睡意也渐渐消散去。 楚徹的大手搭在姜苒的腰肢上,可慢慢的他再次不安分起来,在她的身资上游走。 姜苒的小脸猛然一红,她打开楚徹的手“不要。” 她害羞的模样着实可人,楚徹低声笑了笑,他一把搂住她的腰肢又将她带入怀中,他的额头紧抵她的额头,他深邃的眼神撞入她温柔的眼波中。 楚徹望了姜苒许久,他的嗓音有些沙哑,带着浓浓的不舍“又要打仗了。” 听着楚徹的声音,姜苒的心上不由得一顿。年节前才刚刚安定下来的局势,不想竟又生了动荡。 她是经历过战争的残局的,姜苒的心揪着,她问“是哪” “秦国与幽州。”楚徹说着,语气中带了些凝重。 姜苒闻言又是一顿,秦国怎么也参与进来若是秦国从旁介入,局势对楚徹极为不力。说到秦国,他唯一出师有名的理由,想来就是秦琼了。 可是秦琼的死,似乎是她之故。 “会很难吧”姜苒自知明知故问,这场仗若是打起,楚徹必将处于劣势。速战速决几不可能,有的只剩旷日持久。 她似乎终能明白楚徹刚刚的疯狂与他眼中一涌而出的情绪。 楚徹未回答,他只是紧拥着姜苒,因早有准备,他铲除封家在渔阳的势力格外顺利,即便现在楚桓开始从中作祟,亦是在他意料和掌控之中。幽州的夺势才刚刚开始,可他刚刚得到消息,秦王不知从何得了消息,已经派兵攻击他燕西的数郡,说是要为死去的秦琼复仇。 若是单单对上封家和楚桓,或是对上秦国,楚徹无需担心。可是现在内忧外患赶至一起,到底成了一场恶仗。 生逢乱世,刀头舐血的日子久了,楚徹早已适应了这大大小小的战事,可是这次,当陵远告诉他,秦军进军燕西,要有一场恶仗要打,他最先想到的却是姜苒。 楚徹紧拥着姜苒许久,终是又补充道“孤只舍不得你。” 作者有话要说  预收文嗜尔入骨 灯红酒绿上海滩,纵横嚣声洋场十里,无人不知念二爷。 念家二爷是从地狱里爬上来的人,过着的是刀头舔血的日子。曾闻念家在十几年前惨遭仇家灭门,唯有念二爷幸存下来。 十几年后,风云叱咤的上海滩,念二爷在血雨腥风中杀出了一片天,念家煊赫一时。曾经的仇家被念二爷一夜血洗,那一夜上海滩的天红了半边。 念白两家世谊交好,十年前世代公卿的念家一夜落寞,念母带着十五岁的念毅雄南下投奔江城白家,八岁的白绾绾静静的望着身前这个眉目冷峻,神色阴翳的少年,乖溜溜的将手中的糖递了上去。 念毅雄冷眼瞧着眼前这个粉嫩如团的小姑娘,接过她双手捧来的糖。 白绾绾惹不起,惹不起 念毅雄甜,很甜。 嗜尔入骨,拥尔入怀,不死不休。 男主乖戾阴狠,偏执狂,对女主嗜爱入骨。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赫连菲菲 2个;卷毛吃不饱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子非 60瓶;粟粟、慢慢 2瓶;、纯情小百合、icy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78章 第 78 章 他说着, 不住的吻着姜苒的额头。姜苒不知心间是何滋味,只能感受到额间的湿热。他的手掌顺着她窈窕的身姿滑至她平坦的小腹上, 他沙哑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给孤生个孩子好不好。”他虽是问话语调却是缓的, 他咬住她的耳唇,呢喃着含住。 姜苒闻言身子不由得一僵,她的心跳似乎漏掉了半拍, 渐渐心慌起来。 楚徹清楚的感受到怀中姜苒的反应,他松开姜苒粉嫩的耳唇, 稍稍抬眸望她。姜苒亦缓缓的侧过头看向楚徹,似乎是紧张,她下意识的咬住下唇。 楚徹瞧着姜苒投望来的说得上可怜的眼神,更加温柔了语调“怎么了不想” 姜苒咬住下唇的贝齿愈发用力,她望着楚徹却无法开口。 她并非不想而是不敢。她不知楚徹对她的好中有几分是情有几分是爱, 而未来,她亦没有把握,楚徹可否回彻底放过中山。 即便他放了兄长回中山, 可燕军的铁蹄,中山的城墙是抵挡不住的。她虽承认, 自己没出息了动了情, 却无法想象, 如若楚徹当真同前世那般对中山下手,她心中对他的感情,经不经得起,这上下两代的仇恨。 她不敢亦不能同他孕育生子。 姜苒看着看着, 忽然垂下眼眸,她眸中的湿漉尚未褪去,透过纤翘的长睫,在烛火下闪着光。 楚徹瞧着姜苒的反应,他沉默了半晌,忽然一叹,他伸手环抱住姜苒“是孤心急了。孤不逼你。”他揉着姜苒柔顺湿漉的长发,安慰她“我们等天意,我们迟早会有孩子的,” 他的怀抱很是有力温暖,姜苒闻言鼻子却是一酸。 楚徹翌日晨起走时给钟娘留了话,说今日要晚归,不必姜苒等他。 封明月应楚桓之约,带着她从渔阳带来的贴身侍婢,敷了面纱悄悄离了长公主府。封明月在昨日的僻静街角略等了等,身边忽有一匹骏马飞驰而过,而马匹路过的一瞬,马背上的人弯腰将一个锦盒塞入她怀中。 待封明月回神,街口处一片空荡,没留下片片影子。 封明月握紧手中的锦盒藏至衣袖中,随后又携着侍女匆匆回了长公主府,待她回了屋内,将房门紧闭,才将锦盒拿出。许是紧张兴奋,封明月一边平息加快的心跳一边用颤抖的指尖将锦盒上的系带解开。 一支别致的簪子落入封明月眼中,封明月将簪子拿起,质地绝为上品,上面的花样亦是新奇,只是这簪子似乎被摔断过,又用了金质衔接。 封明月不解楚桓给她这簪子是何故,蹙了蹙眉头,随后向盒内看去,便见锦盒低处留有信条。封明月放下手中的簪子将那信条拿起,待她将上面的字迹通读,她蹙起的眉心松开,嘴角慢慢扬起冷笑,她再次瞧向那簪子,眸中泛着冷光,然后伸手拿起向楚月华的望春殿快步而去。 楚徹再次被楚月华唤入了长公主府。自上次他向楚月华明言要对封家下手后,楚月华虽口上极力反对,可时至今日却未做任何支持或是反对之举。 楚徹知道,他的姑母,选择了明哲保身。 对于封家,他从未强求过她,毕竟姑母与姑父的感情在,即便姑父过世多年,姑母仍难舍感情,所以她选择中立,他亦不怪她。 在这世上,他所剩的亲人,不多了。 楚徹抽了空,独自策马去了长公主府,一入庆春殿,便见楚月华冷着面色,而她身旁陪坐着封明月。 楚徹不由得蹙了蹙眉。 他俯身对楚月华一礼,随后在她对面的软席上落座,他刚刚坐下,目光便被长案上的一支姜花簪子吸引住。 那是一支格外熟悉的簪子,一支曾被他摔的断碎的簪子,一支魏廖送给姜苒的簪子。只是现在,这只簪子被完整的修好了,正静静的躺在那。 楚徹的眉头愈蹙愈紧,随后她看向楚月华“这簪子姑母从何而来” 楚月华闻言先是看了看身旁的封明月,然后反问“你说呢” 楚徹闻言一顿,他的眉头更紧了几分,随后他将锦盒盖上拿起“此事我会处理,不必姑母费心了。” 楚月华似乎早已料到了楚徹的反应,她的冷淡声音带了些怒意“本宫自是愿你能好好处理,不要被那姜女迷了心智,昏了头” 楚徹闻言垂头沉默,随后他从长案前起身“侄儿告退。”他说着手中紧握着锦盒,转身而去。 姜苒迷迷糊糊的醒来,已接近晌午,钟娘服侍姜苒出了浴唤了常服,正要去备膳,却忽闻姜苒问道“那簪子可处理了” 钟娘闻言一拍头,昨晚她陪着姜苒从码头回来,楚徹已身在临渊阁,她不方便入内,今早一时忙碌,竟忘了那事。 钟娘连忙向那柜子处走去,姜苒则走至药箱前,将小药瓶拿出。姜苒望着手中的小药瓶出神,昨夜,楚徹的话再次涌上耳边。 他说凭天意,可若是他知道她每每逆天意而行又会如何 姜苒的心上一疼,她握紧手中的小药瓶,随后走至长案前,倒了水,她将塞子拔出,正要用药,却听身后钟娘一声惊呼。 姜苒回头便见钟娘一脸急色的匆匆走来,钟娘焦急慌乱的看着姜苒“公主,簪子不见了” 姜苒闻言心上猛然一沉,她正要起身去柜子处看,却见临渊阁大门前的光线一暗,一个熟悉的身影走了进来。很快,姜苒又看到了那个被楚徹握在手中的锦盒。 有那么一瞬,姜苒的大脑一空白。 待她再回神时,楚徹已经走至她身旁坐下,楚徹的俊脸的近在咫尺,可姜苒的小手不由得一抖,似猛然想起,姜苒下意识手中的小药瓶握紧,慢慢向身侧移藏去。 楚徹将姜苒的动作尽收眼底,他将锦盒放置长案前,他修长好看的手指将盒盖掀开,那支丢失的姜花簪子,出现在了姜苒眼前。 钟娘看着那簪子不由得心上一紧,她正要开口,却见楚徹冷眸看向她“退下。” 钟娘一顿,姜苒望了簪子片刻,也看向钟娘“退下吧,把门关上。” 钟娘闻言有些为难,她不忍将姜苒独留在这,可她留下来,又能有何用若是因此再惹怒了楚徹,到头来仍是姜苒受罪。最终,钟娘只得俯了俯身退了下去。 临渊阁内一瞬陷入寂静,楚徹瞧着姜苒手中躲藏的药,眯了眯眸子,他开口“那是什么” 姜苒闻言一顿,她低下头,下意识的答“没没什么。” “拿来。”楚徹似乎无意逼问。 姜苒又抬起眸,她漂亮的眸子望着楚徹,随后略带心虚的解释“只、只是普通的药,殿下要它做什么” “拿来。”他口中的话不变,只是语调似乎冷了几分。 他看向她的目光不容置疑,姜苒望了楚徹许久,终是将手中的药递了上去,楚徹拿了药,他望着那精致的药瓶又看了看姜苒,随后开口向门外喝“全元。” 他话音刚落,临渊阁的大门的一扇被推开一隙,全元转了进来,他俯身听令。 “唤个女医士来。”楚徹将手中的药瓶落在长案上,瓷质的瓶身与木质的长案碰撞出一声闷响,姜苒的心不由得一颤。 她望着就要转身退下的全元,忽然开口“不必了唤了。” 全元闻言一顿,只得看向楚徹。 楚徹看向姜苒,他盯着她片刻,随后点了头。全元称是退下,再次将临渊阁的大门关好。 姜苒下意识的咬住下唇,她的目光落在避子药与姜花簪子之上,如若她诚言相告楚徹,他必然盛怒。甚至会以为,她服用避子药是为了魏廖。 可是她若不诚言相告,楚徹只需唤个女医士来一问便知。 姜苒看向楚徹,他的面色沉冷,显然是已生了怒气。姜苒的心被揪紧,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似乎下了决心,她没有回避楚徹的目光,缓缓开口“妾身服的是避子药。” 临渊阁的空气好似凝固了。 姜苒看着身前的楚徹抬了手,那瞬间,她下意识的紧闭上双眸,娇弱的身子不由得一颤。 姜苒以为楚徹会重重扇她一巴掌,可她猜测的疼痛没有到来,只是落在了她耳边的碎发上。 楚徹望着姜苒,待她开口,他的心上不由得一疼,有那么一瞬,他甚至觉得,姜苒吃避子药是为了魏廖,为了魏廖,才不想同他孕育生子。可他心上隐隐泛着的疼让他不相信,他的姜苒,他心上的女人会看上魏廖那个怂货。 其实,当他在庆春殿看到那支被修好的姜花簪子时,不是未曾怒过。可是回东宫的一路上,他却不相信是姜苒修好的簪子,或是,他不相信姜苒修好簪子是因为心中有魏廖。 楚徹理了理姜苒耳边的碎发,他望着她缩身害怕的模样,心上一疼。他蜷起手指,似是安慰的在姜苒侧脸上蹭了蹭。 他开口了,颇为平静“孤想听你解释。” 姜苒闻言一愣,她缓缓睁开眸,她看向楚徹,眸中似乎带了不甚相信。楚徹瞧着姜苒的反应苦笑着勾了勾唇。 “苒苒,孤想听你解释。” 作者有话要说  大儿子是不是很有进步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卷毛吃不饱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纯情小百合、sukishe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79章 第 79 章 姜苒愣望了楚徹良久, 终是缓缓收回眸,落在簪子之上“簪子确实是妾身命人修的。”姜苒如实开口, 她话落, 似乎能感觉到临渊阁内的空气更沉闷了几分。 姜苒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她缓缓的抬起美目,对上楚徹投来的略带深沉的目光“可妾身修这个簪子与魏廖无关。” “妾身只是只是气恼殿下, 不听妾身的一句解释,”姜苒说着, 往昔的记忆似乎涌了上来,她委屈的红了眼眸。 楚徹看着眉心跳了一跳,他的眸色更深了几分。 “妾身只是委屈,所以才故意命钟娘寻人将簪子修好”她似乎当真是极委屈,如今在楚徹面前, 虽言语中为控诉,可语调却娇嗔至极,她的长睫湿漉漉的似是挂了泪珠, 洁白的贝齿紧咬着粉唇,一双美目一动不动的盯看着楚徹, 似有娇怨。 楚徹被姜苒如此盯着, 只觉心中生叹, 他看着她又带了无奈。 若是姜苒疾口否认这簪子不是她修的,或是她直言开口说对魏廖无情,楚徹只觉得自己到底会心生犹疑。可是如今看着她这般含娇带怨控诉自己的小模样,又听着她那般的回答, 竟是到底说不出一句反驳的话来。 若她真的是因为气怨他才修好的簪子,楚徹自不会再介意,甚至看着她这模样,楚徹只觉得心上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是说不出来的滋味。 他的眉心放松下来,楚徹瞧着姜苒,慢慢缓和了眸色,他抬手用指背蹭了蹭姜苒粉嫩的小脸,随后扣住她的脑袋带向自己。 “从前,是孤不对。”他望着她倏而拉近的绝美的小脸,颇为郑重的开口,他揉着姜苒柔软的秀发,随后在她粉唇之上落了吻,浅浅的吻落在姜苒的唇角,似是哄道“苒苒,不要恼孤了。” 姜苒被楚徹的反应惹得一愣,她想过要寻借口搪塞,可是望着他,却忽然说出了心中最真实的想法,带着埋怨的气恼的甚至是撒娇的想法。 姜苒开口后,诚实讲带了些后悔与后怕,因为她不知楚徹在怒意之下听了这种回答是何想法,他一定不愿听她的哭诉,他想要的是她乖巧的认错。可是姜苒没想到,楚徹会是这般反应,她愣了片刻,随后抬眸望进楚徹的眼中,带着试探“殿下不生妾身的气吗” “孤为何要生你气”他反问。 姜苒闻言略带心虚的半垂下眸,随后目光扫至白色的小瓷瓶上,她刚松开的下唇又被咬住。 楚徹瞧着那被姜苒用力咬的泛白的唇瓣,她总是这样,一旦心中委屈或是害怕,总是会咬住自己的下唇。 楚徹本拖着姜苒小脸一侧的大指慢慢移至姜苒的唇瓣上,他轻轻左右摩挲着,直到那甜软的唇瓣离开姜苒的贝齿。 楚徹看着姜苒,随后收了拖着她小脸的手,他抬手将桌案上的白瓷小药瓶拿起“孤说过不强求。这药你不必再吃了,燕西起了战事,孤明日便发兵出征,快则半年,若是慢”楚徹说着一顿,随后又只道“你若不想,便也罢了。等孤回来。” 姜苒看着楚徹的动作只觉得心中一酸,她本因委屈而红了眸子又是一红。 楚徹将白瓷瓶握在掌心,随后一手搂住姜苒的腰肢将她带至怀中,他俯身吻着她微红的粉唇,他代替了她的贝齿,继续吻咬着她的唇瓣。楚徹搂在姜苒腰肢的大手愈来愈紧,他扣住她的纤腰。 姜苒被楚徹咬的生疼,她的眼眸慢慢的渗出了泪,楚徹拥着姜苒许久,几经克制,终于他握在姜苒腰肢上的大手狠狠一握,随后彻底松开。 楚徹平息着自己的气息,他望着身前细细喘息,满是娇怜的姜苒,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努力克制。 随后楚徹揉了揉姜苒的小脸,他手中仍握着药瓶,随后从案前起身“孤还有些事。”他说完不待姜苒回答,便从长案前起身,快步向临渊阁外而去。 姜苒还留在原地,她身子上没了力气,她还同刚刚那般姿势,眼中的情愫尚未消退,嫩唇之上一片红肿。 姜苒平息了许久,楚徹当真说到做到,她又何尝感觉不到他的克制。他说过不强求她,又不许她吃药,便当真不碰她了。 姜苒不知自己是该喜还是忧。她并非不想同楚徹孕育生子,只是如今的局势下,她不敢。 楚徹出了临渊阁,一路向书房而去,屋外冬日的凛风,稍稍缓解了楚徹体内的燥热,刚入书房,他便紧随身后的全元道“告诉白逸修,查了查近日姑母与封明月的动向,都同谁接触过。” 全元闻言连忙点头称是,他眼看着楚徹将一个小白瓷瓶放在长案上,随后又向外走去“备马,孤出城一趟。” 全元按照楚徹的吩咐给码头递了信,随后便留在府中忙碌楚徹随身行李问题,至傍晚时分,楚徹从城外归,直入了书房。 全元见楚徹在书房宽衣,不由得一时多嘴“殿下今日不宿临渊阁吗” 楚徹闻言动作微顿,随后他回眸,眸色说得上冷淡的瞧了全元一眼。 全元见了心上一惊,他连忙低下头,心中万分后悔。全元对着楚徹的背影恭敬的俯了俯身,随后连忙退下。 楚徹兀自更了衣随后上了书房内的窄榻,并非他不想宿在临渊阁,临战关头他最舍不得便是姜苒。可他若是今晚宿在临渊阁,楚徹一时瞧不上自己,楚徹又瞧了瞧他放在一旁的白瓷小药瓶,他今晚还是独宿在书房吧。 姜苒在临渊阁内略等了等,见楚徹书房的灯还久久的燃着,以为他战事繁忙,便唤了钟娘率先熄灯睡去。 姜苒翌日是在钟娘的惊慌被唤醒了,钟娘慌乱的眼神带了惊恐“公主,出事了出事了,云荷” 姜苒瞧着钟娘惊慌的模样,待再听闻云荷的名字时,只觉似有什么预感冲了上来,姜苒脑中的睡意一扫而空,她连忙下了床榻,顾不得更衣梳洗,快步向临渊阁外而去。 临渊阁院内外围满了奴仆,个个皆垂头屏息,就连王福也是规规矩矩的站在一旁,楚徹正站在临渊阁门前的长阶上,他着了一身寒光凛冽的战袍,挺拔的腰身侧配着长剑。 姜苒瞧着楚徹冰冷的侧颜,不由得心上一顿。她的目光,缓缓的、缓缓的移向临渊阁苑内中央,那里横着一个血肉模糊的尸体,显然是被乱棍打死的。即便那尸身已辩出模样可那轮廓,姜苒还是一眼瞧出,是跟了她多年的云荷。 她的确怀疑过云荷,因为她怪异的举止。可是昨日她并未向楚徹提及云荷之事,但他还是不动声色的调查起来,而且动作雷厉风行,下手也极为狠辣果决。 楚徹见姜苒从临渊阁内跑出来,她身上只着了单薄的中衣,他的剑眉不着痕迹一蹙。全元是何等的善于察言观色,他连忙将手中原是为楚徹准备的披风递了上去。 楚徹接过全元递来的披风,随后亲自为姜苒披在身上,他的大掌顺势搂住她略单薄的肩头。 幽州冬日的清晨是寒风凛冽的,看着云荷,姜苒只觉得心底不断隐隐发凉。 楚徹望了一眼全元,全元便清了清嗓子,对着临渊阁院中上下的奴仆将云荷的所做所为大声喝了出来,最后又严肃了声音“背叛东宫、背叛良娣便是此等下场” 待全元话落,院中上下一片寂静。 楚徹冷眼环望一众沉寂的奴仆,他沉冷的目光在王福身上停顿了片刻,随后转眸看向身旁的姜苒,慢慢柔和的眸色“背叛你的人孤已经替你寻出来了。孤不在,你要照顾好自己。” 与这清晨凛冽的寒风相比,楚徹的话是格外的温暖柔和。可是姜苒听着,心中却觉得比冷风更让人心生寒凉。 早知他的杀伐果决,可现在就活生生的呈现在眼前,姜苒的心还是不忍的颤抖起来。 姜苒望了望身旁的楚徹,随后垂下眸,她点头“嗯。” 姜苒不记得云荷的尸身是如何被抬下去的,也不记得楚徹出征时的背影,钟娘带着云芙几个静静的候在姜苒身旁,看着她一直出神的模样。 姜苒不知自己过了多久才回过神来,许是须臾,许是良久,她的目光慢慢移至钟娘和云芙几个面上“命人好好将云荷安葬。” 姜苒知道楚徹此举无可厚非,他为她揪出了院中的叛徒,今早又不嫌麻烦搂着她对全宫上下,用云荷的尸身来了一场下马威。 因为他即将领兵出征,姜苒知道,楚徹只怕她在宫中受了委屈甚是受了陷害。 而云荷,她除了心惊更多的是心痛,她至今亦想不明白云荷是怎样勾结上祁王的,更不明白云荷为何会为了素不相识的燕国祁王反过来害她。 可是今早全元的话,说的是那般清楚,云荷偷了她的簪子给了祁王,祁王又借着这个簪子借机挑拨。 比云荷更让姜苒觉得心底寒凉的,是祁王楚桓,若是她记得不错,云荷偷她簪子的那日早晨,她还在长街上遇到了楚桓,谁能想象到那个看上去温润如玉的公子,那个看上去清高持礼的祁王,那个名满天下的贤者,竟会做出此等下作之事 钟娘听闻姜苒此言,心中气恨,她万没想到,被自己从小教导至大的云荷竟然会做出此等卖主之事。可是气恨归气恨,到底是她一手教养大的姑娘,如今落得如此凄惨下场,钟娘又是何尝的不心痛。 钟娘的声音带了哽咽“是。” 作者有话要说  这几日在搬家,一直整理家具又找托运,真的有些忙抱歉小可爱们久等了。 这是一更,二更小可爱们明早起来看大概在九点十分抱歉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玉壶冰、卷毛吃不饱、粟粟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粟粟 6瓶;慢慢、icy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80章 第 80 章 楚徹一去燕西, 转眼便是两月,不知可是他临行前那番警醒示下, 宫中上下井然有序, 无人敢生乱事。全宫上下连带着王福都对姜苒及她身边之人恭敬有加。 说来难得,楚徹离开幽州这两月间,楚月华亦是十分安静, 如此,姜苒倒是过的十分清闲安逸。 只是姜苒总能隐隐听闻, 前线的战事似乎不利。 姜苒依旧隔日去码头给白逸修诊脉,只是不再像从前那般留下用膳或是闲聊片刻。姜苒不知可是自己多心,但是白逸修的反应与举止愈发出礼。 姜苒不想惹不必要的麻烦,她只想尽快医好白逸修,也算是结了楚徹的心结。 白逸修瞧着连日来愈发沉默寡言的姜苒, 不由得苦笑了笑“你家殿下不在,怎得连话也不想说了” 姜苒不知白逸修在挖苦谁,她抬眸看了白逸修一眼, 复归了沉默。 白逸修自知没趣,便盯瞧着姜苒的小脸出神, 姜苒感受着白逸修的目光, 不由得蹙了蹙眉心。 她把了脉, 又替白逸修施了针,待仆人将熬好的汤药端上来,姜苒又检查了药炉中残余的药渣。 今日较平日忙的久些,姜苒思索了片刻, 终于极难得的主动开口“殿下那边可有什么消息” 白逸修闻言眼中的笑意慢慢淡去,面上却仍挂着笑,调侃道“想你家殿下了要不要我送你去” 姜苒闻言一顿似有诧异,随后连忙反应过来,是白逸修在戏弄她。军中重地又岂能是她想去便去的。 姜苒瞪了白逸修一眼,随后开始整理药箱。 白逸修看着姜苒的反应,以为她生气了,只得又补充还说的颇为正经“我说真的,你若想,我现在就给你备车。” 姜苒又回头冷瞥了白逸修一眼,待收回目光,姜苒开口否认“我不想。” 白逸修闻言嘴角勾着的笑意慢慢延伸,他挑了挑眉,眼看着姜苒将药箱整理收拾好“可赏光留下用膳” 钟娘上前捧起姜苒收拾好的药箱,闻言钟娘手上的动作一顿,随后看向姜苒,等着她的决定。 姜苒听了转过身对向白逸修,微微颔首,拒绝道“多谢,不必了。” “好,”白逸修亦答的爽快“那良娣慢走,不送。” 姜苒又对着白逸修点了点头,随后携着钟娘出了码头,乘车回东宫。 姜铎回中山也有数月,中山王的的病势看似来之凶猛,可待钟老的几副药服下后,病势便被压了下去,如今经了数月的调理,正慢慢恢复如常。 中山王未曾想,自己这一场病下,楚徹竟会同意将姜铎放回来,姜铎刚刚被劫之初,他何曾没同楚徹打过交道那是何等的凛冽、何等的不通人情之人当初姜苒嫁给他时,中山王更是愁了几日几夜未能合眼,只恨自己这般无能,一双儿女,全送至楚徹手中,为他所控。 只是他万万没想到,姜苒才嫁至燕地半年,楚徹先是同意接受中山援粮,虽是以市价购之,可是这人情也算是认下。而后便在他病重,中山危势之下,放了姜铎回来。 姜铎前往御门亲自侍奉中山王用药后,随后前往钟王后宫中,这些年他身困燕地,陪伴在父王母后膝下甚少,可如今他回了中山,姜苒却深陷幽州。 钟王后见姜铎来,连忙放下手边的香料,让侍婢们将香料香炉撤下,又奉了茶上来。 姜铎对钟王后一礼,随后在她身旁落坐,钟王后瞧着姜铎不由得心疼,一去燕地五年,她自幼养大的儿子早已变了模样性情。 侍婢奉了茶上来,至姜铎身边时不由得红了脸,那侍婢偷瞄了瞄姜铎,随后才满心喜悦的慢慢退下。 钟王后见了瞧向姜铎,想看他是何反应,却只见他面色不变,眸中神色更称得上冷淡,他端起茶抿了一口,随后看向钟王后“儿臣后日要同魏相前往中山北郡,许要待上一段时日。” 钟王后看着姜铎这冷淡的模样不由得担忧,他的年岁已不小了,可自他回来,她与中山王想安排些端庄的世家女子进宫,却皆被姜铎拒绝。钟王后本就忧心,又听姜铎要走,心上一瞬揪了起来,姜铎离了她多年,如今好不容易回了身边,钟王后恨不得姜铎日日就宿在她身边,让她时时刻刻看着才好。 “为何要前往北郡那里离燕那般近”钟王后说着不由得抓住姜铎的手,极不想让他去。 姜铎见钟王后这番反应,温柔了神色,他反握住钟王后的手,安慰道“楚徹既放我回来,便不会再抓我回去。更何况,”姜铎说着眼底划过冷意“他即便想抓我,现在也是无暇分身。” 钟王后向来不涉时政,她听闻姜铎前面所言,稍稍放了心,一提到楚徹,钟王后又不忍担忧“苒苒苒苒在燕过得可好那燕太子待她又如何可还敬重关爱” 姜铎闻言心上一疼。 敬重关爱 他在幽州的那些日子并非眼瞎,楚徹那般狂妄,对姜苒虽好,却也只是宠幸。他是男人,自是看得出来,楚徹对姜苒也单单看了美色。本就是为了报复侮辱中山,才扬言纳了他妹妹做妾,妾终究是妾,并非妻,又何来的敬重 姜铎每每想到姜苒在楚徹面前那小心谨慎、极为乖柔温顺的模样,就忍不住心上泛疼,像是被人一刀一刀的插上又抽出。 可是面对钟王后的担忧,姜铎只得道“苒苒虽身在妾室,不过好在楚徹尚未娶妻亦无其他妾室,在宫中生活的尚算安逸。苒苒那般美貌淑娴,燕太子待她自然也是好。” 钟王后听了姜铎所说,慢慢放下心来,可看着姜铎仍是不舍。 姜铎又是几番安慰,陪钟王后用过午膳才起身离去,姜铎回了东宫,命人去将军府寻魏廖。 魏廖虽成年却因迟迟尚未娶妻,亦未在外立府,依旧宿在将军府中。 魏廖接了消息,直奔东宫,他看着姜铎神色有些凝重“殿下当真要如此做” 姜铎闻言抬眸看向身前的魏廖“楚徹深陷与秦战事,身后又有祁王党人牵制着,此时不动手,还要等到何时” “可若是不成只怕会牵扯到王女,毕竟王女身在楚徹宅中。”魏廖犹豫。 “不做永远都不会成事,你就甘心看着苒苒在楚徹身边为人妾室,终日伏低做小,苟且度日”姜铎盯视着魏廖“而你,只能远在中山不娶妻不纳妾,毫无意义的等下去吗” “你是在等楚徹放苒苒回中山还是等苒苒凭着一己之力,独自回中山” 魏廖被姜铎质问的无话可以反驳,他缓缓的低下头,对姜铎拱手“臣但凭殿下吩咐。” 姜铎说完从长案下的暗格中拿出一封信递至魏廖手边“祁王写给孤的。” 魏廖将信接过,快速的上下看了一遍,随后眉头不由得一蹙“殿下是要同祁王” “自然不是,”姜铎摇头,他的眸中带着冷色“楚桓就是个小人,他给孤写这封信,不过是想拿咱们中山当刀使,孤怎会如他的愿” “那殿下不同祁王合作,又要如何接回王女” “听闻年前楚徹斩杀了秦琼,想来秦王对其恨之入骨,如今燕秦交战,孤想秦王一定想要中山的这份援助。” “可我们若是直接派兵支援秦王,等同于向楚徹宣战,那到时候王女的处境岂非尴尬” 姜铎看着担忧的魏廖,扯了扯唇角“与秦同样,楚徹一定也想要孤的这份援助。” 魏廖闻言神色愈发凝重,他看着颇为神秘的姜铎蹙了蹙眉。 姜苒每日在临渊阁大多时是为白逸修研究药方,然后隔日去码头替他诊脉,细致的斟酌用药。如此忙碌,倒也未觉得时日漫长,只是有时夜色深下来,姜苒仍是不住的生了思念。思念就像是丝线,随着时日渐增,细细密密的缠绕,终有闷得人上不来气之时。 除了燕西的战事,前不久听闻渔阳也起了战事,领兵的是赵峥,公孙谋随军坐镇在渔阳。楚徹则带着徐贲徐陵远在燕西同秦恶战,内外交战,楚徹的兵力被分散,战事极为难打。 不知是何缘故,从前姜苒还能听闻些前线的情况,到了这几日,竟彻底一点消息也无。 