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至仙灵》 第1章 第1章 傍晚的残阳将大地染上一片血色。 花濂、花绘兄妹俩听到爆炸声,匆忙赶回村子。正看见一团火球落下,十几个人炸飞出去,血肉飞溅。 花绘吓得要尖叫,花濂赶紧捂住她的嘴,把拉她到最近的房屋残骸后面躲起来。 两个陌生人从火中走出,面上带着轻蔑的笑。 “凡人啊,就是脆弱,几张爆裂符就死干净了。” “别啰嗦了赶紧干活,等血干了就白来了。” 一个黑色珠子升到空中,源源不断地从尸体中吸收血液,尸体以肉眼可辨的干瘪下来,风一吹,肉化作细屑飞走,只剩下满地白骨。 花绘被哥哥捂住嘴,惊恐地不停掉眼泪,忽然发现父母被压下房屋残骸下挣扎。“唔、唔”指着那个方向,泪水更加汹涌。 花濂也只是个十四岁的少年,看见父母有生命危险,恨不得立刻冲上去。但是不行,他必须保护妹妹,一旦他跑出去,妹妹一定会毫不犹豫地跟出来,两人都必死无疑。 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父母和其他人一样,被黑色珠子抽干血,化为白骨。 花绘仿佛四肢被抽干力气,无力地靠在哥哥怀里。 花濂用力睁大眼睛,强迫自己记住父母的惨死,和杀人凶手的面目 周钦收回珠子,掂量了一下,“差不多了,回去。”吴振宫点头。两人向村口走去。 花濂屏住呼吸,紧紧抱住妹妹,不让她发出声音。 看着两人走远,再走远。 他脱力似的松开手。 “爹娘”花绘挣脱哥哥的手,跑到爹娘的尸骨旁,放声恸哭。 花濂站在她身后,紧紧咬住拳头,控制不住泪水涌下。 “怎么会这样明明出门前还好好的,我是不是在做梦啊哥哥”花绘抬头望着哥哥,黑白分明的眼中充斥着缥缈的期盼和浓浓的恐惧。 “绘儿” “我说五行珠怎么躁动不安的,原来还有两条漏网小鱼。” 兄妹俩立即转身,那两人竟然去而复返 花濂想也不想扑上去抱住两人的脚,“快跑” 花绘想听哥哥的话,但是两条腿控制不住地颤抖,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 吴振宫一脚踢开花濂,“臭小鬼,自不量力周钦,还不快把这两只的血也收了。” “别用命令的口气跟我说话。”周钦语气不善,把五行珠往花濂的方向扔去。 花绘瞪大眼睛,哥哥也会跟爹娘一样被那个珠子吸光的 不要 手脚瞬间恢复了力气,她朝那珠子扑过去,不料被地上的尸骨绊了一跤,往前一跌,恰好将珠子一口吞下 周钦、吴振宫大骇 五行珠是他们血符门的镇派之宝,三品灵器只有接到收血任务的弟子才有资格拿到,而出任务的弟子会被下一道禁制,一旦对五行珠生出占为己有的歹心,就会被五行珠反噬,血尽而亡。 所以,五行珠没有认主,周吴二人只有使用权,没有控制权。要是五行珠丢失,他们必定死无葬身之地。 “该死给我吐出来” 吴振宫狠狠踢踹花绘的肚子,花濂急红了眼,扑上去紧紧护住妹妹。 “噗” 哥哥的血喷到她脸上,一口又一口,注视着她的目光一点点涣散。 那是带着她捉鱼、打鸟,喜欢捉弄她,却从来都把好吃好玩的东西留给她的哥哥啊 浓浓的血腥味,侵入花绘的四肢百骸,肚子里好似燃起一把火,灼烧着五脏六腑,连带她的理智也要一同烧毁。 “不” 她的肚子陡然亮起一团红光,周钦、吴振宫惊恐地发现身体的血液不受控制地向她飞去,练气两层的修为来不及做任何抵抗,瞬间化作两堆白骨。 “哥哥,你怎么样你不要死啊”她抱住哥哥哭喊。 花濂咳出一口血,虚弱地说“别嚎了,耳朵要被你喊聋了。” 全村的人只剩下尸骨,无法辨认,兄妹俩只能凭着记忆给每个人立了衣冠冢。 花绘抱住爹娘的木牌哭了很久,花濂亦双目赤红。 整个村子都毁了。 花濂想,妹妹只有八岁,两人在无人的村子无法生存,便简单收拾了行李,带着妹妹离开从小长大的村子。 两人走后不久,村子里来了一批不速之客。 “没错,禁制的最后气息在这里消失,他们要么死在这里,要么破除禁制,带着五行珠逃跑了。” “最好不要是后者,不然要叫他们生不如死” “杨长老,现在怎么办” “五行珠虽未认主,但掌门在它里面做了标记,一旦暴露在外面,太伏鸟就会察觉其所在,我就不信他们能将五行珠一直藏着不用你们五个,带着太伏鸟,找不到五行珠就别回来了” “是杨长老。” 花绘牵着哥哥的手,时不时摸一下肚子,皱着小眉头。 “怎么了,是不是肚子饿了” “那个珠子在我肚子里,我怕。”怕自己也像村民一样被吸光了血,变成白骨。 花濂想到那两个恶人死时的场景,问“那时候我看见你肚子发光了,你知不知道怎么回事” 她摇头。 珠子也就指甲盖大小,花濂便安慰她“我们去吃东西,吃得饱饱的,说不定就能把珠子拉出来。” “哥哥好恶心。” “不然我帮你肚子切开” “不要” 花濂走之前,把废墟里能找到的银两都收集起来,兄妹俩暂时不会为钱发愁。但是以后的路要怎么走,他还要思考,或许他可以去参加科举,隔壁村的老夫子就夸奖过他写的文章。 花绘一口气吃了三个大肉包,累得在哥哥的背上睡着了。 “嗒、嗒、嗒” 花绘发现自己站在一片黑暗中,唯一的亮光来自前方的黑色珠子,正不停地向下滴血。走近了看,珠子其实没有颜色,因为装满了血,红得发黑。 她下意识去触碰珠子,手指突然被划开一道口子,流出的血瞬间被珠子吸走。她吓坏了,以为珠子要吸光她的血,却见珠子发出一道刺眼红光,她不由自主闭上眼。 醒来的时候,她还趴在哥哥背上,哥哥将她往上抬了抬,不停地喘粗气。 她记得睡着前天还是亮着,现在天完全暗下来,哥哥竟然背了她这么久。 “哥哥,放我下来吧。” “醒了”花濂放下妹妹,“还想不想吃东西” 花绘发觉手里有个硬邦邦的东西,摊开一看竟然是那个可怕的珠子,吓得她立刻甩开。 “扔了什么” “珠子,”她结结巴巴道“会吸血的那个” “不是在你肚子里吗扔哪了” 她颤抖地指了一个方向。 天太黑,珠子太小,花濂半天没找到。花绘只好蹲下来跟着哥哥一起找。 扔哪里去了呢 只是心念一动,那颗珠子凭空出现在她手里。 “哥哥这里” 花濂回头,果然是村子里见到的那颗珠子。 两人研究了一会儿,一无所获。 “这儿” “是这没错。” 五人一路跟着太伏鸟,气息突然断了,周围只看见两个小孩。 兄妹俩做了几次尝试,不管把珠子扔到哪里,只要花绘一个念头,珠子就会回来。花濂思考原因,花绘玩得兴起,突发奇想能不能再把珠子收回肚子呢这么一想,珠子就不见了,正不知所措,面前突然出现五个人。 花濂目光一凝,这五人的服装和杀害全村人那两个恶人的服装一模一样,便知来者不善,把妹妹护在身后,“你们要干什么” “臭小鬼,你们有没看见两个男人” 果然是来找那两人的。 花濂抱住瑟瑟发抖的妹妹,低声道“什么男人我不知道。” “等等,太伏鸟对他们有反应,说不定五行珠就在他们身上。” “赶紧五行珠交出来不然杀了你们” 这些都是恶人,就算交出珠子,他们也难逃一死。花濂飞快做出判断,“珠子我知道了,有两个男人到我们村子,杀光了所有人,我们藏起来才躲过一劫。” “那两人呢” “跑、跑了” “五行珠呢” “在他们手上。” 五人面面相觑。 “该死,他们怎么打破禁制的” “掌门知道了我们也要死” “但是太伏鸟为什么会对他们有反应” 五道阴冷的目光落到兄妹俩身上,其中一人走出,阴渗渗道“你们说谎了吧看来不给你们点教训你们是不肯说实话了。” 花绘缩在哥哥怀里,眼角瞥见恶人拿出一张黄色的纸片,上面画了乱七八糟的红色线条,往哥哥脸上一贴,哥哥脸上突然着火,推开她抱头惨叫。 “哥哥”她着急脱下外套拍打哥哥的脸。 火怎么灭不掉,耳边充斥着刺耳的狂笑,她泪流满面,“哥哥、哥哥” 突然,一人道“太伏鸟喜食灵根,会不会因为他们身上有灵根才飞过来的” “有可能。刚好门派过段日子要血祭,正在收集有灵根的祭品,把他们带回去,杨长老说不定肯宽裕我们一段时间。”说话的人踢开花绘,往花濂脸上胡乱踩了几脚,火灭了,“带走”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2章 第2章 人间界,也称小世界,被四域划分,分别是人域、妖域、魔域、鬼蜮。 人域占据其中二分之一的面积,幅员辽阔,以不周山脉为界,山脉东南方向属于妖族地盘;而西北方向为时海所覆,海洋广阔无垠,传闻魔域入口就在时海深处;鬼蜮最为神秘,从未有人证实其所在,但其确实存在,得到大多数人认可的说法是,鬼蜮藏匿于其它三域之中,且分布零散,对外以假身份宣称,导致无人察觉。 人域作为人间界最广袤的地区,拥有大小修真门派无数,其中较为出名的有 南部无归海,天运宗; 北部风崖,伏宗; 西部时海,祖晦七岛; 东部山湖,万法寺; 东北部天衍山,天衍门; 东南部崮山,擎天门; 中部太苍山,剑天宗;九华山,玉阳派;湘澜海,飞花斋;洛阳,赤阳书院;秦岭,三清苑。 除此之外,还有杀妄小界的梵音寺,以及杀佛小界的罗刹寺。 有名门正派就有旁门左道,不过作为修真界公敌,邪派往往比较低调,较出名的只有极乐门、巳蛊岗和魃寨。 在一众邪派中,血符门只属中下流,喜欢收集人类血液作为制符原料,每三年举行一次活祭,祭拜所谓的血符神。 活祭需要十个有灵根的童男童女,今年血符门活祭将至,门人收集来的祭品被一起扔到柴房,蜷缩在角落,等待未知的命运。 “哥哥,哥哥”花绘抱着昏迷的哥哥哭泣不止。 哥哥半张脸被火烧烂了,涨起可怕的脓水,她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 “吵死了别哭了” 她抽噎着转过身,见是一个和哥哥差不多大的男孩子,穿着粗布短褂,冷冷地看着她。 “我、我哥哥他” “早晚都要死,省点力气别扰我清静。” “可是”花绘环视一圈四周的孩子,这个人年纪最大,也不像其他人那样神色绝望,这份冷静给了她希望,她放下哥哥,挪到少年身边,“我叫花绘,你叫什么名字” 少年不耐道“冯忆郎。” “你能帮我看看哥哥吗他被恶人烧伤了脸,一直醒不过来,我很担心。” “关我屁事” “求求你”花绘跪着求了他好一会儿,他都不理睬。准备放弃了,耳边却传来他的声音,“有吃的吗” 她一愣,连忙扑回哥哥身上翻找,拿出两个大肉包,“这个” “吃的”一个孩子朝她扑过来,被冯忆郎一拳打飞,痛得打滚惨叫。 她惊,“你怎么能这样他只是饿了呀。” 冯忆郎抢过包子,大口吞咽,“马上就是死人了,吃了也浪费。” 这人 “从刚才起你就一直在说要死要死,到底什么意思” 冯忆郎三两口吃掉一个包子,这才正眼看她,“知道我们被抓来干什么吗祭祀倒吊起来,在脖子上开一道口子,血流光才放下来,尸体扔去乱葬岗。” “那、那你也是要死的人,还吃什么东西”她强作镇定。 “别把我和这些废物相提并论。” 她忍气吞声,“东西给你吃了,过来帮我看下哥哥。” 冯忆郎伸长脖子瞅了两眼,“没死。”继续啃包子。 “你” “小绘”耳边传来幽幽的唤声。 “哥哥”她惊喜地睁大眼睛,“你终于醒了,吓死我了”再次抽噎起来。 花濂稍稍动作,脸部就传来剧痛,孱弱开口“什么情况,现在” 她赶紧把知道的事情统统告诉哥哥,包括冯忆郎说的话也一五一十全都说了。哥哥听完后没再说话,她看出哥哥十分痛苦,也不说话了。 冯忆郎看着沉默的兄妹,冷笑。突然神情一变,“这样下去不行,我们要团结起来,说不定还有一线生机” 在他声情并茂的演说下,孩子们纷纷萌生希望。 “真的可以逃出去吗” 花绘也松动了,想要围上去听,却被哥哥抓住手,看着她,轻轻摇头。 “这样,在他们把我们带去祭祀的路上” 过了一天一夜,柴房的门终于被打开,血符门的人走进来,将所有小孩推出来。 花绘扶着哥哥,艰难地跟上队伍。 祭祀的地点在一处矮山山顶,山腰处是一片茂密的树林,冯忆郎的计划就是在这里大家四散逃开,看守只有两人,逃脱的机会很大。 孩子们都盯着冯忆郎,见到他做出行动的手势,立刻往四面八方逃走。 花绘也准备扶着哥哥逃走。 “别动。”花濂哑声道。 “可是”哥哥的语气坚定,毫无回旋余地,她只得听从,眼睁睁地看着其他人逃走,心下一片绝望。 忽然她发现冯忆郎也没跑,“你” 地下突然震动起来,涌出大量藤条,将逃走的孩子一个不漏地抓住,胡乱飞砸,最后像垃圾一样扔成一堆。 “幸好我们早有防范。”血符门的看守冷笑,转头对冯忆郎道“算你小子识相,把他们的逃跑计划上报,行,你不用去祭祀了,反正人数早超了。” “多谢仙师、多谢仙师”冯忆郎此刻的表情异常谄媚。 花绘这才反应过来,惊怒“你竟然” 花濂打断她的话,“仙师,我们兄妹本也想将事情上报,无奈没有机会接触仙师,仙师能否也饶我们兄妹一命” 看守一看他那张烧烂的脸就反胃,挥挥手,“你们三个,都滚去柴房干活。” 午夜时分,山顶活祭传出的哀嚎在整片山脉久久回荡,惊鸟无数。 花绘抹了一把眼泪,继续捶打衣服。 花濂靠在草堆上,气息仍然微弱,“辛苦了。” 她摇摇头,“哥哥好好休息,我不累的。” 冯忆郎抱着一盆碗碟从他们前面走过,在井的另一边蹲下来,他的任务是清洗这些碗碟。 他们三个现在是血符门最低等的下人,什么粗活累活都扔给他们干。花濂面部烧伤严重,花绘承担了两个人的工作,每天从早干到晚都不能休息。冯忆郎则每天急急忙忙做完事情就跑出去,不知道在忙活什么。 这天深夜,花绘洗完最后一盆衣服,站起身的时候腰酸背痛。回头看见哥哥躺在草堆中,气息比前些天稳定了不少,脸上的伤也渐渐开始结痂。 她打了一盆水,轻轻擦拭哥哥伤口周围。 花濂睁眼,拉住她的手,轻轻摩挲,“对不起。”爹娘在的时候都很疼爱妹妹,不让她干粗活,一双小手从来白白嫩嫩,但现在摸上去全是厚茧和冻疮。 她吸了吸鼻子,努力笑着“哥哥要快点好起来,我们找机会逃出这里。” 花濂想笑,但是抽动嘴角的动作让他整张脸更加狰狞,叹出一口气,“早点休息吧。” 花绘端着脏水去倒的时候,正好看见冯忆郎从外面回来,低着头,和之前一样对她熟视无睹走过去。 冯忆郎有一张用粗木柴搭的简易床,他刚走到床前,脚一软,直接摔上去。 花绘听到身后巨响,吓了一跳,连忙走上前,发现冯忆郎趴在床上一动不动。 “喂喂” 她碰到他的皮肤,好烫,手放在他的额头上试了试,发烧了 她连忙重新打来一盆水,帮他擦了擦脸和露出的皮肤,顺便解开他的衣领,发现他身上伤痕累累,旧伤叠着新伤,棕色的褂子不知什么时候被染成棕黑色。 冯忆郎昏昏沉沉地睡着,觉得身体很热很热,但有一股冰凉在身体上游走,非常的舒服,让人安心。 “娘亲” 花绘的手一顿,想到惨死的爹娘,泪水忍不住在眼眶打转。不行,她要更坚强才行,揉了揉脸,强迫自己打起精神。 凌晨的时候,冯忆郎终于恢复意识,撑着坐起来,脑袋还有点昏沉。突然发现手边蜷缩着一团小小的身影,旁边还有水盆和抹布。 昨晚是她一直在照顾自己 他的目光变得深沉。 自从爹娘死后,花绘的睡眠变得很浅,哪怕再累,稍有点动静立刻就会惊醒。 冯忆郎只是稍微挪动了一下身子,她就猛然抬头,眼中还没有焦距,像只受惊的小动物,浑身竖起微弱的防备。 “你醒了”她很快清醒过来,慌慌忙忙站起来,端起水盆走出去。 “为什么照顾我,不认为我是卑鄙小人吗”他突然出声。 “我从没这么说过。” “呵”明显不信的表情。 “是真的。”她转过身,正色道“我不能认为哥哥是卑鄙小人,当然没有资格指责你,不然卑鄙的就是我了。” “没想到你这小鬼嘴里也能说出这样的话。”轻嘲。 “你”她犹豫了一下,问“是不是被人欺负了” 他骤然沉下脸,“要你多管闲事,出去” 她抿了抿嘴,一言不发地跑出去。 这人真的超讨厌 门口印进一条长长的影子,他以为花绘去而复返,抬头却见花濂站在那里,狰狞的面庞平静地对着他。 哥哥的身体逐渐好起来,每天早早把两人的活干完,变得和冯忆郎一样早出晚归,她想跟哥哥一起出去,却被严词拒绝,叮嘱她只准待在柴房哪都不要去。 而每天晚上哥哥回来的时候,都会告诉她很多事情。比如这个世界上真的有仙人,也有很多想要修炼成仙的修士,但是修士有好有坏,他们所在的就是一个叫做血符门的邪修门派,擅长炼制符篆,他们的村子就是被几张最普通的一阶爆裂符毁掉的。 这天还不到晚上,哥哥就急急忙忙赶回来,告诉她决不能把身体里那颗珠子召唤出来。 “哥哥你身上怎么回事” 此刻花濂的衣服破破烂烂,身上有许多伤痕,有火烧,有扎破,还有巨大撞击后留下的痕迹。 她的眼泪瞬间掉下来,“到底发生了事啊哥哥” 花濂抿了抿嘴,“没事,你乖乖呆在这里,哥哥还有事,晚上回来给你好带吃的。” “哥哥” “听话” 她魂不守舍地坐了一会儿,猛地站起来。 她在这里悠闲度日的时候,哥哥不知道在承受什么样的折磨她怎么能视若无睹 她沿着哥哥离开的方向走出去,却不见哥哥踪影,也没看见其他人。不甘心就这么回去,她壮着胆子往前走。 越走四周越安静。 她突然想起这条路好像是祭祀那天走的,半山腰的地方还留有大片血迹,是孩子们逃走被抓回时留下的。 仿佛还有血腥味在这里萦绕不去。 不能看,一看愧疚感就翻江倒海地涌上来。 她捂住眼睛,快步往前跑,突然被什么绊了一跤,轱辘轱辘往下滚,撞到一块石头才停下来。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3章 第3章 “疼疼疼。”花绘捂住脑袋。 透过朦胧的泪水,她发现四周围全是白骨,吓得眼泪立刻全憋回去,转身就跑。没注意被地上滑溜溜的骨头绊倒,往前摔去,脑门正好砸在一颗骷髅头上,抬头对上黑洞洞的骷髅眼,她差点没吓昏过去,痛也不敢喊了,缩成一团瑟瑟发抖。 哥哥、哥哥 山谷阴风阵阵,吹动满地的白骨胡乱滚动。 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自己是从山腰处滚下来的,而祭祀在山顶,这些白骨会不会就是祭祀完从山上扔下的死人骨头 不是吃人的野兽就好。 她试图站起来,但刚才绊倒的时候把脚扭到了,害怕的时候忘记了疼痛,现在一碰到火烧火燎的痛立刻炸开来。 她咬牙忍住,心道得在天黑前回去才行。 “哗啦”这时许多尸体从天而降,砸出团团土尘。 她连忙缩回去,不敢动弹。 不知道过了多久,突然感觉额头上凉凉的。她缓缓睁开眼,看见眼前飘着一团脑袋大小的灰色气体,而从这团气体中,有一条短短的灰气延展出来,触碰她的额头,一伸一缩,像舌头一样,每次都卷走一点血。 是了,她的额头在摔跤的时候被磕破了。 “你是什么” 灰气团好似受了惊吓一般,瞬间幻化出骷髅头的模样,张张合合黑洞洞的大嘴,猛然冲上来,好像要将她一口吞下。 她吓得小拳头打过去。 灰气散了。 过了不久慢慢聚起来,但变成只有成人拳头那么大,慢悠悠地往远离她的方向飘。停在刚扔下尸体的地方附近,不一会儿,尸体堆中升起一条黑黑红红的雾气,流入灰气团中,灰气团的表面漾起如溪流表面一样的层层波纹。 她看呆了。 随着时间流逝,尸体中的雾气越来越少,最后断了,尸体也化为白骨。灰气团便盘踞在白骨上方不动了,表面一鼓一鼓,好像心脏在跳动。 “你活的吗” 灰气团抖了抖。 她太好奇了,忍痛往灰气团爬过去,她越靠近,灰气团抖得越厉害,距离不到一尺的时候,几乎要抖散开。 “你别害怕,我不打你了。”她安抚着说。 灰气团抖动的幅度小了些。 “你听得懂我说话呢,你是什么叫什么我叫花绘,鲜花的花,绘画的绘。” 灰气团小心翼翼地挪远一些。 “你是不是不会说话,啊,你没有嘴巴呢。”她睁大眼睛,眼中闪着求知的光芒,“你刚才在做什么尸体为什么会变成气体你是气团,吸气是不是就像我吃饭一样你知道什么是吃饭吗不吃肚子就会饿,一直不吃就会死。” 灰气团不停地飘,能看出它的坚持和努力,但是速度和蜗牛一样慢,飘了半天仿佛还在原地踏步。 “我知道的,有的动物特别怕生,我一靠近就恐吓我,你刚才也是为了把我吓跑对不对但是你好弱啊。” “我想回去,可是我的脚好痛,你能不能找我哥哥过来接我” “你不能说话,可我总得叫你,我就叫你小灰好不好我叫小绘,你叫小灰。” 脚疼得厉害,她只能靠不停说话转移注意力,但是一直都是她一个人在说话,山谷空旷,即使小声说话也会荡起回声,令人心生寒意。 “本来爹娘叫我小花,哥哥跟隔壁村的老夫子学字以后,帮我取了名字,我喜欢画画,所以叫我小绘。我画给你看。” 她捡起一根细骨头,在沙地上一笔一划用心地画着,依稀可辨一栋房子,房子旁边几个小人手拉着手,张着大大的笑脸。 灰气团不知不觉凑近了些。 天渐渐黑下来。 “小绘小绘” 她听到哥哥的声音,惊喜地回应“我在这里” “小绘” “哥哥” 她回头一看,小灰抖得跟筛子似的,有点想向她靠近,但又畏缩地躲开。 “小灰别怕,哥哥是好人,不会伤害你。” 但随着哥哥的呼唤声接近,小灰抖得剧烈,又像要散开似的。 这么小一团,再散开就要没了。 “那小灰你藏起来,我会离你远一点,下次再来看你,再见。”她说完朝哥哥声音的方向爬去。 小灰静静地看着她越爬越远,过了好久,男人的叫喊声没了,应该是他们见着了离开了。 它收回目光,转而看着花绘留下地上的画。夜里风大,卷着沙土将图画一点点覆盖。它想用身子挡下泥沙,但是细细的沙粒轻而易举地穿过它的身子,最终将画面和泥沙混为一体。 花濂背着花绘回到柴房。 “哥哥对不起。”她小声说。 “是哥哥让你担心了。” 哥哥将她放在厚厚的草垛上,往她的额头上和脚踝处涂上伤药,刺痛的灼烧感,她咬牙忍着。等最痛的一阵过去,她发现脚踝消肿了大半,额头上的伤也结痂了。 “哥哥” “哥哥答应你,过段时间什么都告诉你,你不要担心,只要相信哥哥就好。” 冯忆郎嗤笑一声从他们身边走过。 血符门私底下有一个并不禁止的“小游戏”,随便抓来一些人,用他们来测试符篆的威力,以此来相互攀比,这些人被戏称为“试符人”。 但是试符人的存在根本不是为了试符,相同符篆间的威力差别不是用肉眼可以简单分辨的,试符人只不过是他们用来发泄的道具。 试符人大部分是从山边村落抓来的,也有小部分来自血符门的奴隶或粗使。 每天熬到天黑,死掉的试符人被像破烂一样扔下山,侥幸活下来的,会扔给他们一些伤药。但活下来的人往往不会用这些,这种生不如死的生活不如早点死掉解脱。所以伤药和还算完整的衣服会被花濂、冯忆郎二人收集起来,咬牙迎接第二天。 “呵,没想到你真能坚持一个月,行,我沈枢说话算话,引气诀给你了,以后还得过来试符。” 一本破册子被扔到冯忆郎面前,一群人哈哈大笑地离开。 冯忆郎珍而重之地将册子揣到怀里。 花濂冷眼“别想独吞。” 每天哥哥和冯忆郎离开后,无所事事的花绘就会跑到山谷找小灰。小灰不会说话,她就好像在自言自语一样,一边说话一边画画。 小灰好像很喜欢看她画画,每当她画画的时候都会和她靠得很近,有的时候甚至擦过她的手背,阴阴凉凉的。 山上每天会扔下血淋淋的尸体,一开始她还害怕,后来渐渐就习惯了。毕竟这些都是小灰的食物。 小灰每次“吃”完东西,气团颜色就会变暗一些,但过后不久就会恢复,倒是体积在一点点增大,现在已经恢复当初的脑袋大小了。 这天太阳落下来,她揉了揉因为蹲了许久而发麻的小腿站起来。 小灰立刻靠上来,身体里抽出一条条灰色的气体,像麻花一样轻轻柔柔地缠上她的手臂。 “好啦小灰,别撒娇了,我明天还会来的。”怕弄伤小灰,她小心翼翼地抽回手臂,然后对它晃了晃,“小灰再见。” 小灰也伸出一条“触手”对她晃了晃。看着她的身影消失在视野中,它复低头看画,直到画完全被风吹泥沙覆盖 “混蛋是残本”冯忆郎把引气诀砸到地上,咬牙切齿“我就知道他们不会这么好说话,竟然耍我” 花濂把引气诀捡起来,果然好几页都有缺角,眉头皱起,道“残本至少是真的,总比他们拿一本假的骗我们好。” “残的有什么用” “残缺的地方多推敲几次,或许就能得到正确的方向。”他说着从引气诀第一页认真看起来。 冯忆郎也不甘心就这么放弃,凑过去一起看。 凡人踏入修真界的门槛,便是引气入体。 气乃灵气,与人呼吸的空气不同,空气是维持人类生命的斑驳的浊气,而灵气却是大自然的精粹,世上最纯净的东西。 呼吸无法吸进灵气,灵气的吸纳需要天赋感知。这种天赋也是修真的天赋,具象化而言就是灵根。 灵根与五行对应,基础灵根分为金灵根、木灵根、水灵根、火灵根和土灵根。 既然是天赋,就有优劣之分,单灵根为上好天赋,双灵根次之,三灵根平平,四灵根鸡肋,五灵根自不必说,等价于废灵根,基本可以断了修真念想。 然而单灵根却并非最佳天赋,单灵根之上还有异灵根,异灵根乃基础灵根变异而成。金水生雷,水木生冰,木火生风,火土生光,土金生暗。异灵根有天生,也有后天机遇造就,千万修真者难出一人,但凡拥有异灵根者,无不是惊才绝艳、名留青史之辈。 但无论天赋高低,所有修真者迈出的第一步都是引气入体。 引气入体是一种很玄妙的状态,代表着突破凡人和修真者间的无形隔膜,一般要在师傅的指导下进行,单靠自己摸索,要么进展极慢,要么一事无成。 时间一晃半月过去。 哥哥和冯忆郎依旧早出晚归,不同的是,他们回来之后会聚在一起研究一本小册子。 这天晚上,哥哥突然把她喊过去,“小绘,过来。” 她连忙跑过去,看见哥哥久违的笑容,而一旁的冯忆郎则满脸阴沉。 “什么事哥哥” “过来盘腿坐下,哥哥教你引气入体。” 两天后,达到练气一层的哥哥正式成为血符门弟子,离开柴房,走之前嘱咐她一定要勤加练习,早日引气入体。 如此一来,柴房只剩下花绘和冯忆郎。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4章 第4章 这时花绘才隐隐约约知道了些哥哥和冯忆郎他们之前的事。 以试符为代价,熬过一个月,就能得到一本引气诀,对方当然不是出于善意或同情。故作高尚地施舍,却又害怕他们真能学成,所以只给残本。所以当他们得知花濂成功引气入体的时候都慌了,而这份无颜为外人道的恐慌被他们狠狠发泄在冯忆郎身上。 花绘听到柴房门打开的声音,飞奔过去,正好接住冯忆郎倒下的身体。 匆匆扫了一眼,今天更过分了,全身上下没一块好肉,而且连伤药也不给。 把人扶到床上,打来水给他清洗伤口。 冯忆郎咳出一口血,双眼放空地看着屋顶,这些天,死这个念头已经不止一次冒出来。 哪怕费尽心机到现在这个地步,他还是无法修仙吗 冰凉的湿布擦拭他的脸,他突然怒从心来,打开她的手,“别管我让我死了算了” 她被震得后退两步,呆了一会儿,小声问“那你要不要吃东西” “我叫你滚” 她抿了抿嘴,干脆在他床旁边盘腿坐下,练习哥哥教的引气入体。 冯忆郎冷眼旁观,通过这段日子的观察,他看出花濂的天赋高,而花绘和他一样,都是天资平平之人,甚至于,可能连灵根都没有。 若是没有灵根,再怎么努力也无济于事。 “死心吧,你肯定没灵根。”他忍不住奚落。 花绘睁开半只眼,“有的。”她能让五行珠认主,说明她有灵根,只是还没有练出灵气罢了。 冯忆郎觉得她太过天真,但恰是这份天真的执着激起他不服输的念头,也盘腿修炼起来。 正常来说,只有修出灵力的修士才能契约法宝,她的情况略有特殊,契约是五行珠主动,她只是被动接受,因而现在除了能够感受到五行珠的存在,并不能驱使它。 引气入体是一个很缥缈的状态,言语难以描述,只能靠自己领悟。哥哥仔细向她述说了引气入体的感觉,但她总不能很好把握,总觉得差了点什么。 几个时辰过去,天边慢慢浮起一条明亮的鱼肚白。 花绘又倦又饿。 混沌之中,她迷迷糊糊地想,既然顺着哥哥的思路不成功,她或许可以换个方向试试。 回忆起五行珠唯一一次在她体内运作的感觉,火热、轻盈,仿佛有一条极细的线条贯穿全身,而那其中流淌的,似乎就是她一直在找寻的 “嘭” 一直阻隔她向前的无形屏障霎时出现裂缝,她精神一振,更加用力冲撞。终于,屏障破碎,一股轻灵的气息从四面八方钻入她的身体,舒服得令人战栗 被她吸纳而来的灵气流穿过冯忆郎的身体,一瞬间,他好像捕捉到什么好近,近到触手可及,他拼尽全力地去抓抓住了 花绘吸收灵气的稳定状态骤然被打破,一股比她强大十倍的灵气流在她身边形成漩涡。她睁开眼,呆呆地看着出于漩涡中心的冯忆郎。 他身上的伤越来越淡,不,是他的皮肤在脱落,棕黑色皮屑洒落在床,皮肤蜕变成健康的小麦色,紧致而有光泽。紧接着,皮肤毛孔渗出暗色浓液,伴着阵阵恶臭,很快覆盖住整个人。 花绘再也忍不住,捂着鼻子冲出去,臭死了啊 冯忆郎睁眼,一道明光闪过,来不及惊喜,先被自己身上的恶臭熏倒了。 “哗啦” 一盆水从冯忆郎头上浇下。 他坐在井边,花绘捏着鼻子帮他搓身子。 他面上少有地露出窘迫的神情,低着头,一声不吭。 花绘瞅着他,感叹“冯忆郎你真好看。” 之前他的皮肤又黑又皱,周身总是透着与年龄不符的衰老和死气,不说好不好看,整体就给人一种很可怕的感觉。但现在能看清了,他的脸就像雕刻的一样棱角分明,剑眉斜飞入鬓,鼻梁高挺,薄唇紧抿。就是气质仍旧阴沉了些,给人一种压迫感。 “闭嘴”他低着头,耳廓微红。 她早就习惯了他这样态度,自顾自地说下去“我记得哥哥说过,洗髓伐骨是筑基时候才有的,我们刚刚踏入练气期,我和哥哥都没反应,为什么你流出这么多臭液” 他沉默了许久,目光阴鸷地盯着脚下 ,“大概,我太脏了” “啊”她不解。 或许是突如其来的惊喜让他卸下防备,有了久违的倾诉欲望,他开口,缓缓道“我从有记忆起,就跟着一个怪老头,他给我灌各种各样的毒药,这些大概是毒药的残余。” 她面露同情,“那个老头” “被我弄死了”他突然狞笑,“那是个邪修,拜他所赐,我知道了不少普通人一辈子无法想象之事。”他转过头,分明是极英俊的五官,目光却阴沉得可怕,“我从他嘴里撬出血符门的事后就把他杀了。让血符门人相信我有灵根抓我进来,着实费了我一番功夫呢。” 她震惊不已,“你故意让自己被抓进来为什么” “死老头说我没有资质,走正规的拜师路子没有门派会收我。” 他冷笑,“或许他说得对,那又如何他死了,而我在修仙” 她看着张狂大笑的他,抿嘴沉默。 引气入体进入炼气一层后,就真正跨入修真门槛。 修真者的修为等级从低到高划分,分别是炼气期、筑基期、结丹期、元婴期、化神期、炼虚期、合体期和大乘期。 炼气期包含炼气一到十层和炼气大圆满,其他阶段则分为前、中、后期和大圆满。 修真者又可分为人修、妖修、魔修和鬼修,其中人修占绝大多数,又可细分为剑修、体修、佛修、符修等等。 血符门就是全是符修的门派,修为最高的是血符门掌门,结丹中期,能制三阶符篆。 血符门的弟子实力以两方面为基准衡量,分别是修为和制符水平。修为和灵根相关,可以依靠修炼增长,制符水平却受制于天赋,但受门派重视的往往是后者。能制一阶符篆为普通弟子,制二阶符篆为精英弟子,若能制出上品二阶符或三阶符,则可享受长老待遇。 在这里,到达炼气一层后,就有资格成为普通弟子。 花绘和冯忆郎在引气入体的第二天被带进内门。 “哥哥” 花绘开心地扑进花濂怀里,满眼雀跃,“哥哥我好想你” 花濂目光柔和,拍拍她的脑袋,“做得很好。” 她看到哥哥脸上大块骇人的伤疤,眼眶禁不住红了,咬住嘴唇,低声道“哥哥,我们时候时候能离开这里”许久没有听到回复,她抬起头,“哥哥” 花濂移开目光,牵起她的手,“走,去看我们住的地方。” 她这才想起冯忆郎,回头一看,他已经不见了。 “血符门的普通弟子每月有两次听课的机会,其他时间自便,每个月可以领半块朱墨,十张黄符,但必须上交一张一阶符,多余的符可以换取丹药、功法等等。”