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发入魂》 第1章 玉梭鱼战队|季容夕 第一章 呃啊 惨叫声断断续续传来。 推门的手停了停,季容夕的脑壳隐隐作疼。一个月总有那么几次,吴大少心里不爽,就要整人。在自家地盘横行霸道就算了,出来玩一趟,也不收敛收敛本性。 “吴少,我来了。” “干什么去了,我看你的腿可以卸了” 季容夕摸出一支枪在桌上“验货时间长了点,不过,收获不小。” 吴大少瞪了一眼“说。” 这支半自动短枪,乍一看,很像塔莱尼公司生产的黑麋鹿r9,造型、口径、自由后坐式枪机等如出一辙。只是,枪托处的钢印不是鹿角,而是一片细细的莨苕叶,暴露它的出身。十年前,塔莱尼公司意图超越r9,优化之后,锻造出三支样品,据说射速更高、手感更强、性能更卓绝,种种原因没有投产。 季容夕摩挲着钢印“当年三个样品,一个送给了该国的最高军事长官,一个送给3x党的老教父,第三把下落不明,没想到在这里。” 吴少反问“是真货吗” 季容夕“确定。” 两人一起看向趴在地上的人,满身是血,出的气多,进的气少,看样子离死不远了。 “这人是谁,怎么惹吴少不高兴了” “谁知道哪来的阿猫阿狗,我看上个妞,妞看上了他,你说该不该死。” 吴大少不耐烦地敷衍。 季容夕上前,伸出大长腿踹了这人一脚,听到微弱的痛楚声“何必吴少亲自动手,这种事我们来就行,保准他死了都没人知道。” 吴大少冷哼“以为让你来干什么,杀了他。” 季容夕“啊” 吴大少不耐烦“能弄到这种枪,这个小子肯定不简单。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剁了省事。” 吴大少有点脑子。 知道自己惹了不该惹的人。 打架放火的事干了不少,杀人是头一回。季容夕拽起半昏迷的人,扔进后备箱。吴大少没让别的手下跟着,坐在副驾上,指挥着季容夕往山顶开。这雪山的海拔高,人烟罕至,到半山就没路了。 季容夕背着人往深林走去,氧气越来越稀薄,呼吸困难。 背上的血人气息微弱。 “行了,就扔这里。”吴大少指着繁树中间的一个天然坑,“d,一个顶事儿的都没在” 左臂右膀都没来。 毁尸灭迹这事,只能落到临时凑数的季容夕身上。 季容夕扔下可怜的血人,看他一动不动,就狠狠踢了一脚,听到极微弱一声呻吟。“吴少放心,有我在,保管他死透”季容夕举起枪,朝着血人的胸口,砰的一枪。血人抽搐了两下,再不动了。 “吴少,这把枪挺惹眼的,不要了吧” “你看着办。” 季容夕蹲下来,用衣服把枪擦干净,扔回血人的口袋,又弄了一堆落叶埋上。回头下几场雪,盖得严严实实,等被人发现,早就是一堆白骨了。吴少双手插兜,看他忙活,一边闲闲地问。 “阿夕,谁带的你” “麻子哥领我进sk的,我们一个镇子的。” “枪法不错。” “认真玩过两年,比一般人强一点。” “在我爸身边可惜了,以后,你就跟着我吧。” “好” 叮叮叮 季容夕被惊醒。 竟然梦见了第一次杀人的事。季容夕摁着绷紧的太阳穴,伸手,摸过手机。接通瞬间,手机那头,洪亮的声音瞬间炸开。 “容夕,射击队初选赛你过了” “不是,班长,我凑数的。” “你就偷着乐吧,多少人挤都挤不进去。” “问题是我拿不了枪。” “你只是手腕受伤,养养就好。”班长恨铁不成钢。 “我真的不行。” “男人说什么不行,不行也得行。再说了,射击队出来当教官。只教人,不实战,放你一百个心” 不管怎么劝,怎么利诱,季容夕死活不同意。 班长的声音忽然惨兮兮的。 “容夕啊,我擅自给你报名去测验,是因为上边有硬指标。现在初赛通过了,你要是不去,上头不得说我。求你了,帮哥一回。” “” “你要实在不想去,第二轮选拔你故意考砸了,不就回队里来了吗。”班长就差跪了。 季容夕就纳闷了。 以他第一轮的成绩,在鸡群里不算垫底,但绝不拔尖。1000多号人里,初试成功50个,怎么也轮不上他。早饭后,他换上浅绿的制服,硬着头皮去参加复试。 大操场上。 候选队员们都到了,放眼望去没一个善茬。 有一个人远远地冲季容夕招手“呦呵,季大帅哥,你也入选了,你不是社区民警吗” 季容夕“我是瞎猫撞上死耗子。” 这人挤过来“瞎得好,你要是不瞎我连个熟人都找不见。待会儿有组队比赛,咱俩一起,你别掉链子啊。” 这人叫梁南,是一名武警,两人打过一次交道,季容夕可不想绑锅坑他。 “我一实习小民警,能跟你们武警拼吗,你另找人吧。” “你怎么这么没志气,放轻松,就当是玩一趟,我对什么射击队也没兴趣,嘿嘿。” 梁南开朗活泼,不由分说黏上来。季容夕拗不过这块牛皮糖,站一边,听他叽里呱啦地讲述趣事,顺带观察一下环境前后左右,都是强人。别说故意落选,就竭尽全力也不一定能被选上。毕竟,现在的他是真拿不了枪。 时间一到,一个年近三十的警员走了过来,干练地拍了三下手掌,声音洪亮 “各位好,又见面了。我是盛岸,这次复赛的主考教官。” 啪啪啪鼓掌声。 “废话不多说,今天,我们要进行第二轮选拔,我先说一下考试内容第一项,移动靶射击;第二项,实战救援;第三项,面试。” 教官盛岸给每人发了一把突击步枪。 十分钟熟练时间。 季容夕掂起步枪,沉甸甸的,汹涌的往事一起涌过来,心口一闷,手腕一重,不自觉颤了一下。 梁南凑过来说“帅哥,没碰过这玩意吧。” 季容夕笑笑。 比赛正式开始,候选队员们排成一排,按序号上场。 移动靶是一只转动的风车,5个翼板,尾端是被击中后就会脱落红色色块。击落一块,得一分。风车沿着轨道从一道矮墙的后边慢慢滑出,时而左右滑行,时而跳跃,时而剧烈晃动卧倒,速度忽而快,忽而更快。 季容夕是50号。 前边十几个人得了满分,就有梁南。 梁南给他鼓劲“技术其次,重要的是信心,我看好你” 季容夕不担心,越多人满分他越开心。早点完事,回家。他拿起枪,透过瞄准镜,跟随,锁定,瞄准,扣动扳机,干脆利落一气呵成。 砰砰砰砰砰。 一片死寂。 “呵,0分”盛岸斜睨了他一眼。 现场响起了一阵嘲讽的笑声,季容夕尴尬地将枪还回去。梁南安慰他“这只是第一项,后两项的分数占比更大,你别灰心啊。” 第二项实战救援。 赛局场景,模拟了病人密集的医院。 要求就是候选队员们,两两自行组队,着便装,混入「医院」人群。在弱光条件下,找出并追踪凶犯,突入房间救援,一举击毙凶犯。 梁南兴奋地说“突入,救援,是我的强项。” 季容夕“你要跟我搭档” 梁南“瞧你说的,我还有选吗,你看看谁不找跟自己同区的” 生不如熟,都是凑合将就。 主考教官盛岸展示出几十张大照片,逛街的、吃饭的、健身的,看旅游景点的,共同点就是人多。每一张上,都有一个路人被红圈圈着。每张展示3秒,关闭。 盛岸总结“圈圈里有5个是真凶,会在现场出现。找出来,击毙。” 现场一片哀嚎“妈耶这太快,都没看清脸。”“我去,光记着一副眼镜了。”“眼镜至少还有脸,有一人只有一个后脑勺,这能看出个毛。”“教官,再放一遍呗。” 盛岸皮笑肉不笑来了一句“考试时间2小时,现在开始。” 梁南两眼发呆“瞎了瞎了,一个没记住。” 季容夕好笑“我凑合。” 实战场地,是一个废弃的学校。地方大,教室成排,各种障碍一应俱全。考生的枪配备了激光系统,打中人没事,但有记录。 进去前梁南信心满满,一进去就蒙了。 到处都是人,跟真医院一样。 群演们各有分工扮演病人的,瘫着、趴在各种椅子上;扮演陪同家属的,磕着瓜子聊天;扮演医生护士的,身穿白衣服走来走去。梁南上下三层走了好几圈,看谁都可疑,又看谁都无辜;季容夕则一直靠着一根柱子,不知在想什么。 不知不觉,一个多钟头过去了。 梁南沉不住气了“不如挨个房间查吧” 季容夕“等你查到,早让人抢先了。” 梁南“站这里也不是事啊,只剩二十分钟了。” 季容夕抬手“嘘,右前方入口,格子衫老太旁边,戴口罩的医生。” 那个「医生」正在给老太聊着什么,当然,最有可能说的是门口超市鸡蛋打折之类的闲话,老太太不住的点头。 梁南纳闷“医生怎么了” 季容夕无语“凶犯25号。” 梁南努力回忆了一下“25号就一后脑勺,而且是寸头。” 季容夕好笑“你头发不长啊,不论什么发型,头型又不会变。” 距离有点远,梁南眯眼看了几秒“这么远,谁看得清,就看清了我也分不清一后脑勺,你确定吗” 季容夕“百分百。” 梁南“行我去逮他” 季容夕“别,他马上要去三楼最东头的病房,你先去查看一下,我牵制他两分钟。” 梁南瞪大了眼睛,欲言又止,重重地点了一下头,飞快离开。那边「医生」已跟老太太道别,手里转个钥匙扣,往楼上走。 季容夕慢悠悠地跟上“医生借问一下。” 医生扭头“什么事” 季容夕“我父亲得了帕金森,服药一个多月,没见好转,腿部反而开始疼痛,都下不了床了,请问是什么原因” 医生“这是正常现象,有些患者会出现服药初期病情加重的情况,我建议你怎么知道我是真医生” 季容夕“刚才听你们聊天,想着应该是。” 医生笑了笑“我是二院来支援的,如果有需要,可以带令尊过来看一下。我还有些事,回聊。” 医生转身,混入人堆里。认人方面,季容夕受过专业训练,几十张脸;听力方面也是,在嘈杂的人群里抓取自己想要的信息是基本功。 十分钟后,季容夕上了三楼。 梁南早在等他“他进去了。你确定吗抓错人是要倒扣分的。” 季容夕“不信拉倒。” 梁南瞪了他几秒,忽然泄气“看在你这么帅的份上,错了也原谅你” 季容夕“” 梁南握紧枪,娴熟地靠近那一个房间,矫健,敏捷,又谨慎。季容夕看着他,心想大可不必这么紧张。别的凶犯目标有人抢,这一个没有。 梁南砰的一声踹开门“举起手来” 砰 季容夕扶住脸,动静太大了,这要是实战早打草惊蛇了。不过,梁南正气凛然的举动,让他羡慕,他就从没有对坏人大声而直接地说过「你们被包围了,举起手来」。 “我的枪法准吧一枪毙命”梁南炫耀地说,又有些忧虑,“就是不知道打错了没。” “放心吧,他就是凶犯。” “你怎么知道” “群众演员都是放松的,什么时候都有空。凶犯身带任务,神情紧绷,特别注意时间算了,说多你也不懂,你以后多观察就明白了。” 时间到,考试结束。 盛岸打开了激光模拟系统,宣布测试结果。 “这次死伤31人。其中5人是凶犯,均已毙命;24人是被伤及无辜的群众;还有2个是候选队员,被凶犯反杀了,让我说什么好。” 盛岸瞄了一眼角落,有两个人深深埋下了脑袋。 “凶犯25号,击毙者梁南、季容夕你们10个人合格了,跟我来,进入下一轮面试。”盛岸打了个响指。 “我也合格了吗我第一轮是0分”季容夕不甘心地问。 “你们的速度最快动静最小,收尾最干脆利落,加分了不行吗”盛岸反问。 “这,没必要。” 梁南拽住季容夕,急忙说「你咋这么实在」,季容夕说「闭嘴」。不想拖累梁南,第二轮才没糊弄了,本想着分数一平均自己也得被刷下来。结果竟顺利晋级了,季容夕怎么能不急。万一通过就完了,天天拿枪,他不得疯了。 算了,事已至此。 面试时,落一个印象糟糕,也能顺利被刷下来。 是颓废一些好,还是狂妄一些好,或者显得自闭不合群好呢季容夕琢磨着,进入了面试屋。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2章 玉梭鱼战队|陆洲 第二章 面试官,还是盛岸。 盛岸翘着二郎腿看笔记本。房子狭小,一个长桌,两张椅子,就满了。狭窄、封闭、却有一种被第三种视线注视的微妙感。季容夕环视一圈,看向角落里干净的垃圾桶。 盛岸抬头“挺敏锐啊,这次面试是直播,监控那边是射击队的领导,由他们评分,坐吧。” 盛岸打开一组枪械的图片,让他说出对应的名称型号与性能特点。 虽然都清楚,季容夕对一半错一半地回答。 “你是故意玩我的吧,你怎么可能答错”盛岸怒极反笑。 “我一实习民警,凭什么知道”季容夕反问。 盛岸也不想绕弯子,打开天窗说亮话“你的经历我大概知道,卧过底,杀过人,枪法精准,一颗子弹杀了仨。完成任务,拿了勋章,养了半年,一个月前调到这里当社区小民警。” 季容夕的经历是一级机密,不是小小教官能知道的。看来,这不是简单的选拔,射击队也不是普通的射击队。 盛岸说“你也不是手腕受伤,是战后心理综合征。杀过无辜的人,导致你现在不想拿枪,我能理解。” 季容夕笑笑“你不能,没有经历过的人都不能。” 盛岸噎了一下“对你的经历我很同情。” 季容夕“谢谢,没必要。” 既然对方这么直接,季容夕也不用演了。他直接告诉盛岸实情这次选拔,是班长在他不知情的情况下贸然报名的。就他本人来说,并不想加入射击队。 盛岸“我能谅解。” 季容夕“让我被刷下去就是最实际的体谅。” 盛岸苦恼地揉揉鼻子“放弃你这么优秀的人,我的良心会痛。” 季容夕“可你也认为我不合适。” 谎言被戳破,盛岸笑了,嘀咕「高手过招,一击致命,可你当个小民警有什么意思」。季容夕「当民警挺开心的。」每天在各个社区溜一圈,处理些鸡毛蒜皮的矛盾和大爷大妈的邻里纠纷,就很乐呵。 “言归正传,最后一题。”盛岸又打开一张图片“你知道这一把枪吗” 黑麋鹿r9。 莨苕叶钢印。 嗡的一声,脑袋如烟花炸开。怎能不认识,「至少杀一个人,你才能融进去」,这支枪让他成功地接近吴少并打入了sk组织。 季容夕的眼皮微微一抖“他死了吗还是活着” 盛岸“什么” 看来盛岸并不知道其中内情,监控那边,才是掌握真相的人。季容夕压住汹涌翻滚的情绪“这支枪是黑麋鹿r9的升级样品。” 盛岸惊讶“回答对了,你合格了。” 前面那些错误都忽略不计吗季容夕哭笑不得“可我不想再拿枪,打扰了,我可以走了吧。” 盛岸很不理解“你就不再考虑一下,我们射击队其实是” 这时。 手机忽然响了。 盛岸接通电话,神情立刻变得严肃,静听几句后交给季容夕“有人想跟你聊几句。” 季容夕接过手机“你好。” 那边却沉默了。 他是谁,他想说什么,难道是一个不太可能的奢想在心底迅速发芽抽枝。季容夕的心跳加剧,手心发热,片刻,听到一句。 “我没有死。” 春风拂过。 青草丛生。 季容夕几乎怀疑是幻听,他屏住呼吸,握紧手机,想再听一听这个有温度的鲜活的声音。 “你,是谁” “你踩着我的尸体,拿到勋章,现在想过晴好风平的日子了。你觉得,可能吗” 对方的声音压得略低,音质干净,字字清晰,像踩在雪山上,沙沙的,即使压抑着愤怒,也很好听。确实是活的,有呼吸,有气息。季容夕贪婪地听着,不自尽地弯起嘴角。他不曾跌入深渊,但许多人因他而堕入深渊,再没有回来。穿透迷雾,总算有一颗子弹仁慈了一次,多庆幸。 “原来是你。” “是我。” “那你想怎么样” “来射击队报道,咱们的账慢慢算” “可是我” 等不及季容夕解释,嘟嘟嘟嘟嘟嘟,对方已挂掉电话。季容夕哭笑不得,手机还给盛岸,重申“可是,我真的再拿不起枪了。” 盛岸“这重要吗” 射击队,拿不起枪,还不重要吗。或许吧,不重要,对那个人来说,既想复仇,又不能拿枪毙了自己,只能先打破自己的平静生活再说。 梁南迎上来“哈,看来你有戏” 季容夕“怎么看的” 梁南“这不是和尚头上的虱子明摆着吗,嘴巴都快笑到天花板了。” 季容夕笑得更开心了。 梁南手抱后脑勺,欢快地说“我应该也没问题,没想到射击队是玉梭鱼射击队。” 后来梁南说了什么季容夕都没听清,脑海全部被「我没有死」霸占,沙沙的,冷冷的,像下雪,又像雪融,融化着深厚的负疚的坚冰。 季容夕再没有挣扎,自觉去玉梭鱼报道了。 玉梭鱼射击队。 执行特殊任务的狙击战队,直属最高执行官管辖。 玉梭鱼的选拔一向严格,这一次却如同儿戏。后来,主考教官兼012支队队长盛岸酒后吐真言“耻辱啊,跟我没关,我绝不承认那次选拔的主考是我。那是特招,招5人只是幌子,声势浩大只为一个人。别问这人是谁,看大合照,看谁最那啥” 周一,报道训练。 周二,训练。 周三,周四,周五,周六各种魔鬼训练。 期间,季容夕认识了不少队友和领导,就是没有那个人。把人弄来了,却不露面,玩的是欲擒故纵还是心理施压啊。 季容夕向盛岸打听。 盛岸很无辜“别问我,我不知道,我不认识,我就是奉命接个电话,好好训练,别想那些有的没的。” 盛岸,012支队的队长。 其他队长管10人,他却管了12人。没错,季容夕这一批5人是额外特招的。 一想到这次特招是强买强卖,以后拖后腿的时候多着呢,盛岸就没好脸色。碍于上边的命令,不能直接开人,他就用特种兵的五星级难度往死里训练。这招管用,其他3个人没扛住,训练一周就打报道回原单位了。 特招5人,就剩梁南和季容夕了。 梁南也在崩溃边缘疯狂试探,可他死撑着,要面子,「容夕走,我才能走,不然连个社区小民警都不如,算什么特警。」 这一天,穿越泥沼训练。 梁南趴在泥沼里,呆若死鱼,有气无力“尼玛,这是射击队还是特种兵训练啊。容夕,你挺能扛的。” 季容夕“我有信念支撑啊” 梁南“什么信念” 季容夕一本正经地说“听说玉梭鱼的队员退役后,包分女朋友,空姐标准,活的。” 梁南一口血喷出“骗鬼呢” 季容夕“真的,不信你问盛队,他的女朋友就是模特儿” 队长盛岸就在旁边,踩着坚硬的靴子,一改平常的不耐烦大爷样,嘿嘿直乐“别人不知道,反正我女朋友是上边介绍来的,待会儿给你们看照片。” 梁南难以置信“真的” 盛岸“切,我什么时候骗过人,队里人都见过,她呀”恋爱中的人虐起狗来最狠,盛岸蹲在泥沼边滔滔不绝讲起了他的模特儿。 梁南一边挣扎,一边憧憬。 收队铃声响后,盛岸意犹未尽,把两个累成狗的队员一拖“走走走,队长请你们吃饭,看我女朋友的走秀视频。” 梁南受宠若惊。 对着盛岸女友就是一顿吹捧。捧得盛岸乐开了花,全然忘记这是他最烦的俩队员。 就在上下其乐融融之际,季容夕打着哈欠,漫不经心地问“盛队,那天给我打电话的人,什么时候来指导工作啊。” 盛岸很自然地回答“别想了,他一年就来一回。” 季容夕“他是谁” 反正都说漏了,盛岸摩挲胡渣“我也不清楚他的身份,他是创建玉梭鱼战队的人,但从不管事,更不露面,是我想巴结也巴结不上想得罪又得罪不起的人。哼,要不是他的命令,我也不可能收你们两个兔崽子。” 梁南不知道这一茬子“那就是我俩的伯乐了,他是谁啊,在哪儿啊” 盛岸一拍他后脑勺“在心里” 从那一支枪,以及吴少急于灭口的态度,季容夕猜到这个人的身份不一般,没想到这么神秘。 下午,射击训练。 说来奇葩,明明是狙击队,进来的半个月都没摸过枪。 “我才得了命令,可以让你们进行射击训练了。”盛岸找季容夕谈心,“你的应激反应是什么个情况” “瞄不准,手抖得厉害。” 盛岸竟然松了一口气。 “还好还好,还以为会出现幻觉,胡乱扫射什么的。像你这种级别的选手,要是错乱起来,一杀一个准,谁挡得住啊。” “可在射击队不能射击,跟废人有什么分别。” “也是。” “要不让我去后勤或搞行政吧。” 盛岸痛心疾首“你以为我不想啊,上头不让,非让我把你强留着,也不知道是什么个想法。行了行了,你要实在难受,就在边上看着。” 糙汉子也会理解人。 季容夕靠着栏杆,「只要接触射击科目,就会被淘汰,就能名正言顺地离开了」,他一直等着这种机会。因为即使只在旁边看着,也有窒息的难受。 梁南不知情,练习了一会儿,又来拖他“小夕夕,傻站着干什么啊,来练啊。” 梁南也二十五岁,比季容夕大一个月,没经过什么事儿,性情天真,撒娇卖萌耍贱起来,一点不含糊。一开始叫季大帅哥,后来叫容夕,现在成了小夕夕。季容夕听得头皮发麻,嫌弃地甩开“去去去,肉麻不肉麻,你自个儿练去。” 梁南不管三七二十一就把他往里拽“不练也行,指导指导我嘛,队长说你手腕受伤之前可厉害了。” 纠缠时,季容夕察觉到背后凉凉的,回头看去远远的,几个高树之间,有6个人站着。5个穿普通浅绿军服,中间的人,身着暗红色制服。这款制服是什么级别穿的,季容夕正琢磨,已被梁南拖进了射击场。 既来之则安之。 季容夕看梁南练习了几轮,注意他有些急躁,就纠正他要学会收敛呼吸与心跳,找到适合自己的姿势。可梁南怎么也做不到位,一急就说「你倒是给我示范一下啊」。 季容夕像气球一刺就瘪了“行行行,我教不了你,你另寻名师去” 梁南伸手拖住他“别走啊,我学还不行吗” 这时,忽然传来一个陌生的声音 “为什么不给他示范呢” 两人扭头,竟是那个穿暗红色制服的男子,身姿欣长,外貌清俊,双目修长流光。神情却冷漠,有一种晴冷的气质。深冬,阳光散散,大地一片明朗,空气里却有无形的风拂过,沁入肌肤,冷彻入骨,这就是晴冷。 季容夕呼吸一滞。 他并非过目不忘,但这张脸,他从未忘记。即使当时鼻青脸肿,即使血色模糊。因为愧疚,因为,他是自己违心杀的第一个人。 梁南自来熟“你好,我叫梁南,从没有见过你啊。” 男子“我叫陆洲。” 狙击手最先练的不是技术,而是心态。呼吸平稳,遇见什么都要波澜不惊,对,波澜不惊。季容夕暗吸一口气,微笑“你好,我是季容夕。”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3章 玉梭鱼战队|欠人一命 第三章 梁南不会看气氛,根本没察觉场子里只有他们三人的不正常,抄起话题跟陆洲寒暄开来“陆洲,你的衣服,跟我们不是一路的啊。” 陆洲“我是边缘部队的。” 梁南瞪大眼睛“骗人的吧,边缘部队怎么能下来啊。” 陆洲“特殊申请,也会被批准。” 边缘部队,创立时间不长。 数年前,地球爆发的核战争,导致人口锐减、空气污染、疾病丛生、生存环境急剧恶化。战争结束后,为防止这种杀伤力过强的战争再度爆发,各国签署了共同条约禁止生产及流通先进的武器。因此,各国的军事水平停滞在战前。 但并不意味着,科技不前。 恰恰相反,各国加速向星际空间发展。 核战争结束后,中国很幸运地找到了一颗适合生存的星球。跟其他国家一样,政府第一时间将所有的尖端科技人才、政府高官、以及愿意支付大笔星际移民费用的富人们输送过去。 留下的普通群众不愿意了,爆发了数次大型游行示威,抗议这种不公正的对待。迫于舆论压力,国家干脆封锁了新星的消息,免生事端。 国家总共大移民三次。 之后,再没动作,人们猜想那颗星球饱和了。 地球已是“弃子”,留在地球的普通人也就认命了,努力重建战前的秩序没错,现在的环境与21世纪初相当,除了空气更糟、疾病更多、人口更稀少。 边缘部队,就是星际部队。 国家为了护卫新星球的安全而成立。 对于地球上的普通人来说,那只是一个名字,一个符号。毕竟,跟地球无关。毕竟,国家了封锁新星的一切消息,免得地球上的“弃子们”再度心生不平和暴乱。 陆洲是边缘部队的 也就是说,他是新星上的人 梁南半信半疑“听过新星球的空气太好了,在那里生活过,回到地球就会全身腐烂。你这么水光光的,我不信。” 陆洲轻哼“我随口胡说,你也信。边缘不可能边缘,我是玉梭鱼的尉将。” 梁南一头黑线“还尉将咋不说你是元帅呢玉梭鱼拢共就12个队长、1个少将、1个教导员,哪来的什么尉将,说谎能不能打个草稿先” 季容夕噗的笑出声。 场面一度尴尬,陆洲牵了牵嘴角,薄唇微扬,似笑非笑。这时,盛岸大步走了过来,啪的一声,敬了一个大大的军礼“陆尉将好。您什么时候来的,来了也不先通知一下,我们好列队欢迎啊。” 陆尉将梁南傻眼了。 陆洲终于露出隐隐的笑“这俩是你手下” 盛岸“是。” 陆洲“最基本的狙击动作都不到位,怎么招来的” 真能装,人不是你弄进来的么,盛岸被噎了足足五秒“没错,这俩小子就是特招的那批。底子不行,加场训练呢。过几个月您再看,肯定不是现在这熊样子。”说完狠狠地瞪了两人一眼。 季容夕很配合地敬了一礼“我们会努力的。” 梁南收起一脸傻样,赶紧敬礼“陆尉将,我见识少,有眼不识泰山了,你千万别介意啊°ゝ°。” 陆洲收复面子失地,不咸不淡地回答“不要紧,尉将是特殊授予的军衔,不知道也正常。今晚天气不错,机会难得,你们要好好练一练夜视能力。” 梁南苦着脸“谢谢尉将指导” 早晚温差大,气候恶劣。 白天是和煦的春天,晚上就飞沙走石起来。 明知是被恶整,也只能受着,季容夕和梁南吐出满嘴的沙子,趴在地上练习瞄准,偶尔还被破枝烂叶碎石头砸中脑门,苦不堪言。直到到晚上十一点,听到收队的命令,梁南两腿都要抽搐了。 就在顺腿筋的时候,梁南忽然发现不对劲,季容夕一直趴着不动“喂小夕夕,季大帅哥,季容夕,你死啦” 季容夕微弱地说“没。” 梁南伸手把他拽起来“趴时间太长,腿抽筋了吧。脚后跟着地,用力蹬一蹬就好了。” 不是抽筋的事。 一直握着枪,心口窒息。 季容夕什么也没说,虚脱般地挣扎着回去,洗了个快澡,准备睡觉时,忽然听见砰砰砰三声敲门声和盛岸粗犷的喊声“我开门没睡觉呢季容夕,陆尉将让你过去一趟。” 季容夕“深更半夜” 梁南快言快语“深更半夜的召他侍寝啊” 季容夕一个枕头砸过去“滚” 军队大院,都差不多,树多建筑旧,一栋栋,排得整整齐齐。最南边一栋,最顶的几层楼是招待所。外面普通,装修却很精致,设施齐全,影院会所游泳池一个不差。没有星级,胜似星级。 电梯缓缓上升。 盛岸摩挲胡渣“你跟陆尉将认识啊。” 季容夕“打过交道。” 盛岸“以前,他都是露个面就走。我的意思是,这是第一次,他留下来过夜,还找了你。” 季容夕嘴角抽搐“你想多了。” 盛岸“道理我都懂,我就想知道半夜十二点你们能干什么,比试射击技术吗” 不是,越听耳朵越热。 季容夕仰看电梯顶“你要是有什么想法,待会儿见了,直接问他不就清楚了。” 盛岸嘿嘿一笑“只怕明天我就被除名了。” 受核战影响,男女比例严重失衡。 异性恋还是主流,但同性恋也非常普遍,大家习以为常。 叮 两人踏出电梯,左拐第三个房间。盛岸整了整衣领,慎重敲了三声,没反应;他又加重力度敲了三下,还没反应;看看门牌,没问题啊,咚咚咚重重的三下,才如愿听到咔嚓一声,门开了。 陆洲穿一身休闲白衣,白色干净,棉质温柔,气质疏疏离离。 盛岸两人敬了一礼。 “进来吧。” 陆洲说着进来,却有种拒人千里的感觉。季容夕看盛岸眼色,盛岸回瞪他,季容夕只好抬步进去。偌大的客厅,三人一线,都哑口无声。 盛岸挠着头憋出一句“陆尉将,人送到了,你们聊,我回去了。” 陆洲“嗯。” 完了,明天要一川风雨了。季容夕眼睁睁地看着盛岸干脆利索地关上了门,发出咚的一声,撞得心颤。扭头,陆洲已坐在白沙发上,若无其事地看电视。大套间的装修风格一水的白,陆洲也是行走的白,整个一冰窟。 来都来了。 季容夕开口“陆尉将好,您找我有什么事” 陆洲“自己想。” 不用想也知道是什么事。 季容夕装傻“下午那会儿,抱歉了,我跟梁南都没见过您这种款式的军服,没认出您的身份,我们会检讨的。” 陆洲“哼。” 季容夕“我是社区民警出身,对狙击不熟练,跟盛队长的教导无关。您要觉得我不合适,我可以立刻打报告回原单位。” 陆洲“呵。” 老大,天不是这么聊的,得你一句我一句才行,一人演不了双簧。 陆洲斜了一眼“继续说啊。” 季容夕“说什么。” 陆洲脸色蓦然阴沉,直起身,摸出一把枪拍茶几上“现在想起了吗” 黑麋鹿r9,莨苕纹钢印,在白茶几上黑得发亮。半个月来,季容夕反复练习了见面的情景,没想见了,心口还是不自觉地窒息。 季容夕深吸一口气“原来是你,抱歉,当时迫不得已。” 陆洲“谁逼迫你呢” 没有谁逼迫,是形势逼迫。混入sk组织当卧底,一直没能接触到核心人物。那次雪山之行,机会难得,稍纵即逝,季容夕临时决定破釜沉舟赌一下。 结果,他赌赢了。 一条人命,换来吴大少的信任,也换来几年后sk组织的覆亡。 当然,他很清楚,这个赢,是以那人的性命为代价。愧疚,如一颗子弹,狠狠地钉入季容夕的心口,午夜梦回,辗转难安。 见他沉默,陆洲冷冷地说“杀我,就是唯一选择吗” 季容夕轻声说“不是。” 他也想过很多解释的理由和说辞,但是,与陆洲的质问相比都很苍白,近乎狡辩。 既成事实,就认了吧。 季容夕停了一停“五年里,我就是sk的一把枪。射杀的人里,有该死的人,也有无辜的人,甚至有旧日战友和每个人都能这么质问我,我无可辩驳。” 陆洲冷笑“对,国家不会审判你,因为你是功臣。但对于我个人,你永远是一个罪人,见死不救,还亲手送了我一颗子弹。要不是我命硬,现在站这里的就是一个鬼魂。告诉你,季容夕,你欠我一条命” 欠了一条命 不止一条。 卧底的路肮脏、鲜血淋漓。进入sk的漫长时间,就是不断放弃珍贵东西的过程放弃正义感,放弃道德,放弃生命,唯独没有放弃坚持。「摧毁sk」,是支撑季容夕坚持下去的唯一信条。 如今,世上再没sk。 季容夕也就失去了支撑的借口。 勋章不能掩盖曾经的命债,发出的子弹,取了别人的性命,现在反过来一颗颗地钉回他自己的心口,发芽,抽枝,野蛮生长,肆意汲取季容夕的血,煎熬得他彻夜难安。而今,忽然有个人从深渊走出来告诉他你欠我一条命,我要复仇。 季容夕竟有种欣喜感。 仿佛一颗钉入骨髓的子弹,忽然拔出。 季容夕扬起脸微笑“现在枪在你手里,你来决定。” 陆洲阴沉沉地“决定什么” 季容夕“我的命。” 陆洲面露愠色“杀人犯法,我还不至于蠢到这地步。”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4章 玉梭鱼战队|浴衣 第四章 那到底要怎样才好。像这样被冰冷的眼神无声谴责,从此一见到这个人,就想起那颗无情的子弹,忘也忘不掉绕也绕不开吗 咚咚咚。 敲门声在气氛最僵的时候响起。 警卫员送夜宵来了,三菜一汤,满屋子只有杯盘轻碰的脆响声,搞得警卫员越来越紧张,飞快地摆完,小心地问“尉将,您慢用。”得了许可,如释重负地离开了。 陆洲拿起筷子“站着干什么,过来吃。” 季容夕“我吃过了。” 陆洲没好气“你跟监视犯人一样杵在那里,我能好好吃吗让你吃,你就吃,废话这么多什么。” 被这么一搅和,刚才的话题被扔一边。 季容夕象征性地吃了几口,然后就看陆洲慢条斯理地吃。也许食物有治愈功能,吃着吃着,陆洲的脸色缓和,不再板着。平静的几分钟,相处像梦。 陆洲抬眼“吃啊,看我能饱” 季容夕“我饱了。” 季容夕实在吃不下。陆洲不再管他,继续喝汤,汤很烫,在氤氲热气下,双颊和双唇慢慢都都染上了嫣红。 等他放下筷子,季容夕想继续刚才话题。 陆洲“碗筷一洗。” 季容夕刚把碗筷收拾好,陆洲又说沙发茶几放得不对劲,指挥着都挪了个位置。 折腾完,凌晨一点多。 陆洲大赦天下“行了回吧。” 季容夕没忘记自己是来干什么的“以前的事,你想怎么办” 陆洲不耐烦地说“记着你欠我一条命,什么时候需要,什么时候还。” 季容夕无奈“行,你随时来取。” 对于季容夕来说,命从来都不属于他自己,以前属于国家,现在给索命的陆洲也一样。这不重要,重要的是尽早离开玉梭鱼。他会来玉梭鱼,是陆洲动的手脚。陆洲不松口,不放人,他还真得一直呆在这里。 可他真的呆不下。 下午,摸着枪,他跟凌迟一样难受。想到以后天天这样,真是生不如死。既然命都交出去了,是不是可以商量一下,把命挪一个地方放。 季容夕直言不讳地说“尉将,你应该了解我的经历。现在的我有战后心理创伤,拿不了枪,更当不了专业的狙击手。我在玉梭鱼的每一分钟都很煎熬,把我放回去吧。” 陆洲下巴微抬,一言不发。 季容夕诚恳地说“我迟早会被逼疯的。我是国家的人,去哪里都有记录。你放一百个心,我逃不了,也绝不会逃。” 许久,陆洲摇头“不行。” 看来没得商量,欠人一条命的季容夕没再说什么,只默默期望陆洲早点想到复仇的法子,两个人好一次性了断。 第二天是周六,不用训练。 难得有喘息的空隙,前一晚又没睡好,季容夕在图书馆里趴着舒舒服服地睡了一天。被魔鬼训练折磨的身体、被陆洲和枪折磨的心理都得到了彻底的放松。期间,他被图书管理员戳醒好几次“兄弟,你回宿舍睡啊。” 宿舍睡不着。 稍微有个风吹草动,就会醒。 反而图书馆这种地方,人不算多,有人走动,有人翻书,也有人窃窃私语。让他神经放松,睡得踏踏实实。睡饱之后,神清气爽,他大大地伸了一个懒腰,周围的目光唰唰唰地看过来。 季容夕连忙装模作样地翻开书,看了几行「我们当中没有一个人愿意相信,我们的痛苦都是由自己造成的。我们都认为是这个世界亏欠了我们使我们没有能得到幸福」有道理,就是散文看不太下去。 从图书馆出来,就到饭点儿了。 睡了一天,半点东西没吃,肚子饿得咕咕叫。正要去食堂,就听手机响了,手机那头的盛岸粗声粗气地说“季容夕,在哪儿呢,过来一趟我在行政楼门口速度” 这电话真知趣。 早几分钟都会打扰他的好梦。 隔得不远,季容夕急急地赶过去。楼门口不见人,他进去里边找了找,听见盛岸粗犷的声音从隔音效果不太好的办公室里传出来。 “陈干事,你太偏心了。” “我怎么了” “7队8队,1个月3任务。我们9队,1个月1个任务都没有,对我有意见直说啊。” “没有没有。盛队啊,最近的任务规模都不小,都要全队出击。你们9队刚来新成员,没合格前不能出任务,这是规定,你知道的。”陈干事斯斯文文地解释。 盛岸急了。 “你这不是坑我么等那俩拖油瓶合格了,我也该退役了。这俩是你们硬塞给我的,不行,我这就申请退回去” “你倒是跟尉将说啊。” “这不废话么,敢说我早说了,他一张冰块脸都不知道在想什么。我就操了,他这级别,想拐个人不是轻轻松松的事儿,非曲里拐弯的干什么。” 说到这个,陈干事的八卦心起,兴致勃勃地问道。 “听说他俩昨晚一两点才散。” “你怎么知道” “玉梭鱼就这么点儿大,一眼望到头,发生点啥,谁不知道啊,何况主角是陆尉将。对了,大周末的,盛队你咋在这里啊” 盛岸一锤脑袋,终于想起正事了,连忙跟陈干事道别,又千叮咛万嘱咐,求他多少派点小任务喂一喂9队的小子们。一出来,就见季容夕双手插兜,闲闲站着,身姿挺拔,只看背影都是千里挑一,更别说脸。 盛岸的晦气消了一半“刚才尉将来了电话,让我领你过去一趟。” 季容夕一套解释说辞都想好了,就等盛岸问他昨天在陆洲房里干什么。没想到盛岸压根儿没问,只摩挲着胡渣,一副「我懂,我明白,我什么都不问我守口如瓶」的高深模样。季容夕不能欲盖弥彰,憋到内伤。 今天,只敲了一次,门就开了。 一看人,季容夕又是一滞陆洲刚洗完澡,湿漉漉的头发滴着水,双眸泛水汽。他穿一身白睡衣,虽然只露出一小截脚踝,可长得俊美,从上到下流淌着莫名的色气。 季容夕想,陆洲看着细腻,其实心大,一点不注意细节。昨晚半夜把自己叫过来,今天又这身出镜,能不让旁人误解吗。不怪别人八卦,都他作的。 盛岸很有自觉“陆尉将你们聊,我先走了。” 陆洲“嗯。” 不知道他又招自己来干什么,又想到折磨自己的法子了季容夕挺直了腰,警惕地看着陆洲。 陆洲冷淡地说“桌上有饭,吃饱了再说。” 感情自己是来蹭饭的 一桌子饭菜,大部分都没动过,季容夕郁闷地吃完。而陆洲,已换上了暗红色的制服,又拿吹风机一丝一丝地吹头发,当他是空气。季容夕初步摸清了他的性格,又傲又作,心眼又多。现在发问,肯定要挨一个白眼,不如不问。 好在,热闹的电视缓解了尴尬。 电视上,一个小帅哥台上唱着跳着,青春无敌,二十来的年纪迸发着初阳般的细辉。粉丝们在台下声嘶力竭地喊道「白维舟,我爱你」、「白维舟,我们永远支持你」。 季容夕不由得被吸引了。 陆洲忽然把吹风机一扔,硬邦邦地说“你见过他吗” 季容夕“我哪能见上这种明星。” 陆洲“哼,很快就能见到了,他是我表弟。” 季容夕“啊” 白维舟出道不足半年,嗓音好,颜值高,能演会唱,在一水的小鲜肉里挺冒尖,时不时地上个热搜什么的。人红是非多,哪里都一样,白维舟也遭人嫉恨了,被人阴了好几回。比如饭里有沙、信里有刀、莫名其妙睡过头导致迟到而引发耍大牌的新闻。 这些事,报警的话小题大做。 白家是军人世家,不想搞得风风雨雨,又不甘心白维舟吃哑巴亏。 恰好陆洲回来,白维舟的父亲就请他帮个忙,陆洲一口应下。玉梭鱼射击队,可不止是负责狙务,像这种保镖任务也经常有,当然对象都是国家重量级人物。白维舟只是个新生代小明星,太兴师动众也不好。 陆洲轻描淡写“你跟上一个月,只需要摸清对方的来路。” 季容夕“好” 对于军人来说,服从是天职。再说,季容夕挺开心的,去做任务,至少不用在这里跟枪啊射击啊死磕了。避不了一世,能避一时也好。 陆洲终于说“出去吧。” 季容夕如释重负,迫不及待地离开了,才踏出门,惊呆了,门前站了几个军官,其中就有玉梭鱼射击队的最高指挥官。 季容夕呆呆地敬了一个礼“首长好” 他呆了,这几人也呆了,表情极其复杂,有微笑的,有审视的,也有不屑的。最高指挥官无声地点点头,示意他可以走了。季容夕松了一口气,转身离开,脚有点飘。 这时,陆洲紧接着出来。 这几个人瞬间肃然,啪的一声,整齐划一地敬礼“陆尉将,飞机准备好了” 唉,那个八卦,大概解释不清楚了,季容夕默默地想。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5章 第一发子弹|第一个任务 第五章 一周训练单,列得密密麻麻。越野跑不用说了,耐力练习、平衡练习、伪装侦查、对抗射击等等,终于全是专业狙击手相关的。 梁南很兴奋“小夕夕,咱离神枪手就差一步了。” 季容夕离自闭也只差一步了。 盛岸拖出一个大型军用包扔给梁南“人家季容夕早就是神枪手了,咱9队就你一个拖油瓶,给我好好练下个月测试,还是这熊样子,我就退货” “小夕的呢”梁南有点懵。 “你还没断奶呐,他是他,你是你,想跟季容夕绑锅,自己先练个七七八八再说” 盛岸把梁南安排了,对季容夕一勾手。 两人来到行政楼。 陈干事,专门负责各个分队的任务安排等工作。陈干事很啰嗦,一直问季容夕的军队生活、个人生活,跟个妈似的。 盛岸听不耐烦了,抢过话题“总而言之,在咱们玉梭鱼,每个月都有任务。根据完成情况,优秀的计入战功,完不成的话考虑劝退。” 季容夕想正中下怀。 陈干事悠悠地补上“盛队,不能这么绝对。完成任务是天职,但是,我们优先考虑要的是任务中的人,要知道,我们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人。” 季容夕晕说重点。 陈干事抽出一份资料“盛队嫌我不给你们9队安排任务。正好,来了一个小任务,危险系数低,跟狙击不相关,但涉及到任务对象的安全问题。我衡量一下,认为你去最合适。” 可算说到白维舟了。 跟陆洲昨天说的差不多,只是,隐瞒了两人的亲戚关系。 季容夕的新身份化名季夕,顶替因怀上二胎而休息的生活助理。也就是照顾白维舟的起居饮食,身份绝对保密,连白维舟都不知道。 季容夕“什么时候报道” 陈干事“明天去报道,今天,给你培训一下生活助理的日常。对了,这任务你直接向陆尉将汇报,喏,这是他的联系方式。” 直接跟陆洲汇报 盛岸心直口快“这算公事还是私事啊,小季虽然还没合格,但怎么说也是正经的狙击队队员。” 陈干事“当然是公事。坚冰之下,暗流涌动,咱们只能看到小明星这一层,却不知道根脉之下枝叶有多庞杂,不足为外人道也。” 巧舌如簧,有理有据。 第二天,晴空无云,春风荡漾。季容夕揣着一大堆临时学来的助理知识,直接去白维舟的居所报道。白维舟住在一个高档小区,顶楼。 前助理开的门。 看见他,愣了好几秒,连忙迎进门。 倒了一杯水后,前助理打电话给人力资源经理,悄声问「怎么是个男的」,经理说「上边安排的,听说是董事长的什么亲戚,你交接工作时细心点」。 前助理挂了电话,温柔地问他做过这类工作吗熟悉娱乐圈吗 季容夕凭借多年的卧底经验,该实的实该虚的虚,全程祭出标准的温和的微笑。前助理年近四十岁,见过的帅气艺人不少,还是在这种温柔凝视下晕晕乎乎缴械投降,笑着说「你这条件不考虑当艺人吗。喏,这是白少近期的工作安排。」 季容夕看了一下主要是拍戏和真人秀。 前助理说“白少有专门的跟组助理,你只需要像我一样呆在屋里,照顾他的日常生活就行。” 季容夕心想不就是保姆吗 聊着熟悉了,前助理开始吐槽白维舟虽然二十了,还是小孩子心性。工作不顺了,回来一定发脾气。有时带朋友回来,把房子搞得乌烟瘴气,一定要赶在他醒来前收拾得干干净净一尘不染。 季容夕打量了一下屋子。 确实一尘不染,这位前助理辛苦了。 前助理又说了一些白维舟的喜好,怕季容夕记不清,她打了好几页纸出来。这一长溜禁忌,可见主人绝对是挑三拣四的主。 两人说着白维舟喜好时。 手机响了。 白维舟打来的,他想吃白玉豆腐,让送过去。前助理忙活了一阵,做了白玉豆腐和西蓝花炒虾仁,开车送过去。 季容夕跟在一边去了。 风花剧组正是午饭时间,演员们领着盒饭有吃有笑。前助理指着前方柱子“在那边。” 季容夕只扫了一眼,忽然愣住了。 心如狂风过境,一地狼藉。 年轻的白维舟靠着柱子,戴着白耳机,双目微闭,青春四溢记忆里,有一个人戴着圆形的头盔,回头,开朗地笑,神似的脸那个人的声音,穿透岁月的壁垒轰然在脑海中回响「我叫卫浪,你可以叫我浪哥。」 “白少,这是小季,今天开始顶替我的工作。” 前助理的声音,将季容夕拉回现实。 他拂去的记忆残影,专注看向白维舟那天电视里灯光闪烁,没看清脸,见了真人才这么措手不及。现实里的白维舟,五官明朗,更有男子气质,不像电视里那么阴柔。 白维舟皱眉,质疑说“别的不说,你会做饭吗” 季容夕慢慢说“你爱吃的,我都会。” 「阿夕,你爱吃什么爱吃什么都行,反正浪哥我都不会做」 记忆里的声音再次回响,季容夕的手控制不住地抖动。他顺势握成拳,顶在下巴处,目光落在剧组的第一女主角身上。 白维舟瞪了他一眼“别看了,有主的。” 季容夕“呃,谁” 白维舟“我” 白维舟似笑非笑,一双桃花眼撩过去。女主角察觉,扭头,娇媚地眨了眨眼,恰似情侣之间的互动。白维舟得意地看向季容夕,却不知道季容夕半陷回忆里。 「这两年,我们损失了9名特别优秀的狙击战友,他们全部死于sk最神秘的狙击手亡狼不排除前两年覆亡的狙击突击队也是他干的。你要尽快找出亡狼,最好,杀死他」 亡狼,残忍的对手,这是任务的开始。 「没错亡狼就是浪哥我啊,但我写的是狂浪。不知道哪个瞎眼的,看成了亡狼,谁能取这么晦气的名字啊」 阿浪,相处多日的朋友。 「浪哥,你为什么痛恨穿军装的人」 自己不是关心,而是确认。 「我心里有恨,我不要钱,就要他们的命」 这是阿浪的答案,是无法纠正的恶念,也是任务的终结。 「阿夕,我想姓白。」 这是整个任务,让季容夕感到疑惑的地方,他一直没懂阿浪没头没脑的这一句话。 交叉出现的记忆。 让季容夕的眼睛出现了重影。 白维舟凑前,桃花眼近在咫尺“你信啦哈哈,绯闻,都是绯闻。你要记住,所有的新闻都是炒作,看你吓的,脸都白了。” 季容夕看着这双眼,窒息感再度迫近。 从影视城出来,他踉踉跄跄找了一个没人的角落,给心理医生打电话。 “医生、我、我可能杀了自己的战友。” “” “阿浪对我很好,但他肆无忌惮地杀人尤其杀军人,我从没怀疑过。” “” “可是,假如阿浪姓白,白家又是军人世家,那阿浪的真实身份是什么难道他跟我一样隐藏身份。不不不,他绝对不可能是自己人” 绝对不可能,自己不会错得这么离谱,季容夕放下电话默念。 白维舟心情不太好。 他喜欢演戏,但总入不了戏。今天拍了十几遍,导演都没满意,让明天重拍。 他摁响门铃,门不像平常那样立刻开了,他心情更烦躁,直接摁住了门铃,门才开了,抬眼一看不是熟悉的助理,而是季容夕。 “你死里边啦这么久才开耳朵聋了就得治”白维舟破口大骂,优美薄唇吐出的话一点不客气。 “刚在做饭。” “以后,就天塌下来先给我开门还有,骂你就听着,别说话,没人当你哑巴”白维舟鞋子一踢,金鸡独立,“我的鞋呢” 这一排排的拖鞋,还要哪双 清单上可没拖鞋什么事。 白维舟就是没事找事,自己气呼呼地挑了一双穿上,又不满地说“愣着干什么,都不会给我脱个衣服” 他身上就一针织外套一衬衣。 再扒,就光了。 看着找茬找得满脸通红、越来越火大的白维舟,季容夕忽然释然。即使脸90神似,也是完全不同的人啊,不能混淆记忆与现实。 白维舟往沙发上一躺“水、游戏机” 自打他回来,季容夕就再没消停了,明明就伺候一个人,脚不沾地。一会儿水一会儿茶,一会儿冷一会儿热。他也就能理解,助理一怀孕就赶紧休息的原因了,就这祖宗脾气,孕妇能受得了啊。 明星有严格的食谱。 季容夕按照清单准备的是素食晚餐。 想不到白维舟就瞄了一眼,嫌弃地说“不要不想吃难吃” 季容夕只想把盘子全扣他脸上。 跟这家伙相处。 疲累程度,一点儿也不亚于五公里越野。 