今日正逢去码头给白逸修诊脉,姜苒提了药箱携钟娘前往码头,心想着定要仔细问问。 待至了码头三层,圆合松木门缓缓而开,姜苒踏入后却瞧见白逸修一脸凝重的神色,他投望过的目光都带了些沉冷。 姜苒看着心上不由得一顿,她走至白逸修身旁,将药箱放下,她望着他,不解中带了试探“怎么了” 白逸修冷眼看着姜苒半晌,随后低沉着嗓音开口“徐贲死了。” 姜苒闻言心上猛然一顿,甚是不可置信“怎怎么会” “怎么会”白逸修瞧着姜苒冷笑,随后终是彻底怒了“你怎么不去问问你的好哥哥”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卷毛吃不饱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81章 第 81 章 姜苒闻言显然是愣了“什什么” 白逸修看着那全然不知的模样, 也是一愣,他眯了眯眸子“你当真不知” “你到底是在说什么”姜苒着实是急了, 听白逸修刚才的三言两语, 徐贲的死似乎与兄长有关,姜苒的心涌上一片慌乱。 白逸修看着姜苒如此的反应,慢慢的缓了颜色, 他瞧向的姜苒的目光从起初的愤怒慢慢变成担忧。楚徹与秦在西恶战,姜铎突然修书一封送至楚徹营中, 说中山愿意出兵同他一起抗秦,楚徹本回绝,可是姜铎说,他征伐秦国是因为姜苒,当年秦琼劫了北上和亲的姜苒一事, 一直留在他心中,即便现在秦琼已身死,可中山王室乃至国民对秦国此举依旧耿耿于怀, 愤意难平。 出兵并非是援助他,只是想借此机会, 重重打击秦国。 姜铎在信中说的颇为真诚, 又说不同楚徹合军, 他从中山北处向秦南进攻,只是想同楚徹商讨对秦的战略。 楚徹依旧犹豫,最后还是听从了徐陵远和徐贲的劝说,才同意与中山合作。 楚徹同姜铎交代了进攻秦国东郡要塞的计划, 又相互商讨了共同对秦策略,姜铎也是如约发兵北上至淮水。只是谁能想到,本是相互约好的战时计划,姜铎却临阵变卦,甚至倒戈相向。 徐贲因姜铎突然的背叛,前后夹击,被秦军和中山军队所围,已至战死沙场 而那日徐贲所领的军队本应楚徹为帅,因突发急事,才临时调换了主帅,其实姜铎,是朝着楚徹去的。 白逸修看着姜苒慢慢生了心疼。 徐贲之死连他都愤怒至极,更何况是楚徹而中山,若是直接宣战进攻也罢,偏偏是做了这种背信弃义之事。楚徹对中山的心结本就难解,此次肯同中山合作,他与徐贲几人,都觉不可思议,可同时也替楚徹高兴。 这些年来,因为先王之死,楚徹背负了太多太多的仇恨,从他步步为营执掌大权开始,心中只有一个念头,便是复仇这些仇恨虽让他日益强大,却也让他的性子变得日渐冰冷嗜血,这么多年来,诸国的战俘,他从未手下留情过。 但是这次,出乎所有人的意料,楚徹竟然点头了。其实他们心中也清楚,楚徹肯点头,多半也是看在良娣面子上。 只是世事无常,姜铎竟突然背叛倒戈,攻伐燕军。与其说姜铎背信弃义,不如说最早,这便只是中山的骗局,竟亏得他们几个像傻子一样为楚徹同意中山的请求而高兴。 经过此事,莫说是本就对中山恨之入骨的楚徹,便是他们,亦恨不能杀了姜铎为徐贲报仇。 白逸修将这几日里姜铎的所作所为缓缓的,悉数告诉了姜苒,他眼看姜苒的小脸一点点惨白下来。讲到最后,就连平日一向洒脱的白逸修也不知该如何开口安慰姜苒。 这已是死局,按照楚徹的性子,一定会派兵南下,杀了姜铎,甚是灭了中山。 唯一能够牵制住楚徹的,怕也只有这胶着的战事和一时分解不开的兵力。一旦楚徹从战场上抽出闲暇,中山岌岌可危。 姜苒听着白逸修的话,只觉得有一股热浪直冲头顶,她的脑海一瞬空白。 姜苒不知呆愣许久,她忽然抬眸,紧盯着白逸修,近乎祈求“送我去燕西,我要见殿下。” 白逸修看着姜苒的模样心上一疼,却还是摇头“我不能送你去。” “为什么你不是说过,只要我想你便能立即送我去找殿下吗。” 白逸修不敢看姜苒投过来的既无助、焦急又近乎悲凉的目光,他躲开眼神,低下头。 若是现在他将姜苒送去燕西,等同于害她。楚徹怒意正盛,若是再看到姜苒,白逸修似乎已经能料想到姜苒去后的结果。 楚徹定不会放过中山,说不定还会牵连身涉其中的姜苒。 “你去也是无用,说不定还会牵连自身。”白逸修沉默半晌还是忍不住开口劝说“你若乖乖留在幽州,看在往昔情分上,楚徹未必会迁怒与你。”话虽是如此说,可白逸修依旧心中没有底气,他不敢保证,姜苒乖乖的明哲保身,楚徹又可肯放过她,可肯不迁怒她,可肯还想从前那般待她。 后者,想来已是痴人说梦了。 白逸修看向姜苒的目色中,透满了心疼,他又劝“你乖乖留在这,楚徹回来,我定会尽全力替你求情。” 姜苒看了白逸修半晌,似有些感动,她看着他“多谢。” 白逸修以为姜苒是开了窍,唇角正微微扯动,却听姜苒继而开口“即便殿下要杀了我,我也必须去燕西,我不能眼看着兄长与中山出事而坐视不管。” 白逸修听闻姜苒此言,再也冷静不下去“你可知姜铎最初是冲着楚徹去的他是想要了楚徹的命你替姜铎求情,同替要杀自己夫君之人求情有何区别 你这么做,就不怕楚徹彻底心寒,连你也一同”他怒吼至最后,终是强忍着停顿住。 “与其白白前去送死,不如好好留在幽州。楚徹心中是有你的,他未必舍得杀你。”白逸修深深叹了口气,随后缓了语气,慢慢劝说。 姜苒被白逸修问的一怔。 若是姜铎当真杀了楚徹,那现在她会是何种感受她许会被接回中山,享受着父王母后因对她下嫁于燕这些日子的愧疚而格外的补偿,会有中山许多的青年才俊被安排至她眼前,要她挑选驸马 可是姜苒想着这些,却都不是她想要的。 嫁来的时候,姜苒的万分的排斥楚徹,做梦都想回到母国,所以她劝父王图强,让中山不再仰他人鼻息的立于群雄之间。到了那日,她亦可风风光光的被接回中山,离开楚徹这个她恨之入骨的男人。 可是正同白逸修的那句话,世事无常,谁又能想到,短短半年,她竟变了心。 她不再想回中山,也不再恨楚徹,甚至她心中的感情,让她在他忙碌时思念他,让她因他接了其他女人入东宫而吃醋,让她第一次毫无顾忌的为他喝醉了酒让她想同他孕育生子,白头偕老。 可是现实隔在她们之间,她不知他最终可会放过中山,所以她压抑着自己日渐溢满的情绪。 姜苒只觉得上天同她开了一个大大的玩笑,她本以为自己看到了曙光,可是中山的此举,却将她打入了更深的万劫不复之地。 她不能抛弃中山,亦放不下楚徹。她不能对家人母国见死不救,却也不忍伤害她心上的楚徹。 姜苒沉默了许久许久,她似乎陷入了一个深深的思考,最终她抬起眸,看向白逸修“送我去燕西,我意已决。” 她是对楚徹动了心,可那仅仅是她自己。而中山不同,中山有家人与国人,她生为儿女、王女的责任,让她无法因为一己情爱而抛弃他们。 此生,她负了楚徹。余生,即便受尽折磨,她也会偿还下去。 可若是来生,她只想自己不再是姜苒不再是中山的王女,她甚至羡慕封明月,来生就做同她那样的世家之女,妻也好,妾也好,只求不再这般折磨下去 白逸修终究是拗不过姜苒,他派人安排了马车与护卫,再三叮嘱,将姜苒送上前往燕西的马车。 幽州至燕西是一段段漫长而曲折的山路,她们要翻过太行山脉,才能到达楚徹所在的西郡。姜苒一向有晕车的毛病,只是此番上路,却是从来未有过的严重厉害。 钟娘看着干呕的姜苒万分心疼,可姜苒却不许放缓行程,就这样日夜兼程的赶往燕西,路途才行至一半,姜苒整个人憔悴瘦弱了一圈,吐得也是愈发厉害。 想着姜铎此举,姜苒更是滴水也吃不下。她能明白姜铎的所为,亦能明白姜铎对楚徹的恨,就如同前世她痛恨楚徹折辱玩弄她一般,姜铎在燕地为质多年,受尽了屈辱,那是他心上的伤疤,是他此生抹不掉的耻辱。 身为男子的血性,身为中山的太子的自尊,让他对楚徹恨之入骨,产生杀心。 可这到底不是万全之策,姜铎此举,一旦闪失,他身死不说,中山亦是在劫难逃。 距燕西的路途愈近,可姜苒却不知要如何面对楚徹。从前她千里迢迢的奔去寻他,只为中山,可是现在,她却没脸见他。 姜苒不怕楚徹杀了她,不怕楚徹恨她,她只怕自己此举,会伤害到楚徹。她仍记得,他出征前夕,为了她震慑全宫上下,他还伏在她耳边,对她说,等孤回来。 可是这么多日子的思念,没有等来他的凯旋,等来却是她母国亲人对他的背叛伤害。 十多日的日夜兼程,姜苒终于在傍晚时分抵达楚徹军营,她在外等了许久许久,才等来全元。 全元看着姜苒,似乎带了不忍,他低头俯身,仍是极为恭敬“良娣,殿下口谕,让您回幽州。” 作者有话要说  预收文嗜尔入骨 灯红酒绿上海滩,纵横嚣声洋场十里,无人不知念二爷。 念家二爷是从地狱里爬上来的人,过着的是刀头舔血的日子。曾闻念家在十几年前惨遭仇家灭门,唯有念二爷幸存下来。 十几年后,风云叱咤的上海滩,念二爷在血雨腥风中杀出了一片天,念家煊赫一时。曾经的仇家被念二爷一夜血洗,那一夜上海滩的天红了半边。 念白两家世谊交好,十年前世代公卿的念家一夜落寞,念母带着十五岁的念毅雄南下投奔江城白家,八岁的白绾绾静静的望着身前这个眉目冷峻,神色阴翳的少年,乖溜溜的将手中的糖递了上去。 念毅雄冷眼瞧着眼前这个粉嫩如团的小姑娘,接过她双手捧来的糖。 白绾绾惹不起,惹不起 念毅雄甜,很甜。 嗜尔入骨,拥尔入怀,不死不休。 男主乖戾阴狠,偏执狂,对女主嗜爱入骨。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赫连菲菲 3个;起跃、卷毛吃不饱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末僖 6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82章 第 82 章 似乎是早已料想到的结果, 姜苒闻言缓了缓,她开口问“殿下还好吗” “身上受了几处伤, 倒也无大碍。”全元像是没理解姜苒话中所意, 闻言垂头答道。 姜苒闻言心上一疼。 楚徹不许她进营,姜苒也无意为难全元,她望着森严巍峨的层层营帐, 随后直直的俯身跪地,她对着全元“烦请再帮我向殿下通传, 殿下若是不愿见我,我便一直跪在这请罪。” 全元眼中满是不忍,他开口劝“良娣,您还是回吧,这天阴了几日, 您莫要着凉伤了身子。” 姜苒闻言未再说些什么,只是对全元道“多谢了。” 全元轻叹一声,他对着姜苒俯了俯身, 随后转身回了军营。 天色似乎更阴了,厚重的乌云黑压压的被风席卷吹来, 姜苒着了身玉兰色的素衣, 身量单薄如她似乎经不住这寒浸浸的冷风。 钟娘陪在姜苒身旁, 忧愁与心疼交织,连日的奔波她的眼底早布了一层血红。 同刚刚相比,这次全元很快折返回来,他亲自俯身将姜苒扶起“良娣, 殿下让奴才带您去徐贲将军的灵堂。” 姜苒闻言心上又是重重一疼,她满心复杂的随在全元身后,悲伤有,愧疚有,无法面对有,错杂交织,姜苒一路随着全元走了许久,全元停在了一间大帐前,他侧身请姜苒入内。 姜苒停在帐外平息了许久才抬步缓缓上前,正要跟上的钟娘被全元拦住,钟娘只能眼看着,姜苒伸手撩开营前厚重的帘子,随后身影没入营内。 随着姜苒入内,周遭的光线一下亮了起来,灵堂内白烛明明,晃得人双目刺痛。灵堂内清晰立着三个身影,姜苒却没有颜面抬眸看向他们。她只是低垂着头,一步一步的向正中央的灵堂走去,随后直直的跪在了徐贲的牌位前。 姜苒眸中的眼泪再也抑制不住,随着她俯身重重磕头而滚烫的滴落至地。 楚徹坐在一旁的太师椅上,他的目光落在姜苒单薄而瘦弱的侧影上,从姜苒进门始,楚徹便一直看着她,看着她一路走来,看着她走至身旁,看着她跪在徐贲灵前,看着她眼中一涌而出的泪水 姜苒重重的向徐贲三次叩首,待她抬起身时,只觉得耳边有急风呼啸而过,她被人重重的扇了一巴掌。 徐陵娇看着姜苒,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恨意,她冲上前去,用尽全力,狠狠的扇向姜苒白嫩的侧脸。 楚徹的眸子猛然一深。 徐陵娇虽是小姑娘,可她却是用尽了全力,长途的奔波,姜苒本就身子虚弱,如今被徐陵娇这一巴掌挥下去,原是直跪的身子摔了下去。 徐陵娇似乎仍不解气,还要上前,却被连忙上前的徐陵远一把拉住,徐陵远红着眼底大喝“陵娇” 姜苒只是觉得眼前一黑,紧接着是脑袋嗡嗡作响,她缓了许久,才能再次感受到屋内的烛光。 楚徹紧望着摔倒在地上的姜苒,见她慢慢的缓缓的从地上直起身子。楚徹本僵直的身子慢慢的放松下来,却终究是没有起身。 徐陵娇虽被徐陵远拉住了手脚,却没有被堵住嘴,她对着姜苒恨骂“当年就是因为你们中山之过,先王才等不到太子殿下的援助,被害崩逝。如今,你们中山仍觉作孽不够,背信弃义,不知廉耻,设计害死了我爹。”徐陵娇哭骂着,仍不住的要朝姜苒而去。 徐陵远拉制着徐陵娇,听着她口中的话,徐陵远一把将徐陵娇推开,徐陵娇被徐陵远向后踉跄了几步,远离了姜苒。 徐陵远连忙对着一旁,一直沉默的楚徹俯身请罪“陵娇以下犯上,口出妄言,其罪应罚。但臣请殿下看在陵娇年幼又逢此伤痛,谅她之过。” 随着徐陵远话落,营帐内陷入了深深的寂静,良久,楚徹从太师椅上起身。他看了一眼徐陵娇,路过徐陵远,随后走至姜苒身前。 他的目光从上落下,落在她挨打的侧脸上,在她白嫩的肌肤上,已经染了一片难消的红肿。楚徹的眉心似乎蹙了一下,他仍旧未有言语,只是伸手将跪地的姜苒拉起。 他的动作说不上温柔,他拉着姜苒一路出了营帐,营帐外钟娘和全元看着皆是一惊,钟娘想要跟上,却又被全元制止住,全元拉住钟娘,摇了摇头。 钟娘只能眼看着,姜苒被楚徹拉着一路踉踉跄跄的走远。 姜苒不知被楚徹拉拽了多久,她被楚徹拉至营中的校场,校场之下陈列着数万整装待发的将士,而在她眼前,不远之处,捆绑着数十个战俘。 其中姜苒一眼便识出了中山的军装,余下的想来就是秦兵。 楚徹本是拉着姜苒,他的手臂忽一用力,一把将姜苒从后拉至身前,他将姜苒禁锢在身前,随后大喝“行刑” 随着楚徹话落,姜苒眼看着数个中山俘虏被拉拽出来,随后鲜血喷薄,圆滚滚的头颅落地。 姜苒看的浑身颤抖,她只觉得胃中翻滚,恶心一涌而上,她撇开头躲避着。 楚徹感受着姜苒的反应,见她躲开,他的大手从后握住她纤细的脖颈,他紧握着,强迫着她,不许她移开半分。 姜苒不知看了多久,她终是忍不住那强烈难忍的恶心之感,奋力挣脱开楚徹,她的身子无力的跌坐在地上,姜苒紧捂住胸口,不住的干呕。 阴沉了多日的天,终于落了雨,毛毛细雨从穹顶飘落,细密如针编织着人间,姜苒感受着那冰凉的雨滴,眼前产生了一瞬的模糊。 楚徹看着跌落在脚边的姜苒,他眼中的神色也被细雨所模糊,辨不出来。只见他抬头,对着校场之上,整齐以待的军队,大声下令“整军南下,灭了中山孤要姜铎的人头,以祭无辜牺牲的将士” 楚徹的话,让姜苒只觉得五雷轰顶,让她的大脑一瞬麻木空白。 雨越下愈大,本是细雨绵绵,慢慢化成了颗颗雨滴,滴滴从空砸落。 “灭了中山以报血仇灭了中山以报血仇”校场之上,将士们愤怒的高呼,让姜苒浑身上下冰凉透彻,她怔愣在那,不知多久,她似乎是被更大的冷雨浇醒的,她回神,身前的校场,已空无一人,唯剩下大雨也冲洗不掉的深深陷入泥土里中山俘兵的血迹。 姜苒猛然转过身,大雨模糊中,楚徹的身影仍立在那。 “殿下”姜苒无助的伸出小手,她拉拽住眼前楚徹被淋湿浸透的衣摆,雨水砸在她的小脸上,似溪水般融汇,姜苒被浸湿的小脸上早辨不出那些是她汹涌而出的泪水。 姜苒紧紧的拽着楚徹的衣摆,她仰头近乎哀求的望着他,她哭得哽咽,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她没有颜面向楚徹开口祈求。 雨,模糊了楚徹的神色。他从高至下俯望了姜苒许久,随后扯动衣摆,甩开姜苒拉拽的小手。 他冰冷的声音随着雨滴砸落下来“滚回去,别逼孤休了你。”他话落,不顾摔倒在大雨中的姜苒,转身而去。 姜苒看着楚徹离开的背影,奋尽全身的力气从地上爬起,她追赶了几步,却再次无力的摔了下去。 “殿下,都是妾身的错,是妾身不该求您将兄长放回国,都是妾身的错妾身愿意以命相抵,偿还徐将军,还请殿下放过中山,放过兄长,一切的错,妾身愿意承担。”姜苒再没力气爬起,她只是挣扎着在地上向前爬去,她透过磅礴的大雨,哭求着喊道“殿下,都是妾身的错都是妾身的错,妾身愿意以命相抵” 大雨倾盆而下,将姜苒全身淋透,将她越来越虚弱的声音掩盖住,姜苒以为楚徹早已愈行愈远,却忽然看见,大雨砸落的地上,有熟悉的脚步踏来。 楚徹看着地上,极度狼狈的姜苒,缓缓俯身,这次,他眼底的怒意清晰可见。楚徹一把握住姜苒的脖颈,他低头逼视着她,猩红了双目“以命相抵你这条贱命抵得过孤数万的将士,抵得过万般相信你们中山的徐贲吗” 姜苒只觉得窒息感一涌而上,她的眼角仍不住划出泪,她望着楚徹,眸中只剩渐渐的迷离“殿下,都是妾身的错,都是妾身的错。” 姜苒不住的呢喃着,再没了力气,在这冰冷的暴雨中渐渐合了双目。 楚徹看着昏倒在床榻上的姜苒,只觉得心被掏的一空,可是当他得知姜铎叛变徐贲战死的时候,他的心已经空了,现在,只是更加空洞。 军医跪在床榻边为姜苒搭脉,几经确认,军医转过头道喜,虽是道喜,声音却颤颤巍巍“恭喜殿下,良娣有喜了。已两月余。” 闻言,楚徹的身子怔愣住,他的目光停滞在姜苒身上,两月前他发兵之前那晚的情景涌入脑海。 之后,他拿走了她的药。 楚徹一动不动的望着姜苒,眸中神色纠结而复杂,难以言表,良久他闭了闭眸,再睁开对向跪地的军医“孤知道了。”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卷毛吃不饱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icy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83章 第 83 章 淮水南中山军营, 姜铎和魏廖听着兵士前来回禀的消息,心上皆是一沉。 姜铎一瞬从长案前起身, 双手重重的拍在书案之上“孤可说过, 无论事成与否,务必将王女接回,不论代价” 那兵士被吓的一抖, 颤颤巍巍的回答“殿下恕罪,事发突然, 等属下们赶到幽州想要接回王女时,王女已经率先启程了离了幽州,我们四下打听才知是前往了燕西前线。便又一路快马加鞭追去,只是不想王女行路那般匆忙,奈何日夜我们兼程, 还是差一了步。” “废物一群废物”姜铎极怒的拿起手边的砚台重重的砸向那个兵士,随后大声吼道“来人,拉下去斩了” 随着兵士被拖下, 营帐内外的哀嚎声渐小,到了最后便彻底安静下来。 姜铎立在原地, 胸口起伏, 呼吸粗重, 望上去满是狼狈。 当听闻派往幽州的兵士们未将姜苒接回,魏廖的眉头一瞬蹙起,他看向暴怒的姜铎“殿下,当务之急必须先将王女接回, 不然” 姜铎的眼底泛红,盯着魏廖反问“孤怎不知要将苒苒接回来” 魏廖闻言一顿,他看着姜铎几近失控的情绪,随后起身拱手请命“殿下给臣派一支精兵,臣连夜渡过淮水,将王女救回来。” 魏廖话音刚落,便听帐外高声传报“殿下不好了燕军整军南下,就驻扎在易水北。” 姜铎和魏廖闻言心上又是猛然一沉。 姜铎闻言顿了片刻,随后不住冷笑,他笑着肩膀随之不断一抖一抖“他兵力被分割至此,还要南下打我”姜铎面色渐渐阴冷“他若敢来,孤便和他血拼到底,不是我死便是他亡” 魏廖闻姜铎此言,心系身在楚徹营中的姜苒,他提醒道“以楚徹现在的兵力,我们未必敌不过,只是殿下莫要忘了,王女还在楚徹手中。” 姜铎闻言心又沉了下来,他转头看向魏廖“增强防御工事,若非燕军渡淮水来犯,中山绝不可率先出兵。”他顿了顿又道“楚徹虽非君子,却也不会做出那女人要挟之事” 魏廖闻言称是,他听着姜铎后话,诚然,楚徹还做不出那般无赖之事,可姜苒在楚徹手中,他终究是难以安心。 远在渔阳的公孙谋只比姜苒晚得知消息一日,闻姜铎所为,公孙谋亦是连忙乘车南下西去,至了军营,公孙谋一路向楚徹帅帐而去,却被门外的全元告知,姜苒正在内,先待他进去通传。 公孙谋只得候在帅帐外,他正等着却见全元进去未有多久,先走出来一个军医,公孙谋不由得皱了皱眉,他将军医拦住“可是殿下受伤了” 军医对着公孙谋一礼,摇头答“是良娣有喜了。” 公孙谋不由得眉头一挑,说不出的欣慰喜悦,他笑了笑,随后侧身给军医让路。 公孙谋又略等了等,便见楚徹面色复杂的走了出来,楚徹对着千里赶来的公孙谋点了点头“孤先带你去见徐贲。” 闻言,公孙谋难得的一点喜悦再次消散,他深叹了一口气,随后跟在楚徹身侧,一路向徐贲灵堂处而去。 楚徹带着公孙谋回去时,徐陵远同徐陵娇仍在,徐陵娇看着折返回来的楚徹,心虚的低垂下头,刚刚被徐陵远一番呵斥,猛然警醒自己之前的口不择言,触了楚徹的逆鳞。 先王之事,从无人敢在楚徹面前提及。 徐陵娇躲在徐陵远身后有些害怕,楚徹看了看徐陵远身后的徐陵娇,随后看向徐陵远,徐陵远见了侧身让躲在其后的徐陵娇退下。 徐陵娇闻言连忙俯身称是,她擦了擦脸上的泪,快步跑出营帐。 徐陵娇退下后,白烛幽幽的帐内,只剩下三个相对沉默无言的男人。曾经总是围绕在一起议事的四人,如今只剩三个却多出一方牌位。 公孙谋对着徐贲的牌位鞠三礼,又奉上一炷香,他转身看着面色沉重的楚徹与徐陵远,开口打破沉默“此事,不知殿下是何决断” “孤已发兵至淮水,待明日将士修整好,便下令南渡,灭了中山。”楚徹对着徐贲的牌位,眼神中满是坚定。 公孙谋捋了捋胡须,他先是看了看徐陵远的反应,随后反问“那西秦呢” 闻言楚徹同徐陵远皆是一顿。随后楚徹大掌握拳“转攻为守,筑高城墙,待孤灭了中山,再回兵西进。” “那除去渔阳与西郡的用兵,殿下手中的兵力多久能灭掉中山又或是可否能灭了中山” 楚徹闻言冷眸看向公孙谋“先生此话是何意” “内外交战,我们本处劣势,若是再派兵攻打中山,只会酿造败局。”公孙谋说着看向徐陵远“武安侯之殇,乃是血仇,不是不报,是天时不许” “我们苦苦经营了这么多年,幽州决敌在即,绝不能自乱阵脚,给祁王有乘之机。如今渔阳局势紧张,臣只能与之制衡,为殿下解决后顾之忧。但若想彻底打压封家,必得等殿下西战告捷,回兵支援。” “此时灭中山,尚非时机。”公孙谋说着,俯身跪地,对楚徹行了大礼“臣请殿下以大局为重” 楚徹看着跪在地上的公孙谋许久,本是紧握着的手慢慢松开,他抬眸望向徐陵远,生了些悲凉与愧疚,随后,他一甩衣袖转身而去。 楚徹走后,公孙谋仍久久的跪着,徐陵远伫立在徐贲牌位前良久,他的眼底一片血红,他的身子随着他缓缓闭上的双目颤抖着,良久,他缓缓的睁开双眸,随后转身走向跪地的公孙谋,缓缓将他扶起。 他盯视着公孙谋“先生这般劝殿下撤兵是为何我们兵力是有限,可即便灭不了中山,我也能取了姜铎的狗头。” 公孙谋深深一叹,满是惭愧“实不相瞒,来此之前,我亦定灭中山之心,可是刚刚在帅帐外,军医告诉我,良娣有身子了。”公孙谋松开握着徐陵远的手,再次俯身跪地“殿下将至而立之年,膝下却一子也无,如今良娣有了身孕,若是殿下执意挥兵南下,后果又会是何” “此乃血仇,并非不报,可良娣与腹中公子是无辜的。又有局势在侧牵制,所以老身求将军,暂且忍耐,一切待良娣产子之后再议。” 徐陵远闻言身子猛然一顿,他怔怔的看着公孙谋,缓和了良久,才道“那殿下可知晓” 公孙谋沉重点头“殿下绝非因一己之私而辜负兄弟之人,如今已发兵南下,若是再不劝阻,只恐悲剧重酿。” “此乃中山与姜铎之过,又与良娣和腹中之子何干徐将军,老身求您,为了殿下、为了我们这些年的苦苦经营,暂缓报仇之事。” 公孙谋说完对着徐陵远重重一叩首。 徐陵远见了一顿,他连忙也跪身下去,他扶住公孙谋“先生此大礼,陵远愧不敢受。”他扶在公孙谋双臂的大手不自觉的渐渐用力,他含泪的眼底布满血丝,他颤抖着身子与公孙谋对望良久,随后深深的出了一口气“此事,我会去劝说殿下。” 公孙谋看着徐陵远也红了眼底,他不顾徐陵远的阻拦,重重一叩首。 楚徹回了帅帐却未踏入,营外的冷风凛冽的刮着,将他浸湿的衣袍打透。他望着夜色下,军营远远近近燃着的篝火,多年来从未有过的无助与纠结涌至心头。 脑海之中,姜苒雨中的那幕不断的一次次的涌了上来,她说要用自己的命去抵徐贲的命,就为了她那个不知廉耻不择手段的哥哥 她可曾想过他 她可曾想过,若是她傻子一般的去以命抵命,他该怎么办 为了徐贲,中山他不得不灭,姜铎更是必须要杀。为了陵远,他亦不能给她好颜色相待。楚徹心里清楚,姜铎此事此举,与姜苒无关。他所愤恨的,是她都口中那句以命抵命。 楚徹久久的一动不动的站在营外,他舍不得姜苒,可是中山不得不灭,即便没有徐贲之殇,父仇他亦无法做到不报。可是姜苒今日的反应,她宁愿自己去死,也要护着她的母国,护着中山,她肯本做不到,他想要她做到的明哲保身。 楚徹不知道,如果当真有兵临中山城下的那日,姜苒还同今日这般,他该如何 徐陵远向帅帐而去,他远远的便见楚徹独身伫立在寒风之中,他慢慢的走上前去,对着楚徹一礼。 楚徹望着身前的徐陵远,徐陵远也看向楚徹,两人深沉的对望了许久,随后徐陵远率先开口“去我那喝一杯” 酒过三巡,二人却皆未生醉意,倒是愈发的清醒,徐陵远端着酒望了楚徹许久,抬手一饮而尽,随后他将酒樽摔落至地“殿下撤兵吧。” 楚徹闻言眉头一紧,他盯看着徐陵远,似乎并不懂他口中所言。 徐陵远对楚徹轻笑了笑“公孙先生说的对,此时尚非时机。” “孤虽不敢保证可能灭了中山,直捣晋阳。但南渡淮水,取了姜铎的狗头还是轻易。孤不会撤兵。” 徐陵远看着楚徹苦笑了笑“有殿下此言,臣心已安。” “其实公孙先生口中的时机不对,与兵力无关,与天时无关,只与良娣有关。”徐陵远看着楚徹渐变的神色,直接捧起酒坛,他扯了扯嘴角“您不是一直羡慕我要当爹了吗如今总算如了愿,怎能因为姜铎那畜生,连累您与良娣,连累还未出生的公子。”徐陵远说着举着酒坛直直的灌了下去,待酒坛一空,徐陵远又重重的将酒坛砸向地面,随着他的动作,碎了一地的瓷片,他又对着楚徹,抬高了声音“殿下撤兵吧” 楚徹看着徐陵远,眼底猛然一红。他盯看着徐陵远许久,终是愧疚的低下头,他的声音有些颤抖“孤一直说,你父同你乃孤之手足,如今你父被害,亦同孤断腕。”楚徹正说着,猛然抽出身侧的匕首,毫无犹豫的朝自己的小指而去。 徐陵远目色一凛,他连忙抬手握住楚徹锋利的刀刃,大喊“不可” 楚徹手中的刀被徐陵远握住,有滴滴滚烫的鲜血,顺着徐陵远握起的掌心留了下来,滴在楚徹的手背上。 徐陵远看着楚徹,又抬起另一只手,夺过楚徹手中的刀,狠狠的插入长案之中。 “虽是姜铎设计陷害,但我父亲是堂堂正正的战死在沙场之上,并非折于姜铎之手为殿下攻城略地,镇守疆土,乃我徐家之责任,如今我父亲牺牲,乃将臣宿命,又与殿下有何错处” “良娣虽是中山王女,却亦救过陵远之命,她既嫁来,便是东宫之人殿下之人,姜铎之过,亦与良娣无关。” 徐陵远说着,突然从长案起身,随后在楚徹身前跪下“只是殿下,此乃血仇臣不得不报,日后一旦有了机会,臣绝不会手下留情。只是那时,您与良娣” 楚徹闻言闭了闭眼,再睁开,眼下多了一抹决绝“这是孤欠你的,日后,即便你寻不到机会,孤亦会替你报仇。” 楚徹回了帅帐,一坛烈酒入腹,他却感受不到任何感觉。钟娘还同他走时,那般细致的照顾在姜苒身旁,楚徹转过屏风,惊动了正整理姜苒换下来湿透了的衣裙的钟娘。 