花濂一边说,一边从抽屉里拿出一本薄薄的册子,“这是一阶的时水符籍。对了,你是什么灵根” “五灵根。”她修炼的时候能吸收五种灵气。 他的手一顿,五灵根,也叫废灵根,是最没有天赋的修真者。他是土金双灵根,以为妹妹最差也该有三灵根,没想到“五灵根也很好,这样以后各种属性的符都能画。”他面不改色地说。 “真的”她眼睛一亮,“但是我跟冯忆郎说我是五灵根的时候,他说我是废物。” 花濂目光一冷,“以后离他远一点,他不是好人。我有事出去一会儿,你待在屋里看符籍,哪都不要去。” 她乖乖答应。 打开那本时水符籍,薄薄两三页纸,正反面都写得密密麻麻。 哥哥以前教过她认字,但符籍里的说明讲解她仍然看得很吃力,因为太深奥空泛了,特别是制符时的要点,她只能读懂画的同时要注入灵力,但灵压深浅转折什么的,就完全不能理解了。 看着看着,她困得上下眼皮直打架,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丹田之中,暗红色的珠子缓慢地旋转着,丹田里稀薄的灵气被它一点点吸收,便有一条无形的纽带在它和花绘之间建立起来。 “唔”她缓缓睁开眼,看见五行珠稳稳浮在眼前。愣了半秒钟,脸色一变,飞快把它收进丹田里 同一时间,血符门掌门晨阳猛然睁开眼,虽然只有短短一瞬间,他确实感应到了五行珠里的禁制。 门派西南方向,那里灵气薄弱,是普通弟子的居所。 偷走五行珠竟然还敢回来,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自来投 他踏空飞至西南,俯视着大片屋舍和出出入入的普通弟子,冷笑一声,以为藏着他就找不到了吗 扬手扔出一张三阶火符,下方立刻化为一片火海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5章 第5章 三阶符的威力相当于筑基修士的攻击,而血符门的普通弟子基本都在炼气层,不同阶层间的差距犹如天堑。符篆打下的时候,没人能抵抗,在熊熊烈火中惨叫着死去。 花绘紧紧抱着时水符籍,清澈的黑眸映照出无情大火,也映照出她的无边恐慌,“哥哥、哥哥”她低声喃喃着,既希望哥哥能来救她脱离火海,又害怕他来了会和她一起死在这里。 火舌蔓延到她身上,衣服和头发都烧了起来。 她绝望地闭上眼。 一片黑暗中突然浮现爹娘的身影,笑着向她招手,而他们的身后一片光明,那是不再有悲伤和痛苦的极乐净土。 爹、娘,带我走吧 忽然身子一轻,她愕然睁眼,脱口而出的“哥哥”在看清来人后戛然而止,不可思议地瞪大眼睛“冯忆郎” 冯忆郎一手夹住她,一手托着一个黑褐色的蚌壳。 他向这个蚌壳注入灵力,蚌壳不断变大,突然张开将他们一口吞下,周边的土地漾起一圈圈波纹,蚌壳缓缓沉入地下。 外表漆黑的蚌壳,内里却一片雪白,浮着一颗拳头大小的珠子,珠子散发出米白色的柔和光芒。 花绘震惊得说不出话,先仰头看蚌壳,接着看珠子,最后看向冯忆郎,突然发现他脸色惨白如纸,“你” “闭嘴,输灵力。” 五品法器黑鬼蚌壳,是那老不死邪修的压箱宝贝,冯忆郎杀人后把他的东西掠夺一空,自然不会放过这样的好宝贝。之前没有灵力无法使用,如今好不容易能用了,却因为修为太低,灵力不足,撑不了多久。 花绘不敢迟疑,赶紧将自己的灵力注入蚌壳。很快,她就明白了冯忆郎的感受,蚌壳就像一个无底深渊一样,疾速吞噬着她那点微不足道的灵力。 灵力耗尽,感觉比体力耗尽要糟糕一万倍,不仅头昏脑涨,身体和精神更像是在被万蚁吞咬撕扯,喘不过气,难过得恨不得直接死掉。 她很快坚持不住,昏死过去。 大火烧了整整一个时辰才逐渐熄灭。 感受不到五行珠的禁制,说明拥有者还没死。晨阳想不到人藏在地里,只以为那人跑了,火冒三丈又无可奈何,气得甩袖而去。 花濂傍晚才从符室出来,听到外面的人谈论掌门烧了普通弟子的住处,人都死光了,想到妹妹还在那里登时脸色大变急奔回去却只见到一片烧黑的土地,一阵风吹过,飘起的粉末不知是屋骸灰烬还是人的骨灰。 他两腿一软,跪在地上,直勾勾地盯着眼前的景象,瞳孔失去焦距 天渐渐黑下来。 掌门亲自放下的大火,无人敢靠近,连往日的蛙叫蝉鸣都消失了,空旷死寂得令人胆寒。 花濂突然动了,手脚并用地爬到屋子的位置,疯了似的挖土,两只手很快变得鲜血淋漓,但他好像没有知觉一样,机械而徒劳地挖着,“小绘、小绘” “哥哥” 他一震,以为自己太过伤心绝望以至于产生幻觉,干涸的眼眶变湿润,流出压抑许久的眼泪。 “哥哥是你吗哥哥” 他茫然地环视四周。 花绘用力拍打着蚌壳,急切地喊“哥哥哥哥” 花濂终于意识到这不是自己的幻觉,连忙爬近声源。 一刻钟后,花濂拖着巨大的蚌壳悄悄离开。因为掌门莫名其妙的“发火”,大家害怕触霉头都躲了起来,一路上有惊无险,他顺利把蚌壳拖到种植苦业草的矮谷,那里晚上没什么人,而且苦业草又高又密,很是隐蔽。 花绘轻轻托住冯忆郎的脑袋,防止在颠簸中撞到坚硬的蚌壳。 因为灵力告罄,她昏了过去,醒来的时候看见冯忆郎倒在一边,七窍流血,面如死灰,只有微弱的脉搏证明他还活着。好不容易捱到外面的动静平息了,但她怎么也出不去,没有伤药,她很害怕冯忆郎就这样死了。 花濂用力掰蚌壳,但是蚌壳纹丝不动,“这是什么法宝。” “是冯忆郎的,他来救我,他现在快死了,怎么办啊哥哥”花绘带着哭腔说。 花濂怎么也不相信冯忆郎会平白无故来救妹妹。摸着黑漆漆的蚌壳,心道法宝在主人死后就会成为无主之物,那么只要冯忆郎死了,妹妹就能平安出来 妹妹的低泣打断了他的思绪,他心道有了后路,就不用太着急,不过无论出于什么目的,既然冯忆郎救了妹妹,他会尽量想办法在冯忆郎死前弄开蚌壳,但若是实在不行那也是冯忆郎的命,怪不了他们兄妹。 “我去找找看有什么东西能打开这玩意儿,你别害怕,也别出声,等我回来。” “嗯哥哥你快点。” 花濂走后没多久,花绘发现冯忆郎的心跳越来越淡,心急如焚,往他身体里输入灵力,却被一道无形的屏障的挡住。 修士体内的灵力虽都由大自然中的灵气转化而成,但每个人的灵根、经脉、骨质、血液等等不同,造成灵力截然不同,因此相互排斥。除非有巨大的修为优势,才能将灵力强行灌入对方身体,但这样极容易将对方的身体构造破坏,使之成为一个废人。 花绘不懂这些,她只知道腿摔了吃猪蹄,脑袋撞了吃猪脑,冯忆郎没有灵力,她就把自己的灵力分给他。 试了几次都不行,她急得满头大汗。在心里默默对自己说,这个时候要更冷静。她开始收敛灵力,似乎能渗进一些,这给了她希望,更加克制着灵力输出。 渐渐地,她发现,只要精神稍微不集中,灵力就会产生波动,然后再次被挡在那层屏障之外。 但灵力本就是无形之物,控制谈何容易,许多修为高的修士也只不过是修炼出更多的灵力,发出更厉害的招数,根本不会考虑怎么从大海中抽离水滴,更不用说她这样初入门,什么都不知道的菜鸟,一切都只凭着本能和意志。 汗水大滴大滴地落下,她一眨不敢眨眼,满脑子都是如何让灵力变得更加纤细平稳。一旦中断就迅速重来,一遍又一遍,逐渐变得越来越快进入状态,对于灵力的控制似乎成了一种麻木的本能。 终于,她的灵力触及到冯忆郎的经脉,因为惊喜,灵力产生波动立刻被弹出去。 能行 冯忆郎在濒死的混沌中,突然感觉到一阵剧痛,痛的同时恢复了些精神,发觉有一道陌生的灵力在他身体里横冲直撞。一边滋养着他的经脉,一边由于本源互斥而使得所到之处带起剧痛。 默默地坚持了一会儿,他忍无可忍,“够了” 这种感觉就像给饿到只剩一口气的人灌下一大勺辣椒酱。或许保住了性命,但那滋味让人恨不得自己立刻死了。 花绘全身心沉浸在灵力输出中,五感变得薄弱,他叫了几声才把她叫醒。她抬头呆呆地看着他,眨了眨干涩的眼睛,突然涌出眼泪,扑进他怀里大哭“你没事太好了” 他目光复杂地看着她。 从记事起,他就跟在那个邪修老头身边,每日每日过着生不如死的生活,那时除了他还有其他小孩。但他们很快都死了,不是身体承受不了毒药,就是精神崩溃自杀。虽然陆陆续续补进新人,一直活到现在的只有他一个。 麻木了痛苦,看淡了生死,唯剩下变强这一信念,强到再无人能凌驾在他之上欺辱他。弱肉强食是世间万物的通行法则,他对邪修老头没有太多恨,只把对方当做自己变强的垫脚石,为了变强,他可以不计代价。 血浓于水的亲情、肝胆相照的友情、海枯石烂的爱情这些对他来说可笑至极,他坚信自己不需要这些累赘。但真正感受到他人对自己的关怀时,就像一泓清流淌进沙漠,一缕阳光划破乌云,他才发现自己对这些情感是那样的渴求和眷恋。 所以当看见烈火包围住花绘时,他浮现的念头是要是她死了,这个世界再不会有真正人关心他,对他好了回过神时已经冲了过去,甚至拿出他最珍贵的保命法宝 他承认,他嫉妒花濂,有着自己不及的天赋,还有一个天真善良的妹妹,要是这些都是他的该有多好。 “嘭。” 外头的响声打断了蚌壳内两人的思绪,花绘抹了抹眼泪坐起来,“哥哥,是你吗” “嗯,我用符篆看能不能炸开这东西。” 冯忆郎脸色一变,连忙收起黑鬼蚌壳。 正要往壳上贴符篆的花濂突然眼前一花,黑漆漆的蚌壳不见了,取而代之的妹妹和冯忆郎两人。 “哥哥”花绘扑上去抱住花濂,“哥哥,吓死我了,我还以为要死了”忽然注意到他血肉模糊的双手,大惊,“怎么会这样”忙用袖子干净的部分小心翼翼地为他擦拭,擦着擦着眼泪又流下来。 花濂目光柔和地看着自家妹妹,但移到冯忆郎身上时变得冷冽而警惕,冯忆郎亦对他没有半点好脸色,看了一眼背对自己忙碌的花绘,转身蹒跚离开。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6章 第6章 “我醒来的时候那个珠子突然出现在外面,我马上收起来了,然后外面起了大火。”花绘低声道,“但要真是这个原因,坏人的动作是不是太快了” “这里的掌门是结丹修士,能凌空飞行,还有千奇百怪的符篆,瞬间杀人不奇怪。”花濂由着妹妹笨手笨脚地给自己包扎,道“五行珠突然跑出来的原因知道了吗” 她摇头,“但我现在能使用它了。” “现在不能用。”他立刻道。 “嗯。”她将纱布打结,松了口气,抬起头,黑白分明的眼眸一眨不眨地望着他,“哥哥,我们什么时候离开” 他复沉默下来。 哥哥再三逃避这个问题,让她产生不好的预感,急切问“哥哥难道不想走这里都是坏人,那么危险” 花濂看着她,心中矛盾不已。 “哥哥” “绘儿,”他犹豫着开口,“其实我本来打算把你送下山,找一户好人家供养” 她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哥哥你不要我了”眼眶迅速泛红,死死咬住唇,攥住他衣服的手也止不住颤抖。 要是哥哥真的说不要她了怎么办 越想越害怕,越想越无助,她突然“哇”一声扑进花濂怀里,边哭边说“我再也不问这个问题了,哥哥不要送我走,我保证以后都乖乖听话” 花濂心如刀割,紧紧抱住她,“我也舍不得你,绘儿,你是哥哥这世上唯一的亲人。但是爹娘的仇不能不报,欺辱我、伤害你的恶人也统统不能放过” “可他们那么多人,那么厉害” “所以我要留在这里。”他坚定地看着她,道“在这里修炼、变强,然后报仇这里很危险,我本来想把你先送走,但是我怕等我报完仇,你已经不在这世上小绘,你想永远和哥哥在一起吗” 掌门晨阳将杨长老叫去,命他全力追查盗走五行珠的人。 血符门共有三名长老,分别是杨长老、吴长老和朱长老。三个长老各有职责,杨长老负责刑罚和收集血液,吴长老擅长炼制血墨,朱长老及其手下弟子负责制作黄符。 杨长老手段狠辣,众人皆惧;吴长老阴冷,极为护短;朱长老相对平庸,制符水平是三个长老中最低的,在另外两个长老面前也没什么话语权。 根据晨阳所说,杨长老只能知道盗走五行珠的人曾出现在普通弟子住所,但那里被烧光了,五行珠仍不见踪影,说明对方逃了。因而虽然没报太大希望,还是把所有普通弟子都叫来接受盘问,事发当日在什么地方做什么,有没有证人。 普通弟子人数太多,除了杨长老外,他的弟子也来帮忙审问。 花绘和花濂被分到不同的人那里审查,花濂当日在符室干活,那张毁容的脸又非常明显,旁人印象深,没法给花绘作伪证,就叮嘱她咬死当时在苦业草谷拔草,矮谷干活的人多,她人小个子矮被人忽视在情理中。 和哥哥分开后,她忐忑不安地跟着一批普通弟子进入一个大房间,上首是一男一女,神态都相当不可一世,女人手里的鞭子一甩一甩,偶尔轻蔑的目光划过众人,发出一声冷哼。 “吴师姐郑师兄”众人齐喊。 花绘跟着附和,心想把吴师姐放在郑师兄前面,那么这个吴师姐肯定地位更高。 开口的却是那个郑师兄,他满脸不耐道“动作快点,时间地点人证都给我说清楚” 大家不敢怠慢,你一言我一语地说起来,跟菜市场买菜似的吵吵嚷嚷,郑师兄看见谁说话了就挥挥手让他站到一边。 原来这么容易蒙混过关,花绘安下心,跟在队伍后面,准备等前面的人说完,自己也接上去。 “郑广,别忘了杨长老说没人至少要抓十个嫌疑人。”吴雯冷冷打断。 郑广这才想起这茬,看剩下不过十几人,扬扬手,“把这几个行为不轨的犯人都扔进牢里去” 花绘一时没反应过来,和她一起剩下的人纷纷大喊冤枉,早一步过关的人则在一旁暗自庆幸。 一行人不由分说被扔到黑漆漆的水牢。 水牢里的污水散发着血液、尿液等等的混合恶臭,直蔓延到她脖子,熏得她头晕眼花。 外面是炎炎夏日,在这里她的身体和心底都一片寒凉。 哥哥 不行,既然决定努力修炼永远和哥哥在一起,她不能再总是拖哥哥后腿,总等着哥哥来救她、照顾她,她也要成为哥哥的依靠,不让哥哥一个人那么辛苦。 可是要是哥哥知道她被抓了一定会来救她,她不要连累哥哥,如果非死不可的话的话死她一个就够了。 当然,她不想死 这时又被押进来一批人,足足有二十多人。 “都审完了” “审完了,杨长老说直接放水。” 那又脏又臭的水立刻以肉眼可辨的速度上涨 花绘人小个矮,水位本就在脖子,转眼间就没过她口鼻。她拼命向上挣扎,两只脚却被水里的什么东西缠住,怎么踢踹都挣脱不开。 四周围都是人们惊恐的惨叫,臭水随着挣扎疯狂波动,水牢里越发恶臭难忍。 花绘心一横,一头扎进水里,透过浑浊不堪的臭水,勉强看清缠住自己双脚的是一种类似水草的植物,水牢底下满是这种植物,其他人的脚一样被它们缠住了动弹不得。 她用力撕扯水草,终于让两只脚恢复自由。浮上水面呼吸,看见水已经没过其他人脖子。 不一样的面孔,同样的惊恐和绝望。 在这片混乱之中,她反而冷静下来。仰起头看着长满青苔的石壁顶,再这样下去,就算摆脱了束缚,终究难逃溺死的下场。 既然这里能涨水,那也一定有放水的地方。 她深吸一口气,再次扎进水里,努力寻找可能的出水口,但是水底密密麻麻的水草飘动,水又浑浊不堪,她来回几次都找不到出水口。 眼看水就要升到顶部,人们陆续溺死,尸体被水草缠住,静静地飘着。水波平静下来,反而能看到水下流向。她顺利找到了四个进水口和两个出水口,出水口只有微弱的外流流势。 此时,水已经淹没整个水牢,她憋着最后一口气钻进其中一个出水口,水道很深,她拼命向前爬。 肺里的空气渐渐支持不住,手脚失去力量,视线也变模糊。 还是逃不出去吗她绝望地想突然身后一股大力将她猛然前冲 水牢的水被放空,暗黑色的水草上压着密密麻麻的尸体。 杨长老冷眼旁观,一名弟子放出一只太伏鸟,在牢里转了一圈,飞回来,脑袋埋进翅膀里梳理羽毛。 没有五行珠。 杨长老脸色顿时沉下,“收拾干净”大步走出去。 花濂在审问过后匆忙去找妹妹,到处问人,但不是没注意就是叫他丑八怪滚,他越发不安,这时听说水牢处决了一批嫌疑人,急忙赶过去,看着一车车尸体被运出去,不断祈祷妹妹不在这里面。 最后一辆车被推出来,确定妹妹不在里面,他松了口气,没出事就好,可能在找他的时候错开了。 “喂丑八怪,过来帮忙”推车的人冲他喊。 他眼中闪过冷光,弯腰喏喏着跑去帮忙。 “咳咳”花绘跪在地上,努力咳出喉咙眼里黏糊糊的臭水。 水牢放水的时候她被冲到一个黑暗的地窟中,用最后的力气爬上岸,休息了好久才恢复了些许力气。 在鬼门关走了一遭,这时候独自一人面对深不见底的黑暗地窟也不觉得太害怕,往前走一定能找到出路。 “滴答、滴答” 地窟里安静得可怕,只有她衣服的滴水声和沉重的粗喘。肚子饿得不行,从昨天中午开始就没吃饭,刚才又消耗了那么多体力。 走着走着,看见前方有微微光亮,她精神一振,急忙小跑上前。 本以为是出口,走近了才看到是被巨石堵住的死路。 那光亮来自巨石上漂浮的一本书。 “什么”她喃喃着走上前,把那本发亮的书取下来。发现这书又厚又重,书皮跟粗糙的树皮一样,没有书名,没有作者,翻开看也全是空白页,不知为什么能发光。 但是闻起来有点香,像青草和书墨混合的味道,闻着肚子更饿了,小心翼翼地用舌头舔了一口,觉得应该能吃,张嘴准备咬下去。 书突然从她手里飞出去,浮在她前面,书页噼里啪啦地用力翻动 她愣了愣,这是在生气 “对不起,我不知道你是活的。” 书页于是翻得更快更响了,好像在愤怒“不是活的就能吃吗” “噗”她自嘲一笑。 饿到看一本书都觉得活色生香,还能想象它说话的样子,自己真是没救了。 书难以置信,这死丫头竟然还敢嘲笑它,气得更加疯狂翻动。 她笑过后,饿得更难受了,靠着巨石坐下来,抱着膝盖叹气。“呐,书,你知不知道怎么样能离开这里” 书“啪”一声合上,飞到巨石上不动了。 好饿。 她捡了一块石头在地上有气无力地画画,一边画肚子一边叫,她掩耳盗铃地唱起歌来。 看起来一个清清秀秀的女孩子,唱起歌来却五音不全得可怕,尤其在这样安静的环境中,冲击力简直骇人。 书又骚动起来,忽上忽下忽远忽近地飞,想冲上来拍她又觉得跟个小丫头计较有失身份,勉强按捺住。 唱了足足一刻钟,书觉得自己的忍耐已经到了极限,飞到她脑门后面准备给她个痛快,她却突然停下了,叹气“好饿。” 原来唱饿了,活该,这种破锣嗓子还好意思乱嚎,书转身慢悠悠地往巨石上飞去,一边飞一边看她,忽然看见她一口咬破了自己的手,“好饿啊” 书身剧烈一抖,它见过各种人的死法,饿死的也不在少数,但从没见过人饿到吃自己 饿疯了 它转而慢悠悠地飞回来,准备见证另一种新奇的死法。 就在这时她突然转身,把沾了血的手指抹在它身上。 书一顿,登时光芒大盛,然后直线坠落,同时花绘的识海里爆出一道震天怒吼“我x又被阴了”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7章 第7章 “卑鄙、下流、无耻”识海中不断传来碎碎念。 花绘捧着书,安慰道“别生气了,只要你能带我出去,我就放你自由。” 书痛心疾首,没想到自己英明一世,竟然栽到这个看起来单蠢单蠢的小丫头手里 “小书,我好饿,能让我吃一两页吗” “小书你个头,吾乃堂堂上古符籍,嘴上没毛的小丫头给我放尊重点” 花绘摸摸它,语重心长道“做书和做人一样,都要识时务,不能因为心里愤怒就做出不理智的事,不然几条小命都不够哦。” “”它为什么要被一个小丫头说教好气啊 “好了小书,别赌气了,不然我饿得受不了真的只能吃你了。”她一脸认真,看着它咽了口口水。 竟然威胁它真以为它堂堂上古符籍是好欺负的吗 书页再次疯狂翻动起来,啪啪作响。 她睁大眼睛。 书页忽然停下。 她伸长脖子凑上去,看见一张鬼画符似的图,有点像哥哥给她看的时水符图。“这是什么” “一阶寸劲符。”顿了顿,它骄傲道“但是弄碎一块石头轻而易举。” “哦,撕下来就能用吗”向书伸出手。 它吓得连忙飞起来,“你傻子吗这是符图,自己画的才能用你这都不知道你会不会制符啊” 她仰头一笑,“别担心,我很会画画。” “” 它彻底明白了,这丫头压根什么都不会。 那就怪不了它了,它给她指了出路,是她自己不中用。仔细想想她要是死在这里,它同样能自由。 这么一想它突然无限感慨,它的每任主人都是死于非命,不过这届的也太快了些,炼气一层和凡人没太大区别,饿个三四天就差不多了。 “小书,你看像不像” “说了不许叫我小书,要叫就叫书爷” “书爷,你看像不像”她从善如流。 它心道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小丫头能画出什么,画两片小花小草就该洋洋自得了。飞过去一看,竟然和寸劲符有七成相像 虽然只是一阶符,但对从没接触过符篆的人来说无异于一堆乱七八糟的线条,就算对照着画也不可能一次就画得这么像。 花绘开心地笑“是吧,我虽然老被哥哥说笨,但他画画可没我厉害。”说完低头又画了一遍,这回更像了。忽然道“我记得画符要好像用朱墨和黄符。” “黄符只是让符篆便于携带的载体,真正发挥作用的是符本身,没有朱墨你不是有血吗”它阴阳怪气道。 用自己的血画符么生死关头,不是犹豫的时候。她粘了手上还没干透的血,在巨石上画起来。 上古符籍惊呆了,这丫头要不要这么果断,不多练习几次再试就她现在这种状态,用血最多画一次,一次不成功就等于没了希望。“对了你知不知画符要注入灵力啊” 她头也不抬,“知道,我又不傻。” 它噎住,突然反应过来,“你耍我” 血不够了,她快速在手臂上咬了一口,眉头吃痛皱起,鲜红的血一渗出来,她就立刻沾上继续画。 它突然说不出话了,浮在她手边,静静看着她画符。 越发不明白这丫头是怎么样的人,炼气一层,五灵根,第一次画符,却能把灵力控制得这么平稳细致。 制符难就难在注入灵力的过程,优秀的符师无不是在千百次失败中走过来的。它曾经的一位主人,无论在修炼天赋还是制符天赋上都是惊才绝艳,它见证了他第一次制符,足足写废了八百多张黄符,成功的时候还沾沾自喜地向问它他是不是天才。 它当时怎么回答来着 花绘全神贯注地画符,灵力输出的感觉有点像那时给冯忆郎输灵力,但比那时要轻松很多,不然以她现在的状态肯定撑不住。 符面上明光一闪而过,成功了。 她立刻后退数步,紧张地盯着那块巨石。 然而一刻钟过去,巨石纹丝不动,她眼中的希望转为失望。低头看向自己因失血而惨白的手臂,还能再来一次吗,可是灵力也不够了。 走回去,摸上石头上的符纹,正想着是哪里不对,只听“哗啦”一声,整块巨石骤然碎了。 刺目的阳光直射进来,她呆了片刻才反应过来闭眼,眼睛被太阳刺激得直流眼泪。 符籍呆呆地飘着,心中震惊无复以加,不会吧,难不成这丫头其实是天才 天才不奇怪,有庸才就会有天才,但这个笑得跟傻子似的小丫头居然是天才它觉得心里的某处幻灭了,要知道它一直以那个八百多张画出第一张符的主人为豪啊 花绘扑到青草地上,拔了一把绿油油的野草往嘴里塞,感觉活过来了。 符籍看见了,心里那处更加无法接受,飞到她面前,“喂,你说过出来了就放我自由。” 她拔草的动作一顿,抬起头,眼中竟然泪光闪烁,“你就这么讨厌我吗” 飞啊飞的符籍顿时僵住,讷讷说不出话。 其实也不是讨厌,虽然她一开始阴了它,但事实上它每任主人都阴过它,被阴的时候除了愤怒说实话还有点怀念,再说她制符天赋那么高,以后说不定能闯出大名堂,它就又多了跟后人吹嘘的资本。 “不要走好不好”她吸了吸发红的鼻子,轻轻扯扯它的书角。 “嗯嘛,既然你都这样说了” 她双眼一亮,一把抱住它蹭了蹭,“最喜欢书爷了” 书爷表示心情很复杂,又有那么点小荡漾。 花绘在心里松了口气,这么难得的法宝真舍不得放手,幸好傻傻的。 她立刻去找哥哥,路上遇到了冯忆郎,他捏住鼻子扇风“你怎么回事这么臭。” 她讪讪低头,在臭水里泡了那么久,衣服不仅脏得看不出原样,还发出阵阵恶臭。 冯忆郎本来还有些漫不经心,忽然想起今天水牢的事,再结合她这副模样,神色微变,这时后面传来人说话的声音,他赶紧把她拉走。 “噗通”花绘被扔到小河里。 “洗干净。”他说完转身走了。 符籍飞出来,“这小子谁啊这么嚣张往他身上贴一张寸劲符保准他碎得干干净净。” “他是我朋友,虽然说话不好听,但是个好人。” 在河里洗干净,冯忆郎也回来了,扔给她一套衣服。她窸窸窣窣地穿好衣服,问他“你有没有见到我哥哥” 他不耐道“谁知道,他关我什么事。” 她“哦”了一声,把脏衣服揉成一团,左看右看,蹲下来准备挖个坑埋了。 冯忆郎盯了她一会儿,问“你怎么出来的” 她答“从出水口游出来。” “你就这样回来不怕被人认出来” 她沉默了一会儿道“我人小,应该没什么人注意到我不管怎么样我要先见到哥哥。” “倒没想到你胆子这么大。”他盯着她,语气中难得带上些赞赏,“西南角谷阳山坡。” 她愣了愣,反应过来,“谢谢你” 谷阳山顶用于祭祀,山谷是小灰住的地方,而山坡常用来处理尸体,那里有个豁口,尸体扔下去就落到小灰的住处,那里空旷风大尸体不易发臭也不会尸变,是最方便的尸体处理地。 “哥哥。”她躲在一块石头后面小声呼唤。 花濂左右看看,没人注意到自己,快步走过去,“跑哪去了” 她快速把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然后把上古符籍拿出来,献宝似的说“哥哥看,它说它是上古符籍,我照着画石头就碎了” 他扫了眼上古符籍,怎么看都是最普通的时水符籍,翻开看也没有妹妹说的所谓寸劲符,心道大概是妹妹被吓坏了产生幻觉。 现在的最大问题是妹妹的存在,或许人小不引人注意,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被人发现她从水牢里逃出来的就糟了。 上百个想法一晃而过,他迅速打定主意,“小绘,你马上去任务堂领一个团队外出任务,最好时间超过一个月。”顿了顿,“现在就去。”从怀里掏出一张符和两块下品灵石,“一定要小心,记住,除了保命其他都不重要” “可是” “混蛋小子跑哪偷懒了”背后有人大声嚷嚷。 他神色一敛,捏紧她肩膀,“万事小心” 花绘原来还抱着侥幸心理,但哥哥这样说了,她不敢迟疑,趁着太阳还没落山立刻跑向任务堂。 路上看见有一队人匆匆走过,说着连接水牢的后山不知怎的突然出现一个大口子,杨长老命令他们马上查清楚。 她这下真的害怕了,匆匆赶到任务堂。 任务栏里还剩十几个任务牌子,大部分是单人任务,也有两三人的,但对修为的要求都在练气三层以上。 没有任务牌是不能下山的,偷跑的路子封死了,正犹豫着要不要回去找哥哥问有没有别的办法,忽然看到四五个人从内屋走出来,手里拿着任务牌。 她心底始终抗拒害怕着这里的人,但若是为了保住性命,什么害怕都能克服。 鼓起勇气走上去,小声问“你们还缺人吗能不能加我一个” 这些人看都不看她,其中一个人走过她身边的时候轻蔑道“炼气一层的小鬼也想来蹭贡献,不自量力” “我、我不要贡献,我”她走近想解释,却被一脚踹开,在地上滚了两圈,捂住胸口咳嗽。 “现在的小鬼真是嚣张,快,用寸劲符弄死他们。”上古符籍兴奋道。 “嗯。” 普通弟子每人每月能领到十张黄符和半块朱墨,花绘跑去领了黄符和朱墨,立刻开始画,接连画废了三张,上古符籍不满了,“你搞什么能不能认真点” 她手抖了抖,又废了一张。 担心赶不上那些人,但越是着急越是无法控制好灵力。好不容易画成功一张,在上古符籍“渣下品”的吐槽中最快速度赶到山门。 不见那群人。 还是没赶上吗 她沮丧地往回走,忽然看到前方两群人在争吵,其中一方就是接任务的那群人,她赶紧躲起来。 等了一会儿,见他们快吵完的样子,她折回去,将寸劲符贴在一棵大树上,不理会吵吵嚷嚷的上古符籍,在树根上绑上绳子,小心藏在草丛中,然后牵着绳子退到几十米外。 等那群人经过大树的时候,她一拉绳子,树根立刻断裂向旁边倒下,把猝不及防的几人砸个正着。 上古符籍咂咂嘴“阴险” “他们不肯带我下山,我也没别的办法。再说我比你好一点吧,你还想让我直接把符贴他们身上,那样他们就死定了。” “哼,就是阴险。小小年纪这么多坏水,你家人知道吗” 她莞尔一笑,带着崇拜和坚定道“嗯,就是哥哥教我的,这个世界有太多坏人,所以当生命受到威胁时,做点坏事也没关系。” 符籍顿时无话可说,只觉自己当初瞎了眼。 花绘知道这里有加速外伤愈合的药,但要是骨折了就没那么容易治疗,刚才那一下应该能砸断一个两个的骨头。 她以前用这个办法砸晕过一只熊瞎子,那时没有寸劲符这么好用的东西,她为了砍那棵树足足花了三天,为了引熊还摘了一个大蜂窝挂上去,兴奋地把熊瞎子拖回家后却被哥哥吊起来打,气得她足足一个月没理他。 那时候爹娘还在,每天和哥哥赌气斗嘴,有小烦恼但过得很开心而现在,只有哥哥跟她相依为命,她不可以再调皮任性,她必须乖乖听哥哥的话,他们要在这遍地坏人的地方努力活下去 哥哥想给爹娘报仇,她想哥哥好好活着,那么她唯一能做的就是不拖哥哥的后腿。 深吸一口,她向前方大步走过去。 “呀这是怎么回事”她跑上去帮忙把一个被压住的人从树干下拖出来。 被拖出来的人一把揪住她衣领“臭丫头是不是你搞的鬼” “不是的,我领了任务准备下山,听到动静才跑回来。”说完蓦地一惊,那些任务牌的最低要求是练气三层,只要注意到这点她的谎言立刻会被戳穿。 “不是你还有谁” “我、我刚才看见有人跑过去”她描述了几句,包括刚才和他们争吵那伙人的一些特征,但又说得含糊不清。 “我就知道是那些混蛋” “走,找他们报仇” “不行,他们就是想坏我们的好事,等任务回来再找他们算账。” “可恶,老子咽不下这口气” 其中一人把目光落到花绘身上,“喂,不是想和我们去吗,走不走”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8章 第8章 他们的任务是杀掉二十只秃鸦,拿到它们的妖丹回来换取贡献点。 秃鸦是一阶妖兽,生活在阴暗的树林里,擅长用锋利的爪子撕碎猎物,善隐匿,喜食生肉。 足足走了七八天,才到达据说有秃鸦出没的林子。 花绘刻意保持低调,被他们当奴隶一样呼来唤去也没有任何怨言,只在心中祈祷这个任务能拖得久一点,回去的时候事情已经平息。 林子不远处有一家客栈,他们一伙人大咧咧地走进去,要了房间。 “客官,还没给钱” “要钱找死啊凡人”扔出一个小火球,将柜台砸得稀巴烂,把老板和店里的客人吓得半死,跪在地上大呼“仙人饶命” 花绘握紧拳头。 就是这样,仗着强大欺凌弱小,把凡人当成不值一提的蝼蚁,肆无忌惮地欺辱、践踏,这些人为什么不会被天谴 “看得出哪个门派” “看这行事作风必定邪修无疑。” “先不要急着下断言,明天跟过去看看,要真是邪修我们就动手。” “还要等一晚上我的琅世已经按捺不住了。” “少看点凡人的戏本子,走,回去睡觉。” 血符门。 沈枢被压跪在地上,大喊冤枉“我真的什么都没做啊杨长老,是他们栽赃陷害我” 郑广道“师傅,证据确凿,沈枢是弟子亲自拿下的嫌疑人,却从水牢逃出生天,肯定有问题。” 杨长老冷眼看着他们。 郑广是他的亲传弟子,而沈枢是他近来颇为看好的精英弟子,有收为亲传弟子的意向。他们灵根相同,沈枢的修为虽不如郑广,制符能力却更胜一筹,他俩不和他心知肚明。 “证据呢” 郑广立刻冲门口叫道“进来,花濂。” 沈枢乍一听到这陌生名字还没反应过来,看清进来的人登时脸色大变,跪着爬到杨长老面前,“长老,这人和我有仇,他的话不能信” 杨长老看也不看他,直视着花濂,将威压倾数放出,压得花濂跪倒在地,喷出一口鲜血。他这才收敛了威压,冷冷道“要是敢说谎,你知道有什么下场。” 花濂匍匐在地上,“小人不敢,小人确实亲眼目睹这人鬼鬼祟祟地往地里埋东西,小人出于好奇就挖了出去。”说着拿出一团撕碎的破布。 