虽然白维舟口里说这也不要、那也不想,神奇的是,最后总是会嘟嘟囔囔地该吃吃,该锻炼锻炼。 健身时间,白维舟跟着视频做心肺锻炼。 但不是特别标准。 季容夕很自然地上前,纠正他的动作“这个高抬腿的动作,上身挺直,腰不能塌,膝盖再抬高一点” 白维舟喘着气“别光嘴说,换衣服,一起练” 季容夕只得换上背心和运动短裤,手把手地教他。白维舟一开始挺不耐烦,不过很快就投入其中了,汗珠晶亮亮,一双桃花眼水汪汪,直盯着季容夕的腰腹看。 “我本来挺遗憾的,怎么来了个男助理。看来也不错,女助理可没法跟我一起健身。”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6章 第一发子弹|阿浪 第六章 白维舟虽然目不转睛,眸中清澈,充满好奇,没有一丝下流和猥琐。 “白少今年多大” “两个月后,二十岁生日。” 难怪了,才十九,挡不住的青枝绿叶青春飞扬,眼神一眨都能眨出嫩生生的水了。 “你有兄弟吗” “没有,我是独生子。从小到大缠着我妈给生个弟弟妹妹,可她要保持身材,死活不生。我爸又宠她宠得没边,唉。” 白维舟扁着嘴唇,语气撒娇一样。 「浪哥,你有兄弟吗」 「有啊,一对双胞胎弟弟,可惜没等生下来,他们就跟我妈一起死火里了。」 「你爸呢」 「死得更早更惨。你查户口呢,问这么多干什么。」 「不问了,你看月亮圆不圆。」 「圆,我妈死那天更圆。」 「」 「所以,我讨厌警察,讨厌稽查队,讨厌一切穿军服的人。每杀一个,我心里就会特别解气特别痛快」 余音回荡不止,季容夕惊醒,满头是汗,口干舌燥,起身到客厅倒水。喝了三杯,心口的憋闷感才消了点。他站在落地窗前,往外看,一轮圆月清又亮。 再怎么时过境迁,月亮不变。 第二天,一阵鸡飞狗跳把白维舟送出了家门。不到十点,信息来了,白维舟中午要吃菜豆花。这是跟豆腐干上了吗,也好,借机观察观察他周围的人。 “季容夕,我是陈干事。” “你好。”季容夕将食盒放在副驾上,一边系安全带,习惯观察周围。 “你昨天没汇报呀。” “不是任务完了再汇报吗” “每、一、天,都要给尉将汇报”陈干事生怕季容夕听不明白似的,一个字一个字蹦着说,“昨儿就算了,以后别忘了。” 这是亲表哥啊。 这么关心。 季容夕走进风花拍摄剧场,好些人指路,告诉他白维舟在哪儿。没法子,长得太出挑,来一次都记住了。 白维舟早等烦躁了“你怎么不再迟一点过来,正好连晚饭一起吃。” 季容夕“第一次糊了,重做了一回。” “你行不行啊,菜都能做糊” “人有失手,马有失蹄。” 白维舟鄙弃哼了一声,打开食盒,白的豆腐,绿的碎菜,卖相一般,总比盒饭好。他挑了一筷子豆腐,嫌弃地说“切太大了” 吃得半点没剩,是真饿了。 季容夕呆了一下午,就将白维舟的人际关系摸得一清二楚。白维舟太少爷脾气,能跟他相处的都性格温和。风花是影视公司投资的电视剧,专门为了捧这几个新艺人,白维舟演男三号,是男主的哥哥。 季容夕私以为,角色分配不行。白维舟年纪小,化妆后也没成熟的感觉,当男主的弟弟还差不多。 新人的演技参差不齐。 导演指导完这个,指导那个,耐心被消磨殆尽。 白维舟,属于发挥不稳定的。演纯情演发脾气都手到擒来,可演不了深沉和心机,怎么看怎么幼稚,偏偏这个角色后期要黑化。导演“cut”了好几次,也不想多说,干脆把他晾半天,等别人演完再演。 白维舟什么脾气,生气了,第一次怎么演,后面还怎么演,半点不变,压根儿不想着提高演技。结果,天黑了,又有两场拖到了明天。 一收工,白维舟气呼呼地往停车场去。工作助理见季容夕在,忙不迭甩任务“夕哥,你是住在白少家吧。正好你送回去,我明儿准时去接他。” 车里两人,一片安静。 白维舟忽然暴躁地说“停我要去酒吧” 这不是胡闹吗,现在放人,十分钟后就得上热搜,纯情大男孩的人设立崩无疑。 季容夕不理他,踩足油门飚到家。 白维舟重重地做沙发上,把导演的祖宗十八代骂了一遍。 等他稍微消停时,季容夕开导“不怪你,你没有兄弟,所以不能领会剧中兄弟之间的嫉恨和羁绊。”身为被忽视的大哥,嫉妒备受偏爱的弟弟,积怨已久,最终黑化爆发。白维舟没这种经历,演不出来。 这理由不错,白维舟好受了一些。 季容夕虽没演过戏。在sk时,他的娱乐就是看电影看电视,也看一个才不是演员的真人秀,演员们各种飙演技,算是有观看经验了,就提出给白维舟练练戏。白维舟嫌弃地说“谁要你帮”,转手扔过来剧本。 不用剧本,季容夕早把剧情和台词背得滚瓜烂熟“想象一下,你老爸忽然有了外遇,还把同父异母的弟弟领回家,你会怎么样” 白维舟“放火烧房子。” 季容夕“你不敢,因为你很怕你爸,只能眼睁睁看老爸宠爱弟弟。” 白维舟不屑地嘁了一声“绝对不会眼睁睁的,我压根儿不会让他们过一天消停日子。” 说一句,顶一句。 季容夕无语“你口口声声说要演戏,又不站在角色的角度考虑问题。结果就是你只能演好你自己” 白维舟怒了“导演说,你也说,有完没完了,滚滚滚” 两人僵了。 白维舟扯下沙发上的衣服,恶声恶气地说“看房子乱成什么了,还不收拾,你到底是不是生活助理啊。” 乱成什么这不跟昨天一样 知道他是找茬,季容夕拿起工具除尘。当然,就做做样子,前助理太勤快,这屋子真没灰尘。白维舟又嫌吵,把他赶去书房除。 书房更整齐。 书架上除了书和摆件,还有相册,都是近几年拍的。 白维舟的母亲保养不错,看上去像三十多。父亲是不折不扣的军人,五十多岁,五官跟白维舟惊人相似。这基因,复制一样。全国十来亿人口,相似的人数不胜数,血缘不是唯一。 「阿夕,你脑子让屎糊住了艹这些人是特种队的,一个都不能放过今天放过他们明天谁放过咱们滚开,不然连你一起杀」 「浪哥你冷静一下」 “喂,看谁呢”白维舟忽然冒出来。 “啊没。”季容夕拂去记忆。 “这是你爸” “帅吧,我爸可专情了,绝对不会带什么小三小四回来”白维舟撇撇嘴,“扫完过来,给我提醒台词,我记不住” 难得服软,还找这么个蹩脚理由。 季容夕阅片无数,信手就能找出相似情景,影帝们是怎么演的。白维舟一边观摩,一边模仿,很快有模有样。他只要不对着干,还是挺有领悟力的。 临睡前,季容夕编辑了百来个字,说今天都干了些什么,发到陆洲的邮箱里。 等了十来分钟,没收到回复。 季容夕每一天定时发送,陆洲从没回复,他都怀疑地址是不是错了。直到有一天,他跟白维舟去外场拍戏,遇上暴风雨,回不来,偏僻小山村没信号,没法汇报。等有信号,他发现凌晨来了一条信息“今天呢” 周末,回白家。白维舟让季容夕买了一大堆包啊口红啊化妆品啊烟啊酒啊什么的。开车三小时就到,透过矮矮的篱笆,能看到修剪漂亮的玫瑰花。 非富即贵,闲适人家。 说的就是白家了。 白母一身白裙,妆容精致,跟照片上没差,一脸嫌弃地说「回来干嘛不是不回来吗」。白维舟一个熊抱上去,撒娇说「妈还生气呢看我给你带了什么」 一句话,拐了三个弯。 季容夕差点闪了腰,把东西放到茶几上,准备走。白维舟回头「走哪去啊,就住这儿」。季容夕顺水推舟,呆了两天,把白家也摸得清清楚楚。 白家是军队世家,基因强大,男人都一个模板出来的。爷爷辈很风光,父亲辈以白维舟的伯父最厉害,白父在同辈中略微逊色。 白父性格温吞,不爱说话,很宠妻子和白维舟,但为人警觉,对季容夕不冷不热。 而白母十分开朗。 稍微一聊,她就滔滔不绝说起年轻时的事。 虽然同生在京城,她跟白父却是在一个边缘小城认识的。一见钟情,白父为了她,甚至舍弃了在军区的发展前景,执意调回京。求仁得仁,这些年白父晋升平庸,却收获了幸福的家庭。 “喂,你不去烧烤,磨蹭什么。”白维舟推着季容夕离开,警告说,“我妈是漂亮,可四十多了,你口味儿清奇啊。” “瞎说什么。” “哼,看你眼神,小心我爸揍你。小时候有个叔叔纠缠我妈,直接让我爸弄监狱去了。” 你爸真厉害啊。 季容夕摆完烤具,点上炭火,等管家来烤。 白母喜欢野外生活,春天少不了来几次烧烤什么的。白父亲自上手,给她烤了一大把。 “夕哥,来,吃一串。”白维舟拿了几串。 “我不爱吃。” “不准转脸,必须吃。”白维舟蛮横地将牛肉串塞进季容夕嘴边,看着吃完,“你经常半夜起来,失眠吗” “新工作环境,有点压力。” “切,就管个三餐,有什么压力,菜炒糊了我都没说你。”白维舟亲热地扶着他的肩,“放你一百个心,我不辞你,干得好给你加工资。” 热度从掌心传来,穿透衬衣灼伤肌肤。 季容夕微一侧脸,白维舟熟悉的脸颊弧线,与记忆里的阿浪重叠。 「阿夕,别担心。」 「阿夕,你说教会老虎又被老虎反杀的那只猫,有没有后悔过啊呸呸呸,我才不是猫你可不能是忘恩负义的老虎」 记忆里阿浪的声音,与白维舟的一起重叠,震得季容夕脑壳疼。 白维舟还贴过来。 “夕哥,想什么” “不知道老虎肉好吃不。” “哈你口味太重了,专家早说了不如野猪肉好吃。”白维舟忽然伸手捏了捏季容夕的耳垂,“呀,你竟然有耳洞。” “别闹” 季容夕托着烤串盘,躲了躲。这边,白维舟倏的摘下自己的耳钉,熟练地往季容夕的耳洞里一扣。 “夕哥,戴着真好看” “你别动” 「阿夕,你身上太干净了,没纹身,没耳洞,大一点的疤也没有,一点不像自己人。过来,给你弄个耳洞。别躲啊,有麻醉,不疼的。」 「你别动啊」 季容夕一巴掌拂过去。 哐当一盘子烤串全扣地上了 白维舟脸色一变,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捡起地上的耳钉,用力往远处一扔,天际一道亮线划过“真没劲” 白母头疼“维舟,你又发什么脾气。” 白父“多大的人了。” 白维舟满脸不爽地回桌子了,气氛顿时压抑了。管家见状,靠过来,低声劝了季容夕两句,无非就是拿人钱财替人消灾,赶紧去道个歉,给个台阶下,要不大家都不痛快。 可不是,任务还有多半个月呢。 季容夕端一碟清豆腐过去,放白维舟前边,软声说“白少,对不起,我下次注意。”白维舟斜了一眼,没说话,嫌弃地夹了一块豆腐进嘴里。 可能豆腐吃开心了。 白维舟开始手舞足蹈讲笑话,逗得白母花枝乱颤。 一家三口,其乐融融。 白父漫不经心地问“公司怎么给你派了个男助理,用得顺手吗” 白维舟傲娇惯了“谁知道,笨死了。” 白父“辞了呗。” 白维舟敷衍“嗯,回去就辞。” 季容夕正在添炭加火,只见管家一脸沉重冲他招手。走到隐蔽的地方,管家给了他一张支票“这是白先生给你的遣散费,整一年工资,拿着走吧。挺好的,唉。” 这真是,太特么好了。 见鬼去吧任务。 季容夕揣着支票,一肚子火。他没有目的地走着。最后,来到一片原野,长满紫云英,花朵纤细,像绿地上铺了一层紫被子。他索性躺在草地上,四肢呈大字,给心理医生打电话。 “医生,你怀疑我有轻微臆想症。我承认我偶尔会走神,也有幻听,失眠也越来越严重,但我从没有混淆过白维舟和阿浪。” “” “我没有做错。阿浪不停地杀我们的战友,破坏计划,他必须死。” “” 打电话不是为了答案,而是倾诉。 五年的sk时光,发生了太多事,想起来,宛如昨天。 雪山之后,季容夕得到吴大少的信任,迅速成为左臂右膀,跟着介入参与许多sk的内部事务。不久,他接到组织的命令暗杀亡狼。 亡狼,sk的王牌狙击手。 强到什么地步呢,曾以一人之力,灭了九个我军特种队的狙击手。数量不算多,问题是他杀的全是精锐。 亡狼是代号。 季容夕查遍sk也没查到谁叫亡狼。 sk没有专门狙击队,倒有好几个佣兵团,每个团有各自的狙击手。经过相关资料的比对,季容夕查到最契合的一个佣兵团。 以提升射击水平、更好地保护吴大少为理由,季容夕申请进入这一个佣兵团训练一段时间。根据地址,季容夕来到萨谷村。萨谷村在战争中污染严重,村里人都离开了,草木荒凉,这个佣兵团就驻扎在这里。 这天,刚下过雪。 季容夕在溪中间破了个冰,洗了把脸,冷静了一下。 佣兵团,名义上是属于sk,但相对独立,并不完全服管。从团长到成员,个个彪悍,对外只认钱不认人,对内异常团结。卧底很难融进去,还容易露馅。 咚,一颗小石子滑落,一只灰色小影子掠过雪草。 是野兔子吗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7章 第一发子弹|初见 第七章 季容夕伸手在溪水里搅了搅。 静静等着。 咚。一个更大的石头飞来,不偏不倚,落在砸开的冰窟窿里。 季容夕回头。一个男人站不远处,二十六七岁,身材高大。上边穿灰色皮毛领的薄夹克,下边破牛仔裤,肩上挂枪。皮肤深蜜色,头发乌黑,子弹头发型,脸上涂着迷彩,桀骜不驯。 “要是在战场上,你死八百回了。”男子慢悠悠地晃过来,居高临下,“你就是那个来学习的吧。哼,是该好好学学,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我还得谢谢你手下留情了。”季容夕起身。 看着季容夕不高兴,男子轻哼一声,一半不屑一半嘲讽。 “别谢,我来迎接你的,你叫什么” “阿夕。” “我是卫浪,叫阿浪或浪哥都行。这么多佣兵团,为什么选中我们” “吴大少说你们最厉害。” 阿浪右手扶枪,一直盯着季容夕的脸,跟猎人审视猎物一样。季容夕外表冷静,心里砰砰跳,不知道露出破绽了没有。 阿浪皱起眉头“你是吴大少的那个吗” 季容夕“嗯” 含糊地挑音,没承认没否认。如果被误会成吴大少的情人能带来庇佑,季容夕不介意这个头衔。阿浪忽然跨前一步,挡在他前上方,俯视下来。脸被蓦然放大,季容夕心里一跳“你干什么” 你干什么 季容夕几乎喊出声,瞪大眼睛看上方的脸头发蓬松,刘海挑染几根粉色发丝,额头细汗。 他当然不是阿浪。 他是白维舟。 白维舟喘着粗气,劈头就骂“你在这里躺尸干什么,电话不接信息不回,你想死啊” 季容夕坐起来“你爸说” 白维舟“你是他的狗吗,让你走你就走,你问过我吗我都没同意,你凭什么走,气死我了赶紧起来,草都是湿的你是死人啊,这地方都睡。”说着,自己却气呼呼地坐下来,跟季容夕贴一起,也不管湿不湿的。 回忆被突如其来的白维舟搅得粉碎。 季容夕有点恍惚。 确实是不同的两个人,阿浪是闯在生死门的阎王,白维舟是无忧的少爷。即使五官如出一辙,即使都有一双好看的桃花眼,即使生起气来鼻翼都会微红。 白维舟嘟囔“你生气了我又不是有意要动你耳洞的。” 季容夕当时打落他的手和耳钉。 只是震惊下的本能,有那么一瞬,只是一瞬,现实和记忆扭曲混淆了。 以为他默认了,白维舟气鼓鼓地把耳朵凑过来“好吧,还你还你想怎么揪随便你揪吧揪到你开心揪到你满意”年纪小,就是占便宜,耍横也像撒娇。 季容夕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 白维舟眼睛一亮,像小狗狗一样眨眼“你不生气啦” 季容夕“从来没有。” 白维舟眉眼一弯,笑了,侧头靠在季容夕的肩上,长呼一口气“太好了,我担心了一路。空气真好,这个地方不错,适合约会。” 季容夕轻笑“可以带你的小女朋友来。” 白维舟“没有哦。” 季容夕微笑“是太多而不知道该承认哪一个吧” 绯闻可以一个接一个,真正恋爱的却不能承认,这是娱乐圈的怪圈。春风飞扬,白维舟的辩解“真没有”也消散在紫云英花气中。 “维舟,还跟你爸生气呢。”白母好笑。 “他就爱自作主张。” 白维舟一脸不高兴,还在气他爸辞人的事。要不是季容夕劝,他都不打算回家吃饭了。泼出去的儿子还能回来,白母喜出望外,对季容夕爱屋及乌,左一句小季右一句小季叫得亲热。 白父坐沙发上,撩了一眼。 季容夕主动过去道歉,将支票还回去。 白父没有愧色“维舟年纪小,爱耍小脾气,助理换了一个又一个。下午那会儿,我以为他对你也不满意,就擅自主张了。算叔叔做得不对,你别放心上。” 两人客气了几句。 “小季,你当过兵啊,怎么当助理了” “服过几年兵役,在炊事班炒菜。我是x董的亲戚,本来介绍来当保安,发现生活助理的工资更高,只需要会点武术、会做饭。我试了试运气,结果还成了。” 这是陈干事给的身份。 季容夕直觉,白父不知道他的真实身份。这么回答,就算日后被揭穿也理直气壮,毕竟任务需要。 白父点点头“助理还是女士好。可男女有别,维舟年纪小,又单身,年纪大精力好的女助理不好找。如果你能把他照顾好,再合适不过了。” 季容夕“请放心,我会尽职尽责的。” 白维舟怕他爸又为难季容夕,毫不客气地过来,大喇喇地坐两人中间。 白母端着水果盘过来,笑盈盈地“维舟,下周是你伯父的六十大寿,再重要的事都要放一边。” 白维舟“你都说三遍啦。” 白母“小季也来。” 白父刚要说点什么,白维舟抢了先“知道了,他不来谁照顾我啊。” 那你前几年是怎么过的,生活助理包办一切吗 季容夕知趣地退出这一家三口的欢聚中。回到客房,洗漱完毕,他坐床边桌子上,思索发生的一切。白父的大哥,是同辈里职位最高的,年轻时就是xn军区的高阶指挥官。在他的庇护下,白父一开始在xn军区也春风得意。若非为了娶白母而回京,相信现在升得更高。 世上相似的人很多。 阿浪与他们,只是相似、没有血缘吗 其实见到白维舟的那一瞬间,季容夕就有了答案。他必须验证这个答案,才不会在每个月圆的日子辗转难眠。 季容夕闭上眼,陷入回忆。 萨谷佣兵团,连团长总共十多个男人,一个赛一个的凶悍,都不是泛泛之辈,枪法都好。一开始,团长指派脾气最好的成员青古来教季容夕,毕竟吴大少的面子还得给。 青古脾气好,有耐心。 一开始的几天,天天陪着季容夕练到晚上十二点。 深冬雪天,没任务。 萨谷团的成员没事就抱团饮酒作乐,当然,从不邀请外人季容夕。 这晚,季容夕正练枪呢。 青古一身酒气回来,提着一把冲锋枪,骄傲地“阿夕,你不认识这个吧就没几个人认识仿s78系列,但是比78好用太多了,轻轻松松打透这么厚的钢板,还好操控,尤物啊尤物” 从造型和高强度钢板冲压件,季容夕认出,这是国家特种兵专用的一批枪支。 原主人已经死了吧。 季容夕挪开视线“真不错,哪来的” 青古“抢来的啊,今晚就练它。” 一想到它沾过战友的血,甚至或许是掰断战友的手指才取出来的,季容夕就窒息。他推辞说自己就防个身,用不着冲锋枪。平常青古不勉强他,可今天,酒喝高了,青古非要教,态度咄咄逼人。 “这枪是真的好,十个人都挡不住。”青古提高声音,把枪往季容夕手上塞。 “我学这个干什么。”手碰到枪,季容夕的热血往头顶涌。 “跟我们去打仗,你拿个短枪有屁用啊”青古非常生气。 “我不是你们,我又不去打仗。” “哈哈哈,我忘了,你是吴大少的人。他要是心疼你,就不会把你送到这里来。这里全是大男人,凡是有点姿色的都当女人用,你来这里干什么,给我们艹吗”青古忽然大声吼起来,宁静的树林被震得群鸟乱飞。 季容夕扭头就走。 青古追上来,伸手拽他肩膀。季容夕灵巧一甩,躲开他的攻击,快步往前走。 青古提起枪,大喊“站住不然我开枪了” 季容夕蓦然停下。 糟糕,怎么忘了这家伙喝酒必发疯。 这时的季容夕,早把全团人的癖好都摸清。青古的癖好,就是酒后必须杀点什么,熊啊狼啊之类的活物。所以每次任务打仗之前,他都先灌一瓶白酒的。 佣兵团都是穷凶极恶之徒。外表温和,骨子里也狠厉。何况青古遇酒就起杀心,酒劲上头,什么事都能干出来。 季容夕平常很谨慎,刚才冲动,是战友的遗物让血沸腾了。 他不能跟一个酒鬼较劲。 季容夕没回头,冷静地说“青哥,我练就是了。” 青古怪笑“迟了” 青古一步步靠近。 季容夕直觉到真实逼近的杀意。他不能动,可不动也就是等死。该怎么办,该说什么,该 砰的一声。 什么被重重摔倒,季容夕倏然回身。 青古已经半倒在地上,那支被枪扔到一边。踩着枪的,是高大的阿浪。月光下,影子拉得很长很长。也就半秒的时间,青古一个鲤鱼打挺又站了起来。 “阿浪,你找死” “呵,想打架” 没了枪,青古空拳挥向阿浪,阿浪毫不客气地反击,两人就这么拳头对拳头地打起来了。这时,旁边三三两两冒出了几个人,「打什么呢,都自己人」,「阿浪,那俩的事你掺和什么呢」,带着酒意看热闹。 青古的狠厉被酒劲唤醒,出手更加狠了。 阿浪也没客气,一拳比一拳重。 眼看血肉横飞要出人命了,「算了算了,快停手」,看热闹里终于出来一个劝架的。其他人一看,再打真出人命了,把团长叫来。团长一看,呦呵,没打死呢,再各拍五十砖头。 再见,是三天后。 萨古的饭堂里。 季容夕刚端了午饭坐下,青古过来。 “阿夕,青哥那晚喝太多了,你别介意啊,咱下午继续练。” “谢谢青哥。” 阿浪很不客气走来,大马金刀地也坐到季容夕旁边,重重地把汤盅往桌上一顿。一张方桌,三个男人,三个大方盘子,满了。 “跟谁学不是学,干嘛不跟我”阿浪的声音大得一屋子侧目。 “阿浪,你到底想干嘛”青古忍无可忍。 踢里哐啷,桌被掀了,饭汤一地。 团长又被叫过来了,脑壳都疼“你俩是光屁股的小孩啊,给什么不要,抢着真香。来之前,一个个都不愿接烫手山芋,还得我强迫才行。现在好,一个个来争争争,争个屁啊d,都别争了,从今天起,阿夕跟我,混完这个月赶紧滚回去” 峰回路转。 柳暗花明又一村。 季容夕来了好些天,跟着青古,只能黑天白夜地练枪,干个别的都会招疑。现在要跟着团长,听到看到的都不一样,查一个亡狼还不是随随便便的事。 队员们都住在一栋废弃的五层小楼里。 团长住顶楼。 一大早,季容夕就去找团长,快走到五楼时,听见轻微的一声裂响,他警觉地停下了“谁”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8章 第一发子弹|侦查员 第八章 一大早,季容夕就去找团长,快到五楼时,听见轻微的一声裂响,他警觉地停下了“谁” 一声闷笑响起“机灵了。” “浪哥。” “我们商量好了,你以后就跟我。” “啊” “团长正给你挑枪呢,跟我去林子里练一练,光屋子练有什么长进。” 阿浪站在最高台阶上,居高临下,似笑非笑他一向喜欢语言上的突然袭击,真假莫辨,让人猝不及防。 这时,团长出来,拿了一杆枪递给季容夕,粗声粗气地说林子里的凶兽多,提防着点,别丢了个胳膊腿什么的。又警告阿浪盯紧点,别浪,出了漏子,吴大少可不是吃素的。 阿浪压根儿没听完就拽着季容夕跑了,直往深林里去。 季容夕不知道阿浪想干什么。 他直觉不妙。 越是如此,他越不能躲,季容夕握紧枪,跟着阿浪在深林里走了大半天,到后来分不清位置了。直到一个树林浓密的高处。阿浪停下来,扭头等季容夕。 “体力不错。” “还行。” “跟我说话很无聊吗你跟别人说话也不会一个字一个字地往外蹦啊。” 言多必失,在他面前,季容夕一向警惕。 “咱们来这里干什么” “解闷啊。” 阿浪嘿嘿一笑,放下背包,拿出工具,在杂草丛中刨浅沟,显然是打算在这里观察伏击。这架势,可不是猎狼猎豹子。季容夕警铃大作,拿起望远镜,往远处一看,心中一惊。 不远处,竟然是侦察队的营地。 “看清了吗”阿浪咬着枯草含糊不清。 “侦查队” 阿浪要在这里埋伏侦查队他什么目的最近,佣兵团没有接到类似的任务季容夕忽然想起上头说过的「亡狼喜欢单独行动,出手没有规律,像即兴杀人。似乎也不为报酬,为杀而杀。」 阿浪是亡狼 意识到这一点,季容夕的汗从额头冒出。 “害怕了没什么可怕的,只要你足够耐心足够准,这些人,也就一颗子弹的事。”阿浪轻飘飘地说,“十年前,第一次打爆一个特种兵的头,也没怕过。” 阿浪就是狂狼 季容夕压抑心底狂澜,迅速衡量了当下的情况。 一,不能剧烈反对。身为sk的人,就该视突击队和特种队如仇敌。 二,不能作壁上观。以亡狼的能力杀一队人不无可能。 三,他也不能就地杀了亡狼。 季容夕的主要任务,是摧毁整个sk组织。这次,他混入佣兵团,是摸一摸各佣兵团的实力,为日后一网打尽做准备。找出亡狼,只是顺带。 现在,不是杀他的时候。 两人一起出来的,若阿浪死了他却活着,佣兵团压根儿不等他解释,会直接一枪爆了他的头;就算逃离,佣兵团也不会放过他,以后都是撇不完事。季容夕不能因为杀一个亡狼,打乱整个计划和节奏。 “浪哥,太危险了,咱们换个地方吧。” “胆子真小。” “浪哥,你艺高人胆大,对付他们就是小菜一碟。但是我,没你们那种身手,也没经验,我不想跟这些人硬碰硬的对上。”季容夕明确表示「惜命」。 “真没出息,哦,是了,你们这种狐狸就只会在后方指手画脚。” 阿浪鄙夷笑笑,不紧不慢继续刨浅沟。季容夕见状,直接捡起东西,准备走人。他来雇佣兵团,是“学习训练,提升枪法”,身份可不在人下,不受任何人的命令。 季容夕刚转身。 身后猛然袭来一阵风。 啊 一声惨叫,划破黑夜。 季容夕赶紧松开手脖子,地上,被掀翻的白维舟龇牙咧嘴,脸色煞白。 “怎么是你” “咳咳咳。” “你偷偷摸摸的干什么” 季容夕惊魂未定,拽他起来顺后背。白维舟终于缓过劲来,把手中的一板牛奶似的东西狠狠地拍桌子上。 “我干什么我给你送东西喝” “你倒是敲门啊。” “敲什么门,门压根儿没锁。你,你有病啊,我就碰了一下你的肩膀。” 有病 “病得不轻你好歹回头看一眼再下手啊”白维舟愤愤地揉着脖子,“我倒八辈子血霉了,怕你失眠,特地给你拿了营养液。你可好,回头就来这么一下子” 这不是一下子。 这一下子,差点一辈子就过去了。 季容夕心有余悸。 好在白维舟单纯,没多想,三秒就把这事儿翻过页,抽出一瓶营养液扔给季容夕“喝吧,我妈说可管用了,她这么漂亮就是睡得好。” 季容夕接在手里把玩了两下,他从不随便吃别人塞的东西。 白维舟砰的倒床上“给我来一瓶。” 季容夕伸手,抽了一瓶,在手指间转了转。变魔术一样,将白维舟递给他的那一瓶又递回给他了。毫不知情的白维舟咕咚咕咚地喝完,吧唧了一下嘴巴嫌弃地说“没什么味道,跟水似的,这玩意儿真有用吗” 季容夕看着轻松松松的白维舟,蓦然意识到。 自己失去了一种能力。 一种名为“信任他人”的能力。 在sk,他拼命地取得他人的信任,却不能相信任何人。五年,天天如此,时时警惕,心弦紧绷,习惯与性格全部扭曲。如今,回到正常的社会,他也回不到正常的轨迹了。 这只是普通的营养液,白维舟就是好心关心他。 他却本能怀疑。 然而,再怎么自我劝说,季容夕都没法把手里的营养液喝下去。 这就是习惯的可怕。 “回屋睡吧。” “这床又大又舒服,我今晚就呆这里”白维舟在床上滚了两圈,滚到靠窗一边,让出一半床。 “这是公共床。” “哼,当没睡过酒店啊。” 白维舟把睡衣一裹,趴着没两分钟就睡着了。这家伙一向如此,单纯的人,睡觉都快吧。季容夕不能像平常一样把他抱回屋子,怎么说呢,毕竟是在白家。 屋里有柔柔的夜灯。 季容夕侧身,凝视熟睡的白维舟仿佛做着好梦,嘴角微微上扬,虽然稚嫩,残留着孩子气,可脸颊的弧线与阿浪的一样。季容夕心中默念医生,你错了,这不是臆想,他们就是很像。 这一晚季容夕都没睡着。 心情杂乱。 五点,闹铃响了。早晨有个预约好的试镜,不能迟到。季容夕推了推白维舟,白维舟哼哼唧唧就是不起来,季容夕没法子,直接架起他,拖到车里,往副驾驶上一扔,给系好安全带。系了一半,不对劲。 白维舟噗嗤地笑了“你逗死我了。” 季容夕“醒了还装。” 白维舟“你就让我一身睡衣去试镜啊。” 季容夕“怎么着,还得我给你换能不能成熟点儿,这次你要演的是手握大权的长子。” 白家在背后使劲了,片子不断,也不管合适不合适都塞过来了。季容夕觉得,白维舟还是先接点好上手的如国民初恋之类的角色,先练练演技,本色出演也不至于砸口碑。 现在,有点拔苗助长。 这棵苗还脾气大,就不顺着拔的方向长。 车不紧不慢地往市区开,不一会儿,白维舟就提出他要开车。一晚没怎么睡着,季容夕正好休息一下,让出驾驶座,头靠着座椅,不知不觉半入梦中。 可怜的三小时车程。 梦的全是阿浪。 两人打了一场凶架,不欢而散。阿浪也不狙击侦查队了,扛枪往深林里区;季容夕也松了一口气,摸索着回到萨谷村。可转眼间,他刚到,后脚阿浪就提了一杆带血的枪回来了。 “怎么了”季容夕直觉不妙。 “咱散没多久,我就碰上了一个不长眼的。不但打中了,我还给拖回来了给你看”阿浪炫耀地说,“我就是要你知道,有浪哥在,这些玩意你根本不用怕” 疯了 季容夕的腿一蹬,醒了。白维舟瞅了他一眼,嘟囔着“还远着呢,你再睡一会儿,那营养液没用啊”,声音如海浪,一会儿远一会儿近。季容夕侧头靠在车门,感受车行驶中的一阵阵的微微震动。 那后来,后来发生了什么 季容夕不会忘。 那名侦查员去了半条命,被关在萨谷。季容夕借机去看,顺手喂了个水,结果不巧被阿浪发现了。阿浪暴怒了,把他骂了个狗血喷头,愤怒的话一句一句砸向季容夕 「你在干什么你觉得他可怜吗」 「你问我为什么恨因为我妈就是让这么一群混蛋放火烧死的」 不不是这样的,绝对不可能是这样的 “夕哥,到了。” 白维舟的眸子晶晶亮,含水一样。季容夕没有动,他盯着白维舟的脸,慢慢地说“我不想说抱歉,因为你错了。我当时不知道原因,但我知道你错了。” “夕哥,你说什么”白维舟笑笑,“我什么错了”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9章 第一发子弹|医疗会所 第九章 试完角色,白维舟毫无状态。 导演助理拽回他,让他再试一个角色“白少,你年轻,演长男有点压不住场。再试一试别的呗,这是大女主的戏,男角色多。” 白维舟翻了翻人物设定,落在女主的「初恋」上。 季容夕提过一嘴,他心念一动。 大概剧情就是牵手一个月后,女主意外得知「初恋」喜欢的是她姐姐,愤而分手。试镜的内容就是,当女主质问时,他的反应。 「初恋」的人物设定性格寡淡,默默爱恋姐姐,顺水推舟接受妹妹的追求。 白维舟“真不干脆。” 助理解释“姐妹俩很像,他透过妹妹看到了姐姐的影子。” 白维舟蓦然想到季容夕初醒的模样,他凝视自己,眼神有点迷蒙。他的话像呓语,「不知道原因,但我知道你错了」,没头没脑。后来,被白维舟一问,他的魂儿回来了,眸子立刻清了,却只笑了笑低下睫毛。 那一瞬。 季容夕看的是自己吗 馨风拂过,白维舟慢慢睁开眼。眼前的少女一身白裙,恰似那一年,青水逐白花,一人回眸而笑。白维舟微侧脸,眼神迷蒙,似还没从梦中完全醒来,「你来了」,他弯起嘴角,雾生眉梢。 「你、喜欢的是我姐吗」 石子落水,梦醒了,白维舟的眸子清了,但他什么也没说,只慢慢地垂下睫毛。 许久,他抬起头,看见导演和其他几人在窃窃私语,说着「还行」「很干净」「没辩解也没挽回,是角色的性格」「比其他人好多了」。白维舟从试镜室出来,心情非常糟糕,他掏出手机,只想立刻质问季容夕刚刚梦见了是什么,想的是谁。 “维舟,试得怎么样”一个人拍了拍他的肩膀。 “堂哥你回来了”白维舟惊讶地说。 送白维舟试镜之后。 季容夕跟心理医生聊了几句,最近状态太差。明知阿浪已死,明知对方是白维舟,还是脱口说出不该说的话。 他回到停车场,想在车上睡一会儿。 哒哒、哒哒。 季容夕听着背后的脚步声,转身,赫然是陆洲上身白卫衣,下边灰色束腿运动裤,穿一身灰白运动鞋,短发飞扬,跟个大学生似的,就差拿一个网球拍了,一点不像之前的铁血军人。 “尉将,您怎么在这里”旁边都是人,季容夕悄声问。 “在外边叫我名字。” 陆洲指了指摩天大楼,示意去上边,季容夕默默和他一起乘电梯来到顶楼。门一开,是一个超雅致的地儿,一眼望去全是白,跟云层之上一样。乖乖,这地方高档,消费肯定不比季容夕去过的顶级豪华会所低。 前台小姐温柔地说“两位先生,中午好。欢迎光临梵心医疗国际会所,能为您做点什么。” 他口里说的是两位先生,眼神主要看的却是季容夕。 大学生毕竟不是掏钱的主呗。 陆洲悠悠地站着。 季容夕只得硬着头皮问“这里有什么服务” 前台微笑“抱歉,我们是私人医疗会所,不对外服务。” 正好,求之不得。季容夕要走,手指忽的碰到一东西,陆洲悄摸摸递来的。他夹住,是一个鸢尾花的袖扣徽章,遂淡定地放台子上。前台小姐见了,温柔中多了热情的光芒“原来是您,请跟我来,我们早都为您安排好了。” 季容夕躺进治疗椅。 那叫一个舒服,头部被轻微震动,全身不自觉就放松了。 私人医生在一边调试,一边介绍会所的私密性,纯隐私设计,没有监控,以及定制私人医生等好处。又介绍了一下这个仪器,经过脑颅,微电流刺激,纯物理治疗缓解深层压力。 医生温和地说“季先生,您是他的朋友吧,他好久没来了。” 季容夕含糊“他忙。” 他,说的是卡主人,季容夕哪知道是谁。考虑到卡主人的身份尊贵,私人医生也没多问,调试好后,说若有什么不适随时叫他,就离开了。 仪器微震。 头皮被有节奏地敲击,有点痒。 季容夕开口“尉、陆洲,你常来” 陆洲“第一次。我刚从前线回来,要休息一下,被推荐来这里。卡主临时有事,恰好遇上你,算你运气。” 你一身运动服来休息 陆洲迅速抄起正事“调查得怎么样” 季容夕把半个月的调查结果说了一遍。饭里有沙,纯属白维舟找茬;信里有刀,是真人秀里跟白维舟有矛盾的选手干的,只是孩子气的威胁而已;至于被下药、莫名其妙睡过头而迟到,那是前助理得知有了二胎太高兴而忘了叫白维舟起床,怕他生气找的借口。 季容夕虽不是侦探,查这种事手到擒来。 陆洲轻哼一声“就这样” 季容夕“以前不重要,重要是以后。” 季容夕调查的重点,其实是白维舟的潜在未来威胁,主要威胁如下 事业劲敌 公司力捧的某位当红新人。两人常一起出镜,可这位的资源总是压一头,搞得白维舟跟小弟似的。长此以往,对观众的认知影响大。 名誉威胁 风花女主,目前劈腿两三个人。最好马上撇清关系,免得出事后殃及炒绯闻的白维舟。 前途问题 经纪人,必须换一个。经纪人没有打磨璞玉的能力,只会把一堆资源扔过来,不加甄选。十部戏也顶不了人家一部戏,反而会让白维舟早早模糊自身优势。 最大问题是白维舟自己 单纯,脾气大,易受他人的影响和控制。以后若出事,绝对跟这有关,他应该变得更独立坚强。 在季容夕看来,这些才是问题。 以前那些小阴小谋、小算小计、捧高踩低,都是路上的小石子儿,踢不踢开无所谓。这几座无形的大山,要么堵了白维舟的路,要么会塌方或泥石流。 季容夕汇报完毕。 “你还管到以后去了不如就你当他的经纪人好了。”陆洲冷冷淡淡的。 “那我得先去报一个经纪人实训班。”季容夕开玩笑。 “行啊,去吧,现在就去吧。” 陆洲味很重。 发什么邪火,哪儿不满意了。季容夕梳理了一下,查得挺到位啊。确实没阴谋,白维舟压根儿没红到让人嫉妒的份。像他这种红,半是公司捧的,半是水军吹的,没什么基础,内行一看就知道几斤几两。 “既然查清了,明天回队报道。”陆洲也意识到发火发得没道理。 “那个,缓一缓吧。” 陆洲奇迹般地没有反对。 两人静默了。 季容夕一斜眼,看见陆洲的运动服衣领敞开,露出半截闪银光的金属链,漂亮的锁骨上有伤。 不是抓伤。 像刚做过手术的新伤。 陆洲察觉到目光,拢了拢衣服。 装作没看见也不合适,季容夕表示一下关心“怎么受伤了” 陆洲“上个月,有个队员被色诱,泄露机密,基地让敌人袭击了,受了点轻伤。” 这也太不小心了。 他的警卫员是吃素的吗,让他受伤。 “我也是不懂,一个色诱就让他招了。看你在sk呆了五年,都能独善其身。”陆洲直言不讳。 “每个人的弱点不一样。” 季容夕很不想提这茬,陆洲却就这话题说下去。 “知道吗,为了摧毁sk,上边前后派出了不下上千个卧底,暴露身份和牺牲的不说。在那里生存下来的,有的消沉不愿过问世事,有的甚至被sk同化反过来成为了敌人。” “我只是陷得不够久。” 当你凝视着深渊时,深渊也在凝视着你,这句名言一点没错。 “什么让你坚持下来” “” 比起拳头和武器,与人的相处,才是最难过的槛。虽然无恶不作,但sk里,大部分都是普通人,有喜怒哀乐,有血有泪,有儿女情长舐犊情深。久处其中,就一定会产生一个槛这些人的背后都是带血的故事,为命运所迫,何必赶尽杀绝。 「他们是错的,自己就对吗」一旦产生了这个魔障,就完蛋了。 “不去想对错,就是我的信念。”季容夕徐徐说。 “就这样吗” 既然已经说到这个,不妨一次说完,季容夕苦笑“是的,要狠心,要很无情。无论发生了什么,都坚持最初的目的摧毁sk。很抱歉,当时对你下杀手,利用你的死取得吴大少的信任。它不是唯一选择,却是当时我能想到的最好的选择。我不能去想对错,因为,这条路没有对错,只有终点。” 他说完后,治疗室特别安静。 许久。 陆洲轻笑“你的命已经给了我,由我支配。从此以后,跟过往再没有关系。” 季容夕微笑“我知道。” 心事从口中说出去,心也轻松了一点。仪器震着头皮,如一阵阵海浪温柔地拍打,舒服得直到灵魂里。季容夕睁着眼睛,拼命地让自己清醒。陆洲的声音幽幽地从邻床传来“困了就睡,这里很安全。再说,你的命都是我的了。” 也对,命都是他的。 提防什么。 季容夕闭上眼睛,舒舒服服地睡过去了,从没有睡得这么舒服这么深过,没有噩梦打扰,也没有人。太舒服了,醒来时他都生出遗憾,为什么没有干脆睡死在梦里。 他摸出手机,已是晚上七点,手机里白维舟打来电话,只一个。 奇了,竟没催魂。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10章 第一发子弹|西洋镜 第十章 季容夕想回个电话,见陆洲在,想想就没打。两人吃了个简餐,离开会所。晚上的城市灯红酒绿,魅影下不知藏了些什么。现在的治安比以前好一些,但也常有事件发生。 季容夕很疑惑陆洲没带警卫员“我送你回去吧。” 陆洲的车也停在在试镜大楼的车库里。灯光昏沉,两人的脚步声哒哒哒地清响。没几步,季容夕察觉周围有异样,左右一瞄,暗暗靠近陆洲。 白车弧线流畅,异常闪亮。 三个人忽的窜出来,挡在前方。他们长得都很高大,膀粗腰圆,黑夹克,戴着帽子,遮了大半边脸,一看就是找事的。季容夕将陆洲护在身后,冷静地说“你们想干什么” 这三人没吭声,亮出棍子就砸过来。 气势汹汹,直奔陆洲去。 季容夕不慌不忙,冲着最近的那个人一脚踹过去,看似随意,用的是狠劲,正中腿骨。这人嗷的一声倒在地上,棍子撇一边,抱着腿嚎。 季容夕夺过地上的棍子。 往那里一站。 地上的人爬起来,不干不净地骂了两声,挥着拳头过来了,其他两个人也一起冲过来。季容夕根本不放在眼里,就他们这样的,他一个能打七个。他挥起棍子,尽挑痛感敏锐但不致命的地方打,三两下就把几人揍得哭爹喊娘横地上了。 这三人挣扎着起来。 季容夕棍子在掌心拍了两下“还没够是吧,滚” 这时,保安被惊动,赶紧对讲机喊“来、来、来个人,出、出、出事了”三个人本来就惧了,见状,撂了几句狠话就赶紧跑了。 季容夕把棍子一扔“你哪来的仇家” 陆洲“怎么就是我的” 围在你的车边,专门杵这里等你,难不成还是我的仇家。季容夕检查了一下车,确定没被做过手脚。 叮叮叮。 他的手机不合时宜地响起。 手机那头,白维舟的声音有点焦躁“夕哥,在哪儿呢快来接我” 季容夕“呃。” 白维舟“你该不会回了吧” 陆洲似笑非笑地看着,季容夕尴尬地沉默。 “不管你在哪儿,立刻、马上来接我”颐指气使之后,白维舟的声音又软了下来,“夕哥,我喝酒了,醉了,我在车里等你,就是在试镜这栋楼” 余音仍在车库里回荡,白维舟停下了,惊讶看向前方,手机还在嘴边。 季容夕无奈“我在呢。” 白维舟倏然笑了,闷闷的脸一刹那光芒万丈“夕哥,我就知道你会等我。”带着浓浓的鼻音,跟撒娇似的。 这孩子,不会看看气氛吗 白维舟跑到跟前,才注意到陆洲,愣了愣神,叫了声「陆哥」,犹疑地看两人,不明白八竿子打不着的两个人怎么会站一起。 “你们认识刚才有人打劫,把这位先生的手伤了,我正要送他回去。”季容夕解释说。 “谢谢了。”陆洲配合。 “就是刚才跑过去的那三人吧,真是瞎了眼,连陆哥都敢劫。伤得严重吗,要去医院吗,陆哥你就一个人吗”白维舟想要查看陆洲的伤。 “没大伤。”陆洲朝季容夕一点头,“麻烦你了。” 这还是让季容夕送他的意思,白维舟反应过来“陆哥,我帮你叫个代驾吧,绝对可靠。夕哥是我助理,累一天了,开车不安全。”说着朝季容夕使了个颜色,示意赶紧过来。 坚持送,白维舟会起疑的。 可陆洲不发话,季容夕不能直接撇下他。 就在这时,一个声音打破僵局“陆洲,你也太不小心了,这都能受伤,我来送吧。维舟,你们路上注意点。”白维舟的堂兄健步走过来,不知道什么在的。 “正好。堂哥,陆哥,回见啦。”白维舟抓起季容夕的手飞快转身离开。 擦肩而过时,季容夕看了一眼堂兄。 基因强大的白家的脸。 车上。 堂兄倒车“你受伤了” 陆洲“早晨,你不是在这里教训了一个色狼混混吗他带人来堵了,没什么大事。” 后视镜里。 季容夕正揉着白维舟的头发,似在安抚。 堂兄笑笑“我这堂弟被宠坏了,打不能打,只能哄,这个助理很懂啊。” 陆洲皱眉“迟早让你们宠坏。” 堂兄笑出声“白家就他最小,不宠他宠谁。对了,昨晚吃饭,我妈说你养了个小男朋友,还是狙击队的,真的假的。咱俩天天见面,我怎么都不知道。” 陆洲“净扯淡” 堂兄“无风不起浪,总有这么个人吧,什么时候带出来见一见呗。” 陆洲“开你的车” 这边,季容夕把白维舟哄上车。 白维舟没喝多少,想着早晨的事,他心里憋闷得慌,脱口而出。 “夕哥,你是不是,透过我看到了谁” “嗯什么” 季容夕心里清楚,不能接这个话茬。 “早晨,你醒来那会儿,说什么错不错的。是不是把我看成别人了,眼神那么奇怪。” “因为你好看啊。” “” “你那么好看,我刚醒,走个神也正常吧。”季容夕先发制人,坦然地说。 白维舟一下子噎住了,脸颊蹭的红了。平常被夸得也不少,可是被季容夕这么一说,怎么就这么让人发热。「还用你说,我知道我好看」嘟囔着,心口的憋闷瞬间消散,想说什么全忘了。 等红灯时。 季容夕往边一瞄,微微一笑。 这一周很忙。风花最后几幕戏,加上每一天都有试镜,以及公司安排的培训。白维舟忙得团团转,偶尔也炸,幸好有季容夕在,总能安抚得服服帖帖。 不知不觉又到了周末。 白伯父的寿宴。 白家是军人世家,白伯父性格严厉,白维舟从小就怕他,一点不亲,连礼物都是季容夕帮忙挑的。白维舟看着后备箱里偌大一个方木盒子,惊了“你买的什么” 季容夕“西洋镜。” 一种古董,只存在于历史影像和博物馆。外表看上去就一个大箱子,箱子子上放着放大镜。人凑上去,凑近圆孔,能看到动着的画面,是电影的雏形。 白维舟“这家伙也太愣了。” 季容夕“西洋镜里,它算小巧的了。你伯父喜欢民国物件,想必会喜欢的。” 白维舟“你怎么知道” 季容夕“上次令慈聊天时说的。昨天拍卖行里,好几个人相中了,害得我比预想的多掏了十几万。” 竞拍的啊,花了钱的东西总不会差。 白维舟放心了“走吧。” 白伯父性格低调,不喜浮华,这次寿宴是家宴,只请了白维舟一家子。白伯父只一个儿子,就是停车场遇到的堂兄,堂兄生有一对双胞胎儿子,四五岁样子,特别闹腾。一大家子热热闹闹的。 其他人都到了,坐圆桌边聊天。 白父白母坐伯父的左边,堂兄坐右边。白维舟礼数到位,客客气气地说了几句恭敬的话,送上礼物。季容夕搬上来时,大家看过去,惊讶得不行,双胞胎更是大呼。 双胞胎哥哥“小叔叔的礼物好大。” 双胞胎弟弟“是什么呀” 白维舟打开包装,露出了陈旧的漆红漆,说实在的,很普通,但一想到季容夕的眼光差不了。他笑着说“你们小孩子都没见过的玩意儿,这叫西、洋、镜。” 白伯父难得露出笑“维舟有心了,让孩子们都看一看,再好好收起来。” 双胞胎哇的一声围过来。 果然伯父喜欢,白维舟一喜“都排好队啊。” 他把包装纸都拆下,轻声问「这玩意儿怎么弄」,季容夕说「我来」。这西洋镜有两个孔,可以同时供两个人并排观看。季容夕在旁边操纵,胶片一张张地变换。从黑乎乎的箱子里忽然看到亮图片,到底是小孩子们,换一张就惊呼一下 「哇是山」 「哇是蛇」「笨蛋是龙」 「咦这是,公园」 「哇阿姨」 「哇小哥哥」 「哇是刚才的阿姨和小哥哥」「阿姨的肚子好大啊」 大人们不由都停下来,听孩子脆生生的话。 一种诡谲的安静得。 「这是」 「是爸爸」「笨蛋,是小叔叔在拍戏啦。」 堂兄听出些苗头“维舟,你真用心,是不是把全家人的照片都弄进去了” 毫不知情的白维舟尬笑“哈,哈哈哈。” 「才不是叔叔,叔叔肩膀没有龙」「笨蛋是蛇」「就是龙」 「哇枪」 两个小孩稚声稚气地惊呼中,胶片放完了。