钟娘望着楚徹有些惧怕的一顿,惧怕之下还隐藏着埋怨。楚徹看着钟娘挥了挥手,便见她几次看向仍昏迷着的姜苒,欲言又止,最终还是退了下去。 楚徹坐在床榻边上,他瞧着姜苒苍白的小脸,在她左侧的肌肤上,那抹红肿仍未消退,甚是更加严重,她长长的睫毛卷着,却再不眨动,如两只安静地蝴蝶卧在她紧闭的美眸之上。 楚徹望着,缓缓伸出手,试探的抚上姜苒那红肿的侧脸。徐陵娇那巴掌似乎打在他心上,理智告诉他,他怨不得徐陵娇,丧父之痛,她很难有理智。可现实,他都舍不得打的人,却被徐陵娇那般用力的挥了一巴掌,他心底到底难以平静。 楚徹望着姜苒出神,她不惜路途跋涉,那般着急的从幽州赶来,他早知她所来是为了何事,所以他不待她开口,将她拉去校场,逼她看那些被斩首的中山俘虏,让她知道,原谅中山已是不可能之事。 可她被吓的浑身颤抖,却还是拉着他的衣摆求情,甚至同他说什么,要以自己的命去抵徐贲的命。 她有什么资格去抵徐贲的命 她是他的人,没有他的允许,她凭什么为了别人去舍命,为了别人那般无情的丢下他 楚徹在床榻边守至黎明时分,他没有丝毫的困意,只是一动不动的盯望着姜苒,看着她终是微蹙着眉头慢慢的睁开紧闭了许久的美目。 姜苒看着床榻边的楚徹有一瞬的怔愣,她反应了片刻,才忆起她昏迷前所发生的事。姜苒看着楚徹,对上他望过来的目光,她看着他,静静的看着,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口。 她早已不知再要如何开口,徐贲的死在眼前,无论她说什么都显得那般苍白。 楚徹亦看了姜苒许久,随后他的大手抚上她的小脸,楚徹的动作,让姜苒下意识的一躲,可待她冰凉的脸蛋感受到他温热的掌心时,姜苒的眸子嫣然一红。 楚徹的神色依旧沉重,沉重中透着难言的复杂,他的掌心抚摸着姜苒的小脸,似乎是在安慰,随后,他深叹了一口气“孤撤兵了。” 姜苒闻言一愣,许久也缓不过神来,她看向楚徹的目光中,满是不可置信。 楚徹未再多言,他的大手慢慢离开姜苒的脸蛋,随后抚上她的小腹,他的声音只是沙哑“我们有孩子了。” 作者有话要说  有个好消息,本月25号,日万。明天大概六千 还有最近会很虐,但是你们要相信我,乖乖等我把挖好的坑填好我记得之前有个读者说,有矛盾才会有发展,男女主的感情是在矛盾中不断前进的大概是这个意思,我觉得说的很对 最后,爱你们,么么哒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风义晟、赫连菲菲 2个;围城、玉壶冰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考上大学就改名 20瓶; 3瓶;婼婼222、迷途知返、吃成一口小胖子、icy、婆娑、桃花仙人种桃树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84章 第 84 章 来时匆忙, 未带来多少行李,钟娘还是悉数拿出来, 在旁一件件细致的整理。姜苒靠坐在一旁的软席上, 望着钟娘的身影出神。 姜苒身上仍穿着素白色曲裾,墨发间也只随意插了一支毫无花样的白玉簪,除了腕间带了许久难以摘下的凤血玉镯, 通身上下再无其他色彩。她半倚半靠在长席上,原只是普通的席子, 又逢这几日接连落雨,帐内生了潮气,全元按着楚徹的吩咐,寻了几件上好的裘衣出来,怕姜苒受了潮气, 便铺在席上,倒也柔软温暖。 姜苒靠在那出神,素手不自觉的抚上小腹, 两个月的身孕尚感觉不出,可是她的手搭上去, 仍不自觉的紧张, 下意识的放轻放缓动作。 姜苒不知自己是喜还是忧。 若说这个孩子来的是时候, 他的确解了现下的困境。可若说他来的不是时候,是因为他的到来,才逼的楚徹撤兵。 姜苒心上隐隐泛疼,她宁愿自己已死相抵命, 也不想楚徹是因为孩子而不得不为难让步,这对楚徹不公平,对孩子更不公平。从前,她一直服药避子,并非她不想同楚徹孕育生子而是她不敢,她所怕的正是如此,她不想孩子在尚未出生时就背负着中山与燕难解的血仇。可是现下,上苍似乎又在同她开玩笑,在最不该来的时机,她同楚徹有了孩子。 新仇旧恨全部交织在一起。 姜苒正出神,全元便带着军医进来,全元见了礼后,便让军医上前为姜苒搭脉。 姜苒静静的看着军医为她左右搭脉后,捋着胡子说“良娣身子本就虚弱,先前又受了惊吓刺激,这本头胎,必得好好休养调理,否则。” 钟娘听着在一旁揪心,全元亦是眉头一紧。 姜苒听着心下顿了顿,说不出的隐隐疼痛,她淡淡的笑了笑“我知道了。” 军医听了点了点头“那臣就先为良娣开几副安胎的方子。”他说罢对着姜苒一礼,全元亦对着姜苒一礼,随后同军医一同退下。 钟娘的心揪作一团,她走至姜苒身旁,握住她微凉的小手。姜苒将钟娘的担忧看在眼里,她笑着安慰“那帮医士说话都是来吓人的,我自己的身子自己知道。” 钟娘听了仍是忧心,可让她更揪心的是楚徹的态度,姜苒在这营中也住了十余日,除了最初那晚楚徹是陪着的,余下的这些日子连个人影也看不到。钟娘想着想着红了眼睛,姜苒腹中怀着的到底是楚徹的血脉,怎得就受了这般冷淡,莫说日日陪着,竟是连来看一眼也不肯。唯一的那点关怀,也就只是每日全元领着军医来诊脉。 全元出了帅帐,直奔楚徹议事的营帐而去。因姜苒的缘故,楚徹在军中新设了营帐,供将士议事。全元以为这新营帐就是来议事的,晚上楚徹还是要回帅帐陪着初孕的良娣。只是不想楚徹命人抬了矮榻,直接宿在了此处。 全元进去时,楚徹正与一帮将军议事,他不敢打扰,正要再俯身退下,却被楚徹叫住。 楚徹命帐中的军士先退候到帐外,随后看着全元“怎么说” 全元闻言便将军医所言如实回禀,他眼看着楚徹的神色慢慢凝重起来,深沉的眼底隐隐可见担忧。全元瞧着楚徹这番反应,他深知自家主子并非不在意良娣,想来是心中纠结,这才日日命他带着军医去把脉,他自己却躲着不见。 全元想着姜苒靠在软塌上那虚弱的模样,又看着楚徹的担忧与纠结,他开口“殿下,良娣怀着身孕也是辛苦,您有了空回帅帐看看” 楚徹闻言看向全元,他深深的看着全元,直到看得全元心底发慌躲闪的低下头,他才移开目光“退下吧,唤他们进来。” 军医开了药方,全元知姜苒懂医术,便将开好的方子拿来给姜苒过目,看看可有不妥之处。姜苒接了方子,待她看完军医所开的药方只是笑了笑,随后将药方递给钟娘“没问题,就按照这个煎吧。” 全元见此放了心,正要退下却被姜苒叫住。姜苒望着全元缓了缓,有些试探“殿下在忙吗” 全元闻言微顿,他想着楚徹的态度,只得答“战事紧张,殿下已经有多日未得合眼了。” 姜苒听着心上一疼,楚徹如今战事这般紧张,逃不了姜铎的过错。先前一役,楚徹不仅折损了数万将士,还是失了徐贲这亲如手足的猛将。 “你可否向殿下告知一声,我有事求见。” 全元闻言略作思索,随后点头答应。全元心里知道,殿下并非全然不关心良娣,相反倒是紧张的很。如此一直躲着不肯见面,不过终究是心中有道过不去的坎。 姜苒见全元点头答应,难得欣喜,她命钟娘亲自送走全元,随后便靠坐在软席上等消息。姜苒不敢确定,楚徹可愿意见她,可即便他不愿,她求也要求得一面,因为她要南下去见姜铎。 姜苒等了一个多时辰,也不见全元身影,便知楚徹是不愿见她了。钟娘将煎好的药端来,递到姜苒手边“公主趁热喝了,您是头胎,定要仔细小心。” 姜苒望着钟娘递过来的药,她抬手接过后又放在了一旁。那些军医开的也不过是些补气血的,药效强烈的方子根本不敢开给她,只是他们这温和的方子,即便她喝下去十碗也不见得能有效果,反倒是苦了自己。 “我刚刚不过是做给全元看的,这方子的药效还不抵您给我熬的滋补的汤。”姜苒望着钟娘“若真想帮我养身子,就多给我煲些汤。” 钟娘听了犹豫,她是一向知道姜苒逃避吃药的毛病“这那这方子不好,您自己写一个” 姜苒听了一笑“医者不自医您可听过” 钟娘听了又犯愁起来,她瞧那刚煎好的药正一点点散发着热气,心想再不吃只怕是要凉了,便听身后传来一个微冷的声音“喝汤若是能治病,天下的医士全去做厨子好了。” 姜苒听着声音不由得一顿,她才缓过神来,便瞧见楚徹那张微冷的俊脸出现在眼前。全元给钟娘递了个眼神,钟娘连忙对着楚徹俯了俯身,随后同全元一齐退了下去。 姜苒听着楚徹的话抿了抿嘴,竟是无话可以反驳。只怕现在有话反驳,她亦是不敢开口的。 楚徹瞧着被姜苒搁置一旁的药,伸手端起,他舀起一勺吹了吹,随后送至姜苒嘴边。 姜苒看着送至嘴边的药,又看了看楚徹的神色,抿起来的粉唇慢慢松开,含住楚徹递来的药,喝了下去。 楚徹的神色似乎缓和几分,他一边喂着药,一边问“找孤何事” 姜苒听着一顿,她刚刚让全元去询问,只想着楚徹可有空让她前去拜见,倒是不想他竟会亲自来寻她。他将她冷在帅帐中十余日,姜苒自知原因,倒也不强求他原谅,只是现今她必须开口求他。 “妾身想南下去见兄长。” 她话落本就不甚温暖的营帐似乎更冷了几分,楚徹握勺子的手指微紧,他的动作未停,他将药送至姜苒唇边,看着她喝下,才问“何事” “兄长所为,妾身心中难安,只想南下劝他悔悟,莫要再生是非。” “你的心意孤领了,”楚徹将最后一勺药喂给姜苒,随后放下瓷碗“你现在怀着身子,不宜颠簸,还是好好养着。”他说完便想从软席上起身离去,可手臂却忽然被两只柔软的小手拉住。 姜苒拉住楚徹近乎祈求的望着他“妾身会好好注意身子的,绝不会累到自己也绝不会累到我们的孩子。”姜苒说到最后,不由得一顿,随后微红了面庞。 楚徹听着亦是一顿。 姜苒的话与模样不由得让楚徹心中一软,他看着姜苒的神情良久,最后微叹的松了口“你想去也可,只是不许停留,当日就要回来。” 姜苒闻言拉着楚徹衣袖的小手更紧,她连忙点头“妾身知道。” 楚徹瞧着姜苒那一瞬染了明媚的小脸,心中说不出是何滋味,这几日他不来见她,她倒也安静听话的紧,从不主动来找他。今日好容易听了全元说她有事相求,到头来还是为了她哥。 楚徹轻轻扯动衣袖“孤还有事,明日命人给你备车。” 姜苒看着楚徹从软席上起身,她抿了抿小嘴,终是欲言又止,直到望着楚徹的身影头也不回的出了帅帐。 姜铎不知为何原本驻扎在淮水北来势汹汹的燕军突然撤了兵,燕虽撤了兵可姜铎和魏廖一时也敢掉以轻心,恐楚徹有诈。可等了数日却仍是风平浪静。 姜铎和魏廖在营帐中,正不解楚徹所为,却听下属远远来报,说王女渡江南下,来了军营。 姜铎和魏廖皆是一愣,随之是意料之外的惊喜,姜铎连忙命人将姜苒好好接来,他则等在帅帐门口不停踱步。相较于姜铎,魏廖虽仍坐在椅子上,可他身子已经紧绷起来,紧张期待之意清晰可见。 姜铎来来回回几番踱步,便见营帐的帘子被撩起,姜苒的身影转了进来。 姜铎大步上前“苒苒,你怎么能来” 姜苒看着朝自己走来难掩欣喜的姜铎,神色不变,她抬起手臂,对着姜铎的俊脸,毫不留情的挥了下去。 那一声清脆,惊的营帐一片寂静。 钟娘和魏廖皆是一惊。 姜铎被姜苒这突如其来的一巴掌打的怔愣,他微侧了脸半晌,才缓缓回神,他转回头看向姜苒,有些不可置信“苒苒” 姜苒盯着姜铎质问,是从未有过的怒意“为什么要做背信弃义之事为什么要去害徐贲为什么不好好留在中山” 闻言,姜铎缓了缓神,他亦看着姜苒,有些颓然的冷笑了笑“为什么难道你心里不清楚吗” 姜苒被姜铎问的一顿。 “我恨楚徹,做梦都想杀了他谁知道他临阵换将,让徐贲当了他的替死鬼”姜铎的面色彻底阴冷下来,他靠近姜苒一步,他的双手压在姜苒的肩膀上,他垂头俯视着姜苒的小脸“背信弃义傻妹妹,战场之上,只有你存我亡。” “既然如此,那你为何要先去和楚徹谈联盟,然后倒戈相向你倒不如直接宣战,你这么做可想过后果” “后果”姜铎笑了笑“即便我败了又如何以楚徹现在的兵力,大不了同我拼个他死我亡,到头来,吃亏的还是他。” 姜苒挣脱开姜铎“他死了又能如何天下还是五分的天下,燕国仍然存在。而中山却会因为你的此举而更加落寞,到时候诸侯征伐,又有谁能放过我们” “你如此不理智,得罪了殿下,又与徐家结了血仇,你可想过中山可想过你自己” “难道他活着就能放过我们吗难道他日后称霸天下就能饶了中山”姜铎怒看着姜苒“你可是在楚徹身边待的太久了真把他当成你的夫君当成好人了” “他把你纳到身边做小妾,不过是想羞辱你羞辱中山,如同从前羞辱我一般你别忘了,当年他父王是如何死的,他怎么肯放过中山不过是如今,内外牵制,得不到机会动手罢了。” 姜铎看着姜苒满是愤怒,怒其不争“不理智我看是你不理智你是不是在他身边做久了低贱的妾室,忘了自己的身份忘了你的血统忘了你的骄傲” “你真以为楚徹爱你”姜铎说着抬手捏住姜苒的下颚“你看看你这张脸,哪个男人不动心他爱的不过是你的美貌,宠幸你也不过是因为你的美貌。你还指望着你这张脸,能得了他数十年如一日的宠爱能让他因此而忘了杀父之仇” “我做这些还不是为了你,为了中山你甘心在楚徹身边伏低做小,我不甘心” 姜苒的下颚被姜铎紧紧的捏着,她被捏的生疼,她看着姜铎赤红的眼底,眸子亦是一酸。 姜苒挣脱开姜铎的手,她努力的压制住眸中的眼泪“我是忘了我的身份,从我决定嫁去燕地,嫁给楚徹做妾的时候,就没在想过什么王女的骄傲。我只想着中山能好好的,你能好好的。我知殿下未必肯放过中山,可至少他放了你回国,至少他未挥兵南下攻伐中山。” “我只想着你回国后能养精蓄锐,哪怕到了最后,楚徹真的派兵南下,中山不至于不堪一击。”姜苒看着姜铎,眼泪不住掉落“可你回国后,却不顾中山发展,贸然出兵,还是以这种不耻的手段,你错杀了徐贲,旧怨未解决又生了新仇。” “你若当真为了我,为了中山,又怎可如此冲动”姜苒亦是极怒,她盯着姜铎质问“你只是难忍在中山为质的耻辱,才这般迫不及待的想要杀了殿下。” 姜苒的话似乎刺痛了姜铎内心的最深处,他看着与她针锋相对的姜苒,忽然反手重重的扇了姜苒一巴掌。 那一巴掌打的姜苒身子一个踉跄,幸好被钟娘及时扶住。魏廖一瞬从椅子上起身,他快步走上前,隔在姜苒与姜铎中间,他抬手向后推了姜铎一步。 魏廖紧蹙着眉头,显然亦是怒了“殿下” 姜铎亦被自己的动作惊住,他愣愣的望着自己的手,待他猛然回神,连忙推开身前的魏廖去看姜苒。 姜苒小脸上前些日子被徐陵娇打的那一巴掌的痕迹刚刚褪下,如今再次红肿起来。姜苒压抑在眼中酸胀的泪水再也忍不住,一瞬流了出来。 姜铎红了眼底,他抬手似乎想去碰姜苒,却是没有勇气的悬在了半空“苒苒对不起哥哥不是” 钟娘着实被姜铎的动作惊住,她紧护住姜苒,若是刚刚她没有及时扶住姜苒后果不堪设想。钟娘红着眼睛随后对姜铎怒道“殿下王女有身子了,您怎可” 钟娘的话让姜铎和魏廖一瞬愣住。 魏廖不可置信的看向姜苒,随后心底猛然一痛,他愣站在原地,竟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姜铎显然也是一愣,他的目光不由得滑落至姜苒的小腹上,他向姜苒靠近一步“真真的” 姜苒看着走过来的姜铎,下意识的向后退,她盯着他的美目,不住的流眼泪。 姜铎看着姜苒的反应心上一痛,他不住的摇头“对不起苒苒哥哥不知道是哥哥冲动了,对不起妹妹。” 姜苒看着姜铎,看着他的亏意,她所寒心并非姜铎的那一巴掌,而是姜铎被她说的正中下怀。他当真是因为难忍那一己之私,才贸然对楚徹用兵。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你又何必急于这一时你可知若非我怀了身子,燕军早已南下,即便中山抵得住这次灾难,又需多少年的休养生息” “中途一旦天下大乱,中山便是各个诸侯眼中的肥肉,任人宰割。那到时,即便我在中山忍辱那么多年,又有何颜面向殿下开口,放了中山,放了你和父王母后” 姜铎闻言,他赤红的双眸亦生了泪水,他看着姜苒,终是低垂下头。 “我自知人微言轻,亦不敢奢望殿下肯为了我而忘却仇恨。我只想着能为中山赢得些许时日,自兴图强,即便我阻止不了燕军的铁骑,但是中山的军队能。” 姜苒看着沉默了姜铎,随后看向怔愣许久的魏廖“魏相,我嫁去燕地前,你答应我会好好助父王改革,振兴中山,如今为何却不阻止兄长,反而助他成事” 魏廖听着姜苒的质问,缓缓的低垂下头。他的确存了私心,当姜铎告诉他,只要事成便可将姜苒从幽州接回来时,他便顾不得什么长久大计,他只是早日接姜苒回来。 自从上次他随钟老在楚徹营帐见到姜苒,见到她在楚徹身边过的日子,那般小心翼翼,他的心便不住的疼,他做梦都想将姜苒接回来。所以那日姜铎提出此计的时候,他虽犹豫可最后却没有劝阻。 因为他的内心日夜煎熬,只盼着姜苒能回中山。 姜苒见魏廖不说话,她看着站在眼前的两个男人,忽觉得无助。在她记忆中,姜铎不是这种为了一己之私,而不顾家国安危的人,魏廖亦不是这般优柔寡断,不明晓利害之人。 为何现下,一切都变了 只因这一世,她嫁去了幽州,嫁给了楚徹,所以她所信赖的人,便不再相信她,不再听她的劝阻。 甚至觉得,她做那低贱的妾室已久,便真的忘了身为王女的责任 作者有话要说  推友文,超好看的那种 帝妻作者赫连菲菲。 文案永和十九年,一直和乳娘生活在乡下的福姐儿被承恩伯府接回了京城。 第一回迈进娘亲当年惨死的那个院子,福姐儿浑身打了个寒噤。 高座堂中,手捻佛珠的老妇抬起眼皮儿随意地瞭她一眼,说福姐儿,福姐儿,倒是个有福的从今儿起,你就叫婉柔,进了宫,要事事为娘娘打算,可别学你娘,好好地阳关道儿不走,非闹腾得自己没好下场。 福姐跪在青砖石地上,咬着牙不让自己泪珠子滚下来,响响亮亮地应道好。 排雷 男主皇帝,有后宫佳丽三千,后宫不是摆设。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释然 10瓶;22420226 8瓶;哈哈reenee 4瓶;等会儿 2瓶;。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85章 第 85 章 姜苒拿着姜铎手书的调粮令北上回了楚徹军营。全元说楚徹正与众将军议事, 便引着姜苒去西侧小营坐着稍等。 姜苒在侧营内等了小半个时辰全元方才进来,说楚徹召她进去。从她南下去见姜铎到现在返回营中, 不过两日, 如今天色刚刚微暗。姜苒随着全元向正营而去,待至帐前姜苒撩起厚重的帘子走了进去,钟娘则同全元一起留在账外。 营帐深处, 楚徹孤身坐在长案前,他身上的甲胄尚未卸下, 手中还端着书简,营帐内很简单,除去数张长案与软席,便只剩下一排幽幽的烛火和楚徹身后的那盏黑白屏风。 姜苒缓缓的向楚徹走去,然后在他的身旁的落坐, 姜苒将捧在手中的竹简放在长案前,她望着楚徹的侧脸,开口唤“殿下。” 闻言, 楚徹才放下手中的书简,他转头看向姜苒, 神色说不上热络。 姜苒对上楚徹的目光片刻, 随后躲开目光慢慢低下头, 她缓了片刻,终是开口说道“妾身知道徐贲将军之殇,无论中山作何补偿都无法挽回,妾身亦不求殿下原谅。”姜苒说着将竹简推到楚徹手边“这是调粮令, 妾身知道这些军粮于徐贲将军和数万将士来说太过微不足道,妾身只是希望至少能助殿下燕西战事一臂之力。” 楚徹看了看姜苒递来的竹简,随后将目光落在她微垂的小脸上“抬起头来。” 姜苒听了微顿,随后还是依言抬头,楚徹的面色尚算平静,他并未碰她递过去的调粮领,他只看着她开口“你的心意孤领了。但孤不需要中山的军粮,孤的将士也不需要。” 似乎是早已预料到的结果,姜苒闻言垂头“是。” 楚徹瞧着姜苒复低下去的小脑袋,忽然抬手抬起她愈发尖嫩的下巴,望进她愧疚难安的眼神里,多日来的纠结在这一刻彻底溢满胸腔,他望着她,颇为郑重的问“苒苒,孤只问你一个问题。如若日后,孤与中山兵戎相见,你是选择陪在孤的身旁,还是像现在一般,哪怕舍了自己的命也要维护中山到底。” 姜苒被楚徹这突如其来的问题问的一怔,这个问题可谓十分直白,非此即彼,无法两全。 姜苒愣愣的看着楚徹投过来的目光,这一刻,她更是想反问,同这般两难的选择一样,他是想与她相濡以沫的携手走过余生,还是终将要报父仇灭掉中山 可是姜苒问不出口。 因为先燕王之事,到底是中山出兵拦截在前,先王遇害在后。同样徐贲之事,还是兄长不仁不义在前,再结血仇在后。 楚徹等了姜苒良久,等到的却是她渐红的眼底,楚徹望着眯了眯眸子。 姜苒看着楚徹许久,浸满泪水的眼底终有一滴泪滑落,她张口“妾身不知。” 下颚上的力度消失,姜苒眼看着楚徹转回头,他的目光再次落在长案上“孤知道了。”他说着,突然一笑,一瞬而逝的笑,却满含着复杂,凄凉有,失望有,坚决有,痛苦亦有。 “军营不宜你养胎,过两日,孤命人送你回幽州,”楚徹说着拿起书简,他的嗓音不算冷漠,却再也听不出往日的柔情“退下吧。” 姜苒闻言闭上眸子,她眸中的泪水一瞬溢出,她俯身对着楚徹重重叩首一礼“妾身告退。”她说罢从楚徹身旁缓缓起身。 楚徹握着书简的大手不由得收紧,他的余光感受着姜苒的动作,却直到她一步步走到营帐门前,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在营帐内,他的眸子也未曾抬起,未曾再落在她身上片刻。 姜苒在帅帐中休息了两日,全元前来说已备好车马,护送她回幽州。姜苒早早让钟娘收拾了那本不多的行李,见全元来禀,姜苒便可直接起身离去。 姜苒走到帅帐门前时向内回望,倒当真是一点许她磨蹭耽搁的事物也没有,护送姜苒回幽州的是楚徹身边的亲卫,全元告诉姜苒不必急着回幽州,可放慢些行程,莫要累到孕中的身子。 姜苒向全元道了谢,有军士搬来杌凳,姜苒由钟娘扶着率先上了马车,她站在马车上,终是忍不住开口“殿下可是在忙可容我向殿下辞行” 全元听了面上露出安慰的笑,他回答“前线突然发生些急事,殿下一大早就赶去处理。殿下本是说要送您的,只是现下,也只能奴才来送良娣了。” 姜苒闻言,只是对着全元一笑“多谢。”便再未说什么。 全元听了俯了俯身“良娣客气,长路跋涉,还望良娣当心身子。”全元又亲自扶了钟娘上马车,随后命亲卫启程。 姜苒坐在马车内,将窗牖上卷起的窗幔放下,阻挡了马车外军营的肃穆景象。姜苒心中明白,全元刚刚的话不过是在安慰她罢了。她不敢确定楚徹可是繁忙的赶去了前线,但是她敢确定,即便楚徹身在营中也是不会愿来送她的。 从她至燕西军营起,这半个月来,楚徹不过见了她三面,三次皆是她求见。余下的日子里,他宁愿宿在那简陋的议事营帐中也不愿回帅帐面对她。 徐贲之殇,想来早把她和楚徹之间那点可怜的情分消磨殆尽。现在,他还愿意送她回幽州,而不是将她休回中山,想来也是因为这腹中之子的缘故罢了。 全元送走了姜苒,一路朝议事营帐处而去,他刚进入围栏,便看见楚徹孤身站在营帐外,正瞧着远处出神。 全元安静走上前,候在楚徹身旁,良久,他听到了楚徹的问话“走了” 全元闻言称是,他说完又补充“良娣走前想来向您辞行,奴才已经按照您的吩咐回绝了。” 全元话落,楚徹未再说什么,他只是又朝远方看了许久,随后转身入了营帐。 相对于来时的匆忙,姜苒回程时显然减慢了许多,回到幽州时,亦是过了半月有余。三个月的身子虽未太过显怀,但姜苒能明显的感觉到身子变得沉重。 白逸修不知从哪打听到姜苒怀了身子的消息,命人送来数颗人参,姜苒看过皆是人参中的上品,她早知白逸修大方,倒是没想到他出手这般阔绰。 姜铎一事让她乱了方寸,这一个多月她奔波在燕西,倒是将白逸修这个病人忘在了脑后,姜苒深觉愧疚,想着修养两日,必须要去码头给白逸修诊脉。 白逸修没想到,自己的几颗人参这么快就唤来了姜苒,原以为经了那么大的波折,她定是要缩在宫中缓一缓伤痛,却不想见她人时,倒是出人意料的云淡风轻。 白逸修瞧着姜苒由钟娘扶着小心翼翼在他身旁落座,他笑着调侃“你倒是有好福气。” 姜苒不解,她接过钟娘递来的装银针的匣子放在一旁,随后解下身旁的丝绢,示意白逸修伸手,她问“什么福气” 白逸修乖乖将手腕递上,由着姜苒隔着丝绢替他把脉,随后答“你这胎来的这般及时,还不算好福气”他上下打量姜苒“不然你能这般完好无缺的回来原以为你是非要跑去送死,倒是我小看你了,说让殿下撤兵便撤兵” “你大限已到,”姜苒突然开口,她冷着神色收回搭在白逸修手腕上的小手。 白逸修闻言猛然一顿,刚刚还滔滔不绝的嘴巴,现在声音全无,他盯着姜苒,眨了眨凤眸。 姜苒看着白逸修的反应扯了扯嘴角,说不出深意的笑“这个月,你停药了” 白逸修闻言极诚实的点头。 “看来我要换药方了,”姜苒抽回丝绢“早日送你归西。”她说罢不再看白逸修,由钟娘俯身,起身转出了屋舍。 白逸修瞧着姜苒离去的背影,砸了咂舌。 常言道,医者不可轻易开罪。女人与小人不可轻易得罪。 如今,他得罪了个女医士,白逸修笑了笑,他瞧着自己的手腕,刚刚姜苒柔若无骨的指尖停留在上面,还留有残余的温度。 他知道自己刚刚话戳到了姜苒的痛处,姜苒怀了楚徹的孩子,他本应该替他多年孑然一身的好兄弟高兴的,可是不知为何,他心中莫名的不爽。 他越是不爽越是纠结,越是纠结越觉得莫名其妙,说什么楚徹放了中山放了姜铎是因为姜苒腹中的孩子,其实楚徹最终肯撤兵,说到底是他舍不得姜苒。 楚徹的狠辣他是知道的,若非他心中有姜苒,怎会允许姜苒有机会生子,若非他心中有姜苒,他又何须为了一个尚在腹中的孩子,退步至此,连徐贲之殇都可暂且忍下。若是他想,天下多少女人想给他生孩子,他又何必强求姜苒这一个 说到底,不过是怀子的是姜苒,他才肯给自己找这样一个艰难的借口撤兵。 白逸修盯着自己的手腕出神,随后一笑,罢了,他再送几颗人参将惹不起的女医士哄好罢了。 姜苒从码头出来时,心中是有气的,可当她乘车回到东宫时,心中的气倒也释怀了。 楚徹的确是因为这个孩子才撤了兵,才放了中山,白逸修说的并无错处。只是她自己心中万般难过,觉得这个孩子来的不是时候,在她最不想他到来的时候,来到了她的腹中。 姜苒回临渊阁没多久,便又见钟娘带人捧了数颗人参进来,姜苒不由得皱了皱绣眉。 钟娘命人将人参放下后退去,随后在姜苒耳畔轻声道“还是码头那边送来的。” 姜苒望了一眼那人参,平平的扯了扯唇角,白逸修还真当她是为了那几颗人参去给他诊脉,为了那几颗人参便要听他的胡言乱语。 “都退回去,还有他上次送来的一并退回去。”姜苒收回目光,继续写手中的方子。 钟娘虽知这些人参价格不菲,却并非未见过世面之人,听姜苒如此吩咐,当下唤了人进来,将才端来的人参端出去,又叫上云芙去库房将之前的取出。 姜苒仍在替白逸修研究药方,白逸修虽然没听她的话每日按时服药,可病情并没有严重,想来她之前所开的方子已经不适合他现在的身子。 姜苒依旧隔日去码头给白逸修诊脉,只是去的时辰一日比一日晚,自她回幽州也有两月,白逸修眼看着姜苒一日日的显怀,身子也愈发的笨重。 孕期虽然辛苦,可姜苒胃口好了许多,白逸修看着姜苒日益圆润的小脸,倒是不再担心她原本瘦弱的身子如何养胎,反倒是变成了调侃“等楚徹回来,只怕东宫都要被你吃穷了。” 姜苒闻言不理白逸修,她静心给他把脉,忽然眉头蹙了蹙,她又让他换了手腕,姜苒眉头愈蹙愈紧,随后她颇为重视的抬眸看向白逸修“要不要试试” 白逸修看着姜苒的神色模样,被她问得一愣“试试什么” “试试外面的阳光,”姜苒说着不由分说拉起白逸修,她也不顾自己那已生了笨重的身子,拉起白逸修便向外走。 