恶臭扑面而来,所有人退避三舍,杨长老一眼就看出这些布条在水牢里浸泡过,抓起沈枢的脑袋,怒道“沈枢,你怎么解释” 沈枢慌忙辩解“这不是我的衣服,不知道他们从哪拿到的” 郑广趁机站出来,“师傅,宁错杀不放过啊” 沈枢死后,五行珠仍然未出现,杨长老冷冷瞪了一眼郑广,大步离开。 杨长老走了,其他人也跟着离开。 除去对手,郑广心中暗喜,对旁边的吴雯谄媚道“多谢吴师姐帮忙。” 吴雯傲慢道“就当还你人情,沈枢那小子我也看不过眼,没别的事我走了。” “吴师姐慢走。” 人一走,郑广的神色立刻转为不屑,“臭,要不看在你爹份上老子会对你点头哈腰”走到花濂身边,靴子抬起他下巴“真是丑得够恶心。这事办得不错,以后就跟我做事。” 花濂连连磕头,“多谢吴师兄多谢吴师兄” “是条好狗”哈哈大笑地走出去。 花濂抬起头,被烧得半毁的脸毫无表情。 天蒙蒙亮,当第一缕阳光落到花绘脸上,她立刻从睡梦中惊醒,匆匆换好衣服,去准备早饭。 厨娘认出她是仙师一伙的人,吓得要跪下,她抿了抿嘴,没有说话,挽起袖子干活,厨娘忙道“这些粗活小妇来干,仙师快坐着歇息。” 她想说自己不是什么仙师,不要害怕她。但她确实和那些人是一伙的,解释也没有用。 坐到一边,等厨娘做好早饭,她把饭分好,放在一个大托盘上,给那些人送过去。 托盘又大又重,她上楼的时候一不留神,踩空楼梯,整个人向后倒去。她吓得慌忙闭上眼,突然,后背被人撑住,手里的托盘也没了重量。 她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和她差不多大的女孩,生得模样极好,螓首蛾眉,肤白如雪,此刻正拿着她的托盘,笑盈盈地看着她。 她再转头,看见背后撑住她的是一个大些的男孩,顶着一张没什么表情的俊脸问她“能站吗” 她呆呆地点头。 男孩把她扶直了。 她站稳了身子,仔细打量这两人。 看样子不比她大多少,衣着精致,举手投足中有着好人家教养出来的不凡气度,且都不是凡人,她感觉不出他们的修为,但至少比她高出几个档次。 “你怎么一个人拿这么多饭要帮忙吗”女孩问。 “不用谢谢你们。”她低头道,从女孩手里接过托盘,匆匆离开。 直觉他们是惹不起的人。 直到中午血符门的人才起来,看见饭凉了对花绘又是一顿臭骂,骂完心满意足地进了林子。 为了吸引秃鸦,他们带了很多活禽,挂在树上。 但是秃鸦爪子锋利,速度又快,抓了活禽就跑,他们压根来不及攻击。 “该死,这些畜生太狡猾了” “没事,我早想好办法。” 说话的人突然朝花绘走去,二话不说用绳子把她捆起来,吊在树上,“听着,秃鸦来抓你的时候抱住它,敢松手打断你的腿” 拿她当诱饵不说秃鸦那锋利的爪子一下就能撕裂她,他们攻击秃鸦的同时不也是攻击她吗 “不要放我下来”她大叫。脸被那人抽了一巴掌,顿时发不出声。 就在这时,一只秃鸦疾速向她冲来,爪子尖端闪着寒光。她吓得魂飞魄散,伸手去挡,右手臂立刻被划出一道深可见骨的口子,她心一狠,左手抓住秃鸦的翅膀。 那些人一看秃鸦被抓住了,立刻发动攻击,丝毫不顾及花绘,她只能拼命用秃鸦的身体去挡。 就这样弄死了一只秃鸦,她也伤痕累累,手抬都抬不起来。 “很好,继续。” “我没有力气了” “闭嘴,不还有力气说话吗” 花绘身上的血腥味更加刺激到秃鸦,三只秃鸦同时飞来,她心知这些人不会救她,放弃地闭上眼。 “啊” 接连三道惨叫,三只秃鸦掉在地上,扑腾了两下不动了,鲜血蔓延一地。 血符门的人反应过来,警惕地围成一个圈,“什么人别藏头露尾的,有本事出来” 花绘睁开眼,看看地上的秃鸦尸体,又看看外强中干的血符门众,突然嗤笑出声。 “臭丫头找死”一人朝她扑过去。 一道犀利的白光闪过,冲向花绘的人停了下来,脑袋先掉下来,紧接着身体倒下来。 血喷如柱 众皆骇然,掉头就怕。 一匹白练横空飞出,拦住他们的去路。 树林中走出一个漂亮的白裙女孩,领口和袖口上绣了朵朵红梅,显得可爱又英气。她手一抬,那匹白练向她飞去,在她手臂上缠了一圈又一圈,无风自扬,冲他们盈盈一笑。 花绘瞪大眼睛,是早上的女孩 “啊”又一个人头身分离。 “太弱了。” 身后走出一人,走到花绘前方。她本以为是早上的男孩,却是张陌生的脸,倒是唇红齿白,不亚于女孩的漂亮,但神色倨傲,看了她一眼就转过身,甩了甩剑上的血,“你们这些杂碎,我今天要替天行道收了你们” “说了少看凡人话本子,有闲工夫说废话不如早点解决他们。”走出来第三人,这回是花绘早上见到的男孩了。 “你、你们什么人为什么平白无故对我们动手” “哈杀邪魔外道需要理由吗” 很快,血符门的人被这三个孩子杀光。 使剑的男孩走回花绘面前,一剑挑断她身上的绳子。 她却惊惧地后退两步,慌不择路地逃跑。 凌越收起剑,奇怪道“她跑什么不应该感谢我的救命之恩吗” 绾淓“被吓到了吧。” 苏纪冼抬手甩出一道水线,困住花绘往后一拉,人直接掉到他们面前。 凌越用剑尖挑起花绘的下巴,“小鬼,你是什么人” “”这些人说杀邪门歪道不需要理由,她也是邪派的人,要是说出来一定也会被杀的 “怎么抖得这么厉害” “你不要拿剑尖指着人家。” “哦。” 凌越收剑,蹲在花绘面前,“你也是修士,认识那些人还是被抓来的” “不、不知道” 绾芳推开凌越,“你走开,我来问。”捋了捋裙摆,半蹲在花绘面前,笑着说“我叫绾芳,你叫什么” 花绘小心翼翼答“我叫花绘。” “花绘妹妹,这个拿剑叫嚷的叫凌越,那个光说话不动手的叫苏纪冼,我们结伴出来游历,只杀邪修,不杀好人。” “只杀邪修”她抬起头。 “嗯,只杀邪修。” “要是邪修是好人呢”她忍不住问,压抑着语调中的颤抖。 凌越插嘴道“邪修都是坏人,现在不是以后也会是。” 绾芳赞同道“没错,他们不仅滥杀无辜,而且狡猾无耻,有时会用身世凄惨不得已加入邪派之类的理由让人放松警惕,我一个师姐就是这样遭了毒手。所以看到邪修千万不能心慈手软,不要给他们狡辩的机会,立刻杀了。” 花绘心里顿时一片冰凉。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9章 第9章 “还是看不出什么门派。”凌越拿剑翻尸体。 “估计是不入流的歪魔邪道,别纠结了,回去。” 三人把花绘带回旅店,苏纪冼拿来伤药给花绘,然后站在一旁一声不吭地盯着她。她被盯着头皮发麻,一颗心七上八下,生怕被他们看出什么端倪,低头颤巍巍地涂药。 好痛她眼泪掉下来。 但效果很好,血立刻制住了,只是右手臂上的口子太大,隐约见骨。她看着看着,委屈涌上心头,低泣“哥哥” 绾芳忙走过来“不哭不哭,你哥哥在哪里,我们陪你去找他。” 她一边哭一边摇头。 三人对视一眼,心中猜测她是被那些邪修拐走,要么不知道她哥哥在哪,要么她哥哥已经死了。 不免同情。 “你是什么门派先回去找师傅长辈比较好。” 听到“门派”二字她蓦地一慌,头摇得更厉害,“我只有哥哥,没有师傅没有门派。” 原来是散修。 他们问得越多,她心里越害怕,忙道“谢谢你们救了我,我想去找哥哥谢谢你们,再见。” “可你伤还那么重。” “没事的”她匆匆忙忙地离开。 一路行色匆匆,她心道要快点回去,回去以后就说他们在路上遇到了专杀邪修的人,其他人都被杀光了,只有她装死逃过一劫,她受伤这么严重应该没人会怀疑,再说她说的基本是事实。 一没注意,撞到前面的人。 “臭丫头,你找死啊把我骨头撞断了,快赔钱” 她怔怔抬头,看见是一个足有三个她高的壮汉,垂着比她大腿还粗的手腕冲她大声嚷嚷。 “怎么会我就轻轻撞到一下” “我管你怎么撞的,赶紧赔钱,不赔够一两银子别想走,不然跟我去见官差”壮汉说着用力推了她一下。 她摔到地上,伤口崩裂,血立刻浸染了半件衣裳,尤其是右手臂,就跟刚从血水里捞出似的。 路人纷纷倒吸凉气,惊骇地看向那壮汉。 “你敢耍我”壮汉在众人的指点下恼羞成怒,一把抓起她右手,她当即惨叫出声,痛得眼泪止不住掉落。 这人分明就是欺负她小,想抢她钱。她愤怒又委屈,这种人跟血符门的人一样都该死 左手颤抖着摸向哥哥给她的符 突然,一道剑光闪过,抓住花绘胳膊的大手当即断成两截 壮汉惨叫着满地打滚。 她呆住。 “被修士欺负就算了,连凡人都对付不了,修士的脸都被你丢尽了。”凌越抓住她的左手,将她从地上拉起来,看她一身血污,本来还要说的嘲讽咽回肚子里。 她看看凌越,又看看绾芳和苏纪冼,张了张口,声若蚊蝇,“你们怎么在这” 绾芳道“你还说你一个人能回去,你这样让人怎么放心还是让我们陪你去找你哥哥吧。” “为什么” 凌越高傲道“你怎么那么多为什么,锄强扶弱天经地义” 她茫然地看着他们。遇到过那么多坏人,经历了那么多坏事,她变得无法理解平白无故的单纯善意,再次喃喃“为什么” 绾芳笑着说“反正我们出来历练,没有目的地。” 苏纪冼这时道“先回去,没看见她血要流干了。” 花绘仍想拒绝,但这次他们说什么也不同意,一说就搬出她被凡人欺负的事例,然后摆出大人的模样教导她做人不可以逞强,弱者没有选择的余地。 休息了一晚上,第二天清晨,花绘习惯性早醒,正要去准备早饭,突然想起那些人已经死了,她不用再做这些事。 闭上眼已经睡不着了,她干脆起来去给绾芳他们准备。 他们救了她两次,她一直没有机会报答他们。 但出来后发现他们比她起得还早,已经坐在大堂吃早饭了。 “小花,怎么不多休息下。”绾芳对她招手。 小花她连忙走上去,“你们起得好早。” “凌越每天天不亮就爬起来练剑,吵得我们睡不着,就都起来了。” 她惊讶地看向凌越。 凌越昂起下巴,“一个合格的剑修当然要严于律己。” 她暗暗钦佩,一直以为他们这么厉害是因为天赋高,没想到背后付出的努力一点不少。 小二送来白粥和咸菜,花绘也坐下来,小口小口吃。因为右手受伤不能动,左手拿不稳筷子。 饭后,四人一同启程。 本来是说陪花绘去找哥哥,但她不敢供出血符门,只说不知道,就变成她跟着他们去历练,理由是既能保护她,又有可能在路上遇到她哥哥。 一月时间一晃而过。 七八只骈狼蛛挤在一起快速爬动。 每只足有三尺宽高,十六条细腿交替爬行,腿毛黝黑浓密,背壳反射出暗红色的油光。 “唰”一把剑飞出,将其中一只骈狼蛛的腿悉数斩断,笨重的身子重重砸到地上,烟尘弥漫。 一匹白练紧接着飞出,将断腿骈狼蛛的身体缠住,阻止它下腹放毒。 金色的网从天而降,与骈狼蛛相触的同时,落下一个巨大的梵文在骈狼蛛背上,迅速没入其身体,骈狼蛛很快在挣扎中失去生息。 紧接着,第二只、第三只 凌越、绾芳、苏纪冼三人在前面合作杀妖,花绘跟在他们后面,肢解骈狼蛛,把有用的蛛壳和妖丹特别收起来。 一张蛛壳能换两枚下品灵石,妖丹看质量,五到二十枚下品灵石不等。 “累死了。”凌越一屁股坐在地上。 绾芳也靠在树上喘气。 苏纪冼倒是没事人一样,淡定地站着。 最开始看见这一幕,花绘还以为是因为苏纪冼修为高,不像其他两人那么累。后来才知道,凌越和绾芳使用法宝攻击防御完全靠着自己的灵力,而苏纪冼只需要少量灵力驱动法宝,法宝自己就能完成攻击。 “暴发户”凌越愤愤瞪了一眼苏纪冼。 苏纪冼权当做没听见,把金网叠起来收好。 花绘突然道“我们午饭吃蛛肉吧。” 绾芳闻言震惊,“蛛肉那也太恶心了。” 凌越同样震惊“你吃过” 苏纪冼没有说话,但他的眼神透露了同样意思。 她忙摆手,“没有,以前没见过这么大的蜘蛛。”神色中包含难言的遗憾。 三人沉默了一会儿,绾芳尴尬地笑道“我们还不太饿,你饿的话可以先弄点吃。” 花绘便在原地生火,把蛛肉插在蛛腿上,围着火放了一圈。没过多久,白色肥美的蛛肉变得金黄酥软,飘出诱人的香味。 三人不自觉咽了口口水,好像很好吃的样子。 花绘特别爱吃肉,鸡鸭鱼肉、猪牛羊肉、蛇肉熊肉甚至老虎肉凡是见过的动物都没放过,但第一次吃蛛肉还是有点紧张,小心翼翼地咬了一口,瞬间瞪大眼睛 三人紧张地看她,“怎么了” “好吃”她激动地捂住嘴,从没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拔起一支递给绾芳,绾芳犹豫了一下,最后食欲战胜理智,接过来咬了一口。 凌越和苏纪冼等待她的反应,只见她一声不吭地埋头吃。 “嘿嘿。”花绘得意,她看食物的眼光可准了。 凌越等了半天,见花绘没有给他的意思,重重地咳了一声。 花绘头也不抬,转眼间吃掉三块蛛肉,绾芳也伸手向第二块。苏纪冼看蛛肉快被吃完了,故作平静地拿起一块,看花绘没什么反应,心安理得地吃起来。 凌越急了,跟着去拿,却和花绘同样伸去的手撞到一块儿,她立刻用一种十分惊讶的目光看他,仿佛在说“你不是不吃吗干嘛还跟我抢” 他脸上挂不住,转身气哼哼地离开,“吃吃吃就知道吃,也不怕人家子孙来报仇,我去看看有没有漏网之鱼” 他一走,花绘就噗嗤笑出来,绾芳跟着笑了,苏纪冼也嘴角微扬。 凌越找到骈狼蛛尸体,忍着恶心切了烤,但是技术不好,烤了几次要么烧焦要么没熟,完全不像花绘烤的看起来那么好吃。 “可恶”他一脚踹向火堆,被扬起的灰呛得咳嗽不止。忽然听到脚步声,立刻警惕转过身,“谁” “我呀。”花绘笑嘻嘻地走过来,两只手背在身后,装作很奇怪的样子问他“你在干什么不是去找漏网之鱼了吗怎么还生起火来了” 他一时找不到理由,满脸涨得通红,“要你管,吵死了丑八怪,走开” 她板起脸,“什么你再说一遍。” 他张了张嘴,见她生气了,没敢再说一遍,只背过身表达自己的不爽。 两块蛛肉从背后伸过来,晃了晃,带着温热的香味扑面而来。 他眼皮跳了跳。 又晃了晃。 必须忍住,不然以后他的面子往哪里搁。 蛛肉缓缓往后收,他馋得受不了,干脆赌气地闭上眼 花绘不耐烦了,绕到他面前,把蛛肉塞进他嘴里,“我说你这人怎么那么别扭” 是她主动送进他嘴里的,他的迫不得已才吃的。 嚼了两口,眼睛大亮,还想吃,她却突然把肉抽回去,冲他做了个鬼脸,“抱着你的自尊心吃西北风去吧” 没吃过还好,吃了一口那美味在嘴里萦绕不去,馋得他万蚁挠心,哪还管什么平淡无味的自尊心,快步追上去,“再给我吃一口。” “不给。” “我拿辟谷丹跟你换。” “不换滚。” 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10章 第10章 “第七趟了吧。” “小花是女孩子,不要数她方便的次数。” “我可没说她拉屎。” “你” 花绘脸色惨白地拄着木棍从草丛里走出来,凌越一看见她立刻夸张地一手捂鼻子,一手扇风,一脸嫌弃的模样。她看了他一眼,没有力气跟他计较,“噗通”一声趴在绾芳身边不动了。 绾芳连忙把她扶起来。 苏纪冼看了她一会儿,突然道“我明白了。” “什么”凌越和绾芳异口同声。 “妖兽肉里有灵气,她才炼气一层,吃了那么多妖兽肉,身体受不了。” 凌越哈哈大笑,“活该哈哈活该” 苏纪冼斜睨他“凌越,你是小孩子吗” 花绘“他本来就是小孩子,我都懒得和他计较。” 绾芳捂嘴笑。 凌越腾地站起来,指着她道“你说谁是小孩子你明明比我小,你才是小孩子” 她反唇相讥“还好意思说比我大,长这么大还这么幼稚,鄙视你。” “你、你敢鄙视我你这个弱渣” “哼”肚子又闹腾起来,她泪流满面,拄起拐杖跑去拉屎,身后凌越大声嘲笑“屎王臭屎王” 苏纪冼和绾芳看着异常兴奋的凌越都无语了。 另一边,蹲在草丛里的花绘忍着腹痛如绞,咬牙画符。其实苏纪冼不说她自己也是明白的,大量灵力在身体里横冲直撞,她不会法术,没法直截了当地宣泄,唯有通过画符消耗灵力。 画完一张舒服一些,但等胃里的妖兽肉消化了,灵力又狂涨起来。如此往复,到天亮了,她体内的灵力才渐渐趋于平稳。 另外三人还在睡觉,她折腾了一晚上,他们也睡不好,直到凌晨才睡着。她轻手轻脚地走到绾芳身边坐下,不一会儿就睡着了。 日上三竿,刺眼的阳光照在几个孩子身上,绾芳感觉不适,揉了揉惺忪睡眼坐起来,看他们都还在睡,便动作轻轻地起来去附近的小溪洗漱。 小溪清澈见底,各种各样的鱼儿摇摆而过,有时跃出水面,鱼鳞反射出瑰丽五彩。 她拿出喜爱的手帕,沾了一些水,轻轻擦拭脸。 忽然,她注意到水的颜色有些变化,似乎越来越暗,数条通体漆黑的鱼从上游疾速游过。 “啊” 三人一惊,从睡梦中惊醒,面面相觑。 “绾芳呢” 苏纪冼仔细回想了一下,指向一个方向,“那里。” 三人立刻跑过去。 “这溪水怎么那么脏”凌越后退一步。 花绘仔细打量周围,突然注意到溪边的手帕,快步走过去,捡起来一看,“是芳芳的” 不好的预感同时袭上三人心头,凌越抱着一丝侥幸说“她是不是跟我们开玩笑,说不定正躲在哪里看我们笑话。” 花绘瞪了他一眼,“你以为谁都像你那么无聊吗” “你好男不跟女斗” 苏纪冼找了一圈,没有别的收获,眉头越皱越紧,“绾芳可能出事了走,我们去溪水的上游看看,这里的水质奇怪,她失踪可能跟这个有关。” 三人不敢耽搁,快速往上游跑去。很快,他们找到小溪的源头,那是一个很普通的凡人小镇。 穿着朴素的百姓来来往往。 年轻母亲牵着孩子的手,青年男子扶着年迈的老父,学堂里传出朗朗读书声 三人走进小镇,仔细查看四周围。 凌越嘟囔着“很正常呀。” 苏纪冼面上不显,心中却越发焦虑。知道敌人是谁还好,起码有救回来的可能性,最怕的就是这样不明不白的情况,无从下手,若是在这里找不到问题,再去别的地方找无异于大海捞针。 一个岁的孩子拿着竹蜻蜓从他们身边跑过,撞到花绘身上,竹蜻蜓掉下来,孩子往后一屁股坐在地上。 凌越眼疾手快扶住花绘,“喂你没事吧” 她摇摇头,蹲下来捡起竹蜻蜓,递给小孩,“抱歉,还给你。” 小孩抢过竹蜻蜓头也不回地跑了。 苏纪冼注意到她脸色凝重,问“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嗯,这里很奇怪。”她顿了一下,压低声音“大人和小孩牵手的时候,正常应该是小孩抓住大人一根或两根手指,或者大人托着孩子的手,但是刚才那个母亲把孩子的手包成一团抓在手里。” 凌越听不明白,“有什么奇怪吗” 她道“大人生气的时候会这样强硬地抓住孩子拖着走,但他们的表情分明很平和。” 苏纪冼“仅凭这点不能说明什么。” “不止这个,你们看那对父子,他们挽手的姿势不觉得奇怪吗”她比划了一下,看他们不明白,干脆挽住凌越的手,“你们看,小姐妹挽手的姿势才这样。” 凌越用力抽回手,“谁跟你小姐妹,恶不恶心。” “还有这里的人读书,居然把虽邪第一篇里的橘黄和泽念成举荒涸泽,举荒涸泽在非但绝的尾篇,只有准备科举的人才会读非但绝,但是刚刚路过学堂的时候里面分明都是和我差不多大的孩子。” 苏纪冼和凌越听得一愣一愣,“你怎么知道” “我哥哥本来准备参加科举,天天晚上都在背书,我每晚都听着这些睡觉,字可能不会写,但绝不会听错。” 苏纪冼颔首,“既然这里确实有问题,我们就把目标锁定这里,日落之前先到处找找看,找不到再找户人家落脚。” 花绘看天快黑了,自告奋勇“那我先去找能借宿的人家。” 凌越一把抓住她,“你胆子肥啊,这里奇奇怪怪的,你个弱渣还敢一个人到处跑,也想被抓走吗” “没错,我们不能分开行动。”苏纪冼道。 她咬唇点头。心中担忧,半天过去,不知道绾芳怎么样了。 找了一圈一无所获,天黑下来后他们找了一户人家借宿。 三人挤在破旧的小屋内,唯一的一张小木床给了花绘,凌越和苏纪冼盘腿靠在床边修炼。 花绘也想修炼,但怎么也静不下心,仰头看着窗外的明月,又圆又亮。 第二天、第三天仍旧一无所获。 时间拖得越久,绾芳越危险,他们甚至不能确定绾芳是不是还活着。 凌越烦躁地一剑狠狠插在树里,树轰然倒塌。低吼“混蛋” 花绘突然站起来,大步往回走。 “喂,你去哪不是说了不要分开行动吗” “不要跟着我,你们烦死了”她回头大叫。 两人一愣,连忙跟上去,凌越去抓她的手,“你发什么脾气我们还不是为了你的安全着想。” 她用力甩开他,“谁要你假惺惺,你不是讨厌我吗我失踪了死了你不是更高兴” 他噎住,“我、我又没说喂你走慢点” 三人吵吵嚷嚷地回到住处。 在屋外洗菜的妇人目光沉沉地瞥了他们一眼,又飞快低下头。 苏纪冼脚步一顿,扫过佝偻着背的妇人,大步走进屋。 晚饭是土馒头和酸菜粥。 最初凌越对这寒酸的饭菜很不满,后来绾芳一直没消息,他也没心情闹腾了,而今天花绘莫名其妙对他发火,他心里堵着一股气,一坐下来就大口往嘴里塞馒头。 “呸呸,难吃死了”花绘吐出馒头,对做饭的妇人横眉竖目“我真是受够这里了,我自己去做”气冲冲地跑进厨房,很快里面传出“哐啷哐啷”的翻箱倒柜声,她大声嚷嚷“面粉呢面粉在哪里” 妇人赶紧跑进去找了面粉给她。 凌越瞠目结舌,对苏纪冼喃喃道“她怎么了” 苏纪冼摇头,“让她静静吧,绾芳的事谁都不好受,你不也发了那么大火。” “但我没冲她发呀”他有些委屈地小声嘀咕。 是夜,万籁俱寂。 没人有修炼的心情,干脆都闭上眼睡觉。 到了后半夜,花绘缓缓睁开眼,经过激烈的心理斗争,她蹑手蹑脚地越过两人走到屋外。 夜风习习,空气中飘荡着淡淡的泥土味道。 她回头看了一眼安静的小屋,握紧拳头,头也不回地往前走。 “小姑娘,这么晚了去哪呢” “凌越,快醒醒” 凌越迷迷糊糊地不愿睁眼,“怎么了” “花绘不见了” 凌越一怔,猛地站起来,看见床上空空如也,立刻就变了脸色,大步跑出去。 苏纪冼拉住他,“冷静一点。” “人都失踪了还怎么冷静” “嘘。”苏纪冼示意他安静,然后指了指地上。凌越不耐地低下头,发现了一小撮细细的白色粉末。 这是凌越突然想起傍晚花绘要的面粉,猛地看向苏纪冼,后者微微点头。 凌越忍怒“你早就知道了你们串通好的” “没有,我猜到一些,但不确定,但她突然转变,我想肯定有什么蹊跷。” 凌越攥起他衣领,狠声道“你猜到了为什么不拦着她” 苏纪冼掰开他的手指,“都说了是猜,万一我猜的不对,去问她反而给她提了醒,本来不准备这样做也变成这样做了。况且现在有时间跟我吵架不如赶紧去找人,不要浪费了她牺牲自己换来的机会。”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11章 第11章 花绘被一桶水泼醒过来。 冰凉的水流在身体各处游走,她打了一个寒颤,勉强睁眼,泼水的人哼了一声,转身走出去。 这是一个很大的屋子,窗户都被钉死了,出去的人一把门带上,屋子迅速陷入一片黑暗。 在有光线的刹那,她看见屋里歪七扭八倒了不少人。 都是女人。 她的手脚都被绑住,挣扎了一下无果就放弃了,轻声唤“芳芳芳芳” 没有回应。 她心头一凉,难道芳芳已经不,不要往坏处想。可能芳芳没有被关在这间,又或者昏迷着没醒。 她倒下来往旁边滚动,撞到人就停下来摸摸衣服。绾芳的衣服料子非常特别,她说不出是什么材料,但摸上去特别光滑,就像把手伸进小溪里一样,有种缓缓流动的别样凉意。 滚了一圈又一圈,她终于摸到这种衣服,惊喜道“芳芳” 绾芳一动不动。 她努力坐正身子,指尖点到绾芳胸上,有心脏的跳动,心里松了口气。 这时身上的水腥味逐渐淡去,她闻到空气中弥漫着的似有若无的血腥。 “咔嚓”门再次开了。 借着一瞬间的光亮,她看见躺在地上的绾芳,面色惨白发黑,从脖子蔓延到眼角,一道长达五寸的骇人伤口,皮肉外翻,伤口周围全是已经干裂结块的血迹,在这张精致美丽的小脸上尤为触目惊心。 这一幕和哥哥烧毁的脸重合,一股怒火袭上她心头,但还没来得及做什么,就被进来的人拖出去。 “这么脏,圣母大人看见了要发怒。”一人说话。 她满地滚的时候,湿衣服粘了一身泥沙。 她便被扔进一个水桶里,剥光了衣服,粗暴地洗刷,同时有人拿来食物,一口一口往她嘴里硬塞。 “呜呜”她摇头挣扎。这两人都是村妇打扮,其中一个她在村子里找人的时候见过,那时在自家屋门前晒稻谷,仔细想想,根本不是这个季节该干的事。 很快,她被从澡桶里拽出来,光着身子被拖到一个精致华丽的殿前,在这片山野间尤为突兀。 “圣母大人,新抓到的丫头。” 屋内传来一声慵懒的“嗯”声,伴随水流翻动的声音。 花绘怔怔地看着前方,地上像破布一样扔了几个年轻女子,一动不动的不知道是不是死了,而她们身上、地上都是大片大片的血迹。 正想着,一股浓郁的血腥味扑面而来,她“哇”的一声呕吐。 “大胆对圣母大人不敬”村妇一巴掌扇来,直接把她脖子打歪。 将她扛起扔到一个池子旁后,村妇急忙忙离开。她想撑起身子,被地上的血一滑,又猛地摔下去,下巴磕破了皮,抬头正对上一双死不瞑目的眼睛,吓得大声尖叫。 “呵呵” 惑人的笑声响起,她的下巴突然被捏起来。 映入眼帘的是一张好看的脸,但比起绾芳,甚至凌越他们都还差了些。但这个人的姿态神色都妖媚至极,从额头落下的缕缕血线让人觉得恐怖的同时,也让人不由自主拜倒在她的魅惑风情之下。 花绘的瞳孔微微涣散,心中警醒了一瞬,对上对方的眼睛,又渐渐丧失了神志。 “什么嘛,仔细一看才练气一层,害奴家白白浪费灵力在榧目上面。” 就像解除了某种禁制,花绘瞬间恢复了清醒,看见女人抓起一个奄奄一息的年轻女子,鲜红的指甲划过年轻女子的脖子,伤痕累累的皮肤上新增一个豁口,顿时血如泉涌,流淌进浴池里。 花绘目光颤抖下移,看见盛满鲜血的浴池。 这个女人竟然用人的血洗澡,变态不,怪物 她用力挣扎开女人,连滚带爬地往外跑。 女人冷哼一声,鲜红的指甲瞬间拔长,像夹一只小虾米一样把花绘夹回来。“噗通”扔进血池。 “跑什么,奴家对有灵力的药引子可是珍稀得很,不会让你们一次死干净。”说着捏住她的脖子,将她从血池里提起来,妖娆一笑“小妹妹,你觉得姐姐我美吗” “美”花绘不敢激怒她。 “呵呵”女人拍拍她的脸,“那你猜姐姐今年多大了” 老妖婆“十八不,十六”她低头含糊。 女人笑得花枝乱猜,就在花绘以为自己可能逃过一劫的时候,女人脸色突变,紧紧捏住她的脖子,面目狰狞,“本来看在你长得普通的份上想多留你几天,没想到小嘴这么会说话,长大后又是个蛊惑男人的妖精,留你不得”尖利的指甲猛然朝她脖子插来。 生死关头,她不敢再保留,驱动五行珠飞出体外,想把这个女怪物的血吸干,却发现自己的修为不足以驱使五行珠活抽人血,反倒是把血池里血都吸收进去。 女人大怒,“臭丫头,你对我好不容易收集的药血做了什么” 尖利的指甲插进花绘脖子,“啊” “啪”女人的指甲断成两截。她愣了愣,看向门口,不知什么时候来了两个男孩,砍断她指甲的剑飞到其中一个男孩手中。 不好,看不透他们的修为,必然比她的炼气五层要高,高多少她心里没底,但她半点不慌,悄悄驱使灵力集中在双眼,只要用榧目,筑基以下都逃不出她的蛊惑。 “不要看她的眼睛,她的眼睛有问题”花绘捂住流血不止的脖子大喊。 女人大惊,一看那两小孩果然闭上眼。可恶但他们闭上眼也给了她逃脱的机会,不过逃之前要先弄死这个坏她好事的死丫头 还没来得及动手,一张金网从天而降,降下梵文打在她身上,她定格在逃跑的动作,骤然血肉横飞 凌越准备出剑的手一顿。睁开眼看到满地大块小块的血肉,震惊,“苏纪冼,你这小破网到底什么来头” 苏纪冼把网收回来,本来金光灿灿的网此刻变成灰白色,不由心疼“金冈网是一位得道佛修所制,最克邪修,邪修所负的孽障越多,攻击越狠,消耗的灵力越多,金冈网里的灵力都是我爹的,本来还能用几十次” 凌越没耐心听他解释,急奔到花绘面前,“喂你”注意到她一身光溜溜地坐在池子里,脸腾地起火,赶紧背过身,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扔给她,“穿上” 她勉强披上衣服,血流过多加上放松下来,眼前一黑昏过去。 “小绘小绘” 花绘缓缓睁眼,看见绾芳坐在她床边,美眸红肿,似乎狠狠哭过一场,见她醒了猛地扑上来抱住她,“小绘”低声呜咽。 她还有些茫然,看见凌越和苏纪冼也在,又看了看绾芳,张口“没事太好了。”话出口才发现自己的声音异常沙哑无力。 苏纪冼道“你脖子的伤口深,伤到声带,修养半个月才能好。” “哦”她摸了摸脖子,不痛,摸上去很光滑,突然想起绾芳的脸,连忙看去,见到她脸上那道触目惊心的伤痕只剩下一道拇指粗的浅褐色。 绾芳注意到她的目光,慌乱地捂住脸,低声抽噎。 凌越不耐道“别哭了行不行,都说了过几天就没了。” 绾芳不理他,默默抽噎。 “绾芳的伤口久了些,没法立刻恢复,要多过几天。”苏纪冼见花绘异常惊讶,特意解释道。 “这、这个药有没有多,能不、能给我一点”她紧张地望着他。 苏纪冼不解,“你的伤已经好了。” “不是我,是我的哥哥,他的脸被坏人烧坏了,所以我想” “你哥哥伤了多久” “几个月。” 他摇头,“那没什么用了,这个药对越新的伤口效果越好,但隔了十天以上就和普通伤药无异了。” 她闻言沮丧低头。 “只是伤口倒不用太担心,等你哥到了筑基,洗髓伐骨,伤口基本就没了,再不行到了元婴还能重铸肉身。” 好像是这个道理呢。她忍不住高兴起来,哥哥那么厉害,筑基元婴肯定没问题。 “还笑,没见过你这么弱胆子还那么大的女人,我们晚来一步你就死了知不知道”凌越的手指就差没戳到她鼻子上。 绾芳身子颤了颤,紧紧抱住她,“对不起谢谢” “嘿嘿。”花绘死里逃生还救了朋友,心里特自豪,无视凌越的冷嘲热讽“谢谢你们及时赶到,虽然比我想的要慢。” 他气得跳起来“面粉后面都被风吹散了,我们能找过来你就应该谢天谢地” “嗯嗯,太谢谢了。” “你” 苏纪冼好奇道“你怎么想到这办法” “不是我想的,是我哥哥从古人传记里看来的,告诉我遇到危险就用这个办法,他一定会赶来救我。” 绾芳眨巴朦胧泪眼,“感觉你哥哥很厉害啊。”总听她提她哥哥怎么样怎么样。 “嗯,我哥哥是全天下最厉害的男人”她骄傲地昂起下巴。 “哼”凌越撇嘴,“那是你眼瞎不知道更厉害的男人在哪里。”挺了挺小胸膛。一如既往地被花绘无视。 苏纪冼这时突然走开,回来的时候手里多了一个小盒子。 “这是什么” 他打开来,里面是两颗滚动的眼珠。 花绘惊得往后一缩。凌越和绾芳倒是没什么反应,凌越还伸手戳了戳,软噗噗的还有弹性,嫌恶道“你什么时候多了这癖好” “这是榧目,能迷惑人心。” “有什么了不起,迷惑人心的法宝多了去,只要行正坐直,什么妖魔鬼怪都迷惑不了我。” “榧目不是法宝,是一种寄体,寄生在人的眼珠上,寄主的修为越高,榧目能力越强。没人知道它怎么出现,但可以夺取,杀了寄主,自己取而代之。我爹说过,这种东西可遇不可求,除了迷惑人心外应该有别的作用。” “媒介。”绾芳突然道“我看了一眼黑色小鱼就感觉不对劲,醒来的时候正在被那邪修放血。”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12章 第12章 “真的我试试。”凌越好奇伸手,被苏纪冼拍开,“榧目只有女人能用。” “哈” “不然为什么它最出名的作用是迷惑人心。” 绾芳看向花绘,花绘吓得连连摇头,死人眼珠太恶心了,还是什么活寄体,一想到有东西在自己眼眶里爬,她就一身鸡皮疙瘩。 “那我来。”绾芳捻起一颗眼珠,缓缓靠近眼睛,以灵力做关联,便感觉有什么东西进入自己眼睛。 花绘看呆了,“芳芳你” 苏纪冼道“别担心,榧目本身不是邪物。” 绾芳眨了眨眼睛。 三人紧张地看着她,“怎么样” 她走到窗边,和窗外一只鸟对上视线,那只鸟便缓缓向她飞来。盯了一会儿小鸟,她摇头“暂时只能迷惑,应该是我修为不够的缘故。” 凌越不信,“你都炼气六层了,那妖婆才五层。” “或许是那妖婆的功法对榧目有增益作用。”苏纪冼猜测。 花绘仍心惊胆战,“赶紧弄出来吧,怪可怕的。” “没关系,确实不是邪物,而且除非死拿不出来。”