堂兄问「都看到了什么」,双胞胎说「一个叔叔」,堂兄纳闷「什么样的叔叔」,双胞胎争前恐后地回答「身上有龙蛇」、「好凶」、「拿这么长的枪」、「爸爸,那个叔叔是谁呀」 堂兄纳闷“爸爸要看了才能知道。” 也许女人的直觉,白母也坐过来“这么稀罕的玩意儿,我也瞧一瞧。” 胶片一张张地放过。 就像往事重现。 等全部看完,白母的脸都白了,她颤抖着走到白父跟前。白父疑惑「怎么了,阿宁」白母抬起手,狠狠地甩了他一巴掌,一脸崩溃地喊「你这个畜生」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11章 第一发子弹|东窗事发 第十一章 一屋子人都惊了。 白母还要抽巴掌,妯娌白伯母连忙死死拉住她“阿宁,有话好好说,这是怎么了”这边,伯父也横在中间,拦住弟弟和弟媳,又问儿子“白景,怎么回事,里面是什么” 堂兄白景为难“我也不明白,你们自个儿看吧。” 白父被甩了一巴掌,知道是西洋镜里头有鬼,他大步上前,往孔里一看,黑嘛咕咚的什么也看不见,焦躁地冲「不知所措」的季容夕吼道“你倒是放啊。” 白维舟见状,也二话没说坐旁边的位置看。 季容夕从头一一放映。 他故意放慢,就让白家父子好好看一看故人的脸。 白父的脸色越来越黑,最后狠狠一踹,西洋镜咣当当地散了一地。白维舟震惊地站起来,吼道“爸,他们是谁,你为什么会跟他们一起” 白母也挣脱束缚,喊道“他们是谁” 后面家暴的场景就不消说了。白母一脸扇了白父好几巴掌,白父也没反抗,硬生生挨着,脸都青了,被指甲抓了好几道痕。白维舟不能揍他爸,没处发泄,回身把西洋镜又踹了两脚,冲季容夕喊道“这玩意怎么回事” 季容夕“慌张”地说“早晨才送来的,我没看过,我也是第一次碰。” 这边,伯父已从儿子白景的嘴里听了个大概,约莫知道这是一个「出轨并出出一个孩子、这孩子年纪比白维舟还大」的故事。伯父强行分开这一家子,厉声说“吵什么吵,陈年烂芝麻的破事,说清楚不就行了,都坐下。老二,你来说,里边什么大肚子女人和扛枪男人是怎么回事” 白父脸色铁青,摸出一根烟,打了三下火才点着。他抱着孩子、搂着女人的照片就是铁证,看到的都知道怎么回事,辩解是不可能辩解了。 “阿宁,回家再说吧。”白父强制冷静。 “想都别想,我跟你个王八蛋一刀两断”白母歇斯底里。 “阿宁,你说什么,我对你还不够好吗,不足以让你信我”白父蹭的站起来,还试图拥抱白母,白母愤怒地甩开他。 这一幕乱剧闹了半小时。 最后,白父承认,早年不懂事,金屋藏娇,生了一男孩,还怀了双胞胎。但是有一天电路老化,屋子起火,连大人带小孩都烧死了。他沮丧了好长时间,后来遇上了白母。 白父“我真没想到,那孩子还活着,还长大了。” 说这话时,他的眼神露出一丝狠厉。 季容夕冷眼看着。 这世间,有薄情寡义,有喜新厌旧。但怎么能因为喜欢一个人,回身就把前一个曾同床共枕的人赶尽杀绝虎毒尚不食子,这种算什么 最后伯父主持大局,让场面冷静下来,又吩咐儿子“这事不简单,肯定有人搞鬼,白景,你把这事好好查一查。” 白景说“私生子干的吧” 这是正常思维,私生子没死,肯定得找上门来,要说法,要财产,要自己应得的一切。照片里,这私生子人高马大,满是文身,凶猛彪悍,就不是吃素的。 伯父看看西洋镜,又看季容夕“就从这玩意查起,这哪来的” 季容夕说“拍卖行送来的。” 几天前,白维舟甩来一张卡,让他买礼物。寻常礼物,配不上伯父的身份。正巧,一个著名的古玩拍卖行送来一册子。季容夕不太懂竞拍什么的,就托公司一个精通拍卖的副总,昨天帮忙买下来。 册子里,也不止西洋镜这一个古玩合适的。 只是它的价格最合适。 今天早晨,拍卖行派专人送来。 季容夕看都没看,直接放后备箱跟白维舟一同送过来了。 这些都是实话。 季容夕知道,白家就查也只能查到这些,再怀疑也怀疑不到自己身上。因为他至始至终都没碰过西洋镜甚至,拍下西洋镜也是偶然,是副总根据价格衡量而买的。 其实,他完全可以设计得更隐蔽。整件事,压根儿不会出现他的身影。可他就想替阿浪看到这一家子鸡飞狗跳的样子,看白父白母两人破裂的开端。 这一顿家宴可算是砸了。 白母被拉到另一个房间安抚情绪。 大客厅就剩五个男人伯父、白父、白景、白维舟、季容夕。白父兄弟两两抽烟相对无言;白景忙活打电话,让人细查西洋镜这件事;季容夕在窗边安慰余怒未消的白维舟。 这时,管家慌慌张张过来,说陆洲来了。 白景都要烦死了。 那天聊天,白景说起父亲生日,陆洲就说一定会来庆祝。当时是有心邀请,谁能想到今天这一团乱粥。白伯父听后说「白老的孙子是吧,难得有心,让进来吧」,比较起来,陆家的势力比白家还强点。陆洲能来,欢迎都来不及,怎么可能往外赶。 陆洲一身黑色小礼服,里边白衬衣,简洁正式,一进来先跟白伯父寒暄。 就这时,白母忽然冲进来,指着白父的鼻尖说“你骗人刚在一起时,你就没说过你有谁,还有孩子这么多年,你从来没有提过” 白父气急败坏“因为他们都死了” 伯母跑过来,慌慌张张将她拉回屋子里。 陆洲惊讶得点心都掉桌上了,这一部热热闹闹的伦理剧怎么就让他赶上了白景见瞒不住了,他跟陆洲关系好,又是亲戚,与其让他胡乱猜测,干脆拉一边和盘托出。 陆洲难以置信,看看散架的西洋镜“不可能吧。” 白景“可不是。” 家丑不可外扬,这可倒好,越来越多人知道了。白景想先把外人打发了,再一一处理家事,外人当然就是这个助理。 白景走过去叮嘱“夕助理,这个事儿你别往外说,对了,你没碰过那西洋镜吧” 他真就随口一问,也没别的意思。 白维舟本来就烦躁,无名火起吼了一句「他没有」,白景被他这一吼,烦躁的心情也差了。 “我就随口问一问怎么了,你怎么知道他没碰过再说,他要是没碰,谁接收的谁搬下来的这个西洋镜自己能飞到你后备箱啊你还能一直盯着他啊” “就是我俩从昨天开始就一直在一起”白维舟怒了。 正准备劝架的陆洲愣住了。 白景被激得没往深处想“有毛病是不你俩就没分开的时候你一直看着他啊,你俩还睡一起不成” 白维舟“就是” 屋子都静了。 白景瞪圆了眼睛“你说什么,你俩还睡一起了” 白维舟躁了“是又怎么了” 啪 一声清脆的巴掌声 却是陆洲狠狠地甩在了季容夕的脸上,季容夕被打得后退了三步,半边脸通红,愣愣地看着他这是哪一出 陆洲一脸寒霜,恶狠狠地说“你们昨天干什么了” 白维舟忙护在前头“关你什么事” 陆洲一把拂开他,把季容夕拽到跟前“我的人你说关我什么事“ 季容夕“” 跟宣誓主权一样,陆洲指着季容夕咬牙切齿,一字一句地说“他是我的人白维舟,我派他过来,是给你哥一个面子,凭什么你还敢动我的人” 季容夕是玉梭鱼的人,派来是保护自己的。 白维舟愣住了。 白景连忙站几人中间。 “陆洲,你冷静啊,这、这t”白景只想把脑袋卸下来放冷水里凉一凉,“夕助理,你,你俩是怎么回事。” 季容夕深吸一口气“我跟白少只是对台词,对得太累了,没干什么” 陆洲眸中有火“还能对到床上去” 白景急忙拽住陆洲“陆洲,快消消气,两个大男人,睡就睡了、呸呸呸、我家维舟就是个小孩,他们就是对台词什么的你别多想再说我家维舟喜欢的是女人,他怎么可能碰你的人。” “最好是这样”陆洲咬了咬牙,“傻站着干什么,跟我走” 在白景各种赔不是、白维舟傻眼蒙圈、白伯父白父一脸「这都什么破事」的注视下,陆洲如一座冰山散着寒意,强硬地把季容夕拽走了,留下白家一地鸡毛。 清净了。 车飚出几公里。 季容夕终于开口了,压抑着愤怒“陆尉将,刚才是怎么回事” 陆洲“替你撇清关系。” 季容夕冷笑“就用扇耳光这种方式” 陆洲一脚踩下去,刺耳的刹车声响起。季容夕瞬间前冲,幸好被安全带死死束缚住了。车停下了,两人的脸色都很难看。 陆洲“西洋镜这事是不是你干的” 季容夕“不是。” 陆洲“你没有任何关系” 季容夕“没有没有任何关系” 季容夕的震惊、无辜、愤怒恰到好处,连心跳都恰好。 测谎仪都测不出问题。 陆洲“季容夕,我不了解怎么回事。我只知道,以你的风格,再怎么仓促,都绝对不会在众人面前展示一个你没检查过的东西。” 季容夕“东西送来就迟了,白少发脾气,我根本没时间检查。” 人有失手,马有失蹄。 陆洲挑不出瑕疵,轻叹一声隐现懊恼之色。 “我是生怕你跟这事有关系,抱歉,刚才出手太急太重了。” “” “你别放心上。” “挨都挨了,难不成我还要放心上每天回味三遍再说,以前我也踹过你几脚,算起来,我还占点便宜。”季容夕声音闷闷的。 陆洲轻笑,慢慢启动车,在匀速的行驶中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 “白家的事不简单,彻底撇清比较好。” “嗯。” “白景是一个直觉敏锐的人,蛛丝马迹都逃不脱他的眼睛。他会查每一个人的底细,你沾染了这事,他不会轻易放过的。但如果你是我的人,他就不会怀疑。”陆洲冷静地说着自己的顾虑。 “你们感情真好。” “从小的习惯,就像我也从不会怀疑他。” “真好。” 刚才,那突然的一巴掌,季容夕确实愣了,不过后来的发展让他很庆幸。因为,这一巴掌,彻彻底底洗清了他的嫌疑。在sk,季容夕懂了一个道理哪怕一点点怀疑,都可能会埋下日后爆炸的种子,能不沾嫌疑,尽量不沾。 至于陆洲为什么出手帮他,还是以这种方式。 季容夕不愿多去想。 陆洲不知从哪里摸出一盒小药膏,扔给季容夕「擦一擦,药效不错。」季容夕抹着脸,吃吃的疼,陆洲下手真重,不愧是军人的手。陆洲是不是想打自己很久了,可算逮着机会了。陆洲瞄了一眼,也沾了一点药膏往季容夕左脸上一蹭「这里没抹上」,动作很轻。 没几分钟,白景打过电话来。 “陆洲,我揍过维舟了,他跟你那个谁真没什么。” “行了知道了。” “不好意思啊,改天我拎着他上门给你赔罪。那啥,上次在车库里,我就觉得你跟这助理有点儿怪,果然,你俩是这关系。呀,不说了不说了,你看今天闹心的,我还得去查什么私生子,艹了。” 看吧,发小的直觉多可怕。 陆洲瞄了一眼季容夕,而后慢慢说 “白景,你别光想着私生子什么的。那个私生子这么大了,为什么以前不来,偏偏现在来。马上换届了,你爸风头正劲,这节骨眼上是不是有谁想给你家找事呢。” 这性质。 瞬间从家庭伦理上升到政治宫斗。 白景倒吸一口气,琢磨一叶障目不见泰山,才是大问题。如果让陆洲说对了,那今天就只是开始,后边事情多着呢。不提他后来把注意力转到政敌上,西洋镜这事本身反而不那么重要了。 陆洲是高手啊。 季容夕知道,自己彻底撇干净了。 “尉将,白景今年多大了” “跟我一样,也就是跟你一样。”陆洲悠悠地说,“从记事起,我们就是好朋友。” 这边的电话刚挂,季容夕的又响了,白维舟的声音说不出的难受。 “夕哥,你只是来保护我的吗你能不能过来” “抱歉,我,恐怕不能。” “你是陆哥的人” “” “我哥说了,你是陆哥包养的情人。”白维舟语无伦次,“情人哪有长久的,他又不能娶你,就是玩玩。你回来当我助理吧,肯定比在那里好。” 一只手伸过来,把手机夺了过去。 季容夕心都悬起来。 陆洲对着手机,字字清楚,冷彻如冰“白维舟,我俩怎么样不用你管。你要是敢再骚扰他,别怪我不客气”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12章 第一发子弹|亲弟弟 第十二章 演得太过了吧 陆洲把手机甩给季容夕,高傲别扭地说 “做戏做全套。” 季容夕想白维舟正遭受大冲击呢,被全世界背叛,连个安慰都没有。 可他爸干的缺德事,总要清算。 陆洲“你跟白维舟真的没什么” 季容夕“跟任务对象,不能也不可能发生不明不白的事。” 陆洲“你们昨晚呢” 季容夕惆怅“真没什么,他就是一孩子。除了年龄,他在各个方面都还是一个孩子。” 白维舟还是一个没长大的孩子。 但他总要长大。 季容夕在他这个年龄时,已经是没有对手的狙击手了。他深深记得,二十岁生日时,指导员给他买了个小蛋糕,两人面对面吃着,指导员问「你知道sk吗」。他含着蛋糕「知道啊,要让我狙击哪个头儿吗」指导员用手蹭掉他嘴角的奶油「当卧底,你愿意吗」 当时自己沉默了。 不过,他终究还是当了卧底。 五年sk,历历在目。季容夕也清楚记得,与阿浪的一切。那天,阿浪逮回来一个侦查员,一天至少殴打三回,其他人习以为常。 季容夕打定主意不插手。 第四天,季容夕要取一个东西,路过那个囚屋,听见痛苦的呻吟,他鬼使神差地进去了。侦查员浑身都是血,惨不忍睹,身上没一片好肉。 如果自己暴露了,比他还不如。 同处深渊的恻隐让季容夕拿起手边的水递到他的嘴边。 “你干什么”阿浪冰冷的声音打破宁静。 “我看他快死了,灌点水续命。”季容夕若无其事地回答。 阿浪啪的打掉他的水。 “你在同情他” “折磨人很有意思吗,不如直接给他个痛快。” 季容夕扔下这句话就走了,阿浪追出来,两人又拳打脚踢了几下。他俩旗鼓相当,阿浪没占到上风,季容夕也没好受。一如既往,不欢而散。 季容夕有正事呢。 刚才,他无意中得了一个信报。明天,三个佣兵团会联合起来袭击某处军营。 他必须把这个消息传出去。 不能用手机联系。 正巧,萨谷里头有个队员想去打点野味解解馋,季容夕跟他一起出去了。中途,找了个借口,他跟这队员分开了。最近的能联系的点,也离得很远。 天黑了都没走到。 季容夕的脑海不时拂过侦查员的半死样子。 按道理,丢了个人,侦察队也得来找找吧。四天了,没动静。当然,季容夕不会轻举妄动解救他,在sk这种事多了去了,他不能都管,管得越多越不安全。 咚一声轻响 糟了,被人跟踪了 季容夕握紧枪,快步往深林里走,可没甩脱。所幸天黑,树又多,他勉强能周旋一阵子,对方好几个人,他就是跟被猎犬围堵的野兔一样,走哪都闯不出去。 几阵枪响之后,季容夕意识到 这些人是侦察队。 要是落在侦察队手里,会被逮起来,想逃出,就只能暴露身份。可是,据他所知,卧底暴露身份后再回去,被发觉的可能性大于95。因为侦察队队员嘴巴不一定严,甚至有sk的眼线。 所以,他必须逃脱。 可他逃脱不了。 侦察队对这一带地形熟,他不熟。这时,又一颗子弹飞过,他躲在一棵树干边,长枪上膛,一边回击,怎么就跟战友对峙上了呢季容夕心烦意乱。 砰 忽然一声枪响,迥异于刚才的枪声。 竟然又来了一个人 季容夕头疼,是不是直接投降算了如果真误杀了自己战友,得不偿失。正这么想着,又听见砰砰砰很干脆的数声,随后,侦查队的攻击竟然明显减弱了。 新来的,是来帮自己的 季容夕仔细辨别着枪声,猛然意识到新来的人是阿浪。 艹,这什么事 自己会对侦察队手下留情。阿浪可不会,阿浪一看穿军服的就热血沸腾,保不齐他会不会大开杀戒。季容夕急忙往地形不利的地方走,不久,阿浪追上来了。 “你瞎了走哪呢”阿浪吼道。 “我怎么知道” “跟我走” 阿浪对这附近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很快将季容夕引出了包围,等彻底安全了。季容夕靠在树干上,松懈下来,肌肉酸疼。 “我救了你一命。”阿浪凑前,露出奇怪的笑。 “你想怎样。” “我们能不能和平相处” “那要看你了。” “哈,我当然愿意了。”阿浪抬起手,半空又缩回去了,“重新自我介绍一下,我姓卫,叫卫浪,卫星的卫,你的全名是什么” 两个人在深林里呆了一晚。 季容夕听了一晚故事。 阿浪从小和妈妈住在一个深宅子里,爸爸偶尔回来,住一晚就走。五岁那年,妈妈怀上了一对双胞胎弟弟,他经常贴着妈妈的大肚子,听弟弟的动静,特期待弟弟出生。 有一天,爸爸回来了。半夜,阿浪醒了,听见妈妈哭诉「我也不求入你家的门,这俩孩子出生怎么办」爸爸冷漠地说「当初就让你打掉。」「他们是你的骨肉啊。」许久,妈妈啜泣说「三个孩子,都不能有一个姓白吗」 阿浪虽小,却记住了这一段话。 三天后,阿浪在院子里玩,经常来要饭的小乞丐又来了,衣服单薄。妈妈怀着孩子,心生怜悯,招这个小乞丐进来,给他洗澡,换上阿浪的衣服,末了让阿浪去买冰淇淋给这孩子吃。 超市不远。 平常阿浪也常去。 当时,阿浪小孩子心性,追着路遇的一只黑猫的尾巴玩。多半个小时后,天黑全了,他才想起正事,发现自己不知不觉走上了坡。 阿浪胆子大,也不怕,顺坡往家走。 忽然,前方腾的一声响,半边天都亮了,像无数的烟花同时绽放。烟花下,坡下的宅子烧成了一团火球,阿浪呆呆地看着窜上天的火焰,吓傻了。 火焰里,几个穿军装的人匆匆上了车。 这成了阿浪一生梦魇。 他流浪到各地,最后进了sk,成了雇佣兵。他妈死的事就是报纸一角,电路老化引起。但他确定那是灭口谋杀,那个小乞丐代他死了。 而他的爸爸,就像从没有出现过在这世上一样。 “为什么没报警”季容夕问。 “孩子的自我保护吧,从那一刻,我就不再相信穿制服的人了。”阿浪停了许久,“我爸,那个混蛋,也穿过那种衣服。” 憎恨,让他发泄到他人身上。 阿浪好不容易找着一个会倾听还不多话的伴,经常找季容夕,缠着一起做任务。季容夕提心吊胆,生怕哪天就见着战友的尸体。然而,正是这样,他才彻底地介入了萨谷佣兵团,也通过阿浪真正地摸清了各个佣兵团的特性。 阿浪的保护欲很强。 不止战场上,平常也把季容夕护得很周全。 阿浪还想结拜兄弟。 虽然,没出生的婴儿已葬身火海,但他憧憬的心情还在。 阿浪做得实在太明显,吃饭时,团长看不下去,瞪着阿浪吼“阿夕自己会夹菜,你瞎殷勤什么,别忘了他是谁的,迟早回去” 阿浪“瞎想什么,我把阿夕当亲弟弟。” 阿浪就是这样一个人。 一旦认定,就异常的热情与爱护。 阿浪护到什么程度呢,当季容夕说把侦查员放下来时,阿浪一句话没说直接放下来了。可怜的侦查员,第一次能躺着睡一会儿了。 季容夕不喜欢这种亲近。 作为卧底,最怕产生情感上的羁绊,毕竟是敌对的人。 好在,很快期限就到了,季容夕得回总部营地。团长最高兴了,送瘟神一样把他送走。他跟一圈人打过招呼之后,唯独没见阿浪,刚走到小溪边,就看到一人在等他,自然是阿浪。 “阿夕,我送你一路,开春了这一带都不安全。” 季容夕腹诽这一带最不安全的就你们。 “阿夕,你能留下来吗,以你的枪法团长肯定会同意的。” “浪哥你开玩笑了。” “唉,吴大少对你好吗” “凑合吧。” “他要是对你不好,你就回到我” 季容夕站定,微笑“浪哥,谢了。我知道,我跟你没出生的弟弟一个年龄,你把我当亲弟弟。” 阿浪“可不是。” 按原先的约定,有人开车来接季容夕。两人等了一会儿,别说来人,路过的车都没有。春风拂过,风中杂糅青草的涩味儿,还有粉粉的奇异花香。两人站路边,闲闲地聊天。 阿浪低沉地说“二十年了,我爸那混蛋肯定娶妻生子了,别让我找到他。” 季容夕“找到怎么办” 阿浪“他不是爱名声嘛,他不是不让我妈进门嘛,我就要让所有人都知道他做的缺德事,然后烧了他,烧成灰” 季容夕“有没有想过放过他也放过自己” 阿浪“没有,我就不知道放过这两个字怎么写。阿夕,你这么心软,怎么在吴大少身边呆下去的。” 季容夕“有人看着心善,杀人时就狠了。” 阿浪“比如你我不信” 季容夕一直提防阿浪,每次手伸过来时,他都不动声色地躲开。几次之后,阿浪躁了,直接说“你的脸是金子打的啊,摸一下怎么了我就想看看前几天给你打的耳洞,消炎了没” 季容夕“好着呢。” 阿浪“这骷髅头耳钉不好看,回头给你弄一对好看的。”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13章 第一发子弹|留在原地 第十三章 季容夕不喜欢身上有什么明显特征。 这耳洞迟早封上。 这么想着,耳垂就被摸了一下。季容夕尴尬笑笑,心里骂这破车怎么还不来,平常挺靠谱的手下,关键时刻一点用没有。 一阵风来,阿浪忽然一皱眉。 季容夕也咯噔一声。 两人不约而同往路后边退,附近有埋伏两人二话没说,拔腿就往深林里跑去,果然,附近纷纷响起了咔嚓嚓的声响,就这动静,光附近也至少埋伏有十几号人。 不远处,随即响起噼里啪啦的枪声。 萨谷被袭击了。 是侦察队。 他们终于行动了,就这动静,势必要把萨谷一锅端了。 不得不说,侦察队今天的行动非常漂亮,无声无息,干脆利落,毫无破绽。季容夕一边逃,一边打心底儿地夸侦察队干得漂亮,就是这时间点不漂亮,偏偏赶在自己离开之前。 侦察队动真格的了。 凶狠程度,远非上次可比。 季容夕和阿浪怎么都甩不脱,两人越逃越深,少不了被流弹或树枝什么的刮伤。看着靠树干换弹匣的阿浪,他猛然想到天赐良机,在这里杀了阿浪,神不知鬼不觉 季容夕用眼睛丈量最合适的距离。 似乎察觉什么,阿浪侧头一笑“阿夕,别怕,有我呢。” 季容夕“为什么你觉得我在怕” 阿浪“你的脸色苍白。” 这不是怕,而是狙击目标前的全神贯注。 阿浪“你不知道,我有一个特厉害的外号亡狼,是特种队的头号狙击目标。” 那时年纪小,第一次杀了劲敌,他想学武侠剧里一样留个念,就用对方的血写下两个字「狂浪」花好几分钟想的呢。后来辗转传回来,成了「亡狼」,他都差点忘了是自己。 季容夕“你的最强战绩是什么” 阿浪“一人干掉一支特种队,呸,好久没那么爽过。过两天,我再干它一票,给你寄战利品你喜欢人头还是枪”冷酷的笑,纯粹的嗜血。 季容夕稳住呼吸。 “都不喜欢。” “我知道,你跟我们不一样。哈哈哈,阿夕,我真当你是弟弟亲弟弟我一定送你完完整整离开这里” 我当你是弟弟 亲弟弟 季容夕狠狠地推枪上膛“好好看路,先活出去再说” 虽然这么说。 季容夕绝对不会让亡狼活着出去。 亡狼活一天,都是祸害。 今天放过了他,明天就有一排侦察队或特种兵的尸体出现。 直接击毙,季容夕没有百分百把握。他继续朝深林里跑,阿浪断后,跟得很紧,时不时冒出一句「阿夕,你身手真不错」「阿夕,我缺一个观察手,你留下吧」「阿夕」 季容夕置若罔闻。 他看似慌不择路四处逃窜,其实是引向特种兵营地的一个伏地禁区。那是特种兵某支队的地盘,有各种埋伏,进了那里,插翅难飞。 季容夕洞察那个禁区。 阿浪很快察觉“阿夕,我感觉不太对劲。” 季容夕“啊” 砰一颗流弹飞过,擦过手臂,季容夕假装受重伤一样捂住伤口。阿浪急了,连忙扯了布条要给他包扎。就这么停滞的功夫,两人暴露了。 砰砰砰 阿浪瞬间醒悟一样“艹这里是禁地” 季容夕“怎么办” 数颗子弹飞过来,阿浪急忙将季容夕护住“阿夕,你别怕,今天就算我死在这里,你也会长命百岁” 季容夕一侧身,恰好暴露目标。 砰 说时迟,那时快 阿浪挡在季容夕前面,鲜血迸出,他中弹了。 不致命。 可季容夕很清楚,第一颗不致命的子弹,影响行动,就会有第二颗、第三颗总有一颗致命。因为这里是禁区,特种兵们有绝对优势,且陷阱无数。 果然,阿浪的伤口越来越多。 最后他停下来,靠着树干,一推枪膛,带血的脸看向季容夕,眸子深邃“阿夕,今天怪我,没注意到埋伏,不让早送那群狗崽子上天了。进了这里,出去很难,我冲过去当诱饵,你一直往那边跑,肯定能出去。” 季容夕“浪哥别说了。” 季容夕很清楚怎么逃出去,他也会逃出去。 但亡狼必须死在这里。 阿浪咳了一下,一抹嘴一手掌的血“阿夕,我一直当你是弟弟” 季容夕握紧枪支“浪哥对不起。” 阿浪打断他的话“废什么话,你不熟悉路才进了这里,我不怪你。我多活了这二十年,足够了。黄泉路上,我妈他们早等烦了。” 对不起,不是说这个。 不过不重要了。 “浪哥,对不起了。”季容夕头也不回地往安全的方向走去。砰砰砰身后数声枪响之后,季容夕终于忍不住回头看阿浪靠在树干上,浑身是血,脸看向自己,似在微笑,手中的枪永远地垂下了。 季容夕按着胸口,起了床,进厨房想弄点水喝。打开冰箱,什么饮料都没有。他干脆拧开水龙头弯腰用嘴接,哗啦啦,直接喝了个痛快。水花四溅,打湿了睡衣。 没有对错,只有终点。 然而,然后呢 抵达终点之后回首往事,如何面对这一地狼藉 季容夕打开手机,全是未接来电。屏幕上的白维舟,与平常看到的不同。轮廓虽像,但阿浪是扬眉深窝眼,白维舟是上挑眉桃花眼,为什么之前觉得这两人长得一模一样 果然,有轻微的臆想症。 医生说过,当你从往事中释怀,臆想症就会渐渐消失。 季容夕轻轻敲出几个字对不起,维舟,我一直当你是亲弟弟。敲完后,看了半天,又一个字一个字地消除。为了替阿浪报仇,无形中又将伤害白维舟,总而言之怎么做都不对。 多希望这是一个任务,只有结果,而无对错。 “怎么醒了”被吵醒的陆洲出了房。 “渴了。” “你怎么睡过一觉,眼圈还黑了。” “床太软。” 陆洲才不信。这满头大汗的,头发都湿了,梦里打架了吧。 “你经常失眠吧,喝点这个解压很管用。”陆洲打开橱柜,从一排齐刷刷的营养液中抽了一瓶,扔过去。季容夕接住却没喝,陆洲轻笑,“怕我下药我要报复,还需要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 也是。 季容夕一口气灌完,痛痛快快。 他喝不了白维舟给的,因为习惯,因为一张故人的脸。他却可以喝下陆洲给的,因为,他欠着陆洲。阿浪必须死,而陆洲本该是路人,却差点被他杀死。 “陆尉将,我们见过没几次,总觉得你对我很熟悉”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熟到什么程度” “看过你所有的汇报,知道你怎么摧毁sk的,不过,仅此而已。” 季容夕回到玉梭鱼。 几千字的报告,换来了一张「合格」的成绩单。 一见面,梁南就抱着他嚎「小夕夕你可算回来了我要被折磨死了呜呜呜呜呜呜」,季容夕好笑地撑着他「压死我了你个二百五先把50公斤武器装备卸下来啊」,可怜的梁南,跟从煤堆里挖出来的一样,精瘦一大圈,两颗眼珠子乌溜溜的转,滑稽得可爱。 这一个月,梁南遭大罪了。 当然技术明显见长。 盛岸背包一扔“呦呵回来了,明天开始,你当梁南的观察手。” 狙击队,一般两人搭档。 一个是狙击手,一个是观察手。 狙击手必须全神贯注,精力全都在狙击目标上,对周边的防备就弱了。观察手弥补了这一缺点,顾名思义,他主要是观察,对环境各参数的测量、分析、持续监视,给狙击手精准的建议。也可以说观察手是指挥,狙击手是执行。 狙击手如果没打中目标,观察手还要补枪。 两人静静趴着。 各种鸟啊虫啊小动物啊从眼前跑过。 一条长长的蛇优哉游哉地爬过,意犹未尽,在梁南的手边盘了两圈,梁南纹丝未动。 等它爬远,梁南舔了一下嘴唇“想喝蛇汤了。” 季容夕笑出声。 犹记得上次,一只蝎子掉下来,梁南一蹦三尺高,直接把一草地的虫子都吓得四处逃窜。这就是,成长吧。季容夕拿起望远镜,脸色一肃“目标出现”梁南勾起嘴唇,眯起一只眼“准备好了” 风吹过,晚霞正好。 晚上,归队,季容夕将装备一件件卸下来“我非疯在这里。” 梁南“你要疯了我立刻殉情。” 盛岸一个兔头砸过来“殉你个头,尉将打不死你。” 梁南单手接住“他打我干啥” 一队人乐呵呵地吃完野外烧烤,又各自训练去了,什么数大米、穿黄豆、穿针引线等等,都是些基本功。季容夕也在训练监督梁南训练。初夏的夜,萤火萦绕他们身边,黄光点点,剔透可爱。 盛岸看了半天“小季,你手不抖了” 季容夕“嗯” 按照以往,他拿枪一久就抖,就会窒息,但今天竟然没什么反应。季容夕紧了紧手腕,脑海拂过阿浪的声音「阿夕,我缺一个观察手,你留下吧」 不了。 来生吧。 虽然将你永远留在那里。 至少替你报仇了。 你所犯下的罪恶就像这个无边无际的黑夜。 你的善像萤灯,只照亮一个人。 所以,你必须死,而我也必须负疚前行。黄泉路上,再相见时,如果你气不过,再揍我吧,我绝不还手。季容夕抚摸枪身,咔嚓,推上膛,微微地笑了。 一周后。 陆洲回到玉梭鱼战队,他下的第一个命令是“盛队,把季容夕带过来,我有话跟他说。” 季容夕习以为常。 陆洲一身暗红制服,风尘仆仆,开门见山“白家的事,你应该不知道吧。白维舟的爸妈闹离婚闹得军区众人皆知。”白母眼里揉不得沙子,势必不肯原谅。她又心性直率,痛斥丈夫从不隐瞒,如今大家都知道白父“出轨”了,真真的名声扫地。 季容夕“哦。” 陆洲“这不是最重要的,白维舟的父亲竟然辞职了,他这级别辞职,简直不可思议。而且你猜,背后是谁动的手脚竟然是白景白景是不是疯了” 季容夕“哦为什么”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14章 第一发子弹|餐厅叙情 第十四章 半月前那一场闹剧,白家上下不得安宁。这种事,不宜大肆宣扬,白景就暗暗地去查。他精明能干,身在高位,查什么不是手到擒来。半周前,他找陆洲喝闷酒,直骂他叔不是人,说不想查下去了。 问怎么回事,白景也不细说。 前两天,陆洲把边缘部队的事务交接清楚,回来了。再见时吓一跳,白景颓废得吓人,一脸胡渣。 紧接着白父辞职了。 以白家的势力,不至于一个「出轨」就下来了。陆洲直觉不对,逼问白景,才知道竟然是白景迫使他叔叔辞的职。 陆洲问他怎么整起自己人来了。 白景恶狠狠地来了一句「就他干的缺德事,辞职都是轻的,没活剐算不错了」 “你叫我来,是兴师问罪,认为我会知道内情”季容夕摸了摸耳垂,“这一天天的训练我能知道这些八卦再说,我的手机上缴了,没联系过白少。”改天有空了得回那个禁区,把这些喜闻乐见的八卦都烧给阿浪让他高兴一下。 陆洲瞪了他一眼“真没联系过” 季容夕“我视纪律如生命。” 陆洲摘下帽子放桌上“你赢了,就当你什么都不知道待会儿白维舟和白景过来一起吃个饭,你,不要在我面前跟他眉来眼去。” 季容夕“” 陆洲梳洗干净。 换了一身崭新的暗红制服。 他长得好,鼻梁高挺,脸颊线条极为惊艳。新制服一穿,气质挺拔又出挑。季容夕只看了一眼,就挪开视线。 陆洲从镜中瞅着他“我穿军装是不是不好看” 季容夕“不也还行啊。” 陆洲把省略的话理解成不好看,一扣最上边的扣子,冷哼“男人,又不是靠好看吃饭的。上学那会儿,我接到的表白能播一部电视剧。” 季容夕纳闷你炫耀个什么劲。 陆洲悻悻地说“自打穿了军服,别说情书,看我的人都少了。” 季容夕忍俊不禁。 陆洲这一身军服,是地位,是身份,是高不可攀。哪个不长眼的敢盯着看,哪个表白的不掂量掂量自己的斤两不是军服的错,是身份的错。 陆洲“记得上次我穿运动装,你就看了好几回。” 季容夕“有吗” 明明是看你哪根神经搭错了,穿成那样。季容夕忍住笑,将红褐色腰带递过去。陆洲一脸「看吧,我早看穿了」的不爽快。 四人一桌。 陆洲面对白景,季容夕面对白维舟。 白维舟瘦了。 但依然是餐厅最亮眼的存在。 毕竟别人都军装,就他一身粉红色衫。长得又嫩,跟樱花似的,是个人都扭过来看他。 两两相对,不看也得看。 可季容夕只要看一眼,陆洲就暗踩他一脚。 踩得多了,白景侧目“听说玉梭鱼的特战靴子特棒,经踩经踏经蹂躏,有多的送我一双啊” 陆洲“玉梭鱼的枪子儿更带劲,要不也附赠你一颗” 这餐厅原生态的。 服务生让人去鱼缸里挑鱼。 季容夕责无旁贷,起身去挑选,白维舟霍然起身跟去了。陆洲正要发飙,白景拽了他一把,苦笑“陆洲,你就让他们聊一会儿吧。维舟就是小孩子脾气,不让他问个清楚,没个完。我发誓,他俩真没什么,要有什么我头卸下来给你,行不行” 陆洲又气又笑“我要你的头干什么,当盆景踢啊。” 鱼缸的鱼,个个蹦得三尺高,深怕人瞧不见。 季容夕指了条最活的。 白维舟“你俩感情真好。” 季容夕“呃。” 白维舟“我爸妈离了。我妈气得找了个尼姑庵修行,我爸在隔不远的庙里呆着,想破镜重圆。” 季容夕出家人清净地儿让搞这个 白维舟“我经纪人换了。没戏,没试镜,没广告找上门。” 季容夕换得好。 白维舟“你就不想说点什么” 季容夕说出想了许久的话“生命里很多事情,只能一个人承受,别人帮不了,我也帮不了。但我一直在,只要你开口,我会尽我所能。” 白维舟的眸中起雾,嘴唇紧抿,神情仍是少爷的倨傲。脚戳了戳地面,忽然轻踩了季容夕一下。 季容夕第一反应是瞄了一眼陆洲。 还好,陆洲没看这边。 咦这种「偷情」的心虚是怎么回事。 季容夕回瞪白维舟“干什么” 白维舟嗤笑“看你怂的,他踩你那么多次你都不敢说话。我只蹭一下,你就瞪我,真偏心我给你打了那么多电话,为什么不回” 季容夕“手机上缴了,我们有规定,不能跟任务对象牵扯不清。” 白维舟“哼,敷衍。” 哼着哼着,白维舟就笑了,明亮如初阳,年轻就是好,什么阴霾都能轻松拂去。 季容夕伸手,习惯性地揉了揉他的头发。 白维舟克制不住“夕哥,你都有陆哥了,为什么还、还这么宠我你别不承认,你就是宠我” 季容夕穿透过往的纠葛“我一直渴望有个弟弟,我拿你当亲弟弟。” 当时,总觉得阿浪的宠溺太浓烈,浓烈到好像有别的意图。自己一直在提防,一直在等待他踏破界限,好理直气壮地跟他划清界限。然而,没有,直到最后阿浪说的都是“你就是我的亲弟弟”。 当初那些突如其来的宠溺,正好全还到白维舟身上。 虽然同父异母,也算亲的吧。 白维舟噗的笑了“亲弟弟,真是服了你了,被景哥说中了。对了,夕哥,我头发是不是特好撸” 季容夕“又顺又蓬还很多。” 白维舟“内是松鼠吧。你再揉下去就算陆哥不出来、景哥也得出来打死我了。” 季容夕意犹未尽停了手。 “你堂兄对你真好,对了你嫂子呢” “哪来的嫂子。十八那年,伯母逼他相亲,他一怒之下自己找个代孕生了一对双胞胎,奇葩不白家上下七代都没出过双胞胎,这是第一对。” 第一对吗季容夕望着略显憔悴的白景。 不由感慨万千。 白景的脸,才是阿浪的复刻。那一张旧报纸是这样写的「x日,一旧宅因电路老化起火,致母子3人死亡。一为五岁幼童,一为新生婴儿」死去的,只有一个婴儿。 人性终究复杂,杀死活蹦乱跳的人,却救下另一个呱呱坠地的婴儿。 那些军人,经过怎样的煎熬把这个婴儿救出来;白家人又是怎么瞒天过海,让这个婴儿变成了白伯父的孩子; 这些,季容夕都不会再去查了。 因为白景会查,白景会掀开过去,白景会替死去的亡魂做些什么只是,白景永远不知道,曾有一个人那么期待他的出生,期待到,将所有的宠溺付予一个陌生人。 无论如何,让该知道的人知道,让该纠结的人纠结。 季容夕也算了无遗憾。 最重要的是阿浪给予的这一腔凭空而来、无缘无故的「哥哥对亲弟弟的」宠溺,可算是有去处了。 后来。 玉梭鱼的所有队员都知道了,季容夕竟是新红小鲜肉白维舟的直男粉。歌必听、剧必看、微博必转、代言的产品一个不落地往宿舍里搬。不幸遇上网络撕x,他必发动所有队友全部上阵日夜掐架。 梁南首当其冲最被祸害,三天没睡,被押着扮完忠粉扮黑粉扮路人轮番上阵,掐得都快精神分裂了。 这天,训练完毕。 梁南晕晕乎乎地推开房门,光芒万丈闪瞎眼。 宿舍正中间摆了一块比床还大的粉红色的应援灯牌,闪着几个大字白维舟i10084u一生一世。牌子后边,季容夕比心“梁南,跟我去听演唱会” 梁南嗷的一声跳出屋子“盛队,你管管” 盛岸远远地喊“告尉将吧”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15章 第二发子弹|烟宁 第十五章 八月,烟宁海岸,湛蓝一线。 作为新兴的旅游城市,烟宁不止海岸优美,建筑风情万种,美食数不胜数,最叫人羡艳的是七到九月海上盛宴数不胜数。 海上宴会都在游轮上举行。 不乏极度奢靡的。 梁南的瞄准镜跟随肥胖的任务目标移动,从餐厅,到栏杆,到甲板,再到房间,紫罗兰的窗帘垂下遮住一切。梁南舔了舔嘴唇,遗憾机会再一次错失,纳闷季容夕为什么一直不下命令。 “喂,刚才机会那么好。” “急什么。射杀容易,逃怎么办,最佳机会是等游轮靠岸,大家都下时。” 梁南对季容夕言听计从,指哪打哪。一声长长的汽笛声,游轮稳稳地停下了,游客们在招摇的海风中陆陆续续走下游轮。 梁南屏住呼吸。 任务目标手挎着漂亮的情人,志得意满地走进狙击范围梁南的食指就位,就等最后命令任务目标看到什么似的,站住了,冲前方招了招手,机会正好。 “任务中止” 耳边忽然传来意外的命令,季容夕的声音异常急促。暴露了吗梁南一惊,飞快地收起枪,背起背包,压下帽檐,匆匆走入混乱的人群。然而,周围并没有任何异常,游客们嬉嬉笑笑。 来到约定的酒店。 “怎么了容夕,怎么停了”梁南摘下帽子,一脑门的汗。这是他在玉梭鱼的第一个任务,前边一帆风顺,最后关头忽然来个急刹车,他差点没翻车。 “出了点意外,从头开始吧。” “什么意外” 不管怎么追问,季容夕都没正面回答,梁南气呼呼地进浴室洗澡了。因为有季容夕这个观察手,他没有太关注周围。想起来,刚刚根本没有出现什么意外。 梁南洗澡出来,季容夕没在房间,桌上留了一纸条 好好休息,明天继续。 叮 电梯门被挡住了。 “稍等一下。”季容夕走进电梯。电梯里有一男一女,男子坐在轮椅上,气质轩昂,眼窝深邃,眼尾狭长,五官棱角分明。 「学长」 「江学长」 记忆里自己的声音,青涩得不真实。季容夕贪婪地看着电梯里反光的身影,岁月不曾改变江明煦的容貌,但带走了他的双腿,是该遗憾还是该庆幸。 “江董,这趟游轮之旅怎么样”女子微微弯腰。 “还不错。” 江明煦抬头凝视季容夕,若有所思“这位先生也是去顶楼吗”顶楼是总裁层,非请勿扰。 季容夕“我是来送请柬的。” 女子接过请柬转交给男子「江董,是林氏集团的请柬」。江明煦没开请柬,仰头,像审视又像疑惑“这位先生,你有点像我的一个朋友。” 季容夕“是吗” 江明煦慢慢地收回目光,声音沉下去“呵,我认错了,其实不像。” 季容夕“哦。” 电梯稳稳停下,女子推着江明煦出了电梯。等两人离开,季容夕才抬起眼睛,视野模糊,瞳孔里的影像时远时近。直到电梯叮的一声关上,隔绝了两个世界。 梁南穿着大裤衩在房里k歌。 正嗨呢,季容夕回来了。 “小夕夕怎么啦,脸色这么难看。” “遇到个人。” “谁” “我初恋。” 梁南张大嘴巴,好半天嘘了一声“你可小声点,让尉将听见了,非把你初恋宰了不可。” 季容夕一腔伤感消失殆尽“关他什么事。” 都怪陆洲,没事就把自己叫到房间差使,弄得玉梭鱼上上下下都认为他是陆洲的人。季容夕没法挨个儿解释,解释也没人听。多半年过去,这关系稀里糊涂就被大家盖章了。 说江明煦是初恋,其实不对。 只是爱慕。 江明煦是季容夕的学长,狙击王牌,相貌出众,为人开朗。季容夕以他为目标,后来,成为同一个特种队的成员;再后来,又一同在一次危险的救援任务中死里逃生。 苏醒后指导员带了一蛋糕来,告知他,全队只有他俩活着。 “江学长伤势怎么样”季容夕急切地问。 “没有大碍。” 季容夕松了一口气,真好,江明煦也活着。 “我们准备对外宣称,只救活一个人。”指导员蹭掉他嘴角的奶油。 “为什么” “另一个人会有一个全新身份,派去sk当卧底。当卧底,你愿意吗” “” 季容夕沉默,他很清楚卧底意味着什么。 “别为难。其实我们一致觉得江明煦沉稳一些,他去更合适。” “让我去吧” 指导员让他再考虑考虑,季容夕异常坚定。指导员拿出一整套新身份摆桌子上,苦笑一下。 “傻小子,就知道你会去,你明天出发。” “我能跟学长道别吗” “不能。” 身份必须严格保密。 他已经死了,以后他是全新的另外一个人。 离别前,季容夕还是偷偷去看了江明煦。那天下午,大伤未愈的江明煦手捧鲜花,站在一排墓碑前,站了一下午,欣长的背影孤孤单单。 季容夕以为他不会再遇见江明煦。 直到有一天。 那是季容夕来到sk的第三年,sk的嚣张气焰达到前所未有的地步,直接吞了半个边界省,把部队都打得没辙。季容夕从中没少出力,是为了获得上边的信任,为了日后的一锅端长远计划。 这天,季容夕刚喘口气。 王麻子跑过来,兴奋地喊道“阿夕,阿夕,特大好事根据你的那个计划,咱们活抓了四个当兵的活的” 季容夕脸皮一抽“挺好。” 打得过就打,打不过就跑。跑都不会,腿脚不好当什么兵。现在被逮着了,指望谁来救。管得越多暴露越快,他可没那个闲功夫弄这事。 王麻子怂恿他去看。 季容夕一点也不想去看血腥的私刑场景。 看了又能怎么样,他看得够多了,眼不见为净,求个心里清净。三年了,吴大少倚重季容夕,季容夕也顺利地帮吴大少步步高升,让吴大少成为sk七个头目里数一数二的位置、大boss眼中的红人。 人人见他,都叫他一声夕哥。 sk的人也都知道,吴大少是头目,但季容夕才是真正发号施令的,是个狠角色。 季容夕戴一副墨镜。 一如既往给手下安排事儿。 最后一个领事儿的是庆哥,庆哥三十好几,面皮黑黄,身形精干,看上去憨憨厚厚,其实凶悍能干,打手出身,下起狠手来不眨眼。 庆哥乐颠颠地说“夕哥,自打你来了咱的地盘越来越大,我们干啥都有底气” 季容夕“别高兴太早。最近七爷闹腾得厉害,你们都别接招。” 庆哥“为什么” 季容夕“还不到时候。” 庆哥使劲点头“嗯嗯嗯嗯阿夕你说什么时候动就什么时候动,你就没错的时候” 看着所有手下领了任务,欢天喜地散了,争地盘的争地盘,搞袭击的搞袭击,搞破坏的搞破坏,搞暴动的搞暴动。季容夕叹了一口气他都成sk一哥了,干的混事一件比一件大。多呆几年,恐怕sk一半的坏事都是他弄出来。这些孽债,算sk的还是算他的 庆哥挤眉弄眼凑过来“夕哥,我们最近弄了几个漂亮姑娘,要不送你暖个被窝。” 季容夕“不用” 庆哥“还有几个漂亮小伙。” 季容夕“更不用” 庆哥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夕哥,你才二十出头怎么过得跟个和尚一样庆哥别的没有,手底下的姑娘小伙一堆堆的,什么型的都有多好看的都有你要是喜欢s,更多” 季容夕烦不胜烦“滚远滚远” 庆哥撵上来“什么年龄的都有,四五岁的,七八岁的,十一二的十五六的,三四十的五六十的一百以下的都有” 季容夕笑出声“滚蛋” 这边,王麻子又来了,一脸淫荡的笑“夕哥,吴大少叫你来。” 季容夕直觉不妙“什么事儿” 王麻子“诶呦,今天吴大少高兴,拿那几个兵练手,没想这几个人特别硬骨头。好久没遇上这么带劲的了,吴大少都高兴疯了,非让你也去看看他怎么练人的。” 季容夕有病得治。 吴大少不止脾气大,还喜欢虐人,越虐越开心,还喜欢拉着手下一起虐。季容夕很烦他这爱虐人的性子,可被点名道姓,也不能不去,要不吴大少又要发疯了。季容夕慢吞吞地整理衣服,拿上家伙。 庆哥见季容夕想去不想去的。 他快两步跟上,嘿嘿笑“夕哥,我知道你不喜欢见血。放心,我替你来,老庆我什么没干过,不把那几个大兵干死算他们能耐。” 季容夕烦躁“走远烦着呢。” sk最出名的刑堂,就是吴大少亲手建的,别的头目有时都来借用一下,什么难缠的人在这里都得招。季容夕远远就闻见一股血腥味,心里烦躁。 庆哥忽然凑前“夕哥,有句话不知当说不当说。” 季容夕“那就闭嘴。” 庆哥“吴大少的脾气就是这样,就爱强扭的瓜。平常,你什么都听他的,可就是不爱赔他玩这游戏,他心里不痛快。待会儿,他让你干什么你就干什么,让打人打人,让杀人杀人,他马上就没劲了。” 季容夕烦了“我替他干掉这么多人,还不够” 庆哥赔笑“不是这意思。” 季容夕何尝不知道。 刚到门口,门自动开了,吴大少拍着旁边的长沙发“阿夕,来啦正演到最带劲的时候过来,做这里看得清。” 季容夕低头一笑“吴少,七爷那事” 吴大少“别跟我提别的事,今天咱就把这几人好好练一顿,王麻子,把人泼醒,让你夕哥好好看看。” 哗 一盆凉水照头泼下去 王麻子把当中一人的脸强行扭过来“夕哥你瞧瞧,长得不错,吴少特别吩咐别伤了脸。” 季容夕抬眼一瞧。 顿时愣了。 江明煦 竟然是江明煦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16章 第二发子弹|江边日月 第十六章 季容夕的脑海里飞过一万种想法,他最想的就是,拎起江明煦扔到大江里去。 谁都找不见。 季容夕若无其事“吴少,接下来是什么节目” 吴大少“那么好看一人,当然要糟蹋了。” 这又犯病了。 这王八蛋就爱在季容夕面前放映这一出。 旁边,几个彪熊大汉脱了上衣,摩拳擦掌全部就位,就等吴大少一声令下。而江明煦,浑身是伤,眉眼明朗如初。 季容夕心都抽了。 想想这场景都得疯,更别说亲眼看了。 吴大少斜眼看他“阿夕,他是不是挺好看的,把你看得一眨不眨的。要不,你上了他呗。” 季容夕“” 庆哥忙打哈哈“吴少您这话说多少回了,夕哥倒是上过谁啊。” 吴大少“他就是爱假干净。” 季容夕忽然站起来,把白色手套一脱。 朝江明煦走去。 