白逸修一愣,他的心狂跳起来,他任由着姜苒拉着,屋舍内未设窗子,圆合松木门缓缓打开,姜苒拉着白逸修一路走到长廊深处,在那里有一扇常年关着的窗子,姜苒看着白逸修,似乎紧张,她的呼吸都急促了几分。而白逸修显然是完全愣住,他就任由着姜苒一路将他拉到窗前,没有一丝的反抗,他甚至连下一刻要接受什么都是一片空白。 姜苒看着愣着的白逸修半晌,猛然回过神来,她连忙收了手,亦向后退了一步,与白逸修隔开些距离,她侧头望着落了一层后灰的窗子,郑重的询问“想不想试试” 手腕上那柔软的触感消失,白逸修似乎也会过神来,他亦望着那窗子,自从他重伤痊愈后便再见不得这天地间的光亮,诚实讲,他病情初发时,楚徹何不是遍访名医,最后也只是隐世的松老能稍稍压制他的病情却得不到根治。 最初姜苒说要给他看病时,他自是不相信的,甚至觉得楚徹莫不是被这个女人迷疯了,亲手送过来残害他这个亲兄弟。 可是后来他将姜苒开给他的方子拿给松老看,竟让松老激动的一夜未合眼。再后来他不仅信了她的医术,连带着她整个人都进心里了。 他承认自己是孤独的,姜苒按时按日的前来,极为细心体贴的替他把脉研究药方,关心他的病情,这些对于他这个终日独处于斗室之间的人来说,无疑是幸福的享受的。可是这个给他幸福的人却早已为人妇,还是他最好的兄弟的女人。 他便从最早开始瞧不起楚徹为了一个不过脸蛋美些的女人不断挑战自己底线不断让步到开始羡慕他,竟然口出妄言将这般好的女子纳为妾室。 若换作是他,只恐八抬大轿求娶也娶不来。 白逸修盯着姜苒,眼神有些灼热,姜苒看着只以为是白逸修内心激动,她看着他安慰“我们只试一下,相信我。” 姜苒说着,素手慢慢探上窗子,她微微用力“我开窗了” 白逸修紧盯着姜苒,忽然他的大手也放在窗子上,他顺着姜苒的力度,将尘封已久的窗牖缓缓推开,他的指尖颤抖着缓缓伸出窗外。 有落日十分最灿烂的光辉随着推开的窗牖照进来,将空气中飞扬的灰尘照的清晰,不过片刻,白逸修只觉得浑身上下浸满了冷汗,姜苒紧盯着白逸修的反应,她看着他的肌肤在阳光之下镀了一层光,却没有发病时黑红的斑点。 白逸修亦感受着,他紧盯着自己的皮肤,慢慢的他拉高自己的衣袖,他将整个前臂伸了出去,随后他整个人颤抖起来。 姜苒的心中亦是激动,她看着白逸修的反应,欣慰的笑了笑,正要开口,却见白逸修猛然转身,他的长臂伸过来。 姜苒只觉得自己的手忽然被用力的握住,她被白逸修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弄的一惊,她下意识的就要抽回手“白逸修,你松开。” 白逸修着实是激动的,他的双手紧紧握着姜苒的手,他不住的对着她道“多谢。” 姜苒虽知白逸修此举是因为激动,并无恶意,可到底男女授受不亲,她挣脱不开白逸修的手,下意识的就要开口唤钟娘。可姜苒尚未开口,便听不远处传来一个极熟悉又冷冽的声音。 “白逸修”楚徹的眉心跳了跳,他看着白逸修紧握姜苒小手的两只爪子恨不得提剑剁下来。 姜苒的几番挣扎没能让白逸修从激动中回神,倒是楚徹这一声不大不小的冷喝吓的白逸修身子一僵。 白逸修猛然松开姜苒的小手,快速退后几步。白逸修忽然明白什么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他明知楚徹燕西凯旋,今日回幽州,特意将楚徹唤来码头,本想给姜苒一个惊喜,到头来成了自己的惊吓。 白逸修是何等的聪明,他倒没有惊慌失措,而是万份惊喜甚是喜极而泣,他忽然张开双臂,直直的向楚徹而去。 楚徹瞧着向自己扑过来的白逸修,忽然拿起腰间的佩剑,带着剑鞘,楚徹伸出长剑抵在白逸修扑来的胸膛上“滚。” 白逸修见了扯了扯嘴角,随后离了楚徹的剑鞘,他开口解释“抱歉,我刚刚太激动了。” 楚徹眯了眯眼睛,继续道“滚。” 白逸修瞧着楚徹神色,见他的怒意未达眼底,他放下心来,耸了耸肩“可别欺负良娣,她怀着你儿子呢。”他说的嬉皮笑脸,随后身影一闪回了屋舍。 楚徹冷眼瞧着白逸修的身影离开长廊,随后朝姜苒而去,她还同刚刚那般姿势站在窗子旁,落日余晖打下来的光亮,将她耳鬓边的碎发照的清晰。 姜苒有些愣,楚徹回来的太过突然,可是比楚徹还突然的是白逸修刚刚那般动作,姜苒不由得心上一紧,他可会误会 窗外的光亦将楚徹的俊脸照亮,姜苒望着楚徹微冷的神色,张了张口“我” 楚徹目光先是落在姜苒那微微隆起的小腹上,随后她牵起姜苒的小手,借着光亮,清晰可见她白嫩的小手上生了一道殷红。 楚徹的目色更沉,他牵起姜苒的小手向外走,待走至白逸修紧闭的门前时,楚徹的脚步一顿。 姜苒不解楚徹现下的反应,她摸不清他此刻的喜怒,只能由着楚徹拉着,出了码头,楚徹将马鞭丢给了全元,随后陪着姜苒一起上了马车。 姜苒看着楚徹微沉的神色,他虽未发作,但姜苒心知还是开口说清楚好些,她想了想“殿下,刚刚白公子是太激动了才” “孤知道。”姜苒话音未落楚徹便开口答道,他看着她,毫无怒意的望着,似乎是在安慰她的不安。 刚刚他在城外接到白逸修的信说来码头要同他议事,赶到码头的时候,他便瞧见了东宫的马车的停在下面,他早知姜苒就在上面。一路上至三层,一眼便瞧见长廊深处的两个身影,他眼看着姜苒推开窗子,眼看着白逸修将手伸出去,眼看着他的皮肤安然无恙。 那一刻,他甚至比白逸修还激动欣喜,那沉甸甸压在他心上多年的巨石,好似一瞬破碎瓦解,那一刻他的心跳的很快,他正要上前,便瞧见白逸修那两只欠剁的爪子突然拉住姜苒的小手。 他清楚的瞧见了姜苒的惊吓和挣扎。 姜苒听着楚徹的回答,看着他投过来的目光,悬着的心缓缓落下,她缓缓的低下头。 两个月未见,曾有那么一瞬,眼前的他是陌生的,想着从前的种种,姜苒一瞬不知该如何面对楚徹。 楚徹瞧着姜苒紧张解释后又复归平静后的模样,眯了眯眸子,他沉默的盯着她,看着她越来越低垂的小脑袋。 想来白逸修信中和他所说的有重要事情要议,不过是想把他骗去码头,接姜苒吧。 姜苒感受着楚徹一动不动落过来的目光,却没勇气抬起头,楚徹回来的太过突然,这些日子她全部的心思都放在白逸修的病情上,还未来得及思考她同楚徹之间日后要如何相处,楚徹便已经从燕西回来了。 其实说楚徹回来的突然也并非没有原因,姜苒虽忙着白逸修的病情可仍时不时的关注着燕西的战事,可却一直没听闻过楚徹凯旋的消息,甚至连他何时同秦军决战也不知。 姜苒猛然抬起头,她看着楚徹“殿下您怎么现在回来了” 楚徹看着总算肯抬起头的姜苒,听闻她话中所言“那你说孤何时回来” “那燕西” “胜了。”楚徹回答的颇为漫不经心,他看着姜苒意外的神情又补充“局势之故,孤率先回幽州,大军还留在燕西做障眼法。” 姜苒闻言悬着的心落了下来,楚徹胜了便好,若是楚徹燕西一役败北,那中山在其中一定功劳不小,现下她便更不知要如何面对他。 姜苒想了许久,最后却只道“恭喜殿下凯旋。” 随着姜苒话落,马车再次陷入寂静,好在东宫距码头不是很远,又安静了一刻钟,马车便稳稳的停在了东宫门口。楚徹率先下了车,又仆人搬了杌凳放在车下,钟娘连忙小心翼翼的上前扶住姜苒,扶着她小心翼翼的下了马车。 楚徹的目光也紧紧的落在姜苒身上,他看着她安然无恙的下了马车,才收了目光,他未等她大步入了宫门。 姜苒由钟娘俯着入苑子时,临渊阁的灯仍暗着,倒是对面书房内亮起的烛火。姜苒朝书房处望了望,随后抬步入了临渊阁。 经了刚刚那般折腾,姜苒早没了胃口用膳,命钟娘备了浴水简单洗了身子,姜苒看着书房内久久不灭的烛灯,心中知道楚徹应该是同在燕西营中是一样,不愿来与她同宿。姜苒命钟娘熄了灯,便上了床榻。 这些日子为白逸修研究药方,着实是费神,便是她现在的身子,只清闲的坐一日也是忍不住的乏,更是日益嗜睡起来。楚徹突然回来,虽也惹得姜苒忧心,可是上了床榻,烛火一灭,睡意便涌了上来。 全元看着对面的临渊阁熄了灯,他瞧了瞧自家主子一瞬阴沉下来的面色,给他寻了个台阶“殿下可要用晚膳” 楚徹瞧了全元片刻,随后挥了挥手。 全元见了连忙快步退到书房外,他才再门外站了没多久,便见书房内的灯也熄了。全元瞧着左右两边皆熄了灯,不由得叹了口气,只是可惜早早备出的晚膳。 即便回了幽州,楚徹依旧很忙,再加上他每日宿在书房,姜苒唯一等感觉到楚徹存在的证据只有时不时来临渊阁的全元。 他回来也有十余日了,倒是前后不过见了两面,他回来那日还有的便是今早,钟娘说苑子的树发了新芽,姜苒好奇,身上穿着中衣随意披了个披风便跑了出去。 转眼冬过春来,挨过难熬的冬日,日子倒是一天一天的快了起来。虽是到了春日,可清早还是寒凉,姜苒正搓着小手站在树下数一共抽出了几支新芽,忽然听见身边有门声一响,姜苒转头便见楚徹已经一身正装带着全元向外走。 他看见她倒是有些意外,很快他又看见她披风内只着了一袭淡薄的中衣。 楚徹皱了皱眉“站在那干嘛” 姜苒瞧着楚徹那不甚友善的眼神,她只是数嫩芽数的出神,挨棵树数去一不留神数到了书房门前,姜苒下意识的裹紧身上的披风,她抿了抿粉唇,如实答“数嫩芽。” 楚徹的眉心更紧了几分,他抬头朝姜苒身后的树上看去,又瞧了瞧姜苒,她显然是刚睡醒的模样,长发未绾经了一夜的辗转有些凌乱的散在她的肩头,粉白的小脸上惺忪睡意尚未完全褪去。 他不宿在临渊阁,她清晨倒还真是清闲,早早的跑出来数什么嫩芽。 清早有不听话的冷风肆意的在苑内穿梭,姜苒忽觉身子一冷,随后极不争气的打了个喷嚏。 楚徹的面色彻底冷了下来,一同冷下来的还有他的嗓音“回临渊阁待着。” 全元见了连忙从楚徹身旁上前“良娣,奴才送您回临渊阁。” 姜苒又瞧了瞧楚徹的神色,她将身上的披风裹得更紧,她低垂着小脑袋,灰溜溜的由全元护着,回了临渊阁。 楚徹瞧着姜苒的背影入了临渊阁,才转身向苑外走去。 钟娘听全元说姜苒打了喷嚏,惊的不得了,生怕姜苒受了寒凉,她如今这身子可是经不得风寒的。钟娘连忙寻了被子将姜苒严严实实的裹住,又在阁内重新生了个小炭盆。 姜苒捧着钟娘递过来的热水,小口小口的喝着,清早的睡意还没彻底消散,她就被楚徹冷冷的凶了一番,姜苒愈发想着,愈发觉得气不过。可现下因为心中有愧又怂的很,一点不敢去招惹楚徹。 姜苒喝下一大杯热水,白嫩的额头上敷了一层细汗,她解下身侧的丝帕轻轻擦拭,随后便开始无聊的摆弄丝帕,姜苒瞧着丝帕上精致的花样许久,忽然起了意,她连忙唤来钟娘。 钟娘听了姜苒想法着实意外,她笑看姜苒“您不是最讨厌这些描啊绣啊,怎得现在想学了” 姜苒听着小脸一红,她下意识的抚了抚隆起的小腹,对着钟娘撒娇“我若是不学,日后孩子出生,您可有的忙,还不如趁着现在他还乖乖的在肚子里,您教我,我若学会了,您也清闲了。” 女红这类的东西,姜苒打小便排斥,钟娘和钟王后从前几番劝了不听,亦极懒于学习,如今倒是难得的,竟要自己学习起来。钟娘看着姜苒那微红的小脸,看着她不自觉翘起的嘴角,心中一暖。姜苒突然要学这个,想来也是为了给肚子里的小公子或是小公主绣肚兜,姜苒如今近五个月的身子,慢慢学起来也来得及。 钟娘将手上的活交给云芙,随后拿了针线和一些素净的丝帕来,她坐在姜苒身旁的矮榻上,两人之间只隔着一方几案。姜苒拥着被子,仔细听着钟娘口中所说的绣法,随后突然从被子中伸出小手,跃跃欲试拿过。 白逸修的病情好了,姜苒也彻底闲下来了,这些日子也是愈发看不进去医书,倒是对钟娘所教的绣法极感兴趣,便每日拿起来绣上一会。钟娘仔细姜苒的眼睛,看着她绣了小半个时辰,便将针线什么的拿走,不许她再碰。 有钟娘每日无微不至的照顾,姜苒倒不觉得寂寞,只是常思念钟王后,到了晚上,透过临渊阁的窗子,姜苒看着楚徹书房内的烛火,心中亦生了些许难过。 虽是隐隐的,可仍让姜苒有一瞬的喘不上来气。 晚膳用的多了些,姜苒在临渊阁内多转了几圈,才熄灯上了床榻。 楚徹在书房内瞧着姜苒比平日晚了些时辰才熄的灯,随后唤了全元“去问问她怎么了” 楚徹口中的她,全元听了会意。他俯了俯身随后朝临渊阁而去,钟娘被全元的话问的一愣,想了想才道“良娣晚膳多用了些,便在屋内走了走,怕积了食。” 全元听了又回了书房回禀,楚徹听了蹙了蹙剑眉“今日晚膳谁掌勺” 全元听了只得又跑去小厨房,将今日掌勺的厨子召去了书房,楚徹询问了今晚临渊阁内的菜色,听闻只是有一道酸酿鲈鱼姜苒用了许多。 楚徹听着心上不由得一顿,随后又不自主的心跳渐快。 酸酿鲈鱼,酸儿辣女,楚徹接连沉了多日的面色难得缓和了些,他瞧着那极拘谨的厨子“既然爱吃酸的,就每日都做些,但要记得适量。” 那厨子闻言连忙俯身点头称是。 楚徹扯了扯唇角“退下吧。” 全元能轻易察觉到楚徹今晚心情不错,他每日跟在楚徹的身旁,最是了解楚徹的心意,他表面上冷着良娣,却是连晚熄了会灯也要过问。 虽说每日一回了宫中就回书房,却坐在书房里一动不动瞧着临渊阁内的烛火。 全元虽不知楚徹为何这般,却知他定是有难言的难处。 楚徹沐了浴,换了干净的中衣,全元便唤人进来将浴水抬出,他看着楚徹上了窄榻,便熄了书房的烛火,慢慢的退了下去。 书房内的烛火灭了许久,楚徹却是一丝睡意也没有,他的脑海中满是厨子口中那句,姜苒只是多用了些酸酿鲈鱼。她那般爱吃酸,想来腹中是怀了公子,怀了公子,他自是高兴,可是怀了公子,父王未必高兴。 楚徹抬起手臂压在眼眸上,周遭似乎更暗了。 在燕西的这几个月他并非不想姜苒,相反他思念的紧,可是回了东宫他却没有勇气再同姜苒宿在一起,如同她在燕西时给他的答案,他同样不知道,若是日后他剑指中山,而姜苒执意挡在他长剑前他该如何。 他不想伤害她,可同时他亦放不下对中山的仇恨。 早先父王的仇恨他放不下,现在徐贲之殇他亦放不下。 所以他决定冷着她,在军营时,他明知她就在帅帐中,却愣是每日强忍着宿在议事营帐中。他想着只要他冷着她,不见她,他便不会再那般想她,可现实总是他期待的所相反,姜苒走后,他本就被挖空了的心,似乎更加空洞。 回东宫后,他依旧打算冷着她,他只觉得自己冷落的时间不够,只要时日一长,他就不会这般牵挂姜苒了,可现实仍是与他期待的相反,他因为一大早见她穿的淡薄站在庭院里而气怒了一上午,中午时派了全元回去询问,得知她没有着凉,还乖乖的学了刺绣便午睡时,胸腔的恼怒才消散去。 楚徹只觉得心跳越来越乱,他猛然从窄榻上坐起,姜苒的小脸浮了上来。 她倒是将自己吃的愈发圆润,愈发没心没肺,却独留他在这里克制纠结,楚徹一瞬翻身下了窄榻,他打开书房的门,泠泠月色洒落,将庭院照的如水洗般清凉,楚徹望着临渊阁紧闭的大门,他出了书房,踏下门前的几级台阶,沿着石子小路向临渊阁门而去,外室的窄榻上,钟娘睡得正熟,楚徹合门而入,他转过屏风,朝姜苒的床榻而去。 没有他在,她倒是睡得恣意,躺在床榻的正中央,小胳膊小腿随意伸展,也多了不安分踢被子的毛病。 楚徹瞧着姜苒隆起的腹部,他的掌心有些痒痒的,他抬手缓缓的试探的轻轻抚上,不过一会,楚徹只觉得额间渗出了冷汗,掌心亦是一片潮热。 姜苒的身子不安的动了动,楚徹连忙收了大手,他拉起被姜苒踢开的被子帮她盖好。 幽暗的月色顺着窗牖间的花纹渗透进来,楚徹看着姜苒的睡颜,她的白嫩的小脸上粘了些许凌乱的发丝,他抬起指尖摘下,他看着她不知圆润了几分的下巴,忽然一笑。白逸修曾经给他写信说,等他回来时,东宫怕是要被姜苒吃穷了。那时他还不信,姜苒那猫一样的食量他是清楚的,如今看她,虽吃的仍不是很多,却是样样挑的精细。 楚徹抬手捏了捏姜苒的小脸,看她秀眉微拧的嘀咕了几句,他眼中的神色意味不明,随后起身向临渊阁外走去,路过外室的时候,钟娘仍在矮榻上睡得深沉。 出了临渊阁,楚徹的睡意彻底消散,他抬眸看着苍穹上挂着的那轮圆月。 有时,他不住的想,如果姜苒不是中山的王女该有多好,她若不是中山王女,他可以大胆的毫无顾忌的娶她为妻,他们的孩子便是嫡子,日后承袭这天下江山。 可是现实,总是那般的不如愿。 楚徹走下临渊阁门前的台阶,他不能再靠近姜苒,他不能再毫无理智的陷入的一深再深,楚徹走在回书房的小路上,他不会伤害姜苒,却容不下中山。 日后,他唯一能求的便是姜苒不恨他罢了。 作者有话要说  苒苒怀孕的时候好萌,我可以提前开始一孕傻三年吗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风义晟 2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神灵雨 30瓶;s850707 20瓶; 6瓶;席水长流 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86章 第 86 章 姜苒一路睡至巳时中, 才迷迷糊糊的被钟娘唤醒。钟娘说难得今日天气好,要带着姜苒出门吹吹风, 她早向王福打听好, 听说京郊有座送子观音庙,是早些年的旧寺,京中修建了大昭寺后, 那里的香火便渐渐少了,倒是个图清静的好地方。 自从白逸修病好, 姜苒也是接连着多日未有出宫,整日懒在临渊阁,好容易某日大早兴致冲冲的在苑中数数嫩芽,活络活络身子,结果被某人阴沉着脸色, 冷言冷语的赶回了阁中。如今听钟娘说要出门,姜苒还是极有精神的。 她虽不图腹中务必是个公子,但去祈求菩萨保佑腹中孩子健康顺遂还是有意义的。因徐贲之事, 姜苒连月来皆穿素衣,今日亦是着了身玉兰色的曲裾, 通身上下唯有束带处带了几分粉蕊色, 姜苒虽在孕中, 腹部隆起,可腰肢依旧纤细,遥遥望上去,身量上倒是多了几分从前没有的小妇人成熟的风韵。 姜苒的墨发早已及腰际, 青丝厚重,全部绾髻颇为沉重,反正只是出宫闲游无需那般正式,钟娘便将姜苒的长发半绾半散着,随意寻了只素钗固定。 用了早膳,钟娘扶着姜苒上了早已备好的马车,一路向京郊而去。马车行的不快,稳稳的跑在幽州的街道上,渐渐的马车跑出了闹市,周遭愈发清静,姜苒将窗幔撩起,来幽州后除了从前每日来往于东宫和码头,很少有机会乘车出来。 马车跑了近一个时辰,才缓缓停至观音寺前。观音寺虽说是旧寺,但也不过才修建了几年光阴,寺中一切尚新,若非是京中修建了大昭寺,观音寺的香火还能再兴旺几年。 观音寺比想象中的更壮阔些,如今正逢春初,万物尚未绽放,寺中人又稀少,望上去难免有些寂落萧条。 寺庙是单层歇山顶式设计,多由青石砌成,顶部亦覆盖青瓦,寺庙中央筑有一丈高的送子观音像,像下设有紫檀大方圆香炉,炉中香火依稀。 本就是为了图清静,钟娘并未暴露身份,只是扮成普通富贵人家,前来求炷香。 有小和尚迎出来,引着钟娘和姜苒向殿内走,观音寺因地处京郊,方圆颇大,入了寺中绕过观音铜像,还需再穿过一方殿宇。 观音寺西侧盖有一排简室,正中央的屋舍正开着窗,窗内坐着两个衣冠楚楚的男子,二人对面而坐,中间的方案上正烹着一壶热气袅袅的清茶。 楚桓为封明枫斟了一杯清茶“封世子,这观音寺在京郊少有人来,你无须担心。” 封明枫接过楚桓递来的茶“我听消息说楚徹回幽州了。” 楚桓闻言一笑“世子消息倒是灵通,我这得了可靠情报,楚徹确实将大军留在燕西做障眼法,自己悄悄回了幽州。”楚桓说着眯了眯眼睛“想来他的下一步就是再悄悄赶往渔阳。” 封明枫闻言不由得抬手一捶桌案,有些愤恨“只是不想秦王这般无能,不过才拖住楚徹三个月,他那点作用,还不及中山在背后玩阴的。” 楚桓听了一笑“除了拖住楚徹的步伐,燕西一战也并非全无用处。至少楚徹折了徐贲这等猛将,他对中山的处理,想来也与徐家生了嫌隙。” “说来可笑,楚徹竟然放过了中山放过了姜铎”封明枫听了也是一笑,言语中甚至带了些不可置信。 楚桓挑了挑眉,楚徹此举哪止封明枫费解,当他得到消息的时候也是十分惊讶,且不说楚徹从前和中山的仇恨,就单论此次,姜铎在背后刀将徐贲害死,按照楚徹以往的性子觉不会放过姜铎甚至是中山。 只是他竟然将原本发至淮水北的精兵又悉数撤回,而且大败秦军之后,直接返回幽州,军队也只是留在燕西并未南下攻击中山。 楚桓替自己斟了一杯茶,他品着茶,回味良久,才抬眸看向封明枫,他的眼中含满了深意的笑“所谓英雄也难过美人关吧。” 封明枫想了片刻,反问“你是说他从中山纳回来的王女我倒是常听月儿提起,怎得生的绝美比明月还美” 楚桓闻言眸中的笑意加深,他只是看着封明枫只笑不语。 封明枫瞧着楚桓那笑意,忽然起了兴致,他似乎带了不屑的笑了笑“我倒还真是想见识见识,什么样的女人能左右得了楚徹。” 封明枫在渔阳时便是出了名的花花公子,如今活至二五,也是自称阅女无数,府中更是姬妾如云。但是不知出于何种感情,便是只瞧着自家妹子封明月生的最美,他后院那些与之相比可谓云泥之差。 楚桓瞧着封明枫那轻浮的笑意,他回忆了一番姜苒,随后好心提醒“封世子还是将心思先放在渔阳吧。” “美人与渔阳我都要。”封明枫闻楚桓此言不以为意,他的笑声有些放浪。 楚桓看着封明枫的反应,眉心似乎一蹙,他垂眸品茶,却听封明枫的笑声忽然止住,抬头看去,只见封明枫愣在对面,双眼一眨不眨的望向窗外。 楚桓顺着封明枫的望去,午时阳光正好,照在女子温柔的侧颜上,她肌肤白嫩的好似水中含苞的芙蓉,长发如缎勾勒着她背后美好的曲线,她嫩如春笋的小手正扶在隆起的小腹上,她的步伐很慢,不难看出小心翼翼,她由一个微高的仆妇扶着,旁边又有一个小和尚在前引路,正朝这边缓缓而来。 女子生的极美,可显然是有了身子,已做他人妇。 楚桓看着朝这边而来的姜苒亦是一愣,他的目光紧锁在姜苒隆起的肚子上,他盯着随后眯了眯眼睛,他似乎恍然明白,楚徹为何明明已经驻兵淮北后又突然撤兵,为何这般轻易的放过姜铎放过中山。 楚桓回神,见对面的封明枫仍一眨不眨眼的看着姜苒,楚桓的唇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冷笑。 姜苒由小和尚引着,穿过大殿,才算正式入了观音寺内寺,钟娘早说过是来求子的,小和尚便直接将姜苒引入送子观音殿。 姜苒上了一炷食指粗香,随后由钟娘扶着跪在蒲团上,姜苒双手合十默默许愿。与钟娘所求不同,她宁愿腹中怀的是个女孩,至少女孩不必楚徹纠结血脉,至少女孩可以让楚徹像接受她一般轻易的接受这个怀有中山血脉的孩子。而对孩子来说,也何尝不是幸运,若是女孩她便不必背负中山与燕的仇恨,她只需像平常人家的孩子,无忧成长至及笄之年,然后择一位敬重爱戴她夫君。 姜苒不知楚徹心中是如何想的,想来他也应该同她一样想法,若是个女孩,对谁来讲都轻松许多。 直至姜苒的身影消失,封明枫还一动不动的愣在窗前,待楚桓抬手将他面前的空茶盏斟满,开口唤他,封明枫才猛然回神。 他似乎有些尴尬,对着楚桓干笑了笑,可他笑着,却好似被勾了魂。 楚桓看着封明枫这模样,轻笑了一声反问“可见识了” 封明枫被楚桓问得一愣,待他回神,言语有些磕绊“她她就是中山王女楚徹的良娣” 楚桓闻言挑眉,他喝一口茶,算作默认。 封明枫又是愣了许久,随后一捶桌子“此等人间尤物倒还真是便宜了楚徹。” 楚桓闻言只笑了笑未再接话,他转了方向“只是未想良娣竟怀了身子,看来楚徹撤兵,同良娣腹中之子有关吧。” 楚桓话落见封明枫没什么反应,嘴角笑意加深又道“这个消息,我想长公主殿下一定想知道。” 封明枫不解“您说大娘” “正是。”楚桓点头“你将此消息告诉令妹,长公主殿下一定很想知道这个消息,会重赏你们兄妹的。” 封明枫听了心中将信将疑,嘴上却答“多谢祁王殿下指点。” 姜苒命钟娘向寺庙中捐些银两供香火,便乘着马车离开京郊,一路向东宫而回,路过市街时,姜苒突然想买些布料,如今学了多日,她打算先绣个肚兜试试手。 马车在一间绸缎庄子停下,姜苒的衣料多为素色,一来她不喜欢大红等艳色再者她现在身居妾位,着红色也不甚合适。只是孩子的肚兜,姜苒想着绣个红色的喜庆。 在缎庄挑了许久,掌柜将店中最好的缎子都拿了出来,可姜苒摸着触感总觉粗糙,她尚觉得粗糙,更别说刚出生嫩如花蕊的婴儿。 姜苒便将掌柜最后拿出的几匹的料子买了,打算回去赏给云芙几个做外裳。便同着钟娘一路返回东宫。午时出的门回宫时已近申时末。 钟娘回宫后便急着准备晚膳,姜苒靠坐在矮榻上心中不住的惦记着缎料,她正想着忽见全元走了进来。 姜苒看着时辰倒是觉得意外,全元对着姜苒一礼“良娣,殿下今日出城,要奴才来转告您不必等。” 姜苒闻言点头,心中倒是疑惑,他平日里即便回宫也不来临渊阁,何来等他一说 全元说完又对着姜苒一礼,正要退下,却忽然被姜苒唤住。姜苒想起自己从前服侍楚徹更衣宽衣时,他的衣料倒是上乘,她看着全元问“不知殿下平日身边所用的缎料都是哪里得的” 全元被姜苒这问题问得一愣,随后他答“是东宫下面的缎庄。良娣可是缺锦缎了您若需要,奴才明日便命人送来,不知良娣喜欢什么花样的” 姜苒未想全元如此痛快“我倒是真少两匹红色的素缎,想自己绣些花样。” 全元闻言明了,他朝着姜苒俯了俯身“奴才记得了。” 解决了衣料,姜苒的心事也算解了,安心的坐等着晚膳。 这边全元离了临渊阁,便吩咐了人去东宫低下的缎庄,提几匹红色素缎送去临渊阁,随后又朝楚徹处赶去,全元随楚徹一同骑马出城,待至城下的时候,全元对着楚徹事无巨细的回禀,自是也将刚刚临渊阁内姜苒询问锦缎之事禀报给楚徹。 楚徹闻言眸色微深,倒是没说什么,沉重的城门缓缓而开,伴着扬起的沙尘,楚徹一扬马鞭,消失在滚滚尘雾之中。 翌日,姜苒早晨起来,便等着全元昨日口中答应送来的红色素缎,可是大半日也不见锦缎来,姜苒只得仍拿着平日里的素缎试手,至到落日十分,仍不见低下的缎庄来送缎子。 孕中的女人多为敏感,姜苒靠坐在矮榻上,她的素手拖着白嫩的下巴,心想着全元定是不敢这样公然放她鸽子,一定是楚徹,他那般不待见她,一定是他听了全元的禀报,不许低下的缎庄给她送缎子。 姜苒这会儿心下认定是楚徹所为,心中又委屈又惆怅,她瞧着手边绣的乱七八糟的绣样,心中忽然起了一阵烦躁。 她愤愤的拿起,丢了出去。 全元跟着楚徹回东宫,他身后跟着七八个的缎庄小厮,正抬四五担各式各样的锦缎跟随在身后。 楚徹大步入了临渊阁,他刚瞧着长案前没人,便想矮榻处寻去,他刚转身进去,便眼瞧着一个东西飞出来,砸落在他的脚边。 楚徹一愣,他垂眸瞧了瞧脚边的东西,又朝矮榻上望去。 姜苒气呼呼的模样尚未褪去,如今瞧着他又添了惊诧,她半躺半靠在窄榻上,小腿上盖了张暖缎薄被,她正下意识的拥紧被子,炯炯的美眸一眨不眨的望着他。 楚徹望着姜苒的模样,似乎不可闻的叹了口气,他俯身将她扔过来的东西拾起,随后朝姜苒而去。楚徹坐在姜苒身旁,他拿起手中的东西开始打量,他看了半晌,英俊的剑眉蹙了蹙“这是什么” “绣绣的花样。”姜苒看着突然出现的楚徹忽然有些后怕,幸好她刚刚没有一时气极骂出声来。 楚徹的眉头皱的更紧,随后将他手中的东西放下,他瞧着姜苒那故作乖巧的模样“发什么脾气” 姜苒闻言连忙摇头,小脑袋摇得想拨浪鼓一样“没有没有。” “那丢什么东西”楚徹看了看他放在一旁的所谓绣的花样。 “妾身手艺不好太难看,想丢了。”姜苒垂着头,答的颇为流利。 楚徹又瞧了瞧姜苒的绣样,倒是没有起疑,他开口唤全元。便见全元带着七八个小厮抬着锦缎进来,全元对着姜苒一礼,笑着道“良娣昨日说缺几匹缎子,殿下听了便命缎庄挑来最上乘的各色锦缎,还望良娣笑纳。” 姜苒瞧着眼前这一幕一愣,她转头看向楚徹,他倒是面色如常,待他看见她投来的目光,便问“可够用” 姜苒瞧着楚徹忽觉内心愧疚,她垂眸点了点头,随后道“多谢殿下。” 全元见此,便又带着人抬了锦缎悄悄退下。 