绾芳说着拿起另一颗眼珠,送到她面前,“给你。” 她拼命摇头,“这是活的啊活的” “有灵识的法宝还是活着呢,本命法宝不也都放在丹田里温养。” 本命法宝丹田她想到肚子里的五行珠啊她把五行珠召唤出来,血符门的人肯定能感应到,她必须要离开这里 突然,左眼一晃,好像什么东西进来了。“芳、芳芳”她欲哭无泪,那玩意儿真跑进她眼里了哇。 绾芳解除了对鸟的控制,送到花绘面前,“来试试。” 事已至此,她只能接受事实,试着将灵力注入眼睛,然而都快瞪出眼屎了,小鸟还兀自挣扎着。 绾芳讪讪地把鸟放飞,“小绘,你要抓紧时间修炼了,修为低有好东西都用不了。” 好东西花绘对此表示怀疑,或许是心理作用,总觉眼睛不舒服,时不时揉揉搓搓,想把那东西搓出来。 妖婆一死,村民们都招供了,他们为圣母大人寻找年轻女孩,而圣母大人赐予他们青春永葆。 苏纪冼说那妖婆十有八九是极乐门的邪修,极乐门以采阳补阴见长,尤为擅长维持青春的邪术,比如拿年轻女子的血做药引泡澡就是常见邪术之一。而所谓赐予青春也肯定有猫腻,至少使他们的神志产生混乱,以为表现正常,实则格格不入,被熟悉市井的花绘看出端倪。 始作俑者死了,身为帮凶的村民们跪在他们面前磕头求饶。他们正商量怎么处置他们,他们中的一部分人突然衰老,打过花绘的村妇甚至直接老死。 看来被赐予越多青春的人,一旦断了来源,反噬得越厉害。 不了了之。 事后,花绘一直想找机会跟他们告别,但绾芳好几天都缩在屋里闭门不出,每次找她都推说累了,放在门口的饭菜也几乎没怎么碰。 凌越这小子没心没肺地买了一堆民间话本,每看到精彩处还哈哈大笑。 花绘一面担心绾芳,一面害怕血符门的人追来,实在等不下去了,借着送饭的机会强自进了绾芳房间。 绾芳正趴在窗边发呆,见她进来了惊讶,连忙捋下一缕头,遮住疤痕。 花绘瞬间明白过来,把饭菜放在桌上,走上前道“没事的,已经看不太清了。” 绾芳几不可见地摇头。 “相信苏纪冼,他说过几天没了肯定就没了,现在就比一开始淡了很多。” “我要等伤口没了再出门。” 极少见绾芳这么孩子气的一面,花绘忍不住弯了弯嘴角,说“你等我。”转身跑出去。 过了差不多半个时辰,花绘才气喘吁吁地跑回来,怀里抱着几块彩墨,兀自忙活起来。绾芳不解地看着她,直到她拿沾了彩墨的毛笔靠近自己才反应过来,“别” 花绘已经上手在她脸上画起来了。 算了,反正屋里没别的人,墨水也容易洗。 “好了。”花绘把铜镜抱到绾芳面前,“怎么样” 绾芳说实话已经做好被糊一脸彩的心理准备,出人意料的她的脸十分干净,只是那道伤痕被画成分明的细枝,细枝两边缀着几朵淡粉色的梅花,含苞待放,栩栩如生,不仅掩盖了伤痕,更为她增添一抹圣洁的美感。 真真雪肤花貌。 两人走出来。正在喝水的苏纪冼被呛到,凌越更是夸张地跳到桌上,“何方妖孽” 绾芳懒得和他们计较,挽住花绘“走,我们去逛街。看中什么姐姐都给你买。” “可我”必须要告别了,再不和他们分开还会拖累他们。 这时一个小孩跑过来,“圣母大人的男人来了,你们快跑。” “哪来的小鬼” 花绘“先跑。”她跑了,三人不得不跟上去。苏纪冼一边跑一边问“你认识那小鬼” “嗯,我给他做了十只竹蜻蜓,让他看见修士就立刻过来给我通风报信。” 绾芳不可思议“你居然想得那么远。” 她苦笑,本是防着血符门的人,没想到先到的是什么圣母的男人。 凌越突然停下来,“跑什么,我们又不是打不过。” 苏纪冼和绾芳也反应过来,是啊,妖婆都轻松解决了,妖婆的男人能厉害到哪里去 花绘也是这样想,但这是远离她放出五行珠地点的好机会,不但不停,反倒越跑越快,“那我们就此分道扬镳吧。” “哈你脑袋进屎啦”凌越连忙追上去。最终还是四人一道往前狂奔,尽管他们都觉得没有这个必要。 脚下的泥土突然震动起来,四人意识不对,立刻聚拢在一起,警惕地看着四周。 一个中年人走出来,阴冷的目光扫过他们,“炼气八层、七层、六层呵就是你们杀了媚娘,夺走榧目” 三人看向苏纪冼,后者摇头,“看不出,有几分我筑基师兄的感觉,但差点火候。” 筑基之下炼气大圆满 最大的倚仗金冈网没了,他们合攻也不是他的对手,苏纪冼当机立断“跑” 没跑几步就被逮住了,凌越大吼一声,“你们快跑”提剑朝那人冲过去。 没人听话。 绾芳召唤出白练,萦绕在凌越身边给他护身;苏纪冼拿出一面镜子,正对那个中年人,镜子吸纳阳光,凝聚成一团大火朝他飞过去,对方冷哼一声,轻松躲开,“不见棺材不掉泪” 宽袖一挥,一群绿油油的虫子飞出来。 凌越三人脸色大变“巳蛊岗” 专门驱使蛊虫,和极乐门并列三大邪派,但比极乐门令人讨厌一万倍,起码极乐门的人都是中上之姿,让人在快乐中死去,而巳蛊岗动辄甩出一片虫子,恶心透顶,死还不给人痛快。 凌越将剑舞出剑花,无数虫子尸体簌簌下落。 中年人邪肆勾唇。 “啊。”花绘捂住手臂,被一只虫子咬到了。绾芳三人也没有幸免。被虫子咬到的地方迅速变青变黑,逐渐蔓延到身体各处,而且越使用灵力蔓延得越快。 凌越第一个倒下,接着是绾芳、苏纪冼。 花绘眼睁睁地看着他们被毒虫覆盖,忍着剧痛,冲中年人大喊“榧目在我这里,有本事过来拿” 中年人瞬移到她面前,“死到临头还敢挑衅”对一个炼气一层的渣根本不屑提防,伸手捏住她的脖子,袖子里再次爬出毒虫,瞬间将她脖子覆盖。 她咬牙将五张寸劲符贴在他手臂上,他瞪大眼睛,捏住她的手瞬间失去力量,被她轻轻一拍便化为粉末,衣服轻飘飘的落下。 毒虫作鸟兽散。 “咳咳”人死了,毒虫造成的伤害还在,她死马当做活马医,尝试运转五行珠尝试吸收自己体内的毒血,没想道血液中的毒竟被剥离出来,化作无形之气融入五行珠。 她赶紧去帮他们解毒。 她在他们手指上都划出一道口子,将五行珠抵上去,五行珠兴奋地要吸血,被她压制住,极不情愿地缓慢吸收毒气。 一天一夜过去。 花绘将面色恢复如常的三人安置在一个隐蔽的山洞,轻声道“再见。”转身毫不犹豫地离开。 她随便挑了一个方向逃亡,每隔一段距离就放出一次五行珠,等和绾芳他们拉出一段很长距离才不再放出。 又半月过去。 这天刚走出客栈,就看见一行人从下面走过,其中一人的脸她见过,正是血符门的人。她已经逃出血符门的管辖范围,血符门身为邪派,当然不敢大张旗鼓,这也是她一直没被逮到的原因。 接下来只要她不再放出五行珠,低调行事就不会被发现。 戴上斗篷走出去。 她正在一个大部分是修士的小镇,这里鱼龙混杂,普通修士和邪修在五五之数,甚至邪修略多一些,不愿在这里起冲突的人都穿戴斗篷行走,她除了个子小些并不引人注意。 小镇中心有一片宽阔的空地,许多人在那里摆摊,功法、法宝、丹药、各种材料应有尽有,但品质都在中下,无论买家卖家都是穷修士。 她却十分眼馋,就算看着就很劣等,对她来说也是难得的好东西,天知道她每次看着绾芳他们肆意使用法宝有多羡慕。但她身上只有四十八块下品灵石,大部分是跟着凌越他们杀怪赚的,想买件稍好的法宝零头都不够。 她看见一个卖符篆的摊位,一张一阶下品符篆都敢喊到三百下品灵石,简直刷新她的价值观,然后她看到一个人讲价到五十灵石买走了。 “符篆这么值钱”她咂舌。 “不过下等货色,被你砸出去的那几张寸劲符起码能卖到三千”书爷的声音突然从识海冒出来。 她没好气,“我还以为你死了呢。” “我在等你死,没想到你这丫头命比石头硬。”它说的话其实不含讽刺,每任主人死于非命是事实,它真的挺好奇她会怎么死。 卖符篆的摊位也卖黄符和朱墨,黄符标价一张一个下品灵石,朱墨一块两个下品灵石,起码比市价贵十倍。 “一块灵石。”她对摊主说,“十张黄符加一块朱墨。” “你开玩笑呢黄符最多一个灵石两张,朱墨没得讲,爱买不买。” 她看见其他小摊也有卖黄符,起身欲走,摊主连忙喊住她“别急啊,开个玩笑,价格再商量就是” 最后,她用十块下品灵石卖到五十张黄符和三块朱墨,回到客栈,立刻着手画符。 隐约看见法宝在向她招手。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13章 第13章 把上古符籍从头翻到尾,又从尾翻到头,确确实实只有一张寸劲符的图样。花绘很无语,“其他符呢” “其他符篆你还没资格看。”书爷傲慢道。 “怎么样才有资格” “唔大概制出一万张上品寸劲符。” 她惊呼“一万张” “重点是上品好吗不然就是一万张废纸。” 她低下头,期期艾艾道“可、可是老画同一张图很无聊呀”她是喜欢画画没错,但她不太有耐心,这样说不准确,在画到自己满意的程度前是很有耐心的,但之后就“没有别的办法吗” 书爷不理她了。 她有点委屈,戳了戳书爷的壳。 “对了。” 她眼睛一亮。 “我里面的全是上古符篆,外面没有,明白我的意思吗” “哦。” 上古符篆卖出去容易被人盯上,她只好翻出哥哥给的时水符籍,这是最普遍的一阶符篆。 仔细再看,确实比寸劲符简单很多。 第一遍画,下品;第二遍画,废;第三遍画,上品。 然后就没灵力了。 这样下去不行,即使她能画出更高级的符篆图样,灵力却跟不上,制符的时候灵力起伏都不能太大,别说画到一段断了。 修炼最重要的三大要素天赋、功法、勤奋。仔细一想,她竟一项也没有达标。 想到了几十年后,哥哥依然风华正茂,而她垂垂老矣,兴奋的心情就被兜头浇灭,本想用符篆换一些厉害法宝,但还是用来换一个功法切实一点吧。 接下来一周,她有了灵力就制符,没有就修炼。经常画着画着,灵力见底了才反应过来,但咬牙撑着把符画完,灵力用到枯竭,痛不欲生,痛的时候发誓下次一定要算好灵力再画符,但每次拿起笔又忘记了。 一边忍痛一边修炼,灵气慢慢一点一点转为灵力才感觉舒坦一下。突然,丹田处仿佛破裂的感觉一晃而过,更多的灵气钻入她体内。 炼气二层。 太好了 书爷慢腾腾地飘起来,“没见过修炼这么慢的人,天赋差真是无药可救。” “慢吗” “当然,我的历届主人中,天赋最差的,三个月也从炼气三层修炼到炼气大圆满,更别说那个在一个月内从结丹中期突破到元婴期的自恋狂。”虽然制出第一张符前写废了八百多张黄符,这一点远不如花绘,但它是不会说的。 “他们是和哥哥一样的双灵根” 书页“啪啪”狂翻,书爷在她的识海中笑得震天动地,“双灵根这种烂大街的天赋居然用那么骄傲的语气说出来,听好了,我最差的主人是天水灵根,其他的可都是异灵根” “天水灵根就是单灵根,也就比哥哥好一层罢了。” “蠢丫头,双灵根和单灵根的差距可不是一层,况且单灵根不等于天灵根,所谓单灵根是其中一项灵力天赋最强,其他忽略不计,但天灵根是最纯粹的灵根,修炼起来比单灵根更加事半功倍。” 她沉默了一会儿,问“那我这个五灵根的主人是不是给你抹黑了” “有自知之明就好。” 她一言不发地闭眼修炼,灵力饱和之后开始画符。这一次,去除杂念,全神贯注。 上品符不是极限只是界限,哪怕画出了上品符,上品符和上品符之间有差距,也没人知道上品符之上是不是还有极品符。 她清楚自己的修炼天赋差,也没有太大的野心,只是希望和哥哥在一起活得更久。 但书爷的话唤起了她的不甘心。 只有在制符上,她不想输给任何人,她相信自己是有制符天赋的,但这个天赋却被她的修为拖累。 蓝光一闪而过,上品时水符。 “书爷,我要成为你最自豪的主人。” 她来到集市,找了一小块空地铺上布,盘腿坐下,然后将三十张时水符整整齐齐排列其上,一下吸引了不少路人问价。 “五百下品灵石,或者我看得上眼的功法。” “太狮子大开口了吧,一看就是质量不怎么样” 她不理会。 “五十灵石,不能再多。” 仍不理会。 另一个人道“我用这本功法跟你换,只要十张符,这可是我祖上传下来的功法,要不是我缺符篆,才舍不得” “一千灵石,给我两张。”一道声音插进来。 她一手接钱一手交符,“多谢惠顾。” 周围的人这下都明白过来,新来的小子不是嫩头青,占不到便宜,一哄而散。 花绘在心里松了口气。 无论面对什么人都不能示弱,示弱只会让对方觉得她软弱可欺。 她只有炼气二层,在这个鱼龙混杂的地方一定要打起十二分警惕。 接下来陆续卖出去五张,三千五百块下品灵石揣在怀里,隆起一大块,旁边摆摊的人和路过的人时不时向她投以异样的目光。 今天还是先回去吧。 忽然,面前蹲下一人,披着最普通的斗篷,但抬手间,手腕露出一条系着红色宝石的手链。 是第一个从她这里买走两张符的人。 她立刻警惕起来。 “再给我两张。”说着扔出一个袋子。 是储物袋 外表看起来只是一个小袋子,里面却有不一样的空间,能放不少东西,她见凌越他们用过。 “灵石不够了,储物袋抵一部分,可以吗” 她回过神,低头道“可以。”递上两张符。然后把之前赚到的灵石一点点放进储物袋,虽然努力镇定,旁边投来的视线还是让她坐如针扎。 匆匆收拾了东西回去。 清点了一下灵石,四千五百。那个说灵石不够储物袋凑的人并没有少给她灵石,是看出她的窘境,特意帮助她吗 以后有机会见到,一定要谢谢他。 但现在她要抓紧时间离开。 用了一个下午画了两张寸劲符,吃了晚饭,抓紧时间恢复灵力,等到子夜,外面夜深人静的时候,她收拾了东西悄悄离开。 先回去秃鸦出没的林子,做完任务就可以回血符门,那里的事情应该差不多平息了。 一直走到天亮,什么事都没发生,她松了口气。可能是她想太多了,说不定在别的修士眼里,这些灵石不算什么,不值得动手来抢。 “小妹妹,看你的去向是阑山,不如一起” 她猛地一惊,回头看是两男一女三个修士,其中一男一女和她一样是炼气二层,另外一个男的修为比她高,但感觉不会高太多。 “不用,我不习惯和人同行。”她冷着脸拒绝。 女修士笑眯眯道“我们不是坏人,只是看你一个小孩独自行走,怕你遇到危险,再说这条路只有一个方向,你一个人走和我们一起走并没有区别不是吗” 确实,这条山路只能通往血符门所在的阑山。这时候说要回头只会显得她心虚,但接下来那么长一段路都要和这几个陌生人同行,她又着实不安。 “结伴同行不嫌弃的话加我一个。” 逆光走来一个男人,身形高大,笑着露出一口大白牙,对他们扬手的时候,手腕上的红宝石手链晃动。 花绘心喜,是买符的那个人 那三名修士警惕起来,“道友修为高强,独自一人上路更快,我们这些人只会拖你后腿。” 虽然同样素不相识,但她从他那里感受过善意,比起这三个主动跟她打招呼的人,对他更信任一些。担心他被这么一说真的一个人走了,忙道“一起走吧,反正就这一条路。” 男人哈哈一笑,大步向她走来。 他生得浓眉大眼,看年龄不超过三十,肤色是健康的小麦色,体格强壮,穿着与一般修士不同的粗布短褂,背上背着一把大剑。 “我叫齐蘅,是个剑修。” 那三人勉强笑着点点头,没有自我介绍的意思。 花绘张了张嘴,“花小花,我叫小花。”仰着脑袋看他,真的好高啊。 “哈哈”齐蘅拍拍她的脑袋,“真可爱。” 她脸一红,从没人这么说过她,倒是常被爹娘教训太调皮。 五人一行上路。 晚上吃了饭,各自找了地方修炼。 女修士悄悄来找花绘,跟她说齐蘅很可疑,这一带有个变态修士,专门抓她这样的修为不高的女童采补,十有八九就是齐蘅。 “采补” “见不得人的邪修手段。”女修士频频看向齐蘅的方向,似乎很警惕又很着急,“来,我们带你离开,轻点声别惊动了他。”拉了一下花绘却没拉动,“怎么不走” 花绘一脸天真地说“大姐姐你一定误会了,齐蘅哥哥是好人,不是邪修。” 见她不听自己的话,女修士一发狠,一手捂住她的嘴,一手将她强硬拖走,给另两个男修士递了个眼色,悄无声息地往后退。 “唔唔”花绘捏住藏在袖子里的符篆,正准备发动,身后突然传来豪爽的大笑,“大晚上的这么热闹,做什么呢” 那三个修士脸色大变,明明刚才还在十米开外,怎么瞬间绕到他们身后了 花绘趁机挣脱了女修士,跑到齐蘅身边,脆声道“齐蘅哥哥,大姐姐说你是专抓女童的变态修士,还非要带我走。” “是吗”齐蘅看向三人。 “一起上”三人见计划败露,纷纷露出凶光,两个男修士向齐蘅发动合攻,女修士的目标则是花绘。 齐蘅拔出大剑,只轻轻朝他们一挥,隔着七八米的距离,三人的身体瞬间断成两截,鲜血飞溅。 而他们的眼睛瞪大,定格在全然不可思议的惊恐。 血溅到花绘脚边,她头皮发麻,抬头望着齐蘅高大的背影,喃喃“什么人” 齐蘅闻言转身,对她露出一口森亮白牙,“我是变态修士,专抓你这样的可爱女童。”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14章 第14章 “快点快点,要被它跑了。” “好勒” 齐蘅挥剑,剑气扫过,可怜的小白兔立刻头身分离,周围的野草也顺便被荡平了。 花绘从他肩上跳下去,把兔子尸体捡起来,利落的放血拔毛,然后架在火上面烤,一边跟齐蘅说话“我之前吃妖兽的肉,可惨了,消化不了还拉肚子。” 齐蘅哈哈大笑,“没事,消化不了就多挥几剑,保准你这小身板的灵力马上耗尽” 她翻白眼,“我又不是剑修”说着突然兴奋起来,“原来剑修这么厉害,我也认识一个剑修,但比你差远了” 千里之外的凌越打了个喷嚏。 绾芳“叫你昨天淋雨练剑,风寒了吧纪冼,不要给他药,让他长长记性。” “我们这一趟出来够久了,凌越也突破了瓶颈,该回去了。”苏纪冼道。 “不,我一定要抓到那个臭丫头,居然敢擅自丢下我们,非狠狠教训她一顿不可”凌越愤愤道。 绾芳和苏纪冼都沉默下来。 那天后来的事谁也不清楚,醒来的时候就在山洞里,体内的毒已经被清除了,唯有花绘不见踪影 良久,苏纪冼开口“回去吧,若是有缘,终会再见。” 花绘捧着齐蘅的大剑到溪边,仔细洗干净了,再小心捧回来,“给” 齐蘅接过来,随意挥了两下,上面的水就甩干了,笑道“屁点大的丫头力气倒不小。”他的缒雷一般成年人拿起来都吃力,她抱着倒轻松。 她昂起下巴,骄傲道“我以前一个人把整只大熊扛回家” “以前”他颇感兴趣地问“多大有没有练气一层” “五岁还是四岁不记得了,我那时还是普通凡人。” “那还真了不起,怎么样有没有兴趣做像我这么厉害的剑修”他用力揉她的脑袋,毛茸茸的小小只,太可爱了。 她双眼发亮地望着他,“可以吗我的天赋很差的。” “天赋差不差你说的不算,来,马步知道不蹲一个。” 她立刻站起来蹲下一个标准的马步。 “不错”他说完就挪到树下面修炼去了。 她没两下腿就酸了,见他不看自己了,捶了捶了小腿准备站起来,忽然一道剑气飞来,把她动弹的小腿处划出一道浅浅的血痕。 她惊得一动不敢动,看向仍闭着眼的齐蘅,哭丧着脸,“你干嘛” “剑修开弓没有回头路,既然开始了,就必须坚持下去,先站一个时辰,敢动一下打断你狗腿。” 诶 又站了一刻钟,她实在坚持不住了,想稍微动一动腿,这个念头刚要付诸实际,剑气擦着她的膝盖飞过,然后旁边的参天大树轰然倒塌。 她心脏都吓停了,他不是开玩笑,她要敢动,真要砍断她的腿啊 经过这几天相处,发现他非常好说话,非常照顾她,她胆子就肥了,不想走了就往他肩上一坐,还指使他干这干那,他都笑呵呵地答应下来,过得太顺遂,以至于忘了他是个萍水相逢还杀伤力爆表的人。 “齐、蘅我其实是开玩笑的,我对剑修不感兴趣的” 他睁开一只眼,眼中闪过一道明光,咧嘴“看不起剑修” “不不不”她连连摇头。 “不就闭上嘴老实蹲着。”重新闭上眼。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 曾经,她以为画符画到灵力枯竭是最大的折磨,但现在发现她错了灵力枯竭可以立刻开始修炼,就能感觉到一点一点的舒缓,但这个蹲马步,每分每秒都像锯子在切割她的腿,稍有不慎,她的腿就会像旁边的树一样,“咔擦”两截。 她低声抽泣起来。 齐蘅连忙睁开眼,“哎哟喂,小姑奶奶,哭什么,不就是扎一时辰马步吗” 她见他态度松动,立刻哭得更厉害。 “别哭,好吧,我” 她期待地望着他。 “我陪你一起练”在她旁边扎下马步。 她嚎啕大哭。 他仰天大笑。 跟攀比似的,一定要比对方嚎得更大声,好像把对方的声音压下去自己就能取胜一样。杀猪般的哭笑二重奏在夜空下久久回荡,惊得鸟雀乱飞,不知道的还以为山里闹鬼。 嗓子哭哑了,她泪眼朦胧地问“还有多久” 他想了想,笑“半个时辰。” “骗子明明就是两炷香” “哦记得很清楚嘛。” 花绘不记得痛不欲生的马步是怎么结束的,心里算着时间到了,整个人便地上一倒,瞬间睡过去。 齐蘅把她捞起来,放在干净些的草地上,盖上薄毯子。靠在树上,仰头喝了一口酒,望着满天繁星,陷入沉思。 忽然腿边一暖,花绘不知什么时候滚到他腿边,缩成一团,吧唧吧唧嘴,“哥哥” 他不自觉弯唇,神色温柔,看着她,又像透过她看着别的什么。 花绘第二天起来的时候,两腿抖得站不起来,非常麻溜地爬到齐蘅肩上坐好,“出发” 烈日炎炎,山路陡峭,齐蘅带着花绘依然健步如飞。山间本就风大,吹着她的头发乱飞,她展开双臂,哈哈大笑“飞起来飞起来”说着真的感觉身下的速度越来越快,突然看见齐蘅的大剑往空中飞去,他大步向前踏了两步,猛得跳到剑上。 腾空而起 “啊” 风猛烈地打在脸上,她艰难睁开眼,看见两边景物飞快后退,惊吓迅速转为兴奋,“真的飞起来啦哈哈哈哈” “别乱动,小心掉下来。”齐蘅扶稳她。 “齐蘅,我要做剑修” 这天后,扎马步的时间从一个时辰延长到两个时辰,再到三个时辰,晚上打拳、踢腿,白天跑步,到后来竟还能背着齐蘅跑一段路。 “感觉怎么样” “全身充满力量”她双眼闪闪发亮。 他竖起大拇指,“很好阑山到了,我们就此分道扬镳吧” 嘎 她慢慢睁大眼睛,猛地跳起来,指着他,怒“说好教我做剑修的,怎么就分道扬镳了”她一个月没修炼、没画符,听他的话没日没夜锻炼,到头来连剑都没摸上他就要走人了 “哈哈丫头,后会有期”他跳上大剑。 她追了几步,不甘心地看着他越飞越远,咬住嘴唇,愤愤“莫名其妙” “你才莫名其妙和他关系变得这么好。”书爷的声音冒出来。 她不吭声。齐蘅给她的感觉很像爹爹,所以她总是忍不住跟他亲近。 飞了不到十里,五人拦在齐蘅前方,同样脚踏飞剑。“齐蘅,跟我们回去” 齐蘅淡漠地看着他们,脚下飞剑猛然加速,意图穿过他们。 “摆阵” 五人迅速变化方位,把齐蘅围住,正要施法,他突然一踏剑柄,剑腾空飞起,一分为五,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五人刺去。 “快躲” 话音未落,五人的右手皆被齐根切断,“啊” 突然发现齐蘅的双眼一片血红,大骇“你、你竟然堕魔了” 齐蘅置若罔闻,将飞回手中的剑虚划几下,十几道剑气同时飞出,穿过五人的身体,每道剑气留下手腕粗的豁口,而每个人的丹田都被无情贯穿。 元婴之前,丹田是修士的致命要害。 死不瞑目 看着从空中落下的人,他再次出剑,转瞬间尸体不见了,全部化作比泥沙还细的碎末随风飘走,徒留一地残血。 良久,他眼中的血色慢慢褪去,茫然地看着地上的血迹,瞳孔一缩,抱住头大吼 “噗”利爪插进血肉,花绘咬牙拍出寸劲符,秃鸦化作碎末掉下去。 妖丹在地上滚了两滚,反射出妖异的光。 她小心把妖丹放进储物袋里才松了口气,往地上一坐,哭起来。 “你哭什么”书爷莫名其妙。 “痛啊笨蛋。”一边哭一边拿布包住伤口,还好受伤的是左手,不然包都包不了。 “你竟敢说我笨蛋” “这样不行,杀一只就要养几天伤,而且太痛了。”她流着眼泪喃喃自语。 书爷正要说什么,突然身体闪了闪,“咦”自动翻到发出闪光的页,一个新的符篆图样出现再上面。 十蔓符。 居然有新符 她激动地捧起来看,非常复杂,比寸劲符至少繁复十倍,但凭借她对图画的敏感,很快发现虽然看起来复杂,其实是一个层层递进的循环,就像一首起伏流畅而又平衡规整的韵律。 走出秃鸦的活动范围一段距离,就地坐下,掏出一沓后后的黄符,熟练地磨开朱墨,舌头舔了舔笔尖,对照着画起来。 “放尊重点,别整天乱摸我。”书爷扭了扭身子,见她不理自己,没话找话说“也不练习练习就开始画,黄符不要灵石啊”当然它看不上黄符,就是想找她不痛快。 画完第一张十蔓符用了整整五个时辰,天彻底黑了,淡淡的月光洒在符篆上。 失败了,其实刚开始画没多久就断了,但她还是按照画符的感觉从头画到尾,落下最后一笔才松了口气。道“如果不用黄符,会觉得只是练习,就不会那么用心了。” 书爷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她这是在回答它五个时辰前的无聊挑衅,嘀咕了一声“莫名其妙。” 她生起火,把之前杀的秃鸦肉沫集中起来煮,肉碎得跟粉末似的,稍微煮煮就差不多了,她吹了两下就忍不住大口大口吃起来。 “饿死鬼投你不怕闹肚子了啊”书爷突然想起上次她吃妖兽肉的事。 秃鸦肉的灵力很快在她身体里发酵,她忍着腹部绞痛,拿起笔画符。 上一次是借画符纾解灵力,而这一次她要借妖兽肉灵力来画符。 “我想快点回去,不知道哥哥怎么样了。”说完,专心致志地画起来。 一周过去,她成功画出第一张下品十蔓符。期间不眠不休,饿了就吃妖兽肉,如今瘦了整整一圈,面色惨白,眼袋乌青。 “哈哈哈”她大笑三声,倒头就睡。 又是一天一夜过去,她醒来,精神恢复了些,一边懊恼睡觉不如修炼,一边拿起笔,舔了舔笔尖,再次画起来。 现在已经不需要参照符籍上面的图样了。 书爷飘在一旁,默默无言。 要是她的天赋再好一点,不说天灵根、单灵根,只要双灵根,再不行三灵根明明有如此卓越的天赋却活不长久,画不了更高级的符,实在太令书心痛了。 又过半月,制成五张十蔓符,皆是下品。但她不准备等下去了,时间过去太久了,哥哥会担心自己,她也想试试十蔓符的威力。 来到秃鸦活动范围,秃鸦们停在树上,冷眼看着这个看起来又弱又小的侵略者,蓄势待发地扑腾翅膀。 她捡了个石头扔向其中一只秃鸦,秃鸦受到挑衅立刻向她扑过来,她拍出一张十蔓符,只见地里迅速钻出一根墨绿色的藤蔓,越来越粗,越来越长,将秃鸦死死缠绕住。 “太好” 被缠绕住的秃鸦发出尖锐的嚎叫,附近的秃鸦全部被惊动,向她攻击过来。她吓得转身就跑,就在这时,藤蔓突然分支抽长,向四面八方的秃鸦抓去,抓到秃鸦的藤蔓就会再次分支抽长,最多延展了十次。 一时间,粗壮的藤蔓好似一颗参天巨树,几十上百只秃鸦就是树叶,密密麻麻,遮天蔽日。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15章 第15章 花绘花了一天一夜,把百来只秃鸦的妖丹挖出来,本来想把秃鸦肉也收起来,但是储物袋放不下,只好收起来一部分,其他一把火烧了。在火势蔓延开来前,扔出时水符,化作细雨淅沥沥地落下。 虽然同样是一阶,时水符与寸劲符十蔓符相比差距甚大,果然上古符篆就是不一样,可惜不能卖,上品时水符都能卖到五百灵石,寸劲符和十蔓符即便是下品,也至少得是两倍价钱。 终于可以回去了。 从离开血符门到现在,半年过去,快到不可思议。 她先去任务堂交了任务,并说明了同去其他人的死因。本来准备好接受盘问,没想收任务牌的弟子挥挥手就让她走了。 走了两步,突然想起来,“我的贡献点” “人都死光了有个毛贡献要不是看在你是小鬼的份上早把你扔进刑罚堂,还不赶紧给我滚”那人冲她疾声厉色。 这个团队任务本来能够拿到五十贡献点,至少能换到一本不错的功法,没想到就这样被对方昧下了。 她握紧拳头,将对方嚣张的神态牢牢记在心里,转身跑了。 任务堂弟子犹自得意,“臭小鬼,不自量力。”喜滋滋地把任务牌收起来。 在住的地方找不到哥哥,四处向人打听,碰了几次壁之后,才有人勉强搭理她“丑八怪在苦业草谷。” 她便急匆匆向矮谷赶去。 “吴师姐让你上贡是给你面子,给脸不要脸,给你点教训教你以后怎么做狗” “这家伙压根没脸哈哈” 花绘拨开和她差不多高的苦业草,看见哥哥趴在地上,正被一伙人拳打脚踢,而他毫无反抗,只用手护住脑袋,像破布团一样地被踢来踢去 她愤怒得全身发抖。 视线上移,她看见了冯忆郎。 他就在一旁冷眼旁观,怀里还搂着一个女人,正是吴长老的女儿吴雯,也就是这伙人口中的吴师姐。 冯忆郎忽然察觉到有视线落在自己身上,抬起头,看见不远处的苦业草丛中,花绘就站在那儿,面无表情地看着自己。 心里咯噔一下。 她回来了 迅速收敛面上的诧异,他偏头对吴雯道“时间不早了,交了苦业草后就去吃饭吧。” 吴雯“嗯”一声答应了,离开前突然往花濂身上抽了一鞭,看似不怎么用力,却比那几人拳打脚踢都要狠,花濂整张背霎时皮开肉绽 冯忆郎眼皮跳了跳,不自觉看向花绘,她已经没在看他了,低着头,长长的刘海遮住半张脸,不知道在想什么。 吴雯带人离开后,矮谷便安静下来,其他人陆陆续续冒出来继续采摘苦业草,对趴在地上的花濂视若无睹。 花濂深吸一口气,忍着背上火辣辣的剧痛,慢慢爬起来,忽然视线里多出一双脏兮兮的小布鞋,他猛得抬头,“小绘” 花绘蹲下来,温热的泪水打在他手背,比背上的伤口还要灼烧。 他一时无言。 她默默将他背起来,健步如飞地回到住处,再轻轻放在床上,“哥哥,有药么”声音中带着压抑的哭腔。 他顿时心如刀割,手指一个方向。 她找到药,一边小低声抽噎,一边给哥哥上药,最后用纱布小心包扎起来。 “在外面经常受伤吗”她的包扎功夫比离开前熟练太多,他不敢想象她一个小人儿在外面吃了多少苦。 她再也克制不住,扑到哥哥怀里嚎啕大哭“我们走吧哥哥,求你了,我有好多灵石,我会画符,我们离开这里,不要再被他们欺负了”一边哭一边将储物袋里的灵石掏出来,一大把一大把,像不值钱的石头一样,在床上堆成小山。 花濂的目光从诧异转为震惊再到骇然,连忙制止她,将灵石通通装回去。 “哪来的” “卖符”她将这半年发生的事一笔带过,问“他们为什么打你” “因为每月要上交符篆,交不了就要采苦业草抵扣。” “吴雯不是长老女儿吗怎么可能没有符篆上交” 他冷笑“她有,冯忆郎没有,是冯忆郎怂恿她抢我的苦业草。”目光闪了闪,忽然握住她的肩膀,道“他就是这种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阴险小人,听哥哥的话,以后离他远一点。” 哥哥的神态带着莫名的急切和期待,她想到哥哥被打时的场景以及冯忆郎冷漠的神情,握紧了拳头,复松开,低声“好。” 因为是日夜兼程赶回来,到了晚上,花绘沾了枕头便睡着了。 这时花濂悄悄起身,一路上小心避开人,来到苦业草谷。 冯忆郎已经等在那里。 “我明天就告知朱长老苦业草被抢的事。” “那个胆小鬼长老真敢跟吴长老翻脸” “朱长老每月必须上交指定数量的黄符,连续六个月因材料被抢完不成任务,还被掌门训斥了三次,泥人也该发火了。” “哼,希望吧。” “吴长老那里什么反应” “宝贝女儿打一个无名弟子能有什么反应,当然女儿高兴就好。” “不要被怀疑了。” “这是我要对你说的。每个月抢采草任务,每个月被抢,真奇怪朱长老怎么没马上结果了你。” “他们都以为吴长老故意找茬,没人敢做任务,自然落到我头上。” 交接完情况,两人沉默了片刻,花濂转身欲走。冯忆郎这时突然开口“你跟那丫头说这件事没有” 花濂心里冷笑,面上不动声色,道“说了,这是我们共同制定的计划,不是你仗着长老女儿故意找我茬。” 冯忆郎并不相信他的话,但也不准备纠缠这个话题,转身干脆利落地走了。 成为血符门弟子后,冯忆郎发现自己毫无制符天赋,在这里待下去只会蹉跎时光,但不甘心就这么两手空空离开。 而花濂志在报仇,加之妹妹的五行珠受到掌门牵制,法宝在手却不能使用,必须要杀掉掌门以绝后患。 两人一拍即合,决定联手颠覆血符门。 