一群人都愣住了一起看他,庆哥惊讶地说“我屮艸,夕哥,你这是干什么” 季容夕“上他啊。” 反正,吴大少无数次地在大家面前说过「阿夕,上一个给大家伙儿看看」「阿夕真不试一试特带劲」「阿夕,你是嫌脏怎么的,给你洗干净」正好,这一次就了了他的心愿。 与其让这一群王八蛋糟蹋江明煦。 还不如自己来。 季容夕一步步走向江明煦,心情跟下过雨的江水一样浑浊。年少时,仰慕的人就在跟前,捧在手心都嫌不够。当初当卧底,就是不愿他淌进黑暗里。没想百转千回,他自个儿来了很难过,也有点气。 “阿夕你会上人吗”吴大少的声音上扬。 “呵。” 江明煦察觉到什么,慢慢抬起眼睛,面无血色,长长的睫毛滴着水,迟钝了好几秒,眼神才清了,有些惊讶。季容夕弯腰,捏住他的下巴,拇指在柔软的嘴唇上一摩。 “夕哥,先把衣服脱了啊。”不知是哪个王八蛋忽然起哄。 “就是脱了脱了。”一群王八蛋起哄。 江明煦的上衣早破了,敞露的肌肤,血迹斑斑。季容夕伸手,把最下面摇摇欲坠的扣子解开,肌肤发烫,光滑,江明煦忽然颤抖了一下,眸中有异色。 “夕哥,不是他的,是脱你的” “终于能看到夕哥身材了,d,破天荒头一次” 季容夕叹了口气,恶狠狠地回头骂道「都t给我闭上眼睛」。在场的都干过这种事,他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季容夕深吸一口气,唰的一声,把自己的外套一扯。 “住手你干什么”吴大少的声音横空出世。 “吴少,不是你让我干的吗。”季容夕一脸的满不在乎。 “让你干你就干你是不是有毛病啊”吴大少忽然爆发了,一把扯过季容夕,“你t今天怎么回事,吃错药了,你不是从来不碰这些玩意吗” “凡事都有第一次。” 吴大少恶狠狠地瞪着他,气得说不出话来,回身一脚就把江明煦踹翻在地,还不解气,噼里啪啦直往他胸口踹了十几脚,江明煦吐了几口血,躺地上动也不动。 季容夕心都碎了。 他别开脸。 不知道吴大少发哪门子火,旁边的人大气都不敢出,庆哥仗着资历老,没脸没皮,上前笑嘻嘻地说“吴少,您别生气。都怪刚才来的时候我多嘴了,让夕哥什么都顺着您,别扫您的兴。” 吴大少咬牙切齿“是不是” 季容夕默默点头。 王麻子是吴大少的身边人,熟悉他性格,赶紧嬉皮笑脸地上来“既然吴少今儿不爱看这戏码,先把场子清了,改天再看怎么样” 吴大少哼了一声抬脚又狠踹一下。 东边不亮西边亮。 柳暗花明又一村。 季容夕恨不能抱王麻子和庆哥亲两口。他不能高兴,面无表情地看着一大堆人把江明煦四人一起搬走了。吴大少啧啧两声,阴阳怪气地说“阿夕,你这什么表情。没吃着,馋了” 季容夕苦脸“吴少,就别捉弄我了。” 次日。 夜色降临,秋雨突如其来,季容夕被淋了个透,刚进楼里。 小弟蘑菇眼明手快,递上毛巾。 “夕哥,怎么湿成这样,您只要一个电话我就送过去了,夕哥身材真好。” “想死是不是” “刚刚我见着那四个人了,惨啊,就内样,脸都没伤一点半点,吴大少的恶趣味啊。” “你怎么这么啰嗦。” “嘿嘿,吴少刚传话,让你回来后过去看看,人都给你备好了。” 又来了 能不能消停两天 季容夕换上干净衣服急急过去,吴大少冷哼「今天来得快啊」,季容夕「吴少,我哪次慢了啊」,眼睛一瞄,怎么只有自己人。 吴大少“你是看中了那个姓江的吧,送你了。” 季容夕“开什么玩笑。” 吴大少“你不要,我可享用了。” 季容夕“吴少请便。” 季容夕好整以暇,跟以往一样无所谓。吴大少凑前,低语“阿夕,要不是昨天你那啥,我还真以为你痿了呢。难得你有性致,本少大方一次,送给你了。” 季容夕苦笑“吴少,你又打什么主意” 吴大少“我是成人之美啊。” 江明煦确实被送到了季容夕的床上,绳子绑着,一件睡衣从头裹到脚,干干净净,没见一点血迹,安安静静地睡着。季容夕凝视片刻,忽然一巴掌抽上去。 啪 声音响彻 江明煦没反应过来,已被一连串的拳打脚踢打下床来,鼻青脸肿,浑身的伤口崩裂,濡红睡衣。季容夕正打得兴起,门开了,吴大少靠着门“哟这是干什么,他不听话吗” 季容夕扯了扯衣领“我喜欢来点前戏助兴。” 吴大少噗的笑了,关上门“挺好,挺好,你慢慢玩。” 半夜,秋雨狂乱。 将窗子打得噼里啪啦地响。 浅眠中,季容夕正在黑嘛咕咚的暗道梦里摸索,身上忽的一重,他瞬间惊醒。 夜中的江明煦,双眸冒火。 季容夕一个鲤鱼打挺 “梁南,你疯了” “你咋呼什么,六点了,该起来干活了。” “起就起,你糊个面膜干什么” “前几天海上晒得脱皮。”梁南扔给他一片,“你也来一片,冰冰凉可舒服啦。” 洗漱时,季容夕瞅了一眼镜中的脸。 这张脸曾经变过两次。 第一次是劫后余生,伤到了脸,医生顺便给他整了个形,正好去当卧底;第二次,是摧毁sk时也受了伤,上头给他勋章时,顺带奖励了一个微整形。 但脸部轮廓是天生的,鼻子也是。 乍一看似曾相识。 细看之下,反而会觉得「原来看错了」。 电梯里,江明煦一开口就是「你很像我的一个朋友」,审视之后又说「我认错了」。是啊,对于江明煦来说,自己就是死人一个,怎么可能活过来呢。 昨天,任务目标下游轮时,挥手打招呼的人就是江明煦。季容夕震惊之下,怕梁南误伤,赶紧喊停。 任务还得继续。 任务目标今天会参加林氏盛宴,季容夕和梁南也混进了场子。 此次盛宴, 宴请的都是商界重要人士。 嗡嗡嗡 季容夕与聊天的美女微笑“不好意思,接个电话。”说罢,端着红酒杯走向宽阔安静的阳台。 “任务怎么样了”陆洲的音质清透冰冰凉凉。 “进行中。” “昨天就该完成了。” “出了点问题,你知道的,关键时刻我拿不了”季容夕压低声音「枪」字含糊,“还要一周。” “早点回来。” 陆洲这个人,从半年前的再相遇,就一直是这态度。追不是追,钓不是钓,两个当事人都清楚没什么,偏给旁观者一个错觉纠纠缠缠、暧暧昧昧。总之,搞得季容夕既没法跟他质问,也没法跟别人辩解。 季容夕抿了一口红酒,转身,惊讶含笑。 “江董,幸会幸会。” “又见面了。” 江明煦一身白西服,明如其名。虽坐轮椅上,那份自信开朗半点儿没少,性情也还是直率,开门见山,质问季容夕的身份明明也是被邀请的贵客,昨天怎么送请柬 “我叫季夕,林董的远方表亲。”季容夕从容地说出编造的身份,经得起查,“我爸让我跟林董学一段时间,长长见识。这不,昨天送了一天请柬,见了一圈大人物。” “原来如此,你是哪个夕” “夕阳的夕。” “是傍晚生的吗”江明煦拂去记忆里不太美好的事,笑容逐开,“你很像我的朋友。” “真是荣幸,您昨天提过。” “不是一个是两个。” 两个果然微整靠不住,当初就该彻底换个脸,换到亲妈都不认识。这时有人走来,扬声说“呀,这不是江董吗,好久不见了。还是林氏面子大,请得动你这尊大神啊。” 说话间,又有几人打招呼,江明煦忙得不可开交。季容夕退一边端详以前的江明煦,端起枪来,一颗子弹一个人。现在的他,举起酒杯,觥筹交错游刃有余。所谓岁月,会让有些东西失色,也会将璞玉打磨得更加夺目。 江明煦应酬完,那个青年已融入衣香鬓影的宴会。 他拿起手机“你查一下叫季夕” 与此同时。 季容夕已拿到了所有江明煦的资料 17岁,入特种队。 19岁,特种队王牌狙击手; 23岁,特种队覆亡,成唯一幸存者,手臂受伤,被调到边界某队当队长; 25岁,于任务中落入sk陷阱,受尽折磨。 25岁,被囚一个月,逃出。 同时,因被子弹击中膝盖的半月板,双腿从此残废。 26岁,申请退役,接管江氏家业,步入商界,风生水起。 倾慕过的人。 如此优秀。 江明煦,就该是这样的,明明亮亮,光芒照人,而不是黑夜里蜷缩在角落绝望反抗。 「学长我呀,当然是当一辈子狙击手啦」 「枪就是我的命」 初见时的江明煦,意气风发,江边日月明,漫不经心地说着一辈子,谁知道全立成了fg。手臂受伤,再当不了狙击手;转到边界,落到sk备受折磨,辗转,又永远失去了双腿。 他开朗笑容的背后,痛恨过命运吗 抱歉,当时情非得已。 季容夕买了一箱营养液搬回酒店,喝了一瓶又一瓶。梁南回来吓一跳“小夕夕你借酒消愁啊,不对,营养液也醉不了啊。给我一瓶,啧,这牌子我在尉将的房子见过” “闭嘴喝你的” 当时,也想过干脆豁出去算了。 真的想过。 季容夕一把推开。 袭击他的江明煦一下子跌落床下,一动没动。 “夕哥怎么了”小弟蘑菇敲门问。 江明煦,晚上是暖床的,白天还要被拉去挨私刑。如此几天之后,季容夕碰见江明煦又被抬回来,转头找到吴大少“吴少,您是赏我呢,还是罚我呢” 吴大少“怎么的” 季容夕“您知道我见不得血,这每天扒拉一身血鞭子,我不嫌恶心啊” 吴大少“那你每晚还抽他嘴巴子” 季容夕“这您别管,还不让我有点个人爱好啦。” 吴大少笑了,凑前“阿夕,才知道,你竟然好这口。本少挑了一箱子东西送你,保证给劲。” 新新的s用品摆了一床,中间躺着被自己抽肿了脸的江明煦。 季容夕发呆。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17章 第二发子弹|玫瑰 第十七章 一连几天,季容夕都没睡好。这天下午,路过一河堤,特别困。他让两小弟下车看着,自己放倒座位睡了一会儿。 一觉醒来,车边没见人。 他转了一圈,见俩小弟坐在岸边聊得开心。 蘑菇一直是小跟班,围着吴少转。啤酒盖以前也是,最近一个月被派出去,跟sk的其他分支打交道,长了点见识,当然要在兄弟面前嘚瑟一下。 “蘑菇,在咱们六顺团里,你最害怕谁”啤酒盖问道。 “吴少呗,脾气差又是咱的头儿。” “最不怕谁” “夕哥呗,他不爱见血,从不呼来喝去,还心软,时不时替咱们说话。” 就知道你没见过世面啤酒盖得意洋洋地说“这你就不知道了,sk的其他分支,像七团五团的那些大头头,七爷五爷什么的,压根儿没把吴少放眼里,而是忌惮夕哥。” “为什么啊” “夕哥来了之后,咱六顺团抢地盘凶了,都敢跟政府大兵对着干,下手特别狠,白道黑道通吃怎么狠的我也不知道,反正其他大佬都忌惮他。”啤酒盖跟着得意开来,“d,我也是这一次出去才知道夕哥这么厉害。” 墙里开花墙外香。 “不过,你知道吗,夕哥那啥不行。”蘑菇挤眉弄眼神秘兮兮。 “都传几年了也不嫌腻。” “真的真的,这次是真的。”蘑菇噼里啪啦摆证据,“前几天逮了一男的,长得不错,吴少打包送到夕哥床上。你猜怎么着,他俩天天睡一起,那男的还是雏儿。” “你怎么知道” “大嘴医生天天检查伤口,那嘴,吧唧得大家伙儿全知道了。连吴大少都说,他要看看这男的什么时候破处。”蘑菇绘声绘色。 啤酒盖一脸震惊,大胆猜测。 “会不会夕哥在下边呢” “滚滚滚滚最开始几天吴少让我听墙根,我听了一晚,光听见夕哥抽那人嘴巴了。”蘑菇露出一丝惆怅,“听庆哥说这是s,原来夕哥好这口。” “这是变态啊。” “夕哥长得这么好,不算变态吧。”蘑菇灵光一闪,“大嘴医生说过,男人要是那方面被压抑了,就会在别的地儿特别狠。所以,夕哥把狠劲都发泄到争地盘争位置上了” 哼,哼哼。 两小弟唰的回头脸都白了。 季容夕“自己扇,别等我动手。” 秋雨一下好几天。 半夜凉凉,季容夕顺手把薄被子扔到江明煦身上。 两人的相处是这样的 每天,季容夕一回来,先把江明煦暴打一顿,主要打罪恶之源脸,然后扔到床上,睡觉。半夜,江明煦缓过劲来,就会袭击他。季容夕三两拳制住、揍几下、捆上、扔床里头。 每天例行这一顿揍。 导致他一回来,往跟前一站,江明煦就会本能地闭上眼,等待暴风骤雨过去。季容夕打得心肝儿都颤,可他不打,等吴大少或者小弟动手,打得更狠。想来想去,还不如自己上手。 一开始小弟会敲门问一声。 后来,就算他俩把床拆了房顶掀了,都没人理了。 这两天,七爷那边总找事,季容夕一天忙十几个小时累得不行。这天,他实在没劲了,更不想受半夜袭击。一回来就把江明煦捆成粽子扔床上,睡了过去。半夜,窸窸窣窣的响。 季容季睡得迷糊,侧身拍了拍粽子嘟囔“你消停点,让我也歇一下。” 一夜再无声。 季容夕难得睡了个舒舒服服的饱觉。第二天,刚睁眼,他先听到一句「快给我松开」,扭头,对上了江明煦愠怒的脸。「憋坏了吧」季容夕好笑地解开绳子,看江明煦匆匆起身,急着下床,腿脚发麻差点跌下。季容夕眼疾手快,一把把他捞起。 卫生间随即响起急促的水声。 难为他憋一晚。 恰逢大boss庆生。 这两年,六顺团的表现太显眼,大boss把季容夕和吴大少叫到边上坐,一左一右,特和气地问「阿夕要不要到干爹手下来」吴大少不满「干爹,您可别撬墙角,没阿夕就没我们六顺团。」大boss笑了「听说阿夕身边没人,得有点牵挂才行啊。」吴大少翻了个白眼「怎么没有,改天就带给您看。」 回来路上,吴大少给他敲边鼓。 “听见没,boss嫌你没牵没挂,不牢靠。改天弄个正经的枕边人,男的也行,女的更好,最好能生个孩子。对了,现在那个姓江的不算。” “我每天这么卖命,哪有空理这些破事儿啊。” “我帮你理。” 吴大少的“帮”就是物色了好几个年轻男孩,送他屋子里去了,跟一群鸭似的,挨个儿坐刑堂的凳子上等季容夕翻牌子。唯独本该在的江明煦没在。 季容夕气笑了,问怎么回事。 原来,昨天江明煦不听话,把王麻子惹恼了,被抽了一顿送医院了。 季容夕阴沉着脸“把人都叫过来。” 没几分钟,打手们都来了,一看季容夕的脸色,慌了,你看我我看你,都知趣地不说话。王麻子也来了,一上来赶紧解释江明煦怎么不听话,怎么把碗都摔了,怎么骂了兄弟们。 季容夕冷笑“你们都知道他是我的人吧。” 王麻子“当当当然。” 季容夕“凭什么不告诉我” 王麻子冷汗直流“他是那啥啥,平常我们都直接抽了,也没想那么多。” 季容夕“怎么抽的” 王麻子颤抖着指向刑堂最角落的一个铁架子,铁架上挂了一手铐“就是在那儿,铐着两手,抽了几鞭子。他身子太虚晕了,我们真没抽几下。” 季容夕抽出枪。 王麻子都吓尿了,反手给了自个儿三巴掌连骂不长眼。季容夕直接朝铁架子开了一枪。 铛 手铐一分为二掉了下来。 不偏不倚,击中的就是连接处的暗锁。 这技术,杀个人分分钟的事,昨天动过手的人脸全都白了。季容夕咬牙切齿“枪子不长眼,今天打的是手铐,明天打的是谁的脑袋就不知道了。他是我的人,别让我说第二遍” 鸦雀无声。 不一会儿江明煦被搀过来。 季容夕一巴掌扇过去,直接扇倒在地,又狠踹了几脚“你个王八蛋,让你好好呆着,非给我找事,有种你现在骂一句我听听啊”最后一脚端直踹到胸口,江明煦喷出一口血,想挣扎又起不来。 跪地上的王麻子眼疾手快,急忙抱住季容夕的腿“夕哥夕哥您消消气。” 其他人也赶紧给台阶下“夕哥,算了算了。” 蘑菇见状,赶紧喊大嘴医生,大嘴医生白着脸“别喊了,我搁这一直等着呢。” 季容夕回房了。 一个小时后,蘑菇悄默默地敲门,问季容夕还要那谁谁谁陪不。季容夕眼皮都没抬「不让他陪,让你陪啊」蘑菇嬉皮笑脸「承蒙夕哥看得上,明天我洗净来」。 可怜的江明煦被折磨得不像人。 躺床上一动不动。 季容夕刚走过去,江明煦颤抖了一下。季容夕的心,酸得不行,脸上还是没有一点表情,解开冰冷的手铐,说了一句「消停点」。一张暖融融的大被子下,两人各据床的一边,江明煦的呼吸都带着痛楚,虚弱地抽气,季容夕睁着眼听了半个晚上。 终于,季容夕翻过身,轻抚了一下他的脸,慢慢拥入怀中。 好想叫他一声学长。 好想立刻带他走。 季容夕收了收手,搂得更紧一些,体温的柔软让他想亲一下。江明煦微弱地挣扎了一下,嗓音沙哑,鼻音浓重,断断续续地呓语“你,不如,直接,打死我。” 季容夕的心都碎了。 不能再抱下去,再抱下去会控制不住自己。季容夕起床,打开窗子,迎着冷风呼呼地吹。不一会儿,全身从上到下都凉透了。 如果不认识就好了。 不认识的话,出手就出手,哪会投鼠忌器瞻前顾后。 如果自己不是卧底就好了。 可以毫不犹豫带他走。 “季先生,江董有请。” “我吗” 季容夕疑惑地跟着服务生走到一个漂亮的套房,刚踏进,愣住了。 江明煦裸着半身,端坐轮椅上。 这是哪一出 这时,助理拿着一件衣服匆匆走进来,后边跟着一个连声道歉的年轻妈妈连声道歉“真不好意思,孩子不懂事,没想泼了江董一身。” 江明煦朗声一笑“不要紧的,孩子活泼嘛。” 待旁人离开。 江明煦转向季容夕“季先生,能帮我一下吗,红酒倒身上了,有点黏。” 套房豪华。 可没有考虑特殊人群的需要。 江明煦坐着轮椅,什么都不方便。季容夕推着他进了卫生间,毛巾浸上热水,递给他。江明煦擦了擦,发现裤子上也泼了好些酒,脱没法脱,擦了擦就把毛巾还给季容夕。 收拾停当,穿好衬衣。 季容夕将轮椅推到窗边靠阳台处。不愧为烟宁最好的海景套房,落地窗大,明净,看过去,海岸波澜起伏,星海璀璨。 “腿不能动,做什么都不方便。”江明煦开口。 “不考虑装个假腿吗” “不喜欢。”江明煦目无表情,“我也不是生来就这样,高中大学那会儿,学校的长跑第一名都被我包了。” “看得出来,你身材很好。” 两人不约而同地沉默。 “我请季先生来,是想跟你聊聊天。你很像我一个学弟,他帅得惊人,却很害羞,可惜去世了。” “真是意外。” “后来我又遇上一个人,他的名字里也有「夕」字。” “真巧。” 江明煦扬起头,目光阴冷,透着一股恨意“我这腿就是他打伤的,两颗子弹,太准了,治都治不了。” 季容夕微颤“是吗” “他的枪法特别好,完全可以一枪毙命。季先生,你说他为什么这么做” “他手下留情吧。” “呵,不是。他要我痛苦一辈子他要折磨我一辈子” “” 季容夕怔了。 心口隐隐作痛。 那一晚江明煦的呓语「你、不如、直接、打死我」是怎样的心情,他深深恨着自己吧。季容夕摸了摸口袋,抽出一支烟,默默点上。此刻,必须有点烟雾才能掩藏自己的表情。 “江董,我不知道你们之间有什么故事。但我相信,他是有苦衷的。” “他有苦衷他就是一个混蛋” 骨子里带出的恨意,令江明煦的脸庞愤怒狰狞。没有开朗的笑,没有率真的眼神,此刻,江明煦有如困兽的愤懑,直视季容夕,像要吃了季容夕。 “江董,我很愿意听你的故事,但请不要混淆眼前的人。” “当然不会。” 江明煦移开眼睛,艰难地抑制狂躁的心情,等季容夕默默地抽完那一根烟。 “季先生,你缺钱吗”江明煦忽然问了一句,心平气和。 “永远都缺。” “跟我吗” “什么” “我调查过,你没有恋人。” 江明煦想包养自己他在想什么他不是这样的人确定江明煦就是想砸金钱包养自己时,条件优厚得吓人。季容夕震惊之余,想笑,笑不出来。 “你只需要当我的契约情人,甚至不用真上床。”江明煦强调。 “别的要求呢” “只要每天被我打一顿” “s” “你会受一些皮肉之苦,但放心,我不会玩得太重,不会让你进医院。” “江董喜欢玩情趣啊。” 季容夕言不由衷地弯起一个笑。 为什么是什么让江明煦变成这样自己又是第几个契约情人这td,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明明,sk都已经摧毁了,唯独他们俩被扔在原地了吗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18章 第二发子弹|契约情人 第十八章 不用上床的契约情人 “行” “这么爽快” “江董给的价谁不心动但我得先试一下,能受得了的话我就答应” “把窗帘拉上。” 季容夕想看看,江明煦到底变成什么样儿了,是不是面目全非了。窗帘拉上,主灯关上,一盏暗黄的夜灯恰似那时候。季容夕慢慢地解开衣扣,半蹲在江明煦面前,微微仰视“开始吧。” 江明煦狠狠地看着他。 啪 江明煦一鞭子甩过来。 肩膀处瞬间开裂,火辣辣的,但远不及心口来得疼痛。 忽然,门铃响了。两人都没出声,门外的人却不知趣地一直按着,江明煦收起鞭子,冷漠地说“穿上衣服,坐好。”说罢,去开门。 “这位先生,你是” “你好,我朋友季夕在吗,他刚才进了您房间,打电话他也没接。” 来人竟是陆洲。 昨天明明还在玉梭鱼营地。 季容夕上前一步“在呢,刚刚跟江董聊得太投入,忘记你还在外边等。江董,很高兴认识您,改天有幸请您吃饭,我先下去了。” 江明煦朗笑“好啊,就明天中午吧,你到我们江氏大厦来。” 在外人面前他是那么的开朗。 季容夕仓皇而逃。 他按下电梯,想回林氏盛宴的大厅,虽然这个点宴会早结束了。陆洲一把拽住他,直接拉进旁边的一个套房,一样的宽阔海景,一样的明窗如镜,星夜灿烂。 陆洲来得很急,额头细汗,又急又气“你刚刚在干什么” “聊天。” “聊什么,聊s怎么玩吗” 执行任务有专用手机,被监视监听,陆洲会知道也不奇怪。可这种事被揭开来说,也挺有点难堪的,为什么早不来玩不来偏偏这会儿来。 “为了任务,必要的牺牲。” “你就这么个牺牲法,明天他让你趴床上看你怎么办”陆洲大光其火。 “他这么好看,我也不亏。” 季容夕看似满不在乎的样子,可把陆洲气着了“行你不亏我也好看,我也能出那个价包养现在就脱了衣服让我抽一顿啊” “尉将,别开玩笑了” 这t都什么事啊,季容夕嘭的一声倒在软床上,呲,好疼,忘了刚才那一鞭子了,他的脸瞬间皱成橘子。 陆洲自觉说过头了,又气又笑“艹,为了任务牺牲真大,衣服脱了让我看一下。” 季容夕“这有什么好看的。” 陆洲“还不好意思了” 任由陆洲给自己抹药,季容夕趴床上,闷闷的,江明煦就那么恨自己吗自己在刀尖上行走,打他,骂他,全是为了掩人耳目。最后那两枪,那两枪,他其实是 “擦好了,我这点千金不卖的药膏全抹你身上了。”陆洲顺手把灯关了。 “关灯干什么” “睡觉,晚上十二点了。” “我回酒店去,梁南还等我呢。” 陆洲压住他的手臂,咬牙切齿“你俩联体婴儿啊,你不回他还不会睡觉了你今晚就睡这儿,海景总统套房别、浪、费、了” 你会心疼这几个钱 陆洲这人,就爱想一出是一出,争不过时就把「你的命是我的,我说了算」撂出来压人。季容夕没力气再较劲,默默地把衣服脱了。 海浪声一阵一阵拍进窗子。 如缠绵的奏鸣曲。 季容夕不是第一次与别人睡一张床。但是,卧底久了,只要身边有人,他就不可能踏踏实实睡着,即使是陆洲。 “我睡觉浅,你半夜别乱动,别伤了你。” “你能怎么样,我也不是软柿子,谁伤谁还不知道呢,放心睡你的。”陆洲很自然地侧身看他,“跟我聊聊你俩的前尘往事吧。” “你不是都知道吗” 季容夕毫不客气地揭穿他。陆洲对sk的所有报告了如指掌,怎么可能不知道江明煦的事。再说,陆洲的位置高,权限也高他虽没承认过,但据季容夕推测,陆洲有权查阅到全国警务系统上的所有资料估计,他只要一句话,就能立刻要到江明煦被救后的笔录。 “你的汇报里就几句话,我能知道什么。”陆洲凑前,有意无意地压低声音,用季容夕最喜欢的下雪般的音质说,“那时你们睡了吗” “别闹了。”气息太近。 “你说嘛。” “当然,天天睡一起,搂怀里睡,要不他会这么恨我”季容夕自虐般自嘲,“我每天晚上打他一顿,尽打脸,最后还射穿他的膝盖,让他残废一辈子,搁谁谁不恨我。” “你行了睡吧” 陆洲翻身背过去,再不问了。 谁让你要问的,想听八卦,把自己听烦了不是季容夕腹诽。在薄被下,陆洲的身体有着流畅的线条,以前,江明煦也总这样背对自己的。 当时,是怎样射穿他的膝盖 那两天杂事特别多,七爷又下了请帖来,请吴大少过去坐一坐。吴大少从不赴这种鸿门宴,当然是季容夕去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一路明枪暗箭他都应对得从容有余。 七爷爱排场,少不了招待去场子里玩一玩。 季容夕一如既往拒绝了。 七爷却深沉一笑,声音油腻暧昧“阿夕,以前不知道你的口味儿,今天特地给你备了个不一样的。” 眉目英俊。 可惜被五花大绑着。 季容夕吹了吹杯中茶叶“七爷,这位是谁啊” 七爷“想爬我床的人。” 就七爷这五短身材、地中海秃顶、满脸横肉带油光,是多想不开才会爬他的床。季容夕瞅了一眼被绑的那人,眼神明亮,不瞎啊。 七爷喷出一口烟“看不出来吧,是个该死的条子。整整卧底了六个月,毁了我七八个场子,把我亲儿子送进局子里差点弄不出来。” 季容夕不动声色“您打算怎么办” 七爷斜着眼“听说阿夕喜欢玩这一型的,送给你了。” 季容夕差点喷出茶“七爷说笑了,您敢送我也不敢接啊,接回去毁我们六顺帮啊吴大少不把我削死。” 七爷就是说一说,他当着季容夕的面儿,让人把卧底的十个指头都砸碎了,鲜血四射,别提多惨烈了。季容夕知道,他在杀鸡儆猴,让自己看看他整人的手段有多狠,别轻易惹他。 季容夕脸色有点白。 七爷才心满意足地让人把卧底拖下去。 季容夕不是怕,是同情。同为卧底,那个人这么惨,是因为暴露;自己端端正正坐着,是因为没有暴露。暴露,也许是运气问题,也许是时间问题。 如果自己暴露了。 江明煦也会死得很惨吧。 回来时,开车路过一个花卉种植园,沿路摆着一筐一筐的花,百合、非洲菊、风信子、康乃馨,五颜六色什么有的。司机啤酒盖回头“夕哥,弄点花回去吧。” 季容夕“弄来干什么” 啤酒盖“哄人啊。” 季容夕“哄谁” 啤酒盖嘿嘿一笑“夕哥,花可管用了,百试百灵。我老婆不管怎么生气,一送花准保开心。”啤酒盖停了车,跟卖主说了点什么,就弄来好大一捧红玫瑰花。 放到副驾上。 “夕哥没有谈过恋爱吧。两个人吧,虽然也就是上个床,但弄舒服了,可比硬邦邦的绷着好。”啤酒盖一副身经百战的语重心长,“夕哥长这么帅,随便意思一下,那家伙都要迷得找不着北。” “多管闲事” 到家,虽然是后半夜了,季容夕怎么可能拿这么奇怪的东西。啤酒盖追上来,一脸贱笑愣是把红玫瑰塞他手里“夕哥,给给给,别浪费了啊。” 江明煦正坐沙发上看电视,脚上栓着细链子。三天没见,脸上的淤青消失了大半,昔日的英挺恢复了许多。 两人一照面,都挪开了视线。 季容夕捧着玫瑰,一时找不到发火打人的理由。再一想上次直接踹得他吐血了,和平共处一天,也不至于遭人起疑吧。他把玫瑰扔茶几上,洗澡去了。 出来后,江明煦正揪花瓣玩。 面面相觑。 江明煦有点难为情,嘴角竟然微微翘起,像是微笑。季容夕也不自觉地微笑,坐沙发上一起看电视。两人安安静静地看了一集娱乐节目,全程无话,却有一种恋人般相处的甜蜜错觉。 上了床,依旧把江明煦的手铐上。 江明煦开口“我有点冷。” 季容夕把薄被子踢过去。江明煦的手脚被铐住了,活动不方便,一点一点地蹭着盖。季容夕半起身,帮他盖严实了。江明煦还是翻来覆去。 受伤的人是比较怕冷。 季容夕起了床,从柜子里拿出一条毯子,平平整整盖在江明煦的身上,又摸了摸额头,似乎有一点点烫。季容夕弄了两颗药,端半杯温水,扶起他,喂下。 江明煦没挣扎,张嘴吃药。 不一会儿,江明煦神志不清地半呻吟,非常虚弱。季容夕叹了一口气,翻个身,慢慢靠过去,将他拥入怀里。江明煦汲着暖意,乖乖地一动不动。 这是第二次。 事不过三,自己肯定会忍不住的。季容夕狠狠心,想松开手,谁知江明煦却轻哼一声,直往他怀里蹭。火苗瞬间窜起,脑海一片空白,等反应过来已经亲上去了。 吻得炽热,柔软,像云层忽远忽近,晕晕乎乎。 一道灵光闪过 江明煦,你敢下药 “阿夕、阿夕” 季容夕一个激灵醒了,眼前是焦急的吴大少。他眨了眨眼,是在自己床上。 “可算醒了,有没哪里不舒服” “怎么回事”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19章 第二发子弹|沉江 第十九章 “你可算醒了,有没哪里不舒服” “怎么回事” 季容夕不问也明白了,本该在床上的江明煦不见了,这就是事儿。吴大少扶他起来,倒水,阴测测地说了来龙去脉 吴大少最近宠了一个姑娘,叫花羽,昨天过生日。没上酒店折腾,就在这里弄了个arty,兄弟们热热闹闹地撸串儿、喝酒、吃蛋糕,闹到十一二点才散。 这不都喝嗨了嘛。 等大家今早醒来一看,本来关黑房子里的三个兵不见了;小弟赶紧报吴大少,花羽也不见了;小弟们又跑来报季容夕,哟,门没锁,一推就开,床上只躺着一个熟睡的季容夕床上光见手铐不见人,啊,另一个也跑啦。 这下捋明白了花羽跟谁里应外合,把这四个人都放跑了。 “跑就算了,还敢给你下药,d吃熊心豹子胆了。还好只是迷魂药,你要有个三长两短,本少非把他们全t剁馅喂狗。” “我还行,就是晕。昨天在七爷那喝太多,回来大意了。” 见他面红口躁,吴大少给他倒水,看到一桌上的红玫瑰,十分不爽,拨弄了一下花瓣。 “这玫瑰你带回来的你对他挺上心啊。” “唉。” “他真不知好歹,回头本少给你弄个更好的。” “不用了。” “你还非他不可” “吴少,你说哪里话。就一个暖床的,打起来顺手而已。” 江明煦啊江明煦,说你什么好,用哪一招不行,非要色诱。既然跑了,就赶紧跑远,越远越好。季容夕喝完水,只觉一阵阵虚脱。 吴大少强迫他继续躺着,得意地笑了。 “阿夕,他们逃不远的。” “嗯” “花羽这表子,根本没想到,昨天本少送她的大钻戒有诈” 吴大少得意洋洋地拿出一个跟踪器,给季容夕演示。很快,手机里出现了闪烁的红点。吴大少拿起手机,发号施令“都给我跟紧了。” 不好。 季容夕瞬间清醒了。 他接过手机,看了一下位置,心中更凉了。本以为都过了五六个小时,肯定逃几千里外了,没想到还在sk的地盘不在六顺帮的地盘,在七爷的地盘上吴少肯定早就让七爷帮忙堵人了。 “你不多睡一会儿” “不睡了,我这就去把人逮回来” 季容夕必须尽快赶过去,否则让七爷逮着人,事情就麻烦了。特么的,到底是谁制定的逃跑计划,漏洞百出。 吴大少满是疑惑“怎么忽然就有劲了” 糟了,表现得太明显了,季容夕抓起衣服,一脸凶狠“把我晾了一晚,没劲也有劲了,d,敢给我下药,我要让他们后悔一辈子。” “看你这激动劲,阿夕你该不会真喜欢他吧” “” “我就知道。”吴大少把玫瑰扔地上狠狠跺了十几脚踩成了花泥,“阿夕,你随便找条狗都比他强” “我对狗没兴趣。”季容夕幽幽地说。 季容夕带了几个强悍的手下。 风驰电掣飙了一小时。 追踪器不是特别专业的那种,只能显示大概区域,他们一到附近,红点就消失了。难道是这几个人发现被追踪,扔了钻戒吗不过,大概的位置清楚了,就在大江边一带。 这时,吴大少飙来电话“阿夕,七爷的人逮着花羽了。” 季容夕心一揪“什么” 季容夕火急火燎地赶过去,到了万枫村。秋末冬初,枫叶红成海洋,他没空欣赏风景。土坡前,有一青年身穿迷彩劲装,端着霸气的917杠枪,身后一大票小弟,阵势惊人。 “夕哥,有点慢啊。” “呵,人呢” 季容夕没想到,七爷会派何辰来堵人。何辰,七爷的得力干将,一号打手,颇得狠辣独断的真传,只有最重要的事才会出手。何辰年纪小半岁,口里叫夕哥,但没有半点尊敬的意思。 花羽被推了出来。 只有她一个。 “夕、夕哥,我是被强迫的。”花羽哭得妆都花了,面无血色,吓得够呛。 “带车里去” 何辰挡在中间“夕哥还真怜香惜玉啊,这都不甩个耳光表示一下” “吴少的人,要甩也得吴少甩。” “原来如此啊。”何辰阴阳怪气地说,“夕哥,照过镜子没,嘴角被谁咬的啊。” “你是不是闲得慌” “拜你们所赐,我正做大保健呢,让七爷提溜出来堵人。我都没生气,夕哥气什么呀”何辰做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噢,听说逃跑的大兵里有一个夕哥的情儿,待会儿抓着了我可要好好看看,谁能让夕哥这么上心。” “少废话” 季容夕跳上车,继续围追堵截。 车上,花羽哭哭啼啼的,反复哭诉她是被迫的,偶尔,拿眼睛瞟季容夕,也知道他平常脾气好。 季容夕打断她“其他人在哪里” 一开始,花羽跟四个大兵是一起逃的。到底不专业,车开没多远,就没油了。现在这世道,普通人都不敢在晚上活动。好不容易见一辆车,挥手想拦,司机一看有四五个人,吓的一脚油门冲过去了。 本来有一个接应的人。 这几个人到了说好的地方,左等右等,没见人。 季容夕“接应的是谁” 花羽抽泣“听说是七爷的一个手下,我也不知道。” 七爷的手下想起那个指头被砸碎的卧底,季容夕明白了,他们为什么东西南北都不去、偏偏闯进七爷的地盘。 这几人等不来接应的人,天也亮了,知道可能出事了。他们商量了一下,分开行动。把花羽送上车后,两个往山里走,两个往江边去了。 花羽戴着大钻戒。 又没逃跑经验,所以第一个被逮住了。 这么一捋,来龙去脉清晰了接应人可能是那个卧底是主谋,买通花羽做内应,制定了逃跑计划。谁知道,他的身份暴露了,身陷囹圄,自身难保。花羽又不知道,按说好的放人逃出来。后面的接应全都无从谈起,他们可不就像没头苍蝇了。 难怪逃跑逃得这么蹩脚。 季容夕恨铁不成钢。 花羽哭着说“夕哥,我真的是被强迫的,他们威胁我家人。” 季容夕“跟吴少说去吧。” 现在最棘手的,是何辰。 季容夕后悔低估了七爷的重视程度。从何辰的话里能听出,他们要逮的是四个大兵。逮着后,势必不会交给自己,而要交给boss戳是非,麻烦就大了。 之前,他还想着怎么放水。 现在,必须全力以赴、赶在何辰之前抓到他们。 季容夕分派了一下任务,一半人追山路,自己带着三个人去追江明煦走的是水路。山路也好,水路也罢,附近的地形不利于逃脱,这几人又带伤,逃不远。 季容夕在追踪上自有一套,分析一通后。 他意识到什么,直接回到万枫村。 这个村子紧邻大江,村民大多进城里打工,树比人多,房屋寥寥,都破破落落。季容夕带人一间一间找过去,最后,来到一个草垛边。他凝视干枯的草垛,半晌,打了一个响指。 轰的一声,草垛的火朝天蹿起。 两个火人滚了出来。 啪啪啪 掌声从身后响起。 “夕哥,有两手啊,找来找去,原来还在这儿啊。”何辰端着枪,横在中间,打量着先被火燎了头发后又被泼了一身水的江明煦,啧啧两声,“夕哥你眼光不行啊,就这样的,满大街都是。” “你让开。” “就不” “你想干什么”意识到口气太急躁,季容夕软了软口气,“辰晖,多亏有你相助。改天我登门拜谢,这会儿我得赶紧送回去。” “急什么呀,吴少都已经来了。” 四个没逃了的人被捆得严严实实的,各个灰扑扑的身上带伤。 两个在何辰的脚下。 两个躺地上。 吴大少上前狠狠踹了几大脚,又抽了哭啼啼的花羽一巴掌“d,吃里扒外的东西,跑啊,你们倒是跑啊。看我怎么整死你们,我的,家伙给我端上来。” 小弟蹭的递上枪。 吴少打算就地正法吗 这一枪下去,真要出人命的。 “吴少,这里施展不开,带回家练吧。”季容夕劝道。 “还能忍到家能让他们活过十分钟本少就t不姓吴跑就跑,还t下药,还t给我最宝贝的手下下药阿夕,你让开,本少这就给他们开瓢” “回去再说吧。” “你婆婆妈妈什么,你是心疼怎么的能醒来算你运气,要换个别的药,你早就死了你还想留着他是不是”吴大少忽然勃然大怒,枪竟然指向了季容夕。 季容夕僵在原地。 一直在旁边看笑话的何辰觉着不对劲“哎哟吴少,悠着点,别擦枪走火了。您是不是指错了,那几个王八蛋在地上呢。” 吴大少咬牙切齿“滚开这我们自家的事” 何辰“好好,家训请继续。” 正好乐得看热闹。 季容夕的脑筋飞速转动,揣摩吴少又出什么幺蛾子,瞬间意识到问题所在。他冷静地注视吴大少,面无表情“我明白了,吴少,那就按照规矩来。” 吴大少气在头上“呦呵,说来听听。” 这种反水出逃,动静这么大,按照规矩,轻则卸腿,重则卸脑袋。 有「下药」这一茬,卸完腿卸脑袋。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20章 第二发子弹|往事尽付 第十九章 这种反水出逃,动静这么大,按照规矩,轻则卸腿重则卸脑袋。 加上「下药」这一茬,卸完腿卸脑袋。 季容夕轻描淡写地说完“卸腿卸脑袋,卸一地还得埋,刨四个大坑也费劲。不如一枪干死,直接扔进江里,叫他们下辈子投胎都不痛快。” 旁边,是这条江最凶险的区域,江水回流,水速快,暗流多。尸体往里一扔,直接漩进江底。沉江底落个全尸,还算好的;大部分尸体在江底漩涡的作用下被撞得支离破碎,冲到下游时就已四分五裂,胳膊不是胳膊腿不是腿了。 转世投胎,讲究个全尸。溺死在这里的人,下辈子都得缺胳膊少腿。 吴大少果然满意了“就照你说的来,王麻子,准备家伙。” 季容夕拦住“吴少,让我来。” 吴大少眯起眼睛,他这个得力手下不喜欢见血,这种事很少亲自动手。看来,心底也憋着一股火呢。 “行,你来,让你解解气” 手下们会意,想把这四个逃犯弄江边摆成一排。可是,逃山路的那两个人被何辰踩着,他逮着的,得他同意才行。何辰手端着枪,不言不语,就拿一双眼睛瞅着季容夕。 季容夕客客气气地说“何辰,烦扰你帮忙折腾了大半天,还请高抬贵脚,让我执行个家法。” 何辰碾了两脚“这不是为难我嘛,七爷说必须带回去。” 季容夕“我给录个像,让七爷也开个心。” 一个不留,叫我怎么交差可何辰说不出话来,因为眼前人不是平时的人。平常的季容夕总游刃有余,此刻却一脸阴郁,却又不止是生气,还很明显的难过。 何辰慢慢地松开脚。 天空阴沉。 江水浑浊。 在一群人的注视下,季容夕抽枪,上膛,对着最左边的一人,砰的一枪,正中胸口,痛骂的这人瞬间倒下了。而后,他眼神一示意,王麻子上前直接把这人扔江里,扑通一声,江浪一滚,三两下就不见影子了。 一个,两个,三个。 三颗子弹,三人沉江,只剩下江明煦一个人。 跟其他三个痛骂的人不同,江明煦至始至终没说一句话,眼睛都没有抬,背后是沉郁的阴天,阴天下是阴暗翻滚的江浪。 初次相遇,也在江边。 季容夕迎着清风晨跑,东有旭日初升,西有明月未落。有一人迎面跑来,染上日之橘红月之清辉,江边日月刹那失色。季容夕在心中长长地吹了一声口哨,擦肩跑过。 他不能开枪。 他下不了手。 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等待那一声枪声。吴大少也不催促,就双手抱胸冷眼看着。 何辰心想,刚才还觉得夕哥冷淡,关键时刻,儿女情长下不去手。可狠话都撂下了,三个都杀了,就这么举着枪也不是事啊,真是可怜。 季容夕的右手轻颤。 瞄不准胸口。 吴大少等不耐烦了“你是下不了手吗,要不要本大少代劳” 季容夕慢慢说“吴少我还不解气。” 吴大少“你想怎么样” 季容夕“我想先卸了他两条腿。拖回去,打到我解气为止。明早剁了炖汤,连骨头带肉吃了。”牙齿缝里都透着恨意。 何辰背后一凉。 吴大少抽了抽面皮“你这要求有点多啊。” 季容夕“谁让我喜欢他呢。” 他淡淡地说着喜欢。在场的每一个人都听见了,也都以为听错了。 吴大少“行吧,王麻子来卸腿。” 季容夕“不用这么麻烦。” 季容夕抬起枪,砰砰的两声,大家都没反应过来。一声惨叫,江明煦已抱着腿横在地上,两个膝盖处,鲜血迸射。 吴大少喃喃“这样也算吗” 季容夕没有开口,何辰代他说了“怎么不算腿卸了,接吧接吧还能再用。就这两颗子弹,这位置,这辈子他都别想再站起来。” 有何辰的解围,再看季容夕的难受劲,吴大少烦恼地摆手「成成成,给我拖回去再说,d,都什么事儿,是不是缺了一个」王麻子赶紧说「花羽跟他们不一样,不如拖回去慢慢算。」 被众人粗暴地抬起。 江明煦已痛得面无血色、牙齿都被咬出血。眼里,迸射出的全是痛苦、愤怒和憎恨。 “早晨,监视任务目标;下午,拜访江明煦、看电影。” “看电影” 确定季容夕要邀请江明煦一起看电影,陆洲都气笑了。约会,看电影,气氛暧昧时来一个「往事重提」,很好,以前的爱恨情仇顺利地抹掉了恨和愁。 “白维舟的风花,你要不要也去看”季容夕热忱地邀请。 “风评那么差,我才不看” 凭什么江明煦就被正经邀请,自己就是「也」,买一赠一的赠品陆洲把面包切成碎片片,面包屑撒一桌,咬牙切齿地警告「就算命令你不准去,你也会拐着弯去。你们怎么胡搞我不管,耽误了任务,跟你没完」 季容夕递给他蓝莓酱“我就去叙叙旧。” 下午五点多。 “季先生,江董还在开会。您要是无聊的话,我给您介绍一下我们江氏集团吧。”助理口若悬河地说起了江氏集团的发展和种种产业,语速很快,说话简洁,但也足足说了半小时才介绍完。 江氏集团基础深厚。 江明煦主掌之后更是龙腾虎跃。 在最新的影像里,江明煦总是在镜头c位,坐着的智能电动轮椅也特别醒目。原生的两腿是彻底废了,再先进的手术都无力回天。但以江氏的财力,安装两条义肢易如反掌,也能重新站起来。 当时,要是狠得下心就好了。 “欣赏完了吗”江明煦坐着轮椅过来,“我们江氏集团发展几十年,重心都在北方,烟宁刚起步。你有兴趣当烟宁分公司的老总吗”最后那句,暧昧得聋子都能听得出来。 够大方,一出手就是一个分公司。 季容夕很直接地拒绝了“江董一表人才,能成为您的情人是我的荣幸。不过,昨天想了一晚,我还是接受不了那种条件,抱歉了。” “没事,感情讲究个你情我愿。” “我想请你看个电影,待会儿有空吗” 明确拒绝,又主动约会,江明煦不是很懂眼前青年的心思。 影院在购物中心里,购物的人很多,橱窗里的衣服、玩具、眼镜、蛋糕奶茶等琳琅满目。路过一家军品店时,江明煦被吸引了,目光在橱窗里的军用望远镜流连。 季容夕以为他要进去看。 江明煦忽然烦躁“走,进这里干什么” 忘记了,江明煦再不可能成为军人,这些是他永远的痛。 看电影就要配零食,哪哪排队的人都多。季容夕买完爆米花可乐果汁甜点心,又去买小蛋糕,手里拎得满满的。回头一看,江明煦不见了。他四处张望了一下,吓一跳,江明煦正连人带轮椅冲向扶梯。 季容夕一个箭步飞冲上去。 一把提起了轮椅,连人带椅子拽了回来。 速度之快,还没开始就结束了,一个女孩惊魂未定「妈耶刚刚我见鬼了一道白影唰的过去了」。季容夕也都缓了好一会儿“怎么回事,差点你就下去了。”这要掉下去,骨折都算轻的。 江明煦脸色微白“椅子失灵了。” 季容夕检查了一下,没发现问题,智能产品一旦发起疯来,都不知道怎么下手修。既然不影响使用,先将就一下,看完电影再说。季容夕整理一手的零食,发现一个蛋糕盒子摔地上,他捡起来要扔掉。 江明煦伸手“给我。” 圆形摔成了多边形,草莓也陷奶油里了,但美味依旧。江明煦吃得半点没剩,末了还一舔嘴角。季容夕有点困惑,在sk时他经常带甜点回来,可这位从来不吃。 情侣厅,一个厅就他们俩。 看电影很适合关系尴尬的人投机的话就聊天,不投机的话就看电影,不担心冷场白维舟要求的观后感,也有着落了,一举两得岂不美哉。 电影风花的风评一般,剧情平淡,演员演技尴尬,全靠小鲜肉的颜值支撑,好在,他们也不是来看电影的。 江明煦卸下伪装,脸色阴沉。 季容夕“江董是不是讨厌我,每次都没有好脸色。” 江明煦“我只是讨厌跟你很像的那个人。” 季容夕“他就那么差劲吗” 江明煦“比我说的,差劲一百倍。” 想解释的心情,瞬间消失大半。解释有什么意义,证明自己不是差劲的人吗 咔 影厅忽的黑了 三秒后,工作人员慌张地解释说仪器出了点问题,得调整一下。今天诸事不宜,沾啥啥坏。江明煦说他要去个卫生间,拒绝了季容夕的帮忙,自己操控着轮椅离开了。 季容夕在黑暗里呆了两分钟。 忽觉不对劲。 他快步走向卫生间,正巧有一人从里头出来,连帽衫,半遮着脸,形迹可疑。季容夕想都没想,直接一拳过去撂翻在地,大喊“江董”果然从一格挡里传出唔唔的声响,推门一看江明煦被草草地绑在轮椅上,衣服捂嘴。 这是谋财啊还是害命啊 富是原罪 季容夕给江明煦解了绑,还好没受伤。而绑架犯连帽衫躺在地上,哼唧半天都没爬起来,因为肋骨被打断了。 江明煦围着绑架犯转了一圈“阿夕,你下手还是这么狠啊。” 阿夕 关心则乱,竟没意识到入了套,季容夕恍然大悟。脸可以变,下意识的反应却很难变。没有证据,也可以强行辩解,不过自己来就是想解释的,他正要开口。 唰唰唰唰,瞬间围进好几个彪熊大汉。 每个人手里都端着枪。 江明煦瞪视猎物一样看着季容夕“你太自大了,竟敢一个人靠近我,你以为这里是sk任你自由来去吗” 原来如此,江明煦怎能毫无准备。 季容夕轻笑“你犯了一个错,不该离我这么近。” 保镖们后知后觉,围上来把两人隔开。枪口如黑洞,对准季容夕的胸口和每一个致命的地方。 “三年了,每一天我都想杀你,没想到你自己送上门来。”江明煦带着暴虐的激动。 “承蒙惦记,我只是路过。” “撒谎” “” “你杀了我们三个人,毁了我的两条腿,还不满意吗,你还想毁掉我的未来吗” 解释不解释的,重要吗江明煦的憎恶让自己所做的一切都像一个笑话。季容夕再也不想解释了,就让真相,飘到哪里算哪里吧。 