临渊阁内只剩了姜苒与楚徹,数月来倒是许久未这般亲近的相处,姜苒忽觉有些不自在,楚徹瞧着姜苒渐红的小脸,只觉得喉咙干涩。他轻咳一声,随后从矮榻上起身“孤还有事。” 姜苒闻言连忙抬头看向楚徹,她的美眸望着他,似乎有些委屈,还似乎有些不舍。 楚徹望着姜苒停顿了片刻,最终还是移开眸子“早些休息吧,还有幽州也不甚安全,少出宫。” 姜苒闻言一顿,随后回神,想来楚徹人不在东宫,但是留下看着她的人应该不少。 楚徹见姜苒垂下头不说话,他的目光又在她隆起的小腹上停顿了片刻,随后抬步走出了临渊阁。 有了楚徹赏的缎子,姜苒大多时日都耗在刺绣上面,钟娘见了不禁感叹,当年姜苒若是现在的用心,只怕手艺早超过她了。 绣了七八日,姜苒的花样已经渐渐能看,姜苒在红缎上绣的是粉白的姜花,姜苒同钟娘说只盼腹中的孩子似水中姜花,是个美人。 钟娘听了先是呸呸呸,说定是个公子,然后又说姜苒生得这般美,殿下又英俊,生出来的孩子也一定人中龙凤。 姜苒闻言也只抚摸着自己日渐变大的肚子,温温柔柔笑着。 孩子刚来时,她的确是纠结的,她甚至觉得这个孩子不该来。可是感受着体内日渐浓厚的联系,姜苒从原本的担忧纠结变成了期待盼望。尤其是她每日绣肚兜时,就幻想着孩子穿上的模样。有时候午夜梦回,身边的床榻虽然是空,可是感受着肚子中的小生命,姜苒仍不自觉的勾起嘴角,不觉得孤独。 这日,女医士前来诊脉,说姜苒的胎被养的很好,一切趋于平稳,如今将近六个月的胎,只需多注意饮食和休息,生产时不会受很大的苦。 钟娘听了悬着心终于稍稍放下,当姜苒初孕钟娘听闻胎像不稳时,整颗心都悬了起来,每日无微不至的照顾着姜苒,如今听闻胎像平稳,钟娘差点红了眼眸。 全元在一旁听着,也欣慰的笑了起来,随后他对着姜苒禀告“良娣,殿下今日要前往渔阳,要半个月方能回来。殿下嘱咐,若是有什么事,便去找相熟的白公子。” 姜苒闻言心上微滞,楚徹又要走了,她停顿了片刻,随后点头“我知道了,还望你在路上多操劳照顾殿下。” “良娣放心,此乃奴才分内之事,不敢言操劳。”全元说着俯身对姜苒一礼,随后带着女医士下去。 姜苒如今正逢六个月的身子,钟娘在一旁算着日子,那姜苒生产便应该是在夏日,夏日坐月子难免要遭些罪,只愿幽州的天不似中山那般炎热。钟娘想着刚放下的心又悬了起来。 留守在燕西的军队,已于半月前由徐陵远领着悄悄沿小路,路过蓟州,驻扎在渔阳城外。 楚徹被秦国牵制了三个多月之久,封世卿早闻楚徹欲对封家下手,趁着楚徹在燕西抽不开身打算联合楚桓打算先发制人,只是不想楚徹留了军队驻扎在渔阳城外,坐镇的是楚徹手下第一军师公孙谋。 封世卿虽兵力强于楚徹留下的军队,可却在公孙谋手上讨不到半分好处。 如此三月来一直同公孙谋僵持着,如今楚徹从燕西抽开身,便打算趁此一鼓作气,直捣渔阳灭了封家。 这些年,封世卿因为楚月华庇护所故,不断在渔阳扩充兵力壮大自身,其不安分之心犹如司马昭。如今燕地,楚徹同燕叔祁王分庭抗礼,迟早有一场生死之战结束这两方鼎立的局面。 可大家表面上看是太子党与燕王党,可是是暗下,封家这般扩充兵力,谁又知道他可存有狼子之心 封家,到底是留不得了。 全元去寻楚徹,将女医士的话告知了楚徹,全元眼看着楚徹原本微蹙的眉头舒展开,随后便见他翻身上马,对着身后的亲卫军大喝“出发” 那日封明枫在观音寺见过姜苒后,便对其日思夜想,念念不忘,倒是一时忘了楚桓对他的交代,今日封明枫私下约见了封明月,瞧见了自家妹子,再回想着姜苒的容颜,封明枫忽然明白当时楚桓眼中的笑意。 他的笑意,分明是对他所说的话不屑。 他当时说姜苒可能美过封明月,现在看来,封明月倒当真无法同姜苒相比。 封明月一入雅室便瞧见封明枫紧盯着自己的脸出神,封明月看着封明枫有些不悦“唤我来什么事” 封世卿不知此役自己可能赢,楚徹灭他之心已定,他若是败了,不想连累自己的一双儿女,便将封明枫也送到了幽州,托付给楚月华庇护。 封明枫倒是没什么正经事,只是在幽州的青楼逛腻了,心中又一心想着那日在寺庙中见过的姜苒的身影,对青楼里那些艳俗的舞姬提不起兴趣。便想叫封明月出来陪他打消时光,如今看到了封明月,忽然想起了楚桓那日对他说的话。 “妹妹,你可还记得楚徹的良娣” “姜苒”封明月听封明枫提起姜苒,面色一瞬冷了下来“怎么可能忘。” 封明枫闻言挑了挑眉,原来是唤姜苒,倒是个极好听的名字。与那柔柔弱弱的人也是极相符的。 “怎么了”封明月见封明枫又愣住不说话,眸中多了几分无奈。 封明枫闻言回了神,他看向封明月“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那日在寺中遇见她,她好像怀了身子。” 封明枫话音刚落,封明月一瞬从软席上起身,她的声音高了几分“你说什么” 封明枫被封明月如此激烈的反应弄的一愣,随后他看着封明月皱了皱眉“你别告诉我你心中还有那个楚徹他都发兵要灭了封家,你还对他有情” 封明月听了封明枫含着怒意的质问,似乎也怒了“若非爹爹不安分守己,殿下怎会派兵” “若非你们一面想让我同殿下联姻又一面私下与祁王联络,殿下怎么会那般排斥我” 封明月说的委屈,她的美目一红,随后她盯着封明枫“你什么时候遇到的姜苒” 封明月一哭,封明枫的怒火一下被浇灭了,他望着自家妹子,如实答“半月前” “你为何现在才告诉我”封明月说着,似乎万分着急,她不顾封明枫的阻拦,快步出了雅间,离开酒楼,一路朝长公主府而去。 楚月华看着急急赶回来的封明月,不由得问道“怎么了不是说去见枫儿了吗” 封明月眼中含着泪,她快步走入庆春殿,随后直直的跪在了楚月华身前“大娘,您莫要留明月在身边了。” 楚月华被封明月这突如其来的话弄的一愣,她看了看身旁的司桦,司桦连忙快步走到封明月身旁,想将她扶起“明月姑娘,您先起身,慢慢同公主殿下说。” 封明月不由司桦的搀扶,她挣脱开司桦,依旧跪在地上,她的小脸上已经布满了泪痕“大娘,您送明月回渔阳吧,明月即便是死在渔阳,也不想留在幽州了。” 楚月华看着跪在身前的封明月不由得头疼,好好的出门,却是这般梨花带雨的回来。 “可是枫儿那混小子欺负你了” 封明月闻言摇头,不住的说道“没有,哥哥怎么会欺负我。” “大娘,明月知道您心疼我,又一直想让明月嫁给殿下,亲上加亲。明月也是一心倾慕殿下,即便殿下现在对封家用兵,明月也从来没有怪过殿下可是今日明月才明白,这一切都是明月毫无可能的一厢情愿。” “大娘,为何您早知道姜女有了身孕,还要将明月留在身边呢是怕明月伤心难过吗”封明月的眼泪流的愈发汹涌,她看着楚月华,早已是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楚月华听闻封明月此言,似乎一瞬没回过神来,她紧盯着封明月问“你刚刚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封明月看着楚月华,抽泣的说道“姜女怀了身子,明月知道自己再没有可能,不想再这般毫无尊严的奢求下去,还望大娘能送明月回渔阳。”封明月说完对着楚月华重重一叩首。 封明月话落,楚月华直直的愣在了长案前,她看着跪在自己身前的封明月,似乎不甚相信,继而质问“你是从哪听来的” “是哥哥,是哥哥亲眼看见的。”封明月看着楚月华的反应,继续抽泣“哥哥说他看见姜苒时已是半月前,那时姜苒已显了身孕,现在只怕” “只怕什么”楚月华美目一凛。 “只怕胎儿早已成型。” 楚月华一瞬从美人榻上起身,她冷目看向司桦“去备药” 司桦听了一顿,随后连忙俯身退下,封明月看着极怒了楚月华眼底划过得逞的笑意,她闻言担忧的问道“大娘,您要备什么药” “姜苒那个贱女人,我容她活到现在亦是对珟儿最大的宽容,她身上低贱的中山血脉还想怀珟儿的孩子妄想” “若是让她腹中的孽畜出生我便是对不起已逝的王兄,对不起王室的先祖” “这个孩子留不得”楚月华看着满面是泪的封明月“你好好在府中等我,待我从东宫回来,再商讨你与珟儿之事。” 封明月闻言低下头,看似极听话的回答道“是,明月都听大娘的安排。” 姜苒用过午膳,前些日子落过几场春雨,现在的天便一日日的热起来,姜苒掐算着时日,再过不了多久,她的药田便可以栽种药材了。 钟娘说外面有棵树生出了一朵花苞,唤午膳用了不少的姜苒出去看,姜苒本是懒得动,奈何禁不住云芙和钟娘的左劝右劝,终是被她们两个拉下了窄榻,钟娘心细,寻了见披风给姜苒披在身上,随后扶着姜苒出了阁门,向药田旁的几个树走去。 姜苒记得楚徹同她说过,这几棵似乎是枫树,姜苒瞧着那上面开出的孤零零的花苞,猜着它开花的颜色。 主仆三人正站在树下看着花苞嬉笑,却见王福匆忙的跑了进来,姜苒听见脚步声回头,便见王福急的满头大汗“良娣,您快回屋内躲躲,长公主殿下带人来了。” 姜苒和钟娘闻言,心上皆是一顿,钟娘急忙就要扶着姜苒朝阁内走,却见苑门处楚月华已经带着人走了进来。 姜苒看着怒气冲冲的楚月华,又看了看她身旁司桦手中端着的药碗,素手下意识的抚上肚子,她警惕的盯着楚月华。钟娘和云芙连忙将姜苒护在身后。 楚月华一入苑便瞧见了姜苒,她看着她隆起的孕肚,心上更是一沉,姜苒现在的身形看上去至少有六个月,楚徹竟然瞒着她至此 王福也连忙挡在姜苒和楚月华中间,他不住的躬身作揖“长公主殿下,您大驾光临有失远迎,只是殿下出门前交代过,不许人随意踏入临渊阁。” “本宫也是别人吗”楚月华看着拦在自己身前的王福喝问道。 王福闻言有些为难“殿下说所有人,自然是也包括长公主殿下您了还望长公主殿下莫要为难奴才,您有话好说,有气就朝着奴才来。” 楚月华看着挡在自己身前的王福冷冷一笑,随后她回头看了看自己从公主府带来的侍卫。侍卫见了便上前,一把拎起王福,拽至一旁。 楚月华看着王福“你这条燕后的狗,还想挡本宫的路”楚月华不屑的说完,随后她朝着姜苒而去。 楚徹带着亲兵一路向幽州城下赶往,随着离城门越来越近,楚徹的心却越来越慌乱,那种莫名其妙的担忧惹得楚徹心慌,他突然勒紧缰绳停住快马。一直跟随在楚徹身旁的全元一愣,他看着楚徹问“殿下” 楚徹回眸盯了全元半晌,随后对着全元道“孤回东宫一趟,你们留候在这。” 全元一愣,正想问楚徹可是落了什么重要的东西,却见楚徹调转马头,一瞬从身旁消失,全元看着楚徹疾驰而去的背影,随后让亲卫军下马等候。 楚徹不知为何,心中心慌难忍,他不住的挥扬手中的马鞭,快速朝东宫方向赶去。 钟娘死死的护住姜苒,云芙连忙扶着姜苒向后退,钟娘挡在姜苒身前,随着她们向后退,楚月华冷笑的看着这主仆三人,随后对身后的侍卫挥了挥手。 那些侍卫见了快步上前,想要抓住姜苒,却被钟娘猛然上前一个推搡,云芙趁机护着姜苒入了临渊阁,云芙将临渊阁的大门落了锁。 钟娘被留在了门外,姜苒心中慌乱不安,想开门把钟娘拉进来,却被云芙制止住“公主,您若开门,不旦救不了钟娘,您自身也难保了。” 楚月华看着跑回阁内的姜苒,柳叶眉猛然一蹙,她看着坏事的钟娘大喝道“把这个贱婢给本宫拖下去” 隔着临渊阁的木门,姜苒听见了楚月华的大喝声,她的心猛然一沉。 云芙也顾不得别的,她连忙将姜苒扶入内室,随后自己从柜子上拿了个玉瓷瓶握在手中,护在大门前。 楚月华让身旁的侍卫上前撞门,云芙紧盯着木门被撞的一颤一颤,她紧握玉瓶的手也随之颤抖。 “用力都是吃干饭的吗”楚月华看着那些侍卫撞了许久,也不见临渊阁的大门打开,高声骂道。 那些侍卫被楚月华骂的一顿,这是东宫的宅院,楚月华敢闯,他们不敢闯。临渊阁的大门,楚月华敢破,他们不敢破。 可是现下被楚月华盯着,侍卫们一咬牙,加重了力度。 王福眼看着大事不好,他挣脱开拉扯着自己是侍卫,向楚月华而去,他跪在楚月华身前“长公主殿下万万不可啊,这是储君的寝殿,您若是硬闯,可是杀头的大罪啊。” 楚月华看着又跑到自己身前的王福,亲自抬脚踹了下去“别逼本宫脏手剁了你的狗头。本宫是珟儿的姑母,他敢动本宫一分一毫等同于弑母” 楚月华说完再次对侍卫们大喝“你们若是再撞不开这扇门,就不用同本宫虽府了” 侍卫们闻此言,知道再无回转的原地,他们猛然一用力,原本就被撞得摇摇欲坠的大门,被撞破了。 云芙手中握着玉瓷瓶,她也不顾上进来的是谁,闭着眼睛狠狠的丢了出去,那玉瓷瓶没伤到任何人,摔在地上悉数破碎。 云芙随着涌进来的侍卫不住后退,楚月华进入临渊阁后左右打量,不见姜苒身影,随后带着人朝内室而去。 楚徹的骏马停在了东宫外,他快步向临渊阁奔去。 云芙率先冲入了内室,将床榻上的姜苒护在了身后。 姜苒看着楚月华,又看着她身后的那些侍卫,尽力让自己冷静下来“长公主殿下硬闯临渊阁,可有想过后果” “后果”楚月华冷笑了笑,她望着姜苒的肚子“你背着本宫偷怀身孕可想过后果” “妾身怀身孕,为何要向长公主殿下告知” “你觉得你身上留着中山的血脉,配怀珟儿的孩子吗” “殿下从未计较过臣妾的身份,长公主殿下为何又这般执念” “珟儿不计较那是因为被色所迷,已经失了理智。但是他失了理智本宫却清醒,我们楚氏是绝对不会允许有身怀中山血脉的孩子。”楚月华说完对身后的司桦招了招手。 司桦见了便端着药上前,姜苒紧盯着那药,随后她看向楚月华“这孩子不仅含了中山的血脉,也含了殿下的血脉。就算长公主殿下如何看不惯我看不惯中山,那您可顾忌殿下的感受” “怎么说这个孩子也是殿下的孩子。” 楚月华听了微顿,随后她不以为意的冷笑了笑“珟儿若是想要孩子,幽州多得是样貌家世极好的姑娘愿意为珟儿传宗接代,还轮不到你” 云芙紧挡在司桦面前,司桦身后的两个婢女见了便上前将云芙拉开,姜苒护着肚子,紧盯着司桦。 “你今日若是伤到了殿下的孩子,长公主也保不了你,殿下一定会杀了你的。” 司桦闻言有些犹豫,楚月华看出了司桦的犹豫,她大声喝道“别听她胡言乱语,你是本宫的人,没有人敢越过本宫动你。” “还愣着做什么,喂她把药喝下去” 司桦闻言似乎有了定心丸,她不顾姜苒的挣扎,上前捏住她的下颚,抬手就要将药灌下去。姜苒挣扎的想要推开司桦,司桦断药的手一抖,有药汁洒了出来。 楚月华见司桦笨手笨脚,她上前一把夺过药碗,她看着挣扎的姜苒,一巴掌狠狠的扇了下去。 姜苒被楚月华突然起来的一巴掌打的怔愣,她只觉得大脑一片空白嗡嗡作响,下一秒,她只觉得被人捏住了下颚,有什么东西灌了进来。 楚徹一入苑内,看着苑内狼狈的惊醒,他顾不上连滚带爬而来的惊慌失措的王福,快步冲入临渊阁内。 楚徹看着门前的狼藉,内室似乎堆满了人,他大步而入。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风义晟、布谷布谷 1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87章 第 87 章 熙熙攘攘闹市的一角, 封明枫快步上了一辆停靠在内街的马车,待他上了车, 马车便快速跑开。 封明枫看着对面的祁王, 似乎含了气怒“你同我说,只要将姜苒怀孕的消息告诉长公主,长公主殿下一定会重赏我们兄妹的。怎得姑母却将月儿狠狠的呵斥一顿” 楚桓闻言挑了挑眉“真的长公主呵斥封姑娘了” “月儿同我说, 她将此事告知给长公主时,长公主顿时大怒带了人前往东宫。结果回来时却是失魂落魄, 带去的人只剩司桦,还被斩断了双手。” “月儿同我说,长公主与太子闹翻了。” 楚桓的眉心微蹙“楚徹不是带人去了渔阳怎么还在东宫” “这我怎么知道倒是现在长公主把和太子闹翻都归咎于我和月儿头上。祁王殿下这是在给我出主意,还是在害我”封明枫不满的盯着楚桓。 楚桓亦是意外,他本想着借楚月华之手, 除掉姜苒腹中的孩子。楚徹现在本为储君,但一直一来被人所诟病的就是他膝下没有子嗣,如今姜苒怀了身子, 若是个公子,那楚徹的储君之位就多了一分保障。 只是不想楚徹竟然没有前往渔阳还身在幽州, 让楚桓更加意外的是, 楚徹竟然砍了楚月华最贴身人的双手, 砍司桦的双手等同于砍楚月华的双手。如此,楚徹算是彻底与楚月华闹翻了。 这么多年来,楚徹对楚月华万分敬重,地位等同于生母。如今为了姜苒, 不仅在中山的事情上步步退让,现在竟是连他身边最后一位亲人也不要了。 楚桓冷笑着勾了勾唇角,他看着封明枫布满的模样,眼底划过算计“封世子,这也并非全然是坏事。长公主殿下既然彻底与楚徹闹翻,那必然是更加亲近封家,也唯有封家能做长公主的依靠。” “再者,楚徹这般看重姜苒,姜苒便是他的弱处。我们只要抓住姜苒便能牵制楚徹,而想抓住姜苒的弱处,那必然就是中山了。” 楚桓对封明枫一笑“恭喜世子,渔阳之围可解了” 封明枫闻言不解的皱了皱眉眉头,他盯着楚桓“祁王殿下此话怎讲” “古之有围魏救赵之法,现今我们亦可围中山而救渔阳。待我派兵南下攻打中山,有姜苒在,楚徹一定会从渔阳撤兵而南下救中山,如此,渔阳之围不是得解” “祁王殿下肯派兵攻打中山不知王上可会同意”封明枫不信一向养精蓄锐的祁王,竟愿意为了渔阳而南下攻打中山折损兵力。 “如今的幽州,早已不是从前的幽州,本王和楚徹必有一场决战。只望封世子那时不要忘了本王此刻所为是为了谁。”楚桓看着封明枫说道。 封明枫亦看着楚桓“祁王殿下此恩,封家铭记于心,定不会辜负祁王殿下。” 楚桓看着封明枫又笑了笑,随后他敛下满是算计的眼眸。 姜苒只记得自己失去意识前似乎看到了楚徹,如今她只觉得自己像个溺水的人,在拼了命的无助挣扎。 楚徹望着床榻上小脸浸满冷汗的姜苒,心疼的紧握住她的小手。姜苒只觉得自己抓住了一块浮木,她紧紧的抓握住,猛然惊醒。 楚徹的神色一动,他望着醒来的姜苒,眸中似有什么情绪融化掉。 姜苒在模糊中渐渐看清了身前的楚徹,她看着他,似乎想起什么,她猛然抚摸上肚子,不住的问“孩子呢,孩子还好吗” 姜苒感受着依旧隆起的腹部,被紧揪起的心缓缓放下,她的眼中一瞬涌出了泪水。 楚徹紧握着姜苒的手,不住的安慰着“孩子还在,别怕。”楚徹的大手抚摸上姜苒被汗水浸湿的长发“是孤的错,苒苒,是孤没有护好你。” 姜苒愣愣的望着楚徹,她看着他,一种从未有过的难以抑制住的委屈涌上心头,她突然抓起楚徹的大手,重重的狠狠的咬了下去。 楚徹感受着姜苒的动作,他一动不动的由着姜苒,感受着她的牙齿滑入肌肤之中,他的眉头甚至尚未皱紧一下。 姜苒狠狠的咬着楚徹,心中的委屈,与其说是刚刚的惊吓,不如说是自她有身孕以来,那一点一滴的被她深深埋藏在心底的日益渐涨的委屈。 如今,不过是彻底爆发出来。 眼泪不住的留下来,滚烫的泪水灼烧着楚徹的手背,他感受着姜苒慢慢失去力度的牙齿,感受着她维持着那个动作一动不动,感受着着直至最后,姜苒缓缓的松开了他的手掌。 那上面烙着一个清晰的血印。 可是看着姜苒,楚徹却感受不到一丝疼痛。 姜苒是用尽了身上所有的力气,可谓是毫不留情,她感受着血腥味渐渐在口中溢满,感受着楚徹没有一丝挣扎的动作,感受着他身体的温度。 最后,她似乎解了气,慢慢的松了口。 姜苒望着楚徹,眼泪像是断了线的珠子再也止不住,她低声呜呜呜的哭着,紧拉住楚徹的手臂再也不放开。 她害怕的模样,让楚徹心底一痛,他安慰着“孤已经下令,再不许长公主踏入东宫一步。今日的事,再也不会发生了。” “苒苒,是孤的错,是孤没有护好你。”楚徹说的有些艰难“但是孤现在必须前往渔阳,你等孤回来好不好” 姜苒听闻楚徹要走,她眼中的泪留的更甚,她不顾自己早已没了力气的身子,挣扎着从床榻上起身,姜苒一把搂住楚徹的脖颈,她整个人紧紧的缩在楚徹怀中,她哭着“不要。” “我不要你走,我害怕。”姜苒将脑袋埋在楚徹的锁骨处,她的眼泪将他的衣襟打湿,她紧紧的环着不放手。 姜苒从未想过自己可以如此任性,也从未想过自己可以对楚徹如此任性。在楚徹身边,姜苒从来只觉得自己不配任性二字。所以即便她身在孕中,很想楚徹温柔的哄着她陪着她,可是每每想到姜铎所为,姜苒就再也没有勇气向楚徹开口。更别提和他任性与撒娇,她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楚徹每日宿在书房,一见到她便是冷言冷语。 那日他带人来送锦缎,她眼看着他从榻边起身欲走,却没有勇气拉住他的手,也没有勇气同他开口说留下来用晚膳可好。 可是今日,姜苒再也顾不得其他,她只想紧紧的抱着楚徹,唯有他在身边,她才能真真切切的感受到温度,她才能不做梦魇,她才能不必害怕楚月华再冲进来要堕了她的孩子。 怀中的人是娇软的,她的身子是湿漉漉的,楚徹下意识的环抱住姜苒。这一刻,他心底所有的防线都被她的眼泪冲塌了,他再也做不到什么所谓的冷着她,便能让她在自己的心中减轻分量。他越是对她避而不见,越是心中牵挂,那思念与牵挂如丝如线,丝丝线线缠绕包裹,直到将他整个心笼罩住,再也透不过气来。 可是现在,他万般想要留下来,时局却迫使他不得不离开。 楚徹环着姜苒的腰肢,他不住的亲吻着她潮湿的额头,他的话语中满含不舍“陵远已经带兵北上,公孙谋亦在渔阳等孤前去调夺,苒苒,时局所迫孤不得不” “我不要,求求你别走,别丢下苒苒,苒苒害怕。”姜苒不停楚徹的解释,她不住的摇着头,她环在楚徹脖颈上的手臂愈紧。 楚徹望着姜苒的泪眼,听着姜苒口中的痴缠,他的理智渐渐消散,他握着姜苒腰肢上的大手也不住的收紧,直至最后他紧紧的用力一握,楚徹俯身吻上姜苒湿漉漉的美眸“等孤,孤去调兵回来。” 姜苒只觉得身前一空,楚徹起身离了床榻,她似乎很是惊慌,一把拉拽住楚徹的手臂,她可怜兮兮的看着他“你去哪” “全元他们还在城外等孤,孤派人去调他们回来。”楚徹又转身走至姜苒身前,他伸手揉了揉她柔软的秀发,他抱着姜苒躺在床榻上,盖好有些凌乱的被子“孤不走了,孤答应你,孤留下来陪你。” 姜苒看着楚徹满是郑重的眼神,才慢慢的松开紧紧抓住的他的大手。 楚徹又低头吻了吻姜苒的小脸,随后起身大步出了临渊阁。 钟娘见楚徹从阁中出来,快步回了临渊阁内,姜苒看着钟娘,一瞬想起楚月华在时的场景,她下意识的想要起身,却被连忙上前的钟娘制止住,钟娘守在姜苒的床榻旁,早就红肿的眼睛有流出了眼泪。 “公主,吓死奴婢了,若非殿下及时赶回来,只怕、只怕” 姜苒亦红了眼眸,她连忙关心钟娘的伤势“您可有伤到哪严不严重,快让我看看。” 钟娘连忙摇头“奴婢没有受伤,倒是您” “那云芙呢” “云芙也没有伤到,还好殿下及时赶过来,打翻了药,不然您与小公子都是凶多吉少啊。” 姜苒听闻钟娘和云芙受伤,悬起的心缓缓放下,听着钟娘的后话,姜苒只记得自己昏迷前,似乎看见了楚徹,如今她醒来,楚徹确实在旁,想来是他及时赶回来,制止住了楚月华,救了她和腹中的孩子。 钟娘告诉姜苒,楚徹将楚月华带来闯东宫的人全部杖毙,只留了司桦,可司桦却被楚徹斩了双手,楚徹更是和楚月华彻底断了关系,再不许楚月华踏入东宫一步。 姜苒听着钟娘的话,她回忆着楚徹刚才的所言,他的确是称楚月华为长公主而并非是姑母。 姜苒不知自己心中到底是何滋味,从前她恨极了楚月华,却也知道楚月华在楚徹心中的地位,在这燕地,楚月华的权势胜于她,而她唯一能依靠的楚徹,还对楚月华万分敬重,她只能一忍再忍,却不想楚月华丧心病狂至此,她厌弃她是中山王女也罢,竟是连楚徹的孩子亦不放过,只因身上留有一半的中山血脉。 从前她不忍楚徹与楚月华闹翻,来燕地许久,姜苒看得出来,楚徹对燕后不甚亲近,同燕叔和祁王更是已是仇敌,唯一能给他亲人温暖的也只剩楚月华。可是现在楚月华疯狂至此,姜苒并不认为她这个姑母又有多么的疼爱楚徹。 现在楚徹与楚月华彻底断了关系,对楚徹来说也未必不是幸事。 楚徹果然同答应姜苒那番,很快回了临渊阁,钟娘见楚徹回来,便从退了出去。 楚徹回了床榻边,他见姜苒一动不动的盯着他,不由得温声问道“怎么了” “殿下可会怪妾身,若非妾身身怀中山的血脉,长公主也不会如此疯狂。” 楚徹闻言叹了口气,他先是反问“钟娘都同你说了” 姜苒闻言点了点头。 “此事与你无关,从前长公主和孤立下过约定,不再为难你。只是孤没想到她竟然是如此出尔反尔不守承诺之人。更是趁着孤不在,想要对你对我们的孩子下毒手。” “如此之人,无论是谁,孤都容不下她。” 姜苒的心一颤,她看着楚徹再次红了眼眸,最终她终是将深埋在心底的话问了出来“那殿下可介意妾身中山的血脉” 楚徹被姜苒问的一顿,他自然是不介意的。 “孤那么想同你有个孩子,又怎会介意”楚徹温温的笑着,随后抬手摸了摸姜苒的小脸。 姜苒通红的眼底,再次涌出了泪水,可曾经压在她心中的,千金之重的担忧却随着楚徹的话一瞬消散。 钟娘端着煎好的安胎的汤药进来,楚徹结果,一勺一勺的喂给姜苒,随后钟娘端着药碗退下,一盏一盏的熄了临渊阁的烛火。 自姜苒有身孕已来,一向是独宿的,唯一陪伴的便是腹中的孩子。只是今晚,姜苒紧紧的缩在楚徹的怀中,她拉着他的衣角,不肯松开。 楚徹将行程推晚了一日,今日无论如何也要前往渔阳了。 不知姜苒可是心中太过在意楚徹,清早时楚徹才轻轻一动身子,姜苒便随着醒了。她拉着楚徹的衣角,满是可怜与不舍。 楚徹本不想吵醒姜苒,可是如今又不得不同她面对离别。 姜苒紧拉着楚徹的衣角许久,随后她紧咬着自己的粉唇,依依不舍的送了手。 楚徹看着姜苒的模样叹了口气,他无奈的从床榻上起身,可他刚刚站在地上,却感觉身后涌上来一个柔软。 姜苒半坐半跪在床榻之上,她从背后紧紧的环住楚徹的腰肢,她的小脑袋紧贴着他坚实挺拔的后背。 姜苒知道,她不能再这般任性的留楚徹下去。 最终姜苒妥协了,她随着楚徹一同下了床榻,然后亲自替他更衣,替他穿上那冷冰冰的甲胄。 楚徹望着姜苒,她身上只着了一件淡薄的中衣,她的腹部挺着,腰肢却还同先前那般纤细,她的墨发经了一夜的辗转有些凌乱的散在脸颊。似乎刚刚睡醒,她的小脸透着些许粉红,如同她那柔软的唇瓣。 楚徹的眸色一深再深,最后他轻轻的将姜苒纳入怀中“等孤回来,很快” 姜苒靠在楚徹怀中,正要点头称是,却见临渊阁内闯入一个身影。 楚徹的眸子一顿,随后他下意识的将只着了中衣的姜苒护在身后,他盯着白逸修“你怎么出来了” 白逸修面上虽带了个面具,但同楚徹相识十余年,还是被一眼识出,白逸修看着被楚徹藏在身后的姜苒一顿,随后他摘下面具,眸子有些沉重,他看了看姜苒,却没有心思再心猿意马。 “祁王派兵围了中山。” 楚徹能够明显的感觉到被他护在身后的姜苒身子一僵,他回头,姜苒一瞬惨白的小脸撞入他的眸中,楚徹的心上一疼。 姜苒僵愣在原地,她看着楚徹投过来的目光,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她找不到理由,再向楚徹开口。 楚徹连忙将钟娘唤了进来,他安慰的握了握姜苒有些冰凉的小手,随后让钟娘好生照顾姜苒,他带着白逸修入了书房。 白逸修对楚徹道“祁王此举目的明显,就是想围魏救赵,他派兵围中山逼你撤兵,解渔阳之困。你若撤兵便正中他下怀。” “孤若是不撤兵,继续攻打渔阳,你觉得楚桓会撤兵救护渔阳还是直接南下攻打中山”楚徹闻言停顿了片刻,随后对白逸修反问。 白逸修被楚徹问的一顿,随后他有些凝重“按现在的局势,楚桓未必肯为了封家同你开战,你若继续攻打封家,他便会直接南下攻打中山。” “到时候你吞并了封家,他吞了半壁中山,还是势均力敌。”白逸修说着一顿,他望了望楚徹的面色“更何况,良娣” 楚徹闭了闭眸子“派流星马前往渔阳,让陵远与公孙先生回兵,同我南下先解中山之困。” 