从挑起门内争端开始。 第二天,一向懦弱无争的朱长老领着众弟子杀到吴长老洞府,要向他讨个说法。 吴长老不明情况,只道自己的宝贝女儿打个人怎么了反讽朱长老故意找茬,这么闲不如回去烧符,三番四次被掌门骂,他同为长老都觉得丢人。 朱长老彻底被惹火,“都退下”扬手向吴长老甩去三张符,吴长老则冷笑反击。 此刻,花绘正艰难地在崖底行走,这里的骸骨比离开前多了十倍不止,一不注意就会被滑溜溜的骨头绊倒。 “小灰小灰”她喊。 好不容易走到第一次摔下来的地方,两脚已经陷入骸骨堆,她和膝盖处的骷髅头对视一眼,淡定地移开目光,继续喊“小灰小灰” 举目四望,就是不见小灰身影。奇怪,去哪了 “小灰你再不出来我就回去了哦” 话音刚落,一个巨大的黑影从天而降,向她猛地扑来。她惊得向后倒去,黑影擦着她的肩膀而过,肩膀瞬间出现一个豁口,血流不止。 她顾不上伤口,不可思议地望着眼前巨大的黑色气团,“小灰” 黑气团源源不断地散发出阴冷的气息,气团表面的波纹剧烈起伏,以前小灰这样的表现是因为害怕,现在却张扬着浓浓的愤怒。 她咽了口口水,“我是因为一些事情不得不暂时离开门派” 小灰再次猛扑上来,一口“咬”在她大腿上。 痛 她下意识地想拍开它,忽然想起以前她打了它一拳,它差点散没了,生生按捺住。握紧拳头,忍着痛道“别生气了小灰,是我不对,走之前没来得及告诉你,我保证,以后去哪里肯定会提前告诉你,不会丢下你的。” 大腿上的力道似乎松了一些。 她将手搭在气团上,轻轻抚摸,仰头唱起五音不全的儿歌。 歌声在空旷的崖底回荡。 黑色的气团一点一点变小,变凝实,抚摸着有水流潺潺的感觉,让人更加深切地感受到这不是普通的气团,而是一个勃发的生命体。 “咦”她仔细瞧了瞧,发现小灰隐隐约约有了轮廓,“怎么有点像”自己 小灰背过“脸”,身子在她大腿的伤口上一擦一擦,冰冰凉凉的,意外的有点舒服。 她松了口气,把小灰抱进怀里,然后包扎肩膀和大腿的伤口,痛得她龇牙咧嘴,忍不住抱怨“小灰你咬起人来真狠呀。” 小灰在她小小的怀里撞来撞去,就是没有飞出去。 “跟大黄一样,”她突然笑起来,“有次我去山里呆了三天,刚回到家就冲我一阵乱吠,还咬了我的手,结果差点被哥哥做成晚餐哈哈” 小灰突然跳起来顶了一下她下巴。 她福至心灵,“别拿狗跟你比不要这样嘛,大黄跟我一起长大,跟我的家人一样。小灰是我的朋友,我也很喜欢小灰的。”揉着水团似的小灰,好奇道“你怎么变成黑色啦还变硬了。” 小灰当然没法回答她,她便愉快地自言自语起来,把这次出去一些有趣的事情跟小灰分享。 “你是没看见,绾芳可美了。” “凌越性格厌了些,但长得是真好。” “苏纪冼以后肯定是个美男子。” “女妖婆很可怕,虽然有点好看。” “齐蘅跟我爹爹一样英俊” 这日过后,花绘发现小灰身上的黑色一天比一天淡下来,似乎要褪成原本的灰色,“脸”也变得越来越不像她,似乎朝着另外的方向演变,越变越好看了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16章 第16章 朱长老和吴长老争斗的事在门派里传得沸沸扬扬。 晨阳对此非常不满,叫杨长老去处理这件事。杨长老得了掌门口令,收拾起人自然毫不手软,完全不给同为长老的两人面子。 见掌门不仅不给他们做主,还让姓杨的来处置他们,害他们颜面大失。哪里咽得下这口气,又打起来,这回把杨长老也牵扯进来。 三个长老打架,只能掌门亲自来镇压,事情不了了之,但三个长老间的间隙越来越大,从此暗斗不断。 “哥哥,我的五十贡献点被任务堂的人抢走了,本来我想拿贡献点换功法的。”花绘不开心地说。 花濂摸摸她的头,道“功法贵精不贵多,要练就练最好的,交给哥哥,别急,欺负你的人也都会付出代价。” 她心底不安,总觉得哥哥要准备做一件很危险的事情,但要是她问,哥哥肯定不会说。 “冯忆郎” 冯忆郎转身,看见花绘躲在一棵树后面冲他招手。 吴雯才刚走,他迅速往她离开的方向看了一眼,见没在看他,快步向花绘走过去。 “你”他其实想问的话有很多,比如她怎么走了那么久,都遇到了什么事,花濂怎么跟她说他的事话到嘴边却变成冷笑,抱胸道“干什么来给你哥报仇” 她一眨不眨地盯着他,问“你为什么欺负我哥哥” 果然 他捏紧拳头,面上冷笑愈盛,“看他不顺眼,这个答案你满意” “不满意,你跟我说实话。” 他挑眉,心里涌出一些不愿表露的喜悦,“怎么,不相信你哥” “我当然相信哥哥,”她话锋一转,“我相信哥哥做的一切都是为我好,但也常常不跟我说实话。我想听你的理由,如果你真的无缘无故伤害哥哥,就再也不是我的朋友。” 和花濂相比,他这个所谓朋友,分量轻得就跟路边泥沙一样吧。 冷笑重新浮现在脸上,“朋友不要自作多情。你们兄妹俩一样让人讨厌,以后不要出现在我面前,有多远滚多远。”转身欲走。 花绘拉住他的手,趁他愣神的时候,猛地跳起来,用力撞向他的额头。“嘭”一声响,两人都被反作用力弹回地上。 “脑袋怎么这么硬”她揉着头小声嘀咕。 他一脸懵逼地瞪着她。 “说不说不说我再撞你。”她爬到他面前,昂着下巴威胁他。 她的眼眸清澈,黑白分明,每次对上总会产生一种难言的卑微感,厌恶自己,进而厌恶让自己产生这种情绪的她。 但也期待着,期待她眼中只注视着他一个人。 别开目光,大手按在她的脸上,推开,“问你哥去。” 她掰开他的手,盯着他“果然有事情瞒着我,你们到底想干什么” “知道了又能怎么样”他反问。知道了只会一门心思劝告她最重要的哥哥不要冒险吧,大概也会顺便劝劝他。 她低下头,犹豫了一下,道“我阻止不了哥哥,至少不想拖他的后腿。所以告诉我吧,我肯定不会坏事的保证”特别真诚地瞅着他。 然而死缠烂打到最后还是什么都不告诉她。 不过至少知道了他和哥哥不是真的对立,安心了一些。 只是哥哥究竟想干什么呢 夜晚的天空星光闪耀,格外澄澈悠远,夜风卷着习习凉意,拂面而过,仿佛能涤荡人心。 花绘正沉浸在这片宁静的美好中,突然后脑勺被敲了一下。 “发什么呆,去修炼。” “哥你回来啦”她高兴地跳到哥哥背上撒娇,“怎么这么晚,符室干活很辛苦吗不要去嘛,我教哥哥画符。” 自从那天看见妹妹带回来的大把灵石,他才确信她拥有很高的画符天赋。 一个普通的符师,一月能制成功十张符已属了不起,上乘的符师往往更低,因为不屑制低等级的符,而符篆越是高级,越是难成。因此市面上的符篆价格都很高,符篆是高消耗品,再豪气的修士都不会用符篆战斗,只用来应对不时之需。 他知道妹妹喜欢画画,但画画和制符之间应该没有直接联系,他的水墨画也曾得到老夫子的夸奖,但到这里半年多过去,只勉强制出两张下品时水符。 无论对妹妹还是对他,血符门都不是久留之地。 “符室是朱长老及其弟子制作黄符的地方。” 她眨眨眼,明白过来,“偷师不用吧,黄符那么便宜,一块灵石就能买十张呢。”没说完脑袋又被敲了一下。 “灵石多了就不把灵石当灵石了听着,以后不管是灵石还是符篆都不要轻易拿出手,规定上交的符篆不要用自己画的,我去其他地方拿。”妹妹画的符质量太好,像时水符这样最简单的一阶符,一盏茶的功夫不到就能做出一张,且都是上品,若非灵力不够,一天下来可以画出上百张。 “黄符价低是因为量产,制作的方式仍是私密,只掌握在少数门派和一些大家族手中,市面上流通的都是转了几手的黄符。” “哥你怎么知道” “你外出这半年,我也出去执行了两次任务。” 她立刻感兴趣地追问“什么任务有什么有趣的事吗” 花濂却不欲继续这个话题,只道“我过两天要出去一趟,大概一两个月。” 哥哥决定的事情从来没有回旋余地,她只能嘱咐他要小心,然后把身上的符篆都给哥哥,在他拒绝前道“不带我就跟你一起去,随便接一个任务也要跟你一起去。” 哥哥走后没两天,听说吴长老的女儿也接了一个大任务,浩浩荡荡带了一群人,冯忆郎也在其中。 真是的,一个两个都不让人省心。 她气鼓鼓地想,手下运笔如飞,一张寸劲符在笔下逐渐成型。 吴雯离开的那天,很多人跑来送行,大部分都是看在吴长老的面子上来溜须拍马的,顺便送送符篆表心意。 符篆这东西永远不会嫌多,吴雯被人围成小山,很高兴地收着符。 同去的都是吴长老手下的弟子,早早盯上吴雯这块肥肉,不料被横空出现的冯忆郎插了一脚,对他都充满敌意。此刻吴雯被人围住,冯忆郎便只剩下孤零零一人。 他也不在意,抱胸倚在树下,目光无聊乱晃。送行而已,搞得这么夸张,不知道的还以为去送死,没一个是真心实意的。 不过对他来说,这次出去确实危险,行差踏错半步就有性命之忧。但他不会退却,修仙之路本就荆棘遍布,不敢冒险的懦夫只会淹没在大道的洪流中,溅不起半点水花。 突然身子被人撞了一下,岌岌他腹部的小人匆匆而过,挤到吴雯附近。 没有引起任何人注意,就像一个普通的,赶着送礼没注意路的小鬼。 他的心砰砰跳动,握紧手里的几张符篆,不着痕迹地收好,望着似乎努力想挤入送礼包围圈的花绘,心中复杂。 花濂几乎揽下整个符室的苦业草需求,他这一走,加上现在朱长老和吴长老势同水火的关系,没人敢接下这活。但没有苦业草,整个符室的人都要遭殃。 不知谁说了一句“丑八怪的住处肯定还有”,一伙人浩浩荡荡地跑过去“抄家”。 花绘正在屋里画符,远远看见大群人往这里走来,直觉是来找哥哥麻烦的,匆忙收拾了桌上的东西,从窗户跳出去。 在小灰那里逗留了个把时辰,天黑的时候回去,看见屋内一片狼藉,能砸的都砸了,桌椅柜子被翻倒,衣服、床单、被子撕破了扔地上,上面都是凌乱的黑脚印 哥哥平时都是被这样欺凌的吗 握紧拳头。 冷静,哥哥说会报仇,她就要相信他,不能因为一时冲动坏了哥哥的事但是,好愤怒,全身都像有一把火在燃烧 两人在屋外笑嘻嘻地撒尿,嘴里讽刺不停,三句离不开“丑八怪”。 占地撒尿,这难道不是狗会做的事情这些人根本就是畜生 退后两步,她头也不回地跑了。哥哥不在,她在这里就没有家。 小灰看见她去而复返,奇怪又高兴地飞过来,软软地缠绕住她的肩膀。 她决定了,在哥哥回来前,就住在小灰这里。 几个长老间的暗斗一直未能平息,掌门睁一只眼闭一只,遭殃的都是长老的手下,被扔下山崖的尸体越来越多,有一些的还活着就被推下来,掉到崖底也还没断气,看见这里有活人,伸手求救。 但花绘就盘坐在一旁,眼睁睁看着他们被小灰吸收,化作一抔白骨。 这些人死光了她也不会动容,但是每次小灰“吃饭”,身体就会变成黑色,黑中还带着红,充斥着暴虐的气息,这很令她担忧。这时它会变小缩到她脚边,随着“食物”的“消化”,才一点点变回灰色。 最近死的人太多,小灰往往还没“消化”完,新的“食物”就掉下来,身体颜色基本维持在暗灰色,有时夜里都看不清它。 尽管心里担心,她不清楚小灰是什么物种,或许就是这样成长的呢总之小灰不会伤害她这点她是可以确定的。 在崖底的生活就是修炼加画符,画符一般画寸劲符和十蔓符,灵力快用完的时候才画时水符,时水符对灵力的要求不足前两者十分之一,就像边角料一样。 这天,又到了掉尸体的时间段,她和小灰排排坐好,等着“食物”掉下来。没错,她在崖底的这段时间,都是靠吃人肉为生,听起来很骇人,其实割下不太有人类特征部位的肉,再烤熟了,没有很直观的“我在吃人”的感觉,况且对于血符门的仇恨,她本就时常生出将他们啖肉喝血的冲动。只是 “吃腻了。”她叹息。 就在这时,从天而降数根藤蔓,紧接着一人从上面摔下来,因为有了藤蔓做缓冲,掉下来的时候完好无损,只脸色阴沉地咒骂“竟然敢对我出手,不叫你们死无葬身之地我就不姓郑”一转身,看见不远处的花绘,警惕道“什么人” 这人是杨长老的弟子郑广,曾把她关进水牢的人。 没想到这人从山上摔下来还能安然无恙,她忐忑地后退一步。 “你”他紧紧盯着她,“我好像见过你。” 她紧紧咬住唇。 越看越觉得在哪里见过,忽然灵光一现,“你,那时被关进水牢的居然还活着难不成,五行珠在你手上”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17章 第17章 镇定,不要慌但是手脚不可自抑地颤抖起来。 “不说没关系,杀了就知道是不是了。”郑广大步向她走来,对付这样弱小的小鬼,根本用不上符篆,伸手就能扭断她的脖子。 她吓得抛出十蔓符,郑广一时不察,被藤蔓甩上天,紧紧缠绕住。 “可恶,什么符”挣脱不开,没想到这个小鬼手里还有这种东西。不过这更坚定了五行珠在她手里的想法。 他扔出一张爆裂符,藤蔓瞬间起火,萎缩下来,他趁机挣脱出来,这回不敢大意,不知道她还有没有这种符。 这是花绘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符战,论符篆的威力和数量她都胜于郑广,但劣势更多,一是符篆特点,时水符不适合战斗,十蔓符在于群攻牵制,寸劲符必须近身;二是她没有战斗经验,不能灵活使用符篆,被对方压得死死的。 郑广同样吃力,他还是低估了对方,奇怪的符篆好像取之不尽用之不竭,面上强装镇定,心里早已翻江倒海,到底是什么人还是她背后有什么了不得的势力 花绘默默盘算,先用十蔓符缠住他,然后马上靠近用寸劲符。再拖下去对她不利,就算只是驱动符篆,她的灵力也快不够了。 一口气把剩下的五张十蔓符都用出来,郑广被层层缠绕的藤蔓缠得脱不出身,烧掉一个,其他四个也会牢牢缠住,并且烧掉的那个很快抽出新枝,再次缠绕上来。 看着她快速朝自己跑来,手里拿着一张符。他有预感,如果她用出那张符,自己就会死无葬身之地 可恶,唯一一张珍贵的血符居然要在这种情况下用上 血符即用血符门特有的血墨制成的符,血墨比起朱墨更加浓稠滞塞,不易制符,但制成的符威力却比朱墨的强大数倍。血墨的制法只有掌门和吴长老知道,珍贵至极,他也是好不容易才拿到半块,并且人品爆发地成功制成符。 虽然只是一阶爆裂符,但对付这个臭小鬼足够了 花绘发现了,郑广手里的符不多,且基本是爆裂符,看来这是他最擅长的符篆,不过没关系,被五根藤蔓缠住,爆裂符已经起不到作用。见他再次使出爆裂符,她没有犹豫地继续往前跑 漫天大火,铺天盖地。 五根藤蔓瞬间被烧成灰烬,火焰像地狱恶鬼一样张牙舞爪地朝她扑面而来 她怔愣了一瞬,当机立断甩出全部时水符,灵力瞬间被抽干,全身一软,倒在地上。 水火相持,最终仍不敌,被滔天大火蒸干。 火光映照出她恐惧的面容,徒劳地向后爬着。 “哈哈,死吧五行珠就归”郑广突然发现自己的身体被一团黑雾笼罩,随即不能呼吸,四肢痉挛,视线也逐渐变黑血肉被大块撕扯下,好像一张无形的大嘴在吞噬他的身体,不“啊” 吃掉郑广,小灰迅速延展开来,化作漫天黑雾,将火焰重重包裹住。黑雾一点点蒸发,火焰也逐渐消灭。等火灭了,小灰只剩下小小一团,掉到地上。 花绘手脚并用地爬上去,将它小心捧起来,“小灰”它的身体越来越透明,虚弱得仿佛随时要消散。 她把手臂靠上去,“快吃小灰。” 小灰一动不动。 她四下张望,咬牙爬到郑广的尸体旁,与其说尸体,不如说沾着些许血肉的骸骨。她把小灰放在上面,骸骨上的血肉便以肉眼可辨的速度减少,但量太少了,小灰还是将散未散的状态。 “先吃一点吧小灰,我再去找尸体。”但无论她如何说,小灰就是不肯吃她。 “是这里吧凭郑师兄的能耐应该死不了。” 她猛地抬起头,看见两个血符门弟子往这里走来,抱着小灰悄悄退到阴影处。 “都是骸骨,晦气” “郑师兄不会真死了吧。” “死了也好,我们就有上位的希望,最近死了那么多人,杨长老要增收不少新弟子哈哈。” 她忍着经脉剧痛,拼命吸收灵气,等他们走近了,用刚刚攒起来灵力驱动十蔓符,将两人紧紧缠住。 “这什么鬼” “动不了了,谁藏头露尾的给老子滚出来” 花绘便走出来,走到他们身边,将小灰放在其中一人胸口。 “啊、啊啊”那人很快化作骸骨散落下来。 另一个人吓得失禁,“饶命、我我” 她无视他的求饶,托着小灰靠近他,他很快步了上一个人的后尘。 小灰的状态总算稳定下来,虽然还是小小的一团蜷缩在她手心,但已经没有要消散的趋势了。 她松了口气。 郑广是杨长老的亲传弟子,没有找到尸首不会轻易放弃,所以接下来的几天陆续有人到崖底找寻郑广。 人数多的时候花绘躲起来,人数少的时候就用符杀了做小灰的养料。 不知道杀了多少人,来崖底的人越来越少,门派里传说郑广死了变成鬼,徘徊在崖底找人索命。 “妖言惑众”这样说的杨长老也没敢靠近崖底,郑广失踪一事最后不了了之。 小灰的状态变得很不稳定,身体漆黑如墨,充斥着暴虐的波动,抱住它的时候一不留神就会被划破皮肤。 她不清楚小灰这是什么情况,只隐约察觉到大概是最近给他喂了太多,且都是活人。就像被人驯养的动物和野生动物,亲自用利爪撕碎猎物,生啖血肉,后者往往比前者更加残暴野性。 但无论如何,只要小灰没事就好。 这段时间一直有个疑问在她脑海中盘旋不去,郑广最后拿出来就究竟是什么,分明是爆裂符,威力却比一般强出数倍,早已超越上品符和下品符的差距,并且充斥着浓浓邪气。 血符门是中下流的邪派,但不像其他邪派,只要使出功法就会被人看穿邪派的身份。血符门弟子几乎不学功法,符篆就是他们的攻击和防御手段,除了行事冷血残暴,行走在外不容易暴露邪修身份。 但郑广的那张符就不一样了,只要用出来,百分百就是邪修无疑。 “书爷书爷”她一连在识海呼唤了几声,书爷才慢腾腾地答应了,张口就是“这都没死,命真硬。” “你知道郑广那符是怎么回事吗怎么比你的上古符篆还厉害。” 书爷一听这话就不高兴了,什么叫比它的上古符篆还厉害,这玩意儿也能和它的比不屑道“不入流的下作手段,好孩子不要学。” “我不是好孩子,我想学。” “没出息,与其靠这种下流手段,不如脚踏实地地提高实力” 看来书爷也不知道,恐怕就是血符门的秘密了。 说起来已经过去一个多月了,不知道哥哥回来没有。 “他们抓了我的妹妹,说要活祭什么血符神,还请三清苑的诸位出手相助。” “血符门没有听过,真的是邪派” “千真万确,不信我这就带你们靠近查看。” 花濂便带着三清苑的人来到血符门附近的小镇,那里的百姓受血符门欺压,提起血符门便怨声载道。 “果然是邪派,关师兄,怎么办” 关游沉吟片刻,道“仅凭我们几人无法剿灭整个门派,这样,你们留在这里保护这个少年,其他人随我回门派组织人手。” 做好安排,关游当日就带人赶回三清苑。 “关师兄,虽然邪魔歪道人人得而诛之,但也不用兴师动众地灭门吧,只不过一个小门派,杀几个邪修意思意思就行。” “门派虽小,总有些稀罕玩意儿,秦师叔不是总嚷着库房空了吗,这就给他搬点回去。”竟是想吞下整个血符门宝物。 花濂此次借着任务出山,根本目的是寻找名门大派,借他们之手颠覆血符门。找了整整一个月,遇到不少,最后锁定关游一行人,因为看出他们既有实力,又有野心。 三清苑在秦岭,关游他们是筑基期,能使用法宝飞行,来回大概要月余。在这之前,希望冯忆郎别搞砸了他的任务。 方才活生生的人,瞬间化作粉末,衣服轻飘飘地落到地上。 吴雯惊呆了,“忆郎你” 冯忆郎也没想到花绘给他的符篆竟有这样威力,但怔愣片刻就回过神,冷静地说“他对你不轨,死了也活该,但他是魔音门少主,这件事不能泄露出去,我们装作什么也没发生,明天就离开这里。” 魔音门是距离血符门最近的门派,同属中下流邪派,两者有唇亡齿寒的关联。吴雯纵然仗着自己是吴长老的女儿,行事嚣张,但那是对下,魔音门的少主身份比她要高,要是事情被人发现,恐怕她爹也保不住她。 冯忆郎握住她的手,安抚她“别怕,要真被知道了,我会一力承当,不会让你受半点牵连。” 吴雯沉溺在他温柔的目光中,红着脸道“不,你是为了我才杀他,我们赶紧离开,回去找我爹,他一定有办法” 冯忆郎微笑“好。”漆黑的瞳孔中一片森然。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18章 第18章 他们前脚刚离开,吴雯杀人的密信就被送到魔音门掌门案前,魔音门掌门骇然,立刻调动全派弟子找儿子,找了一天,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终于相信了密信,派人追杀吴雯。 吴雯一行人好不容易逃回血符门,把事情告诉吴长老,她怕爹爹迁怒冯忆郎,便说人是她杀的。吴长老知道此事不能善了,就把其他人推出来做替罪羊,除了冯忆郎被吴雯瞒下,同去的其他人都被杀了,尸首送到魔音门,并奉上致歉书。 但这反倒将魔音门掌门彻底惹火,他死了儿子,对方一个长老居然敢用几只蝼蚁敷衍了事 魔音门遂出动大量弟子到血符门,宣称不交出吴长老父女就要血洗血符门为少主报仇。 吴长老一个头两个大,这时杨长老和朱长老不仅不帮忙,反倒冷嘲热讽,怂恿掌门弃车保帅,把吴长老交出去。 晨阳不想破坏和魔音门的关系,但也不愿交出吴长老,便命令他把吴雯交出去,反正杀人的是她,再送几张血符赔礼,这件事就算过去了。 吴长老出了名护短,怎么可能答应这件事,当夜带着吴雯潜逃。 他们这一逃,血符门交不出人,在魔音门看来就是拒不合作,往深了想,是觉得他们的少主死了就死了,打从心里看不起魔音门。 这还了得 不由分说打起来。 花绘不知道门派里发生了什么事,只是以往每天都有两三具尸体掉下山崖,现在三天过去什么都没有。饿得受不了的她决定出去看看。 小灰缠在她身上,不想让她走。 “我去找点吃的就回来。” 小灰磨磨蹭蹭地仍不想放。 她猜测是因为上次她不声不响走了半年,让小灰没有安全感,便拍着胸脯保证“放心,我去找点吃的,顺便看下哥哥回来没有,如果要去哪里肯定会先告诉你,绝对不会再把你丢下的” 小灰这才恋恋不舍地放开。 出了崖底,便发现门派的氛围异常紧张慌乱,弟子行色匆匆,山门方向传来惊天动地的打斗声响。那绝不是小打小闹的动静,她不敢靠近,跑回住处,哥哥还没回来,屋里的狼藉和一个月前一模一样。 再跑出来,看见一批血符门弟子哭天喊地地被架出去,她连忙躲起来。 血符门和魔音门打了三天,杨长老被派去抓吴雯父女,朱长老不善打斗,晨阳只得亲自镇守山门,把所有弟子都抓出去应战。 花绘跑了一圈,靠听墙角总算把事情弄明白了七七八八。吴雯居然杀了另一个邪派的少主,导致两派交恶。冯忆郎这趟是和吴雯一起出去的,不知道他怎么样,倒不会太担心,冯忆郎狡猾得很,看到苗头不对肯定第一个开溜。 正想着,忽然就看到冯忆郎在前方,正在摆弄传信用的纸鹤,“杨长老往西南方向追去了,两支小队分别往东和东南方向,你们往北走安全。”说完,放飞纸鹤。 “没想到你对吴雯用情至深啊。” 他吓了一跳,回头看见是花绘,眉头微皱“胡说八道什么。” “还不是居然背着门派给他们通风报信,我要对你另眼相看了冯忆郎。” 她这话似夸似贬,他不悦道“你什么意思” “我一直以为你在利用吴雯的身份,没想到是真爱。”两手一摊。但她讨厌吴雯,间接害她进水牢,还用鞭子抽哥哥,冯忆郎喜欢她也不想多说什么,反正要是他们在一块儿了,以后就当没有他这个朋友。 “别恶心我。”冯忆郎被她真爱两字恶心得够呛,“他们要是被抓到血符门和魔音门就打不起来了,要不是你哥动作慢,我至于干这事” 果然这两人在密谋什么。 “小绘” “哥哥”她惊喜转身,高兴地朝哥哥跑过去,扑进他怀里,“哥你终于回来了。” 花濂拍拍她的脑袋,看了一眼冯忆郎,低声道“不是让你别跟他接触吗” “哦,哥哥你一直不回来,我很担心,只好找他问了。” “你回屋收拾一下行李,我们准备离开这里。” 她怔愣了好一会儿,欣喜若狂“好”转身就跑回去。 花濂走上去对冯忆郎道“还有一刻钟他们就到,宝库钥匙拿到没有” “嗯。” 一刻钟后,三清苑秦世书果然带领关游在内的上百个弟子来搬血符门宝库,哦不,除魔卫道。 血符门和魔音门大骇,三清苑怎么找到这儿的 血符门的护山大阵在和魔音门争斗时早已破得七七八八,两败俱伤之时哪是三清苑精英的对手。 晨阳萌生退意,下令众弟子拼死顽抗,自己则从血符门的密道逃跑。这个密道只有他和三个长老知晓,虽心知吴长老就是从这里逃跑,仍不愿的密道的事情公之于众,就是防着这种时候。 宝库的东西他没去拿,反正最重要的东西他一直随身携带,这种时候保命为上,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穿过长长的密道,将尽头的石门打开,迎面而来的刺眼阳光让已经适应黑暗的他一时睁不开眼。 “五七列阵放” 巨大的剑气横扫而过,晨阳来不及做出反应,脑袋滚落在地,死不瞑目。 花绘心神一震,五行珠上面的禁制突然消失了 她跑出房间,正好看到哥哥向这里跑来,立刻把五行珠的事情说了,迟疑地问“是不是掌门死了” 花濂算了算时间,确实差不多了,“好,我们现在就离开。”说完发现冯忆郎还在,警惕道“你想干什么” 冯忆郎看着花绘。 花绘拍拍哥哥的手,“别担心,我去跟他说两句话。”小跑到冯忆郎面前,“冯忆郎,你要不要” 冯忆郎丢给她一个纸包,深深看了她一眼,“后会无期。”转身走了。 花濂走过来想把纸包扔掉,花绘连忙藏到身后,哀求道“不要扔” 这时三清苑的人已经打进来了,花濂不敢迟疑,抓起妹妹就跑。 跑出血符门一段距离,花绘突然停下来,“我还没跟小灰说我要走的事情,我得跟它说一声,哥你在山脚等我,我马上赶过去,不会被人发现放心” 花濂一把抓住她后衣领,“别闹。”这时候什么人都信不过,也没时间了。见她仍不听话,干脆把她敲晕了,背起来跑。 秦世书收到血符门掌门已死的消息,喜滋滋地飞到库房,花了半天破掉禁制,走进去一看,里面竟然空空如也 “关游” 关游赶来一看,立刻想通前后关节,脸色变难看,回头问其他人“有没有看见那个毁容的少年” 纷纷摇头。 “该死,上当了。” 秦世书闲闲地看着他,“叫你多看点书不听话,瞧瞧,被人卖了还给人数钱。走吧。” “回去”关游一想到回去以后指不定师兄弟们要怎么嘲笑他,就十分不情愿。 秦世书拿扇子敲了他一下,“笨蛋,不还逮了另一个邪派掌门吗,走去隔壁搬去。” 这是个好主意,回去之后脸面不至于太难看,但关游仍把花濂记恨上了。果真邪派之人都卑鄙无耻,管他什么身世凄惨,迫不得已,入了邪派就是邪修就要诛杀 遂私下派出一个小队去追杀花濂。 三清苑把隔壁魔音门搬空后就施施然离开了。 但血符门残党仍然不敢出来,生怕三清苑杀个回马枪,要把他们一网打尽,不少人就躲到山崖下面,虽然那里骸骨遍地,这种时候反倒有另类的安全感。 侦查的人回来。 “走得差不多了。” “可恶,三清苑的人到底怎么找到这里的。” “听说是个毁容的少年告密。” “毁容难不成是那个丑八怪” “还把咱们门派的宝物都偷走了,三清苑也在派人追杀他们。” “他们” “丑八怪还有个妹妹,一起逃了” “不如我们做个陷阱,等他们回来夺宝” “傻了吧你,怎么可能会回来,当然逃得越远越好。” 没人注意到,一团浓郁的黑雾在他们身后越涨越大,冷戾、暴虐、狂躁猛地扑来,将所有人笼罩住,活生生的人顿时化作大量白骨从黑雾中簌簌下落,黑雾猛地涨大数倍,黑中弥漫着森然的红,飘出崖底,在血符门游荡,将所有活物尽数吞下。 游荡了一圈又一圈。 暴虐之气愈浓。 盘踞在血符门整整三天,黑雾突然缩成拳头大小,向上飞蹿,消失在天边。 花绘在哥哥的背上醒来,“哥哥” “醒了”花濂把她放下来,“饿了吗”往她手里塞了两个热包子。 她迷迷糊糊地吃着,一边打量四周围,突然一个激灵“我们离血符门多远了” 他道“现在想回去,半个月都走不到。”他逃命的时候用上从血符门宝库拿到的神行符。 她目瞪口呆,“怎么会我昏迷了那么久啊哥你把我打晕了”按住脑袋,“糟了,我答应过小灰的,不告而别它肯定会生气哥,我们什么时候再回去” 永远不回去。但他没有彻底打破妹妹希望,只道“等你结丹了,我再陪你来。” “现在” “我从血符门拿了不少东西,有人在追我们,不能回去。” 她黯然点头。 遥遥望向血符门的方向,希望下次再见的时候,小灰不要生她的气。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19章 第19章 无归山,又名兽渊山,幅员辽阔,南北绵延三万多里,栖息着数万种妖兽,也生长了不少奇花异草。 许多修士喜欢来无归山的外围狩猎妖兽,外围的妖兽修为普遍不高,大多在一二阶。二阶妖兽相当于人修的炼气期大圆满,没有灵智,若是一群炼气期的修士联手设下埋伏也能拿下。 越往山林深处,妖兽级别越高,越是凶险。 据说曾有一位元婴大能只身进入无归山,走了差不多一万里,和一只七阶妖兽相遇,打得两败俱伤,又引来了其他妖兽,最后勉强逃出,回去以后就以三千里为界,下令门下弟子绝不可越雷池半步。 三千里后来演变成无归山的生死界,元婴以下决不能进入无归山超过三千里。 又有人陆续作了总结,结丹以下不可超过八百里,筑基以下的安全活动范围则在一百里内。 “轰”一头巨犀轰然倒地。 花濂走上去,用三品法器的匕首割开厚厚的妖兽皮,挖出妖丹。花绘再接过哥哥的匕首,把巨犀身上比较嫩的几块肉挖下来,准备当做今天的晚饭。 从离开血符门起,他们已经逃了整整一年。 三清苑不仅派人追杀他们,还在天下最大的任务悬赏处择邶楼,布下十万灵石的悬赏,引得大量修士追杀他们。 从血符门宝库拿到的法宝和符篆急剧消耗,几乎横跨半个人域,最后一头扎进这遍地妖兽的大山。 他们只敢在外围游走,看见一阶妖兽能杀就杀,杀不了逃,看见二阶妖兽则掉头就跑。 花濂带上了铁面具,遮住毁容的脸,尽量和悬赏令上的模样拉开差距。 生火,烤肉。 花绘放出五行珠,五行珠立刻察觉到最近的血源,飞到巨犀的尸体旁,将巨犀的妖血吸光,再悠悠飞回她手中,表面一散而过妖异的光。 “五行珠本不是邪物,现在邪气却这么重,以后别给它吸血了。”花濂道。 花绘晃了晃五行珠,放在太阳下直勾勾地瞅着,“但是周围一有血它就开始躁动,到现在已经吸收不少血了,好像怎么都装不满。”她不大清楚五行珠的真正能耐,能让一派掌门那么重视的应该不是凡物,但就现在看来跟容器差不多作用,吸收了许多血,勉强还吸收毒。 烤肉逐渐发出浓郁的香味。 这一年过去,她的修为提升到炼气三层,哥哥却已经是炼气十层,并隐隐有突破到大圆满的迹象。 这就是天赋啊 “先吃药。”花濂从瓷瓶中倒出一粒养气丹给她。养气丹有助于炼气修士吸收灵力,市价大约两百下品灵石一瓶,一瓶里面有十粒,在丹药里不算太贵,但也不是一般修士能负担得起的。 花濂从血符门宝库带走大量养气丹,一开始让她三天吃一粒,半年后效果不显,改为一天一粒,总算提升了一层修为。 但他心里一直有隐忧,对于修士来说,丹药是双刃剑,固然是一种捷径,但有得必有失,吃多丹药容易在体内累积“药渣”,造成经脉阻塞,强行提升的修为也不稳定,同样的修为,不吃丹药的人就比吃丹药的人拥有更多自由调动的灵力,也就是所谓的道基不稳。 他的野心绝不仅仅停留在结丹或者元婴,他要走得更高更远,带着妹妹一起。但妹妹是五灵根,筑基已属不易。灵根天赋由天定,仅凭人力无法扭转,除非夺舍,夺舍却又必须元婴以上才能为,以妹妹的情况,修至元婴难如登天,只有靠丹药堆砌才有一线之机。 花绘吃下养气丹,便感觉到体力的灵力运转加快,赶紧开始吃妖兽肉,这个时候吃能快速消化,不会再“拉肚子”。 吃完烤肉,天也黑了,花濂靠着一棵树盘腿修炼起来。 花绘因为养气丹和妖兽肉,体内灵力活跃,决定先画两张符,用掉一些灵力再开始修炼。 