季容夕扬起脸“江明煦,让我走” 江明煦大笑“你做梦” 季容夕拔出枪。 唰唰唰所有的枪都上膛了。 江明煦恶狠狠地说“我警告你,你敢动一下我保证你灰飞烟灭。” 季容夕“我求之不得” 这样的乱战,经历过多少次,每次都以为会死,都没有死因为有生的渴望,有完成任务的执念。但今天,季容夕没有任务,唯一的想法是将所有的过去一次性埋葬。 江明煦“你放下枪” 季容夕“呵,放不下了” 从拿起的那一天,就再也放不下了。保镖们紧张地握着枪,他们不认识这个人,却感觉得到一种不可言说的强大的力量。子弹虽没有出膛,待它出时,一切都晚了。他们的手心出汗,神经绷紧,全神贯注地盯着他。 咔 咔咔咔 所有人都愣住了。 一个冷冽的声音从背后响起“都别动,全部举起手来。” 他们僵硬地扭过头,一群穿防爆制服的人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到来。全身装备,武装到牙齿,连脸都看不到。最中间的人是发号施令的人,个子高挑,装备更严实,戴着防爆护目镜。 这人又发话了“你,过来” 顺着他的手指,保镖们目送季容夕一步步地走过去。江明煦的瞳孔都红了,他设计到这一步以为可以瓮中捉鳖,没想到他手眼通天连这里都渗透了。 两人咫尺之距。 季容夕停下,心钝钝的“我欠了你,可你就问心无愧吗你有没有想过我为什么要那样做,哪怕,一次。” 江明煦“我不要你肮脏的喜欢。” 肮脏的喜欢 当时,是喜欢吗分明是焦心忧虑,根本顾及不到心内的欲望。 “给我过来” 严厉的声音打断两人的对话。 季容夕前踏一步,与江明煦侧身而过。 这一瞬,江明煦闪过一个画面某日清晨,一个朝气的少年轻盈跑来,与他擦肩而过。彼时,阳光太过耀眼,回头看时,唯有一去不返的年少背影,和江水长流。 陆洲把帽子往桌子上狠狠一掼,气得额头青筋直跳。十几个玉梭鱼成员屏住呼吸,等着暴风雨的袭击,谁知,却只听到磨牙齿的声音。 队长盛岸硬着头皮“尉将,别生气,幸好来得及时。” 陆洲打断他“解散” 啊解散 陆洲咬牙切齿“不解散还等我给你们颁个及时奖啊,都杵这里干什么,该干什么干什么去” 直接走好像也不太对,盛岸说“这样,季容夕你留下” 陆洲“一个别留” 都被赶出来了,这个月的优秀奖算是泡汤了,盛岸瞅着一群大老爷们发愁昨天忽然被召集过来,早晨忽然重装上阵,刚才忽然冲进去救出了自家队友谁能告诉他,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来都来了。 盛岸振臂一挥“走哥带你们逛夜场别t浪费了烟宁的大好夜生活” 白天风景好,晚上更旖旎。 白景瞅瞅时间,晚上十二点,他简直是陀螺啊。 他好好地休个假,半分钟没休息。一回家,被老爸老妈指使着明里是「拜访」各种老领导暗里是「相亲」,精疲力尽敷衍完;又接到婶子的委托,让安抚一下因风花差评太多而暴躁的白维舟;针锋相对地耍了半天嘴皮子,把这小子教训完,顺带着翻遍人脉库,托人弄点影视资源扶一扶他;才消停了,就接到陆洲的信息,让他立刻帮忙整一整江明煦,越快越好,动作要大负面效应要强。 当老子是谁啊,齐天大圣无所不能吗 江明煦又特么是谁 军界商界,两不相干,还好大企业底子都不清白。白景又把人脉库轮了一遍,折腾了一天,可算是差不多了。想着终于能闭眼睡个觉,又被陆洲一个电话吵醒,让他来烟宁欣赏海景。 白景只想睡觉。 奈何发小的语气太丧,辉映海风呼啸的背景音,跟要跳海似的,吓得他赶紧开私人飞机过来。这一看,呦呵,来对了,这是受什么打击了,一脸的万念俱灰,前两天,分开时不是这个色儿的啊。 白景喝了一罐冰饮定定神。 海风呼啸,吹乱短发。 陆洲“办得怎么样。” 白景“好得不能更好了,江明煦就等着3只黑天鹅从天而降吧。第1只马上起飞,你关注一下热搜;第2只在明早开盘前突袭;第3只,在江氏发布声明之后。到时,市值肯定大跌,关键是公司名誉受损,够他折腾一阵子。” 也不知道这个叫江明煦的怎么得罪了陆洲。 陆洲却没有任何高兴,趴在栏杆上,有点醉醉的大舌头“我干这种损人不利己的事干什么,吃多了撑的吗。” 白景“我去,你想清楚啊,3只黑天鹅发酵起来说不定会怎么样。” 陆洲喝了一口闷酒。 却不说停手。 白景夺过啤酒罐“别喝了,我扶你回去。” 陆洲“不回” 两人一挣一夺,陆洲顺着栏杆下滑,白景连忙拽住他,没拽起来。陆洲滑下直接坐到地上,背靠栏杆,仰头看向星空。白景干脆也坐下来 ,靠栏杆一起看海景,听故事。 陆洲闷闷地问“你说,与17岁遇到的人牵手,直到70岁还一起醒来,是不是特别浪漫。” 白景“当然,哪有比跟初恋一生一世一更纯洁美好的。” 陆洲“那20岁呢” 白景“啊” 陆洲忽然暴怒“20岁遇到的就不美好吗特么我就迟到了3年而已差哪里了颜值性格家世20岁就老了吗20岁就不纯洁不美好了吗”愤怒地话,吓得海上的海鸥扑棱棱着翅膀飞散。 白景转过弯来了。 顿时暗爽,这是报应啊。陆洲曾经是多少人的初恋,都让他拒绝了,不知伤了多少让人的心。所以,上天故意安排一个情敌「白月光初恋」来恶心他,天道好轮回啊。 他语重心长地说“年龄不是关键,凡事有先来后到。” 陆洲愤然“那怎么办,时间能重来吗就非要较这个劲吗非要那个人有意思吗你说是不是有病是不是欠” 哟,你别指着我的鼻子骂啊。 白景嫌弃地说“我以为什么事,大老远折腾我过来。” 纠结个屁,谁没点过去。你越纠结,他们越来劲,你就看他们折腾。他们要是最后在一起了,更好。他是白月光,你还是朱砂痣呢。你有空了,就在他俩面前晃悠一下,保管白月光也恶心得不要不要的。 陆洲听完都无语了“滚滚滚杀敌一千自损一千万” 白景“我这叫洒脱” 海风一吹,有点冷。 白景八卦之魂熊熊“你纠结的谁啊,那个禽兽夕助理吗” 陆洲“再说打死你” 好好好,不说了,都这样了还护着,真当自己傻啊什么都看不出来。坐着八卦也不是事,白景费尽吃奶的力气,连拖带拽,把陆洲弄到最近的酒店。一路上,没少费劲,扶着扶着,白景往后一瞅。 听了一路、跟了一路的人影有点眼熟啊。 艹,折腾不死你们。 海边的小店很多,十二点了也没打烊。 季容夕踟蹰了一下下,走进花店,正瞌睡的花店小妹眼睛一亮“先生想买什么花”得知这位帅哥是想道歉,小妹眼神更亮,热忱地介绍了情侣道歉黄玫瑰、歉意深情勿忘我、一生守护满天星、难以言说的愧疚康乃馨 季容夕捧着康乃馨,敲门。 陆洲晕乎乎的,脚踩云团打开门。先看到很大的一大捧康乃馨,红的粉的黄的白的,而后,花慢慢下移,露出一张令他窒息的脸。醉出幻觉了吗,陆洲歪着脑袋,发愣。 “谁啊”白景从后面问道。 季容夕越过陆洲,看过去,白景只穿了一条白裤衩,大喇喇地站在后边。他不由得脸色一变,气氛一僵。 “打扰你们了吗”季容夕无声笑笑。 “我们”陆洲忽然回头,义正言辞地命令,“白景,你,滚出去,立刻马上” 服务员纷纷侧目。 被各种怪异的目光刺激,白景赶紧围了一毛巾,恼火地敲门“我艹你大爷,陆洲你个混蛋,我衣服呢”哐,门开了,衣服飞出来,哐的又关上。这不是因为弄湿了才脱下来的么,白景锤门怒吼“我的手机我的通讯器我的飞机” 咣的一声,门开了,稀里哗啦扔出一堆东西,季容夕叉腰斜目“还有什么” “我艹,你们这对狗男男折腾死算了” 哐当。 关门声余音震耳。 可怜的白景在旁人的「被人捉奸在床,活生生赶出来了」的看笑话目光下,灰头土脸地开了个房,洗洗睡。可算消停了,头一歪,睡死过去。梦里正放飞自我呢,嗡嗡嗡,又被震醒,他艰难地摸过手机低吼「d你最好有正经事」。那头,陆洲轻笑「黑天鹅只飞了一只吧,剩下两只放生了。」白景「你你们滚」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21章 第二发子弹|冰释前嫌 第二十一章 陆洲侧头盯着康乃馨不说话,眸子黑是黑白是白,特澄澈,眸光烁亮,跟平常的倨傲端着的做派完全不同。季容夕知道他醉了,递上一杯鲜橙汁“想什么呢” 陆洲嘟囔“你打哪儿弄来的” 季容夕“楼下两小情侣闹分手,扔了一地,你要喜欢我再去捡几枝。” 陆洲“他们怎么不送玫瑰,活该分手。” 我能替那对不存在的情侣揍你不季容夕轻弹一下他的脑门「喝完睡觉」。陆洲一点点喝完,乖乖地钻进被窝,只露出脑袋。不看康乃馨了,改看季容夕,目不转睛的,显然醉迷糊了。 季容夕擦去他嘴边的果汁“看我干什么” 陆洲“别人不理解,也无所谓,时间会证明你所做的一切都有意义。” 季容夕愣了“嗯” 陆洲往被子里缩了缩,半盖住嘴唇,带点儿赌气一样的鼻音“我也会证明,是因为有你,他们才能有幸存下来的奇迹。” 季容夕恍惚了一下。 低头笑了。 独入黑夜,忘了归程,迷茫至今终于等到这一刻,有人告诉自己,捱过去的黑暗都有意义。世上有命中注定的背道而驰,也有恰逢其时的相遇。 再抬起头时,陆洲已经睡着了,脸颊醺红,如夕阳下剔透的暖玉。不知道摸上去是不是润润的,季容夕刚伸出手,又收住了。 「我不要你肮脏的喜欢」。 所以,自己干什么了,就让别人觉得肮脏虽然无所谓,还是不甘心。 梁南正在监视任务目标。 季容夕走进视线。 梁南白了他一眼“呦呵一整晚上哪浪去了,你还记得咱们是来任务、不是旅游的啊” “记得,今天是最后期限,走吧,任务目标中午11点在xx约会他第7号情人。” “可是行程表上,他要去财务公司聊合作啊。” “赌一个月的伙食。” “赌就赌” 中午11点15分,血溅三尺,任务完毕。 梁南收拾装备飞速撤离现场。 汇合后,他把卡拍到季容夕的手上,悻悻然「你赢了。这两天你没管任务,还能调查得这么清楚」季容夕笑纳了「任务在我心,无论干什么,我都不会忘记任务」。梁南嘟囔「你这么敬业会没有女朋友的。」 陆洲摇下窗“上车” 季容夕回望一眼江氏大楼,跳上满载一车队友的中巴车。车飞速地往前开,车上的广播播放着最新消息「随着凌晨被爆出的这个大丑闻,xx公司的信誉轰然倒塌。江氏集团作为该公司最大的合作伙伴,也将面临巨大的」 梁南撞了撞季容夕的胳膊“诶诶诶诶这不是昨天的那个集团吗” 季容夕点头“够折腾一阵了。” 坐在最前方的陆洲无声地笑了笑,往后瞥了一眼,恰好对上了季容夕若有所思的对视。暮秋骄阳,明艳而暖。 车直接飙到一块平地。 一架私人飞机早等在那里,螺旋桨不断旋转,白景急得满头大汗“陆洲你快点,要错过发射时间了。你都磨蹭什么了啊,又没堵车又没睡懒觉的”陆洲回看下属们一眼,跳上飞机。 陆洲每隔一两个月才回来一次。 每次只呆两三天。 季容夕第一次生出隐隐期待,下一次,陆洲回来是什么时候呢时间允许的话,其实也可以一起做点什么,比如看电影看海看雪山什么的 再一次见到江明煦。 是半年后。 季容夕正在细心地检查装备,纠正了梁南的一些不良习惯。这一年里,梁南的长进神速。一是因为盛岸的高压训练,一是他自己的悟性和天赋都很不错。 “梁南,弄一把趁手的枪吧。奥地利b前年出的布氏鹿,指向性绝佳,近身攻坚无出其右,应该很适合你。” “我申请试一试。” “上边不会同意,得自己去黑市买。” 梁南惊得下巴都掉了“咱是正经军人,能去黑市吗,再说哪有黑市。” 这就是季容夕特喜欢梁南的地方这么大个人,还这么天真,明明也杀过人溅过血那些是坏人当然没有压力了,梁南这么解释。季容夕期望他永远这么天真,决定改天代他物色一把。 就这时,陆洲的命令信息突然来了 14:00,江氏大厦。 季容夕很意外,创造见面机会,也犯不着选那里。提到江氏大厦,就想到江明煦。那次后,他没找过江明煦,彼时太伤人,他也还无法坦然地面对自己造成的那两条伤腿。 最底下七层都是购物中心。 周末,人山人海。三楼是孩童专区,还能清净点。季容夕转了一圈,停在一个散打培训班外。几个家长在外边等待聊天,隔着大块的透明玻璃,里面的教学一清二楚。 十来个小孩在练散打。 纤细的胳膊纤细的腿肉肉的小脸蛋,有模有样。 一个三十多岁的壮实男人站季容夕的旁边,指着里边一个扎弓步的小女孩炫耀起来“那是我的心肝宝贝儿,可爱不可爱。快看她,一边哭一边还要练,这倔脾气太让人心疼了。我太爱她了,生怕她被谁欺负,就送来了。” 季容夕笑“放心,以后只有她欺负别人的份。” 男人哈哈大笑,指着另两个小孩说“那俩是我战友的孩子,发现没,军人的孩子就是不一样。” 季容夕点头“长得笔直,动作有气势。” 男人习惯性地摸了摸口袋摸烟,想到禁烟区又塞回去了“三四年前我出了点意外,家人以为我死了。我爸当时就瘫了,我妈心脏病发作,我老婆没受得了刺激半疯了。我这孩子才四岁,就得照顾一家子。她太小,做饭时,没注意锅翻下来,热油倒了半条腿。” 季容夕看看孩子,活泼泼的,看不出遭过这么大的罪。 男子的喉头哽咽了一下“我回去的那天,她猴子一样坐在一堆垃圾中间,挑拣能用得的东西。别的孩子三四十斤了,她才十五斤,就一把骨头。你说我要是没回去,我一家子会怎么样” 季容夕安慰道“都过去了吗,现在不是挺好的。” 男人勉强笑了笑,端详他的脸“刚才就想说,你特别像一个人,他救了我们四个人。可惜,我们再也没有机会跟他当面道谢。他很年轻,连孩子都没有就死了,太可惜了。” 季容夕目光移向小女孩“为了这么可爱的小孩,我想他很值得。” 人间不值得,无情无义的成人尤其不值得。 但小孩子挺值得。 男子忽然望向他的身后,面露讶异“明煦,你怎么来了” 季容夕回身。 江明煦倚靠栏杆,穿得很休闲,下边是一条深色的迷彩短裤,颇有硬汉气质穿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裸露的双腿笔直、矫健、皙白,毫无瑕疵。 季容夕眨眨眼。 江明煦确实是站着的,腿,货真价实的带肌肉的腿。 江明煦跟男人说了两句就告辞了,追上季容夕,双腿矫健“跑什么呀,我就是想请你吃个饭,别怕,我今天没带人。” “我怕什么,我怕你会怕。” 通过陆洲请自己吃饭他俩什么时候认识的 疑点重重。 两人挑了一个冷清的西餐厅,靠窗边。江明煦慢悠悠地点了几样鸡肝冻糕、西冷牛排、鱼子酱什么的。点菜的时候特别事儿,为个甜点问了足足五分钟,把服务员都问愣了。 季容夕纳闷“你还真是来吃饭的啊。” 江明煦“当然,我饿一天了。” 季容夕“找我做什么” 江明煦把桌上的装饰花挪开“长话短说,我知道你身份了,我一直误会你了。” 今天第一眼,季容夕就知道江明煦都知道了。 以前见了眼神跟活剐似的。 今天春风和煦。 加上刚才那个话唠爸爸,季容夕又不傻,淡定地等着江明煦自己说。江明煦则想,冰释前嫌的场景太平静了,一点感人肺腑的气氛都没有主要怪对方太冷静了,一切尽在掌中一样。 江明煦性格直率。 直接说起这半年他都干了些什么。 去年10月后,江明煦还想找季容夕,奈何公司遇到一个大麻烦,分不开身。 11月,他被告知,有一种特殊手术能让他恢复两条腿。 12月,手术完成并恢复了两个月。 02月,他跟原以为已死去的三个战友见面了,互相一聊,才知道他们的幸存不是偶然,当初送他们吃子弹的人就是救命的人要不怎会那么巧,打中的同一个位置,都是胸口却没致命。 03月,公司杂事很多,顺带安置战友到公司来。 04月,道谢来了。 “江董,你怎么能找到我的,还是通过陆洲” “这是秘密。” 江明煦轻摇酒杯,酒液在杯中优雅旋转。 “其实,我还是有点气。你枪法那么好,为什么不照我胸口来一枪,就跟他们一样。那样我的腿不会残废,也就不会恨你这么久。” “我开过了三枪,手不稳了。”季容夕微笑。 说出实情,不过是徒增对方烦恼。果然,江明煦开朗一笑“我猜也是,技术再好也不敢保证万无一失。虽然迟了,谢谢你的救命之恩。” 季容夕“不用客气,都是献身国家的人。” 江明煦“你是不是安排了很久” 季容夕“怎么可能,我是替别人收拾烂摊子。” 脑袋里残留着迷药的后劲,明面上追踪,暗地里部署救援,季容夕整个人都疯了。谈什么安排,要不是被逼到那份上,他绝不会出这种险招。就算江下有人埋伏,能把这几人都捞起来,他也得保证自己开的那一枪既能骗得过大家的眼睛又不会把人打死。 当然,季容夕部署了完美的计划。 动手时间就在第二天。 没想到,这几个人忽然越狱,折腾到最后,只能用沉江。虽说,他自个儿的那个计划也没浪费,照原计划顺利把两腿残废的江明煦救出去了。 这些,季容夕不打算说了。 事已过去了,何必再说,徒增江明煦的愧疚。 “阿夕,你的枪法准得可怕,简直跟我学弟一样。”江明煦露出惆怅,“第一次见你,我眼睛都花了。要不是知道他死了,真以为你是他。” 就是同一个人啊,这个学长实在迟钝。 不过算了,不知道也好,身份保密对自己好。 黎明之所以叫人喜欢,是因为历经黑夜吧。季容夕吃着餐后甜点白巧克力冰淇淋,觉着白巧克力都比平常吃的好吃。 江明煦“白巧克的味道醇厚,搭配甜美的红葡萄酒比较合适。你以前爱带轻甜的东西回来,房里总有一股甜腻的味道。”在sk时,季容夕的房子是一个厅卧大通间,简洁,一眼看得透,味道飘散也是难怪。 江明煦就看着季容夕吃“你也是,睡觉时总有股甜味儿。” 季容夕后知后觉“有吗” 江明煦“我不喜欢甜,对这味道很敏感。” 季容夕低声笑了“我不知道啊,早知道就不带甜食回来了。” 江明煦有点惊讶地说“我以为你故意的。因为第一次你强迫我吃,我就说过很讨厌甜食。” 有这回事 季容夕琢磨了一下“我那时怕你饿着才强迫的,你什么都跟我对着干,我没在意。” 江明煦心情复杂“那时候你” 嗡嗡嗡。 聊天被生生打断了,江明煦接起手机“嗯,请放心,我会遵守我们的约定不会越界抱歉,我不知道这就是界限10分钟行,我知道了。” 江明煦说话简洁,神色严肃,可知手机那头的身份不一般。 季容夕“有事” 刚才还悠哉如度假的江明煦“对,咱们还有10分钟。” 10分钟很快的,想问什么要抓紧。 季容夕毫不犹豫地问出耿耿于怀的那个问题“江董,我到底做过什么,让你觉得很肮脏啊”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22章 第二发子弹|划界 第二十二章 10分钟很快的,想问什么要抓紧。 季容夕毫不犹豫地问出耿耿于怀的问题“我到底做过什么,让你觉得很肮脏啊” 意识到季容夕还在意那天自己脱口而出的「我不要你肮脏的喜欢」,江明煦有点尴尬,用餐巾擦了擦嘴巴,诚恳地说出原委他现在是知道了,当初的打骂和囚禁都是掩人耳目。可那时候他不知道啊,以为季容夕真的对他图谋不轨。 “可我什么都没做啊” 这才是季容夕在意的点,可以说他下手凶残、狠毒,可怎么就肮脏了。 江明煦噗嗤一笑“其实,就是因为你什么都没做我每晚都担心你会对我那啥,想着你要是用强,我该怎么打死你。可直到最后,你都没有动过我” “说明我坐怀不乱啊。”季容夕纳闷。 “所以,咳,我一直怀疑你不举想到不举,就想到太监,你懂的。”在季容夕恼羞成怒的瞪视下,江明煦笑得眉眼都扭曲了,“然后,我一想到自己陪一太监睡了一个月” 所以,不出手也是错季容夕一脚踹出去,江明煦飞快闪开。牵动桌布,杯盘差点都摔下去了。 两个人扶住桌布,同时笑了。 “好吧,不是你肮脏,是我自己肮脏了,睡这么帅气的太监我也赚了。”江明煦刚笑着说完,手机又开始响了,听了几句后整个人都不好了,“啊这也越界唉,我知道了行,我懂了。” 季容夕“这谁啊管你够严的。” 江明煦怪异地看了看他,欲言又止“他啊,跟我素昧平生。但用特别的方式帮我医治好了两条腿这不是有钱就能办到的,你也明白,我这腿没法正常治好。相应的,他就一个要求让我别越界,有些事。” 季容夕“什么事情” 江明煦无奈笑笑“比如你这个问题,我回答了就是越界。而且,以后也不能随意地约你了。阿夕,抱歉,以前对你做的那些,是我误会了。我,非常感谢你。” 所有过往,天光云影。 「保重,再见。」季容夕挥了挥手,转身离开。 一辆白车稳稳地停在他身边,棱角分明像雕刻夺目的钻石。季容夕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春风满面,约会挺爽啊。”陆洲讥讽。 近半年没见面,陆洲的眉眼如故,一如每次见面的风尘仆仆。上次分别,原以为一两个月就能见面,没想到竟然足足等了半年。星球相隔,跟断线的风筝一样。 “尉将还没吃饭吧” “怎么的,想跟我也来一顿,你还吃得下去吗” “尉将怎么知道我吃过了” “嘁,我无所不知。” 昨天陆家姐姐出嫁,陆洲忙活了一天多,好不容易抽空出来,三点半就得回不是回家,是上天,分秒不能差的那种。季容夕看了看时间,跟江明煦呆了两小时,就只剩下半小时了。 “你怎么不早说。” “早说能怎样,你还舍得跟他道别” 陆洲说完,自己都觉得太醋了,别开紧绷绷的脸。季容夕忍俊不禁,又不能太笑,不然再也听不到这么可爱的话了。 “你们想回来,是不是有什么条件” “对,不止回来。我们申请的任何东西都要付出相应代价,东西越重,代价越重。我很辛苦的,没事别惹我”陆洲心情显然很糟糕,一脚油门,将江氏大厦甩在脑后。 半年没回来。 是在为某个昂贵的申请支付代价吧。 “江明煦的两条腿好了,跟新长的一样,你说,这是怎么做的”季容夕明知故问。 “有钱。为所欲为。” “我以为他去外太空做了个手术,摆脱了地球生物局限呢。” “哼” 一提江明煦,陆洲的脸又黑了。 “既然腿好了,你也不欠他了,以后再不许惦记”陆洲警告。 “我从没惦记过啊。” 难为陆洲拐弯抹角用尽心思,付出了这么多,只为划一条界限。自己以前都没有出手,以后,又怎么可能越界界限啊季容夕很开心或许吧,他承认,比起自由自在他更喜欢被轻轻束缚。 不能让陆洲带着闷气回去。 季容夕从袋子里拿出一盒东西,放到车座中间“定制的,送你的。”准备了好久,终于有机会送出手。 陆洲瞄了一眼“这是什么” 季容夕“内裤。” 陆洲惊得一个急转弯,车直接漂移了,脸色通红舌头打卷“送我这东西干什么” 季容夕“你长时间在外太空,很实用啊。” 陆洲没好气“你怎么不送一双筷子一个勺子,更实用,天天都能吃着用着”气着气着,他就笑了,眼眉粲然。互望一眼,那些不开心的事都烟消云散了。 礼物不得心,季容夕反省了好久。 直到下一次见面,白景气急败坏地问季容夕,内裤在哪儿定制的,他必须买一打。陆洲天天跟他炫耀,怎么合身怎么舒服怎么独一无二。买,买买买他白景体体面面难道还缺这一条内裤怎么的 送走陆洲,季容夕心里空落落的,给心理医生打了一个电话 「医生,我没事,就随便聊一聊。」 「」 「学长的腿好了,我想跟陆洲说声谢谢又怕他面子挂不住。」 「」 「陆洲对我,有意思吗还是说,他其实只是,报答当时我的不杀之恩他那么聪明,应该早猜到,我对他也是手下留情了。」 「」 「你说,他下次什么时候回来」 洗完澡后。 季容夕像小狗一样闻着胸口、手臂、肩头,没觉得太甜。 沐浴液的牌子用五六年了,难道太习惯而迟钝了,味道太浓可不符合「卧底」的低调。恰好队长盛岸敲门进来,他直招呼“队长,正好,你过来闻一闻味道很大吗” 盛岸闻了闻,身上散发的味道清淡得不能再清淡了“还行啊。” 季容夕“会很甜腻吗” 他说着靠过来,想让盛岸再闻一闻。修长的颈弯和敞裸的肩膀近在迟尺,盛岸吓一大跳直蹦三尺远,颤抖着手指说“季容夕你知道军人的天职是什么吗” 季容夕纳闷“服从命令” 盛岸声音洪亮、字正腔圆“从这一秒开始你的天职变成了专情尉将前脚才走呢” 这误会成什么了呀,季容夕差点没笑岔气。 笑骂了一阵,盛岸说明来意。 这得从一周前说起。 随着技术的娴熟。 上边派的任务难度也上升,失手的概率也大了。 上一次任务,偷袭中,梁南被对手察觉,暴露了自身位置,引来了对方的重火力反击。情况紧急,身为观察手的季容夕果断抄枪,一枪补过去,直接击毙了重重保护中的任务目标。一阵骚乱,两人顺利逃离。 有惊无险,完成得很漂亮。 根据任务的重要度、狙击的困难度、当时狙击环境的各种参数对比等,该次任务竟然当选了玉梭鱼季度任务的第一名。昨天,梁南发言时,激动得话都说不齐了“其实,那个,精髓全在季容夕补的那一枪。射程那么远,他仅凭一把配备望远镜瞄准器的机枪就把人干掉了。跟我的狙击时间仅差10秒,准备时间只有这么几秒” 盛岸找上了季容夕。 回想起来,当初,上级只给「卧底过、有心理创伤、狙击技术优秀」这几句话差点让他错过了明珠。什么叫「优秀」,分明是「顶级」,原来都是真的,而不是陆洲为了把人弄进来故意捏造的。 这么好的苗子当然不能浪费了,必须委以重任。 当个主狙击手之类的。 听清他的来意,季容夕就不好了“队长,你是不是对心理创伤有什么误解,不是说好就好的。” “你这次就挺好的啊。” “这是意外我要是不及时抄起枪,射杀目标引发混乱,梁南就没命了,所以才超常发挥。你不能指望次次都来个意外刺激我的神经,我受得了,梁南也受不了啊。” 实话说,季容夕还是虚。 现在握枪手不抖了,也能瞄准了,可还是觉得窒息。做个观察手指导梁南狙击,就挺勉强的。如果要自己上手,他立刻打辞职报告。 季容夕坚持。 盛岸也不能强扭,行吧观察手就观察手。 “队长,你支支吾吾的,有什么就直接说吧。我就是一块砖,随便使唤。”季容夕还能不知道盛岸的性格,肯定是有什么吃力不讨好的任务了。 “跟你说话就是痛快,知道永宁监狱吗” 永宁监狱。 他若不知道就可以回幼儿园玩泥巴了。 永宁监狱位于文河城,以囚禁高官、将领、国际间谍等各种高级别罪犯为主,5栋小红楼。一个囚犯一个单间,永宁的囚犯比别处自由一些,但是他们出去的可能性很小。 任务劫狱。 将一个重要人物劫出来。 季容夕笑了“队长,跨专业了啊。我只会杀人,不会劫人,劫出来死的算不算完成任务” 盛岸“少贫嘴。” 季容夕顺便撩了一眼资料,在寥寥几张照片里发现一个熟人。 愣住了。 竟然是何辰。 以前七爷的手下,跟季容夕打过一些交道。 “盛队,咱们要劫的人是哪个” “关系表在这,自己看。” 父亲何宸。 儿子何辰。 要劫出的人是何辰的父亲何宸。 这何宸何辰,两父子叫起来不凌乱吗资料简单,就显示何宸是sk的重要成员重要成员季容夕怎么没印象 “所以,把他弄出来干啥,嚯嚯无辜老百姓吗” “上头的意思我怎么知道。” 作为执行暗杀的人,玉梭鱼的成员们就是一大串链子上的一环。前因后果,他们不会打听,也无权知道。上头只要一个结果,而他们只需要利落地交出结果。 季容夕直接拒绝了“我跟资料中的何辰打过交道,他会认出我。”万一任务中撞上了,就麻烦了。 阿夕这个假身份,已在火拼中「死」了。 他完美布局金蝉脱壳,为的就是过几年清净日子,等风声过去。 他是狙击手出身。知道最安全的,不是被重重保护,而是压根儿不暴露在靶子底下。一旦暴露,再是金刚不坏,也总有一发子弹能击中你。 若过了5年10年的被认出也就那回事。 问题是,sk才倒了不到两年,百足之虫,死而不僵,余孽还有很多。现在遇到旧人,肯定会起疑、会暴露,会引来追踪打击报复。 季容夕都能想象,那鸡飞狗跳鸡犬不宁的日子会是什么样子。 盛岸为难了“如果是尉将要求你去呢” 季容夕“去。”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23章 第三发子弹|失控的任务 第二十三章 盛岸为难了“如果是尉将要求你去呢” 季容夕“去。” 现在想起来,是盛岸突然提到的「尉将」,令季容夕措手不及惊喜,导致思维中断,而无视了违和感强烈的第一直觉。 季容夕不懂陆洲的意图,太心急于去了解,去完成。 导致任务最后失控。 “梁南”季容夕低唤。 没有回应,糟了,果然出事了。他的手摸向后腰抽出枪,飞快奔向约定的民房。四楼没有亮灯,但梁南就在里面。他抑制不详的猜测,放缓步子,上楼靠近屋子。 一股强烈的血腥味扑鼻而来,他身体贴墙,屏住呼吸等待着。 暗色里,红点倏然闪过。 季容夕当机立断,瞬间扣动扳机,砰砰,两人轰然倒下,红线在房子划了一道弧线跌落。他小心翼翼,窥探着房间里的动静,只听见梁南虚弱的声音“来了” 心稳稳地落下。 季容夕打开强光电筒,地上,躺着四具尸体,血流一地,端的全是重。梁南则半躺在角落,一身血,枪没子弹了。他哪怕只迟来一分钟,这位也得见阎王了。 季容夕给梁南快速清理包扎伤口“任务目标呢” 梁南气若游丝“让盛队接走了。” 季容夕警铃大作。 “不是让你等我吗不是让你别信任何人吗” “他是盛队啊。”被莫名训斥,梁南的脑子也充血了,“队长都不信,信谁,你说你信谁” “我我信你的邪” 伤口的绷带被狠狠一勒,梁南半声惨叫“啊你发什么神经我要死了” 坏菜了。 绝对坏菜了。 自打早晨第一次见何宸以来,季容夕的心就没放下来。早晨一幕,再次回放。 “转过去,趴墙上。” 狱警用毫无波澜的声音例行命令。 何宸转身,双手放在墙上,指节修长,食指无聊地敲击墙面弹钢琴。何宸,39岁,欣长清瘦,温和儒雅。面容显年轻,但眸中有岁月沉淀下的深沉。一身飘逸的灰长裳,仿佛一甩袖子,就能上台跳扇子舞或表演水上漂一样。 他是何宸。 资料显示他是何辰的爸爸掐指一算,14岁生了何辰如果资料属实,这位可真完美地诠释了什么叫道貌岸然、斯文禽兽。 资料上说,何宸是sk组织的主要成员。 可是季容夕从没有见过他。 任务是将他劫出去。 那么,何宸是好人身份是幌子进监狱也是一个幌子劫他出去其实是上头的计划,掩人耳目 季容夕胡乱猜测着。 玉梭鱼的任务,都是上边分派的。大部分任务就像接力赛,他们只负责中间一棒,跟运动员一样跑完自己这一棒就行了。不知前因,不问后果,就算问也得不到回答。 季容夕打量这个20多平米的囚房单间床、桌子、电视,电脑,书籍。什么书都有哲学,经济,宗教,物理、时尚杂志。桌子上几颗核桃仁,和一张墨迹未干的四字字帖 「光风霁月」。 字迹秀劲,墨色亮润。 “狱警先生也喜欢毛笔字吗”何宸侧头微笑,凝望季容夕。音质温润,跟老师关心学生的那种调调一样。 “趴好。”季容夕语气平淡。 “狱警先生,待会儿,我想喝白霜雾毫。” “要求挺高啊。” 果然是高规格的监狱,囚犯不用穿囚服,可以自由点餐,还能培养个人爱好。这牢坐的,比一般人过得都舒坦。季容夕已把永宁监狱摸得七七八八,但对何宸还是空白一片。 搜集不到任何资料。 玉梭鱼012支队的战友们对劫狱都不熟练,盛岸就找别的支队当「外援」。结果,「外援」的能力太强了,三下五除二找到劫狱切入点,把季容夕塞了进来。 不仅如此,「外援」周全得连劫狱计划都制定好了。 季容夕亲自走这一趟,只是保险起见。 事情这么顺利,越说明,何宸可能是被上头派出去的「棋子」,让玉梭鱼劫持,只是幌子吧。季容夕扶了扶帽檐,提着警棍,不放心地回眸何宸正隔着门上的小窗凝视他。两相对视,何宸温和一笑,丹凤眼梢微微地翘起。 「梁南,检查完毕,一切按计划进行。」 「收到。」 「但你接到任务目标后,改送到」季容夕说了个新地址,「他特别狡猾,不要搭话,不要理会,必要时一拳打晕带走。」 「啊」 「一定要等我不要相信任何人」 「行」 这个接力赛,也不知道前面跑过多少运动员、接过多少棒、铺垫了多少千米。总之,过程顺利得让梁南这么心大的人都觉得不对劲,叮嘱季容夕要小心。 整个劫狱的过程异常顺畅。 麻烦全在出狱后。 里应外合,梁南接出何宸之后,就遭到十几个陌生人的围追堵截,火力不小。他拖着何宸,行动不便,受了点伤,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盛岸横空出世。 带走了何宸,让梁南负责引开火力。 接下来梁南吸引着长枪短炮,到达了约定的汇合点。这些袭击者发现只有他一人之后,迅速撤了,只留下四个人灭口。这不,幸好季容夕来得及时,要不他小命都没了。 盛岸,肯定是联系不上了。 谁知道怎么回事。 季容夕把手机一扔,心情烦躁“梁南,中途何宸有没有说过什么” 梁南想了想“倒没说过,但他对西北向很感兴趣。” 梁南虽然大大咧咧,但为人机敏,越是紧张时刻洞察力越强。季容夕顺着地图看下去,城市西北是工业重地,工厂林立,躲哪里都不容易发现。他一路看下去,目光落在和寿园公共墓地。 和寿园 有什么勾着神经,呼之欲出,又混混沌沌破不了土。季容夕挑出趁手的枪“梁南,你要么回玉梭鱼,要么找个地方养伤。别担心,他们追的是何宸,不会找你麻烦。” “你呢” “我去看看,可能要费点时间。” “容夕,防备心强是好事。但我们总要将后背交给队友,是不是。大家都是生死相托的好兄弟,你是,盛队也是。”梁南挠头,全然不知自己的话敲中了季容夕的软肋。 季容夕换好弹夹“嗯,既然是盛队,就不会有问题。” 季容夕深信直觉。 直觉就是一张看不见的网,周围的温度、湿度、气息的变化都被感知,并折射进意识里。只要捕捉直觉,抽丝剥茧,离真相也就不远了。 和寿园墓地。 凌晨四点,死一般的安静。 所幸月亮很亮,季容夕在墓碑中轻步穿梭,警觉地倾听着。四月青草厚实,踩着无声,偶有野兔窜过,让他绷紧的心头一跳。 终于,他听到了异常的声音。 挣扎的,惊慌的,哭泣的女孩子的声音。 季容夕飞快朝声音走过去,越靠近,越感觉到龌蹉的人的气息,整个空气都污浊了,让他焦躁。“放、放开、啊”女孩声音骤断,像被人扭断脖子了一样。“救、唔”另一个女孩也骤停,嘴里被什么塞住只能发出唔唔声。 季容夕心头一紧。 他握紧枪,快步冲了过去,眼前的场景令他目眦尽裂,一个畜生正在对两个女孩子施暴。 “住手放开她们” 那人听见,停下,慢慢回头,竟然是何宸。他看着季容夕,竟然露出了笑。女孩挣脱他的手,用尽所有力气爬向季容夕,身上只剩一件内衣,嘴里塞着碎布。而另一个短发的女孩子却一动不动,裸露的双腿呈奇怪的姿势扭曲着。 “跪下不许” 何宸被枪指着,慢慢地跪下,半裸,长裳被撕碎半,一部分塞在长发女孩的嘴里,一部分捆着短发女孩的手。季容夕走过去往短发女孩的鼻下一探,气息很弱,再不救就得死了。 “狱警先生一个人吗”何宸开口,下压的声音像暗夜的某种猛兽。 “闭嘴” 再闭嘴也已发出了不小的动静。咔,咔咔咔,许多杂乱的脚步声飞快地围过来,伴随熟悉的子弹上膛的声音。长发女孩扯下布条,牙齿直打颤「他、们来了、救、救我」,像抓救命稻草一样抓住了季容夕的腿。 季容夕不得不拽起她,抱进怀里。 枪直指何宸的太阳穴。 迅速围过来的,是十几个保镖。此刻,他们非常后悔,因为怕打扰了老板的兴致,想着这墓地也不可能有人来,所以离得远远的,没想到会跑来一个不速之客。 “都别动不然我一枪毙了他”季容夕心情焦急,怀中的女孩已经吓得只会死死抱住他,害得他枪都拿不稳了,“你们让开” 这些人往后退了一退。 依然对峙。 “你想要什么”开口的是何宸,一点也没有慌张。 “让我们走” “好,都让开,让他走。” 季容夕没法走,地上的快断气的女孩,再不救就没救了。可怀里已有一个,再抱一个,哪只手拿枪他也想一枪毙了何宸这个禽兽。毙了他,自己倒能逃脱,可这两个女孩怎么办,肯定要死在保镖们的乱弹扫击之下。 何宸看懂他的心思“狱警先生,要学会放弃啊,不然你一个都救不了。” 季容夕“闭嘴” 有何宸做人质,这些保镖绝不敢轻举妄动。他可以让这些人弄辆车,也可以胁迫他们带自己去最近的医院问题是,时间拖得越久,对他越不利。正想着,忽然听见熟悉的声音。 “交给我” 季容夕一怔,竟然是盛岸。盛岸不知何时追过来的,一身狼狈,脸上几个血道子,手里端一把ak,咬牙切齿两眼冒火,在黑夜里他异常高大。 “这个王八羔子竟然暗算我,我要毙了他。”盛岸手扣扳机,一派要射杀何宸的架势。立刻引来一阵骚乱,咔咔咔咔,保镖们的枪都端起来了。 盛岸,可以信任吗 将后背交出去,再提真相。 “带她们走”季容夕慢慢将怀中的女孩推过去,女孩吓得死死抱住他的腰。 “你呢” “我没问题,她快死了。” 盛岸咬了咬牙,捞起地上的短发女孩,一把接过被狠劲推来的长发女孩。女孩吓得尖叫,想要挣脱。盛岸搂住她,声音蓦然温柔「别怕」。 看着盛岸带两个女孩安全离开。 季容夕松了一口气。 “她们安全了,那你怎么办”何宸忽然压低声音,只有他们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说,“别忘了你的任务。” 我的任务没错任务就是劫狱。 之后生死都不该管。 “我是自己人,你别坏了大计划,季容夕。” 何宸的声音很轻,季容夕三个字说得清清楚楚,分毫无差只有玉梭鱼队友才会呼出的名字。季容夕紧紧地注视何宸,在荒原里,这个人看似温和,其实是最毒的雾。 “不我从不是你的自己人”季容夕一字一句地说,“何青溪,sk的漏网之鲨”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24章 第三发子弹|父子 第二十四章 何宸的声音很轻,季容夕三个字说得清清楚楚,分毫无差只有玉梭鱼队友才会呼出的名字。季容夕紧紧地注视何宸,在荒原里,这个人看似温和,其实是最毒的雾。 “不我从不是你的自己人”季容夕一字一句地说,“何青溪,sk的漏网之鲨” 何宸。 原名何青溪。 被骤然揭穿原名,何青溪脸色一冷“不错,那你是谁” 季容夕“送你去死的死神” 何青溪忽然大笑三声,惊得一群乌鸦乱飞。 季容夕证实自己的猜测,杀意立起,真想立刻毙了他,但是不能,他还不到死的时候。季容夕指着何青溪的脑袋,一步步说出自己的条件车、绳、离远100米。保镖们再着急,也投鼠忌器,生怕自家老板有个闪失,无论什么要求都只能乖乖照办。 手有人质,轻松多了。季容夕把何青溪绑死,踹上车,一脚油门轰出去,将一堆保镖远远地抛到身后。 换了好几辆车,飚出好几个城市,他最终到了一个安全的地方一个被废弃的停车场。昏暗的光线,裸露的水泥钢筋,墙壁上的青苔,被遗弃已旧堆满灰尘的破车和摩托走一步,一个灰尘印子,容夕把何青溪扯下来扔到一个柱子边,任他躺地上一动不动。 这时,已经10点了。 枪里早没有子弹,衣服又破又脏,还沾了些血迹是那个女孩的。 季容夕靠着墙壁坐下,气息渐渐平稳,紧张过度的四肢麻麻的。昨天一整天忙着劫狱,凌晨忙着找梁南,快黎明时就跟何青溪的保镖们周旋,又是飚枪又是飙车,惊心动魄,眼睛都没空闭一下,看东西都出幻影了。 他也不是铁人。 稍微,歇息一下。 季容夕刚刚闭上眼睛,一阵风呼啸而过。他急忙侧边一滚,不等停稳,又一个踢腿挥过来。季容夕一手挡住头,一手抓起手枪砸过去。 咚攻击停了停。 季容夕趁机滚起身,看清袭击自己的人是何青溪。何青溪擦了擦嘴角,面露凶狠,二话不说又打过来,季容夕只有应付之力根本没想,外表清瘦的何青溪竟然也是练家子,而且技术不错。 论实力,季容夕绝对不输。 输就输在他的体力被严重透支了,而何青溪被绑着躺后备箱,养足力气。拳脚相加,渐渐的季容夕就落了下风,一个不防,竟被何青溪压在身下。挣了两下没挣,季容夕停了一停。 肌肤相贴。 皮肤灼热得吓人。 季容夕忽然察觉很不对劲,腰处不仅滚烫,还被很坚硬的东西顶着;不仅被顶着,还是湿热湿热的反应过来,季容夕的脸都青了,肌肉下意识地绷紧了。 何青溪俯身,指肚在肌肤上一摩“真漂亮啊,一出来就送这么个大礼啊” 他的后脑勺一震,一时晕眩。 原来,季容夕一个强力起桥突然反击,随即翻滚逃脱,直接将何青溪压反制住。季容夕挥起拳头就揍,新仇旧恨一起上,骨子里的狠厉肆意迸发,他把所有恨意灌注到拳头上狠狠地砸下去“d还敢打我的主意,我今天就让你知道死是什么滋味” 这双打过黑拳的拳头,就像暴风骤雨砸出去,砰砰的闷响拳拳到肉,直接把何青溪打得鼻青脸肿,动弹不得。 季容夕这才松开他。 何青溪得了喘息,摇摇晃晃挣扎起来,那地方竟然还耸着,这么暗的光线都能看出湿了一大片。季容夕眼睛冒火,直接一个横边腿扫过去,将他一腿踹翻,狠狠地连踢带踹了好几脚。 咔嚓 熟悉的声音响起 “住手举起手来” 伴随着子弹上膛的声音,季容夕停下攻击,手慢慢地举起。而他脚下的何青溪仿佛听到天使之音一样,喘着粗气,望向季容夕的身后。 “转过来” 季容夕慢慢地转过身,昏暗的光线下有一个近1米9的男人站在身后,很随意地端着长枪,歪着脑袋看他。随着季容夕一点点转过来,男子嘴角的讥笑也一点点消失,眼睛慢慢地瞪圆。 他是何辰。 何青溪的儿子何辰。 也是打过数次交道的七爷的手下何辰。 咚,后背一痛。 被何青溪从背后袭击,季容夕失衡踉跄了一下。刚想反击,随即被一个强劲的横腿扫落在地这是何辰的腿,一出手就是狠毒绝招。随即,太阳穴被冰冷的金属顶住,「再动我开枪了」,何辰毫不客气地说。 猛虎难敌群狮,何况是带枪的狮子。 季容夕被压在地上。 何青溪都被揍成猪头,兴致一点不减反而更强了。有儿子助阵,他迫不及待地欺身而上,扯去季容夕的衣服,手从胸膛直接滑到腰腹,连摸带掐动作极其下流。 恶心,季容夕的血往头顶。 就死在这里,他也要把这个老王八蛋弄死,他拼命挣扎将占便宜的手打掉。 何青溪怒了,命令何辰“压住他” 何辰冷哼两声,慢悠悠地上前一步挥起长枪,一枪托砸过去砰的一声,何青溪倒在地上。 何青溪愤怒地瞪着儿子“你干什么” “能不能别跟发青的公狗似的见人就上。”何辰嫌弃地冲门口处喊,“都死了吗,过来伺候”几个人从外边走进来。 这是怎么回事,季容夕都蒙圈。 何辰用枪一指季容夕“还不走,等着看配种现场吗” 季容夕“” 季容夕被扔进了后备箱。 不知道这两父子演的什么戏。可以肯定的是,儿子再混也比那个变态好。像这样,被捆成粽子,随着路的颠簸头被磕得钝钝的,季容夕竟感觉无比安心d,平静日子过久了,忍受变态的能力指数直线下降了 不知道将会被带到什么地方。 季容夕平复了心情,终于有闲心,理一理前因后果了。 当年,大boss建立了sk,给7个干将分了地盘,从一爷二爷到七爷依次排下来,起名一团二团三团四团五团六团七团简洁,好记,还严谨。这起名风格,让他怀疑大boss是军人出身。 比如,六顺团的头目是吴六爷,也就是吴大少的老爸。 七帮的头目是七爷。 兄弟阋墙,外御其侮。平日里小矛盾不断,有大事了这几个分支帮会一致对外。大boss是鲶鱼策略,乐得看手下折腾,越折腾地盘越大么。 大boss之下,7个头目之上,还有几名管理层大哥。他们的分工各有不同,内控管理,外拓业务,更染指了国际黑社会,这就是sk风生水起的原因,可不是简单的帮派。在sk的最后一年,季容夕取代了吴大少,但没有完全渗透进sk高层的管理层。 大boss一直都很赏识季容夕。 想把他提拔上来。 有次生日宴,他半醉地拉着季容夕的手说“阿夕你多住一天,我领去你见一个人。”被惜才不肯放人的吴大少打断之后,不了了之。又一次,大boss说他要去某城,让季容夕跟去玩一趟,见识点人。那会儿,吴大少正跟七爷火拼,分不开身又不了了之。 那时他就觉得,大boss身边有一个无形的人。 神秘尊贵,不轻易见上。 他曾问过吴大少,吴大少一无所知。倒是吴大少他爸吴六爷聊起旧事时,提过一嘴,说大boss这辈子都没敬过什么人,只对一个人俯首帖耳,代号「鲨鱼」。sk创立后,「鲨鱼」就消失了。 季容夕当然是细细打听。 吴六爷喝得半醉,咂了口烟“算你问对了,别人都没见过,就六爷我见过。” 当年,吴六爷管的是夜场子,鸡鸡鸭鸭,大boss平常看都不看一眼。那天忽然打电话,让立刻送几个老练的过去。 破天荒,头一次啊,马屁必须拍好。 吴六爷正挑呢,没到一分钟,大boss又催了,骂他磨磨唧唧干什么。吴六爷火急火燎地带了四个男男女女过去,大boss指了指包厢里。 这群人进去了。 大boss留在外头。 吴六爷琢磨怎么回事呢,里面就妖精打架起来。动静之大,看惯了荤场子的吴六爷都纳闷里边是不是有一个旅行团啊。折腾了大半天后,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出来了,唇红齿白,斯斯文文,背上挎了一个牛仔书包。少年撩了一眼,吴六爷没来由的后背起了鸡皮疙瘩。再进去一看,好家伙,自己的四人全躺下了,有两个后来都残了。 见多识广的吴六爷又砸了一口烟“表面是个斯文孩子,特么真禽兽。他有病,这病叫性瘾,就想上人,忍不了。上就上呗,他还带点虐人的喜好。sk创立的那一年,boss的两个小情儿同时死了。我琢磨着,是不是这孩子发起病来把那俩干了,结果自己被boss干掉了” 身为卧底的警觉,季容夕立刻让人去查「鲨鱼」。