白逸修闻言有些犹豫“那徐将军”他只说了几个字,便停顿住。 楚徹当然明白白逸修话中之意,他顿了顿解释道“此事本与中山无关,是我与楚桓之间的较量,不应该将中山牵扯进来。” “而且,楚桓既然要发兵攻打中山,中山必将会迎敌,我们并非去救中山,而是打压楚桓罢了。” 白逸修闻言深叹了口气,随后他将面具带上,从书案前起身“我知道了,这就派人前往渔阳。” 白逸修走后,楚徹又独自在书房坐了许久,他刚刚所说的话,自己想来都觉得牵强。 楚桓南下攻击中山又同他何干敌人与敌人针锋相对,他坐收渔翁之利便可,可是现下,他看着姜苒苍白的小脸,明知这许是楚桓的计策,可他却没有办法告诉姜苒,他依旧要挥兵北上灭了封家。楚桓所为,与他的幽州大计无关。 姜苒愣坐在临渊阁内很久,她忽然觉得腹部一阵绞痛,疼得她本就苍白的小脸浸满了冷汗,楚徹一入临渊阁,便瞧见姜苒这番痛苦的模样,他快步上前,将姜苒护在怀中。 楚徹抬手用略粗糙的掌心擦拭着姜苒额头上的冷汗,他紧抱着她,安慰道“孤已经调兵解中山之围。” 姜苒闻言身子彻底僵愣住,她从楚徹的怀中起身,一动不动的盯视着楚徹,这一刻,姜苒心中五味杂陈。 楚徹全然没有必要南下去解中山之围,以他对中山的恨,对楚桓的恨,他完全可以看着楚桓与中山两败俱伤,保存实力以图大业。 姜苒眼中的泪水已经不受她控制的一滴一滴落下来,她的声音颤抖着“为什么” 楚徹瞧着姜苒的眼泪,他抬起指腹擦拭掉,他没有回答姜苒的问题,他只是承若道“等孤回来,中山会无碍,孤只希望,你与孩子,亦无碍。” 楚桓很快得到了楚徹要派兵南下的消息,他告诉底下的将领,昼夜进攻中山北境,同时花重金求见中山右相。 中山右相名唤包心,已在相位数十载,是中山老臣。但却一直被左相魏廖所压制,魏廖的才华包心自知无可相比,但是一想到自己为中山国相数十载却被一个弱冠几年的竖子所压制,一直心有不甘。奈何中山王重用魏廖,魏廖更是同中山储君少年君子之交。包心虽不甘却也无可奈何。 包心此人胸无大志,唯对官爵俸禄看得极重,平日里也做些买卖官职之事捞取钱财,当祁王命人将千两黄金抬到包府时,包心只差整个人扑到黄金之上。 楚桓带着贴身护卫,连夜赶至晋阳,趁着夜色入了包府。 包心早上收了金子,便一直等着楚桓,如今见书房内蓦然出现的三个人影,还是不由得一惊。 楚桓面上带了半张面具遮住眉眼,他看着包心,笑了笑“包丞相。” 包心连忙对着楚桓作揖“祁王殿下,有失远迎有失远迎。” 楚桓看着包心嘴角的笑意加深,他反问“酬金包丞相收到了吗” 包心闻言一顿,随后连忙答“收到了收到了。” “本王想让包丞相做的事很简单,绝对不会为难包丞相。” 包心的身子压的更低,他的嗓音有些颤抖“但凭祁王殿下吩咐。” “本王大军压境,想来中山已开始做准备了吧,”楚桓理了理锦衣上的褶皱“明日早朝,你只需劝说中山王御驾亲征,必能鼓舞士气,战胜本王。” 包心闻言一愣,他本以为楚桓是来他这里试探敌情的,却不想他是这般吩咐。 “劝劝说王上御驾亲征”包心生怕自己听岔了,再次确认般询问道。 “这点事想来为难不住包丞相吧”楚桓笑着反问,他看着包心犹豫不决的模样,又道“包丞相身为老臣,为了中山兢兢业业,连本王远在燕地也有耳闻,那魏廖不过是个竖子小儿,却一直压在包丞相的头上。本王都替包丞相所不值得。” “包丞相放心,本王此次派兵南下不过是个障眼法,只要楚徹的兵随本王南下,本王便会撤兵,到时候中山乃是胜仗。中山的胜仗必然是与中山王御驾亲征有关,到时候是谁举荐的谁便是最大的功臣。” 包心听着楚桓所言,想着终日被魏廖压一头的耻辱,想着那金灿灿的元宝,想着日后的扬眉吐气,包心心上一横,他垂头“祁王殿下放心,微沉定竭力劝陛下御驾亲征。” “那本王就等着包丞相的好消息了。”楚桓对包心笑了笑,随后由暗卫护着,很快出了屋舍,消失在夜色茫茫之中。 公孙谋同徐陵远很快从渔阳赶往幽州,同楚徹在幽州会师,整军三日,南下赶往中山。 东宫门前,姜苒望着身前的楚徹,一件一件的提拔更衣,随后穿上战袍。 楚徹望着姜苒的小脸,这些日子,她才刚刚圆润几分的下颚,又随着中山的战事而消瘦下去。楚徹有些心疼,他拥了拥姜苒“等孤三个月,孤要陪着你一同迎接我们的孩子。” 姜苒闻言美目一红,她强忍着不让眼泪掉下来,随后她在楚徹怀中仰头,闻了闻他棱角分明的下颚,她点头答应“妾身一定等着殿下,等着殿下凯旋。” 姜苒目送着楚徹的身影渐行渐远直至离开苑门,姜苒在临渊阁门前站了许久,钟娘拿了披风上前搭在姜苒的肩头“公主,今日风凉,我们回去吧。” 姜苒闻言闭了闭眸子,她收回目光正要转身回阁内,却见那枫树上原本只是含苞着的花骨朵不知何时已经绽放,暗红色的花朵缀在枝头,一朵一朵的迎着风,格外的璀璨。 如今亦是春中,三个月,楚徹归来时,便是盛夏,那时临渊阁内的花便可悉数绽放。 楚徹带着徐陵远和公孙谋一路南下,将赵峥留守至幽州,码头内还有白逸修坐镇看守,一路上,楚徹能够明显的感受到徐陵远低沉的心情。 至了燕南,王岷也派了一支精兵前来助战,徐陵远见了便向楚徹请命,说要带这支先锋军。 先锋军太过危险,楚徹本不想让连日作战数月的徐陵远带领,但是徐陵远几番请命,公孙谋看出了徐陵远的决绝,便也在一旁劝说楚徹。 最后楚徹准了徐陵远带着先锋军率先前往中山北郡,那里楚桓的军队正与中山军队交战。 徐陵远三日后抵达中山北郡外三十里,安营扎寨,并派情报兵先前往打探军情。 当日夜,徐陵远正坐在帅帐中,研究者中山北郡的地形,想着如何才能破解祁王军队之围,解救中山。 忽然从营帐外飞入一支银镖,银镖之上系着一方绢布,徐陵远看着直直插入身前长案的银镖眯了眯眸子。 随后他抬手将银镖拔下,解下上面的绢布,他上下将绢布上的内容快速看了一遍,神色变得愈发深沉。 徐陵远眯了眯眸子,随后他握紧手中的绢布,带了几名忠心的军士,策马向信上所言之处赶去。 楚桓亦只带了几名贴身军士,他听着不远处传来的骏马之声,随后让身旁的军士藏好,徐陵远在山坡处停下了马匹,他看了看身后带来的军士“你们留在这,一会儿我若是放了流星弹,你们便冲上来。切记,若没我的吩咐,不可妄动上前。” 那些军士闻言对视了片刻,随后一齐垂头称是。 徐陵远孤身上了山顶,隐隐可见林中火光,徐陵远慢慢放缓了马速,待他走至楚桓身旁时,他先是打量了周围片刻,随后翻身下马。 徐陵远看着楚桓冷笑了笑“果然是你,祁王” 楚桓看着满是戒备的徐陵远也笑了笑“本王便猜徐将军一定会来此。” “你信上所言,究竟是何意”徐陵远没有心思同楚桓卖关子。 楚桓笑了笑“徐将军稍安,本王既派人送信给你,自然不可能让你白跑一趟。” “徐将军如今率先率领先锋军前来,可是为了来解中山之围” 徐陵远听闻楚桓此言“你所问可谓废话” “那既然徐将军是来解中山之围的,那便同本王是敌人,怎得徐将军还肯来夜会本王” “你不是在信上说有办法帮我报父仇吗” “徐将军若是想报父仇,那便不是本王的敌人而是本王的朋友了。” 徐陵远闻言眯了眯眸子“你是想让我背叛殿下不可能” 楚桓闻言一笑“本王自是知道你与太子兄弟情深,不肯背叛与他。但是你却可以背叛中山不是” “之前姜铎明面上同你说要合作一起攻打秦国,结果却临阵倒戈,害死了你爹。如今,中山有困,徐将军来帮忙中山,何不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徐陵远闻言心中一警惕,他盯着祁王“你是说也要我临阵倒戈” “也称不上临阵倒戈,我听闻姜铎乃自此军队的主帅,如今正在南郡后方,徐将军直接带兵从后击之,而我在前方牵制,姜铎等不到援军,自然插翅难逃,到时候徐将军的父仇岂非得报” “你告诉我这些,对你又有什么好处呢” “自然是有好处了,你将姜铎杀死,想来同楚徹的兄弟是做不成了。楚徹离了你这大将,岂非他的损失而本王所得” 徐陵远闻言冷笑了笑“就算殿下弃了我,我也绝不会投于寇下。” 楚桓闻言只笑着挑了挑眉,似乎并不在意“本王言以至此,如何做便只看徐将军的了。” “其实本王有时甚是可怜徐将军,徐贲之殇对你来说是父仇,对楚徹来说不过是折了一员猛将。他肯为了个女人而饶过中山放过姜铎也就罢了。如今本王派兵围了中山,他不仅不趁机灭掉封家,却偏偏还是为了个女人,而撤兵南下参与。” “你若是不趁此机会杀了姜铎报仇,难道还要帮助杀父之人偷生” “本王有一言,不知可对否,只要有姜良娣在,楚徹就永远不会动中山,他甚至能放下自己的杀父之仇,又怎会在意你的呢”楚桓说完,看着陷入沉默的徐陵远笑了笑,随后再不言什么转身离去。 楚桓走了许久,徐陵远仍愣在原地,忽然林间下了雨,一滴一滴冷冷的砸下来。 若是他听了楚桓的建议,绝对可以杀了姜铎报仇。可是同样的,他也因此而背叛了楚徹。虽然楚徹不会因此而受到什么损失,但是他同姜苒之间只怕再也回不去了。 徐陵远任由冷雨拍打着,可若是他不借此机会杀了姜铎,一旦姜苒日后生下公子,以楚徹对姜苒的感情,放下中山未必是不可能之事。那到时候他父亲之死又该如何 徐陵远不知在林间站了多久,他被冷雨打湿浸透,他翻身上马,随后带着等候的人一路返回军营。 翌日一早,楚桓在营中亦收到了一支银镖,正是他昨日飞至徐陵远营帐中的那枚,上面亦系着绢布,楚桓抬手解下,他看着上面所书内容,眼底的笑意不断加深。 徐陵远整军,将原本拟定好的作战方案悉数推翻,原本打算从祁王后面进攻的军队,调转了方向,一路赶至中山南郡后。 包心成功劝说中山王御驾亲征,他将中山王所处详细写给楚桓,楚桓接了包心写来的信,人前一向内敛的他,忽然大笑起来,他将包心的信在烛火上点燃,他望着燎烧起来的绢布,眯了眯眼睛。 此役,他定要让楚徹赔了夫人又折兵。这只是开始,他要楚徹一败再败,最后匍匐在他的脚下,顿首称臣。 因是援军之故,徐陵远轻易得了中山的信任,一路带兵直抵南郡后方,中山守城之兵见是燕军,便主动打开了城门。 却不想徐陵远下令,进城屠杀。 中山军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的惊慌失措,溃不成军,这中山南郡本处后方,前方魏胜正带兵与楚桓军队厮杀,中山王虽是御驾亲征却不身陷战场,一直留守至后方。晋阳由姜铎监国,魏廖辅佐。 因为前线在同楚桓恶战,所以后方留有兵力并不多,徐陵远带着王岷精心挑选的精兵杀入时,中山留守的军队不堪一击。 徐陵远下令,斩首统帅者,赏万金。 一片混乱之下,有大胆之人,杀入保护帅帐的重围,斩下中山王首级。 楚徹得到消息的时候只觉得心跳骤然一停,公孙谋更是连手中的杯樽都握不住,打翻摔落至地。 楚徹顾不上什么,连夜带兵赶往徐陵远营地。 此时的徐陵远已经全然呆愣住,他颓废在帅帐中,他万万没想到此次带兵迎敌的竟然是中山王,而他一心想杀的姜铎留守在了晋阳监国。 徐陵远一瞬反应过来,他是被楚桓那厮利用了 楚徹日夜兼程,跑死了两匹战马,才在第二日黎明时赶至徐陵远帐中,他一路冲向帅帐。 徐陵远看着冲进来的楚徹,他将手中握着的酒樽内的烈酒一饮而尽,他对着楚徹苦笑了笑,随后猛然拔出佩剑“臣没脸见殿下,陵远感谢殿下肯来见我最后一面,臣之过,还望殿下不要牵连徐家,臣以死谢罪。”徐陵远说罢,握着手中的剑就要朝脖颈而去。 楚徹目色一凛,他抽出随身的匕首向徐陵远飞去,徐陵远手中的长剑被楚徹的匕首打落。楚徹大步上前,将徐陵远的佩剑踢得远远的。 他一把揪起徐陵远的衣襟,恨声问道“你还有脸去死” 徐陵远看着楚徹苦笑,他的眼神有些迷离“殿下为何要救陵远您为何不杀了我” 楚徹看着徐陵远颓废的模样,一把甩开他,他恨恨的将徐陵远身前摆满酒坛的长案一脚踢翻,随后坐在了徐陵远身旁。 楚徹缓了一口气,他冷静了许久,盯着徐陵远道“孤要听你解释。” 徐陵远一愣,他看着楚徹眸子猛然一红。 楚徹静静的听完徐陵远的话,他看着身旁颓废不已的徐陵远良久,终是缓缓开口“此事,孤不怪你。” 楚徹知道,徐陵远不会轻易背叛他,更不会不分青红皂白的去杀中山王,如此境地只不过是因徐贲之死而被楚桓利用罢了。 徐陵远放不下心中的父仇,楚徹能够理解,因为他自己也放不下,又怎能强求与徐陵远。 “孤知道你报仇心切,亦不会怪你。只是如今你错杀了中山王,与姜铎之间的仇恨,可否能一笔勾销”楚徹沉默了许久,终是问道。 徐陵远闻言一愣,他忽然起身跪在楚徹身前“殿下不必为了陵远开罪,陵远错杀了中山王,本该承担,该死的是姜铎而并非中山王。” “您若是不杀了属下,只怕良娣与您”徐陵远跪在楚徹身前,再也说不出话来。 楚徹闻言双目亦是猛然一红,他伸手扶住徐陵远“这是孤欠你的。若非孤之故,你早可报了父仇,不必到了今日被楚桓利用。” “孤与苒苒自会解释,已与你无关了。”楚徹说完,从徐陵远身旁起身,大步向营帐外而去。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酒、云岚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bachrachya 9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88章 第 88 章 “孤与苒苒自会解释, 已与你无关了。”楚徹说完,从徐陵远身旁起身, 大步向营帐外而去。 徐陵远望着楚徹离去的背影似乎不忍, 他的声音有些悲怆,大喊道“殿下” 楚徹闻言脚步一顿,他并未回头, 良久只是道“你若觉得对不起孤,对不起苒苒, 不如手刃利用你的楚桓。”楚徹说完不顾徐陵远的反应,头也不回的出了营帐。 楚徹又连夜离开北上赶往军营中,公孙谋焦心不已,他连忙迎上风尘仆仆而归的楚徹“徐将军当真错杀了中山王” 楚徹看了看公孙谋还含着几许期待的目光,点了点头。 公孙谋的面色一瞬变得沉重无比。 “此事孤不欲追究陵远, 他不过是因为父仇被楚桓利用罢了。如今错既已酿成,即便孤杀了陵远也无可追补,倒是让楚桓奸计得逞。” 公孙谋愣了许久, 随后慢慢捋起胡子,他似乎想起了某个人, 眼中的悲痛正沉了几分。 “那殿下是如何打算的”公孙谋问道。 “无论如何, 此事绝不能让苒苒知道, 她现在怀着身子,经受不起此等悲痛。你命人前往幽州,告诉白逸修务必拦截下所有中山发往东宫的消息。” “现将此事埋下来,待战事解决, 孤亲自想苒苒解释。”楚徹背对着公孙谋而立,他的眼前时一展水墨屏风,屏风凌乱,透着冰冷的黑白。 公孙谋看着楚徹孤寂的背影,深深一叹,他问“此事殿下是想替徐将军扛下来吗” 楚徹闻言沉默了良久,他只是道“这是孤欠徐家的,欠陵远的。” 楚徹走后,徐陵远望着那冰冷的佩剑良久,随后他闭了闭猩红的眸子,徐陵远握紧长剑,眼底划过恨意。即便是死,他也必先斩了楚桓,方才有脸向楚徹以死谢罪。 徐陵远调整军队,势必要和楚桓拼死一战。 楚徹派公孙谋带兵南下前线,支援徐陵远,一是所说支援,二来也是让公孙谋从旁看束,楚徹生怕徐陵远会为了杀楚桓而奋不顾身,不念生死。 楚徹向姜铎修书一封,解释其中缘故,愿其能先稍安,待击退楚桓,再言恩怨之事。 当姜铎得知中山王身死之后,只觉得身体内的血液悉数涌上头顶。他看着楚徹递来的信,猛然惊觉,楚徹分明是在报复他,楚徹用了他同样的手段,还是命徐陵远为先锋,骗得中山守军的信任,报复的杀了中山王。 姜铎将楚徹递来的竹简摔得断裂分碎,摔至地上,姜铎一脚一脚的愤恨的踏了上去,随后一个转身将身前的长案掀翻,长案顺着台阶一级一级的滚落下去,砸在殿下一片凌乱。 魏廖看着姜铎这般,已然是失了理智,他上前一把抱住失控的姜铎“殿下冷静,现在绝不能乱了阵脚。陛下骤然被害,可见楚徹对中山之恨肯本没有放下,如今王女还身在幽州,眼下我们务必先将王女接回以保安全。” 姜铎听着魏廖的劝说慢慢冷静下来,他着实是有些颓废,姜铎笑的有些惨然“孤就知道楚徹怎么肯那般轻易的放过我,原是在等着机会,用同样的手段报复我。” 姜铎似乎猛然回神“我要给苒苒写信接她回来。”姜铎挣脱开魏廖向殿下的一片狼藉而去“你命人连日送往幽州,送到苒苒手中,孤要让苒苒看清楚徹的面目” 这几日,姜苒不知为何总觉得心底隐隐发慌,女医士来诊脉,说姜苒心思不宁。因为先前经过楚月华那番折腾,姜苒才刚刚养好的胎隐隐有了滑胎迹象,现下连日用药稳固,才得以保住。切不可再多添烦思。 姜苒听着女医士的叮嘱,她又何尝不知呢 不知可是天气渐热的缘故,这些日子总是心虚莫名的烦乱,无法究其根因,又怎可将烦忧的思绪彻底清除。 女医士又给姜苒开了副方子,然后拿给姜苒斟酌,二人一同商讨用药过后,钟娘拿着方子去抓药。 送走了女医士,不一会王福随着云芙一同进来。 王福对着姜苒一礼,他抬眸瞧着矮榻上的姜苒,她身着了一件白鹅黄色的锦衣,正半倚在窗边,临渊阁的窗牖敞着,窗外春日景色袅袅,衬着美人的面庞。 王福瞧着微愣,随后连忙低下头去“良娣,月中是王上的寿辰,王后娘娘请良娣前往宫中赴宴。” 姜苒闻言心上不由得一顿,燕叔的寿辰,不知楚徹往年可去参宴否。只是这王福又是燕后的人,有些话又问不得。 王福瞧出了姜苒的犹豫,他又说道“今年殿下与祁王殿下都身不在幽州,小辈里也只剩下祁王侧妃同良娣您了。” “王后娘娘的意思是,您们必须要参加,否则这偌大的寿宴,岂非只剩下她与王上两位老人了” 姜苒闻言思索了片刻,开口推脱道“王上的寿宴,臣妾理当前往贺寿,只是这些日子孕中身子疲乏,着实有心无力。还望王叔代我向王后娘娘请罪。” 王福闻言一顿,他又抬头看了看姜苒,诚言讲,经了那次折腾后,姜苒的起色着实大不如前,刚刚丰腴些的身子又瘦了下去。如今倚靠在矮榻上,面色的确显出些苍白。 只是王后下了死命令,王福就算有心为姜苒求情,也是不敢忤逆燕后的。 “良娣放心,奴才会备上最好的马车接送您入宫出宫,王后娘娘也体谅您孕有身子,特意为您单独准备出一桌膳食来。王后娘娘如此用心,想来良娣也不忍驳了王后娘娘的面子吧” 听着王福所言,姜苒心中明了,这燕后是非要她参加寿宴不可了。 王福话落见姜苒久久不回答,也俯身沉默等着姜苒的回音。 姜苒看着身前的王福许久,似乎不可闻的叹了口气“我知道了,替我多谢王后娘娘费心安排。” 听姜苒答应,王福不由得面上露了笑,他对着姜苒一礼,随后俯身退下。 王福退下后,云芙望着面色微白的姜苒“公主,奴婢只怕您的身子” “王福这般执着,便是燕后这般执着,她铁了心的要我去,哪怕我只能下半口气,也是非去不可的。”姜苒下意识的抚上肚子“殿下如今不在幽州,我又没有权利回绝了燕后,也只能应下小心应对了。” 钟娘端着煎好的药进来,同云芙服侍姜苒用了药后,钟娘又从药箱中拿出银针,姜苒便摸着几个轻松的穴位为自己针灸安胎。 中山王被徐陵远杀死的消息也很快传至了楚桓这里,楚桓闻言大笑了良久,随后对其下属询问“太子是何反应” “禀殿下,太子尚算冷静,亦未治徐陵远之罪。”那人说着一叹气“没有借此除了徐陵远着实可惜。” 楚桓闻言笑意收敛了几分,他看向下属“徐陵远就算不死,想来他背叛楚徹擅自行动酿此大祸,日后也得不了楚徹的重任了。他还并非主要,本王最想除的是楚徹尚未出生的孩子。” “东宫绝对不能有后,否则,就算日后楚徹身死,他留有的血脉依旧是正统,本王还是名不正言不顺。只有东宫的血脉彻底断掉,日后本王登基才没有非议没有后顾之忧。” 楚桓说完快速执起笔书写着什么,待他写完将竹简用麻绳系好,对下属道“连夜送至幽州,交给客宿在长公主府的封家嫡女封明月。” 楚桓看着下属接了信,离去的背影,眼底划过阴鸷,他冷笑了笑“楚徹,你既然想保住徐陵远,那就别怪本王再为你填些代价。” 十日后,燕叔寿辰至,于燕宫中寿仙殿设宴。 连续细心呵养了十余日,姜苒的身子有了些力气,她坐在妆奁前,钟娘将姜苒的墨发绾髻,着正装。 王福早早的备好了马车,他看着钟娘和云芙扶着姜苒出了临渊阁,快步迎了上去。 “奴才已备好了马车,车上一应所用俱全,良娣安心上车便可,待至了燕宫中,王后娘娘早早的就派人在宫门前等候良娣了。” 姜苒闻言点了点头,钟娘陪着姜苒上了马车。按照姜苒的位分只可待一婢进宫,云芙便目送着马车渐渐远去,随后同王福一起回了东宫中。 姜苒上了马车,车上一应事物的确同王福所言,细致入微。只是姜苒仍不住的担忧,这燕后相较于楚月华便是个笑面虎,她下令一定要她入宫参加寿宴,姜苒虽猜不出燕后到底藏了什么心思,却也知必得万事小心为上。 出宫前,姜苒特意让王福多备了几名东宫侍卫随在马车旁。在皇宫宴上,百官与王亲贵族皆在,燕后应该不敢对她出手,她能下手的地方便也只是罢宴回宫的路上了。 果真如同王福所言,入了宫中,便有王后身边的侍女前来迎接,她们同钟娘将姜苒扶下了马车,还备了轿辇。 其中为首的一婢说“王后娘娘体谅良娣身子,特意备了轿辇,送良娣入寿仙宫。” 姜苒望了望那轿辇,诚言将,她不敢坐在那轿辇之上。谁又敢言意外是如何发生的呢许是抬轿辇的奴才一个脚滑,许是那轿辇突然断了几根横木,诸如此类,意外可谓颇多。 姜苒对着那名女婢说道“多谢王后娘娘关怀,只是一路乘车而来有些乏,想走一走活动活动筋骨。” 那女婢闻言不动声色的笑道“那奴婢便引着良娣前往寿仙宫。” “有劳了。”姜苒对着那女婢点了点头,也笑道。 钟娘扶着姜苒,由那几个婢子引路,向寿仙宫而去。寿仙宫是盖在潜池中,如今春日时节,结冰的池水悉数融化,涓涓池水,绕着前后两殿蜿蜒,两殿左右皆设有相同的曲廊,内殿深入池水中央与外殿跨水接岸。 内殿后设有假山,如今春日,树木葱郁,美景阴凉。更沿池水,可见池中鱼虾嬉戏,或是池中绽放的不知名的寒地娇花。 姜苒由钟娘扶着穿过外殿,一路向内殿而去,姜苒对燕后与燕叔见了礼,燕后瞧着姜苒的身子,不由得挑了挑眉,楚徹倒是对外瞒得极好。 若非他现在出征在外,就连王福也没有机会给她递来消息。 燕后瞧着姜苒笑的颇为亲切,连忙让姜苒落了座。 燕叔看了看姜苒的身孕,眼底划过深沉。 果然如同王福话中所言,燕后特意为姜苒单独备了一桌膳食,姜苒瞧着那桌膳食,似乎忽然明了燕后此番何意。 桌案之上的菜色分明,无非是极酸或是极辣的。燕后想借此试探她腹中男女。若是仅仅试探男女,姜苒也可稍稍放下心来。 按照宴席规矩,每道端上来的菜都需试毒。钟娘用辟毒筷挨道为姜苒试过后,拿起侍膳的筷子打算为姜苒夹菜。 姜苒抬眸看了一眼钟娘,钟娘收到姜苒的目光,心下了然。不住的向姜苒碟子中夹入鲜辣的菜色。燕后时不时的向姜苒碟子中的菜色看去,见都是些辣菜,燕后疑是姜苒伪装,便又瞧了瞧她的面色。只见姜苒似乎用的十分香,不像是装的,才稍稍安下心来。 姜苒自小便是不食辣的,如今被燕后盯着,不得不强忍着吃下,又吃了几口便觉得胃中火辣辣,有些想吐。 姜苒强忍着起身,对燕后一礼“王后娘娘,妾身有些不适,想要离席片刻。” 燕后瞧着姜苒的面色颇为正常,以为她是出恭之故,便没有疑心的点头应允。 今日燕王寿宴,楚月华推说身子不适,只派了封氏兄妹而来。没有楚月华,封明月是没有资格坐于殿上的,她同封明枫坐在内殿殿下,封明月眼瞧着姜苒从席间起身,也紧随着悄悄的出了殿内。 封明枫的目光自姜苒入内便再为移开过,如今见姜苒起身,心以为自己寻了机会,想要跟上去,却不想被封明月抢先一步。 封明月不许封明枫离席,若是她们兄妹二人同时离席太过惹眼,封明枫一向拗不过封明月,见她的美眸瞪圆盯着自己,心中原本想随在美人身后的念头也被打消了。 姜苒由钟娘扶着从后殿侧门而出,沿着游廊下了宫殿,便入了池边的假山。这里的景设是仿江南水乡而建,姜苒瞧着忽然有点想念中山,想念中山的青砖黛瓦,小桥流水。 那些菜色极辣,姜苒吃的胃中火辣辣的灼烧的生疼,钟娘抽出身侧的丝帕,铺在一旁平整的矮石上,扶着姜苒坐下。 矮石生在一颗参天大树下,大树可将树前的人影严严实实的遮住,姜苒坐在大树下,几步之外隔着低矮的竹栏,便是潺潺的溪水,水中仙花恣意。 钟娘俯着姜苒坐好,她是知道姜苒从小便吃不得辣的,只是如今在宫中也难寻鲜甜的糕点,钟娘想着便道“公主在这稍等奴婢片刻,奴婢去寻杯清茶来给公主解辣。” 这里僻静少有人来,胃中又着实难受,姜苒闻言点对钟娘道“那您快些回来。” 钟娘闻言点头,随后快步往殿中走。 封明月一路随在钟娘和姜苒身后,她眼看着姜苒坐在了一颗庇荫的大树下,没多久钟娘便起身离开,封明月找准机会,朝姜苒走去。 封明月默念着楚桓在信中交代给她的话,她离姜苒越来越近,姜苒听到身后的脚步声,她闻声回头却见是封明月。姜苒心下不由得一顿。她望着走来的封明月,慢慢的从矮石上起了身。 封明月走到姜苒身前,她的目光在姜苒的脸蛋上停滞片刻,随后又落在她隆起的肚子上,封明月的眼底划过暗色。 姜苒看着只身而来的封明月,感受着封明月的目光,姜苒很快便察觉出封明月显然是故意随她而来。姜苒回头看了看钟娘离去的方向,随后又看向封明月,笑了笑“封姑娘可是有什么事” 封明月闻言并未回答,她转而反问“良娣有几个月的身子了” 姜苒闻言素手下意识的抚摸上肚子,她观察着封明月的神色“六个多月了。” 封明月闻言挑了挑眉,她长长的哦了一声,随后对姜苒笑道“那想来是快生了。真是喜事啊。” 姜苒有些摸不准封明月的想法,只是心中知道这个女人对她绝非友善。姜苒又向钟娘离去的方向望了望,她看着封明月道“这里景色不错,封姑娘留步,出来许久,我先回席了。” 姜苒说着对封明月笑了笑,随后便要抬步离去,却忽然眼前伸出一只手臂。 封明月抬起手臂拦住姜苒的去路“良娣先别急着走,明月还话想同良娣讲。” 姜苒看着拦在自己身前的封明月,好看的眉毛下意识蹙了蹙,她退后一步,看向封明月“不知封姑娘想说什么” 封明月看着姜苒,忽然眼中露出可怜的神态,她瞧着姜苒的身孕“有些话明月本不想同良娣说的,生怕良娣尚在孕中经受不住打击,可是有些事,关乎高堂父母,却是不忍心隐瞒。” 姜苒不解封明月话中之意,她的眉心渐渐蹙紧。 封明月又向姜苒靠近一步,她上下打量着姜苒的身子“明月本以为,珟哥哥是极疼爱良娣的,为了良娣不惜对长公主殿下不敬。可是今日明月才明白,原来珟哥哥对良娣,也不过是玩玩罢了。” 姜苒闻言侧头看向封明月。 封明月看着姜苒投来的目光,不屑的勾了勾唇“之前明月听闻,令兄长设计陷害徐贲至死,结果殿下就因为良娣怀了身子而放了令兄长放了中山。那时候明月心中真是害怕,害怕殿下这般在意你,竟连这种事情也可以让步。” 封明月贴在姜苒身旁绕圈,她走到姜苒背后,她从后贴着姜苒的耳畔“若是那样,明月只怕自己此生都没机会嫁给珟哥哥了。可是苍天有眼,怎么会让你这么个狐媚子勾引了珟哥哥”封明月又绕至了姜苒身侧,她盯着姜苒那堪称绝美的小脸,阴冷冷的说道“你还不知道吧,半个月前,你的父王驾崩了。” 封明月的话犹如一声巨雷重重的砸入姜苒耳中,姜苒猛然转头看向身侧的封明月,满是不可置信。 封明月看着姜苒的反应笑了笑“你知道你父王是被谁杀死的吗” “是珟哥哥珟哥哥明面上说是发兵支援中山,可是珟哥哥恨中山入骨,怎么可能帮助中山解围只不过是痛恨你兄长在燕西所为,打算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你兄长设计害死了徐贲,珟哥哥便以同样的方式要了你父王的命。对了,还是珟哥哥亲自领的兵,特意让徐陵远为先锋呢。” 姜苒看着封明月的笑意,她下意识的退后一步,她摇头“不可能。” “殿下答应过我,不会动中山的,他不可能这么做。”