偷偷瞅了哥哥一眼,她背过身从储物袋翻出一个纸包,这是冯忆郎临走前给她的,里面装了两块血墨,其中一块已经用了一半,她共制成功两张血符,一张寸劲符和一张时水符。 血符仅仅是看着,便能感觉到躁动的邪气。 正准备把半块血墨磨开,忽然一只小鸟飞来,落在她肩上,“喳喳”了两声。 附近有人 她将灵力凝聚在左眼,榧目缓缓运转,“看下有多少人。”小鸟扑腾着翅膀飞上天。 花濂睁眼,“有动静” “嗯,我让小鸟再去探查一下。”说着把火堆踩灭,几缕灰烟很快散去。 小鸟很快飞回来,连续交了三声,意思那里有三个人,然后把爪子抬起来给她看,上面沾着血迹,“意思是受伤了”“喳喳” 她看向哥哥。 花濂思索了一番,“过去看看。” 不远处的树下躺着两个人,果真都受了伤,一个胸腹缠了纱布,一个大腿和手臂缠了纱布,还有一人在照顾他们。 “什么人”胸腹缠了纱布的人突然转向花濂的方向喝道。另外两人一惊,跟着看过去。 这人的修为高于自己。 花濂拍拍妹妹的肩膀,示意她不要动,一个人走上去,“在下花濂,和舍妹一起到这里猎兽赚取灵石,并非可疑人物。” 他说话的语气平和,彬彬有礼,三人的戒心放下一些。胸腹受伤的人抱拳道“擎天门鲁尚。” “擎天门吴弘达。” “擎天门吴凯。” 花濂惊叹道“三位道友竟然来自大名鼎鼎的擎天门,失敬失敬”目光划过他们的伤口,迟疑道“可是受到妖兽袭击我这里有一些伤药,不介意的话请用。”说着拿出一个瓷瓶,隔着一段距离递出来。 吴弘达和吴凯看向鲁尚。 鲁尚仔细打量他,虽然戴着面具看不见神色,但目光确是一片坦荡。饶是如此,他也不敢轻信此人,他和弘达都受了伤,吴凯才炼气八层,打起来他们绝占不到便宜。 花濂伸出的药瓶久久无人接下,气氛变得尴尬。 “哥哥,我可以出来了吗”清脆可爱的女声传来,花濂眉头微皱,鲁尚三人微微惊讶,注意力都在花濂身上,竟没注意到他口中的妹妹,不过探查了一下才炼气三层,便不太在意。 花绘本来听话地躲在远处,但是看见哥哥和对方交谈似乎并不顺利,就决定亲自出来,因为小孩比较容易让人放下戒心嘛。 事实也的确如此。 她张着笑脸,一派天真地对他们笑了笑,他们的神色舒缓了些。她见状拿过哥哥手里的药瓶,不顾哥哥的眼神警告,小跑到他们面前,笑着说“这个药的效果可好了,哥哥受伤也涂这个,很快就好了呢” “多谢。”鲁尚干脆地接过药瓶。 她跑回哥哥身后。 花濂对他们点点头,牵着花绘转身离开。 “鲁师兄,你看他们” 鲁尚撑着站起来,“我们走。”看来不准备和这对兄妹有交集。 另一边,花绘不满的嘟囔“干嘛热脸贴人家冷屁股,万一也是追杀我们的人怎么办” 花濂沉吟片刻,道“不像,他们比我们更警惕。我们两人特征始终过于明显,要是能和他人结伴同行,不那么容易再被发现身份。” “那我们明天再给他们送送药” 他摇头,“他们来这里应该有特殊目的,不轻易接纳陌生人,我们走远一些,别和他们发生冲突。” 她点点头,忽然眼角一道红光一闪而过,她眨眨眼,错觉 “荭鸡鲁师兄”吴凯激动地叫道。 “快追” “可你们” “你先追,我们马上赶到。” 吴凯立刻向那只通体火红的小鸡追去,鲁尚和吴弘达也相互扶持着跟上去。 花家兄妹看到吴凯飞快地从他们面前跑过,都愣住。没过多久,鲁尚和吴弘达也出现在他们面前。 八目相对,都有些尴尬。 花濂看出他们在追什么,心知不会让自己参与,还是礼貌性地问一句“需要帮忙吗” 吴弘达“不” 鲁尚扬手制止他,盯着花濂,道“你快要炼气大圆满了吧” “是。” “帮我捉到荭鸡,我许你一粒筑基丹。” 筑基丹能提高三成筑基成功率,极为难得,有价无市,通常只有大门派的优秀弟子才有资格拿到。 花濂心动,但没有立刻答应下来,冷静地问“荭鸡是几阶妖兽” “一阶妖兽,擅逃跑,没有攻击性。”鲁尚说完,见花濂看自己的目光变怀疑,知晓对方不好敷衍,只得将事情和盘托出,“荭鸡是虹雀的伴生兽,我们想要虹雀的妖丹,虹雀难寻,只能根据荭鸡寻找。” 花濂思索片刻,“好。”看了眼相互搀扶才能勉强前进的两人,道“那我们先行一步。” 吴弘达着急道“万一他们抢走荭鸡怎么办” “虹雀是三阶妖兽,他们对付不了,聪明人该知道贪心不足蛇吞象的道理。” 荭鸡迈着两只黄色小爪,跑得跟飞似的,和吴弘达渐渐拉开距离,眼看就要跟丢了,他心里一片绝望,错过这个机会就真的来不及了 忽然肩膀被拍了一下,他看见那个戴面具的男人,惊讶“你” “鲁道友托我们帮忙,放心吧。” 花绘趁机往他手里塞了一个线团,“一团一块灵石哦” 两人跑得很快,荭鸡回头一看还有两人在追自己,激动地嚎了一嗓子,扑扇着并不能飞的翅膀,再次提升速度。 追了差不多一刻钟,花濂回头看了一眼,已经不见吴弘达的身影,但以防万一多跑了一段距离,在荭鸡即将跑出视线范围的时候,花绘扔出十蔓符,藤蔓疾速袭上,勾住荭鸡的小黄爪,一圈又一圈往上缠绕,荭鸡挣扎不开,吓得鸡冠都耷拉下来,“咕咕” 她走上去,抓住它两只翅膀把它提起来,左瞧又瞧,“不就是红一点的母鸡嘛。”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20章 第20章 “小心点,好歹是妖兽。”花濂拿绳子捆住荭鸡的两只爪子,倒提着往回走。 花绘捡了根树枝,戳荭鸡的肚子,荭鸡一边哀嚎一边扑腾翅膀,见她越戳越来劲,干脆挺尸。 “哥。” “怎么了” “等他们找到虹雀以后,荭鸡能不能归我们呀” “想养” “想吃。” “咕咕咕” “别闹。”他晃了一下手,不知道在说她还是说鸡。 鲁尚等人见他们真的带回荭鸡,喜形于色,很干脆地一手交丹一手交鸡,“多谢花道友,慢走不送。” 又开始赶人了,花绘不开心地撅起嘴。花濂抱拳“祝三位道友得偿所愿。”牵着妹妹快速离开。 走出一段距离,花绘抬头看向一只小鸟,小鸟便受到蛊惑似的缓缓飞来,停在她肩上。 “帮我盯着后头三个人”话音未落,哥哥伸手驱赶小鸟,警告她说“别再掺和他们的事。” “哦。”她不情愿地答应。 这时,前方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兄妹俩立刻躲起来,这里多是一阶妖兽在活动,但难保不会撞见二阶或者三阶。先藏起来,根据敌人实力判断应对措施,已经成为他们的习惯。 却是一行人。 其中一人筑基修士,右边衣袖松垮垂下,里面空空如也。 兄妹俩瞪大眼睛 他们认得这人。这人是个散修,是觊觎追杀他们赏金的人之一,原本带着两名炼气六七层的弟子追杀他们,却因为轻敌被花绘用寸劲符弄废一只胳膊,两个弟子也死于当时同是炼气六层的花濂手下。炼气期对上筑基期,那一次兄妹俩九死一生,最后侥幸逃脱,没想到时隔半年又见到这人。 不知道他的目的是他们还是单纯来兽渊山猎取妖兽。 但无论是哪个,都一定不能被他发现行踪。 哥哥握紧她的手,用眼神安抚她。她抿紧唇,心里仍然“嘭嘭”直跳,不能再往这里靠近了,再靠近他们就会被筑基期的灵识发现。 事与愿违,那些人前行的方向正是他们躲藏的地方。 越来越近。 她的汗毛立起。 “那里有妖兽。”其中一人突然喊道。 一行人脚步一转,往另一个方向跑去。她松了口气,却不期然和那个说话的人对上眼。那是一双深不见底的眼眸,漆黑如墨,毫无波澜,亦反射不出一丝亮光。 她惊得捂住嘴。 人走光了。 哥哥拍拍她的肩膀,“没事了。” 她拉住哥哥的手,着急低语“那个人看到我了,说话那个人,他故意的故意引开其他人” 花濂皱起眉头,如果真是这样,那伙人可能有什么问题,但应该是对内的,就像鲁尚他们一样,不愿意让外人掺和进来。“别怕,先走。” 他们往相反的方向快速离开。 花绘心中不安,用榧目引来一只小鸟,这次哥哥没有阻拦,她便让小鸟跟着那伙人去。 “喂,妖兽呢” 姜琅侧耳倾听了一会儿,手指一个方向,“跑那里去了。” “真的假的,没在耍我们吧”同行的人纷纷质疑他。 “去了就知道。” 这一行人中,两个筑基,一个炼气大圆满,两个炼气十层,只有姜琅一个炼气六层,自然不担心他耍滑头,事实上,他们就是看上他非比寻常的耳力,才带上他一起来捉妖兽。 和一般来碰运气捉妖兽的人不同,他们目标明确,他们接下折邶楼一笔悬赏,需要拿到两颗三阶妖丹。虽然队伍中有两名筑基初期修士,仍然不敢莽撞进入大山深处,但在外围想撞见三阶妖兽就得靠运气,这时候遇见有一技之长的姜琅,自然要把他拉入伙。 反正他们本来也都是为了悬赏凑到一块儿的陌生人,不在乎多一个少一个。 花绘发现血墨不见了。 本来准备趁哥哥修炼偷画一张血符,不巧碰上鲁尚他们,就随手往兜里一揣现在大半天过去,又跑了那么多路,早不知道落哪里去了。 哥哥修炼已经进入状态,这时候不会太注意她,她咬咬牙,回去找找吧,就找一个时辰,找不到就算了。 断掉对之前小鸟的控制,用榧目另外控制了一只小鸟加一只地鼠,这是她能控制的数量极限,差不多能坚持一个时辰,若只有一只,则可以坚持半天。 兵分三路。 不知道走了多久,地鼠突然跑回来,围着她脚边打转。找到了她心喜地跟随地鼠跑去,果然看到纸包静静地躺在一片草丛里。 走过去正要捡起来,忽然脚下一空,掉进一个两米大坑,屁股好巧不巧撞到一块尖锐的石头上,直接把她痛懵了。 一道人影出现在洞边,目光沉静地打量她,手里抓着装血墨的纸包,开口“邪修” 血墨光看着就邪气肆意,再怎么高超的诡辩也掩盖不了裸的现实。 但她仍试图辩解,“那是” “一年前血符门灭门,掌门横死,血墨秘法只掌握在出逃的一个长老手里,你是他的女儿” 这个人竟然能认出血墨,还立刻联系到血符门灭门她顿时背脊发凉,一只手悄悄背到身后,颤抖地夹住一张十蔓符。 “跟你在一起的人不过炼气层,肯定不是门派长老,你爹死了” “我不是,你说的那个人,这个是我帮助一对父女,他们送我的” “我倒第一次听说邪派的人知恩图报。” “那是因为,他们叫我引开一群人,这个是报酬。”她努力镇定地陈述。 “是吗,你若不知血符,怎么会因为两块墨就出手相助” “因为我热于助人” 通篇漏洞的回答。姜琅看着小女孩手足无措却拼命死撑的模样,淡淡勾唇,沉静的黑眸中刹那如万千星光落雨,绚烂到不可思议。 她看呆了呆,赶紧回神低头。 “还没回答我,你是邪修” 她咬唇,嘟囔道“你才是。” 他忽然蹲下来,向她伸手。 她惊得慌忙退后,“你想干什么” “想干什么也不是对你这种小姑娘,上来。” 她犹豫了一下,伸出手,被大手一把抓住,吓得她惊叫出来。 他皱了皱眉,揉揉耳朵,“太吵了,安静点。”托住她的腋下把她抱上来。“既然你这么热于助人,来帮我一个忙。” 他单手夹着她,灵活又飞快地在林间跳跃。她不由想起齐蘅带她御剑飞行的时候,就是这样,看不清呼啸而过的景物,畅快迎接风的冲刷。 不知道过了多久,姜琅停在一棵树上,把她放下来。 他们站的树枝距离地面足有百来米,脚下的风吹得花绘小腿冰凉,她下意识抓住姜琅的袖子,姜琅看了她一眼,没说什么。 就在百米之外,两方人正在打斗,一方是鲁尚他们,另一方是姜琅同行的人。但鲁尚这个唯一的筑基受了伤,完全被对面五人压着打。 引起花绘注意的却是距离他们不远处,一只披着五彩羽毛的妖兽,正在悠闲地梳理羽毛,荭鸡围在它脚边打转。 这就是鲁尚他们要找的妖兽虹雀 悄悄看了姜琅一眼,难不成他的目的是一人独吞虹雀的妖丹 她本来还有点担心鲁尚他们被打死了,但见他们虽然被打得狠,却没有受太严重的伤,对方一直在手下留情,只是想赶走他们。 正派修士原来是这样的以不伤人性命为底线 在血符门呆久了,她以为打斗都是你死我亡。忽然想起凌越他们说过,入了邪派就是邪修,现在不坏以后也会变坏,她那时还很不忿,觉得自己和哥哥只是误入歧途,所作所为都是自保,别人不仁她也不义,并没有做错什么。 或许是没有做错,但她的许多思想观念已经被侵蚀腐化。 这么一想,她后背冷汗涔涔,幸好逃出来了,不然真的无法想象以后的她会变成什么样。 看着看着,她发觉那虹雀十分奇怪,妖兽与人类,和正邪派一样是不共戴天的关系,为什么两队敌人在打架,虹雀却表现得这么悠然甚至还有点得意 “虹雀是十分自恋的妖兽,无论人兽,只要在它面前打斗,就会被它认作为争夺它,得意而放下警惕,甚至手下留情。”姜琅突然道。 她怔了怔,猛地瞪大眼睛,“你会读心” 他莫名看了她一眼,忽然明白过来,笑“是呀,所以你要乖乖听话,别想一些有的没的,不然” 她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脸,心里不停默念我很听话我很听话我很听话 “鲁师兄”吴凯扶起鲁尚,担忧地喊。 “擎天门的诸位,我们也不愿和你们死斗,虹雀妖丹我们志在必得,你们还是离开吧。” 吴凯忍不住道“我们真的很需要虹雀的妖丹,而且明明是我们先” “小兄弟,你这样说就不对了,我们同样需要妖丹,况且谁先谁后这回事,我们还说是我们先看到这妖兽的呢。赶紧走吧,别逼我们真动手。” 鲁尚冷冷看着他们,“你们真要与擎天门为敌” 几人的脸色立刻变难看,要不是看在他们是擎天门的份上,会和他们磨蹭这么久早就干掉他们一了百了。 姜琅拿出一个圆盘,上面插着几面小旗,花绘还没看清楚,这个圆盘就被他扔出去,悬在鲁尚他们几人的上方,张开一层灰色的结界,将他们统统罩住。 “不好” 姜琅带着花绘一跃而下。她惊得慌忙捂住脸,但来不及了,鲁尚他们还有被她弄掉一只胳膊的修士都认出她,“是你” “姜琅,你居然和邪修为伍” 鲁尚骇然地看向姜琅,再看花绘,惊怒“你居然是邪修” 她低头不语。 姜琅扬手,阵盘回到他手中,再被他塞进花绘手中,慢条斯理道“往里面输入灵力,中断了让人跑出来要你好看。” 她抖了抖,点头。 “姜琅你这个卑鄙小人,快放我们出去” 他置若罔闻,独自走向虹雀。虹雀见第三批人出来为它争斗,并且立刻震住了前两批,兴奋地冲他展开五彩缤纷的尾巴,柔顺的羽毛随风摆动,如同花团锦簇,美不胜收。 姜琅却皱起眉头,“等你修到七阶,变成前凸后翘美人的时候再来跟我发情吧。”毫不怜香惜玉地对其使出攻击法术。 “炼气六层的小子也敢自不量力单挑三阶妖兽,等死吧”阵罩中的人愤怒叫嚣。 他才炼气六层么花绘有些惊讶,不过看着手里这个控制住筑基修士的阵盘,就觉得他肯定有别的好宝贝,完全不用担心。 “花小妹,放我们出去。”鲁尚突然开口。 花绘心中一跳,干脆背过身,装听不见。 鲁尚见她这样,反倒升起一丝希望,对她动之以情,“我的同门被人所害,魔魇缠身,只能用虹雀妖丹将魔魇导出,若你放我出来,我可以答应你一个要求,只要不违背道义,我拼了命也会做到。” 她低声道“抱歉,放你们出去我就死定了。” “放我们出去后你马上跑,我们就算打不过那人,至少能拖住他,绝不连累到你。”吴凯激动道。 她却没有被说服,对他们拍了拍手里的阵盘。姜琅随随便便拿出一个法宝就把他们都震住了,她怎么相信他手里没有更厉害的东西,她不奢望鲁尚的一个承诺,只求保住小命回到哥哥身边。 “跟这个邪修废话什么,我要杀了你为我的徒弟报仇”断臂修士大吼一声,对阵罩发动攻击,然而阵罩只轻微抖动了下,攻击就随着波纹荡漾开来,消弭于无形。 一时间所有人默然。 无视筑基修士的攻击,这个法器究竟什么品级,难不成是灵器 另一边,姜琅已经和虹雀打得如火如荼,但完全处于劣势,不过这也才是炼气六层修士该有的样子。 花绘看着不由蠢蠢欲动,或许他只有阵盘这一样厉害法宝,若是自己放出这些人,她再带着阵盘趁机逃脱 不期然对上他朝她看来的目光,她虎躯一震,连忙低下头,在心里默念“我很乖我很乖我很乖”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21章 第21章 “怎么办啊鲁师兄,齐师兄再这样下去肯定要为师门不容。” 鲁尚沉着脸,难抑怒气,“要不是齐蘅也不至于沦落至此” “鲁师兄慎言啊” 花绘百无聊赖地听着他们说话,直到同一个名字反复钻入耳中,她才逐渐反应过来,“齐蘅” 吴凯惊讶“你认识齐师兄” 她想了想,自己先一步否认“不对,擎天门是体修门派,齐蘅是剑修,不是的” 吴凯更惊讶,“齐师兄是剑体双修,本命法宝是一把大剑。” “他长什么样” 吴凯立刻把齐蘅的长相一五一十描述出来。 果真是他 这样想起来,他教她的那些确实更像体修的训练法子。 她沉默了良久,问“他怎么了” 吴凯正要说话,被鲁尚制止了,然后她听到鲁尚的传音“齐蘅的女儿阴差阳错死了,他那时便心魔缠身,且愈演愈烈,现在有传言说他把追他的同门弟子残杀,尸骨无存说他,堕魔了。” “堕魔” “灵魂被魔吞噬,只剩下行尸走肉的躯体为魔所驱使。” 花绘想起那个笑容豪迈的男人,虽然这几人轻描淡写,但所谓女儿的死肯定有其他内情,不然怎至于沦落到入魔的地步 她想救齐蘅。 不不,不能想,一想就会被姜琅发现。 姜琅依旧在虹雀的攻势下负隅顽抗,似乎并没有注意到她这里的情况。她试着在心里大喊姜琅是蠢货大蠢货 没有反应。 我要放出这些人我要偷走阵盘 仍然没有反应。 她当机立断,和鲁尚传音“断臂那人和我有仇,我怕他出来对我不利。” 鲁尚于是和断臂以外的人传音,很快达成共识。所有人同时对冲断臂修士发动进攻,他还没反应过来就死于群攻之下。 姜琅第一时间察觉不对,扔下虹雀向花绘跑来,她立刻停止向阵盘输入灵力,阵罩大开,里面的人一跃而出,目标共指姜琅,她则趁机头也不回地跑了。 眼睁睁地看着她越跑越远,姜琅嘴角勾起一道冷笑,不与鲁尚等人缠斗,看准机会也跑了。 花绘没再操心就算赶跑姜琅,鲁尚和另一批人怎么处置那妖丹,她能做的已经做了,现在一门心思赶回哥哥身边,哥哥是炼气十层,再加上她的符篆,就算姜琅回头找她算账也不怕。 只是回想起来方才鲁尚他们当机立断的杀人,令她有些胆寒,名门正派不是应该坚持底线吗他们和独臂人并无仇怨,却能毫不犹豫地将其杀死。 这样的话,正邪派的差别究竟在哪里 身后风吹树叶簌簌作响,她突然后背发凉,咬牙拼命跑着。 忽然,前方垂下一颗脑袋,是姜琅面目表情地看着她。 她惨叫着往后摔倒在地。 姜琅从跳下树,一步一步向她走来,忽然捏住她两颚,将她整个人提起来,“胆子很大啊小丫头,放跑人就算了还敢私吞我的阵盘,杀你一百次都不足以解我恨。” 她颤巍巍地交出阵盘。 他拿出一支玉笛,古怪的音符飘然而出,很快引出四五只一阶妖兽,一个个目光泛红,狂躁地吼叫着。 “我决定仁慈一些,能不能逃出去看你的造化了。”将她往妖兽包围里一扔,跳上树,很快消失在视野中。 她一看他走了,立刻拍出一张十蔓符,将几只妖兽统统缠住,趁机逃跑,然而狂化的妖兽攻击力是正常的两到三倍,很快挣脱掉藤蔓,其中两只妖兽还是火属性的,直接将藤蔓烧成灰烬。 她紧接着一口气拍出十张时水符,四面八方倾泻而下的水流只将妖兽阻挡片刻,继续朝她追来。 见状她只得不舍地拿出那张血墨制成的时水符,注入灵力,瞬间,磅礴的瀑布从天而降,将妖兽一举冲到千米之外。 她停下脚步,怔愣了一会儿,想到还在姜琅手里的一块半血墨,顿时肉疼不已。 回去的路上正撞见哥哥迎面跑来,面上带着浓浓怒气瞪着她。她心里咯噔一下,转身就跑,立刻被逮到,屁股被狠狠揍了几百下。屁股本来就有伤,这一打痛得她龇牙咧嘴,嗓子都嚎哑了才被放过。 “说清楚怎么回事” 她抽噎着把事情一五一十说出来。 花濂眉头皱得死紧。曾经追杀他们的断臂修士死了固然是好事,但那个叫做姜琅的炼气六层修士很不简单,别的不说,光那个能轻松困住筑基修士的阵盘便不容小觑,要是知道妹妹没死,下一次很可能直接动手,不再有回旋余地。 经过深思熟虑,他决定带妹妹深入兽渊山,超过百米是筑基修士才能进入的地方,出没的全是三阶四阶的妖兽。 尽管危机重重,但灵智有限的妖兽怎么都比诡谲难测的人类好对付。 就在他们往大山深处走了不久,几拨追杀他们的人先后赶到,他们都没想到这对兄妹居然有胆子往兽渊山深处走,只在外围扫荡搜查,少则数天,多则一月,没找到人只得愤愤离开。 花濂最初的考虑是在兽渊山躲个一年半载,等追杀他们的人放弃以后再出去。但在走进大山深处的第一天,他们就不幸遇到一只四阶妖兽,经过九死一生的逃窜,等回过神已然不知道自己身处何方。 他们看到一只走路摇摇晃晃的巨大棕熊,将一座体积是它百倍的小山轻松搬走;一只拖着长长尾巴摇曳飞行的巨蝶,那尾巴轻轻往地面抖了抖,地面就被腐蚀出一个方圆百米的深坑;一只看起来很温顺很普通的白毛兔子,小爪子隔空一挥,几十棵参天大树应声而倒 五阶六阶七阶也不无可能 他们两人置身其中,不过一阶妖兽的存在,处于食物链底层的蝼蚁,引不起这些高级妖兽的注意,却常常被他们间的打斗祸及,一天到晚疲于奔命。 花绘曾经试着往一只妖兽尾巴上拍了一张寸劲符,结果人家压根没有察觉,尾巴随意一扫,把她抽到一棵树上,差点就死了。 当然也不是没有好处,这里有许多珍稀灵植,随便一株拿出去卖都是几百块灵石起,可惜他们没有保存灵植专用的玉盒,拔起来的灵植没过多久就枯萎了,价值大打折扣。 “哥,要不我们直接吃了吧。”花绘如是建议,被哥哥教训了一顿后,仍不死心地偷吃了几棵不认识的灵植 花濂背着“石化”的妹妹在兽渊山逃窜了又一个月,她的身体总算逐渐恢复知觉。 “哥,我们怎么才能出去” “不知道。”他叹了口气。 在这地方连修炼的时间都没有,更别是杀妖兽练手、赚灵石,每时每刻都得打起十二分警惕,不是在跑路就是在等待跑路,这种生活对于他们这样的底层修士没有半点益处,或者说他们能活到现在都是生命的奇迹。 又是数月的逃跑蹉跎,花濂做出一个大胆的决定,找一只七阶妖兽谈判 七阶妖兽相当于人类的元婴修士,是妖兽的一个重要分水岭,凡是七阶妖兽都具备至少八岁儿童的智商,能口吐人言,一些血脉特殊的妖兽甚至在七阶就能化作人形。 在他们做下这个决定的第二天,在逃跑的路上捡到一个小婴儿,几乎不用多加思考,就能肯定这个婴儿是妖兽所化。 小婴儿“哇哇”哭得特别真实。 “哥,它是不是想让我们抱”花绘犹疑道。 花濂抿了抿嘴,“你退后一点。”视死如归地走过去,将小婴儿抱起来。小婴儿立刻不哭了,睁开一双幽碧色的瞳孔滴溜溜地瞅着他。 一刻钟过去,似乎没有危险性。 兄妹俩刚刚放下心,小婴儿再次嚎啕大哭起来,花濂手足无措。 “哥,它是不是想喝奶”花绘觉得自己的理解十分正确。 这妖兽遍地的地方哪里找人给它喂奶找只哺乳期的雌性妖兽挤奶更是天方夜谭。 就在这时,一滴液体滴到花绘额头上,她抹了一把,靠近嗅了嗅,居然有几分奶味。这才注意到身后是一棵十分奇特的树,树干是奶白色的。 她一瞬间福至心灵,蹬蹬蹬跑过去,拿匕首往那棵树干上划了一刀,立刻有乳白色的液体流出来。她接了一手,跑回哥哥身边,喂给小婴儿吃。 小婴儿吃饱喝足就睡着了。 兄妹俩面面相觑,不知道该拿它怎么办。 “先养两三天看看。”花濂拍板,反正他们现在没有别的逃出去的办法。 到了傍晚,小婴儿醒了,又哭起来,抱着哄没用,喂奶也没用。 “哥,它肯定要嘘嘘了。”花绘这回很自信地断言。 小婴儿被他们捡到的时候并非裸着身子,而是被树叶和藤条织成的小毯子包裹着,他们还不知道它是公是母。为了帮它嘘嘘,他们小心翼翼地拨开毯子,还没来得及看到它的性征,绿光一闪而过,再次被毯子严丝合缝地裹住,也不哭了。 花濂看向妹妹。 “我想它放弃嘘嘘这个步骤了。” 点头接受这个说法,既然它自己放弃了,他们就不管了。 收养小婴儿过去三天,他们终于找到合适的谈判对象一只刚和巨蟒打完架,伤痕累累,还被毒牙啃了好几口,后脚就扑进水潭里欢快耍水玩,并时不时爆发出“哈吼哈吼”诡异笑声的蠢熊。 花濂把婴儿交给妹妹,独自走上去,酝酿了好一会儿才开口“熊大哥” 被凫水声盖住。 “熊大哥”他提高音量。 仍被无视。 这时婴儿的嚎哭如一道惊雷扎进蠢熊耳中,它茫然地回过头,张望了好一会儿才注意到地上两个人类。 很顺利地被请到蠢熊家中做客。 发现它的家就是用十来座大小不一的山围起来的巨大空地,这些山的根部参差不齐,像是被生生截断搬来的。突然想起曾经目赌的大熊搬山,原来就是这只蠢熊干的。 他们有些紧张地站着,蠢熊则趴在地上,瞅着他们不断咽口水,“煮烤” 花濂忽视掉这些带着浓重威胁属性的字眼,道“熊大哥,在下花濂,这是我妹妹花绘,我们无意中闯入这里” “慢、慢点,不懂”蠢熊不满地打断他。 很好,这只蠢熊的灵智果然非一般的低。 “在下花濂,无意” 蠢熊把地面拍得尘土飞扬,“不懂不懂” 花绘连忙跑上去,指着自己,大吼“花绘”再指着哥哥“花濂” 蠢熊消停了,指着自己“花熊”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22章 第22章 只听“轰隆”一声巨响,蠢熊的家园一角倒塌了,一条棕黑色的蜈蚣横冲直撞进来,足足有百来米长,三十多个关节,上千条腿,表壳油光发亮,脑袋前方的两只巨颚一伸一缩,看得人头皮发麻。 蠢熊仰头怒吼,迎着巨型蜈蚣飞奔向前,很快扭打成一团。蜈蚣将巨颚插进蠢熊的脖子,蠢熊的利爪则刺穿蜈蚣肚子。 兄妹俩早在第一时间就逃到不会被殃及的地方,然后看着它们从早打到晚,终于在太阳落山前,蠢熊打死了蜈蚣,把蜈蚣的妖丹挖出来吃掉,再将蜈蚣尸体揉成一团,准备扔出去。 “等等” 花绘叫了十几声,蠢熊才听见,转身蹲下来,铜铃大眼瞪着她“花”想了好一会儿,“花小的。”又指着花濂,嘿嘿笑,“大的。” 她才不管它叫她什么,指着巨型蜈蚣的尸体,大声道“别扔吃” 蠢熊摇头,“不好,吃” “给我好吃” 蠢熊于是很大方地把蜈蚣尸体扔到她面前,自己找了块地方,趴在地上,闭上眼睛打起呼噜,似乎在炼化蜈蚣的妖丹。 兄妹俩分工合作,花濂将蜈蚣的壳和腿割下来,花绘拿了一个中等大小的壳,找到蜈蚣的毒肢,划破毒腺将毒液小心引入壳内,再放进储物袋。 “这有六阶吧” “不好说,妖丹看起来不大,不过至少五阶。” 花绘将蜈蚣肉切成每块脑袋那么大,切了一百来块,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开始生火烤肉。 一串接着一串,堆成一座小山,香味终于唤醒了蠢熊,只见它抖了抖鼻子,睁开眼睛,茫然地看了好一会儿前方的小人,才恍然大悟,“花小的。” “小花”花绘决定迁就它的智商。 蠢熊挪到她身边,一屁股坐下,“嘭”的一声地面抖了三抖,土尘直接把烤肉的火盖灭了,烤好的蜈蚣肉也滚了一地。 蠢熊用尖尖的指甲插起一块滚到他脚边的烤肉,放进嘴里,还没尝到味道就化了。偷偷瞅了一眼忙着重新生火的花绘,把地上的烤肉一股脑抓起来,统统塞进嘴里。这回总算吃到味道了,绝对是它几百年来吃过的最好吃的东西,不由激动地仰天大吼。 吓得花绘差点扑进火里,抬头对上一双闪闪发亮的铜铃大眼。 蠢熊用指甲插了仅剩的一块肉放到她面前,似乎有讨好的意思。 她义正言辞地推回去,“你吃” 蠢熊十分震惊,“扑哧扑哧”地急促呼吸着,将蜈蚣肉硬塞进她怀里,“吃” 开玩笑,吃一阶妖兽肉她都要肚子难受到死,这不知五阶还是六阶的蜈蚣肉吃下去肯定立马一命呜呼。 但蠢熊这么坚持,她就收下来放到一边,继续切肉。 蠢熊瞅了一会儿,拿起一大块蜈蚣肉,锋利的指甲在上面划了几下,便化作几百块大小适宜的肉块,被它堆在花绘身边。 她苦笑着甩甩酸疼的手臂,继续烤肉大业。 另一边花濂还在卖力地割蜈蚣壳,蜈蚣壳坚硬无比,腿则十分尖利,都是上好的炼器材料,但正因为这些特点,收集起来也无比困难。 小婴儿不知什么时候爬到花绘身边,抱起被她扔在一旁的烤肉,吃得不亦热乎。 整整花了七天,花濂才将蜈蚣身上的材料收集好,花绘也将蜈蚣肉烤得七七八八,两人累得往地上一趟,直接睡死过去。 蠢熊意犹未尽,主动跑出去狩猎。 偌大的熊窝终于恢复平静。 这时小婴儿站起来,睁大碧绿色的眸子,瞅了一会儿兄妹俩,突然伸出白嫩嫩的小手。 手心抽出翠绿色的枝条,柔嫩的枝条上长了两片菱形绿叶。绿叶抖了抖,飘落下来,分别飞到兄妹俩口中,入口即化。 花濂脸上的疤痕以惊人的速度变淡消失,花绘虽然没有那么显著的变化,但皮肤变得更加莹白,吹弹可破。 睡了一整天,花濂先醒过来,看了一眼呼呼大睡的妹妹,似乎有哪里不同,但仔细看了看并没有特别发现。 打了个哈欠,把剩下的蜈蚣肉随便烤了烤,准备给小婴儿当饭吃,之前见它吃得挺欢。不料小婴儿吃了一口,丝毫不给面子地吐出来,翡翠石一样晶莹漂亮的瞳孔一眨不眨地盯着他。 这俩妖兽,就这么几天胃口就被妹妹养刁了,还嫌弃他烤得不好。 这时花绘也醒来了,揉了揉眼睛,“渴。” 花濂把水囊递给她。 她咕嘟咕嘟喝了好几口,抹了一把嘴巴,把水囊还给哥哥,突然目光一凝,瞪着眼前这个面部光洁如新的人,张了张口“哥、哥” “我想了下,可以不急着出去,让蠢熊多抓点猎物,我们趁机收集材料,以后难说有没有这么好的机会。”花濂一边收拾东西一边说。 她突然跳起来,原地团团转,突然一拍脑袋,从储物袋拿出一个蜈蚣壳,又将水囊里的水统统倒进去。 “别浪费”花濂阻止不及。 “哥你看”她把蜈蚣壳捧到哥哥面前,“看你的脸好了” 他一愣,低头看向晃动的水波,虽然不够清晰,但确确实实是他曾经那张完好的脸。 抬头,两人面面相觑。 “小花”高亢雄壮的呼喊由远至近,只见蠢熊左爪拖了一只大鸟,右爪拖了一条巨蟒,兴奋地朝他们狂奔而来,带起漫天烟尘。 大鸟有蠢熊的一半大,羽毛灰扑扑的,但柔软无比。花濂对羽毛扔出一记最低级的火炎术,火竟然沿着羽毛滚了几滚,落到地上自动灭了。 兄妹俩眼睛一亮,好东西啊 而巨蟒的蛇胆和毒液是一定要收集的,蛇皮也顺便剥下来。 这次为图方便,花绘升起一道长长的火堆,将蛇肉一分为四,又扎了很多大洞方便入味,一次性放在火上烤。等着肉烤熟的时间,一边啃野果,一边画符。 蠢熊吸着口水,问她“干啥” “画符。” “啥” “你不懂。”她头也不抬,“别吵。” 花濂听着不由替妹妹抹把汗。妹妹胆子着实大过头了,虽然这只蠢熊似乎很喜欢她做的烤肉,但怎么说都是七阶妖兽,把它惹恼了一巴掌拍下来那真的是死得一点余地都没有。 蠢熊有些委屈地长长哦了一声。 花绘画完一张时水符,往蠢熊脑袋上一扔,立刻化作水流从它的脑袋淌下来,它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兴奋地扑到地上撒欢打滚,就跟在水潭玩耍一样。 “没了”蠢熊茫然抬头,摸了摸湿漉漉的脑袋。 花绘不吝啬地从库藏里拿出十张时水符,“滚远点玩。”蠢熊果然听话地滚远了,她才将十张符一起拍出去。 花濂在一旁不忍直视,七阶妖兽的尊严呢 一个月过去,兄妹俩收集了一堆妖兽材料,本来一心想从这里出去,现在反倒乐不思蜀,每天就等这蠢熊出去狩猎。 然而某一天蠢熊狩猎回来,突然趴在地上倒地不起了。把花绘吓得半死,以为它被更强的妖兽干掉了,花濂在它身上爬上爬下检查了一遍,虽然有伤口,但并不比平时严重,呼吸也还十分顺畅。 瞅着蠢熊鼓囊囊的肚子,他很快明白了,“吃撑了。”顿了顿,“妖丹。” 花绘也明白过来,蠢熊看起来不像热衷狩猎的,但是为了吃肉,这段时间几乎天天跑出去打架,打死了把对方妖丹吃了,肉再扔给花绘。这些高级妖丹哪是那么容易炼化的蠢熊大约是消化不了,身体自动进入休眠状态。 就跟修士闭关一样,说不准要多长时间。花绘十分担忧地想,万一它一觉醒来升到八阶,变聪明了怎么办 蠢熊这一倒下,他们就没有材料可以收集,但相对的有了空闲的修炼时间。比起危机四伏的外面,还是它这里比较安全,加上大山内灵气充裕,他们决定驻扎在这里修炼。 一年时间一晃而过。 