结果只查出一个名字「何青溪」,底细一片空白,连名字都不确定真假。后来事多,季容夕把这事儿撂脑后了。 就在墓地里,刚出狱的何青溪对两个女孩施暴的一幕。 让季容夕瞬间想起这一段往事。 他是「鲨鱼」 当季容夕试探说出他的名字,何青溪的反应,也证实了一切。 这么一想,十五六岁时的战绩都吓到了老江湖吴六爷,14岁时有个儿子,也就不意外了。而且,看何辰对何青溪肆无忌惮的态度,以及两人相似的五官,这两人可能真的是父子。 “死啦” 乍亮的视野,让季容夕本能地遮了遮眼睛。年轻的何辰扛着枪,撑着后车盖,眉头紧皱。一年多没见,没怎么变,还是蛮气十足。 “下来” 季容夕揉着僵硬的肩头,下了车。一下车就惊了一整排雇佣兵站在前边注视着他们,体魄健硕,一个个端着青铜色的狙击步枪,阵势惊人。 “辰哥,老大呢”一个头目的人率先问。 “后边呢。”几辆黑车飞驰而来。 何青溪的雇佣兵团 乌合之众罢了。 不过,后来,季容夕迅速推翻了这个想法这里不是乌合之众,而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军事基地,放到正规的政府军事基地里也数一数二。sk虽被摧毁了,却遗落这么大一个隐患,简直叫人难以置信。 这时的他还以为是雇佣兵团。 他被「前呼后拥」,逃跑是别想了,他观察四周的环境地势高峻,远处似有沙漠,也有草原,有山地,也有沟壑,远离城市人烟稀少,是军事基地的绝佳地方。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25章 第三发子弹|兄友弟恭 第二十五章 何辰把季容夕往房里一扔,劈头就是“你整过容吧” 季容夕不动声色“嗯” “照着那个叫什么什么明星整的吧现在的整容医院真懒,直接找模板一抄完事了,一点创意都没有。” “没有创意但不会错。” 季容夕摸了摸高挺的鼻梁。他的脸部轮廓跟一个过气明星非常像,以前是,现在也是。他很庆幸何辰没怀疑自己是阿夕何辰亲眼目睹过自己的「死亡现场」,正常人都不会怀疑的。 何辰嗤笑“整得还行,比明星本人还强,但都不如我朋友。” 季容夕“你朋友” “可惜他死了,看在这张脸的份上我才救你一命。”何辰掐着季容夕的脸往腮边一摩,蹭去尘污血迹。 季容夕打落他的手“这么说我该给整容医生包一个大红包。” 何辰哼笑“切,你应该包给我真不知道哪里好看,一个个都这样,腻歪。我知道你有点本事,你要是敢离开一步,我就把你打骨折送给那个禽兽” 这儿子,对老子一点不客气。 感情似乎不怎么样。 季容夕揉了揉手腕,故意说“你们俩长得真像,是兄弟吗” 何辰抽抽脸皮“父子再问揍你” 后来,季容夕搞清了原委。 25年前,正包饺子准备年夜饭的何家夫妇忽然收到一快递,里边一个小婴儿,附带如假包换的亲子鉴定和一纸条,大意就是恭喜你们,喜中一孙子。两人眼前一黑,抄起菜刀朝「乖巧模范」的14岁儿子砍过去。 生都生了,塞不回去,夫妻俩只能以「二胎」的名义养大了。 何辰一直管何青溪叫哥哥。 都说隔代亲,何辰也被养得天不怕地不怕,尤其不怕他「哥」,各种对着干。何青溪呢,在外威风凛凛,在家却被父母训得服服帖帖,每次被何辰惹烦了想教训几下时,都被爸妈教育得灰头土脸。 久而久之,何青溪听之任之,甚至被他妈押着「兄友弟恭」。 何辰调皮归调皮,是个正常人。 当他无意中撞见他哥发病时的禽兽壮举时,深恶痛绝,从此一见他哥就骂「禽兽」。后来,又发现「禽兽哥哥」竟然是他亲生父亲时,五雷轰顶,三观震裂。再在家呆不下去了,他逃进了sk的七帮。 sk被摧毁后,何辰也被逮进去了。 很快被何青溪弄出来了。 身为通缉犯,没地儿去,何辰再不待见何青溪,也只能窝在这里。而何青溪呢,毫无愧色,大大方方地宣布何辰是他儿子毕竟他乱搞这么多年也只搞出这一个亲儿子。 关系变了。 多年养成的相处模式没变。 何青溪对何辰还是「随他去」;而何辰还是见不得他爸随时随地发青的德行,偶尔撞上,就要唾骂几句禽兽。 这天之后。 季容夕被囚禁了。 他没想逃,在摸清基地的底细之前不会轻举妄动。 季容夕在小黑屋里关了2天,没见到任何人,除了一个看守。 第3天,他申请出去走走。 负责看守他的人绰号油条,面皮泛黄,油腻,跟刚出锅的油条有的一拼。油条打了个电话,请示完后说“算你运气,30分钟,你别耍花样。” “我什么时候耍过花样” 这两天,季容夕每天吃饭、看书、洗澡、睡觉一条龙,不哭不闹不说话,十分配合十分省心。说起来,油条早就想走动走动了,他一天到晚就看个人也闲得发毛啊。季容夕偶尔问这是什么那是什么,油条也乐得回答。 这里是指挥部。 守护森严,被重重铁网圈起来,十来栋建筑,高低不等。 南边有一栋3层的小楼,外边绿篱笆围着,通向那里的路旁绿植都是玫瑰,一看就不一般。季容夕想过去看看,油条拦住他“记住了,那地方千万别靠近。” “为什么” “那是老大和情人们住的地方,惹了谁都吃不了兜着走。” 既然如此,必须靠近了。季容夕伸长脖子看过去,好几个人,有的遛狗,有的锻炼,有的坐一起聊天和乐融融。色字头上一把刀,如果从他的后宫入手一个蹲在路旁的人引起他的注意。 “这不是小正哥吗,怎么了”油条关切地问。 “油条哥啊。” 巧不巧,这位蹲在玫瑰花丛旁的,是何青溪的小情儿乐小正,长相阴柔。衣衫薄透,脸上脖子上都带伤,应是情事太激烈所致。 “我胳膊很不舒服。”乐小正脸色苍白。 “我看一下。”季容夕弯腰。 可怜的孩子,胳膊显然是被整脱臼了再续上的,可没续正,能不疼吗季容夕帮他错了错胳膊,接正了,顺带把全身的关节都顺了顺。 “还疼吗”季容夕关切地扶着他。 “呃。” 乐小正直起腰,看着季容夕,痛楚的眸子渐渐亮了。 乐小正刚接到电话,让立刻去那地方,过去做什么都不用说。这两天,他快被何青溪折磨死了,全身的洞都漏风了。一想到待会儿会被怎么折磨,骨头缝里都冷,越想越痛,痛不欲生。 如果这个人替自己承受 何青溪发起情来,不挑嘴,但对漂亮的新鲜的尤其蹂躏得狠,这么帅的一个人,他肯定要往死里弄,自己不就解脱了吗。 乐小正精神了“油条哥这位是谁啊” “犯人。辰哥捉回来的,这不带着他放放风么。”油条满不在乎的,毕竟不知道季容夕干的事。 捉回来的这就更好了。乐小正虚弱地哎哟一声,引得两个人肝儿一颤。 “油条哥,送我一段路呗,我要去铁塔。” “哎呀你客气啥,走走。”油条帮他拎起装了两方盒子的塑料袋,乐呵呵地问「这是什么」「吃的。」 季容夕借机观察四周铁塔在最北边,五层楼,楼呈塔状,所以叫铁塔。越靠近警戒越森严,显然非常重要。警卫们都知道乐小正是来干什么的,旁边的一人没见过,但这模样显然都很默契地放他们进来。 季容夕警觉到不对劲“油条哥,这是去哪里啊” 油条“给老大送午饭啊。” 老大何青溪他扫一眼「饭盒」,再看看一脸暧昧的警卫,瞬间意识到乐小正是来干什么的。他骤然停下来,他是不怕,但此刻,不能见这变态。 油条也停下“小正哥,饭盒给你,我们再进去就不合适了。” 乐小正可不能放过这机会“有什么合适不合适的,待会儿我跟老大说你们帮了我。” 老大面前露脸当然好,可没个正事,露脸不就找骂么,油条有自知之明“顺手的事说什么帮不帮的,客气了,你跟老大慢慢吃。我们得赶紧回去了,辰哥就给了30分钟,超了要骂的。” 乐小正一把拽住季容夕“别啊上去看一看。” 咔嚓嚓,警卫们全部端枪围了过去。 油条简直吓尿了。 “别别别,哥们都是自己人,我就来送送送送盒饭的。” 一个警卫声色俱厉“你们全部上去” 油条呆了。 警卫不耐烦“这是老大交代的,麻利点,别让老大等急了。”油条还想辩解,抬头看见四楼的窗边,老大闲闲地站着,正俯视他们,嘴角依稀带着笑。 办公室古香古色,如一书房。 紫檀木条案,黄花梨博古架,竹林听雨屏风,桌案上笔墨纸砚一应俱全。 何青溪坐在紫檀圈椅里,青衣素雅,含笑地看着他们,像一个清逸脱尘的师长。这个禽兽,无论何时都衬得上斯文禽兽这四个字。 “犯人怎么不带手铐”何青溪悠悠地问。 “辰、辰哥吩咐的,说咱这儿插翅难飞他赤手空拳的能干什么。”油条哆哆嗦嗦地说,他不懂,怎么所有的枪都指着季容夕,这不就是一个年轻的犯人吗。 “他能干什么他能干的可多了” “啊”油条傻乎乎地。 “不知道我就让你瞧一瞧。”何青溪温和地笑了笑,朝季容夕走来,眸光骤然灼热。 这个禽兽还想来,季容夕双眼喷火。 何青溪被他犀利的双目一扫,浑身竟如过电般的爽利,底下瞬间起来了。那天没吃着,骨头始终不得劲,怎么弄都弄不爽快。很好,今天送碗里来了,不啃到连渣都不剩他就不是何青溪。 那些手下十分默契。 纷纷上前,用枪顶住季容夕的各个部位。 季容夕手无寸铁,扬起冷笑“何青溪,你就这么有种,一群人对付我一个” 何青溪不以为耻“是又怎么样” “是不是怕我又把你打得满地找牙” “待会儿,你就喊不出了” 何青溪露出狠厉之色,朝两边一使眼色。唰的出来两个大汉,直接摁住了季容夕。季容夕挣不脱,压了压舌下的刀片,心想,何青溪要敢动他,他也不介意血溅当场。 就在这时。 一个人闯了进来“你、你们我操大白天又搞什么呢” 何青溪头疼“你又有什么事” 何辰大步走过来,左右一拨推开那两个大汉,把季容夕揪了过来,一脸煞气“都干什么呢都滚开我找老大有事商量呢就现在” 众人对峙,枪支相向。 何辰瞪着何青溪,就差骂出「老禽兽」。何青溪对谁都狠,唯独对这儿子狠不下来,他整了整衣服,让人都退下。 何辰来,确实有正事,父子两人秘密商量了十来分钟才结束。 何辰出来后拽起季容夕就走,也没回那个屋子。 而是上了一辆运输车。 他们一上来,几十辆绿色的大型运输车就像得了命令,一起启动出发了,呼呼地开向前方。被一车人注视,何辰觉得自己蠢大了。要不是怕他老爸跟定时炸弹一样随时发疯,怎么会把一累赘拖上来了。 “我真是脑抽了,要不是看在这张脸的份上,我早把你扔下去了。” “医院地址要不要你也整一个,整脸送隆胸特划算。” “谁稀罕别说话” 跋山涉水,运输车呼呼地开了一个多小时。 停下后,季容夕下了车天色阴沉,飞沙走石、一个个绿色的营地井然有序,季容夕环视一圈,惊讶地发现竟然到了边界安庆省与国的国界线季容夕虽没来过,灰墙白字还是认得的。 近日,国频频越过边界滋事。 越忍越放肆,今天,何辰接到上级的反击指令,带这一票人是去反击的。 边界打仗 何辰领的是一支正规军 季容夕惊得说不出话,环视忙碌的士兵们身上,确实是正规的战斗服;装备,也是正规装备;营地里,插着国旗,正气凛然。这,根本不是什么雇佣军,而是切切实实的、提枪为国冲锋陷阵的国家军队。 他忽然领悟了。 以前,sk总有源源不断的枪支弹药。掐断了意大利的货源,又冒出了法国的货源;掐断法国,又冒美国;掐断美国,原意大利的货源又死灰复燃上边一直以为,是sk与国外黑势力相互勾结所致。 现在找到了答案。 是sk和何青溪,跨越大半个国家勾结在一起。正规军、正规的军工厂、正规的运输渠道,可不是掐不断么。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26章 第三发子弹|拼命 第二十六章 这竟然是一支正规军 何辰不耐烦地回答“不正规的谁这么拼命啊你以为我们是雇佣兵呵,想得真多,我们有正规编号的算了,跟你说不明白。记住,他禽兽,不等于他没手段。他没手段,也就不可能禽兽这么多年还肆无忌惮。至于我,呵呵我也不是什么好人,但我会对得起自己的枪” 何止正规,这里是安庆省规模最大的军事基地。 何青溪还有国家正式授予的军衔将军。 这是历史遗留问题。 核战前,国家管理井然有序监控系统、检测系统、人口管理系统等都十分完整、相对透明。 核战一爆发,什么体系都稀巴烂了。 国家混乱,雇佣兵团横行,各种黑暗势力横生猖狂。许多高级将领被暗杀,级别最高的甚至有将军。为了安全起见,国家直接将军队系统封闭起来,数据也得不到及时更新。结果,外边的人是被隔离出去了,内部各军区也互不相通了。全国十多个军区,各自独立,差点儿倒回军阀时代了。 越是不光明的地方就越多污垢,何况污垢生长了数十年。 如今,国家终于缓过劲来,有心整治,收归军权,但也得一点一点地来,毕竟满地烂摊子。 乱世出枭雄。 何青溪在乱世如鱼得水。 他十五六岁就能让大boss言听计从,掌控一军也未尝不能。只是,他的野心太大了,勾结sk这么一个庞大的黑暗组织。 季容夕闭眼冥想。 忽觉有气息,他本能地一掌挥开。 何辰一蹦三尺远“你发什么疯啊给你一件衣服,这里早晚温差大,艹,你是不是被他吓神经了” 季容夕接过来“谁让你不声不响的。” 何辰“我还要敲锣打鼓啊” 两人互瞪。 何辰嗤的一声嘲笑说“放你一百个心我对你没兴趣也绝不会对你怎么样我对你好只是因为那个朋友,他特别仗义,特别好,救过我好几次。他死了,我是想报答都报不上了。” “他特别好” “嗯就算你不是他,我也不想看见这张脸被糟蹋。”何辰闷闷的。 晚上11点。 反击的时间渐近。 季容夕催促根本没准备出发的何辰“喂不是要去打仗吗你怎么还睡在这里啊”不止如此,装备也都散乱着,真让人担心敌人冲过来逃都逃不利索。 何辰鲤鱼打挺起来“想什么呢我又不去” 何辰没有冲锋。 何辰是战争的指挥官。 何辰没有亲自作战,他运筹帷幄,监视着战场,通信指挥遥控了整个战斗电磁干扰、地形摆脱、装甲出击迅疾凶猛,有条不紊。这是一次不折不扣的小型战争,炮弹过处,灰飞烟灭。 旁观是一种罪,恨不能参战的季容夕绷紧神经。 他注视着何辰的一举一动,即使不懂每个命令的含义,也能感觉到一股无比强势的力量俯冲向战场。 这是现代战争。 比想象中先进得多、冷酷得多。 战斗开始得悄无声息,战争结束后一片狼藉。这是一次压倒性的胜利,季容夕不知道对方死了多少人,何辰轻描淡写「上次他们杀了咱无辜百姓1000多,这次我也没有客气」年轻的脸庞冷酷无比,而后他致电上级「报告首长,敌人全面击退」,年轻的声音干脆利落。 邻国敌人或许还会蠢蠢欲动,无妨,自有一支铁军将他们驱逐以千里之外。无论今天,或者明天,还是以后。 季容夕心情复杂。 “没想到你这么爱国。” “我只是捍卫自己的地盘而已,恰好这个地盘是边界。”何辰漫不经心地回答。 果然,自己猜得不错。某种程度上说,何辰和何青溪很像正义感淡薄、道德模糊、却又天赋出色、果敢凶悍如出一辙。假如生在一个正常的环境里,假如有个正常父亲,他会怎么样 一年多前,何辰是一个王牌打手。 一年多后,何辰成功地指挥了一场战争。 生而好战就应该放在这里,沸腾的血液才有处可去,而不是流放到平静之地,搅得一片净土不得安宁。 这支军队是国家的军队,人民的子弟兵,无论如何都有存在的意义。 腐坏的,是何青溪。 何青溪必须铲除。 因为他的根已经彻底烂掉了。 sk能发展得这么快,盘踞这么长时间,与何青溪的暗中支持密不可分。sk虽然被摧毁了,何青溪还能扶植第二个、第三个、第四个sk,简直后患无穷。 上头,分明已察觉到,却没法拔除。 任务资料上写着何宸,入狱1个月,sk的主要成员既然知道他跟sk的关系,更该知道他是军事基地的将军。玉梭鱼的解救任务,是放虎归山长线追踪还是为了搜集证据他明确定罪 想起晚上的这一个酣畅淋漓的战争,季容夕猛然意识到 何青溪是在向上头发出警告 他是一军之长。 他的实力强大能到邻国对抗。 狗急跳墙,人急悬梁,把他逼急了他什么都能干得出来。 上头真实太清楚何青溪的实力。 所以不敢轻举妄动。如果来强硬的,派别的军区的军队镇压这么一支强悍军队,绝对不亚于一次内战。 所以,自己被安插到这个任务,是要找到何青溪与安庆省军事基地的弱点,挨个儿拔除他的利爪当上头连根拔起时,才能干脆利落,又不会太过损耗这一支质量过硬的军队。 季容夕长呼一口气。 这任务,绝不是陆洲让他干的,陆洲才不会让他冒这种险。 凌晨四点。 季容夕躺在草地上,仰看夜空。 何辰特意踩重了脚步走过来,并排躺下“脸侧过去,让我看看你的侧脸别害怕,我不干什么,我就想看一看他的脸呸,我可不是暗恋他。” 季容夕幽幽地说“正话反话都让你说完了。” 何辰“他救过我的命。” 那个时候,为什么会出手救了何辰 因为季容夕心有愧疚。 迫于各种形势,季容夕的手里沾染过多条人命,这些人多多少少跟sk有关。 只有一次,是一车无辜的人。 季容夕跟随吴大少几个月,没干出什么大事服众。他把目光投向邻居五湖帮,两帮派地盘相连,矛盾不断,没矛盾也会制造矛盾来掐架。 打蛇打七寸。 五湖帮的「军师」是这个帮的支柱。 季容夕找到了一个破绽这个「军师」身体不好,某天去一个山池进行鱼疗。这地方就在五湖帮和六顺团的中间。季容夕在盘山弯处设下陷阱,一切如预料,「军师」的车一到这里就失控了。可他没想到,后面跟着一辆大巴车,入了陷阱,比军师的车还失控,直接冲破栏杆掉下了几十米高的悬崖。 14个人,连司机带乘客一个都没活下来。 其中就有何辰的父母。 在认领现场,何辰嚎啕大哭。当时他已是王牌打手了,威震一方。可这一刻,这个1米9的凶悍大男孩就像一个小孩一样无助,不停地喊着爸、妈,抱着尸体怎么都不松手。 季容夕拼尽力气把他拉开,手下们趁机把尸体弄走。 何辰哭着要追,被季容夕死死抱住。 深知再也抓不住了,父母永永远远回不来了,何辰就抱着季容夕嚎啕大哭,哭了一下午。每一声撕心裂肺的爸、妈,都像利剑一样刺进季容夕的心里。他想,自己都干了什么、为了什么、想要什么。 这个事故制造得隐秘。 没人知道。 之后,季容夕每次见到何辰,都生出愧疚,会多搭两句话。何辰对别人刺头,对他还算客气。有一次sk年度会议之后,落单的季容夕被五帮的人找事,还是何辰出手帮了他。 何辰是打手,当然是出生入死。 难免有失手的时候。 地盘上,五、六、七三个帮是三角型,打斗从没消停过。有一次,七帮和五帮火拼,何辰砍死了五帮的一个头子,自己也落了下风,被打伤,仓促间逃进了六顺团的大赌场。 六顺团的地盘,不能乱来。 五湖帮的打手们把这个赌场团团围住,让赌场经理交出人来。 赌场经理赶紧电话请示季容夕,问怎么办。这要交出去,何辰不断条胳膊也得断条腿。季容夕立刻让经理把何辰藏好,千万不能交出去。他飙车赶到时,赌场前纠结了一大群人。 季容夕往门前一站“都在这里干什么” 领头的叫伍富荣,客客气气地说完来龙去脉“夕哥,就是这么回事了。麻烦您让我们进去,找着人我们就走。” 季容夕手套一摘“要是找不着呢” 伍富荣一愣“怎么会,我们都看见他进去了。” 季容夕平静地招了招手,赌场张经理满头大汗地跑过来,手里拿着挺厚的一个本子。伍富荣一看这架势,不知道季容夕打什么主意,先怵了怵。 “张经理,五湖帮的兄弟们到咱场子找东西,找多少回了。” “1月12日,五帮赵x声称2月7日,五帮刘x闯入3月19日,五帮秦x这些都是有名有姓、有据可依的,总共9次。还有几件不太确定的,比方说” 季容夕举手打住“行了,半年9次。我没找你们算账,你们倒找上门来了” 伍富荣哑口“这些不都已经算清了吗” 季容夕皮笑肉不笑“砸我场子,赔点钱就算清了我差这几个钱吗我们六顺团差这百八十万的吗再说了,今天是什么日子你们知道吗” 伍富荣流汗“什么日子” 季容夕指着里面一个角落“我们才请了横财神爷坐镇,准备今天给他老人家开个光。你们可好,着急忙活上门让他见血光。我看你们不是想找人,是想找事” 季容夕脸色薄怒,六顺帮的兄弟也纷纷往前一凑,把五湖帮唬得一愣,伍富荣的气势瞬间低了。 “夕哥,这不是赶巧了,我们不知道啊。是这,我进去看看。” “你一个人” “呃” “你想进,也不是不行。你要把人找着,我连带横财神爷送你,要是找不着呢” 一句话,伍富荣不敢了。他们都知道季容夕看着温,手段狠,阴招一耍一个准。没错,他们都看见满身是血的何辰进去了,可就真的能找见吗这只脚一旦踏进去,不找出个一二三四,再想出来就难了。 这时,一辆悍马停了下来,慢悠悠地走下一个人 五湖帮的头目孙五爷。 自家老大来了,伍富荣简直感动想哭。孙五爷的地位跟吴六爷一样,季容夕见了也得恭恭敬敬叫一声五爷。 “五爷,什么风把你吹来了,失迎失迎” “刚才路过,想起以前跟你们六爷最爱在这里争个输赢,就过来了。”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27章 第三发子弹|义气 第二十七章 孙五爷,是被伍富荣请过来的吧,毕竟被何辰砍死的那个人也算有头有脸。季容夕不能把孙五爷晾门外,也不能跟他「算旧账」,但他早有准备。 “难得五爷有这个兴致,我先清个场,免得扫了五爷的兴。” “犯不着这么麻烦。” 季容夕笑着说那怎么行,张经理立刻把人往外赶了。 之前被堵住了,里面的赌客不让出,都急得不行,生怕被砍。这会儿一让出,还不跟捅了马蜂窝一样一窝蜂地轰出来。五湖帮的人连忙睁大了眼睛,生怕错过了乔装打扮的何辰。 就在这时,又有一辆玛莎拉蒂停在门口,有人掷地有声地走来七帮的老大七爷。 被谁叫来的呢季容夕。 要说七爷怎么来得这么快这不是巧合,七帮跟五帮火拼不是心血来潮,早有预谋,两个老大最关心了。这不,一请就来了。 “老五,你也在啊,站这里干什么,安检呐”七爷叼着雪茄。 “哎呦老七,你也来了” “老六请我来玩几圈,我这不送钱来了。” 说曹操,曹操到,吴六爷拄着拐杖,旁边,保镖大晴天的举个伞给他遮乌云。可巧了,他怎么也来了,当然是季容夕第一时间打电话叫来的。借力打力最好,季容夕不会把自己晾在聚焦上。 三个大佬假惺惺地叙了一圈旧,场子也清得差不多了。 吴六爷想起什么似的,望着一大群五湖帮的人“阿夕,咱们六顺团什么时候换衣服了” 季容夕“六爷,这是五爷带的人。” 吴六爷大惊小怪“哎哟老五可以啊,你现在出台都这阵势啊。我这是小场子,进场费每人只要二十万,给你个打包价每人十万。啧啧,我们六顺团可赚大发了” 七爷火上浇油“要得少了,应该多要一点,这么大一个场子活活浪费了。” 孙五爷的脸都绿了。 季容夕微笑“三位爷想点玩什么” 好好的一个大赌场空空如也,一地垃圾,孙五爷回头怒视伍富荣“没事就回吧,别在这儿丢人现眼。” 七爷和五爷较劲。 吴六爷和稀泥。 吴六爷的态度很明显你俩随便斗,别让我难做啊。反正我场子清了,人在不在你自己看,让我交我肯定是交不出来。咱哥仨搓完这几圈麻将各回各家,你们要打出去打。 孙五爷再想找事也得掂量掂量。这个时候,何辰在不在场子里不重要了。为了一个手下,跟老七闹僵就算了,如果又跟老六翻脸,到时候老六老七一联手,他就被动了,不划算不划算。 罢了罢了,让手下们暗地里盯紧吧。 这三人一离开。 赌场才继续开门迎客,不一会儿又熙熙攘攘。 因为何辰这事儿,五帮七帮拼得更厉害了,季容夕做壁上观,时不时火上浇油,很快两个帮派两败俱伤。也是何辰这事儿,孙五爷心里不痛快,总说吴六爷偏袒七爷。借此机会,吴六爷顺利翻脸,趁虚而入直接拿下了五帮。 孙五爷穷途末路时反而求救七爷说「渔翁得利,唇亡齿寒,五湖帮没了七帮也好不到哪里去」。 七爷欠着人情,视而不见。 吴六爷因此使劲夸季容夕说驱虎吞狼之计,妙啊。 这些,都是后来的事了。 就说赌场重新开门迎客之后,季容夕进了屋子,拉开铁柜子,走了小暗道里。身为赌场,这些不为外人道也的小机关还是有的。何辰就窝在里面,手捂着腹部,意识模糊。季容夕给包扎完,握住了他的手,大冷天的冰冰凉。 张经理见状,塞过来一个暖手宝“夕哥他要紧吗” “死不了,你看着外边,他们还没走干净。” “这么下去不是事啊。” “放心,七爷很快会找点事让他们走的。” 季容夕把何辰弄到一秘密房子,照顾了半个月。 因为愧疚,照顾得很用心。 何辰趴在床头吃完椰香布丁“夕哥,我还想吃冰”那么高大一人,看着凶悍,撒起娇来也带拐弯。 “大冷天的。” “你为什么救我”何辰平常可找了六顺团不少事。 “那次五帮的人把我堵巷子里你救了我。” “那个不叫救,他们只是威胁你,我顺手帮个忙而已。”何辰松了一口气,还以为季容夕又要耍什么花招呢,原来只是投桃报李,“那天抱你哭了大半天挺不好意思的,要不才我不出手呢,你是我们七帮的仇人。” 简直没长大。 “何辰,你这么孝顺,想过被你砍的人也有父母有子女吗”季容夕旁敲侧击。 “那我管不着,又不是我家人。”何辰毫无愧色理直气壮。 何辰的道德感这么淡薄,现在纠正来不及了。 屋外下雪,屋里暖和得冒汗。 何辰跟在背后,看冰箱里有什么吃的“速冻饺子啊,诶,好久没吃过了。夕哥,你知道我爸妈最害怕吃什么吗” 季容夕“吃亏” 何辰噗嗤笑了“饺子每次吃饺子都会让他们想起不好的事。” 季容夕“人肉饺子” 何辰哈哈大笑又赶紧捂住腹部“夕哥,你要笑死我啊,人家跟你正经聊天呢。” 季容夕b人家 两人头碰头地吃了一顿饺子,味道一般,何辰却吃得很开心。 “有人一起吃饭就是好啊,我家以前经常这样,我爸,我妈,我哥,还有我,现在就剩下我一个人了。” “你哥也没在了”季容夕心头一紧。 “唉不说了,我快生日了。” “想要什么礼物” 过了没几天,何辰跟手下接上头,就离开了。再见面时,是三伏大热天,季容夕抱着迟到半年的礼物 一个特大号的毛绒熊塞给何辰“那天你走得急,我没来得及送。” 何辰高低挑眉“夕哥你很不擅长送礼物吧,还不如送一打内裤实用呢。” 季容夕“” 季容夕确实不擅送礼。他觉得只是,像何辰这么恋家的人,家人却都没了。想哭的时候抱一个大大的毛绒熊,比较趁手。如果何辰知道,他一直念念不忘的人其实是杀父母的仇人,又要五雷轰顶三观炸裂了。 季容夕揣着记忆回到了军事基地。 何青溪召集了军区的将领开会,基地热闹了很多,人来人往的,戒备也森严了很多。 这些将领齐聚一堂,不知要搞什么事。 何辰开会回来第一句话就是“你可以回去了,我送你一程。” 季容夕惊讶“为什么” 莫非玉梭鱼战队施压了 说真的,玉梭鱼可没到与一个军区对话的实力。 这时电视里恰好,播出一条新闻「xx检察长因罗织罪名、严重失职亵职,即日起给予免职处理。」得,这位检察长是黑是白不知道,反正何青溪白了。 何辰指着电视“就这位,把何青溪请去喝茶的,自己进去了。你说他也是抽的,找什么理由不好,强奸诱奸随手都是证据,偏偏诬告何青溪跟sk勾结。笑死我了,别的不知道这个我还能不知道” 季容夕默默想你确实不知道。 下一条新闻「安庆安全部队紧急应对边界的炮弹袭击,并予以了强大的反击,有力地震慑了外来入侵势力」 季容夕不等他说,自己解读“你爸用实力证明,想过太平日子就都老实点儿。” 何辰笑了“挺聪明啊。” 既然都上官方新闻了,私下肯定达成一致逮一个替罪羊大概,这事儿就当没发生过。据说一个军衔特别高的指挥官也亲自跟何青溪道歉保证喝茶一事,是那个检察长自作主张,以后,绝对不会再发生这种事。 何辰很轻松地说“你也算解救有功,要我们帮你申请一个军功章吗” 季容夕无语“别亵渎了军功章。” 两人面面相觑。 季容夕坐在沙发上,忽然抱住膝盖心情低落“我们玉梭鱼成员就像工蜂,只要完成任务,不能带脑子。出生入死,丢了性命都不知道为谁丢的、为什么丢的。你看我这任务,不明不白。当时我要是在车库里被你杀了,是不是挺冤的” 相似的脸。 失落的神情都让人一样不忍。 何辰安慰他“其实,也没你想得这么糟。想开点,何青溪是禽兽,但是别人更差劲啊。” 季容夕气笑了“让我打个电话吧。” 盛岸大队长很欣慰他没事,让他赶紧回来,还有任务等着呢。季容夕无奈地说「队长,你答应过我,这个任务顺利完成就能休一个月假的。」盛岸爽朗大笑「行,行行,你自由了。」 季容夕挂了电话“我想在这里歇一个月。” 何辰“为什么” 季容夕叹一口气“勤劳的工蜂也想休息一下,思考思考人生。” 何辰“行,瞧你这沮丧劲。不过军事重地,去哪儿都得跟我吱一声,免得被误伤。” 季容夕自由了。 怕何青溪惦记上,何辰让他住自己屋里。 对于季容夕,何青溪没太警惕,他认为季容夕对自己的仇视,来源于墓地发病时的暴行。至于勾结sk,呵,检察长都进去了,这罪名还能成立吗他并不知道,季容夕知道的远比他以为的多。 晚上,一个上将找何辰喝酒,见屋里多了一人“这位,是谁啊” 何辰笑道“玉梭鱼战队的。” 何辰简述了一下上个月,何青溪被请去「喝茶」,他们想了好几个办法都没能救出来。要说体系里,任务能力最强的当属玉梭鱼狙击队。何辰费尽周折,买通一个线人,在玉梭鱼里安排一个「解救任务」,结果真的顺利完成了。 而季容夕,就是完成任务解救出何青溪的人。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28章 第三发子弹|搓麻风云 第二十八章 半个自己人啊,上将抿了一口酒“兄弟,我说在哪里干不是干。与其在玉梭鱼刀口舔血,不如来我们这里。让何大少帮你申请调岗,军衔保持不变,无非换个军区而已,怎么样” 季容夕“我考虑考虑。” 何辰一听好主意啊,得空就问他考虑得怎么。季容夕就含糊着反正不明确答应,心想还来再卧底一次非精神分裂不可,快算了吧 季容夕能在军事基地里自由走动了。 油条从看守变成了随身警卫。 有一中午,油条买火锅料回来,见到季容夕跟乐小正在路边相谈甚欢,不由得感慨人长得帅就是占便宜,这才两天,季容夕都成基地的交际花了,跟谁都能聊几句。 “小正哥,胳膊好了没啊”油条热情招呼,“一起吃火锅啊。” 上次耍计没耍成功,乐小正挺心虚的,不过见季容夕似乎没察觉,他放心了,套近乎更起劲了。乐小正是有算盘的何青溪喜欢上人但不宠人,腻了就换。乐小正怕他,更怕没钱花,离开这里他就什么都没了。季容夕是何辰的朋友重要,能结交上总是好的。 乐小正打量房间小声问“你跟何大少住一起” 季容夕“嗯,暂时没地儿去。” 乐小正「心领神会」,龙生龙,凤生凤,何辰跟他老子没差。不怪他想歪,核战后男女比例严重失衡,性向都模糊了。 乐小正很居家,又洗菜又切菜还眼观六路“容夕,你剁肉的手法太吓人了吧,这么狠。” “剁肉还有温柔的” “刀很厉的,不用这么狠,你平常不做饭吧。”乐小正拿过刀一片一片地切下。 “我习惯吃冷冻食品。” 乐小正的心思,季容夕看在眼里,但不介意,因为他也有所意图。晚上,不顾何辰惊讶的「你今晚不遛弯呀」,季容夕早早上床睡觉。 他窝进被窝,耳朵里出现了各种声音,都快睡着了,才听到自己想要的「你过来啦」「赶紧脱了」「呃,啊」,霪言浪语,突如其来,不堪入耳,季容夕正要关闭,又听见「你什么味儿」「吃、了火锅、何大少房里」「去他那里干什么」「啊,是季容夕请」,生怕漏了什么关键的对话,季容夕只得听下去。 为了任务,就当听h广播剧吧。 幸好天天发泄,何青溪没搞出什么血腥场景。 季容夕也是血性男儿,刺激太大也受不了,听不到几分钟就心猿意马。但一代入到自己身下是乐小正,自己不就成变态了吗,如果,是陆洲的话这一想,再也收不住了,底下直接蹿起,脑海蹭的炸开了小电影。 这个任务,牺牲太大了。 季容夕浑身虚脱,一边洗澡一边腹诽。 情人楼戒备严。 除非何青溪允许,闲人一概禁止入内。 早饭时,季容夕说想去乐小正那里坐一坐。何辰斜眼看他,你也不怕进得去出不来。季容夕说难得有个人说话,乐小正脾气好,处着舒服。何辰还真跟何青溪提这事儿,让他放人进去。 何青溪就一句话“行,但别让我见着,否则发生什么我可管不了。” 何辰“禽兽” 串个门的功夫,季容夕挨个儿安上了窃听器。情人们没正事,平常无聊,无非就是开团打游戏聊天,聊天的中心就是何青溪。他们嘴里套不出什么情报,不过,何青溪晚上会打电话,能听到些有用的。 何青溪雨露均沾,夜夜笙歌。 季容夕觉着,再这么听下去,他会先何青溪而精尽人亡的。 最佳窃听点是铁塔,但安不到那里,安上也会被排查掉。季容夕眼睁睁地看着时间流逝,会议最后一天,散场,何辰和一群人有说有笑地出来,就看到季容夕在不远处张望。 上将一眼看见“何大少,叫上你那兄弟吧。” 何辰“行啊” 从各个营地召集来的将领们,有的已经打道回府。年轻的这几个约着去喝酒,季容夕求之不得,一起上了车。基地荒凉,开车两小时才到一家会所,何辰脱了军服,轻车熟路地进去了。 他痞惯了,其他人也跟着。 酒桌上,酒酣耳热,大家就聊开了,无非就绕着任务来说。就一圈酒下来,攫取的信息比听几晚h广播剧多得多。尤其是这个上将,性子直,毫无遮拦,连机密都脱口说出。 一个将领皱眉“老说那些多没意思啊,喝酒。” 何辰一拍桌子“我让人来助助兴。” 喝酒玩游戏,无非如此,后来就没听到什么有用的情报了。半晚上下来,一圈人都喝大了,让各自警卫员的送回去了。季容夕扶着醉醺醺的何辰,计上心头。他没回基地,而是找了一酒店住下。 等何辰睡着后,季容夕翻出想要的东西号称保密性最强的军用手机,联系人,联系方式,过往交流信息、未来计划资料之全,甚至出乎季容夕的意料。他飞快浏览,越看越惊越明朗,他悄悄给手机植入一个追踪程序。 “夕哥” 一声轻呼,惊得季容夕差点脱手。 何辰起身了,迷迷糊糊地凑近使劲看了看,嘟囔“哦,季容夕啊,我要尿尿。” 季容夕 “你别吓我啊。” 基地的机密逐一解锁。 这天下午,季容夕在情人楼里搓麻将,除了乐小正,还有何青溪的另两个情人王水和杨七。正玩得高兴,没想到何青溪提前回来了。 乐小正忙过去服侍,季容夕告辞。 何青溪悠悠地说“别走啊,我也好久没搓了,正好来两盘。” 说着,坐到了乐小正的座位上,眼神暧昧,不言而喻,情人们立刻意会,王水眼疾手快,一把将季容夕压回凳子上“不许走,说什么都得打完这一把,我马上就要胡了。” 季容夕只得继续。 何青溪一边摸牌一边说“这样玩单调。” 一肚子坏水的王水最先反应过来,暧昧地说“就是就是,既然陪将军玩,就该玩点有意思的,大冒险脱衣服不如来玩摸一摸好不好” 何青溪笑了“就你会玩” 这能玩季容夕果断一推麻将“胡了,各位我还有事,就不玩了,小正你来吧。” 王水扯住他“别啊,将军要不高兴的。” 谁不高兴他也得走。 再不走,走不了了。 何青溪若无其事“行啊,顺便把小正也打包带走吧。” 这个打包,可不是囫囵打包,是剁了打包。乐小正的脸唰的白了,死死拖住了季容夕“容夕你就陪将军玩几圈,要不然,我,我”恐慌得很真实。季容夕不能带一包人肉馅回家,只得坐回位置。 季容夕暗中发出信息接我 就不信拿不住你,何青溪温和地笑笑“看一个个吓的,我就随口说说,哪舍得我的宝贝小正。容夕,不要压力太大,我玩个十来把就尽兴了。” 王水领会精神“才玩十圈啊,那多不过瘾啊。” 杨七也人精“那就加点刺激的呗。” 王水“加摸一摸吧。” 这两人一唱一和,就把规则定了。碰、明杠、暗杠、天胡、地胡、自摸,每一个步骤都要掏不同的筹码。一盘下来,四人里也能分出谁赢最多、谁输得最多。输不要紧,只要不是输得最多就行。 摸一摸呢,就是助兴荤游戏赢最多的,摸输最多的某个地方。 十盘分别摸脸、嘴唇、脖子,一路摸到脚趾头。 王水和杨七津津有味地讨论第几盘赢的最划算,王水认为摸胸的最爽,杨七认为摸小鸟最开心。 何青溪轻笑“第七盘的最舒服啊。” 季容夕真想掀桌子‵′︵┻━┻,再一看乐小正,苍白着脸,可怜兮兮瞅他。这位是不是也在为虎作伥做戏呢正狐疑,听见轻飘飘的一句胡了。 何青溪胡了。 点炮的是季容夕。算下来,这一局,季容夕输得最多,只得绷紧脸了等摸。好在,何青溪就用指肚随便地蹭了一下他的脸颊。 第二局,季容夕赢了。他正犹豫,何青溪发话「容夕不好意思呢,王水还不自动亲一下」王水飞快抱着他吧唧了一口「算你摸过嘴唇啦。」 自己给自己戴绿帽子还挺乐呵 第三局第四局第五局,季容夕没赢但也不是输得最多的,冷眼看他们互摸。第六局,王水夙愿得偿,摸何青溪的胸,现场直接由h广播剧变成了活色生香的小电影,没眼看。 第七局。 季容夕琢磨何辰怎么还不来。 乐小正拿着草莓盘子挨个儿递过来“吃了手气好,小夕你也来点儿。”季容夕哪有心情吃草莓,愣是被他塞了一颗。 才开局,风云突变。 何青溪连吃带碰,明杠暗杠,很快就听牌了。看着王水和杨七不停给何青溪递牌,季容夕心想糟了,他落坑里了这三人连手坑他呢他牌技虽不错但不是赌神,禁不住三个人作弊坑。 果然,输得最惨。 按规矩,季容夕要被摸腰。何青溪眯起眼睛“先欠着,趁我现在手气好,再玩两把。” 第八局、第九局。 猛虎架不住群狼,高手架不住群坑,季容夕严防死守还是沦陷。 王水幸灾乐祸地问“将军,还欠吗” 何青溪“事不过三,一次清了。” 被摸一下也没什么,可是,对方是何青溪。腰、腹、小鸟,季容夕的这三个部位感到莫大的压力。被四个人注视着,季容夕看了一眼窗外何辰,终于来了但是,何辰正跟门岗警卫争论着什么,进不来。 季容夕“今天先欠着行吗” 何青溪眯起眼睛“不可以,愿赌服输,小正帮他把衣服撩起来” 乐小正乖顺地来撩,季容夕一闪。王水说了一句「扭扭捏捏干什么」,直接扑过来帮他扒。季容夕右手一抬,王水直接摔一边了。何青溪沉下脸“你不愿意” 季容夕扯扯衣服“哪能啊,不如让何大少进来一起看呗。” 何辰要进来他连手指头都摸不到,哪知何青溪却笑了“行啊,你可别又反悔。” 何辰冲进来,发现季容夕好端端地坐那里,什么事儿没有,噎住了。 何青溪“来了啊,摸完就回去吧。” 何辰へ╬,一听就不是好事“摸什么合起伙来坑我的人是不是谁敢摸,我剁谁的指头”把季容夕一拽,“让你没事跑这里,赶紧跟我走。” 何青溪直起身“想走,我同意了吗” 何辰吼“你乱发什么情” 何青溪嗤笑“既然是你的人,我要是下了手就是为父不尊。这样,子承父业,你把我的债收了吧”竟然,是为儿子做嫁衣,真叫人一时反应不过来。 子代收债 摸腰摸腹摸小鸟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29章 第三发子弹|归来 第二十九章 子代收债 摸腰摸腹摸小鸟 这个禽兽要逼自己也变禽兽吗何辰两眼直瞪。 季容夕倒放下心来,如果是何辰那倒无所谓,大方地撩起衣服「来吧」,何辰尴尬了「呸大白天都玩的什么玩意儿」,季容夕「赶紧摸完走人」。两人低声说话,旁人看得津津有味,王水还点评「腰身真好啊怎么练的」。 晾了好几秒季容夕催促说“你给我痛快一点行不行” 何辰手足无措“你让我摸的啊。” 何辰飞快地摸了一下腰和腹部,思想斗争了两秒,伸进内裤里胡乱摸了一下就出来了。王水一旁起哄「我们没看见啊」,何辰凶巴巴地说「这么好的身材凭什么让你们看,我摸完了,可以走了吧」 何青溪轻哼“太嫩了,赶紧滚吧。” 他们离开后,王水撒娇说何青溪太手下留情了白白浪费了他们的用心良苦,何青溪悻悻地回答“我用心就不良苦啦送到嘴边都不吃,这儿子哪点像我” 走出情人楼后,季容夕的笑容就消失了。 何辰的心情忐忑。 如果是你情我愿玩游戏怎么都不过分,可刚刚一看就是被威胁被坑的,难怪季容夕要生气。现在是这样,以后怎么办,就算以后季容夕成为军中一员,以何青溪的德行,怕狗改不了吃屎,以后想动还是会动。 正当何辰琢磨怎么办时。 季容夕开口了。 “何辰,我该回去了。” “嗯”何辰第一反应是挽留,再一想,回去也好免得何青溪惦记,不然发生点什么大家都恶心,“行吧,什么时候” “就今天吧,今晚航班还能赶得上。” “我送你。” 五月的基地仍然荒凉,夜色裁剪下的建筑森森,月亮挂在「铁塔」上异常孤单。季容夕回望一栋栋楼,下次再见到,这些还会一如今天吗 车上,季容夕有意无意聊起旧事。 “何辰,你念的那个人真的那么好吗想过没,他对你的好也许另有所图。” “不许你这么说他。” 何辰瞪他,再说就翻脸,但隔几秒自己又忍不住说开了。 “夕哥可不止救过我一次,有的救命有的救场子,大大小小十几次都有。我能感觉到,他对我,比对别人好。有所图又怎样,他要是能得到什么才好。在我心里,他是家人。” “家人啊。” “他做什么我都会原谅,像何青溪一样。” 跟那个禽兽一样,没什么可高兴的。 “如果我是说如果,给你一个机会重新生活,你会离开何青溪吗” “不会” “为什么” “再禽兽他也是我唯一的亲人” 异常果断的回答,意料之中。何辰一边骂着禽兽,一边听从安排,不是无奈,而是对亲情的眷恋。那个抱着自己哭的大男孩,从来没有长大过。自己却一次次掐灭他的希望,最后,掐死他心中的幻影白月光。 残忍的事能不能别总由自己来干。 如果失望,干脆早一些。 季容夕一向坚定,大是大非前从不犹豫。只是,生而为人,难免为一些不为人道的温情所触动。像那时,何辰抱着父母哭;像这时,何辰说即使再禽兽也只有何青溪这一个家人。 季容夕不止是愧疚,也被动摇。 像自己这样的人真不适合当卧底,季容夕转向窗外,路灯稀稀拉拉,一片蛮荒。后来一路都特别安静,手机都没响一下。他们赶得很及时,飞机马上要起飞了,几乎没有话别的时间。 何辰还是拽住了他“你刚才说的新生活,夕哥也说过。” 「上面动真格了,sk撑不住的,何辰,跟我去一个新地方吧,不用再打打杀杀。」 「夕哥,临阵脱逃合适吗」 「这是给你的新身份。」 「这,我考虑一下,明天给你答复。」 “其实我心里是答应的。又怕直接答应显得太贪生怕死、不讲义气,就想第二天直接跟他汇合。没想到,赶上他死的现场,我一直很后悔。”何辰使劲抿嘴唇,将眼眶中的闪光压回去。 当时,哭了吗 “他要是能活过来再问我一次,我说什么都会答应的。” “何辰” ”哈,我想什么呢,广播都喊三遍了,赶紧走,还想留这儿跟我哥搓麻啊。”何辰把他往里推。 飞机顺利起飞。 轰鸣声巨大,像是轰炸建筑一样。 从高空中俯视下去,如同建筑纷纷逃开一样。在人类眼里,太阳绕着地球转;在太阳眼里,地球绕着它转;宇宙这么大,是否存在哪一种视角所有运动都是静止的所见即真实真相即是真实 “先生,您喝点什么” “” “来一杯「不诉离殇」怎么样,冰凉可口痛彻心扉。” “去死” 梁南一个华丽转身,滑坐到他身边的座位“没良心啊你,我伤口没好就来接你,还让我去死。哈,这么大的飞机活活地坐成了专机,爽啊” “合着这么大一架飞机就咱俩啊。” “可不,一飞机的工作人员眼巴巴看你依依话别呢,尉将都看火了。”梁南嘿嘿直笑。 “” 陆洲很生气。 他用了足足半年的时间,支付了江明煦双腿的太空手术的相应代价。匆匆回来,盯着他们「再叙前缘」2小时,自己反而只见了半个小时,话都没说几句自己是不是傻结果离开还不到几天,就收到紧急信息季容夕失踪了,落到何宸何青溪的手里。 陆洲立刻打申请回来。 上级当然不愿意,能力再出色,也绝不允许一次次的违规。没想到陆洲直接以「辞职」做威胁,上级气得想杀人,「陆洲,想当大舰长的人比星星都多,以为我不敢辞你」;陆洲半点没客气「求之不得,我就想回地球,你一直拦着不让的。」好友白景劝他别冲动,玉梭鱼的任务逢凶化吉经常这样,不要太着急上火。 “我怎么能不急,何宸这个人你知道吧” “我还真的不知道” 玉梭鱼一百多人,个个精英,能这么巧,就偏偏落到季容夕的身上当然不会当陆洲看到何宸何青溪这个名字时,就明白了有人想借刀杀人。即使明知是套,陆洲也飞快地往里钻。 “尉将,好久不见。”季容夕顺势在旁边坐下。 “哼” 怎么又被横眉冷对,季容夕倍感压力。其实,他有点不好意思见陆洲,毕竟yy了人家半个月。更可怕的是,他刚才只远远看了一眼,脑子里条件反射地放起了小电影。现在近在咫尺,别说控制,直接失控。罪过,罪过。 “我死里逃生,你都不恭喜我一下” “你看你根本不想回来” 陆洲薄怒,薄怒的双颊带红,更好看了,嘴唇季容夕赶紧定了定神,把话题扯到正事,问陆洲都是怎么安排的。 “你搓麻那会儿,我们袭击了你说的那几个据点,控制住了那几个主要人物。” “”干吗非要提搓麻。 “你们在车上卿卿我我的时候,突袭了指挥部,不过让何宸逃了。” “”哪里卿卿我我了。 “我设了路障,何辰会堵在路上,很安全。” “”还是陆洲了解自己。 “仅仅这样”要知道何青溪这头猛虎一定会反扑的。 “全国十几个军区,心不太齐,明哲保身,没事不会碰安庆军区这个硬刺头。不过,这一次有好几个军区联合出手了,根据的那些情报各个击破,强拿下问题不大。”陆洲轻描淡写一笔带过。 季容夕琢磨了一下。 忽然醒悟。 他一直奇怪为什么上头特意派自己去「解救」何青溪,原来是项庄舞剑,意在沛公。 上头是想让陆洲出手。 当下,军权分散到各个军区,政府比较虚。