姜苒的心随着封明月的话渐渐低沉,忽然姜苒感觉腹中一片绞痛,她紧握着肚子,额头渐渐浸出冷汗。 封明月瞧着姜苒的反应,颇为可悲的笑了笑“是吗中山王之死,天下人都知道了。只有你和你身边的人不知,你知道是为什么吗” “因为珟哥哥不想让你知道,因为他还等着你腹中的孩子稳固地位。珟哥哥是太子,以幽州现在的形式,他需要一个公子,不然以你的身份,有什么资格为珟哥哥生孩子” 姜苒看着紧逼过来的封明月,她的脑海一片混乱,姜苒忍着腹中的疼痛不住的摇头“我不信,你不必同我说这些,我是不会相信的。”姜苒说着就要绕过封明月离开,却再次被封明月抬臂拦住。 封明月看着小脸惨白的姜苒,那羸弱的身子似乎不堪一击,封明月望了望那身后的潜池,眼底忽然划过杀意。 封明月左右望了望,假山幽静,没有一个人影。 身前的姜苒似乎想再次绕开她离去,封明月心上一横,嫉妒与痛恨一涌而上。她紧贴着姜苒向前逼进一步,姜苒被封明月逼的不住后退,她瞧出了封明月眼底的杀意,正要开口。身子却忽然被猛的一推失去了平衡,姜苒只觉得脚下一空,随后身子跌入早春冰冷的池水之中,再也没了意识。 封明月看着眼前迸溅起的水花,忽然心中一慌,不住涌上的惊慌让她的身子不由得颤抖起来,封明月再次左右看了看周围,确保无人,随后连忙跑开。 钟娘端着茶从殿后而出,参天的大树遮挡住视线,待她快步走下去,却见树下人影一空,忽然她手中的茶盏跌落,钟娘不住的大声嘶吼来人。 随后顾不得什么跳入潜池之中。 王宫上下乱做一团,燕后紧紧攥着手中的帕子,她的眼底满是惊慌失措。她将姜苒叫入宫中赴宴只是想探一探她腹中的孩子到底是男是女,绝对没想过要加害于她。 楚月华的下场她早有耳闻,为了姜苒为了这腹中的孩子,楚徹连他敬重多年的楚月华都翻了脸,燕后心中知道楚徹同她不亲近,是断然不敢动姜苒腹中之子的。 只是不想,她无心杀伯仁,伯仁却因她而死。 姜苒是被她强迫召入宫中的,又是在王宫中出的事,燕后想着心中万分害怕,她知道楚徹回来定不会放过她,连忙命人去彻查姜苒落水之事。 临渊旧宫中,宫中所有的女医士们进进出出,血水端了一盆又一盆。女医士们本想催产让姜苒诞下孩子,可是几番轮流把脉下来,姜苒腹中之子早已没了胎像,如今能做的便是将腹中的死胎催产下来,抱住母亲的命。 钟娘跪在姜苒的床榻边哭的撕心裂肺,她紧拉着姜苒的手,不肯放开一丝一毫。 燕后听了女医士们的禀报,身子不由得一个不稳,险些摔倒。 这孩子到底是保不住了,燕后的身子颤抖着,白荷在旁连忙扶着燕后坐在一旁的矮榻上,燕后盯着那些女医士,不住的说道“一定要保住良娣,一定要保住良娣。” 女医士们闻言皆称是。 燕后紧握着白荷的手,她的身子一抖一抖的抽颤着,她看向白荷,满是惊慌“若是姜苒与腹中之子都出了意外,你说珟儿会怎么对本宫他会不会以为是本宫下的手他会不会杀了本宫” 白荷不住的安慰“怎么会呢,殿下绝不会这么想娘娘的,娘娘本是一片好心,怎么会想害良娣呢” “可是是本宫非逼着她来的,若非本宫一定要让她来赴宴,也也不会出事。” 白荷闻言也不由得皱了眉头,却也只能紧拉着燕后的手安慰。 燕后听着似乎猛然想起什么“封住消息,绝对不能让消息传出宫。本宫必须先确保姜女无恙,否则绝不能让珟儿知道此事。” 姜苒昏迷了多日,钟娘衣不解带的候在姜苒身旁,这些日子,钟娘的眼睛已经哭的连东西也看的不甚清楚。 云芙几个姜苒从中山带来的贴身侍婢也让燕后调入了王宫中照顾姜苒。她现在只盼着姜苒早日醒来,说出落水的原因,要不然这意外就要她来承担了。可是想着楚徹,燕后也明白,这个意外她是万万承担不起的。 汤药如水的喝下去,姜苒昏迷了数日,终于在这日黄昏十分,迷迷糊糊的有了意识。 守在床榻便的钟娘连忙握住姜苒的手,好容易止住的眼泪再次涌了出来,钟娘哭道“公主” 姜苒的思绪有些朦胧,她缓和了许久才能渐渐寻回意识,她躺在床榻上良久,似乎突然想起什么,她下意识的抬手抚摸上肚子,可是却手上一空,那原本隆起的地方消失了。 姜苒一愣,随后眼泪抑制不住的涌了上来,她的身子猛烈颤抖着,姜苒下意识的伸手去抓握钟娘,她哭道“孩子呢孩子呢” 钟娘亦是紧紧攥着姜苒的手,眼泪汹涌而出,钟娘拉着姜苒的手哭了许久,才断断续续的道“公公主节哀小公子先您而去了” 姜苒的眼泪猛然卡主,她的哭声也一瞬卡在喉咙之中。临渊旧宫内寂静了片刻,随后响起一声声撕心裂肺的哭喊声。 姜苒离开王宫回东宫已是半月后,燕后数遍询问姜苒落水的原因无果,只能放了姜苒回东宫。 经此一劫,姜苒本就瘦弱的身子更是娇瘦了一圈,再也禁不住一阵寒风,若非钟娘及时救了姜苒上岸,只怕是要一尸两命了。 回了临渊阁后,王福亦是被吓的两腿发软,燕后只是告诉他,要留姜苒在宫中养胎几日,好生帮楚徹看护着孩子,只是不想姜苒再回宫时孩子竟然没了。 姜苒由钟娘俯着回了临渊阁,临渊阁内一切如旧,她走至之前为孩子绣个肚兜还留在矮榻上,还有那些针线锦缎姜苒看着眼睛猛然一红。 回了临渊阁,钟娘将云芙几个留在阁外,她闭紧大门,她一回身便看见姜苒坐在矮榻上,捧着那喜红的绣着一针一线姜花的肚兜哭得哽咽。 钟娘的眼睛再次一红,她走至姜苒身旁,俯身跪在了姜苒面前。 “公主,您为何不告诉王后是封明月推了您” “你以为王后问我是真的想帮我报仇吗她只不过是想推脱掉自己的干系罢了。如今我独身在幽州无依无靠,而封明月背后有楚月华有封家。她推我时亦无人在场,连你都不在场,我空口无凭的说她推我,又有谁能信呢” “反倒会被人反咬一口说我诬陷封明月,楚月华本就恨我,如今我失了孩子只剩下孤身一人,她若是一口咬定说我诬陷封明月,便可为了封明月的清白而要了我的命。那时候燕后不过坐看笑话,她巴不得这脏水被楚月华全揽了去。” “那您何不告诉殿下,让殿下回来,杀了封明月报仇为您为小殿下报仇”钟娘哭着问道。 说道楚徹,姜苒只觉得身子一冷,封明月的话一瞬涌了上来。 姜苒看着钟娘,她压制住眼底的泪“康叔有多久没有向东宫递消息了” 钟娘被姜苒问得一愣,她细细回忆起,才忽然惊觉,从姜苒入宫参宴燕王寿宴前便已有半个多月未有消息了。 姜苒看着钟娘的反应,心渐渐揪起,如若封明月口中的话是真的,姜苒只觉得心上绞痛,她再也不敢想下去“备车,我要去见康叔。” 钟娘替姜苒备了马车,陪着姜苒一路向康叔住处而去。 康叔是魏廖之前留在幽州的人,家书之事一向由此人递入东宫,交入钟娘手中再递到姜苒眼前。 乘了许久的马车,一路的颠簸让姜苒本就虚弱的身子更是没了力气,姜苒强打起精神,待马车停下,姜苒由钟娘搀扶着下了马车,扣响了康叔的家门。 大门打开,康叔看见钟娘一喜,连忙将钟娘和姜苒请了进去。 康叔拿出那封一个多月前便送至幽州的信,他解释道“我几番想将信送入东宫,却都被拦截回来,您又不出门,我又无法进入东宫,这封信便一直被压到现在。” “还有这几封也是陆陆续续的从中山送来,我却怎得也无法送到您手中。” 姜苒看着那几封信,她颤抖着手拿起,她将绢布展开,望着上面的内容,姜苒只觉得五雷轰顶,脑海中一瞬空白。 钟娘眼看着姜苒本就苍白的小脸一瞬失了血色,她看着姜苒手中的绢布滑落至地,她看着姜苒毫无意识的晕倒过去。 姜苒再醒来时已身在东宫,她躺在临渊阁的床榻之上,双目有些空洞。 姜铎在家书上所言与封明月口中所说相差无二。楚徹当真以援助为名头派兵杀入中山城池,斩杀了她御驾亲征的父王。 姜苒只觉得眸子酸胀,却再也流不出一滴眼泪来。她似乎感觉不到自己的情绪,辨不出何是大喜大悲。 姜苒双目空洞的盯着层层床幔许久,忽然起身,可她的身上没有一丝气力,她刚动便又摔回床榻之上,钟娘连忙扶住姜苒,她费力的将姜苒扶坐起来。 姜苒呆愣许久,忽然面上有了悲痛的表情,她望着钟娘哭道“我要回家,我要回中山。” 白逸修也是在姜苒回东宫的次日,才得知了姜苒流产的消息,白逸修的心猛然一震,他顾不得什么,拾起面具,便朝东宫赶去。 白逸修有楚徹留下的令牌,他入了东宫直奔临渊阁,却见阁内一人也无。 白逸修寻遍了临渊阁所有的屋舍,也不见姜苒和钟娘的身影,他连忙又唤来王福给他看了令牌,王福瞧着令牌,看着白逸修的神色一变连忙生了恭敬。他遵从白逸修所言在宫内上下寻找一遍,不仅姜苒和钟娘没了身影,就连云芙几个姜苒从中山带来的陪嫁侍婢也不见了身影。 临渊阁内的物件一样也没少,姜苒平日里常用的首饰皆静静的躺在妆奁之上,若非那几个人齐齐消失不见,王福根本联想不到姜苒离了东宫。 白逸修的心猛然一沉,他迅速离开东宫返回码头,白逸修的心很乱,他连忙写信给楚徹,将姜苒不知何故流产和许是离开幽州回中山的消息传往燕南。 随后白逸修着人前去详细调查。 一个月前姜铎在给姜苒写信的同时便向幽州派了人前去接应姜苒回国,只是信传到幽州一个多月全然没有回响,姜铎便让派去的人原地等候,他又一封一封的向幽州发信。 姜苒在得知中山王身死之后,当夜便带着钟娘和云芙几个从后门悄悄上了康叔准备好的马车,姜苒走时,所用之物一样也未曾带着,唯有从前她靠在矮榻上一针一线绣给腹中孩子的肚兜被她紧紧的抱在了怀中。 卓叔的马车将姜苒送出幽州城外,幽州城外早有姜铎派去等候的人在那接应,钟娘对卓叔道了谢,随后同云芙几个陪着姜苒上了马车。 姜苒由这些乔装成商人的中山兵士一路护着南下,因姜苒身子之故,行程颇为缓慢,行了半个多月,才刚刚行至燕地中部。 白逸修很快将事情查清,原来姜苒在进宫参加燕叔寿宴的当日便落水失了孩子,不过事情一直被燕后压着,直到姜苒身体略微恢复,燕后才放了姜苒回东宫。白逸修还查到,姜苒回东宫的当日便前去见了他一直看守的中山信使,也是姜苒在见了信使的当晚,便起身离了东宫。 他虽然还查不出姜苒到底是因何事而落的水,但是他敢肯定,姜苒定是知道了中山王身死的消息,才会突然消失。 中山之人又会如何同姜苒说他们定会说是楚徹下的命令,如若姜苒当真信了是楚徹下的命令白逸修的心情愈来愈沉重,他似乎有些不敢想象。 白逸修连忙又拟了一封信南下送往楚徹营中,楚徹接到白逸修第一封信时,便马不停蹄的赶回幽州,半路上待接到白逸修的第二封信时,楚徹连忙调转马头,姜苒现在一定还在赶往中山的路上,他必须要拦住她。 接到白逸修第一封信时,楚徹只能感受心上最初的猛然一疼,随后他只觉的心头麻木,再也辨不出是何感觉。他只是想着姜苒,他无法想象姜苒失了孩子时是多么的痛苦,他亦是无法想象当姜苒得知中山王死因时是何感受想。 他更不敢想象,这二者到底可有关联。 楚徹想着姜苒就不由得浑身颤抖,他绝不能让姜苒就这般回中山,他还未来得及想她解释,他心中尚有话没有向她说明。楚徹知道姜苒若是以现在的情况回中山,只怕她便再也不想回幽州了。 楚徹不知道姜苒走那条路南下回中山,但他知道姜苒一定会去中山东北处颍城,那里是中山距燕最近的城池。 楚徹从燕中调转马头向颍城赶去,同时姜苒也从燕中南下,在两条平行的路上,楚徹和姜苒正向同一个方向赶去。 只是楚徹无法预料,他可能追赶上姜苒的步伐。 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需要精修,很多地方和细节要处理,小可爱们明早一定要再来看一次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赫连菲菲 8个;风义晟 2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风义晟 5瓶;土豆小姐、短粗腿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89章 第 89 章 马车从幽州一路南下, 姜苒望着车窗外不停变换的景色,只觉心中凄凉, 在幽州一年的时光里, 她唯觉得身心俱疲,她本以为姜铎回中山后是个好的开始,本以为这一世可以不同于前世, 只要她努力周旋,她便可以护住亲人护住中山。 只是, 终究是她高看自己了。 原来,从始至终她从未看透过楚徹的心思,亦从未看清过他的心中对她的感情。 而她,却那般不争气的先动了感情,先动了不该有的心思, 已至输得一塌糊涂。姜苒微湿的眼眸被窗牖外的风吹干,她知道他从未放下过心中的仇恨,她知道他报仇只是早晚之事, 她知道他一次次的退步终有时。她不恨楚徹,可她虽不恨他却再也无法爱他, 今生, 他们之间唯剩下的便是形同陌路亦或是永不相见。 她能够恨的除了弄人的造化, 便只有封明月了,杀子之仇,她必要千万倍的奉还回去。 姜苒的眼底没有波动的情绪,她只是淡漠的一路望着风景, 将手中的尚未绣好的肚兜紧攥。 颍城近在眼前,姜苒的神情终于产生些许波动,透过窗牖望去,坚实的城墙伫立在夕阳下,披满落日余晖。 姜苒积压在胸腔的情绪一涌而上,钟娘紧握着姜苒的手,声音带了哽咽“公主,我们回家了。” 云芙同云柒相抱着,亦是低声哭泣哽咽。 姜苒的眼底一红,她看着颍城的城门缓缓而开,遥望着城内熟悉的街景,突然,遥远的身后传来一声熟悉的喊声“苒苒” 姜苒的身子一瞬僵住。车内钟娘同云芙几个亦是一愣,钟娘推开车后的窗子,撩开窗牖向外望去,只见百步之外,正有一队人马赶来,为首的正是楚徹。 钟娘下意识的拉住姜苒略冰冷的小手,她的声音不知是何滋味带着微微的颤抖“公主,是殿下。” 楚徹日夜兼程赶往颍城,遥遥的他望见一辆马车被十余人护着正向城中驶入,他下意识的喊去,便见马车的后面的车窗被打开,辩其身影见是钟娘,很快楚徹的目光透过敞开的窗牖望见了一半的背影,她着了一身白衣,墨发正随着涌入马车内的清风飘动。 楚徹确定是姜苒,立即加快马速跑去,他看着正缓缓而合的城门再次大喊“苒苒苒苒别走” 姜苒坐在马车内,那积压了许久的情绪终于再也忍不住的涌了上来,她再也控制不住的放声大哭出来。她听着楚徹的喊声,她知道他就在身后,可是她却再也无法回头,姜苒听着身后城门重重关合的声音,将楚徹的声音彻底断绝在城外。 楚徹眼看着姜苒的马车在城内渐渐远去,城内的景象随着渐合的城门愈发狭窄,最终只留下一条缝隙。 楚徹拼尽全力追至城下,却终是险些撞上闭合的城门上,他的身影埋没在城门前飞扬的沙土中。 楚徹在颍城外驻马良久,久到太阳落山,星河升起。他一动不动的立在城门之下,深暗的夜色将他眼中的情绪掩盖。 今夜的天朦朦胧胧看不见月色,许久,阴郁的天色下,响起一声沙哑的喝令。 “回营” 入了颍城便算回到中山疆土,姜苒等人弃车坐船走水路,在十日后递到晋阳。 王宫之中一片裹素,姜铎亲自带着魏廖等人在宫门前迎接,姜铎看着钟娘将姜苒扶下马车,他望着姜苒纤瘦的身影一愣,他快步上前,待瞧着姜苒那苍白的小脸,姜铎的声音有些颤抖“孩孩子呢” 姜苒看着姜铎,他现在俨然是新帝的打扮。 姜铎见姜苒不语连忙看向钟娘,钟娘也只能掩泪答“是奴婢没有看护好良娣,让良娣不小心落了水。” 姜铎的心猛然一沉,他的眼中划过痛色,他一把将姜苒抱入怀中,很是自责“是哥哥不好,是哥哥没护好你。” 姜铎的怀抱有些沉重,姜苒微微挣扎,从他的怀中挣脱开,她仰头看向他,开口“我要见父王。” 中山王停灵在中山王宫的清灵殿,姜苒早已一身素裹,她随着姜铎脱履入殿,棺木前立着中山王的牌位,被牌位旁幽幽的白烛照亮。 姜苒跪在中山王牌位前,重重三叩首,随后笔直的跪着,她通红的眼底终于一滴一滴的落下泪,愈来愈汹涌。 姜铎看着姜苒纤弱的背影,看着她一颤一颤的身子,看着她终于毫无力气的摔倒下去,姜铎一瞬上前将姜苒扶住抱起。 魏廖望着姜铎怀中已然昏过去的姜苒,微红了眼底,他看着姜铎上前“王上,大臣们正在御门等着您议事。” 姜铎闻言看了看怀中的姜苒“孤先送苒苒回寝宫。”他说着抬步离去。 魏廖闻言紧随着姜铎的步伐“王上,交给微臣吧,国事要紧。” 姜铎脚步一顿,他盯着魏廖片刻,随后将怀中的姜苒递至魏廖的臂弯里,他深深看了魏廖一眼,随后转身向御门而去。 魏廖抱着姜苒,她轻的似一片羽毛,让他感受不到重量,让他心慌。 魏廖抱着姜苒一路回了寝宫,再回宫中,钟娘几人不由得湿了眼眶,魏廖将姜苒抱至床榻之上,随后为她盖好被子。 钟娘捧了热水,洗涤了绢布,想要替姜苒擦拭浸满冷汗的小脸。 魏廖坐在姜苒床榻边,似乎未想过要离去,他抬手示意想要接过钟娘手中的绢布,钟娘看着昏迷的姜苒有些犹豫“这” 魏廖瞧着钟娘的反应,微微皱了眉头“怎么” 钟娘不知如何开口,她看着魏廖,终是将绢布递了上去。 魏廖拿着绢布一点一点擦拭着姜苒的小脸,他心心念念的人终于,终于回来了。他虽不忍她的丧子之痛,可是他真的不愿、真的不愿姜苒替楚徹孕育生子。 魏廖放下绢布下意识的握起姜苒的小手,他紧紧的握着,良久魏廖似乎意识到一旁钟娘的神色。 “苒苒既然回中山,便与楚徹再没有瓜葛。待先王丧期一过,我便会向王上请旨,娶苒苒为妻。” 钟娘闻言一愣,她看着魏廖张了张口,却终是未再说什么。 她知道姜苒对魏廖并无男女心思,甚至现在心中仍有楚徹,但是魏廖的深情钟娘看在眼中,又不禁生了动摇,若是寻魏廖这样倾心尊重相待的男子,对姜苒来说未必不是好事。 她已经经历太多的委屈和波折,钟娘只想姜苒寻得个好归宿。 魏廖一直守在姜苒的床榻前,期间宫中医士前来把脉,随后为姜苒开了方子,钟娘送了医士离去,然后去小厨房亲自为姜苒煎药。 昏黄的夕阳透过窗牖照入宫殿,将姜苒苍白的小脸照亮,将她鬓间一缕青丝照亮,魏廖望着望着忽然抬手将她的青丝别在耳后,他的指尖触碰到姜苒细腻的肌肤,魏廖的身子一顿,他看着姜苒慢慢的,慢慢的俯下身,他已经能感受到她的呼吸,慢慢的靠近,他似乎就要尝到她的香甜。 姜苒猛然睁开眼睛,她迷离的目光被眼前的那双近距离的双目吓得清晰,魏廖的身子猛然一顿,他望着睁开双眸的姜苒,望着她眼中的惊恐,他的心上一疼,魏廖的双臂支撑在姜苒身旁两侧,他微微倾斜着身子,他盯视着她的美眸,他的心上不知是何在作祟,似乎是不甘,他继续俯身,想要吻上那片柔软。 姜苒心上一惊,她猛地伸手推开魏廖。姜苒被魏廖的动作惊吓住,她一瞬从床上坐起,她紧拥住被子,她警惕的看着魏廖“魏大人你这是干什么” 魏廖的心狠狠的一疼,他似乎不甚习惯“苒苒,你唤我什么” 姜苒闻言沉默了片刻,随后她撇开头,声音微冷“魏大人,你越矩了。” 魏廖一愣,随后他缓了口气,他望着姜苒,妥协下来“抱歉苒苒,我只是我只是太想你,你知道吗,我日思夜想着你能回来。你回来,我真的很高兴,你不知我有多高兴。”魏廖看着姜苒不住的解释道。 “可我回来,却是奔丧而来。”姜苒忽然转头看向魏廖,她盯视着他,有些冷。 闻言,魏廖一瞬沉默起来,他慢慢的低下头,有些颓废“抱歉,是我辜负了你的所托。没有护好中山,没有护好先王。” 姜苒冷眼看着魏廖片刻,忽然想起什么“母后呢” 魏廖闻言眼底闪过一痛,他望着姜苒,语气中带着安慰“王后娘娘受了打击,一时缓不过来,但是陛下每日亲奉在侧,如今你又回来了,想来王后娘娘很快就能从悲伤中走出来。” 姜苒闻言心中的悲伤愈发的融化不掉,她闭了闭双目,随后开口“退下吧。” 魏廖看着姜苒的反应,只觉得心头被什么撕扯着,在姜苒身上他看到了从未有过的冰冷,从未有过的淡漠,那冰冷和淡漠直直的刺向他,直让他喘不过气来。 魏廖看着美眸合上的姜苒许久,终是从床榻旁起身,他对着姜苒一礼“微臣告退。” 作者有话要说  古言预收文打滚求收藏 玲珑骨 项劭第一次见玲珑,仿佛是在夏季,他正在院中习武,远远的看见叔父领来一个与他年岁相仿的人。 叔父说,她叫玲珑,日后就同他一起练武学习兵法。 众人皆说玲珑是个奇才,可惜女儿身。 项劭闻言不屑,他转身朝那排竹柏下瞧去,便见玲珑正端着木剑练习招式,浑身上下透着专注。 她似乎察觉到他的目光,停下手中的动作,怯生生的瞧过来。 项劭切了一声,心想,不过是个丫头片子罢了。 玲珑生来便不知道自己是谁,从她记忆起,朝夕相处的便是那个骄傲英勇的少年。 她们曾一同躺在廊下看星,项劭对她说,乱世下,他要重建礼法和平。 玲珑侧头望去,身旁的少年,眼中似有天空的星,熠熠闪着光。她默默许愿,愿陪他在这条黑暗坎坷的道路上走下去。 只是后来,少年弱冠,英勇神武,意气风发,他的身边多了个年华灼灼艳桃李的佳人。 玲珑每每对上项劭无意投来的目光,才知舍不得放不下。哪怕做他手中最利的剑,他翼下最得用的棋,也想陪他在这条路上一直走到尽头。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赫连菲菲 4个;屋里的星星、风义晟 2个;云岚、君恒、34773148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末僖 12瓶;土豆小姐 4瓶;罹槿 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90章 第 90 章 中山接连落了多日的雨, 雨滴顺着夕佳楼重檐青瓦滴下,落在楼前的青石台阶上, 印出一朵朵破碎的水花。夕佳楼因落日十分, 余晖洒满小楼,景致绝佳,故而得名。 楼前的梧桐叶随着风雨摇摆, 应着拍打其上的雨声作响。 姜苒躺在寝殿的床榻上,她闭着双目, 听着楼外的雨声,中山低处偏南,春夏总是多雨。钟娘端了煎好的汤药进来,自姜苒回中山也有月余,因流产时月份太大, 姜苒伤了身子,钟老便从宫外入宫,每日守在夕佳楼悉心调理姜苒的身子。 钟娘将姜苒从床榻上扶起, 用过药后,姜苒又昏昏沉沉的睡去。 如今春夏交际之时, 连日落雨天气寒凉, 姜苒的身子禁不住寒气, 一日日虚弱起来。 姜铎从御门下朝后,先是去了钟王后的寝殿,中山王的丧期刚过,正式入了中山王陵, 姜苒刚回来时,同姜铎一起陪侍在钟王后身边,钟王后看着心心念念多年的儿女,慢慢从伤痛中走出来。只是这几日,姜苒没禁受住突生的寒凉,在床榻上病倒缠绵数日,姜铎从钟王后的寝宫出来,一路前往夕佳楼看望姜苒。 钟娘正端着药碗从殿内缓缓的走出来,瞧见姜铎俯身行礼“陛下,公主吃了药已经睡下了。” 姜铎闻言点了点头“孤进去看看。”他说着从钟娘身边走过,直入殿内。 这几日姜苒总是在梦中,梦见自己仍身在燕地,被燕地凛冬时节的风雪吹着,冻得浑身凉透。梦见楚徹从外而归,大步踏入临渊阁,梦见孩子还在腹中,她正坐临渊阁内的矮榻上绣肚兜。 姜铎坐在姜苒的床榻边,他望着姜苒苍白的小脸,心疼的握住她冰凉的小手。姜苒似乎感受到温度,她下意识的握紧姜铎握过来的大手,她的口中似乎在呢喃着什么。 姜铎感受到姜苒的反应,他慢慢俯身贴近,想辩听姜苒口中的话。 “殿下殿下”那粉白的唇瓣中不断的细声呢喃,重复着。 姜铎的身子一震,他望着意识不甚清晰的姜苒,心上一沉。 姜铎离开姜苒寝殿后,叫候在外面的钟娘进去好生照顾,他一路出了夕佳楼回了御门。姜铎的心情有些复杂,他知道姜苒口中所唤的殿下只可能是楚徹,他本以为姜苒会恨楚徹入骨,可是没想到,姜苒思路迷离十分口中呢喃唤着的竟是他万万没想到的燕太子。 魏廖从宫外归,正等候在御门,他见姜铎回来,上前将手中的线报呈上。 “这一个多月来楚徹集中兵力攻伐楚桓,如今楚桓手下已折了两名大将,兵士更是损伤无数,如今已经撤兵逃回幽州。我们可要乘胜而追” “楚徹如何”姜铎看着线报思索片刻。 “派了徐陵远率着先锋军,一路穷追不舍,似乎不想让楚桓有回幽州喘息的时日。如今如若我们再出兵断了楚桓后军,楚桓必将大败。”魏廖说着又补充道“楚桓若是大败,幽州将很快易主。” 姜铎闻言思索良久,随后对魏廖道“告诉你父亲,撤兵回晋阳。” 魏廖闻言称是。其实他心下亦有此意,如若中山发兵北上追击楚桓,楚桓必将元气大伤回幽州后很难再与楚徹抗衡,一旦楚徹日后易主幽州,再无牵制,很难保以楚徹对中山的痛恨可会立刻派兵南下,灭了中山。 现今,还不能对楚桓赶尽杀绝,必得让楚徹在燕地有所掣肘,给中山留以准备的时机。 魏廖早就听闻姜苒病倒的消息,他思索片刻对姜铎道“不知公主身子可好些了” 一提到姜苒,姜铎一瞬想起刚刚在夕佳楼时的场景,他望着关切的魏廖“苒苒落水之事,我让你派人去幽州查,可有眉目了” 魏廖被姜铎这突然一问,摇了摇头“尚未,事发在燕宫之中,很难有突破口。” 姜铎闻言深叹了口气“苒苒闭口不提,钟娘只说是意外,云芙几个又不知情。孤心中着实难安。” 魏廖闻言正想安慰,却忽闻姜铎有些激动的说道“你可知,我刚刚去看苒苒,她迷迷糊糊睡着口中却一直在唤着楚徹。” “楚徹是如何对她如何对中山的,你我都知道,孤万万没想到”姜铎说着一顿“她刚回来时,是怎么样的状态我们都知道,本以为她对楚徹是彻底死心,可现在孤只怕苒苒表面不说,心里到底是没有放下。” 魏廖被姜铎话说得一怔,他愣站在原地看着情绪颇为激动的姜铎,他忽然忆起,姜苒初回中山时,对他冷漠的态度。 魏廖不敢再多想,他在心中安慰自己,随后对姜铎道“公主刚回中山,身边的人事尚未熟悉起来,记忆中难免总想着燕地。更何况公主现在尚未清醒,虽是口中念着,却不知是念是怨。陛下稍安,不如等公主醒来,您问她个清楚。” 听闻魏廖此言,姜铎焦急的心情稍稍得了缓解,他点头“孤是得问个清楚。” 中山昨日那场连绵阴雨过后,立夏至,天气一日日的炎热起来,天暖起来,姜苒的身子也日益见好,只是钟老和钟娘一齐看着,姜苒一日汤药也少不了。 战事停后,中山对外停战休养生息,对内开始改革,打算革除先王在时的弊病。 姜苒早起去钟王后宫中请安,随后陪着钟王后用了早膳。 钟娘索性带着药命云芙在钟王后宫中煎好,姜苒才用过早膳没多久,云芙就端着药进来,姜苒皱着好看的眉头接过,随后在钟娘的目光下乖乖喝下。 钟王后见了,满是心疼。姜苒才去燕地不过一年,却仿佛变了一个人,自她回来的这一月间,很少见她真心露出笑颜,身子更是整整的瘦弱一圈。 钟王后下意识的拉起姜苒的手,安慰道“你外祖同我说,你虽伤了身子,但调养的及时,你还年轻,日后不难再有孩子。” 姜苒闻言愣了愣,随后她朝钟王后笑道“母后若是想抱孙子,不如去催催哥哥,他的后宫如今还空着。” 钟王后瞧着姜苒回避的态度,苦笑了笑,她握着姜苒的手更紧“母后是说你,你回来这些日子,往后可有打算” 姜苒明白钟王后话中之意,她正犹豫着如何开口,便听外面通传,说王上来了。姜铎入了内殿,见姜苒和钟王后并坐在窗前的矮榻上,姜铎对着钟王后一礼,随后坐在女婢抬来矮椅上。 姜铎看着姜苒“妹妹这几日身子如何” “好多了。”姜苒笑了笑答。 姜铎一来,钟王后先前的问话被岔开,母子三人又聊了一会,姜铎起身离开,他给姜苒递了个眼神。 姜苒看着,待姜铎起身离去,她又小坐了片刻,随后也起身离去。 姜苒刚出正殿,便见姜铎独身站在殿前的抄手游廊处,他正背对着她负手而立,姜苒示意身旁的钟娘驻步,她自己走了上去。 今日天好,钟王后宫中的花竞相于枝头,姜苒站在姜铎身侧“哥哥寻我何事” 姜铎闻言侧望,姜苒的气色较刚回来时,养好了许多,他抿了抿嘴唇,随后开口直言问道“你心中可是有那个楚徹” 姜苒闻言有些意外,她转眸瞧向姜铎,随后似乎不甚在意笑了笑,她反问“你说什么” 姜铎看着姜苒的反应一顿,他移开眸子,看向远处的宫墙“哥哥只怕你心里有那个燕太子中山与燕日后必将对立。” 姜铎话落许久,姜苒才开口“我知道。”她说着对姜铎笑了笑“哥哥放心,我不会做傻事的。” 