花绘停在炼气四层已有大半年,迟迟不能突破五层的瓶颈。花濂则已经修至炼气大圆满,打下足够结实的基础,准备冲击筑基。 而蠢熊依然在呼呼大睡。让每次路过它身边的花绘都有把它肚子里的妖丹统统挖出来的冲动。真特么浪费 方圆数千米都是蠢熊的地盘,加上一年前它的闹腾,直到现在都没有别的妖兽靠近这里,所以兄妹俩在这范围内行动都很安全。 花绘拿着水囊到附近的小溪装水,然后脱了衣服跳进溪里面洗澡。晶莹的水珠从她光滑的肌肤上面滚落,她没有心情欣赏自己的好皮肤。唉声叹气着想,灵力明明已经攒够了,就是一直不能突破炼气五层,好像有一层无形的隔膜挡在她面前,怎么捶打都前进不了。 哥哥在炼气四层的时候也有过短暂滞留,但某一天突然就开了窍进入炼气五层,所以对炼气五层的瓶颈没有很深刻的体悟。 天赋啊。 她屏息沉进水里,水的寒凉让她的大脑清醒无比。 三种画过无数遍的符篆浮现在她脑海。 时水符水; 十蔓符木; 寸劲符金。 手一抬,上古符篆出现在她手里,书爷嫌弃的声音立刻传出“别用湿漉漉的手碰我。” 她“哗啦啦”地翻着书页,突然目光一凝,随后眉眼弯弯地笑了。 壁炎符。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23章 第23章 “噗通”一声,旁边跳进一具白花花的小身体。 大约五岁孩童的高度,肤若凝脂,黑发如瀑,一张脸是无法用言语描绘的仙姿玉貌,一对幽碧色的眼眸更为她增添一抹魅惑之色。 唯一的缺憾是脸上没有什么表情。 这正是一年前的小婴儿。 “哎呀”花绘连忙把被水溅湿的符籍收起来,不高兴道“说了多少遍不要突然跳进来,没轻没重的,一眼就被人看出你不是人类。” 小美人置若罔闻,两手捧起水往身上泼。 “泼有什么用要搓,背过身去” 小美人十分听话地转了身,花绘拿搓澡布哼哧哼哧地给她搓背,“我三岁的时候就会自己洗澡了,你看看你,连句话都不肯说,还记得自己叫什么不花璎” 搓完身子把人推到一边,花绘自己快速洗了个战斗澡,转身靠在岸边研究新出现的壁炎符。 一听名字就是火属性的,没有十蔓符那么复杂,但对灵力量要求很大,以花绘炼气四层的灵力,一次最多支持画一张。 身子还泡在水里,她捡了一根树枝,悠哉地在岸边画图,很快把符篆的图样画得七七八八,手痒想来真的。 “哗啦”一声,花璎从水里爬起来,一道绿光闪过,身上多了一件藤蔓和树叶织成的小绿裙。 “喂等等我”花绘连忙穿上衣服跟上去。 两人回到住处,也就是一座简易搭建的小木屋,花濂正好摘了野果过来,招呼她们过来吃。 花璎立刻蹬蹬蹬跑上去,靠着他坐下来,幽碧色的眸子一眨不眨地望着他。 花绘十分不满,这个白眼狼,除了烤肉和洗澡的时候跟自己亲近些,其他时候都跟屁虫似的黏着哥哥。 大步走过去,把花璎硬从哥哥身边挤开,花璎愣了一下,跑到花濂另一边坐下。 看着这一幕,花濂十分唏嘘。 妹妹从小顽皮,才学会走路就满山乱跑,别人家妹妹跟着哥哥被哥哥嫌烦,到他这里就变成被妹妹嫌弃,后来自己去隔壁村读书,妹妹更是疯得没边,小小年纪竟然独自拖回一只熊瞎子,把一家人都吓坏了,他更是气得把她吊起来打。 这样无法无天的妹妹现在居然因为花璎知道争宠了。 心里欣慰,面上半点不露,敲了下妹妹的脑袋“花璎比你小,你让着点她。” “不要,就她这长法,明年就跟我一样大了。”瞪了一眼一无所觉,捧着野果小口小口啃着的花璎,“说话,不然以后不给你烤肉了” 花璎果然停下动作,看着她,良久,“嗯。” “”她气得跑到一边去烤肉。花璎这个一点没有乖觉的,三两口把手上的野果吃完,跟到花绘旁边坐下。 花绘可悲得居然感到有点得意,都怪花璎长得太过分了,她又特别喜欢长得这么过分的人。 饭后,花绘腆着脸去找哥哥要黄符。 鉴于她常常画符画到忘记修炼,哥哥就把黄符管制了,三天只给她一张。昨天刚刚领取了未来三天的份例,所以这次毫不留情地被哥哥拒绝了,哪怕信誓旦旦地保证这和突破炼气五层有关,也没得到哥哥的信任,“不能突破是因为你不够努力修炼,赶紧修炼去。” 她十分不甘心地一步三回头,哥哥半点没有收回决定的意思,她赌气地跑到另一边小山上,找到一块巨大又相对平坦的石头。不给就不给,反正练手的话哪里不能练 最初的毛笔早就开叉掉毛了,后来缠了哥哥好几天,才用别的妖兽毛给她做了支新笔,别看是四五阶的妖兽毛,没用对地方还不如普通毛笔,又粗又硬,害她画废好几张本来轻松就能画好的符。 朱墨也早就用完了,哥哥不知道,还以为自己攒了很多朱墨,她用的其实一直是哥哥另一个不许。 左手向上一张,五行珠浮现在掌心,缓缓旋转着,闪着暗黑色的哑光,邪气四溢。 五行珠刚到手的时候还没有这么重的邪气,大概是原来吸收的都是凡人的血液,跟着她以后,修士和妖兽的血也收了不少,慢慢变得邪性,不过不是五行珠本身,邪气的源头是珠里面的血。哥哥发觉后不让她再给五行珠吸血,但她在处理妖兽尸体的时候都偷偷把五行珠放出来,把血吸光了才若无其事地开始烤肉。 开玩笑,不用五行珠攒血,她用什么画符 从五行珠引出一些血到小石砚中,她沾了沾笔尖,就在石头上画起来。直接用血画符,威力比朱墨强一些,但比之血墨就差了很远。这样画成的符面上会有一层淡淡的邪气,所以她现在画好了符都自己攒着,不敢分给哥哥,用的时候速度快一点,邪气不怎么明显,哥哥就察觉不到了。 一分神,刚开始画的符纹就断了。 掂量一下剩余的灵力,觉得大概还够画一张,重新找了一块石头开始画符。 花濂修炼到半夜,睁开眼发现妹妹并不在周围,只有花璎盯着月亮在发呆。 “花璎,有没有看到小绘” 花璎慢腾腾地指了一个方向。 他眯起眼睛,大步走过去,花璎也亦步亦趋地跟上去。 月光淡淡地洒在女孩身上,她蜷缩成一团,背后靠着一棵大树,睡得正香。 花濂见状叹了口气,忘记了兴师问罪的目的,把妹妹抱回木屋,轻轻放在床上,转身出去。 他才出去,花绘就睁开眼,劫后余生般呼出一口气。 壁炎符自然是失败了,灵力被榨干后,她就在原地修炼恢复灵力,还没过多久,被她派去盯着哥哥的小鸟就飞回来了,她忍痛用一张寸劲符将石头毁尸灭迹,然后倒地装睡。 这时候没什么睡意,她干脆盘腿坐起来修炼。 她也知道修炼才是修士的基础,把画符放在第一位是本末倒置。但人性如此,对不擅长的东西变得懈怠,全神贯注在擅长的事情上,希望获得更多认可。 哥哥聪明、厉害,她崇拜的同时也暗暗产生比较的心里,思来想去,她也只有画符比哥哥厉害,嗯,厉害得不止一点点。 甩甩头,修炼修炼 大山里灵气充裕,是她以前在血符门不能比,才能在短短半年内升到炼气四层,炼气五层的灵力如今也攒够了,只等着突破瓶颈。 一边修炼,一边回忆着壁炎符的图样,三个时辰过去,天亮了。 “吼” 花濂和花绘被吼叫声震得立刻睁开眼。 花绘快速跑出木屋,看见蠢熊用来围成家园的小山之间趴着一只通体黑色的巨大妖兽,看个头足有蠢熊的十倍,趴在那里一动不动,大眼珠子滴溜溜地转着,看到兄妹俩,眼珠就定住不动了。 糟了,蠢熊还睡着,这时候别的妖兽来踢场子,他们半点招架之力都没有。 黑色的妖兽从山间飞进来,原来是一只巨禽,翅膀大张的时候铺天盖地,投下大片浓浓的黑影,伴着它飞行,黑色细屑洋洋洒洒地飘落。 一片细屑随风落到花绘手上,她不由自主凑近嗅了嗅,怎么好像东西烧焦了味道。再抬头看这只妖兽,那一身黑色似乎并不是漆黑发亮的皮毛,而是坑坑洼洼的炭黑色,活像一只巨大的叫花鸡。 “嘭”叫花鸡突然直线坠地,就趴在蠢熊不远处,一动不动了。 兄妹俩等了半天见没有动静,胆子很肥地跑上去。要是这只妖兽是被别的妖兽打伤,勉强逃到这里死了,那就便宜他们了。 花绘这时候跑得贼快,冲到巨禽的翅膀边,用手轻轻戳了一下,那还有羽毛形状的翅膀瞬间碎成黑屑,簌簌下落,露出一小截白嫩白嫩的无毛鸡翅。 花濂仔细查看后,发现巨禽没死,而且情况和蠢熊有几分相像。他面色沉重地思考对策,这么个妖兽摆在这里,一动不动地让他们打都死不了,但不弄死它,等它醒来,倒霉的就是他们。 有哥哥想办法,花绘就不管了,新奇又兴奋地往巨禽身上到处戳,每戳一处,就连带周围龟裂掉下黑屑。在她持之以恒的努力下,巨禽半边翅膀完全秃了,她随之将战场转移到巨禽脑袋。 花濂从储物袋拿出一壳毒液,也不记得是从哪个妖兽身上取下来的,一股脑倒进巨禽嘴里。 没有反应。 想着可能毒液没喝下去起不到效果,他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把巨禽的鸟喙抬高些,毒液缓缓流进巨禽的喉咙。 等了好一会儿,巨禽突然全身剧烈一抖,把脑袋上的花绘都震了下来。她发懵地瞅着哥哥,花濂则紧张地盯着巨禽。 半个时辰过去,巨禽再没有别的反应,十分稳定自然地呼吸起伏着。 花绘明白了哥哥的意图,拿出一张寸劲符贴在巨禽身上,尽管早知不会造成什么伤害,看着寸劲符使用后反而越发光洁如新的鸟翅,她还是郁闷了。 法器匕首划不破巨禽的皮肤,开一个口子让五行珠吸血的法子也破灭了。 折腾了一天,除了把它一身炭毛戳光了,没造成半点伤害。 不速之客到来的三天之中,兄妹俩尝试各种办法都没能弄死它。也曾想过拿蠢熊的利爪来刺伤它,理论似乎可行,但他们压根抬不起蠢熊那厚重的脚掌。 自从逃进这大山,和蠢熊为伴后,兄妹俩的神经都粗了不少,见弄不死这巨禽,又对比外面的世界更危险后,就恢复了之前的生活,只是偶尔突发奇想到杀鸟大法时跑去尝试一下。 花绘经过连日观察,见哥哥没事很少跑到巨禽这里来,而巨禽躺着的位置和他们搭建的木屋只见隔了一座偌大的“熊山”,没法一眼看清巨禽的情况,就安心地占据了巨禽半只秃翅膀,在上面练习壁炎符。 画废了就拿水冲掉,马上光洁如新,重新再画。 壁炎符耗费的灵力居大,她不得不花上大量时间打坐修炼来恢复灵气,炼气四层的修为已达到饱和状态,只差临门一脚便能升到炼气五层,而这种感觉在绘制壁炎符的时候越发明显。 这一次难得顺畅的绘制却以灵力告罄结尾,她恼怒得一拍翅膀,却不可奈何,擦了一把额头细细密密的汗珠,直接往翅膀上一趟,闭上眼打盹。 累得完全不想动弹,别说坐起来修炼了。以前会因为灵力耗光的痛楚逼着自己修炼,这么多次下来,她的身体似乎已经适应这种疼痛,或者对这种程度的痛感已经麻木了。 小鸟飞到她头顶急促叫了两声,表达的意思是哥哥在快速往这里靠近。她立刻惊坐起来,来不及提水来冲洗残符,飞快拿出一块灵石,将灵石内的灵气吸收,同时催动时水符,往上一扔。 花濂赶到的时候,就看见妹妹一身湿漉漉地坐在鸟翅膀上,有些傻傻地看着自己,喊道“哥哥” 他不言语,皱着眉头打量四周,除了妹妹用过时水符后遗留在地上的大滩大滩水迹,并没有发现别的异常。 “为什么突然用符” 她眨眨眼,道“天气好热,懒得去溪边,就在这里淋淋水。” “下来。” 她不情不愿地从翅膀上跳下来,“干嘛” 他一把提起她的后衣领,一路拎着往回走,“回去修炼,不准再来这里。” “不要,我就喜欢在这里修炼,效率特别高。”她挣扎。 “整天不知道在折腾什么,老实在我眼皮子底下待着,不然一张黄符都别想要。” “不要就不要。”她一口咬在哥哥手上,趁机跳下来,头也不回地往回跑,边跑边喊“不许过来,再过来以后就不理你了” 他哑然,越发肯定妹妹在偷偷鼓捣什么他不允许的东西,但她就像泥鳅一样滑手,他逮不到证据,还真拿她没办法。 叹了口气,还说以后都会好好听他的话,逃出血符门就翻脸不认账了。 花绘趴在翅膀上,心虚又兴奋地大口喘气,幸好哥哥没动真格。 书爷慢腾腾的飘出来,“我说你怎么回事,一张壁炎符到现在还没做出来,没天赋就给我加倍努力,一天画一百张” 她无语道“我就是有那个恒心毅力,也没那个时间灵力啊,画一次就把我榨干了。” “蠢死了你,都过去几年了还在炼气四层,我看你这辈子都不要想画二阶符了” 又戳她痛处。 “果然还是学炼丹比较好吧,修炼、受伤都能用上,不像符篆,除了逃命,对我的修为一点帮助没有。”她一边说一边不着痕迹地悄悄打量它。 它果然恼羞成怒,“啪啪啪”狂乱翻着书页,“不就是修炼吗符篆有什么做不到的睁大你愚蠢的双眼看着” 她连忙睁大眼睛,刚才还空白的书页上突然多了一张新符图,但还没看清,图样就消失了。 “什么” “二阶聚灵符。聚拢灵气在施符者一尺内,浓度至少周围五倍以上。不过你这个壁炎符都画不出来的渣渣还早一百年呢” 众所周知,灵气越浓,修炼越快,是以花绘进入灵气浓郁的兽渊山后,修炼速度比在血符门蹭蹭涨了数倍。 她咂咂嘴,想要聚灵符的欲望瞬间大过一切,坐正了身子,从储物袋抓出大把灵石堆在身边。她决定了,就算用这种奢侈的补充灵力方式也非把壁炎符画出来不可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24章 第24章 寅兽门是一个中型门派,却颇有名气,整个门派以御兽为主。 现在各大门派弟子手中的灵兽,有三分之一都是直接从寅兽门中购得。寅兽门的灵兽品种齐全,质量上乘,虽然比一般灵兽铺子的价格贵了一半以上,还是得到大门派弟子的青睐,毕竟灵兽是他们协同作战的伙伴,决不能敷衍了事。 当然,已知的、未知的灵兽不计其数,寅兽门不可能囊括所有灵兽品种,因此他们也接受预定,对方需要什么灵兽,付下定金,等积攒到一定数量,他们就会组织人手去捕捉。 寅兽门里有一种非常独特的叫做玉林狮的灵宠,通体雪白,鬃毛柔顺,平时只有小狗那么大,非常可爱,战斗的时候却能化身一丈高,威风凛凛,无论攻击力还是防御力都是同级灵兽中的佼佼者,最为难得的是能使用风系招数。 但这玉林狮只有寅兽门能培养,门下弟子人手一只,有许多喜欢玉林狮的修士只能向寅兽门预定玉林狮的灵兽蛋或幼崽。 这次,寅兽门恰好新招进一批弟子,再加上各大门派预定的玉林狮数量,达到了一百,便派出一队人去兽渊山取玉林狮,那里正是玉林狮的孵育地点。 近百人浩浩荡荡地来到兽渊山。 其中五十七人是寅兽门弟子,由两名结丹修士带队,五名筑基弟子作为小队长,各统管手下十名炼气弟子。 其余人是向寅兽门缴纳了一定费用后,借助他们的私人传送阵,随他们一同进入兽渊山,然后各自去捕捉心仪的妖兽。 “兽渊山妖兽众多,危险难测,进入之后我们不会负责你们的安危,并且时间一到立刻启动传送阵回来,现在要退出还来得及。”寅兽门带队的结丹修士之一对其他人说道。 没人表示要退出。 “好,所有人站进传送阵。” 百来人在传送阵内急得满满当当,寅兽门的两个结丹修士,一个往传送阵内嵌灵石,一个开始默念咒语。 不少人心里抱怨寅兽门抠,交了那么多灵石,传送阵也舍不得多开一次,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只好默默忍了。 一道白光闪过,所有人从原地消失,不过一弹指的功夫,出现在兽渊山八百里内某处。 “这里方圆百里内,我们布下了兽元阵,也撒了驱兽粉,一般妖兽不能靠近,你们捕兽需到百里之外。注意安全,也注意时间。”话音一落,非寅兽门的修士们立刻四散去捉妖兽。 回头,对寅兽门弟子道“好了,我们也抓紧时间,都跟我来。” 万兽山灵气浓郁,花濂终于修至炼气期大圆满巅峰,随时可以冲击筑基。 只是他们现在身处的不是安全之处,蠢熊就罢了,还有一只来历不明,怎么都弄不死的巨禽,万一在他冲击筑基的时候突然暴起,轻则走火入魔,重则殒命。 必须要寻一个安全之处筑基。 画符自然比不上哥哥筑基重要,花绘于是每天跟着哥哥一起出去寻找远离妖兽或不起眼的洞穴。 还是在得蠢熊的地盘范围内,但是不要让蠢熊和巨禽醒来后立刻就发现的地方,比如偏僻隐蔽的山洞,当然地穴更好。 找了几处花濂都不满意,花绘提议“哥,我们自己挖一个洞穴吧,用寸劲符。” 这不失为一个好主意,但紧随而来的问题就是在什么地方挖。不能离它们太近,不然它们吸吸鼻子就闻到了,更不能太远,脱离蠢熊的地盘意味更多未知的危险。 花璎默默地跟着他们,忽然扯了扯花濂的袖子,指了一个方向。 那是一棵足有五人合抱的参天巨树,树荫浓密,遮天蔽日,龟裂粗糙的树皮就像老人脸上的褶皱,充斥着浓浓的沧桑感。 挖一个树洞的意思 花璎抬高手,指着大树中上部的地方,又拉了拉花濂地衣袖,往树那里走去。 “太高了,很危险。”花濂拉住她。 她静静地看了他一会儿,见他不改变意见,转而走到花绘面前,拉了拉她,又指了指树。 花绘心想,这难道是妖兽的直觉 反正没找到别的好地方,去看看也没什么,便挽起袖子,准备爬树。 花璎爬到她背上。 “咦,你也要去看很危险,你在背上我顾不上你。”花绘道。 花濂大步走上去,一手按住一人脑袋,“你们俩都给我消停点,都回去休息,我再找找也回去了,筑基不急在这一时半会儿。” 花绘小鸡似的点头,趁他没注意,把花璎裙子上垂下来的绿色藤蔓绑在自己腰上,然后猛地蹿上树。 “你们”花濂气得不行,跟着爬上去,“赶紧给我小心下来”虽然他的修为比妹妹高上许多,但爬树功夫远不如从小在山林里乱窜的她,好不容易追上她们,花绘已经用灵力在树干某处划了一个大圈,然后把寸劲符贴上去,灵力范围内的树干瞬间就碎了。 她把脑袋探进去,黑乎乎的什么都没看到,干脆跳进去,“啊” “小绘”花濂伸手去够,刚抓到衣角,就跟着花绘一起掉进去。 这棵树内部竟然是空的 三人飞快下落。 一片黑暗中,花濂用力拽过妹妹,紧紧抱在怀里。 花璎幽绿色的瞳孔在黑暗中闪着光,手指轻轻一划,他们身下出现许多绿色光点,散发着莹莹微光,将下坠的势头缓冲,最后缓缓落地。 花濂脚一触地就诧异地睁开眼,正好对上花璎平静的目光,微微颔首,“多谢。” 花绘也睁开眼,怔怔地看着眼前的哥哥,“没死” “差点就死了,下次还敢不敢胆大”他横眉竖目。 她顿时不敢吭声了。 花濂拿出火折子,火光一下照亮了周围,发现自己身处一个石室,大约十五方,整齐地堆放了很多木柴。 花绘则抬头看,头顶是全然平整的石顶,并没有能让他们掉下来的大洞。好奇怪啊。脖子都看酸了,忽然反应过来,抓起花璎,“这到底什么地方”她可没忘,就是听了这个小妮子的话才掉进来的。 花璎“洞。” 竟无言以对,他们确实就是为了找洞来着。 花濂问“怎么出去” 花璎直勾勾地看着他。 每次问到她不想回答的问题时,她就是这个样子。花绘以前就问过她是什么、来自哪里、有没有爹娘、想不想回家统统被这副表情搪塞过去。 但一年相处下来,可以感觉到她没有恶意,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一直跟着他们。 “哥,要不就在这里筑基吧,成了再找出去的路。虽然没看到门,但是这里堆着木柴,肯定有出去的办法。” 花濂道“既然有出去的办法,还堆着木柴,说明有人会进出这里。” 好吧,那还是先想办法出去。 石室不大,除了那一堆木柴也没有其他家具之类的东西,没有窗,也看不到门。 花濂高,负责查看石顶有没有异常;花绘则盯着地面,把不厚的灰尘小心推到一边,一寸一寸摸过去。 “这里”花绘摸到一个把手,用力抬起来。那是一块长宽约一尺的石板,恰好容一人通过,往下看有一个石梯。 顺着石梯爬下去,进入另一个更大的石室。 偌大的石室中,每隔十寸距离,立着一个半人高的小石台,小石台上铺着软垫,垫子上则摆着一颗脑袋那么大的灵兽蛋。 粗粗看过去,这样的石台有上百个,灵兽蛋亦然,相当壮观。 花绘用手轻轻触碰灵兽蛋,蛋壳竟在发烫。壳内有灵兽,有暖意是正常的,但是烫的就奇怪了。蹲下来才发现,石台下部是空的,里面堆着几根木头,橘红色的火焰在上面燃烧跳跃着。 “孵灵兽蛋是要用火烤的吗”她很不解。 花濂走过来,端详了一会儿,道“或许吧,每种灵兽习性不同,可能这种灵兽就需要这样的。” 突然听到身后传来轻微的“咔嚓”声,两人惊得迅速回头,却见花璎抱着一颗灵兽蛋,用手指戳破蛋尖,捧起来喝。 “咕嘟咕嘟。” 喝完了放回垫子上,去取另外一颗蛋。 花绘怔愣了良久,花璎原来喜欢喝蛋液吗诶不对,“这个是别人放在这里的吧,偷吃的话”走上去阻止花璎,“别喝了,出去以后我给你烤肉。” 花璎刚刚戳破蛋尖,闻言停下来,静静地看了她一会儿,突然把蛋递给她。 “哦,嗯,这样就乖了。”她准备把蛋放回去,忽然一股浓郁的香味从蛋壳破掉的地方飘出来,等回过神来,她也捧着灵兽蛋大口喝着。 好好喝 还想喝 毫不犹豫地伸手去拿另一颗蛋。 花濂惊讶地走过来,刚要开口,也被花璎塞了一颗戳破的蛋。 就这样,三人忘乎所以地喝着蛋液,没过多久,一百多颗蛋全部变成空蛋壳。 “我干了什么”花绘瞠目结舌地看着眼前的一幕,突然丹田处一片火热,并猛地蹿至全身,身体一软,扑到地上,全身汗水大滴大滴地滚落。 好难受,想吐。 突然,周围灵力不正常地震荡开来,偏头一看,震荡的源头正是倒在一旁的哥哥,他已经昏迷过去。 “不好,哥哥要筑基了”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25章 第25章 花绘使出吃奶的劲,把哥哥背回堆柴火的小石室,也倒在地上昏迷过去。 花璎看了他们一会儿,也闭上眼。 丹田热得仿佛要爆炸一样,花绘看见自己身体里的灵力正以惊人速度运转着,甚至能看得更细,白色是五色灵力混合在一起的颜色,但是这其中,红色的灵力线正一点点壮大,同时其他颜色的灵力变细变淡。 越发汹涌的灵力撞击着丹田,丹田猛烈地缩涨,每涨一次,丹田内的灵气团就扩大一分,修为蹿上一层。 炼气五层 炼气六层 练气七层 她猛地睁开眼,燃烧的感觉仿佛还未褪去,但全身充满了力量,不同于以往,这种力量异常醇厚而热烈。 还没来得及探究那是什么,忽然注意到旁边的哥哥一脸痛苦,周身的灵力异常紊乱,突然喷出一口血。 哥哥 她忍住没喊出声,怕惊扰到哥哥,但是任由他这么下去肯定不行,不由急得团团转。 花濂一口接一口地吐血。 忽然,她想到从鲁尚那里拿到的筑基丹,连忙去翻哥哥的储物袋。才想起储物袋只有本人能用。 一咬牙,像当初将灵力输送给冯忆郎一样,将灵力细化成丝,小心探进哥哥的身体,想引出他一道灵力来开启储物袋。 灵力才一探进就被猛烈弹回来,反伤到她。哥哥体内的灵力波动太强了,根本没法靠近。 她跑到花璎面前,把她晃醒,“花璎,你能不能抽出哥哥的灵力开储物袋” 花璎看了她一眼,又看了花濂一眼,摇头。 “那你能不能从哥哥的储物袋拿东西” 点头。 “快帮我拿下筑基丹,装在一个蓝色瓶子里。”话音刚落,花璎消失了。 她怔住。 不过一瞬,花璎又出现了,手里拿着的正是装筑基丹的蓝色瓶子。 “你、你进到储物袋”妖兽怎么能进储物袋哎呀不是想这个的时候,她立刻倒出筑基丹,塞进哥哥嘴里。 花濂吸收进体内的灵力被强行一分为二,木灵力和火灵力在身体各处激烈地碰撞着,各处经脉被划伤,丹田内的灵力也几近枯竭。 他试着平息两种灵力,让它们像平时一样融入一起,但收效甚微,因为自己所能控制的灵力近乎无,而这所剩无几的灵力还在被强行分解着。 一旦全部灵力被分解开,不仅筑基失败,还有可能因为经脉破损成为废人。万分不甘心,好不容易走到这一步,就要这么前功尽弃了吗 突然,一股清凉化进嘴里,蹿进身体的灵气一下扩大十倍。他立刻抓住这个机会,将刚进入身体还没来得及分解的大量灵气包裹住在体内乱窜的两种灵力,猛力挤压 嘭体内的灵力、灵气统统爆炸开来。 花绘一直紧张注视着哥哥,突然看见他全身爆出一道道伤口,鲜血急涌,而涌进他身体的灵气越发汹涌,脸色变得惨白如纸,身体随着冲入的灵气摇摇晃晃,如同秋风中的落叶。 眼看他就要往前倒下,她连忙撑住他的肩膀。突然手掌剧痛,她下意识一缩,看见几道利风从她碰到的地方飞出来,撞到石壁,石壁上立刻出现深刻的划痕。 她瞪眼睛,风 花濂体内,红色火灵力和绿色木灵力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淡青色的灵力,空灵悠长,温柔地拂过四肢百骸,将受损的经脉一一修复,然后盘踞在丹田处,将新生成的灵力一一拉拢融合,丹田的青色气团越来越大,当到达一个极限的时候突然停住。 他脑海中突然浮现爹娘惨死的画面,他们被压在倒塌的房屋下,随着身体的血被抽干慢慢变干瘪 突然他们抬起头,皮贴骨头,眼球突出,愤恨地质问他“不孝子为何不救爹娘” “对不起,爹娘,我是为了保护妹妹。”他着急辩解。 “借口你根本就是贪生怕死之徒,害怕被杀所以躲着不敢出来” 从未见过这样阴森可怖的爹娘,眼里着充斥对他的愤怒和憎恶。他惶恐不已,“真的不是爹娘,求你们相信我。” “不是你拿什么证明” “我,该怎么证明” “你说你不怕死,那就死给我们看” “如果死能让爹娘息怒,我愿意死。” 爹娘从房屋残骸下爬出来,爹提着下地常用的锄头,娘握着锋利的菜刀,面无表情向他走来。他匍匐在地,心里一阵轻松,太好了,他没有眼睁睁地看着对自己关怀照顾的爹娘惨死,他还是那个孝顺爹娘的好儿子“哥哥” 他猛得一震,忽然注意到被自己抱在怀里的妹妹,黑白分明的瞳孔充满担忧地望着自己。眼角闪过白光,爹娘都举起手中的武器。 他可以死,妹妹不行 电光火时间手中突然出现一把匕首,他毫不犹豫地向前一划,爹娘的身体瞬间一分为二,下半身不动了,上半身还紧紧抓着他不放,死不瞑目地瞪着他“你杀父弑母,天地不容” 他目光几变,懊悔、愧疚、迷茫,最后归于平静,“对不起爹娘,原谅孩儿不孝。”手起刀落,两颗人头滚落,“见死不救和亲手杀害没有区别,就算一生背负弑亲罪孽,我也要护得妹妹平安,踏平修真道上的所有阻碍” 爹娘和小村消失了,他发现自己正坐在学堂之中,眼前是自小对他谆谆教诲的老夫子。 一向和蔼可亲的老夫子此刻却对他疾言厉色“你憎恨杀你爹娘的人,但怎么能对那么多无冤无仇的人下手他们也有老有小,何其无辜你这个心狠手辣的刽子手,把我教给你的仁义礼智信丢到哪里去了老夫没有你这种弟子” 他缓缓抬头,注视着老夫子那张苍老的面容,心中淡淡怀念,却无一丝犹疑和迷茫,一字一句道“如今世上,我在乎的只剩下妹妹,其他阻拦我前进的都是障碍,是障碍便要铲除。夫子,感谢你这十年对我的谆谆教诲,但现在,你是我的阻碍。”匕首插进老夫子的身体。 老夫子和学堂也消失了。 盘踞在他内心深处多年的心魔这一刻终于全都消失。 丹田中增长到极限的灵气团再一次略微放大后猛然缩小,灵气缓缓散开,一滴青色的灵液出现在丹田中,内含的灵力是曾经灵气团的百倍。 筑基成功。 他睁开眼,眼中闪过一道明光。 对上妹妹欣喜的目光,他微微一笑,道“我需要三天巩固修为。” “放心吧哥哥,我就在这里给你护法。” 他笑着点头,闭上眼睛。 花绘一眨不眨地盯了哥哥一段时间,确定他已经进入深度修炼状态,不易察觉到外界动静了,拿着他的储物袋跑到花璎面前,低声道“帮我拿几张黄符嗯,几十张吧,算了凑个整一百一百其实也没多少,要不花璎,你就帮我拿十分之一出来,应该不会被发现。”见她一动不动,便诱惑她“给你烤肉哦,一次机会想吃多少吃多少。” 花璎便进入储物袋,拿了十分之一黄符出来。足有一叠小山,粗略一看至少十几万张。哥哥手里怎么有那么多黄符对了,哥哥自己会做黄符,存了这么多也不算奇怪。 嘿嘿她抱起花璎用力吧唧了一口,忽视这张面无表情的美丽小脸上少有的嫌弃表情,乐滋滋地把黄符放进自己储物袋,只剩五张在外面,哥哥巩固修为的时候,她可以趁机练习画符。 自己现在是炼气七层了呢想到这里她又忍不住抱起花璎吧唧一口,“好孩子,你真是福星啊”跑到小角落画符。 太久没画,她先拿最简单的时水符练练手,结果才画完一张,水灵力就没了。她怔愣了一会儿,才想起之前内视身体的时候,好像看到灵力格局有了变化,火灵力绝对地压制住其他灵力。 从未设想过这种情况,好一会儿才不确定地下了结论她变成了火灵根 书爷说过,天灵根是完完全全只有一种属性的灵力,而单灵根是一种灵力为大,其他灵力也有但是相对最多的那种少到忽略不计,和她现在这种情况很相似。 压抑住激动的心情,她把书爷喊出来,“书爷书爷,你快看看我” 喊了好几遍书爷才不情不愿地回应“睡觉呢,吵什么吵。” 她心说你都睡了不知道多久了,没见过你这么懒的书。“你看我的灵力,有没有变化” “能有什么变嗯”书爷难掩惊讶,“你干了什么” “我这是火灵根了吗” “算吧。” 她不满意这个答案,“什么叫算吧” 书爷悠悠地飘在她面前,如果能拟人,此刻就是翘着二郎腿,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你这情况有点特殊,要说火灵根也行,但比正常的火灵根,其他灵力多了点,不然就你现在炼气七层的状态,水灵力哪里够画一张时水符咦你为什么是炼气七层”自己睡一觉的功夫到底发生了什么 勉强算,那也是算,反正比五灵根要好多了。 她还是心情很好,既然现在火灵力多,正好能多画几张壁炎符。 三天过去,哥哥还没醒来。 不过制符小有收获,画出了一张下品壁炎符,却被异常精神的书爷整整数落了三个时辰,无外乎就是那些批判她笨死了,没天赋还不努力的话,她已经习惯了,左耳朵进右耳朵出。 忽然,花璎拉了一下她,她诧异问“怎么了” 花璎把她拉到哥哥身边坐下,小手一抬,出现一个淡绿色的光罩将他们包住。 她还没反应过来,下面突然传来怒声“灵兽蛋怎么全空了” 她吓了一跳,指着光罩低声问花璎,“这能让他们看不到我们” 花璎“灵识。” “都去搜说不定还没跑远”下面的声音愤怒加倍。 脚步声凌乱,至少有十几个人,到处翻找,“你们几个,对放材料的石室看下” 花璎的意思是光罩只能隔绝灵识,不能隐形,所以被他们找上来肯定要发现。一阵慌乱过后,她迅速冷静下来,盯着花璎“我去引开他们,帮我看顾好哥哥。”不等她回应,打开石室的门跳下去。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26章 第26章 “那里有人快追” 下面的大石室有好几扇门,花绘选了一扇较偏的跑进去,里面是一条狭长的走道,每隔十几米墙上挂了一盏夜明灯,将人的影子无限拉长。 地方太窄,不适合玉林狮之类的大型灵兽施展,寅兽门的弟子们纷纷放出较小的灵兽,比如螳螂、青蛙之类的。 花绘头也不回,扔出一张十蔓符,在这里狭窄的地方,十蔓符也无法延展,藤蔓便在有限的范围内绕转,形成一面天然藤墙,将追兵阻拦在外。 “谁有火属性的灵兽” 寅兽门的人面面相觑,追来的十几个炼气弟子中竟然没有一个有火属性的灵兽,等到其他人赶来,已经过去一盏茶的功夫。 领队的结丹修士之一气得大骂“蠢货”扬手扔出一道火炎术,藤墙立刻就烧毁了。然而没跑两步,又是一道藤墙。 就这样陆陆续续烧了十几道藤墙,结丹修士恼羞成怒,召出灵兽,灵兽张口吐出一个大火球,瞬间将剩下的八面藤墙烧毁殆尽,直追花绘而去。 她骇然,去掏时水符,竟然只剩下六张,被她一起扔出去,火球被扑灭一半,她往旁边就地一滚,险险躲过去。 “吼”耳边传来震天的兽吼,她这才注意到自己跑到一个有许多铁笼子的地方,而这些铁笼里又关了许多妖兽,刚才的火球恰好砸到一只犀牛一样的妖兽的头上,把它白色的犀牛角烧成黑色。 忽然灵光一现,她摸出几张寸劲符,往关着这些妖兽的牢门上一贴,牢门碎裂,妖兽们纷纷脱笼而出。 寅兽门的人恰好赶到,迎面看见一群妖兽冲上来,纷纷骇然 这群妖兽横冲直撞地往外冲,寅兽门的人被逼退回狭长走道。 