上头就算能拿下何青溪,也镇不住安庆军区。比如之前明明捉住了何青溪,罪也定了,罪证也明确,又怎么样,杀了他,安庆军区的人就叛了。 现在不一样了。 政府有多个军区联合做后盾。这种强大的实力就是绝对的威慑。何青溪底下的人想叛,也得掂量掂量能不能对抗得了这么多猛虎。 这时,上头才正式出击了。 先是假意示好,让何青溪放松警惕。根据季容夕传来那么多重要情报,上头一套闪电动作,挨个儿拔除了安庆军区的利牙,然后直奔指挥部而去因为季容夕的情报精准及时,出击的时机至少提前了两个月。 这些动作都要强大实力做支撑的。 以前,没有这种实力。 季容夕恍然大悟“是你说动那些军区联合的吗” 陆洲白了一眼“不是我,是陆家。” 如同白景的父亲是某军区之首一样,陆家的实力更加强悍,才能说得动其他人一起联合。但如果不是陆洲坚持,陆家不会轻易淌这趟浑水。至于陆洲为什么会坚持,是为了落入危险的自己吗 季容夕不太有把握,故作轻松“你该不会为了我说服你家的吧” 陆洲“谁为了你” 口是心非的小表情,果然是为了自己。 虽然从未说过,季容夕在信念动摇时会觉得自己是一颗棋子。比如潜入sk,上头广撒网,自己只是一千多名卧底中的一员。如果他死了,也就默默死了,没有人担心一个化名的「阿夕」的棋子。 就算是正义的一员。 就算正义多寂寥。 季容夕偶尔也会渴望自己能被关心一下而不总是「你拿到了什么信息你下一步怎么办」 季容夕幽幽地说“我又没爸没妈又没兄弟,当然没人为我了。” 陆洲不自在了“谁说的,我、我不是人啊。”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30章 第三发子弹|重伤的人 第三十章 季容夕幽幽地说“我又没爸没妈又没兄弟当然没人担心了。” 陆洲不自在了“谁说的,我、我不是人啊。” 有点别扭,有点口是心非,但有时又出奇的直接纯粹。这样的陆洲,让人想靠近,想倾诉,想季容夕脸皮发热,扯过毯子从头盖到脚盖得严严实实「我睡啦」。陆洲的声音隔着毯子“要不要喝点水再睡,嗓子都哑了。” “要。”季容夕从毯子底下伸出一只手。 “脑袋不出来怎么喝” 温温的杯子递过来,碰到季容夕的手心。季容夕依旧蒙着头,手却往前一伸,握住了陆洲的手。陆洲一顿,但没有甩开。轻握两秒,季容夕的手飞快缩回毯子里“烫,不喝了。” “” 后来几天,陆洲对季容夕横挑鼻子竖挑眼的,想说什么又烦躁着不说。 季容夕以为他被揩油了不爽。 直到一个礼拜后,012支队的队员们去娱乐场释放压力,陆洲不知从哪儿冒出来,跟进来了。陆洲正直惯了,没进过这种场子,劝酒的男孩贴在他身旁讲解各种玩法。季容夕在一边,听男孩越说越下流,陆洲还听得入神,心里就来气。 “别光听啊你也来一起玩。”季容夕扯过陆洲,“不过,游戏输了要受惩罚。” “什么惩罚” “大家这不正商量呢。你刚才听了这么多,随便挑一个呗,既然玩就放开一点儿。”说完季容夕就想咬自己舌头,那男孩说的什么脱衣服啊咬扑克啊高山流水啊可都是色青玩法。 众目睽睽之下,陆洲脸色一窘“那、惩罚就玩那个摸一摸吧。” 季容夕噗嗤的喷出酒。 大男孩诶我刚才说过这个我怎么不记得啊 季容夕惦记着安庆军区。 主要的军官们全部被控制了,战局稳定,出现了小型冲突,但避免了大型冲击。主要毒瘤铲除,积年顽疾得慢慢来。至于,被人当刀使了的陆家以及其他人,肯定也不会白白出力的。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只可惜何青溪逃脱了。 何辰也失踪了。 这天,季容夕路过文河城,联想起劫狱的事。当时,追踪何青溪时,偌大的城市地图,他瞬间就注意到「和寿园」并且顺利地逮着了他。不是巧合,肯定在哪里看过或听过「和寿园」。 全国叫「x寿园」的墓地没有几万也有十几万个。 他还真想不到什么信息。 恰好时间充裕,傍晚,季容夕去「和寿园」走了一圈。墓园有些年头了,许多墓碑历经风雨之后破的破,残的残,一排排的墓碑望不到头。守园老人正在清扫道路,季容夕顺手帮忙,听老人讲述各种鬼故事,凉风阵阵。 人在被遗忘之后,才真正地死去。新墓前,有鲜花有水果也常有人来悼念;再过几年就沉寂了,只有清明节中元节时会热闹一些;而那些几十年老墓的主人,才是真正安息了。 “都一样的,最后都一样安安静静躺这里哪儿也去不了。我啊,也没个一子半女的,跟老伴儿买在星星园的旁边,热闹,星星园里全是没长大的小孩儿。”老人豁达地笑笑,看淡生死,无非如此。 季容夕心中一悸。 有什么在脑海中一闪而过。 一切都明朗了,他打着手电筒挨个地找过去。 然而,却先看到了被自己抛弃的名字缪夕。缪夕的旁边,是一对何姓夫妻。「在我心里,他是我的家人。」何辰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做的,他将故人的衣冠葬在了父母旁边。 「你好,和寿园。」「你们有代客扫墓服务吧,我今年不能过去」何辰一个无意的电话,季容夕无意地听到,普通的「和寿园」就这样深深埋在的直觉之网中。 而劫狱那一天,何青溪之所以会来。 因为祭日。 即使刚从牢狱逃脱,即使吉凶未卜,即使直接回基地才是最明智之举,何青溪还是来祭奠了。在父母的墓地发情这种事,匪夷所思,大逆不道,可他也确实是来看望父母的。 其实注定。 其实巧合。 如果这对夫妻知道,自己害了他们,又害了他们的孩子对不起啊,对不起,季容夕双手合十,沉默片刻,冷静下来,注意到三个墓碑前的鲜花都很新鲜。 季容夕倏然明白了。 上头天涯海角地找何青溪,总觉得他已逃出边境。没想到,他竟回到了当初囚禁他的城市文河城。这次,绝不能让他逃脱。 几天后。 梁南神色肃穆“不行,我不能开枪。他再坏也不能,没有命令。” 季容夕“你就这么死脑筋” 季容夕没有告诉陆洲,出于种种原因,他想亲手抓住何青溪。可他的狙击发挥不稳定,怕打草惊蛇,所以让梁南协助调查狙击。不愧最佳搭档,两人很快追踪到何青溪,只是,在马上出击时卡住了。 上头没有任务。 何青溪也没被公开定罪。 也没有书面的证据,在生性正直的梁南眼里,何青溪是无罪的。梁南不会对「无辜的人」出手,再说远程狙击,万一失手打死了算谁的。 两个人梗在这里。 季容夕说不服他,气得转身就走。 梁南拽住他“万事有规则,我们不能这样擅自给另外一个人定罪,然后擅自处决我们是人,不是神,会犯错、会偏听偏信、会戴有色眼镜,会后悔的” 会后悔吗 梁南把他扳过来“我不会说话,说你别生气。我不知道你经历了什么,习惯于自己一个人做决定,一个人承受所有结果。做对了,皆大欢喜,做错了怎么办,让你一个人受良心的谴责吗不能这样,时间长了,你会受不了的。” 这就是梁南,不会阴暗 ,因为他选择走在阳光下。 世间没有绝对的正确。季容夕求的是问心无愧,却时常有愧;梁南求的是公正,反而磊磊落落无愧无悔。在sk看多了视人命如草芥,看惯了为所欲为,差点忘了,本来应该是怎么样的。 “你这不是挺能说的吗。”季容夕鼓着脸,笑了。 季容夕不能狙击,梁南不愿狙击,只能改变策略,先摸清目标的行踪轨迹。观察这数日,季容夕注意到,何青溪竟然没有胡搞。也对,逃亡的弦绷紧,情欲的弦就被迫得松一松。 何青溪不是不想,而是不敢。 听他这么一分析梁南突然来了灵感,说他可以牺牲一下,把何青溪引到更方便下手的地方去。 什么馊主意,季容夕置之不理。 没想到半天后信息来了 目标,速来 梁南这是色诱去了吗他是不知道死字怎么写啊季容夕火烧屁股一样杀过去。到了目的地,看见一排人蹲在门口,个个耷拉着脑袋,露胳膊的露胳膊露腿的露腿为首的戴警帽的一脸正气,怒斥“都给我老实点我们是扫黄打非组”赫然是梁南。 这个二百五,吓死人了。 不一会儿梁南就领了一个漂亮的男孩过来。这个男孩,一个月前左右,跟何青溪玩过一晚,印象深刻,稍微一问特征就想起来了。 何青溪不是不敢玩吗 给一个熟悉的b看他上不上钩。男孩本来不情愿,奈何季容夕给的价太诱人,一次顶几个月,不干是傻子,他也就一咬牙答应了。 盯梢好几天,机会来了。 这天,何青溪出动了,好像生病了,在私人诊所里坐了几分钟,拎了一大堆药出来。男孩假装擦肩而过,惊讶地搭讪“老板,是你啊,你忘记我啦,我是tony啊” 何青溪瞥了他一眼,两名保镖往前一站,体魁人悍气势汹汹。 男孩肩头一缩“啊我认错了。” 何青溪却文雅地笑了“没认错,记性不错,有没有兴趣再走一个” 男孩偷看保镖“不了,不了。” 他脚底抹油想走,事到临头他是真的怕。这一幅怂得不能再怂的怂包样子,何青溪放心了,一挑眉,保镖直接把男孩拎了回来,男孩要吓尿了。何青溪慢条斯理地说“你怕什么,我又不吃了你,走吧。” 目标上钩了。 何青溪带着男孩上了车,却没去他出来的小区,而是往郊外开。不太符合他就地办人的性格,季容夕和梁南赶紧追上,一路狂飙,追到了一个老旧的家属院。家属院里,全是老头老太太自娱自乐,有人咿咿呀呀地唱戏,旁边还有拉二胡的。 何辰提过,他从小在院子里长大,有个老头特爱拉二胡,二半夜的凄凄惨惨吓死人。 难道是这个院子 何青溪这是落叶归根还是倦鸟归林 经过观察,两人判断,这里的防备相对松懈。梁南打前锋,负责把保镖撂到。季容夕断后,冲进屋子把人制服。性事中人,防备心下降。 前边有惊无险。 梁南不掉链子时还是很给力的。 不过季容夕冲进去屋后,吓了一大跳。男孩躺地上了,还好只是昏迷;何青溪身上被抓了好几条血道道,满脸通红喘粗气。看样子是何青溪察觉,把男孩放倒了。何青溪见了季容夕,两眼泛红,如同仇人「是你」。季容夕二话没说,扯开绳子,噼里啪啦几下他制服了绑住。 “放开他” 季容夕一停,慢慢松开手。回头,何辰端着长枪,一如那天车库里。只是此刻他的脸色特别难看,是被背叛的痛恨。他的眼睛泛红,青筋暴起,浑身似颤抖,枪也颤抖。 “何辰” “你还敢来季容夕,为什么” 何辰愤怒地吼着,毫不犹豫地上膛,手扣扳机。在季容夕喊出“不”之前,子弹出膛,鲜血直射,迸到季容夕的脸上。何辰颤了一下,轰然倒下,季容夕急忙抱住他“何辰,何辰,何辰”怎么可以呢,季容夕脑海一片空白,他紧紧捂住何辰的伤口。 梁南快两步赶到“容夕你没事吧” 季容夕“你干什么啊” “他要开枪啊大哥,你疯了,你赶紧松开他。”梁南见季容夕不松手,又急又笑,“你脑壳坏了,我又没打中要害,他还有救。再说,他昏过去是因为之前就重伤了啊,你是不是傻啊。” 一旁,被捆绑起来的何青溪见儿子倒下了,更着急地喊“何辰,何辰你没事吧。冰箱里什么都有,快,快救他” 何辰受了重伤。 所以何青溪买药是给他用的。 何辰本来被安顿在隐藏于橱柜后边的小房间,大概听见动静,所以勉强起来查看。 没想到都撞上了。 梁南把完全失了专业水准、只会添乱的季容夕一脚踹开,给何辰料理伤口。比起梁南的这一枪,何辰之前的被炮弹伤了的伤显然重多了,早应该弄去医院的。小房间里,工具、药物一应俱全,梁南十分顺手。清理伤口到一半时,他听着声音不对“容夕,别傻站着啊,你看一下隔壁。”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31章 第三发子弹|犯瘾 第三十一章 季容夕才想起男孩还晕着。 何青溪还捆着。 他过去一看又脱力了。何青溪拼命挣扎,不知怎么的,浑身都红起来了,身上被勒出一道道血印子。他面目狰狞,脸都变形了,但喘出来的第一句话却是“何辰怎么样” 季容夕“死不了,放心吧。” 何青溪喘着粗气看那男孩“把那小子弄过来,快、快点,我快不行了。” 季容夕冷笑“死了这条心吧” 何青溪使劲挣着绳索,脸色又红又黑,跟瘾君子犯瘾了一样抽搐“季、季容夕,我看,你是何辰的人,我才没动你你别不识好歹我,我告诉你,我迟早弄死你赶紧、给我” 憋太久,一旦释放就变态。 季容夕冷冷地看着,发青的何青溪就像囚兽一样扭曲,疯狂地想释放,却挣不脱绳索。也许知道季容夕不会可怜他,何青溪在地上滚起来,而后,用那个部位使劲擦着地板。他不是被下药了,他是发病了,比一般的性瘾严重得多。他连骂都骂不出来,只是痛苦地重复那个下流的动作,糜烂含糊的声音里,竟然带着一点点哭腔。 可笑,却又说不出的凄凉。 季容夕把男孩唤醒。男孩迷迷糊糊的「大哥我怎么在大街上啊」,听说可以走了,立刻脚底抹油跑了。季容夕走进一个成人用品店,一口气买了3个充气娃娃5个飞机杯7个套环等一大堆东西以及一袋子泻火的药,把店主都吓到了“兄弟你要干啥,开群趴吗我这是正规店,出了事要负责的” 季容夕刚给松了绑。 何青溪就狠狠地扑过来了,季容夕反手一撂,狠狠地揍了七八拳“d,人是没有。就这些东西,能用用,不能用你就干地板吧” 听着不堪入耳的声音,季容夕一边看说明书一边给娃娃充气。 梁南端着一盆血水出来吓一大跳“夕夕你禽兽啊” 季容夕怒“呸” 季容夕刚刚七手八脚地把最后一个充气娃娃给充好,就听见砰的一声响,很好,第一个被何青溪玩爆了这都什么破质量,说什么最贵最好,换换换换他刚一开门,很好,陆洲来了 陆洲脸都白了“你在玩什么” 季容夕“” 我能解释。 但没必要。 看着乱成一锅粥的房子,陆洲扶着额头比季容夕都虚脱“你问我为什么来为什么知道这里你用的是专用工资卡,花每一分钱都受监控,3个娃娃5个飞机杯还有那一大堆迷药吓得系统都滋哇哇的报警了你知道吗” 何青溪被逮住了。 何辰救活了。 活得风光,逮时荒唐。季容夕觉得匪夷所思,这么一个人,这么轻松就逮着了梁南看他钻牛角尖,就说「你没事应该多看看书,历史上生得辉煌、死得荒唐的多了去了。」 揪起细节来,何青溪错就错在回了老房子。他隐藏的地方守备森严,警卫也很强悍,而老房子守备什么的都很松懈,让季容夕他们轻易得手了。他要是没回去探望何辰,结局也许不一样。 这个房子要被查封。 查封后,里面的旧物都会上交,季容夕想替何辰留下一点,比如父母的合影,小学获奖的小足球之类。 整理的过程中,没想到翻出一大堆何青溪的东西。何青溪正名是何宸,正式场合一直是何宸。何家父亲舞文弄墨,何宸有样学样取了个字青溪。家人这么称呼他,后来就用做跟sk接触时的化名。 何青溪一直很优秀,从小到大奖状奖章一摞摞的。 奖章中有一份没被销毁的病例。 原来,他也试图治疗过,没成功,反而越演越烈。懵懂少年,遇上了能给他发疯都想要的东西的sk大boss,终于越陷越深当然也不好说,说不定boss本来只是小地方的恶霸,跟何青溪结识后,轰轰烈烈作起大恶来了。 祸害成堆,一个别说一个。 客厅摆着何氏夫妇的遗像。 这两位是普通职工,品性也正常,不知道为什么会养出何青溪,基因突变了吧。 季容夕双手合十,取下遗像。手指一摸,察觉到有一些异样,扣下来一看,是一张小芯片很好,罪证都不用找了,肯定是何青溪劣迹斑斑的过往。然而,提取出数据一看,竟然是一个汽车黑匣子的所有记录。 季容夕直接愣了。 是何氏夫妇出事前那辆车的记录。 时间只有短短的几分钟,镜头能看到最前排的何氏夫妇。他们安安静静坐着,神色凝重,似乎预感到什么。忽然,汽车失控,直接冲向悬崖,一片尖叫中何爸爸下意识地护住了自己的妻子事后,一直找不到黑匣子,原来被何辰得了,只为看父母离世前的最后一幕吗 再一次被往事处刑,季容夕冲到卫生间,想干呕呕不出来。 陆洲快步走过来“怎么了不舒服吗” 季容夕“嗯。” 季容夕不想说话,陆洲察觉到什么似的拿过笔记本,一看就发现问题所在“这不对劲啊。” 当然不对劲,季容夕的手笔啊。 看他一脸苍白,陆洲猜到什么没继续问,查看起这辆中巴车的出事前各种数据波动,忽然冷静地说“这车,在这之前已经失控了,被做过手脚吗” 怎么可能 季容夕坐下来,一起分析数据,发现果然如此,这车在进入陷阱圈之前,就已经很不对劲了。陆洲指着突然变得异常的参数说“你看这里,这车马上就要爆炸自燃了,因为这股巨大的冲击车才失控撞断栏杆的。” 进入陷阱 然后冲下悬崖,失控自燃。 失控爆炸 然后进入陷阱,冲下悬崖。 虽然结果一样,但这两种情况的性质完全不同。如果是前者,那是季容夕设下陷阱的锅;但如果是后者,说明失控爆炸才是主要原因,进不进入陷阱已经不重要了。 季容夕难以置信。 他立刻去问何辰是怎么回事。何辰刚醒没多久,一见他,气得呼吸机都变声了,起又起不来,更别说打,就用一双恶狠狠地眼睛瞪他。 “那个,汽车黑匣子是怎么回事” “你t还敢来” 问了几句,原来何辰不知道这件事。那么,这个芯片就是何青溪放的问题来了,远在安庆军区的何青溪,是怎么先找到黑匣子的。季容夕当时就在跟前,还不如千里之外的他手速快 季容夕立刻找到何青溪。 依旧永宁监狱,依旧是那个房间。 被质问之后,何青溪冷笑两声“想听吗我很久没发泄了你让我上一上,我都告诉你” 季容夕“你找死是不是” 何青溪十分嘴硬,一副你能把我怎么样的架势。季容夕抡起拳头半天,扔过去一个充气娃娃「d你活得恶心不恶心」。何青溪折腾完毕,沐浴,更衣,人模人样地出来,忽然脸色灰败“怪我。” 难道何青溪亲手制造了这一次爆炸 季容夕“为什么” 何青溪“他们知道了我干的事,要告发我,去那里也是为了告诉何辰。” 即使这样也犯不着灭口。 何青溪“是啊,我再丧心病狂也不会干出这种事。但是,跟我一起的那个人怕了。他不是怕自己暴露,而是怕我的身份暴露之后再不能给他便利了。然而,这件事我直到他进去之后才知道。” 是sk的大boss干的。他怕何青溪的身份暴露,影响武器供应,所以干脆下了狠手彻底绝了后患,并让人取走了黑匣子以免事情暴露。后来,这个证据辗转落到何青溪手里被藏到遗像的后面何青溪做的恶事,最终害死了他最珍惜的亲人。 季容夕沉默良久“何辰知道吗” 何青溪“别让他知道。” 要是他知道最亲的人杀死了他最亲的另两个人,会怎么样。 在失望太多次之后,最终绝望吗 何辰伤好之后,跟何青溪见了一面。两人隔着窗子,闷坐着,不知从何说起。何青溪看着初愈的儿子,三个月前重伤,几乎死去,现在就恢复六七成了。他还年轻,只要不致命总能恢复过来。他不能跟自己一样关在牢狱里,白费青春。 “你跟季容夕说一说,他会帮你的。”何青溪看得出来季容夕有能力。 “让我求他” 何辰憎恨季容夕这个人,他辜负了自己的信任和爱护,坐牢就坐牢,他也不会求季容夕的。 “你就当为了我吧。”何青溪洞察儿子的心思。 “为什么” “我在这个鬼地方快憋死了,从来没有享受过,只有他能给我。” “你、你们” “呵呵只有他能给我玩具。” 再相见时,季容夕一派轻松。 心中的枷锁已消失,那14条人命不是他的过错。要说欠,就欠在基地里的种种照顾吧。 古人有言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 何辰也一样,他对季容夕的愤怒,在多次医院里的相见中就被消磨了很多。何青溪都认命了,再不想东山再起的事,何辰还能较什么劲呢。 何辰简单粗暴地说明来意接受之前说的新生活,但是,季容夕必须答应定期给牢里的何青溪送用品。 季容夕笑“便宜都是你一家的我帮了你,还要帮他” 何辰怒“你算计我们,你欠我” 我欠你算起来,我还救了你几次呢,你倒欠我好不好好吧,何辰永远不需要知道了。 若干天之后,季容夕收到一个信息两年前他申请的一个新身份已被激活,且通过国际事业部的测试,不久将被派往国际某国进行军事支持。只要监视期内不犯事,监控自会解除。 几年后,季容夕去某国。某国以奢侈品闻名,但治安太糟糕,抢包抢物件的事情时有发生。季容夕穿着竖领长风衣,飞快走过,还是有人从背后追过来。季容夕准备好了过肩摔,身后,却先传来熟悉的国音。 “兄弟,是中国人吗” “嗯” “你的背影好像我一个朋友,有空喝一杯吗” 季容夕驻足,两人对视,都定在原地天空碧蓝,白鸽乍飞,陌生人带着暖暖的香水走过,唯有他们的时间静止了。 “行啊,去哪里” “街角有一家酒吧还不错。” 这是后来的事了。 就说某天,陆洲被一大堆破事烦得不行不行的。有一个新来的干事进来,一脸的欲说还羞,一脸的暧昧不清,不知道想汇报点什么。陆洲皱眉“想说什么直说,不想说自己找个门出去。” 新干事赶紧展示了一个表格,是玉梭鱼所有成员的主要消费物品。陆洲无语,这也犯得着汇报,真要买违法的东西这些猴精猴精的属下也不会用专用工资卡买啊。 “你看季容夕的,一季度买一次,一次买这么多,都够开情趣用品店了。”干事尴尬笑,“他这么欲求不满,是不是因为您太过” “滚”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32章 第4发子弹|黎未舒1 第三十二章 八月,夕阳西下。 咖啡馆外,白景义愤填膺地说白维舟的事。 “女二号带资进组,没吻戏就撤资。30集的戏20场吻戏,就差替女一进洞房了,维舟就不想演了。我一听就火了,谁还不是带资进组怎么的,她砸一千万,我就砸三千万吻戏全删镜头敢出现一个眼神对视,撤资” “钱多烧的。”陆洲幽幽地点评。 季容夕打了个招呼。 今天,陆洲带了一个好朋友过来,说给季容夕认识。这朋友受了重伤,在新星球治疗了两年,早晨跟着一起回来的。季容夕瞅着泰然自若的陆洲,好想问你的朋友以及你的全家人我都见过了,所以,咱俩是什么关系 从去年到现在。 陆洲的行为,成功地让所有人都以为他们是一对。 因为何青溪一事,他被陆洲带到家宴上见了一圈家长。陆洲介绍说是朋友,可谁会为普通的朋友折腾得大家都不安宁,很好,长辈们也顺利误会了。 问题是,两个人别说牵手,连暧昧的话都没有说过。 甚至连独处的机会都少。 季容夕反省,不能全怪陆洲的引导,自己的纵容也是主因。他但凡明明白白当众澄清一次,也不至于这样,可他没有,默许两人的关系含糊不清。 感情这种事,还是挑明比较好吧 “正好,未舒也来了。”白景向他身后招呼。 季容夕回头,一个欣长的男子走过来。远看身条顺畅,近了再看,哟,妖孽啊。眉眼微挑,五官绝美浑然天成,没有一丝一毫的斧凿痕迹。看人时,半眯起眼,眼神跟带着钩一样,钩一眼就浑身酥麻。 妖孽过处,自带迷迭香。 挡不住的荷尔蒙。 只论五官,与陆洲各有千秋。但陆洲正气,眼神不会随便出现魅惑或妖冶。而这位,浑身上下淌着诱惑的气息,就差脑门刻两字祸水。 “容夕,这是黎未舒。”陆洲友好地介绍。 “很高兴认识你。”季容夕伸出手。 黎未舒却露出震惊的表情,握手礼仪都忘了,直到白景调侃「喂,再看下去陆洲要打人了。」黎未舒才挑起笑“你好,我是黎未舒。” 他的声线低迷,尾音略带沙哑,像轻轻吐出的香烟缭绕回指间。轮到季容夕惊讶了,难以相信,竟然会在这里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 寒暄两句,季容夕走进咖啡馆点咖啡,不到一分钟黎未舒就跟了进来。 “你和陆洲在一起了”黎未舒开口。 “嗯。” “我最得力的干将跟我最好的朋友在一起了,我该说什么呢。”黎未舒眼梢轻挑,调笑着。 “闪瞎狗眼” “呸” 黎未舒,evi,季容夕在sk时素未谋面的上级。 最初他的上线是指导员。 第二年,换成了evi。 出于安全,一个卧底只对接一个上线。上线只在幕后运筹帷幄,不仅仅是接头、传递信息、传达指令,还要根据任务进展以及突发事件,给予有效的引导、建议和实际支持。季容夕可以顺利卧底,跟evi密不可分。evi作为局外人,掌控的信息多,关注整个大局。当季容夕困惑时,他及时引导;偏离时,他有效纠正;需要支持时,他竭力而为;而出现危险时,他更是迅如雷霆。 evi的才智和能力卓绝,常让他惊讶。 然而,摧毁sk的大本营之后,季容夕就再也联系不上他了。上头说自有安排,身份互相保密为妙。现在明白了,他是疗伤去了。 “你怎么受伤了” “原因复杂就不细说了。”黎未舒抚摩咖啡杯,“我还以为你死了。” 其实,是陆洲为了保险起见,将季容夕与缪夕的关联设置成了绝对机密,就算到达一定级别,也要申请才能解锁,黎未舒哪能想到。也许音乐太慢,也许光线太暗,黎未舒脸色不太好,低语「他还真用心」,喝咖啡的样子像喝苦酒。 “出去聊吧。”季容夕起身。 “久别重逢,就不能多聊一会儿” “我现在在玉梭鱼战队,经常有空,欢迎来聊天。”唯独此时不能,陆洲在某些方面特别爱找事儿,都往里看好几回了。 白景正扶着一棵树打电话,为带资进组忙活。座位上就他们仨,可以说只有三个人知道的秘密了。 “陆洲,你竟然连我都瞒着,我一直以为阿夕死了。”黎未舒明显不悦。 “我一早就告诉了你都替你安排好了啊。”陆洲很冤枉。 “我以为是算了。” 黎未舒懒懒地站起来,说晚上黎家准备了接风宴,得早点回去,说完扬长而去。白景正打电话,发现好友跑了,赶紧追过去。陆洲愣了,回想了一下,他不止说过,还至少说了三次,所以,黎未舒发什么脾气。 好友聚会,不欢而散。 季容夕心想,也好,难得相处的机会。结果,陆洲的母亲打电话过来,不知道说了什么,陆洲烦躁地回答「不去,说不去就不去」。没等问,又一个电话追过来,三两句后,陆洲压了压太阳穴「行吧行吧你们爱怎么样怎么样」。 “容夕,送我去自然博物馆。” “好。” 这也是一直没机会挑明的原因之一陆洲太忙了,难得回来,也只能呆两三天。认识是一年多,他呆在地球总天数掐指不到20天,多半还要处理家事。而季容夕觉得,仓促间挑明太没有仪式感,他期待一个要么浪漫、要么隆重的机会。 到了自然博物馆,陆洲让季容夕先回玉梭鱼。 明显是想支开自己,这个时间这种地方。 他约谁了 季容夕靠着一根石柱偷窥,陆洲隔一会儿看一次表,显然在等人。十来分钟后,一个性感的美女走来,二话没说先来了一个满怀拥抱“陆洲哥你回来啦” 陆洲扶住她的腰“别闹了。” 没时间跟自己聊天,却有时间跟美女约会季容夕跟着两人溜了一大圈展览馆,美女特热情,走着走着就挽上了陆洲的胳膊,贴在陆洲耳边说话,红唇就差亲上去了。 季容夕越看越来气。 半小时后,展览馆还剩十来个,这两人出馆了。美女又抱了一下陆洲,波涛汹涌,陆洲差点没站住,这才腻腻歪歪地挥手告别。下一刻,季容夕的手机响了。 “你在哪儿”陆洲的声音毫无愧疚,还很理直气壮。 “路上。” “你晚上有空没” “没有。”季容夕第一次拒绝陆洲。 “我,明早出发。” “” 所以呢,明天早上就要走,刚刚我邀你喝咖啡多坐一会儿你都不愿意。美女走了,你想起我了。美女万一又回来呢,你看你穿帮不算了,你再多说一句,我就勉为其难地答应你。 “好吧,我下次回来,有空了见。”陆洲竟挂了电话。 季容夕眼睁睁看着他上了车,回到深宅大院的陆家。季容夕一肚子闷气,想质问又不知道怎么质问。两个没有挑明关系的人,以什么身份以什么理由下级质问上级的「糜烂」私生活吗 万一陆洲来一句“说什么呢我只是你的债主” 很好,噎死了。 华灯初上,人来人往。陆家所在是红雀区,政要居住的重区,治安好,监控无比的森严。邻着红雀区,是最穷、最危险、治安最混乱的黑石区。季容夕游走着,进去黑石区。 高尚多禁欲。 罪恶却繁殖力旺盛。 黑石区的夜既混乱又繁华。黑石区原是几个重工业旧工厂,后来被改造成了大型的居住娱乐混合区。建筑大多十来层,墙体斑驳,挤得密密麻麻。路灯多坏了,却一点不暗,沿路都挂着彩灯,彩灯下是涂鸦混杂,多为娱乐场的广告。 酒廊、餐馆、夜市、黑市、小赌场、小超市、色青表演场、脱衣俱乐部无所不包,大大方方写在门牌上。 老人都怀念战前的好治安。 而堕落的年轻人们,享受着得过且过的快活。 季容夕走进熟悉的枪支店。黑皮老板依旧满脸胡渣,只是腮边多了一道圆疤。一见是老顾客,他默契地掏出几把藏品。 “你脸怎么了”季容夕顺口问。 “拿货的时候让人坑了,幸亏我跑得快。” 真是好运气,这都没让人打死,季容夕挨个地掂了掂枪,都不太满意。老板嘿嘿一笑,不知从哪里掏出一个糖果包装盒,打开,赫然是一把粉色的枪。 “这玩意儿能杀人”季容夕纳闷。 “一击即中马上七夕了,别送那些个玫瑰啊戒指啊,你送上这个保证对方立马跪了” 那是。对方收下了,你情我愿。 对方要是不收,直接指着太阳穴,对方也得跪着收下。 “小子,你的身手不错吧,有兴趣赚外快吗”老板除了卖枪,还接一些复仇打人之类的小活给认识的打手,从中收取抽成。 “没有。” 这时一个满脸刀疤的中年人冲进来,一脸煞气地说“老板,给我弄个人弄到了,给你这个数字。”他双手一架,比划了一个十字。 老板眼睛一亮“让我看看。” 刀疤脸把手机狠狠拍在桌面,「就这个浪货,d,喝了老子的酒不跟老子走,还把老子放倒了当众丢人,不玩死他我就跟他姓」季容夕顺眼一撩,巧了,竟然是黎未舒,这位,你可以去派出所改姓黎了。 老板仔细一看“呦呵,他重出江湖了你另找高明吧,我搞不定他。几年前,黑石四个大佬为了争他斗得腥风血雨,伤的伤残的残,他什么事儿没有就金蝉脱壳了。” “他这么厉害” “是啊,他的手段多,就你跟我的这点本事,都不够看。” 刀疤脸听完却更激动了。 “几年是几年前,现在他落魄了,身边没人,喝得烂醉,让十几个人盯上了。你赶紧找人追他,不要让别人抢先了。” 季容夕飞快赶过去。 在这里,像黎未舒这样的,没人保护,喝醉就完蛋了。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33章 第4发子弹|黎未舒2 第三十二章 黎未舒醉得特别厉害,后面跟着一群狼。 黎未舒摇摇晃晃,上了一座大桥。这座大桥好些年头了,破破旧旧的。桥有十几米高,下面的水流缓慢而深。桥上的石栏杆比人高,每隔几步,栏杆顶上就筑一个比拳头大点儿的石狮兽。隔几个栏杆,有一路灯。 黎未舒大概醉蒙了,竟爬上了一根栏杆,单脚踩石首,扶着路灯的细杆杆向流水深处眺望。 后边好几个混混喊“哎呦你学孙悟空呢,等你师父来救你啊” 黎未舒嗤笑“我等白龙马呢。” “快下来,我让你骑。” “哼” 黎未舒摇摇晃晃,忽然往前一跳。 “哇”一片惊呼声。 黎未舒竟然跳到了另一个石兽的头上,腰身跟蛇一样,还故意晃了两下。季容夕吓了一跳,这位,耍杂技呢现在是两手腾空啊。 这几个混混想抓他的脚,够不着;想跳起来强抓,怕他醉着跳桥,这下去非死也得残。这么僵持了好几分钟,有个混混拿一个棍状物,小心地碰黎未舒的腿,黎未舒就挨个儿跳石兽。 一堆人的心跟着他七上八下。 呜哇呜哇。 警车声由远而近。 “谁报的警”混混们纷纷逃进黑暗里。 “喂,你快下来”从警车上跳下的警察大声地喊。 季容夕趁机靠近他,轻声喊道“黎未舒,你快下来” 黎未舒笑了“你怎么不上来” 季容夕“我上去你就下来” 黎未舒“好。” 季容夕只得爬上去,扶着细灯杆,朝他伸出手,小心地说「过来,我拉你。」黎未舒侧头看他,眼睛似睁非睁,似闭非闭。就在手指几乎相触时,黎未舒忽然放下手,往桥下一跃。说时迟啊那时快,季容夕也跳了下去。 啊 所有人发出惊呼 警察们纷纷跑到桥边一看季容夕正紧紧地抱着黎未舒,吊在半空中。栏杆上,一个飞爪钩上套着安全绳索还好还好,是救人不是殉情。尼妈呀,吓死人了,一个警察叔叔拍了拍胸脯“心脏病都出来了,明天我就退休了,能不能都安分点” 季容夕松了一口气。 要不是反应快,要不是扑得好,黎未舒就见水神了。 而黎未舒却心满意足地抱紧季容夕的腰,头倚在他的肩上,蹭了两蹭,一股浓郁的酒味飘进季容夕的鼻子。想骂人的心消了消,季容夕收紧怀抱,启动绳索慢慢上升。 警察叔叔暴怒“你这干什么呢跳桥玩呢” 季容夕苦笑“我朋友醉了。” 黎未舒醉了,胸膛贴胸膛,死死抱着季容夕不肯放。季容夕一边收绳索,一边还得腾出一只手隔开一点点距离。警察想把他拉回局子里询问,季容夕只得展示玉梭鱼的身份。警察确认后更暴躁了“你们是拿这里练手了是吧赶紧带走,真是的,以后让他别喝酒了,他不知道这是哪里啊” 黎未舒醉了,手机也不见了。 走又没办法正常地走。 一旦动一动,那些藏在黑暗里的狼又会扑出来的。季容夕想告诉陆洲,心念一动,直接把黎未舒带进就近的一栋建筑里。期间,黎未舒一直不安分,像八爪鱼一样地抱住季容夕,身上火热。 橱窗里的姑娘朝他招手“哟,帅哥,选我啊。” 季容夕指着一个姑娘说“就你了。” 姑娘特开心地引他们进了自己房子,十来平米的小隔间,就一床,一柜子。季容夕付了一笔钱,叮嘱说“这是一晚上的钱,你随便玩去吧。” 姑娘提了提半透明裙子失望地问“真的不玩我技术很好的” 季容夕躲进这里,是躲那群狼。 红灯区有红灯区的规矩进来怎么玩都可以,不能砸场子,谁砸就砍谁所以,季容夕包了这个姑娘,别人要是踏进这个房间,就是砸场子了,要被老大追杀的。 那些狼大部分是混混,谁拿自己的命开玩笑。 季容夕抱着黎未舒放床上,黎未舒不松手,劲还很大。他只得用劲把手指一根一根地掰开,越想越觉得黎未舒没醉,是不是捉弄自己“黎未舒你最好醉了” 黎未舒忽然翻个身,闭眼半缱。 季容夕浑身都湿透了,他捏着衣领扇风,等待着,心中默念三、二、一。 手机如约响起,他迫不及待地拿起来,果然是陆洲。 好吧,就冲你这电话,原谅你了。 “你在哪儿” “红灯区的一个房子里。” 听到红灯区,陆洲反而松了一口气。 “去那儿做什么” “你的朋友黎未舒也在,你要不要一起过来”季容夕想起陆洲从小在新星长大,可能没来过这种地方,“这里很乱,你别一个人来啊。” “那你来接我啊。”陆洲竟有些微妙的撒娇。 你的警卫或者你家的警卫都够围这里两圈,你怕他们累着不舍得支使季容夕轻笑,声音也柔了“黎未舒醉了,我不能离开。你要注意安全,最好戴个口罩什么的。” “有这么乱吗” 是的季容夕挂了电话,看看折腾够了似是熟睡的黎未舒棕发微卷,侧脸完美,眉毛轻蹙。好好的人醉起来这么恐怖,说跳就跳,有自毁倾向吗 房间灯光是昏暗暧昧的暖红色,廉价香水味充斥鼻子。 墙上贴着裸画,床单有点脏。 不过身为一个爬过泥沟趴过沼泽的狙击队员,算是很ok的了。季容夕躺下来,闭眼回想这一天,为了今天的见面,他紧赶慢赶完成任务奔过来,结果呢,全浪费在跟踪和猜疑上,真不值得。当然,救了黎未舒除外。 想着想着,忽觉不对劲。 他顺势一滚,睁开眼。黎未舒半撑着,双眼迷离地看他,衣裳半敞,露出漂亮的肩膀和锁骨好看是好看,刚才,他是想干什么,亲自己吗 季容夕瞪他“你不睡觉爬起来干什么” 黎未舒“我一直以为你死了。” 季容夕生起歉意和感动,原来,一直被人牵挂着。他本以为身为上级的evi对自己的动向一清二楚呢。 黎未舒爬过来,抱住他的肩膀声音哽咽“你不知道,听说你死了,我有多难过多生气,我恨不得他们全杀死。为什么,为什么当时不告诉我你的假死计划呢” 季容夕拍了拍他的后背“抱歉,evi。” 为什么没有告诉他 他告诉了evi一切计划,除了自己的「死亡计划」。 当时,sk覆亡已成定局,无非是多一天少一天的事。sk的主要次要成员们,面临的要么死刑要么坐牢,会被安排得明明白白的。 卧底们怎么办 季容夕猜,为了防止余孽反扑,可能会被安插进监狱里继续监视他们。 他不想继续在牢狱里卧底了。 所以,他金蝉脱壳了。 他先斩后奏,就是要造成这个既定事实让「阿夕」这个身份在众目睽睽下彻底死掉。只是,就在他恢复的那两天里,evi受伤去了新星,一直未得到真相。 季容夕拍了拍黎未舒的后背“抱歉让你担心了,不过,很高心我们都没事。” 黎未舒鼻音浓重“怎么会没事,我们错过了那么多时间” 笃、笃、笃。 陆洲站在门口,双手抱胸,一脸的困惑和不爽。 季容夕松开黎未舒「陆洲来了,带你回家」,黎未舒砰的一声倒回枕头上,半缱着嘟囔「不回,我就睡这里」。 季容夕无奈“他醉了,刚刚跳桥呢,都出警了。” 陆洲皱眉“黎家的人来了。” 一个衣冠不整,一个一脸怜惜,这深情相拥的样子是个人都得误会。只是,门也没锁,虚掩着,黎未舒醉了,季容夕也坦荡荡的,让陆洲觉得,如果发火了自己就是无理取闹。 但是,他就是很想发火啊 陆洲使劲想理由“你、你们” 季容夕上前贴到他耳边,低语“下午逛展览馆的那个女孩是谁” 陆洲愣住了。 这时迅疾的脚步声打断了他们,一个中年男子匆匆走来「陆少,我们黎少在哪里啊」等黎家管家带着一票人把黎未舒弄回去,房间终于安静了。两个人站在狭窄的房子里,有点尴尬,又有点不想走。 “帅哥睡吗”那个姑娘冒出来。 “” 季容夕期待的仪式感,绝对不是这里啊。他拉着陆洲飞奔而出,奔到桥时,月色极美,他停下,绘声绘色地说起当时的惊险。陆洲靠着栏杆,往下看了一看,挺高的,砸进水里摔不死也得晕。季容夕再怎么受过专业训练,跳下的一瞬,也不能保证就一定拽得住何况抱住。 陆洲忽然正色“所以,吊在半空里,你一直抱着他” 季容夕“不然呢我能把他栓裤腰带上” 陆洲怒“你、你们” 季容夕“你先说那个女孩是谁别说是你妹、你姐、你表妹表姐,你家的亲戚我全都记住了,就没有那一型的”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34章 第4发子弹|黎未舒3 第三十四章 陆洲怒“你、你们” 季容夕“你先说那个女孩是谁别说是你妹、你姐、你表妹表姐,你家的亲戚我全都见过了,就没有那一型的” 陆洲好气又好笑“他是男的,满意了吧。” 原来,那位智商极高,通过测试,被特招为新星的机甲研发师。智商一高,癖好就古怪了,他倒不是想当女人,就是特别特别想要一对美胸。这不,前几天,排除万难终于如愿以偿了。 手术辛苦,他特激动,见谁都要炫耀一下。 陆洲跟他见面,一是告知测试结果,二是复试,以确保品行也没什么问题。至于约在冷清的展览馆,那是在人多的地方实在没法谈。 陆洲强调,他对长着大胸的男人毫无兴趣。季容夕将信将疑的,直到第二天送陆洲时,再一次邂逅了。这位「美女」对着镜子左顾右盼,桃腮嫣红。季容夕偷眼看,胸丰腰细,货真价实,陆洲不会是骗人吧 美女忽然转头,特认真地指着胸口说“兄弟,要不要摸一摸,特别软,特别有弹性,特别好摸” 季容夕 “不了谢谢。” 美女噌地蹦过来,不由分手抓起他的手按在胸口“不要客气嘛,我忍了好多痛才整得这么圆润的,跟真的一样,摸过的可都说好” 季容夕一脸惊吓“嗯嗯不错你松手。” 竟然没被骂变态还得到了赞许,美女更激动了抓着他的手摸自己的腰“腰是纯天然的,跟胸特别配,摸嘛摸嘛又不要钱,诶帅哥你别跑啊” 公共场合,谁顶得住啊后来,季容夕大庭广众性骚扰的传闻不胫而走,传回陆洲耳朵里,轮到陆洲质问「那个女孩是谁骗人,我就在现场怎么没见,我不信」 这是后话。 就说两人站大桥边。 陆洲解释完展览馆的事,季容夕再解释跟黎未舒的过往。 八月的夜色很黑,流水也黑。时不时有醉鬼拿着酒瓶踉跄而过,迫不及待的情侣拥吻而过,噪音很大的摩托车群轰然而过,震得大桥摇摇欲坠,石兽微颤,震得贴满小广告的细路灯一明一灭。 在这杂乱晦暗的夜色里,陆洲认真地听着,碎发飞扬,面容俊美。白色衬衣在夜风里拂动,双腿又长又笔直。干净澄澈,是暗夜里最撩人心弦的诱惑。 季容夕心头一跳。 陆洲提醒“继续说啊,当年为什么不告诉未舒你的死亡计划” 因为,不真实。 只有声音的联系,阅过即焚的信息往来。季容夕很清楚,摧毁sk计划一旦完成,与身份相关的一切都应该被抛弃被埋葬。 季容夕是执行者,所看到的大局都是evi给的。上头有上头的安排,不可能什么都透露,他常有自己也身在迷局的困惑。 sk摧毁在即,季容夕问evi以后的安排怎么样。 evi慵懒一笑“你还是跟着我啊。” evi理所当然的语气,是久居高位的那种自信,以及,永远掌控在手心的强烈欲望。evi完全没问他自己的想法,季容夕不太舒服。 后来,他又问了一次,evi很快就回复说「我已经安排好了,你不用担心」。已经安排好了什么样的安排百足之虫,死而不僵,sk的余孽有待铲除,是不是安排自己继续进监狱卧底看上头的一系列安排,很有可能。 季容夕知道所做皆有意义,但他觉得自己做得足够了,想摆脱当下的身份。 没有勾心斗角,没有阳奉阴违和违心斡旋。 evi似乎察觉到什么,提出见一面。这节骨眼,怎么能见面呢,自己分散不出精力保护他。而evi只擅长运筹帷幄,并不擅长实际执行,出个意外怎么办。 没想到,那天早晨他就收到一条信息「我来了。」 季容夕措手不及。 evi竟然来了他想什么呢这会儿在哪儿以前总觉得他脾气大,可从没有这么不识大体过啊就这时,大boss召集开会,季容夕被点名了必须去。 季容夕只得赶过去。 会议场,全员肃穆,手里都攥个东西。 小弟给季容夕也递了一个,竟然是测谎仪。季容夕青筋一跳,很好,论心理素质他就从没怕过测谎仪。 大boss脸色阴沉,目光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 “我们中间出了一个大内鬼。” 卧底、间谍,是sk和警方的杀手锏,百用百灵,每一年都有被揪出的卧底,不乏大内鬼。其他方面都势均力敌,唯独信息方面,sk稍微逊色,毕竟警方掌握着科技和信息资源。不过sk不甘示弱,挖了好一些黑客攻击警方的系统,时有所获,只没能攻破致命防线。 上个月,sk挖了一个人元子。 果然是顶级黑客,元子另辟蹊径,竟攻破防线,破解了警方与卧底的一种秘密联系代码,定位了代码源头,直指警方的「sk摧毁计划」的最高指挥官这个人代号是evi。 evi evi就是一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代号,其他人听天书一样。 但季容夕是晴天霹雳。 再怎么波澜起伏,他的呼吸、脉搏、频率、 血压和皮肤湿度却是稳定的,顶多跟别人一样微微兴奋了一样。他定了定神,听大boss讲下去 元子从evi这个指挥官向下追溯,顺藤摸瓜,找出了秘密联系代码在sk内部的回应。也就是说,谁接触过或回应过该代码,坐标会在区域上显示。 简单来说,元子的切入点不是人。 而是异常的坐标。 大家也没懂怎么弄的,就明白了一点他,查到了内鬼的坐标 元子端着笔记本上来,他清清瘦瘦,不敢跟人对视,被瞪一眼都能吓得一哆嗦。季容夕深谙技术的可怕,对sk的黑客们一直盯得很紧。元子刚来时,他试探聊了几句,这人特别胆小,做事瑟缩,说话都不利索。 难道咬人的狗不叫,一咬就是狂犬病 白墙上,投影出sk的地图。 元子小声说“我经过一个月的追踪分析,地图上闪光的地方,就代表异常。” 满地图都闪光,就没有正常的地儿。随着元子的手指飞快地敲击键盘,指令的密集输入,亮点飞快地消失,只剩下十来个亮点,而六顺团正是其中之一。 大家恍然大悟他们这些人,都在异常的坐标上。 问题来了坐标是坐标,坐标上的人又不止一个,怎么确定就是在座的这十几个人呢元子的解释是,通过异常的坐标点、异常发生的时间、异常的频率次数,他反向对应代码源头,确定在座的这些人最为可疑。 所有人都沉默了。 没法不沉默,压根儿不懂他说什么,但听上去就很厉害的样子。 总之在座的都有嫌疑,所以人手一个测谎仪。大boss冷着脸补充说明“现在明白了吧,这个内鬼很不一般,他联系的是evi最高指挥官。我就一直觉得,咱们sk绝对有一条大鱼” 一片死寂。 众人面面相觑,看旁边的人眼神都不对了。 元子继续敲击键盘“早晨的时候,我们破解了evi的一个最新的指令。”一串代码后,投影上出现几个字 「我来了。」 信息被攫取了,也许evi来到这里才成了破绽,自己暴露了吗,季容夕掠过无数可能。 底下的这些人都坐不住了“evi来了来哪里了” 大boss“元子继续说。” 元子操纵着程序,把evi的行踪全部勾勒出来,最后聚焦到六顺团的地盘,迅速放大,以赌场为中心方圆几公里涂出了一大片红色区域。 元子说“他现在就在这个区域。” 所有的目光唰的集中到季容夕的身上,季容夕说“我这就带人办了他” 大boss阴沉着脸地说“不急,卧底头子来了,就要跟线人联系。元子一切都准备好了,只等这个evi再发一次信号”信号,当然是发给线人的。 现场在座的都是怀疑对象,所以齐聚一堂。 原来是要瓮中捉鳖。 大家你看我,我看你,再看大屏幕上红色区不断变化,都没有脱离六顺团。季容夕再怎么心急如焚,面上也还是冷静的。他想,evi千万别联系,否则,就完了可evi来了,怎么可能不联系自己。 这时,屏幕忽然发出警报。 季容夕心口一悬。 元子快速地破解代码,形成了跳跃文字「我在对面,第二个窗口。」 