姜铎闻言心底有些复杂,他似乎松了口气,随后转身想抬手揉了揉姜苒的脑袋,他正要开口,却见姜苒率先问道“那哥哥还要继续派人去幽州调查我落水之事吗” 姜铎一愣,他手上的动作僵住,他望着姜苒,面上有些窘迫。 “我我只是怕你受委屈。”姜铎慢慢收回悬在半空的手,他垂眸看着姜苒解释。 姜苒看着姜铎,忽然正色说道“哥哥若当真怕我受委屈,不如好好改革,只有中山强大了,我才能真正的不受委屈。” “明日,我会去御门寻哥哥,有要事同你商议。”姜苒说完对姜铎俯了俯身,随后转身去唤钟娘。 钟娘连忙前来,她对着姜铎一礼后,同姜苒一齐下了游廊回夕佳楼。 回中山月余,姜苒知道自己该整理心情,不能一味的任由自己消沉下去,中山的许多事,如若姜铎狠不下心,下不了手,那便都由她来做。 钟王后的话,姜苒心中明白,只是她无法告诉钟王后,此生她不会再嫁了。 她只想护住中山。护住仅剩的母后。 姜苒一路回了夕佳楼,刚入殿内,便见魏廖的身影立在潜池旁,似乎在看水中恣意绽放的姜花。 姜苒看着没有通传便进来的魏廖,下意识的蹙了蹙眉头,她走上前,轻声唤道“魏大人。” 魏廖闻声连忙转过身,他看着姜苒俯身行礼,待他起身,看向姜苒的目光中有些难言的复杂。 姜苒正有事要询问魏廖,本想着明日去御门后再让姜铎召他入宫,不想他却先来夕佳楼找她。 姜苒忽视掉魏廖眼中复杂的神色,说道“魏大人来得正好,我正有事要问你,之前父王为何突然要御驾亲征”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91章 第 91 章 姜苒请魏廖入了夕佳楼, 一层为正殿,正殿右侧设有屏风, 圆扇型的实木雕花屏风左右展开, 隔出一间幽静内室,内室中设有矮榻,临着西窗, 白日里光线适宜,夜晚清凉安静。姜铎平日来时, 常与姜苒坐在内室的矮榻上。 正殿中央亦设了主位,主位之下左右两侧又各设了几张长案,案下设有软席。 姜苒未引着魏廖入内室,她径直走到正殿中央的主位坐下,魏廖看着微顿了顿, 随后在右侧的软席上落座。 钟娘命云芙烹了茶进来,为魏廖奉了茶,随后站在姜苒身侧。 姜苒看着魏廖笑了笑“本想着明日去御门寻魏大人和兄长, 不想魏大人先来寻我了。魏大人前来可有何事” “我听陛下说你着了风寒,前些日子一直在忙调兵之事, 未抽的空来看你。”魏廖看着姜苒似乎好了些许的神色“身子可好些了” “已经好多了, 有劳魏大人关怀。”姜苒勾了勾唇, 她反问“调兵” 魏廖闻言微顿,似乎不愿详细提及前线之事,他想了许久才点头“是,楚桓兵败北逃, 陛下让我父亲撤兵。” 姜苒闻言心上一顿,楚桓败了,想来以中山的兵力是无法击退楚桓的,她听闻前线楚徹并未撤兵,姜苒想着忽的笑了笑,楚徹此举可谓一箭双雕,既解决了徐贲之仇,又借着中山之力,一齐打压了楚桓。 姜苒不愿再深想,她压制住心上隐隐泛着的疼,看着魏廖问道“父王为何会突然御驾亲征” 中山王之事姜苒一直有疑,她听闻兄长回国之后,父王已经很少理会政事,为何此次竟然会亲自挂帅出征 魏廖闻言一叹“本来陛下是想挂帅出征,可是包心突然上奏,说先王御驾亲征必定能鼓舞士气,战胜燕军。” “先王知道中山很难抵得住燕军,便听从包心之言,想着若能鼓舞士气一拼也好。” 姜苒的眉心渐渐蹙起“包心,可是右相” “先王出事之后,陛下已将包心革职。” 姜苒闻言心中似乎有了打算,她对魏廖点了点头“我知道了,多谢魏大人。” 魏廖看着姜苒的眸色渐深,他端着茶盏的手掌微微收紧,随后他将茶盏放在身前的方案上,他看向姜苒,似乎有些伤感,终是忍不住的说道“苒苒,你一定要与我这般生疏客气吗” 姜苒闻言微顿,她看着魏廖的神色片刻,随后收回目光。 二人之间陷入了沉默,钟娘察觉到气氛不对,她给一旁的云芙递了神色,二人一齐静悄悄的退了下去。 正殿之内,只剩下魏廖与姜苒。魏廖看着姜苒沉默的反应,他深叹了口气“那日在楚徹营中,的确是我太过冲动。” “我只是太过想你,一时失了分寸,我承认我的无礼,但我绝对没有轻薄不尊重于你的意思。”魏廖只觉得心上疼痛,他对着自己心心念念的人,却要为他一个情不自禁的拥抱而不停的解释自责。 “苒苒,如今你既回了中山,在燕地的一切便忘了好吗”魏廖看着姜苒,温声劝道“一切都可以重新开始,我们也可以重新开始” “魏哥哥,”姜苒忽然开口打断魏廖话,她抬眸望向魏廖“你知道,在我心里永远只把你当哥哥。” 魏廖看着姜苒的目光一顿,他似乎有些痛苦,他摇了摇头“从前,你不是这般说的。”魏廖慢慢起身,一步步向姜苒走去“你八岁那年,你的生辰,我们在后殿放烟火,是你拉着我的衣袖说,长大后要嫁给我的。” 姜苒闻言眉心微蹙,她下意识的轻摇头,似乎疑惑。 魏廖慢慢走上前,他看着姜苒的反应轻笑了笑“我知道你会说童言无忌,你是一时说笑,早便忘了。” “可是你嫁去燕地前,先王要出使我去燕地议亲时,你同我说你不想离开中山,更不想嫁给素不相识的人。”魏廖走到姜苒身前,他的目光从上落下,落在软席之上正仰头看他的姜苒面上。 她的容颜一如往昔艳丽,却是再也不像从前那般对着他笑靥如花。 “可我从燕地回来后,你就像是变了个人,你明知楚徹扬言纳妾是在侮辱你,却还是嫁去了燕地嫁给了他。” 姜苒看着魏廖,他口中所说的不想嫁去燕地的姜苒早已不是她。她如何告诉魏廖,她经历过中山国灭,亲人惨死,眼看着他为了护着她惨死在这间大殿之上 姜苒撇开头“魏哥哥,往事我已不想再提。燕营之事,你既说自己失了分寸,我只希望日后不要再发生同样的事。至于年幼时所说的话,如你所言,我早已不曾记得,若是连累你记了多年,苒苒在此赔罪,只希望魏哥哥早日忘掉那无稽之言。” 闻言,魏廖苦笑着慢慢蹲下身子,他的双臂支在姜苒身前的长案上,他的身子向前倾,他紧盯着姜苒“忘掉” “我没办法忘掉”魏廖忽的伸手握住姜苒的双臂,他将她拉近,他眼中的怒意与颓废轻易可见。 姜苒一惊,她下意识的想要挣脱开,可是双臂被魏廖紧紧握着,他拉着她的身子向前倾,他的眼神近距离的撞入姜苒的眼中。 姜苒挣扎的动作停顿住,她愣看着魏廖渐渐泛红的眼底。 魏廖盯视着姜苒许久,他忽然一笑,有些悲凉,他望着姜苒许是受了惊吓的模样,慢慢松开她,魏廖慢慢从长案站起,他转身一步一步的,他的背影满是颓废的走出大殿。 姜苒坐在原处愣了许久,她早已不记得八岁时所言,她没想过魏廖竟然动情已久,看着他眼底的泪意,姜苒更是没想过魏廖用情这般深沉。 在魏廖身上,她从未想过儿女之情。而这么多年来,魏廖对她亦举止有礼,从未说过亲密的言语。她初次知道魏廖心思时,已是她经历过前世梦魇,再次醒来决心要嫁去燕地的时候。 姜苒闭了闭眸子,想着魏廖离去时的模样,她刚刚那番绝情的话想来可以让魏廖死心了。 徐陵远被楚桓的后军牵制,没有追上楚桓的步伐,让其逃回了幽州。楚徹招降了楚桓丢下送死的几千名燕地将士,随后整军回幽州。 楚桓回幽州未有停留几日,便逃往西北,西北的三郡是楚桓的驻守大军的所在。 楚徹回幽州后,直奔码头。 白逸修知楚徹今日归城早命人备了酒菜,他看着一身甲胄未脱便赶过来的楚徹,苦笑着勾了勾唇角,随后道“略备薄酒给你接风。” 楚徹站在长案前,解下身上的甲胄,丢至一旁,甲胄砸在地毯上,发出一声闷响。似乎得了纾解,楚徹活动了动肩膀,随后坐在白逸修面前。 数月的征战,楚徹的俊脸黑瘦了几分,白逸修看着抬手为楚徹斟了酒“恭喜凯旋。” 楚徹瞧着白逸修递过来的酒,沉默着接过后一饮而尽,放下酒樽,他看着白逸修问“查到了吗” 白逸修早知楚徹这般急急赶来,不是为了他这儿准备接风宴,而是让楚徹痛苦已久的姜苒落水之事。 “还没。”白逸修耸了耸肩“事发在燕宫中,说是姜苒席间离去了一会,便是这时段落得水。” 楚徹冷着嗓音“可是燕后” 白逸修闻言摇了摇头“应该不是燕后所为,她若是想害良娣,何必非将良娣引入宫去良娣在燕宫中出事,她难逃干系,我想她应该不至愚蠢至此。而且,良娣醒后燕后多次询问落水之事,只是良娣一直闭口不言。”白逸修说这一顿“可话说回来,也无法确定可是她兵行险着。” 楚徹的眉头紧了紧“可是姑母” “长公主当日称病未去参宴,只遣了封明枫兄妹去。但”白逸修看了看楚徹的神色“即便她人不曾去,可若是想害良娣,也并非没有可能。” 白逸修看着楚徹越来越沉的面色,叹道“良娣是燕后非要召入宫中的,而你姑母也是曾硬闯过东宫的,这二人皆有可能。只是我们现在苦于没有证据。又奈何二人身份无法逼供。我命人调查了许久,姜苒落水的地方在寿仙殿后的假山附近,那里少有人来,所以” 楚徹闻言闭了闭眸子,他表情上的痛苦轻易可见,白逸修看着楚徹微微颤抖的下颚,他止住话中所言,转了话道“你放心,再给我些时间,我一定查出来。” 楚徹回忆着那日在颍城,钟娘闻声开了窗回头,可是任他怎样呼喊,姜苒却连回头看他一眼也不肯。 楚徹望着白逸修,声音有些沙哑“中山王之事苒苒知道了” 白逸修点头,他有些内疚“是我的疏忽,她的确是见了中山信使后连夜便走了。你没罚徐陵远,在中山看来,就等同于是你下令让徐陵远刺杀中山王无异,姜铎在信中会怎样说,你应该想得到。” “你若是不罚徐陵远,这罪名就得有你来担良娣也会一直误会下去,你究竟是如何想的” 作者有话要说  推古言预收玲珑骨 项劭第一次见玲珑,仿佛是在夏季,他正在院中习武,远远的看见叔父领来一个与他年岁相仿的人。 叔父说,她叫玲珑,日后就同他一起练武学习兵法。 众人皆说玲珑是个奇才,可惜女儿身。 项劭闻言不屑,他转身朝那排竹柏下瞧去,便见玲珑正端着木剑练习招式,浑身上下透着专注。 她似乎察觉到他的目光,停下手中的动作,怯生生的瞧过来。 项劭切了一声,心想,不过是个丫头片子罢了。 玲珑生来便不知道自己是谁,从她记忆起,朝夕相处的便是那个骄傲英勇的少年。 她们曾一同躺在廊下看星,项劭对她说,乱世下,他要重建礼法和平。 玲珑侧头望去,身旁的少年,眼中似有天空的星,熠熠闪着光。她默默许愿,愿陪他在这条黑暗坎坷的道路上走下去。 只是后来,少年弱冠,英勇神武,意气风发,他的身边多了个年华灼灼艳桃李的佳人。 玲珑每每对上项劭无意投来的目光,才知舍不得放不下。哪怕做他手中最利的剑,他翼下最得用的棋,也想陪他在这条路上一直走到尽头。 撒娇打滚求收藏,么么哒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共勉 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92章 第 92 章 白逸修忽然有些心疼, 他看着楚徹反问“你若是不罚徐陵远,这罪名就得有你来担良娣也会一直误会下去, 你究竟是如何想的” 室内的烛火恍惚了一下, 将楚徹深邃的眸色照亮。白逸修盯看了楚徹许久,终是听他说道。 “陵远孤没有资格罚他,徐贲之事, 本就是孤欠陵远欠徐家的。更何况,莫说陵远便是孤自己也从未放下过父仇。孤曾在父王灵前立誓, 必灭了中山替他报仇。”楚徹说着一顿,他抬眸看向白逸修,眼中说不出是什么情绪“如今中山王之死,想来苒苒也是同样恨我。” 楚徹说罢,似乎勾唇笑了笑, 姜苒走后的这些日子里他想了许多。也许,他要在父王面前食言了。当年下令调兵的中山王已身死,中山之过他不想再追究下去。姜苒他也不再想着要追回来。抛开曾经的恩怨, 抛开中山与燕,就单单对姜苒来说, 他手下的兵杀了她的父亲, 同样是杀父之仇, 他自己尚且无法放下,又何来的资格强求姜苒呢与其将她强行抓回燕地,不如放她留在中山,强迫她每日对着他这个杀父仇人, 到头来只会让她更恨他。 白逸修看着坐在对面的楚徹,连月的征战让他整个人看上去十分憔悴,棱角分明的下巴布满青青胡茬,他的眼底似有倦意,可神色却是分明刚毅的。 楚徹用力皱了皱眉头,随后放松开,他看着白逸修颇为沉重的眼神,转了话题“楚桓那边如何” 白逸修闻言压制住眼中心疼的神色,答道“知道你与楚桓在燕南打起来,朝中的那帮老狐狸早就坐不住了。如今虽派系明显,但也不乏一些跟风的墙头草。如今你在燕南刚大败了楚桓,便有不少前来投诚,往后你是如何打算的” “进攻渔阳。” “渔阳”白逸修闻言一愣,似有不解。 “楚桓已逃往燕西,派兵强攻也未尝不可,只是现下渔阳封家尚未解决。封世卿又一直同楚桓私下来往,孤若发兵西进,封世卿为了自保许会介入。”楚徹开口解释“而楚桓在燕南惨重,孤现在攻打封家,楚桓肯定会借此机会休养,绝不会为了封世卿出兵。” “没有楚桓插手,孤拿下封家不过月余。只有将封家这个变数解决,孤才没有后顾之忧。” 中山都城晋阳,姜苒一早去了御门等候,待下了早朝大臣们离去后,姜苒从内殿走至前殿,姜铎正坐在案前看早晨递上来的奏章。 姜铎拍了拍身旁的软席让姜苒坐下“这么早便来找我,是有什么事” “我听闻父王御驾亲征是听了包心之言” 姜铎闻言面上那些原本因姜苒来而染上的笑意慢慢褪去,他眼底涌上怒意“庸臣孤恨不得杀了他。” “据我所知,自从魏廖被拜为左相,包心便渐渐不理朝事,每日混着俸禄等着致仕颐养天年。”姜苒握上姜铎紧握成拳的大手“他为何突然这般积极的建议父王御驾亲征御驾亲征并非小事,全然不似他平日的行事风格。哥哥就不曾起过疑心” 姜铎闻言眉心渐渐蹙起“你是说” “我怀疑包心有通敌的嫌疑,所以希望哥哥派人去调查。”姜苒说着,眼底的神色渐冷“他若当真做出卖国求荣之事,只是革职岂非便宜他了” 姜铎看着姜苒的反应,叹了口气,他反手握住姜苒的小手“我知道了,我立刻派人去查,你莫要忧心。” 姜苒闻言对着姜铎笑了笑,随后她从姜铎手掌中抽出小手“答应了母后要去陪她用早膳,我得去了。” 姜铎点了点头,他看着姜苒从身旁起身向外走,似乎想起什么,他又叫住姜苒。 姜苒闻声回头,她看着姜铎略纠结的神色问道“怎么了” “我听说魏廖昨日去你宫中了” 说到魏廖,姜苒忽然忆起他昨日落寞的身影,随后她看着姜铎点了点头。 姜铎见了叹了口气“他今日早朝突然称病没来,可昨日还好好的,我派了人打听,说是去过你宫中,你们” 姜铎说完见姜苒久久不回答,又补充的问道“我午后要去魏府看他,你可要随我同去。” 姜苒闻言终是笑了笑“不必了,只怕我去了,左相的病更重了。”姜苒说完对着姜铎俯了俯身,随后携着钟娘出了御门。 姜苒到钟王后宫中时,钟王后刚刚起身,姜苒亲自服侍钟王后更衣梳洗,随后陪着钟王后一同用了膳。 膳后,母女二人坐在矮榻上,矮榻临着窗,如今中山的天气一日日的热起来,一清早便要开窗,不然殿内热得闷人。 钟王后命贴身的言心拿来一卷名册,钟王后对姜苒道“这是礼部精心挑选拟上来的名册,上面都是才貌双全的世家之女。这么多年来,你哥哥一直孤身在燕地,年至二五膝下却尚未有一子。好不容易回了国,却仍不肯娶妻纳妾,如今他已经继位为王,若是王宫后院再空着,便是我这个做母后的不称职。” 钟王后将名册递给姜苒“你帮着看看,哪些个好” 姜苒接过后,略看了看随后放置一旁“这上面唯一有用的只有家室年龄,若说样貌才艺非见了真人,几不可信。” “兄长现在忙于国事,想来是无心在儿女之事上。母后无需担心,只要国事安稳下来,就算是为了江山社稷,兄长也定会听从母后之言娶妻充实后宫。” 钟王后听着姜苒所言,如黛的双眉蹙了蹙,似乎有些埋怨“你怎得同你哥哥一般也用国事的理由搪塞我” 姜苒见钟王后的反应连忙哄着,直说哪里敢搪塞她,当真是国事繁忙。 姜铎依姜苒所言去调查包心,只是包心通敌卖国之事尚未查出,却先是查出了一宗宗贪污案。 姜铎本就怒意未消,查到包心贪污之事,毫不留情的直接下了狱。 人入了狱,有些事,审讯逼供倒是方便了许多。 姜苒命人召了廷尉来,命他严审包心为何突然上奏先王御驾亲征。廷尉接了旨意,赶回狱中严审包心。 包心自被抓入大狱中,早已尝遍苦头,可是他知道一旦他招了通敌卖国之事,他必死无疑。 廷尉亲自审了一日,费力不少力气,却不想包心竟这般嘴硬,入了夜便留了狱卒看守,他则出宫喝花酒解乏。 包心受了邢,早已两眼发黑,意识正迷离间,忽觉身前闪出一个黑影,包心一个激灵,他定眼瞧着眼前的人,吓得说不出话。 那黑衣瞧着包心,压低声音快速道“祁王殿下要我转告你,若想保住一家老小,便认了这卖国之罪,并且也一口咬死是楚徹指使。” 包心愣看着眼前的人,似乎尚未反应过来他口中所言,待他回过神正要开口,却发觉身前的黑衣人早没了身影。 第二日,廷尉来夕佳楼求见姜苒,他对姜苒道,包心受不住邢全招了,不仅贪污之事全都认下,也认了通敌卖国之事。 廷尉对姜苒道“包心说燕太子给了他万金,让他力劝先王御驾亲征,他禁不住诱惑,便答应了却没想到燕太子不安好心。” 钟娘闻言心上一顿,她连忙看向姜苒。 姜苒的身子似乎有些颤抖,她平缓了许久,才望着廷尉问“陛下如何说” “陛下说赐死包心,三日后斩首示众。包氏上下,男子发配,女子充入军妓。”廷尉话音刚落,夕佳楼外便有狱长慌忙跑来通传。 姜苒将其召入殿内,那狱长慌慌张张的进来,声音颤抖着“包包心被杀了,包氏合族昨夜也被屠杀灭门了。” 姜苒的心猛然一沉,她愣坐在主位上,看着廷尉对她俯身一礼后,带着狱长匆匆离去。 钟娘看着愣住的姜苒,她慢慢的走上前去蹲下身从后抱住姜苒。感受到触碰,姜苒的身子不由得一个颤栗,她回眸愣愣的看着钟娘。 良久,姜苒似乎在钟娘的怀抱中回神。 姜苒忆起前世,楚徹的狠辣她是早早便领教过的,事到如今,她竟然还自欺欺人的想着可会有藏有隐情,还不愿面对现实。 姜苒自嘲的笑了笑,随后闭上了发胀的双目。 包心的死,包氏一族的灭门,似乎是一块巨石,将混沌的中山惊醒。中山那些愚钝之臣,像是林中受惊的鸟,各个惴惴不安。大臣们私下都在传,是陛下恨极了包心,私下动的手,所以才没有追查这桩骇人的血案。 而只有姜铎自己知道,包氏一族虽死有余辜,但是他不能容忍竟敢有人在他的眼下行此不顾王法之事,他正要派人去细细调查,却被姜苒拦下。 那日廷尉走后,姜苒思索了良久,她知道是楚徹所为,但她彻底死心了,已经不想再毫无意义的追查下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沐戈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93章 第 93 章 转眼盛夏, 天气嬗变一日日热起来,钟老吩咐今年夕佳楼内不准用冰, 因钟娘看的紧, 莫说冰姜苒连凉茶都见不到,只能拿了纨扇坐在窗前扇风,纨扇上绣了姜花, 是钟娘的手艺,栩栩如生的比殿外潜池中真正的姜花还要美上几分。 包心事后, 一同牵扯出多名贪污的官员,姜铎见此便下令全国上下严查。姜苒知道后想了个方法,除了晋阳派出监察官员外,各地方实行检举制,由下级官员检举上一级官员, 贪污者轻则革职入狱,重则人头落地,其职位由举报者顶替。 姜苒想出的这个办法极有成效, 不过三个月,全国上下查出涉嫌贪污官员过百名, 上到王亲贵族下到县丞亭长。 姜铎惊怒之余, 更加下令严惩, 想要彻底纠正这不正之风。 将至伏天,姜苒开始停药,她着了一袭月白色的轻纱流仙裙,墨发轻绾, 发鬓之侧插入三支镂金花钿单钗,如脂的细腕上白玉镯随着团扇摇摆。姜苒望着外面高耸的梧桐出神,花季已过,高大的青叶紧密,遮挡着愈发毒辣的阳光,撑起窗前的一片阴凉。 钟娘才出去没多久,又转了回来,身后还跟了几个宫外装扮的小厮,小厮的手中皆捧着东西。钟娘走到姜苒身前,压低声音“合安君遣人送来的,希望公主能在殿下面前美言几句。”钟娘顿了顿又道“合安君倒是会看人下菜碟,奴婢看过,一箱是珍惜药材,一箱是刚出坊的数匹冰纨,还有的那箱是黄金。” 姜苒闻言目光扫了扫面前的那几箱,心下冷笑,此次全国上下彻查贪污,上便至合安君,身为王亲却带头行贿受赂,还包庇低下官员。 姜苒的面上不见笑意,对身前那几个垂着头的小厮道“回去告诉你们主子,此时我做不了主。” 那几个小厮闻言相互对看了看,随后一齐俯身退下。人退下后,姜苒对钟娘道“若是再来便不必领进来了,还有,去高生那问问兄长对王叔此事是如何定夺的。” 钟娘闻言俯身称是,随后前往御门而去。 没多久,钟娘从御门回来,将姜铎的处理告知姜苒,姜苒闻言好看的眉头渐渐蹙起,随后她下了榻走到书案前,命钟娘在旁研磨,寻了书卷细细写着什么。 刚刚还晴着的天渐渐阴了起来,姜苒落了笔随后将竹简卷起,起身朝御门而去,钟娘临行时从云芙手中接过伞,随在姜苒身侧。 姜苒拿着书卷直入御门,连通传也免了,御门内姜铎正坐在书案前看奏章,魏廖坐在他身侧。二人闻声向门口出望去,只见姜苒快步走来,面色微愠。 魏廖看着走来的姜苒,眸色渐深,待姜苒走近,便敛下眉目。 姜苒走至书案前,嘭的一声将手中的竹简掷了出去,扔在姜铎的书案前。 姜铎一愣,他看了看身前的竹简又看了看站在身前的姜苒,一时回不过神来。魏廖亦是一愣,他看着姜苒冷淡的侧脸片刻,随后起身,对着姜苒躬身行了大礼“公主殿下。” 姜苒闻言微顿,她侧头看向魏廖,自他上次从夕佳楼离开也有数月未见,听姜铎说他自己请命前往中山的各个郡县纠察贪污一案,如今想来是刚回晋阳不久。 姜铎看着魏廖的此番举动又是一愣。他愣了许久,才拿起姜苒丢过来的竹简,他温着声音“怎么了苒苒。” “我听闻陛下减免了王叔的罪责” 姜铎将竹简打开,那上面是姜苒亲笔列出的合安君的桩桩罪过,姜铎慢慢将竹简卷上,他被姜苒那一声陛下叫的心底一颤连忙解释“合安君虽有重罪,但毕竟是我们王叔如今父王去了,王叔年岁也大了” “合安君必须杀”姜苒厉声打断姜铎的话“莫说区区一个合安君,便是你中山的天子若是犯法也要与庶民同罪,王亲贵族又何有理由逃脱罪责” “如今中山整顿贪污一事刚见成效,能有此效果就在于处罚公平,你今日若是放过王叔,那往后逃脱罪责的人便会越来越多,前面所有的努力都将功亏一篑。” 姜铎被姜苒的一番话愣住,他叹了口气“苒苒我并非不罚王叔,死罪虽免活罪难逃。” “合安君贪污之数已定死罪,不可更改。”姜苒的声音渐冷“你若是这般妇人之仁,中山便永远无法真正的强大起来,日后天下征伐,中山必沦为鱼肉”姜苒说着从腕间摘下玉镯落在书案上,她拿起姜铎案上的砚台,重重的砸了下去,玉镯顿时碎的四分五裂“同此下场” 姜苒说罢丢了砚台,转身而去。 姜铎愣坐在书案前半晌,连忙起身追了上去,一直追至御门外,姜铎连忙拉住姜苒的手腕,哄道“苒苒莫气,哥哥听你,这就下旨抓合安君入狱,择日按律斩首。” 阴沉的天低低的压下来,姜铎话落忽有一道闪电从天空撕裂而出。姜苒的身子下意识一抖,她挣脱开姜铎的手,神色仍透着冰冷“我只希望兄长能记住我今日所说的话,切莫再妇人之仁。” 殿外下起了雨,姜苒同姜铎站在廊下,冷风吹着雨丝飘进来。这雨势来的凶猛,不过片刻眼前已是一片朦胧,雨水砸在地上将细小的声音消融,不一会殿下的青石路上随着雨滴砸落,冒出一个个易碎的水泡。 姜铎闻言一顿,随后他点头“为兄知道了。” 姜苒看着姜铎落寞下来的神色,微微叹了口气,随后她握住姜铎的大手“哥,父王不在了,中山只能靠你了。” 姜铎慢慢抬起头,他对上姜苒投来的期望的目光,随后握紧姜苒小手,承诺道“苒苒放心,哥哥会尽全力护住中山,护住你与母后。” 姜苒似乎轻叹了一声,随后点头。 姜铎望着姜苒,突然想起刚刚殿中的情景,魏廖那异常恭敬客气的举止“你与魏廖怎么了” 姜苒不知姜铎为何忽然提起魏廖,下意识的蹙了蹙眉“有何不妥吗” 姜铎闻言一顿“从前你们不曾这般生疏的。”姜铎慢慢搂上姜苒的肩膀劝道“魏廖等了你多年,即便你嫁人他也不娶妻不纳妾的等着你。你既回来,在燕地的一切便忘了吧,和魏廖从新开始,他定会对你千倍万倍的好。母后也一直愿你能寻得好归宿,不然母后的心中总觉亏欠。” 姜铎的话一字一字的落到姜苒耳中,他落话了半晌,姜苒才轻轻挣脱开姜铎的怀抱,她撇开眼眸,望着殿外磅礴的大雨“此生我不会再嫁了。” 姜铎闻言心上一顿,他有些急“为何难道你心中有楚徹” 姜苒望着大雨许久,终于慢慢转回眼眸对上姜铎的目光“即便没有楚徹我也不会嫁给魏廖的,从小到大我一直将他同你一样看待,只当做是哥哥,别无其他感情,现在没有,日后也不会有。” 雨声将脚步声掩盖,直到走近,姜铎和姜苒才听到身后的脚步声,二人闻声回头,只见魏廖僵愣在原地,他一脚踏出殿外一脚还留在殿内。 魏廖面上的神色有些僵,他愣看了姜苒许久,才苦笑着勾了勾唇,他踏出殿外,随后对着姜铎和姜苒一礼“微臣告退。” 姜铎一愣,他看着魏廖张了张口,却眼见着他没有撑伞的走入大雨中。 姜苒看着魏廖的背影,心上不由得一疼。 她对魏廖虽没有男女之情,却有着兄妹亲人之情,他对她更有舍命相救的救命之恩,有着少年陪伴呵护的竹马之谊。她不愿伤害他,可一次次毫无留情的拒绝,却是将他伤的极惨,姜苒拿过钟娘手中的伞,撑开跑了出去。 姜苒小跑着追上魏廖速度不快的步伐,她追到他身旁将伞撑在他头上,他早已被大雨淋湿,浴水顺着他的额头滴落,划过他的面庞,嵌在他的睫毛上,将他的眼神模糊。 魏廖看着追上来的姜苒停顿住脚步,他望着身前的人,想做个看上去洒脱的一笑,可是嘴角的弧度终为苦涩。 “对不起。”姜苒慢慢垂下头。 魏廖的眉心似乎痛苦的蹙了一下,他笑着“我知道了,公主殿下放心,微臣定会恪守臣子本分,绝不再做让公主为难之事。” 姜苒的心上狠狠的疼了一下,但她只能点头。她将伞递给魏廖“魏大人,下雨了,撑伞回去吧。” 魏廖闻言嘴角的笑意更深了几分,他看着递来伞的白嫩小手半晌,随后退后一步,他走出伞外,对着姜苒俯身一礼“多谢公主殿下。”他直起身透过伞沿望向伞下的姜苒“天冷,您撑着吧。” 大雨将他折磨的狼狈,他站在那对她温温的笑着,随后姜苒似乎听到了一声微臣告退。再回神时魏廖的身影已经消失在这场雾色茫茫的大雨之中。 天空远远的传来一声闷雷,姜苒的身子下意识的一抖,她握紧伞朝夕佳楼独自走去。 作者有话要说  宝贝们,久等了,抱歉抱歉 嘿,给小天使们推荐一个基友的文,宅斗爽文,女主是那种比较坏的,看起来还不错,小天使可以去看不看喜不喜欢 穿成男主小姨子by屋里的星星 简介一朝穿书,面对重生女的阴谋招数,她坦然自若,如数奉还。 从知晓穿书那一刻,她要的便不仅仅是活着 世人皆传齐侯府嫡女,姝色妍丽,大方得体,温婉可人。 重生女恨不得生啖其肉,只觉得世人都是瞎了眼,才会被她外表所迷惑。 小剧场 他从边关回京那日,将她拦在回府的路上,他高高地坐在马背上,微垂眸看向马车,淡声直言 “本王离京三年,圣旨下传至今,未曾见洛小姐一面,今日偶遇,请问洛小姐,对于三年前的旨意,可有异议” 马车里的人并未露面,只传来清婉的声音“对于圣旨,不敢有异。” “既对圣旨无异,那本王问你,你可愿嫁我” 马车内一阵沉默,长街无人,自然无人看见他握着缰绳的手微紧。 没人知晓,这道旨意本就是他亲自去求的。 s文名没错,文中会慢慢说各自在原文中的身份 女主很坏,主动害人的那种,本文涉及宅斗、权谋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赫连菲菲 2个;屋里的星星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大白猫奶糖 3瓶;短粗腿、净念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