对面不就意味着这两个人联系上了,也就是说线人现在也在那片红色区域在场的人,不就都洗脱了嫌疑吗 季容夕马上意识到,这是evi察觉到追踪而放出的烟雾弹。 众人哗然。大boss也愣了,竖起眉毛反问元子“你不是说在场的这些人最可疑吗” 元子一慌“数据波动得很厉害,我再查一查。” 屏幕上的红域开始一动,显然卧底头子要行动了。 大boss有点急“元子,查得怎么样” 元子“被干扰了。” 季容夕静静等着,其他人看着快速移动的红域,纷纷急了「你倒是赶紧查啊,人都要跑了,急死了。」元子被众多凶神恶煞的人一催,更加惶恐了,手速倒没减少,悄声地嘟囔「不太对啊,对应的数据波动不在那边」,不知道他什么意思。 被六顺团压制得要死的七爷冷嘲热讽“我一直觉得六顺团不对劲,果然啊,祸根在那里” 季容夕正愁没人挑事,接过话茬“七爷什么意思屎盆子不要乱扣,在六顺团的地盘,线人就是我六顺团的人了老大,要不我让人去追吧,不然,他们在六顺团横着走,我也丢不起这个人” 大boss烦躁“都别说话,元子,你好了没啊。” 元子“就就快了。” 这些人度秒如年,不一会儿就惊呼「哟,七爷,进你地盘了」「咱就这么眼睁睁看着吗」「我去,该不会要跑了吧。」 季容夕盯着屏幕上移动的地图,余光关注元子的动作。别人都以为元子在追踪evi,只有他很清楚,元子在根据数据的波动想找出跟evi联系的人,也就是自己别看只有这两条信息,被暴露也许是分分钟的事情。 这时,负责测谎仪的人过来,在大boss耳侧说了两句。 大boss松了一口气“容夕,你去追吧。” 这是测谎仪通过了吧季容夕冷静地说“老大,我不懂数据啊编程啊什么的。不如,让元子也跟着我们,随机应变,也不会漏掉什么。”必须带走元子,这个人,谁知道会捣鼓出什么玩意儿,说翻车就翻车了。 元子一蒙。 季容夕催促“事不宜迟,再拖下去人就跑了。要是能逮住这一条大鱼,顺藤摸瓜,说不定咱们还能反杀呢。老大,您看怎么办。” 大boss心动了“行,元子跟过去吧。”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35章 第4发子弹|黎未舒4 第三十五章 季容夕电话安排完毕,手下人去追踪红域了。他让司机啤酒盖把车飚起来,瞟一瞟后边,大boss派出来的支援的越甩越远。 哒哒哒哒哒哒。 元子敲击键盘的声音,敲进季容夕的脑髓里。 一敲一抽筋。 满屏幕的数字和字母在飞动,他看不懂,但从元子自信满满的「警方察觉了,一直在设置防火墙干扰和反追踪,不过我已经筛除了23人员的嫌疑」,季容夕直觉他快破译出卧底是谁了。 忽然,车子一个急转弯,元子啊的一声护住了电脑,季容夕一把扶住元子,司机啤酒盖毫无歉意地说「刚才路上一个大坑,你们坐稳了。」 “我们老大从哪儿找到你的”季容夕把惊魂未定的元子扶正,微微一笑。元子一愣,脸颊立刻红了,飞快低下头敲击键盘。 “中间人介绍的。”元子小小声说。 “你以前干过这种事吗” “嗯,黑过军方数据,可惜没派上什么用处。”元子是个纯技术宅,黑军方就是出于兴趣,“这次挺好玩的,第一次遇到这么强的对手,我还查到他们有一个专门的数据库,给我时间就能破解。” 连数据库都查到了 季容夕盯着屏幕,只觉得程序闪动得更快了。 “你真厉害” “也没”被夸赞的元子脸更红了。 “你这个准不准” “当然,百分百的精准,我黑进了他们的资源库。”元子几乎炫耀起来,“这个evi,是「sk摧毁计划」的最高指挥官,但不是警方的人,也不是军方的人,权限特别高,我是黑了他的权限才得到的数据。” 果然,元子知道的远比想象的多。 这个人绝对不能留。 又一个急转弯,汽车高高地抛起,季容夕急忙抓住电脑,尾指「恰好」按到了几个键,屏幕剧烈闪动起来。元子连忙喊别按,但已经按了。季容夕一脸紧张地问要不要紧。 元子反而安慰他“没关系,所有的数据直接连着老大的电脑,我复原一下就行了。军方那一边,马上就防不住了。” 所以,分析结果大boss第一时间就能看到 季容夕不懂黑客更不懂如何阻止。 除非,杀掉元子。 不能再等了,季容夕冷静地说“啤酒盖,抄近路,太慢了。”啤酒盖的瞳孔顿时缩小,狠踩油门“好嘞夕哥,你们坐好了,我这就飞起来”啤酒盖的技术不是盖的,飚起来像风,加上是在六顺团的地盘,穿小街走小巷无比熟悉。 啤酒盖跟了季容夕好几年了。 绝对忠诚。 再想什么对策都来不及了,季容夕紧了紧手腕问“元子,还剩多少” 元子“还剩最后一关的密码。” 屏幕上跳出了一个框,元子兴奋地伸出手指,忽然后脑一重,眼前一黑,他闷闷地滑下,哐当一声笔记本滑落季容夕慢慢地松开手,整辆车几乎是飞起来了。 啤酒盖紧紧握住方向盘,一言不发。 季容夕开口“这是你第几次看我亲手杀人” 啤酒盖“我、没看到。” 季容夕低笑“这一次不算,没杀死。我被人陷害了,先让他晕一晕,你换一个方向走。” 啤酒盖目不斜视“夕哥,走哪边” 季容夕“水里” 当三个人被从水里救出来时。最先清醒过来的是啤酒盖,哆哆嗦嗦地说「我们被、被追杀了,忽然就失、失控了,夕哥说一定要保住元子,我、我没地儿逃就冲进水里」,而季容夕和元子都已晕死过去,直接送往医院。至于那台电脑,早就被水泡得打都打不开了。 大boss却阴森森地笑了“不要紧,我们已经知道谁是内鬼了。” 啤酒盖脸色一白“谁、谁啊” 白色的医院,白色的房间。季容夕缓缓地转动眼球,大boss站在他跟前,脸色阴阴沉沉地 “阿夕,感觉怎么样” “鼻子难受。” “怎么就开进水里了” “我接了一个电话,让我抄一条近路,不知道怎么回事就被人追杀,然后失控了。” “谁打的电话” 季容夕沉默了一下。 “刀兴哥的。” 大boss眯起眼睛,眸露凶光,冲背后的人说道“把人弄过来,看他还有没有话要说”不到几分钟,刀兴被人押着进来了,他愤懑地梗着脖子喊“阿夕,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季容夕惊讶地反问“刀兴哥,你说什么呢” 大boss砰的一声,狠狠一脚,把刀兴踹倒在地,眼里全是杀意。 季容夕虚弱地陈述在追踪的路上,他接到了刀兴的电话,说boss已经追踪到卧底头子的行踪,让他抄一条近路过去。刀兴是boss的左臂右膀,他没有怀疑,结果引来了埋伏和追击。 “我没有打电话我一直在厕所我便秘阿夕你不得好死我出来活剐了你”被手下们打折双腿拖离前,刀兴看季容夕的眼神,就像杀人,恶狠狠地骂着诅咒着。不过,第二天,他就再也说不出话来了,因为他饮弹自尽了,就像一颗被警方抛弃的棋子一样。 刀兴离开后。 季容夕慢慢地躺下,终于安全了。 他所说的当然是假的,只有刀兴打过电话是真的。 刀兴正是剩余的嫌疑人之一。 回想起来,整件事情,就是凭空而来给「sk摧毁计划」增加难度的。evi忽然来找季容夕,导致黑客趁虚而入,攫取了他的行踪与数据。若不是军方的黑客程序员拼命制造防火墙和障碍,拖延时间,元子早都把季容夕揪出来了。 季容夕打晕元子之后,迅速联系了evi,让他立刻想办法。 而军方的黑客终于给力了一把,趁着元子的程序停滞,反向操作一把,输入木马程序,顺利「开启」了最后一关,显示出最终嫌疑人「刀兴」。当「刀兴」这个谜底同步传到大boss的电脑上时,元子其实已昏迷十来分钟了。 为什么是刀兴 剩下的几个嫌疑人里,他是大boss的左臂右膀,栽赃给他,一箭双雕。 其实,元子差一点就成功了。 他只是时间不够,没来得及跟大家说明。 而刀兴给季容夕打的电话也很简单,这只是一个通话记录,而通话记录是可以捏造的。死人,开不了口,翻不了案,而活着的人却可以不断挑起事情,让人淡化对前一个事情的关注度。 当刀兴的尸体被发现时,季容夕正透过瞄准镜对准了元子的胸口。 医生说,元子醒来的可能性很大。 此刻,哪怕他稍微动一动,季容夕都会毫不犹豫地扣动扳机;但是,元子安安静静地躺着,像植物人一样,很有可能真的成为植物人这样一个人,有死的必要吗;不,这样一个人,有活的必要吗 元子跟那些恶棍不同,他的重罪没来得及犯下,就被制止了;可是,时间哪怕延后一分钟,一切错误将无可挽回,长久以来的辛苦都会功亏一篑。必须保证万无一失,季容夕要扼杀哪怕一点点星火。 可以毫不犹豫地杀死一个人,却做不到事后毫不愧疚。 他不想再当卧底了。 与evi再次联系上时他刚刚洗完澡,沐浴露擦了一遍又一遍,手都快被搓破了。 「抱歉,我不该冒然找你。」evi这样说。 「现在联系安全吗」 「绝对安全。」 「你为什么来」季容夕质问。 「想见你。」 一贯调侃懒散的语气,让季容夕很火怎么可能是这种理由,肯定是有很重要的事告诉自己。 「你到底为什么来」 「没事,路过。」 季容夕都快气炸了,就这个没事路过,差一点就毁了计划啊。短短一天,他杀了两人,才把这事压下去,还得考虑要不要杀掉相处五年的啤酒盖。结果,告诉他,只是路过 「计划什么时候启动」季容夕问出了他许久想问的。 这一次,他终于得到了明确的答案。 而计划一旦启动,就跟季容夕没有关系了像接力棒一样,他把棒子交给未曾谋面的战友手上也就是说,他可以顺利地死亡了。 「长日尽处,我来到你的面前,你将看到我的伤痕,你会知晓我曾经受伤,也曾痊愈。」1,写照了此刻的季容夕和陆洲。 良久,陆洲说“未舒从来没有告诉我,他去找过你。” 注1该诗出自泰戈尔飞鸟集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36章 第4发子弹|黎未舒5 第36章 陆洲闷闷地说“未舒从没说过他找过你,算了,回家吧。” 这就回家八月的风这么温柔,桥下的流水这么动听,都不考虑一下黑夜漫步也不是非得做点什么,直接回去也太浪费这天赐良机了。 “那个”季容夕迟疑。 这时,一个男人骑着美式粗犷的摩托车路过,路灯被震得一明一灭。男人隔好几米,对着陆洲吹了一记口哨。陆洲以为熟人,疑惑地看过去。骑摩托的看了个正脸,脱口一句卧槽,直接一个急刹车停在了陆洲旁边。 “哥们你有烟吗”摩托车主目不转睛看着陆洲。 “没有。”陆洲回答。 “有火吗” “没有。” 季容夕一把拖过陆洲的手,朝这人不耐烦地说“滚远他的火都点我这里了” 骑摩托的噗的一笑一脚油门轰远。 意外牵手三秒。季容夕松开手若无其事地说“这地方没有好人,只要跟你没话找话没事找事的,你全都不要理”嗯,我不算在内。 陆洲却憋不住好奇地问“借烟借火是那种意思吗” 季容夕一窘“对。” 陆洲又问“我要是想答应该怎么回答” 季容夕“不行” 陆洲愉悦地笑了。他的骨相俊美,这一笑,五官舒展,眉眼弯弯,卧蚕像小鹿轻轻跃起。清冽,纯粹,干干净净的笑容在夜色中泛开涟漪。瞬间,季容夕听见砰咚砰咚砰咚的钢珠砸了一地,回过神来,是心跳掉了一桥。 “你刚才想说什么” “啊哦,这么晚了我送你回去吧。”季容夕不容易想起刚才的话题,既然陆洲想回,回吧回吧,再说这种乌七八糟的地方万一勾起他的兴趣也不好。 陆家门口,路灯敞亮。 陆洲踟蹰了一下“这么晚了,不如在我家呆一晚,明早给我送行。” 这可是陆洲父母的家,第一次上门,见到那两人该说点什么万一问自己跟陆洲处得怎样,怎么回答陆妈妈还好,对自己挺客气的;陆爸爸比陆洲还傲慢,严肃刻板,根本不正眼看人的;早知道带点礼物过来,可他是从任务现场直接来的,任务现场只有人头可带 然而,陆氏夫妇早睡了。 季容夕轻松之余又很遗憾,本来还想听听陆洲怎么介绍自己呢。 管家轻声责备“陆少,您回得太晚了。” 陆洲“我又不是小孩了。” 季容夕本想跟陆洲再聊一聊,哪知道管家特讨厌,就站客房的门口,没衣服递衣服,没用品递用品,堵得季容夕串门的借口都没有。季容夕裹着睡袍,毫无睡意,下次再见是什么时候,最短也得一个多月,长的话指不定半年。好想,找个借口跟他再聊一会儿。 这时,手机响了。 未知号码,季容夕疑惑地接起来,没有声音,而是听到一连串有节奏的敲击声。只两下,他就意识到对方用熟悉的代码敲击着 「阿夕、阿夕、阿夕」 没有说出口,却仿佛用那个轻烟缭绕的声音在轻唤。季容夕犹豫了一下,轻声问“是黎未舒吗,你还好吧” “好不好又怎么样,你又不会过来。”黎未舒的声音懒懒的。 吐字清晰,这是醒酒了这大半夜的,季容夕要是出去找黎未舒,陆洲会把这条属于他的命立刻要过去剁吧剁吧喂鱼。 “我想了半天,大概明白你为什么不告诉我假死计划。摧毁sk之前,你问过两次,问我怎么安排你。我没有明说,你是不是认为我会安排你继续卧底”黎未舒伤感地唏嘘,像吐出一口烟,“原来,你没有完全信任我。” “抱歉,我失去了完全信任的能力。” 凝视深渊太久,对不起了。 “其实,我原本是打算让你你,现在在哪里” “陆洲家里。” 黎未舒苦笑了,好半天说了一句「打扰你们了,我醉了」,然而,手指却轻轻敲击手机,「阿夕、阿夕、阿夕」,没有说出口、却听得见的呼唤。 东方初晓,一轮红日半隐。 离发射还有几分钟,黎未舒姗姗来迟,无意中聊起昨夜的事,他倒是一点儿也不觉得尴尬,白景听完惊了「你醉了跳桥以你的德性,跳桥跳楼跳大神都不奇怪。但你能醉酒里掺农药了吗哈哈哈哈你们是要笑死我吗」 不提白景笑得浮夸。 陆洲皱了皱眉,忽然对黎未舒说“未舒,上头通过了我的调任申请。我今天过去交接一下工作,三两天就回地球了,回来我找你喝酒。” 黎未舒很惊讶“这么快” 白景更加吃惊,暴跳起来又惊又怒“你疯了吗上头都同意你一月一回了,调什么任,你知道你调的是什么吗你马上就是唔唔” 陆洲捂住他的嘴直接拖走了。 季容夕愣了,陆洲调任了,要回来了他从没问过陆洲什么职位,干些什么,只知道他在新星位高权重,十分重要。如果回来,位置再高也不如在新星前途无量毕竟那里的征途是星辰大海。 黎未舒“人都走了,还愣着干什么,你今天有空吧” 季容夕“呃” 还没想好推辞,盛岸的急电就飚过来「容夕快回紧急任务」好像迟到一秒地球要爆炸一样。这任务频率也太密集了吧季容夕急忙告别,却被黎未舒一把拽住了。 手心火热,季容夕本能地看了看天空。 幸好陆洲看不到。 幸好黎未舒只是拽了一下就松开了手。 季容夕火烧眉毛地赶回去,行政办公室里,陈干事正跟006支队的刘队长道歉“刘队啊,我知道你的队员都出发了。都怪我没有安排好,导致临时换人。我绝对没有质疑你们的能力,你们没有任务问题。” 刘队长难掩暴躁“没问题换什么人,换成谁了啊” 陈干事尴尬“尉将的人,尉将的紧急命令。” 刘队长“” 梁南也气喘吁吁地赶到了,上边粉衬衫,下边白牛仔。早中晚三场相亲全泡汤了,他姐给他精心化的妆也白瞎了。被嘲笑后,他幽怨地说「说好的包分配女朋友,女朋友呢,结果还不是要我爸妈包办婚姻」 季容夕亮出「被骚扰」过的「大胸美女」的照片“梁南,你觉得这个怎么样” 梁南眼睛一亮“5分钟以内,我要她所有资料” 季容夕“刚满18岁,天才,智商能打一整个玉梭鱼站队,12岁黑了x国的最高军事机密,全球任一银行的款随便提。你最关心的三围是34、24、35,对了,还有18。” 梁南o“18是脚的尺寸吗” 这一次任务很简单,只需要紧随任务目标。期间,黎未舒联系过两次,季容夕以执行任务为由拒绝了。半个月后,他顺利完成任务回来。 陆洲没回来。 说好的三两天呢 季容夕没空多想,下一个任务接踵而至,跟轱辘一样连轴转,可怜的梁南抱着一大沓任务资料,欲哭无泪。他都多久没休息了,上一次约的相亲对象都找着对象了,他几时能面上一个啊。 这次的任务有点难度 「寻找徽章」。 一张a4纸上,画着徽章的大致模样。 徽章是圆形设计,直径5厘米左右,主图是天鹅引颈而歌,边缘一圈卷草花边。这个徽章是物证检验的警察根据现场人的口述画出来的。 梁南念着寥寥无几的物证资料“在sk主要成员抓捕现场” 季容夕夺过来“我看看。” 在抓捕sk大boss的现场,这颗徽章出现过。随着大boss的身亡,徽章下落不明。有猜测说,徽章是用于开启一个秘密的保险箱;保险箱里,藏有sk研发的新型生物武器。 接触过徽章的当事人。 竟是黎未舒。 季容夕发动想象力于是说,接下来拜访黎未舒,问一问当年的事;问完后,黎未舒会要求同行,去当年现场看一看;说完当年,黎未舒可能会邀自己去喝一杯不醉不归;从来不醉的人醉了呢,然后会 不是他自作多情。黎未舒暧昧的态度,若还以为是故人重逢的激动,他也就不用当卧底了,早八百年死翘翘了。 季容夕喃喃“梁南,你真不考虑一下男人吗,一流极品。” 梁南“不好意思,我异性恋,纯的。”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37章 第4发子弹|黎未舒6 第37章 九月,西丹市。 几年没见,市区多了很多打黑扫黑的大标语和「拆」字墙。 sk的指挥部灯子院被封锁着。 灯子院,共四栋小楼,围合成一个封闭的院子,最北一栋是指挥楼。以前养了几条护院的牧羊犬,一见季容夕就扑过来舔。现在狗没了,花草树木也长疯了,挺好一院子爬满了密密麻麻的蛛网,笼得阴森森的。 “这个院子设计得不错,从外面狙击有点难度。”梁南赞道。 “你以为呢,多少前辈在这里折戟了。” 季容夕无数次出入这里,想过捷径,最终还是老实地挨个儿拔除爪牙,稳打稳扎、釜底抽薪地摧毁了sk。 孙明推开大门“尽量维持现场啊。” 现场铺满灰尘,桌椅横七竖八,依旧当年sk成员仓皇逃跑后的样子。 正如季容夕当初所料。一听说要调查徽章,黎未舒就说他下个月才正式任职,闲得慌,非要一同来。他没带保镖警卫员,一副故地重游的悠闲。 接待他们的是孙明。 孙明,黎未舒以前的手下。摧毁sk后,任过「天鹅徽章」一案的专案组组长,调查未果,现在是市公安副局长。到灯子院门口,黎未舒忽然头疼,不进来了,让孙明代为描述当年的细节。 进了指挥部,孙明感慨颇深地讲述起来。 三年前,机会一成熟,各部门发起总攻以迅雷之势摧毁了sk的七个帮派。先锋精锐部队也成功地将sk的大boss堵在灯子院的这个北小楼里。 大boss大势已去,仍负隅顽抗。 先锋突击队判断他可能会引爆炸弹,就在申请要不要现场击毙时。 黎未舒来了,要亲自劝降。 那时,黎未舒是国家安全部的副部长兼「摧毁计划」的总指挥,以他的身份,犯不着亲自出马的。手下们劝阻无果,只得护在左右。 素未谋面的宿敌对峙。 黎未舒开口就很焦急「他在哪里」boss回答「你过来,我就告诉你。」 说起这里孙明恨不能给自己一巴掌“我当时真不该让他靠近。你们可能看不出来,黎部长不靠武力吃饭,就是一个战五渣。” 梁南很捧场“我们没瞎都看得出来。” 季容夕困惑的是,黎未舒在找谁黎未舒一向擅长布局与周旋,每次都让季容夕用最安全的方式行动他自己却不惜冒生命之险接近危险的大boss后来,季容夕询问,黎未舒抬起一双烟的双眸答非所问,「你还活着,我很开心」。 就说黎未舒不顾阻拦靠近了大boss,大boss摊开手,展示了什么东西。 黎未舒脸一白「你把他怎么样了」 大boss冷笑「如你所见。」 那一瞬间,黎未舒迸出愤恨,浑身颤抖,从牙齿缝里挤出一句“给我毙了他”所有先锋突击队都举起了枪。 忽然,轰 房子炸了。 孙明眼明手快,一把拽过黎未舒。 黎未舒的手臂被烙上了一个红色的天鹅徽章,随即晕厥。 “这房子不像炸过啊。”梁南环视周围。 “是sk研制的一种伪爆炸武器,跟爆炸似的,现场一瞬间就看不清了。” 队员以最快的速度将黎未舒送进医院,却被告知,不明细菌通过这个徽章印侵入了他的体内,五脏六腑受损厉害,现有的药物毫无作用,只能等死。在无力回天的情况下,黎未舒被送入太空舱到新星治疗。 “这里有不明细菌”梁南震惊。 “现在没了。据说这种细菌一暴露就会死去,进入体内只能存活十秒。”十秒,足够要一条脆弱人命。 大boss当场自尽了。 现场没找到徽章,也没有保险箱。 那个徽章凭空而来凭空消失,后来专案组调查了半年多,连sk的生化研究所在哪里都没查到。 所以寻找天鹅徽章,实质是找到生化武器。 说到生化武器,季容夕听说过。 有一天吴大少开会出来,说「阿夕,知道生化武器吧,这种东西弄出来不就灭绝人性吗」「咱们还能搞这个」「老大提了这么一嘴,没一个人同意。咱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啊,这种东西一出事全都玩完,搞不好断子绝孙,我们都劝他算了。」 sk是黑暗但不泯灭人性,这点轻重还是有的。 这事不了了之。 从吴大少初提,到sk灭亡,4年多,研究出一种可怕的生化试剂也是可能的。只是,他作为主要成员之一,竟从不知道生化武器的存在,实在疏漏了。 车窗开着,黎未舒靠着座位浅眠。 九月的阳光洒落在漂亮的脸上,皙白,剔透,上翘的眼梢撩人。季容夕扣窗的手停下,走进黑暗里的,何止自己。黎未舒也走进了黑夜,才能为自己指引方向。自己不愿回看往事,黎未舒也在灯子院望而却步,未曾痊愈的伤痕让他依然害怕吗 黎未舒长长的睫毛一动,阳光洒落眼眸,迷迷离离“看完了” “嗯,醒来吃饭了。” 黎未舒的视线慢慢撩地过季容夕的全身,没来由的,季容夕被撩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干吗这么温柔,你听完故事了” “你当时受了很多罪吧,伤口痊愈了吗,留下什么后遗症了吗” “有啊,特别怕冷,特别怕一个人睡,你不抱抱我” “你还是冷着吧。” 季容夕带大家去吃他最爱的挂炉烤鸭。老板换成儿子了,烤鸭味道一样好,带着浸入皮肉里的枣木香,皮酥肉嫩,金灿灿的十分诱人。黎未舒夹了一片咬一口,说了一句「腻」。季容夕夹着一块酥酥的鸭皮蘸了蘸白糖,放进他的碗里「你再尝一尝」。 黎未舒一尝“好吃,你再给我夹一些。” 梁南热情地把白糖碟子挪到黎未舒面前“黎部长,要不要捎几只回去” 黎未舒不记得爆炸一瞬发生的事。什么天鹅什么爆炸,通通都没有印象。 当时的冲击太快太大,他一下子晕死过去了。 送入医院后,他清醒了,只是睁不开眼动弹不得。他知道自己躺在病床上,可以听清周围的声音,可以明白他们说什么,可以感觉得到所有的痛被手术刀切开来的痛、针入肌肤的痛、注射痛彻入骨的药物在脉搏里抽搐一般痛好多次他痛得想尖叫,又叫不出,他绝望地以为,这辈子都会在这种清醒不过来的痛中度过。 说着,黎未舒懒懒的调侃“容夕,你这是什么表情。如果真的同情就抱一抱我啊,我就治愈了。” 季容夕黑线“” 梁南上前大义凛然地抱了抱他“好点了吗” 黎未舒笑出声“好是好了,还是不太够。我以为那种不能动弹、只能被迫承受的痛苦是这辈子最痛苦的事,但是啊,失而复得又得而复失,才是最痛苦的。”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38章 第4发子弹|黎未舒7 第38章 由于专案组没有取得实质性的成绩,就此搁置。黎未舒一回来,才又翻开当年的事。 季容夕阅览了前人整理的资料。 没有什么突破。 黎未舒斜靠书架的一侧,手指中间夹了一支烟,奚落说“没想到我离开后,人才缺成这样了,连个破徽章都找不到。” 季容夕侧目“你行你来。” 两人讨论了一下,一致觉得,专案组天涯海角地找不着。 生化试剂的秘密还得回灯子院寻找。 一提灯子院,黎未舒有些不适,季容夕给他吃定心丸“别担心,我会保护你的。” 黎未舒合上卷宗“为了你的保护我拼死也要去。” 灯子院,大树多。 黎未舒一进去就发冷,抽出一支烟。 季容夕为他点火“这烟什么牌子,没闻过,有点儿药味。” 黎未舒“明知故问。” 这种毒菌前所未见,不确定会不会复发。医生建议,让他经常燃烧一种药物,有益于杀死该毒菌的。于是,黎未舒将这些药粉制成香烟状,没事就点一根。 黎未舒两指夹烟,打了一个寒颤“这地方真阴森啊,你要不抱一抱我吧。” 影帝上身了季容夕无语“你别闹了。” 黎未舒心有余悸,走一步,就打一个寒颤,嘴唇都发白了,季容夕把外套脱下来披在他身上。 黎未舒笑笑“我没事,是心理作用。” 眼见那个房间在前方。 季容夕拦住他“算了,我录了360°无死角视频,那样看也一样的。” 黎未舒“不行,好不容易到这里。” 季容夕不想让他靠近了,两人正说着,孙明走了过来,说一切都安排好了,完全可以重现当年的场景。 季容夕惊讶“重现” 黎未舒微笑“最直接的办法,就是让我回忆起当时发生了什么。” 催眠试过了,没用,黎未舒就想通过重现当年,说不定能找出什么破绽。当年的先锋突击队队员,由专案组组员代替,大家各就各位。「演员」通通就位,季容夕只能扮演boss了,站在桌子边。 黎未舒一步步走来。 季容夕摊开手。 毫无反应。 当时是「伪爆炸」的现场,黎未舒又点了一支烟“孙明,你制造一点烟雾吧。”孙明迅速照办,「爆炸」的一瞬间,烟雾浓烈,伸手都看不到对面的人。季容夕打开红色激光,闪了几闪,就当做是天鹅徽章了。 他刚刚表演完, 却发现黎未舒不见了。 “未舒黎未舒” 季容夕刚走一步,脚下碰到什么东西,竟然是软倒在地的黎未舒。他连忙拦腰抱起,急急地冲出房间,而烟雾中孙明跑出来“容夕,黎部长怎么了” 季容夕死掐人中。 黎未舒终于悠悠地醒来。 “我想起了,没有天鹅徽章,什么都没有”黎未舒剧烈地喘息,急促地说,“那时候,烟雾很大,我像是被什么电了一下。但是,没有徽章” “可我们都看到了。”孙明疑惑地说,红色的天鹅穿透烟雾异常醒目。 “没有” 一个人说没有,一群人说有,季容夕及时阻止这一场信息不对等的争论“黎未舒,你想说这是群体幻觉吗” 那天,在场的人都检查了,没有问题。 晒着太阳,黎未舒终于暖和过来,他又点了一支烟,慢慢吐出烟圈。 “为什么不能是群体幻觉呢“ “对方的目的呢” 一场群体幻觉,让大家看到了一个天鹅徽章,仅此而已吗对方的目的是什么 黎未舒说“想不明白,不过我意外地发现了天鹅。” 他打开物证资料的文件,从众多照片中,点开了一张。这是一幅地图,挂在指挥部的一个灰暗的角落里。这幅地图是专人绘制的,为了满足大boss的虚荣心,稍稍突出sk的地盘。资料里,用指纹比对仪分析过,除了大boss的指纹较多以外,并没有什么异常。 黎未舒修长的手指划过地图,从一到七帮的各个中心据点轻轻一点,行云流水。 一只天鹅翩然飞起,跟那个徽章一模一样。 季容夕惊了“厉害啊。” 黎未舒扬起嘴角“设计徽章的人,一定盯着地图看了很久,才能看出这只天鹅。问题来了,地图摆在角落里,光线暗,谁会对着它发呆” 季容夕喃喃“一定是无聊疯了。” 世上有这么无聊的人吗 灵感,瞬间开启。 sk的大boss对科学研究者是「敬而远之」,不惹,也不亲近。在这种思想的引领下sk对区域里的学校和研究场所不太干涉。sk里,亡命之徒多,彪悍大男人多。偶见文弱的学者,季容夕都会特别留意。 那一天,是季容夕进sk的第二年冬天。吴大少定制了一件象牙莲花座观音,让他送过去。 boss没在办公室,副手让他等一下。 他环视了一圈,才注意到角落有一个男子三十多岁,长得消瘦,文文气气。穿着与墙纸相似的米色针织衫,戴一副黑框大眼镜,从头到脚都证明他跟sk格格不入。 “你好,我是六顺团的阿夕。”季容夕主动示好。 “”男子没吭声,反而稍微转了转身体,完全面向墙壁,背对季容夕。 季容夕自讨没趣,坐在沙发上将屋中的每一个细节收入眼底,少不了观察男子,发现他就一动不动地坐着。 boss回来后,果然很喜欢观音像,招呼男子“宁哲来看看,跟摔坏的差不多。”名为「宁哲」的男子终于从阴暗的角落里走出来,映着阳光看了又看,声音如蚊“差远了,玉石雕的有人情味。” 季容夕想这位知道什么是人情味吗 原来,大boss以前受过一个老师的照顾。老师已去世,剩下一个书呆子弟弟宁哲。宁哲性格孤僻,不懂人情世故,过得清贫。大boss时不时救济他,还走了关系让他在一家老工厂当研究员。 季容夕一向是广撒网,选择性捕捞,确定宁哲没法沟通才放弃。后来见的三两次,宁哲都跟背景板一样存在感极其微弱,让人忽视他的存在。 如果有谁能从地图上看到出天鹅。 也许是宁哲了。 季容夕顺藤摸瓜调查。 宁哲一直在老工厂的实验室里呆着。这个老工厂早几年停产,员工都遣散了,就留了个一个老人看门合一个宁哲看实验室。 再见依然是不擅交流,宁哲说话慢吞吞的,戴着口罩,眼睛低垂,挡在门口明显不欢迎他们进去“厂长说,做什么都行,反正不拨款。我现在做的是,橡胶材料低温脆性试验,你们也要看吗” 季容夕拿出调查的证件,进去转了两圈,干干净净一尘不染。 黎未舒站门外抽烟。 宁哲凝视黎未舒,目不转睛“你抽的是什么” 黎未舒从小被关注到大,但这种没有欲望只有好奇的眼神,让他不适“当然是烟了,你要来一口吗” 宁哲拦住他“你不能进来。” “为什么” “你很危险” 黎未舒两手摊开“宁工你看清楚了,我身上什么都没有,哪来的危险” 季容夕出来了“没什么可看的,走吧。” 这个老工厂摇摇欲坠。 快速出来,季容夕立刻给孙明打电话“孙组长,你最好带人查一下这个老工厂的实验室。”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39章 第4发子弹|黎未舒8 第39章 对于一个已关门的老工厂来说,试验设备太多了,太新了。总之,来不及多说,季容夕带着黎未舒飞快离开,工厂开阔,他尽挑隐蔽的地方走。 黎未舒体虚一跑就喘气“你慢一点儿。” 季容夕“有人在上头。” 黎未舒一个不防,绊了一下,整个人摔了过去。季容夕眼疾手快,一把捞起揽入怀中。 砰 旁边的石块中弹炸开。 一时间,数声枪砰砰砰地响,每个方向都有。黎未舒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看不到情形,难免心慌慌。但被死死地护着,又莫名觉得很安心。 季容夕一侧身,把他推进了一个窄道道。 两侧是粗粝的灰墙。 季容夕推了推枪准备回击,黎未舒知道季容夕拿不稳枪,赶紧拽住他“跑吧,我能跑得动。” 季容夕笑了笑“别怕,我是王牌狙击手。” 他必须出击,就算他能飞檐走壁,黎未舒也躲不过那么多枪的追击。季容夕也很清楚,曾经的王牌如今拿起枪,手会轻抖,会瞄不准,会不自信是否能对抗那么多潜藏的敌人。 “行,你去吧”黎未舒忽然冷静地说。 “不怕了” “大不了一起死” 一起死不行,黎未舒费尽周折终于活过来,不能死在这里 季容夕从容地上膛,侧耳辨别着枪声。哒哒哒哒哒,咚咚,咔咔咔,不同的枪支,一串接一串的子弹从四面八方打过来,追击着季容夕,有的擦耳而过。季容夕寻觅着,捕捉一击致命的机会。 机会来了 季容夕抬手,开枪,一瞬间,有一个冲锋枪的枪声骤然停了对方狙击手被击中了。 季容夕趁胜追击,冲不同的方向连发数枪。半分钟以后,所有声音都停下了。 刚才还嘈杂的旧工厂,蓦然死一般安静了。 季容夕回头。 黎未舒正凝视着他,脸色发白。 “这么不经吓” 经吓也经不起天天吓,黎未舒本能地抽出一支烟,没火。他唇衔细烟,低头,往季容夕发热的枪上一靠,香烟瞬燃。瞬间安定,他顺势倚在季容夕肩上,轻呼一口白雾“生平第一次,我庆幸自己身娇体弱又无助,就像瓷娃娃一样等着被保护。” 季容夕轻轻推开他的脑袋“瓷娃娃女人都不用这词儿了。” 拔出萝卜带出泥。 老化工厂被彻查,多个隐蔽地方发现了狙击手的尸体,还搜出一个居住了十余人的据点,人去楼空。 目前还没查清袭击者是谁。 孙明冷汗涔涔地汇报完,建议增加几个保镖。黎未舒拒绝了,说自带好几个,闲闲的都派不上用场。孙明纳闷了,有保镖为什么还孤身独闯化工厂 黎未舒笑笑“有季容夕啊。” 季容夕蹭蹭鼻翼,莫名想打喷嚏。 此时他正拎着豆腐脑和油条,在旧工厂的单身宿舍前。 昨天,宁哲被逮进局子里审讯了一晚上。无论怎么威逼利诱,他就一句话他在做实验。撬不开他的嘴,专案组决定先放回来监视着,看看动向。 季容夕敲开了门。 宁哲一脸憔悴“有事吗” 季容夕微笑提起豆腐脑“宁工,还没吃吧,我给你捎了早点。” 他凝视着季容夕的脸,默默一侧身让他进门了。季容夕一喜,果然微笑比较有杀伤力。 屋如其人,简单朴素,家具、电视、电脑、书和一些日常用品。 书架上有几个古玩唐朝梅笔筒,宋代香炉,都是好东西,应该都是大boss送的。却被委委屈屈挤在杂物中间落灰尘,灰扑扑的,跟破破旧旧的地摊货一样。 书架最当中的是吴大少送给大boss的象牙观音像。 地位就不一样了,擦得干干净净,洁白光润,别有光辉。 正观察中,忽然哐当一声,碗碎了。宁哲弯腰想捡,季容夕说「我来吧」,麻利地把一地碎片收拾好,注意到宁哲的手和脖子上都有伤,应该是审讯时受了点罪。 一张桌子,两副碗筷。 季容夕有点意外,宁哲也知道待客之道呢。 吃饭时,宁哲拿勺子的手微微颤抖,季容夕给他夹了一根油条。在sk的时候见过几次,季容夕深谙跟宁哲交流的技巧让他选择,而不要让他说。 气氛差不多了,季容夕单刀直入“宁工,你喜欢天鹅吗” 宁哲顿了顿“喜欢。” 季容夕取出一颗天鹅徽章的橡皮章放在桌子上“送你,喜欢吗” 宁哲皱眉,碰都没碰。 季容夕又亮出黎未舒的照片“昨天你不让他进实验室,是不是因为会给实验室带来灭顶之灾” 宁哲沉默了一下“没这么严重。” 没这么严重 会带来麻烦。 黎未舒 危险体。 宁哲第一次见黎未舒,又没检测过,怎么知道他很危险。宁哲跟天鹅徽章绝对有关系。应该让专案组成员监视得严密一些,以防出意外。吃完饭后,季容夕没让宁哲动手,帮他把碗筷收拾了,准备走。 “你不留下吗” “啊,你累了一晚,早点休息吧。” 宁哲走到物架上,取下观音像,小心地裹上几重丝绸,放进木盒里,合上,呈到季容夕的手里。 季容夕愣了“你给我这个干吗” 宁哲找了半天词“本来就是你的,还回你。” 原来,宁哲也把自己当成缪夕了真应该整容得面目全非,就没这些事了。季容夕笑着推回去,礼物太贵,不能收。宁哲硬是塞到他手里,推他出门,把门一关,嗡的一声巨响。 季容夕莫名其妙。 回来后把观音像里里外外检查了个遍,没发现异常。这时黎未舒打来手机,语气出奇的低沉。 “容夕,宁哲他” “他跑了” “他,自尽了” 跟季容夕分别后,宁哲自尽了,服的是实验室常备的。监视的警员发现不对劲时,都死亡一个多小时了。季容夕难以置信,临别时宁哲根本不像想自尽的人。但是,从现场看来,他就是平静地服药自尽了。 是什么让他想不开 过了没多久,宁哲的父母都赶来了,白发人送黑发人,哭得很凄惨。季容夕听得难受,慢慢地离开宿舍。 第二天,一个热搜出现了 「中年男子遭审讯后自杀身亡,身上多处伤痕,疑被警方肆意殴打。」 报道里,十数张照片,将宁哲的伤痕展示得清清楚楚,文章直指宁哲自尽的主要原因是不堪受辱。因为是出自大网站名记者,点击量瞬间飙升,在网络上形成了一股舆论旋风,直指警方的粗暴执法。星星之火,可以燎原,最后逼得区域派出所的所长都出面澄清了。 孙明作为专案组的组长,一天被批十次,他跟黎未舒指天发誓打,是打了。宁哲一直不说话,跟木头人似的,审讯的人审急了就抽了两巴掌踹了两脚。仅此而已,没动真格的,至于网络上猜测的谩骂凌辱绝对没有。 一波接一波的事。黎未舒点了一支烟“你都听到了,你有什么想说的” 季容夕“屠龙者最后都成了恶龙。” 季容夕说的不是别人,而是他自己。那天早饭看到宁哲的伤时,他就猜到受审时遭了罪,只是,他压根儿没放在心上他的潜意识里这不算什么事。在sk里,对待抓来的人用刑是家常便饭,他有时候自己都会上手。 不知不觉中,季容夕已忘了,正确的审讯应该怎么样,正常人的反应是什么。 自始至终,季容夕接触宁哲,都是带着目的的。 而宁哲却把最珍惜的观音像送给了他。 “容夕,你在愧疚吗” “嗯。” 那时候,哪怕有一瞬间放下目的,只是单纯关心一下他,也好啊。分别时,宁哲说「你不留下吗」,是想让自己留下来吗。当时留下来的话,结局会不会有所改变。 “未舒,什么情况下你会不想让我走”季容夕若有所思。 “任何情况都不想。” “” “特别脆弱的时候吧,或者,危险时,昨天枪战那会儿我就特别害怕你一去不回。”黎未舒侧过头,笑中落寞。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40章 第4发子弹|黎未舒9 第40章 不提专案组面对社会舆论压力艰难重重,解释、澄清、道歉,相关人员降职撤职等一系列动作。3天后,一则白维舟主演的电视剧大爆冷门热播,一群流量明星爆热争相蹭流量,才分散了网友们的注意力。 「宁哲舆论」一事算是过去了。 现在可得专心调查他的死。 孙明汇报完最新调查进展“我都快顶不住了,幸好有热搜救场了。原来流量明星还有这种好处,什么离婚结婚出轨人设崩塌,是不是都为了掩盖什么惊世大丑闻而出现的啊” “你也知道是丑闻啊,宁哲有问题还好,要没问题,这就是一条人命。”黎未舒把信手圈过重点和疑问点的报告拍回给孙明,“还说没有突破口这不全是突破口吗孙明,你之前跟着我挺机灵的。怎么我躺了3年,你不但没长进,反而迟钝了这么多呢” 孙明一头冷汗,拿着报告回去研究了。 无风不起浪,隙缝就是破绽。宁哲的死就是一个突破口,记者又是一个突破口,引发舆论风暴也是一个突破口。黎未舒思索得差不多,拿出手机将调查和猜测全告诉季容夕。他轻吐药烟,一如既往等待着那个熟悉的声音的回应。 “好,我知道了。” 季容夕的回答永远这么简单,干脆,而后挂了。 黎未舒一阵心酸。季容夕很少问多余的话,当初他忽然询问「sk摧毁后,我们这些卧底怎么安排」是屈指可数的任务以外的问题。所以,自己会近乎炫耀地说「当然是继续跟着我了」。当时,他迫不及待地想让季容夕在光明下生活,为什么会错过呢,真不甘心啊。 季容夕收起手机。 他跟梁南说了一下宁哲事件的最新进展。 此刻的两个人,脸上戴着防毒面具,正在化工厂的地下管道里摸索。化工厂数十年如一日的平静,如果有什么问题的话,大概在地下了。 两人拿到了化工厂的原始设计图纸。 仔细比对了一下。 好多建筑都是后期建造的,比如宿舍楼。 鉴于化工厂的特殊性,地下管道的设计和施工都非常重要,不止排污减污,还要预防爆炸。这个老工厂的地下管道更是远超所需要,两人全身武装,摸索前进,到了一处,管道尤其错综复杂。 梁南惊了“上边是员工的公寓宿舍,底下搞这么复杂想干什么。这要出了意外,人不是都死绝了。” 季容夕却皱眉“你听到什么声音了吗” 有声音遥遥地传来,像水潮,而后是哦啊哦啊的绵长声音,像家禽鸣叫,更像遥远天际传来的绵延不绝,极其微弱。 梁南欣喜若狂“天鹅” 不是真天鹅,是什么充斥或摩擦过管道,发出的类似于天鹅的叫声。在嘈杂地上是听不到的,即使夜深人静也只有耳朵异常灵敏的人才能依稀听见。也许是宁哲,也许是别人,在深夜难眠时听着这绵延辽远的声音,展开想象,一群群天鹅从遥远的天际飞来。 天鹅天鹅徽章 梁南仔细测量了一下“容夕,快看员工宿舍跟实验室之间这一大片的地下区域都被管道围住了,有问题啊。”在地下走容易失去方向感,不测量还真不容易发现。 “不错啊,专案组要招了你,早八百年找到天鹅徽章了。” “客气了,他们没招你才是世纪损失。” 两人商业胡吹着往出走,准备汇报给专案组来开挖。这种危险区域,专业的人才敢动,他俩头没这么铁。 就在这时,忽然有异响。 两人都很警觉,一听拔腿就跑。果然,紧接着就听见轰隆隆的巨响,跟爆破一样从地面而来,直击地下。 两人才跑了百来米,轰隆数声巨响。 地下纷纷垮塌。 下面管道多,都是危险品,靠近等于送命,两人眼疾手快奔到了一个水泥桩的旁边。手脚再快,也快不过压顶之灾。轰然一声,两人直接被埋了,一片黑暗。 “我艹,小夕夕你在不在” “在。” 在,活着,但都在石块中间卡着,动不了,两人就听着轰隆隆的声音,隐隐约约还有起火炸裂的声音,陷入黑色的绝望。 “夕夕,我的腿可能断了。” “嗯。” “我下个月有个相亲。” “没事,我的腿完好无损,可以代你去相一相。”季容夕幽幽地说,被石块压着,浑身任一部位都痛得直抽抽,他很羡慕梁南能感知到腿断了。 这么大动静,119肯定会来。问题是,前几天才查封过,厂里没人,上边肯定是救火救设备,谁能想到底下还有两个人呀。再说,现在上头还爆炸着呢,他俩血肉之身,也就能当炮灰。 “继续爆下去就到这里了吧。” “嗯。” 如果两人能跑,以百米冲刺的速度还能跑出去。现在都卡在这里,只能等着爆炸了。 梁南抽着寒气说“d我要交代遗言了,我有几句一定要说的话。” “别爱我,这辈子和下辈子都有人了。” “呸多大脸有大胸吗你” 季容夕笑了,胸口吃吃的疼,像是肋骨断了。麻麻之后,是入骨的痛。眼前一阵阵的黑,梁南的声音也有点儿远,倒是天鹅在天际悲鸣的声音越来越响。 “夕夕我特别后悔” “怎么了” “没谈过恋爱,没牵过女孩子的手,没亲过,没睡过。我这辈子太特么亏了好歹你还睡过尉将呢。” 我没有你别瞎说季容夕想,他更亏啊一个活色生香的陆洲摆在面前,结果摸过吗亲过吗睡过吗三省吾身,跟梁南一样一样的。到现在也没得到一个明明白白的答案陆洲对自己到底有没有意思啊。 如果能活下去,一定和陆洲去看天鹅。 看纯黑的。 “以前有个女孩子追我,我嫌人家太小,没答应。后来人家长到36c,我追悔莫及。”梁南抽了抽鼻子无比委屈。 “嘁,活该” 季容夕这一笑,又一阵晕。两人隔着一块大的水泥块,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等待着爆炸声响起。就在最后的爆炸要轰过来时,忽然,停了,只有哔哔啵啵的灼烧声。 “爆炸声停了。” “看来,好歹能落个全尸了。” 只要不爆炸,就有希望 干等,就是等死 虽然水泥块嵌得刚刚好,让他动一下都疼。季容夕打起精神,勉强动了一动,发现石块竟然松了一点点,可能是爆炸震动的。 天赐良机,他一点一点朝腰间军刀摸过去。 先摸到一支烟。 黎未舒什么时候放的 季容夕摸到军刀,忽然一个激灵,梁南有一会儿没说话了。他忍着呼吸都痛的痛,呼唤梁南,梁南迷迷糊糊地。 “梁南你再忍忍,黎未舒会来的。” “唔。” 一定要撑过去。季容夕反手握着军刀,和着天鹅的鸣叫声,一点一点地削着、撬着。手太疼了,动一下都痛得受不了,他想,得来点精神吗啡。 他的脑海浮现出了陆洲的脸。 总是薄怒的脸。 当年,被毒打折磨、胸口中枪、被埋在雪山的树叶下的陆洲靠什么撑下来的,是「复仇」的信念吗季容夕想象着水泥块的那一边的是陆洲,不由地微笑,手上有点劲,有些年头的水泥块也在军刀下一点点剥落。 一点一点地松动。 感觉过了一年那么久,季容夕终于挪到梁南,摸到他的脸“梁南,死了吗” 梁南奄奄一息“脚下,工具包。” 首先,脚在哪里。梁南卡在水泥块的中间,手都摸不进去,季容夕拿着军刀的手都颤抖,废了好大劲削出一点点空间。梁南都快断气了,还不忘调笑“摸哪儿呢,痒”季容夕终于摸到电筒,打开,看见梁南浑身是血,亏他笑得出来。 “夕夕你毁容了。” “陆洲又不嫌弃。” 梁南又笑了,一笑又疼了,一疼,又想闭着眼睡过去,他看着只用左手的季容夕“你的右手” 季容夕“还行。” 不行也得行,不能停下来。梁南这一身伤和虚弱的样子,肯定不止腿断了,必须赶快出去。这样想着,季容夕浑身又有点力气了,专注地一点点削出一条生路。 “你在想什么”梁南勉强找话题。 “吗啡。” 精神吗啡,镇痛的,想要吗不好意思,概不外卖,自产自销,想要自己想去吧季容夕微笑着,握着一手的血,一点一点弄着水泥块。 梁南近在迟尺。 时间就不那么难熬。 等季容夕小心翼翼地将梁南从水泥块中一点点弄出来,至少用了一两个小时。他第一时间给梁南简单地包扎了伤口。 梁南能动了,幽幽地说“你好像伤得比我重,不给你自己包扎一下” 季容夕“忘了。” 梁南“咱们被困了14个小时了。” 季容夕“像14天。” 通讯器很结实,被水泥块砸过都没事,问题是没信号。季容夕背是背不动梁南了,只能自己先去找信号,不然两人都得等死。季容夕在黑暗里摸索着,许多地方都坍塌了,低处得爬过去。好几次趴下时他又累又痛,真的不想再起来了,每到这时他就默默地嗑一颗精神吗啡。 不知过了多久。 季容夕听见一群天鹅飞过,而后他陷入了黑暗。 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