本来这些妖兽多是三阶四阶,他们有两个结丹修士、五个筑基修士,正面硬扛也能杀光它们,但现在退到走道,无论人还是灵兽都施展不开,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兽群像洪水一样把他们往外冲。 花绘趴在一个鬃毛粗长的妖兽身上,将鬃毛盖在身上,加上混乱的妖气,竟然逃过了结丹修士的灵识。眼看自己就要被妖兽带着跑出去,她连忙把一颗石头砸到其中一人脑袋上,她可没忘她的目的是引走这些人。 “在那里” 见对方一个炼气修士就把他们一群人耍得团团转,什么玉林狮蛋、什么时间规定都被他们抛到脑后,只想将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人挫骨扬灰 妖兽群自发地向大门逃跑出去。 明媚的阳光骤然照到身上,花绘还有些不适应,忽然发现妖兽群都停了下来,畏畏缩缩地不敢前进。 “哈哈这里撒了驱兽粉,外面的妖兽进不来,里面的妖兽也出不去,乖乖受死吧”兽元阵只对阵外妖兽起作用,驱兽粉却是内外兼顾。 花绘刚想用时水符把驱兽粉冲走,忽然想起已经用光了,剩下的寸劲符不行,十蔓符不行,她一咬牙,把唯一一张壁炎符拍到这些妖兽屁股后面,一道火墙冲天而起,火烧屁股的妖兽们凄厉嚎叫,不顾驱兽粉,朝外面横冲直撞出去。 寅兽门弟子连忙召出各自的灵兽对花绘攻击,她往后扔出十蔓符,将人和灵兽都缠住,但只能将炼气层弟子挡上一挡,结丹期和筑基期的修士随便一道法术就破了缠绕上来的藤蔓。 那些跟随寅兽门同来的修士也还没有走远,看见寅兽门浩浩荡荡追了一群妖兽出来都很茫然,还以为他们在带蓄养的妖兽散步,纷纷让开一些,省得被波及。 “这些笨蛋”寅兽门的人骂着,但也拉不下脸叫这些人帮忙捉人和妖兽。 花绘一次性拍出十张十蔓符,藤蔓相互缠绕,交织成一张铺天盖地的大网,将她和追兵隔绝开来。她没有奢望以此阻止高层修士,只要挡住他们的视线片刻,她从储物袋拿出一件衣服夹在鬃毛中,自己跳下妖兽,滚到外面的修士堆中藏匿起来,这样即便灵识扫到她,也不会太在意,把她误当做外面的修士。 她想得很好,却只想到了人,忽略了灵兽。灵兽品阶、属性各有不同,但有一个相同点,便是嗅觉超常。 眼看着那些灵兽方向一转,向自己藏匿的位置冲过来,花绘吓得脸色惨白,心脏都要跳停了。 就在这时,一道巨大的白光从天而降,将方圆千里内的人、灵兽、妖兽统统笼罩起来,待白光消失,这里面的活物也都消失了。 花绘缓缓睁开眼,没有看见追杀她的人,自己正躺在一条小溪边,似乎是傍晚了,天边残阳如血,将小溪都晕染上一片金橙色的光。 哪里 她茫然地抬起头,四处张望,忽然看见不远处有一座金碧辉煌的宫殿,人就仿佛受到蛊惑一般,一步一步往那座宫殿走去。 突然,榧目自动运转起来,眼前场景忽清忽糊,右眼看见的是静谧美丽的森林和壮观的宫殿,左眼则是一片枯树林,中间最大的枯树上盘踞着一个巨大的鸟巢,鸟巢中间似乎有什么在闪闪发光。 幻境 榧目虽然运作着,但好像在一片粘稠的海中艰难前进,尽管起了作用,却也让她头疼欲裂。 环视一圈周围,除了枯树林和鸟巢,再往外都是漆黑一片,看来想离开只能去那个鸟巢里面看看了。 站在“宫殿”的大门前,她做了一个推门的动作,鸟巢便自动打开一个缺口,让她走进去。 翡翠铺展的地面、暖白玉雕刻的柱子,大殿里的所有器具都是黄金或白银制成,挂在四个角落的灯则是脑袋那么大的夜明珠,散发着柔和的光。 一片奢侈之景。 但对于大殿中的修士和妖兽来说没有半点诱惑力。 一个寅兽门的弟子眼尖发现了花绘,大叫“她在那里” “安静”头顶传来一道苍老又洪亮的声音,带着元婴期的威压,铺天盖地而来。所有修士都膝盖一软跪下来,妖兽们也匍匐在地瑟瑟发抖。 “吾乃越卓真人,三千年前意外陨落于此,唯一遗憾未有传承衣钵之人。你们来此皆乃吾之有缘人,吾将从你们之中挑选一人,继承吾的所有宝物。” 说着,一张光幕出现在所有人面前,里面有数不尽的功法、法宝、丹药和符篆。人们纷纷看红了眼,等回过神来,立刻警惕地打量周围人。 “妖兽们也有等同候选资格,被吾挑中的妖兽将获得一颗化形丹,同样拥有吾之宝物。”一颗紫底金纹的丹药同样出现的光幕中,立刻有有人认出这是九品丹药化形丹,无论几阶的妖兽吃了之后就能立刻化作人形。 现场的妖兽都在四阶或四阶以下,正常来说灵智尚未开启,但这位越卓真人的话似乎能通过别的方式让这些妖兽理解,它们露出和人类一样既兴奋又贪婪的目光。 有人迫不及待地发问“怎样才能成为前辈的继承者” “吾之继承者需将吾之遗骨带回门派,因此,你们之中最早找到吾之遗骨的人即是吾之继承者。” 话音一落,人们和妖兽立刻散开去找遗骨,唯有寅兽门的人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结丹期修士的面色尚且沉稳,炼气期的弟子则抓耳挠腮、左顾右盼,想和那些人一样去找遗骨,又怕擅自离开被领队惩罚。 “我们既入寅兽门,就应该忠于门派,不做朝三暮四的人。前辈的遗骨我们也找,找到了便将宝物上交门派,找不到也无妨,等别人找到,我们能离开此处即可。”一名结丹修士沉声道。 “没、没错,我们的目的应该是抓到那个破坏玉林狮蛋的人。” “人呢” “快去找,别让别人捷足先登了” “分头去找,找到了不能私自处理,交到我们手里来。” 说到后面已经不知道是指花绘还是遗骨了。 花绘其实就躲在一根大柱子后面,那些人从她身边跑过愣是没发现,为了找遗骨连灵识都懒得放出来了。 既然是宫殿,当然有很多装饰华丽的房间,跟迷宫一样错综复杂,但落在花绘的左眼中,就是一群人傻傻地对着空气翻找,那些妖兽也似模似样地找着所谓遗骨,她一眼扫过去就能看到所有人和兽的位置。 让她比较感兴趣的却是中间那个闪闪发光的东西,不知道是什么。 但是直接走过去太显眼了,就好像她会穿墙术一眼,难保不会引起那个越卓真人的注意,他特意整出这一茬,怎么看都不像是好人,她还是低调一点罢,按照右眼看到的宫殿模样行走。 头和左眼时不时传来阵阵钝疼,她心道,以自己现在的修为,要对抗这里的幻境还是勉强了点。 走进一个小房间,里面堆了各种金银珠宝,这些凡人喜欢的东西对现在的她来说已经没有什么吸引力,全卖了也不值一块下品灵石。但就在这些金银财宝之上,整齐摆放了一具骷髅。 元婴修士的遗骨堆在这些俗世财宝上面怎么想都太奇怪了,左眼看见的也确实就是几根枯树枝。 问题是她要不要捡起来呢 不捡的话会被怀疑的吧。 突然,她注意到左前方两百米处,几个人在那里争执,其中一人紧紧抱着几根枯树枝,大声嚷嚷着什么,听不见,但是看口型似乎是“我先找到的,不准抢。”咦她揉了揉左眼,视力竟然变得这么好连那么远的口型都能看清。 那几人很快打起来,最后打赢的是寅兽门一名筑基初期的修士,赢了不算完,还把受伤的人统统杀了,其中包括一名寅兽门的炼气期弟子。然后把那几根破树枝宝贝似的捧起来。 花绘冷眼旁观,遗骨找到了,那个越卓真人该出现了吧,她挺好奇出现的会是什么东西。 然而不等越卓真人出现,那个筑基修士位置一变,出现在她左后方三百米处,那里有几只三阶妖兽,看见他手里的“遗骨”,纷纷大吼一声扑上去。 那名筑基修士寡不敌众,生生被这些妖兽撕成碎片,然后妖兽再各自打起来。 她看呆了,越卓真人到底想做什么 就在这时,她注意到刚才死人的地方,那几具尸体突然不见了,她赶紧左右张望,看见那几具尸体出现在鸟巢中间,那个闪闪发亮东西的旁边。 闪闪发亮里面探出来一颗黑乎乎的鸟脑袋,明明还没有半只手掌大,鸟喙一张,竟然将尸体一具一具吃下去。一边吃一边似乎说着什么,可惜她看不懂鸟语。 “真是的,居然把人打死,害我吃得都不新鲜了,下次得找一个让他们只打架不杀人的理由,活的也能存久一点。”黑乎乎的鸟说完,注意到其他地方又有人和妖兽死掉了,晃了晃翅膀,尸体凭空出现在它面前,“不过算了,要活的以我现在的状态还真打不过他们,勉强吃几口吧。” 花绘决定到奇怪的黑鸟那里去。 她想,如果那只鸟真的那么厉害,不需要让他们自相残杀,直接把他们抓起来吃就好了。当然,不排除它是变态,就是以看人自相残杀为乐,但现在她想赌一把。 沿着“宫殿走廊”行走,不着痕迹地往最中间靠近。 “遗骨”出现的地方不止一处,但每一处遗骨出现的地方都是一场混战。寅兽门两个结丹修士以及他们的灵兽也互相打了起来,纷纷指责对方背叛门派,却都不肯放手眼前的“遗骨”,随后一只四阶妖兽加入战局,虽然很快死了,却给了其中一个结丹修士偷袭同门的机会,并干脆利落地杀死对方。“哈哈都是我的” 花绘头皮发麻,加快脚步,剩下的人和妖兽越来越少,难保那只奇怪的鸟不会特别注意到她。尽管心里觉得那只鸟并不厉害,但也不能确定,况且对方要是把修为比她高的人或妖兽突然到她面前来,她就死定了,她手里已经不剩多少张符。 “嗝,吃饱了,这些人居然杀得比我吃得还快,给他们看的宝物太多引起的贪念太大,嗯,长教训了,下次放一本稀有功法或者九阶丹药就够了。让我看看还剩多少个,一、二、三七个,弱的基本死光了,咦居然还有个炼气七层的小丫头活着,运气不错嘛,还知道一脸警惕地打量四周,笑死鸟了怎么离我越来越近了,真不会看路,影响我吃饭,算了,看在她马上就要死了的份上不跟她计较,先把尸体藏一藏吧。喂喂,太近了吧,往左走往左走,别踩到本大爷。” 花绘走近了才看清,那闪闪发亮的东西是不知名翠石,但是散发着浓郁的灵气,而躺在这些翠石里面的就是那只黑乎乎的鸟,除了眼白从头到脚都是黑的,整只也就成人一只手掌那么大。 小鸟和翠石的幻象中呈现出来的是一个挤在角落的金痰盂,在一堆金银财宝在毫不起眼,而且因为形状是痰盂,不怎么讨人喜欢,自然也不会特意去碰。 花绘装作对这些财宝非常惊叹的模样,一个个摸过去,最终目的是那个痰盂,因为她担心自己目标太明确把那只鸟吓跑了,毕竟她不会飞。 看她越来越近,黑鸟缩成一团,心道正常人类最多摸摸痰盂的边,不至于把手伸进来吧。 就在这时,花绘突然出手,准确无比地擒住黑鸟,还没来得及高兴,就感觉到自己的手被另一只大手按住了,可是周围分明空空如也 她当机立断,身子往旁边一撞,果真撞到了什么,一个人凭空出现。 四目相对。 “你” 居然是姜琅 姜琅冷笑地看着她“你倒是命大。” 花绘紧张地咬住下唇,心想他之前和三阶虹雀对打,似乎没占上风,修为最多筑基,但她推测多半在筑基之下,但他有阵盘、玉笛之类的厉害法宝,相比之下她劣势太多。 没有过多犹豫,她一手抓紧黑鸟,一手掏出寸劲符,飞快往他按住自己那只手的手臂上拍去。 姜琅直觉到危险,左手飞快躲开,换用右手去抓,但花绘先一步抓走黑鸟,他却也抓到一样东西,拿起一看居然是颗妖兽蛋。 “啊我的雌兽把我的雌兽还给我”黑鸟大声呼喊,可惜两人都听不懂,。 姜琅空着的手拿出玉笛,花绘则夹了四张符篆,互相警惕地瞪着对方。 越是瞪着,花绘越是发觉他的眼睛太过漂亮,就像一颗沉静的黑曜石,散发着不张扬的迷人光芒。 “小姑娘,你叫什么名字”他忽然开口。 她不吭声。 “你看,就算我们打得你死我活,到头来只会便宜了别人和这妖兽。既然现在各拿到一只,也算公平了,不如当场缔结血契,这样就不用担心妖兽再被对方抢走。” 她用眼神警惕地望着他,他会这么好说话 他笑了笑,咬破手指,按在妖兽蛋上,竟真的在缔结血契。 “不要还我的雌兽不然就把我一起带走”还没说完,被花绘咬破的手指按在脑门上。 本来花绘还担心这是妖兽会不会等级太高,反抗她的血契,没想到轻轻松松就成功了,甚至比姜琅契约妖兽蛋还更快一些。 就在这时,眼前场景突变,先是幻境褪去,露出偌大的枯树林和鸟窝,随后头顶天空破裂开来,刺眼的阳光从“天空”之外照射进来。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27章 第27章 “小姑娘,你叫什么”姜琅又问了一遍。 “告诉你回头做诅咒小人扎我吗”花绘警惕地瞪着他。 “诅咒小人需要的是生辰八字,名字能干什么。” “鬼知道你能干什么。” 就在这时,一阵天旋地转,再睁开眼,她回到之前消失的地方,周围还有四五人,包括那名结丹修士,都伤痕累累。 结丹修士冷冷盯着她“你拿到什么”抬手放出一只三阶灵兽,虎视眈眈地盯着她。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花绘半点不敢掉以轻心,就算这个结丹修士看起来身受重伤,他的三阶灵兽是实打实的,相当于人类筑基期的修为,和它正面对上她毫无胜算。 而刚收的灵兽黑鸟在她手里挺尸,派上不上半点用场。 结丹修士也注意到她手里的东西,不确定那是不是宝物,反正抢来再说。指挥灵兽扑向花绘,她立刻拍出一张十蔓符,藤蔓还没长起来就被灵兽吐出的火球烧为灰烬,火球直直向她撞来。 “嘭”火球在碰到她之前突然方向一转,撞到旁边的树上,树冠立刻燃起熊熊大火。 刮走火球的是一阵大风。 风未平息,卷起地上的树叶和泥沙,吹得树冠上的火愈演愈烈,也混乱了在场人们的视线。 结丹修士暗道不好,连忙要召回灵兽,突然腹部剧痛,一把法器匕首贯穿了他的丹田,他难以置信地转回头“你”风吹动身后之人的衣袍猎猎作响,年轻男子的面容一片冷峻。 丹田是元婴之下所有修士的死穴。 结丹修士死了,他结下血契的灵兽同样死去。 风中的沙石划破花绘细嫩的皮肤,她毫不在意,一眨不眨地盯着前方伫立风中的人,脸上忽然扬起了一个大大的笑容“哥哥” 花濂微微一笑。 他本是木火双灵根,如今机缘巧合变异成为风灵根。 把剩下几人解决干净,兄妹俩迅速离开此地。 花绘把黑鸟拿给哥哥看,然后把幻境里的事情说了一遍。 他仔细打量黑鸟,迟疑道“只有一阶”制造幻境加上瞬移物体,怎么都不像一阶妖兽能做到的事情。 “我也觉得奇怪。” “你说被那人拿走一颗蛋,或许玄机在那妖兽蛋上。” 她一想还真是,懊恼道“我说他怎么那么好说话,原来真宝贝被他拿走了”嫌弃地从哥哥手里接过黑鸟,结了血契不能人为中断,除非灵兽死了,或者自己死了,灵兽跟着自己一起死。 花濂安慰妹妹“没关系,哥哥以后给你找厉害的灵兽,这只就耍着玩吧。” “丑死了。” 找了一处隐秘的山洞,花濂继续巩固修为,花绘则带着丑死了的灵宠去溪边洗刷刷,搓下来不少细细的黑垢,不由更加嫌弃,自己当时真是猪油蒙了心,怎么就听了姜琅的话跟这只小破黑鸟血契。 要不多放它出来打架,打死算了 好办法,不过打死之前还是给它起个名字吧,好歹主仆一场。 “嗯黑蛋” 黑蛋依旧昏迷不醒,她也不在意,仔细洗完擦干,发现鸟喙和爪子其实是橙红色的,脑袋上还拖了两根细长的黑色触须。 顺道摘了一些野果回去。 “哥,现在怎么办”他们不在蠢熊的地盘内,随时有被妖兽袭击的危险,但不说回不回蠢熊那里去,就算想回去也不知道回去的路。 花濂“出山。” 说起来简单做起来难,他们不知道去蠢熊那里的路,也不知道离开这里的路。 他举目四望,四下都是高耸入云的参天大树,完全没有方向感。想了想,回头问花璎“你知道离开这里的路吗” 花璎望着他,一言不发。 花绘也问花璎“你不想离开这里吗”仔细想想,他们在山里捡到花璎,对花璎来说这里就是家吧,但他们不可能一辈子呆在山里的。她便拿吃的诱惑她,“在这里只能吃烤肉,早晚要吃腻,但是外面有各种各样好吃的东西,每天吃一种,吃十年都不会重样哦。” 花璎低头不语。 没办法,她只好控制了四只小鸟,往四个方向飞去。想起自己还有一只废鸟,放着不用太浪费了,毫不留情将其晃醒,“黑蛋,去找出山的路。” 黑蛋茫然地眨眨眼,之前发生的事情走马观花似的在他脑海里过了一遍,当场炸毛“雌兽还我的雌兽” “别闹,去帮我找出去的路。” 见黑蛋闹腾着不肯动,她干脆抓住它往远处一扔,拍拍手,“丑就算了还不听话,干脆别回来了。”转身回到哥哥身边,问“一定要出去吗我觉得这里也不错,灵气浓郁,修炼速度是我以前的好几倍,要不我们回蠢熊那里吧” 花濂摇头,“环境只是修炼的一部分,一部好功法更能让修炼事半功倍,我们现在缺的是功法。” “不是从血符门宝库里拿了好几本吗” “那些不够好。” 难怪那些东西都堆在储物袋里积灰,感情被嫌弃了,哥哥的眼界真高啊。 除了黑蛋,几只小鸟陆续飞回来,都没找到路,围在她身边叽叽喳喳。 她贼心不死地建议“不如让它们去找蠢熊”蠢熊打猎能让她收集到不少高阶妖兽血呢。 他看着那些不愿离去的小鸟,灵光一闪,道“让它们去找人。”只要找到人,就能跟着他们离开这里。 这一找找了三天,仍一无所获,他们担心是不是这里太深了,人类不敢进来,但他们也不敢贸然试探附近的妖兽是多少阶的,只能一边修炼一边等待消息。 这时,黑蛋飞回来了,直勾勾盯着花绘,无声释放高冷气压,被她拍了一脑袋瓜子老实了,翅膀指一个方向。 “不错嘛,好歹是灵兽,比普通的小鸟厉害点。”她不吝啬称赞。 黑蛋不仅指了方向,还找了一条安全的路,带他们有惊无险地穿过各个妖兽区,最后来到蠢熊的家 花濂不悦地盯着她,那神色就差没说“你偷偷指使这鸟找蠢熊的”她连忙表明清白,一边拍黑蛋的脑袋一边骂“叫你找出山的路,你把我们带到更深处,现在怎么办”在识海偷偷传音“干得好,等会儿给你烤肉。” 既然到了这里,也只能先找蠢熊的庇佑。 看着脸色难看的哥哥,她眼珠一转,跳到他背上撒娇“走不动了,背我过去嘛。” 花璎也极难得地晃了晃花濂的衣袖撒娇,拉着他往蠢熊的家走。 才走近就听到蠢熊的吼叫声。 醒了他们对视一眼,快速跑过山墙见的夹缝,远远看见蠢熊在对那只巨禽又踢又踹,“吼花肉吼吼” 虽然只是几个意义不明的音节,但花绘自动做了脑补理解你这混蛋把小花吃了以后谁给我做烤肉啊吼吼 “快把那只蠢熊从我身上拖走”黑蛋急得胡乱扑腾翅膀。 她按住它“安静点,别妄想了,就算那只大鸟和你一样丑,人家可是高阶妖兽,和你这种只会妄想的渣渣不一样。” “你居然说本大爷丑,本大爷当年” “花熊”她一边挥手一边大喊。 蠢熊回头,激动“小花吼”拖起比它大了十倍的巨禽狂奔而来,重重甩到她面前,“烤” “” 花濂走过来,仰头打量蠢熊,看不出它进阶了没有,但根据智商判断十有八九没有。 花绘兴奋地指着巨禽,“厚切切不开” 黑蛋看她居然还要叫蠢熊切自己,气得用嘴啄她,被她一巴掌拍到角落。她回头道“哥哥,你去找点野果,我饿了。”支走哥哥,跑上去拍拍蠢熊的手,指了指它的的利爪,又指了指巨禽,意思让它把巨禽切开。 蠢熊一爪子插进巨禽翅膀,立刻血溅百尺,她惊得顾不上哥哥走没走远,连忙拿出五行珠收血。 “我的血啊”黑蛋冲上来和五行珠抢血,那么小的嘴巴和身体,竟然不比五行珠收血的速度慢,溅出来的血迅速被瓜分干净,一滴也没有落到地上。 她看着这一幕,忽然想起它吃尸体的“霸气”模样,心道它会不会只是看起来像一阶妖兽,其实更高级带着一丝希冀问“你是不是会幻术” “会啊。” “来一个。” “现在不行。” “什么时候行” “至少两阶” 不再搭理它,指挥蠢熊把肉切好,喜滋滋地生起火,想着伺候好蠢熊再让它去打猎,结果烤着烤着发现压根烤不熟 “蠢货居然想用凡火烤本大爷的肉。” 她腾地站起来,准备好好教训这只不知天高地厚的丑鸟,一回头吓了一跳,巨禽另外半只翅膀只剩骨架了,黑蛋这家伙一口一大块肉吃得正欢。 更可怕的是都这样了巨禽还呼吸着没死。 照这个速度下去,黑蛋把整只巨禽吃掉是早晚的事,而蠢熊还一门心思地盯着自己手里烤不熟的烤肉,一颗颗斗大的口水擦着她脑门落下来,让她倍感压力。 “花熊你去打猎” 蠢熊不乐意地大叫“烤肉” “打猎多烤多吃”眼角瞥向黑蛋,就这么几句话的功夫,巨禽的屁股也只剩白骨了。 终于把蠢熊哄走,她急奔到黑蛋那里,“过来” 他不情不愿地飞过来,“干嘛” “这鸟至少是七阶妖兽,你吃了这么多没点效果” 它歪着脑袋想了想“快能恢复能力了。” 能力指那个超厉害的幻境“那你快点吃。” 黑蛋果然加快了速度,不过一刻钟,巨禽被吃得只剩下胸口一块,呼吸越来越弱。这时黑蛋准确无比地扎进巨禽胸口,叼出一颗脸盆大的紫色妖丹,一口吞下去。 花绘从没见过这么大的妖丹,只是一愣神的功夫,胸口肉也被吃光了。 这时花濂回来了,一眼看到空空如也的巨禽骨架,大吃一惊,快步走来“这蠢熊吃的” 她指了指趴在她肩上打嗝不止的黑蛋。 兄妹俩对视一眼。 “走吧。” “嗯。” 蠢熊虽蠢,却护食到极点,打死不乐意分肉,顶多分一牙缝的肉给负责烤肉的花绘,至于花濂和花璎那是想都不要想。要是回来看见自己的食物不翼而飞,花绘或许能幸免,花濂和花璎铁定要被吃了泄愤。 沿着来时的道路飞快离开,一直跑到第二天天亮,才从身后很远的地方听到蠢熊的怒吼,声音不算大,基本没可能追上他们了。 黑蛋吃完巨禽不久就陷入昏睡了,他们都猜测它这是要进阶了,叫花璎用藤条编了一个软软的小篮子,让黑蛋躺在里面,由花绘挎着走。 这时一只小鸟落到花绘肩上,歪头蹭了蹭她,“喳喳” “哥,前方三百米处有人。”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28章 第28章 花璎太显眼了,不说那张倾国倾城的脸,瞳孔的颜色就显然不是正常人。花绘本来想说在她眼睛上绑一块布,布弄得粗一些,顺便盖住半张脸,不料花璎转身碰了一下花濂的储物袋,一道绿光闪过,人就不见了。 花濂懵了一瞬,抓起储物袋的手震惊到颤抖。 “啊”花绘抓抓脑袋,最近发生的事情太多,她都忘了向哥哥汇报花璎能进储物袋这件事了。 不过还是先把花璎的事情置后,他们现在的目标是前方那伙人。 八个人。 最中间众星捧月般的是个十七八岁的少年,头戴金玉小冠,穿着蓝色的缎子衣袍,上面有暗银色的祥云流纹滚边,煞是雅致,却被腰间一条又宽又厚的腰带破坏了意境,金闪闪,沉甸甸,相当现实的“腰缠万贯”。 少年旁是一个蓝衣小厮,忙前忙后地伺候着少年。 不过这两人都没有修为。 剩下六人是修士,两个炼气三层,一个炼气八层,一个炼气大圆满,两个筑基初期。围在少年身边,一脸不耐地扔出法术清除路边障碍。 “什么人”一个筑基初期的人突然大叫。 同等修为,加之风灵根属性,花濂不易被察觉到;花绘就不行了,她只有炼气七层。不过没关系,他们本来就想和这些搭伙同行。 于是主动走出来自我介绍,说他们是一对散修兄妹,来这里杀妖兽卖钱,不小心迷了路,希望能和他们同行。 那六名修士立刻投来不善的目光。 花绘摸摸鼻子,他们人又多,修为又占优势,不用那么警惕吧。 “好呀好呀。”少年却十分高兴地拍拍比他高上半截的花濂肩膀,“花濂,筑基初期是吧正好觉得不太有安全感,你来太好了要不要接受我的雇佣,保护我捉到青眼狐狸,事成之后给你五万下品灵石。” 花濂拒绝的话刚要出口,听到五万灵石的时候愣了愣,不由警惕地打量他,心道自己该不会掉进了这伙人的陷阱 久等不到花濂回应,原小多一拍脑袋,把手伸进金腰带掏了掏,掏出一大把灵石,对花濂说“把你的储物袋打开。” 花濂反应过来,后退一步,笑道“无功不受禄,原公子愿意带我们兄妹离开这里,我们已经心存感激,能帮的我们一定会帮,灵石还是收回去吧。” 原小多看看他,又看看灵石,“不要” “不要。”他坚定道。谁知道收了这灵石会不会中什么诡计,这种时候一切小心为上。 原小多嘟囔“奇怪的人。”把灵石塞回腰带。 花绘正好奇地盯着他的腰带,他的腰带这么鼓囊囊的,该不会是里面绑了一圈储物袋那也太好笑了。盯着盯着,一没注意抬头对上他同样好奇的双眼,惊得连忙缩到哥哥身后。 “噢”原小多恍然大悟,指着她大笑“你也想要灵石不行,你太小了,被你这么小的丫头保护传出去我多没面子哈哈” 她撇撇嘴,懒得跟这个白痴计较。 原小多又低头在金腰带里掏呀掏,忽然掏出一件银白色的小裙子,抖了抖,扔给她“这个给你,姑娘家家的怎么能穿一身破烂” 其他修士发出低低的抽气声,目光贪婪地盯着那件裙子。 花绘下意识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衣服,确实旧了点,颜色暗了点,补丁多了点,但说成破烂也太过分了。不过他给她的这件小裙子真的好漂亮,不动的时候表面荡漾着一层柔和的银白色光晕,一旦动起来,就好似月亮的宠儿,裙面月华流淌,裙摆荧光飞舞,美得如梦如幻。 她一时看呆了,错过了当场还回去的好时机,原小多已经拉着花濂走远,勾肩搭背着谈天说笑了。 经过她身边的修士投来的目光让她不寒而栗。 捏紧裙子,她赶上原小多,把裙子塞回他手里,“我不要。” 原小多不满了,“你们兄妹俩怎么回事一个个都这样,不把我当朋友” 花濂“就是因为把你当朋友所以不能收这么贵重的东西。”拍拍花绘的肩膀,她勉强附和“是呀。” 原小多澄澈的眼眸中迅速泛起波澜,见他们兄妹都盯着自己,连忙别开头,闷声道“爱要不要。”往前走了两步,突然把裙子揉成团,砸回花绘身上,拔腿就跑。 “少爷少爷”小厮和那些修士都赶紧跟上他。 花绘连忙把裙子摊开抖了抖,居然把这么好看的裙子乱揉,真是暴遣天物。 花濂低头问她“喜欢吗” 她犹豫了一下,点头。 他叹了口气,“那就先收着吧。” 后来通过原小多的小厮之口,他们彻底了解了这件裙子的价值。 裙子叫做天月裙,全部由天月蚕吐的蚕丝编织而成,这种蚕丝极为贵重,常用来炼器增加装备柔韧度和防御性,巴掌大的一片就足够惹人眼红,别说这么一整件裙子,放到拍卖行至少能拍到十万块下品灵石。 不仅外表好看,天月裙作为良好的炼器材料,自然有其特殊功用筑基以下修士打在上面的攻击全部无效。 晚上驻扎的时候,一名筑基修士从储物袋拿出一个阵盘,给除了花家兄妹的修士每人分配了一面阵旗,布好阵后便在原地打坐。 “这是我爹留给我的壁兰阵,五阶以下妖兽绝对闯不进来”原小多兴奋地拉着花濂说话。花濂是这群人里面和他年纪最接近的,年纪轻轻就达到筑基期,且谈吐优雅,见识广博,让他忍不住心生崇拜和亲近。 花濂垂下眸子。这么厉害的阵盘随便给别人拿着,还放在别人的储物袋里,这人究竟是心宽还是笨蛋呢 花绘就坐在他们不远处,看着天月裙发呆。虽然哥哥让她收了,但他们和原小多就只是萍水相逢,莫名其妙给她这么贵重的东西,怎么都不让人安心。 呆着呆着,突然面前多出一张放大的俊脸,她吓得大叫一声,往后摔去。 原小多叉腰大笑,身边是一脸无奈的花濂。 “亏花濂还炫耀说你是凡人的时候独自一人打熊,胆子这么小,吹牛的吧” 她难以置信地看向哥哥,怎么这种事都跟他说 “咳,刚才原公子说到打熊,随口就说了” 不远处的六个修士正在闭目养神,忽然睁开眼,彼此对视一眼,微微颔首,复闭上眼。 花绘突然感到背后一阵凉意,往后一看,那些修士都在闭眼打坐。 错觉 原小多在她面前蹲下,盯着她挎在腰间的小藤篮,“早就想说了,你带着只乌鸦做什么,难不成也是灵兽”伸手去戳黑蛋,“这毛也太粗糙了啊,居然会褪色” 她赶紧摸了摸黑蛋的身子,指腹间果真多了一层淡淡的黑灰。不会吧她明明仔细给它洗过身子。 原小多怜悯地看着她,不仅穿得破烂,还把会褪色的小鸟当灵兽,这么珍惜地伺候着,忽然想到,她甚至连灵兽袋都没有。 “算你运气好。”他从金腰带里掏出一个淡蓝色的小袋子,“刚好多带了一个,给你了。” “灵兽袋” 小厮热情地凑上来讲解“这可不是普通的灵兽袋,一般的灵兽袋,灵兽待在里面只能处于混沌状态,什么都干不了。但是在这个灵兽袋里灵兽可以自主修炼。”顿了顿,自豪道“十五万下品灵石一件呢” 花绘只觉得手里火烧火燎,差点没把灵兽袋甩出去。 花濂皱了皱眉,这回说什么也不肯再收,拿过灵兽袋还给原小多,“收回去,不然我们现在就走。” “别别我不送就是了嘛。”原小多语气委屈,却又洋溢着莫名的喜悦,看着花濂的目光更加透着亲近。 花绘在心里给原小多下了定义笨蛋。 原小多是凡人,坚持不了多久就困得上下眼皮打架,被小厮伺候着睡觉去了。 花濂回到妹妹身边。 “那些人怎么样”他传音。 “没有特别的。”她回应。 他们说的正是身后那些修士。 这些人就对他们表露出毫不掩饰的排斥和敌意,他们自然不敢掉以轻心,随时警惕防范。 “他们是原小多从折邶楼雇来捉妖兽的,筑基一人五万下品灵石,炼气一万到三万不等,先后接的悬赏。” “那就不是一伙的” “不一定,他们的表现看起来利害相当一致,小心点。” “好的。” 为了保持警醒,晚上两人都没有修炼,轮流睡觉。天才微微亮,就被原小多兴奋地喊起来,“我看到一只狐狸跑过去,不知道是不是青眼狐狸,走走快追上去。” “一个凡人捉妖兽干什么,又不能收做灵兽。”花绘嘀咕着坐起来。 “是我表妹要的,我欠她生辰礼物。”没想到原小多特地回头跟她解释了。 “干嘛非要灵兽,那件裙子送她不很好吗” “哦,你说天月裙那就是她不要的,我只好来抓妖兽了。” “” “哈哈果然是青眼狐狸” 青眼狐狸是四阶妖兽,相当于人类修士筑基大圆满,本来按照正常的情况,他们想要拿下这狐狸不死也得脱层皮。但原小多这个凡人很不正常,他从金腰带里拿出各种各样的法宝分给他们,其中一些恰好压制青眼狐狸,最后竟没废什么力气就拿下了。 “太好了”原小多喜滋滋地捧起灵兽袋。 就在这时,一条金色绳索横空飞来,将原小多牢牢捆住,灵兽袋从他手中滑出,掉到地上滚了两滚,停在花濂脚边。 这条绳索正是原小多刚才分给那个炼气八层修士的法宝。 花濂反应极快,拿出法器匕首欲砍断绳索。 “别动,除非你想你妹妹死。”说话的筑基修士拖着花绘走上来,粗粝的大手牢牢摁住她的脖子,似乎只要稍稍用力就能扭断她细嫩的脖子。 花绘紧紧咬着唇,一直提防着,却没想到他们会在这种时候突然发难。 原小多震惊地望着他们,又紧张地看着花濂,“你”见他缓缓放下匕首,明白了他的选择,脸色灰败下来。 花濂压抑住滚滚怒火,突然把匕首往旁边一扔,对他们笑道“没想到和你们想到一块儿去了。放了我妹妹,然后东西三七分,不然我拼死也不让你们好过。”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29章 第29章 花濂是筑基初期,若是他以命相搏,这些人哪怕人多修为高也会损失惨重,但就这样屈服他的威胁,让他们脸面往哪里搁最后商定的结果,花绘和原小多依然由他们绑着,不会苛待她,最后拿到的东西分他们兄妹一成半。 “原家的小少爷,不知道原家能交出多少赎金。” 当今修真界,占据着资源宝地的,除了各名门大派,还有大大小小的修者世家。其中七大修真世家赫赫有名,分别是单、凌、斐、东云、原、邬、芩。其族内弟子拥有的资源丝毫不比那些修真大派差,甚至更好,只是像这样的世家一般不招收族外弟子,将有天赋的族人和家族功法都垄断在家族中。 这些修真世家很少与外界打交道,因此大部分人都对他们的情况不甚了解。但原小多这厮,顶着“原”姓,又挥金如土,除了原家没有别的可能。 “已经送那小厮出山给原家传信,相信再过不久就有回应。” “那可是原家,我们绑了他们的少爷,会不会被报复” “蠢货修仙就是逆天而行,与天争与人争什么风险都不敢冒,你以为你像这小子一样,什么好东西都有人捧着送到你面前” 花绘和原小多一样被绑着扔在他们身后,花濂只允许在十米远外的距离跟着。原小多自从被绑架后就异常沉默,而花绘看到哥哥就在不远处,心里便不太担心,仔细听着他们说话。 其实她一直不很明白修士的正邪之分,以前认为区别在于邪修是做坏事的坏人。但从血符门逃出来,见到的几乎都是所谓正派人士,或许没有像邪修那样凡事赶尽杀绝,但也没有正派到哪里去,只是被无形的条条框框约束着小门派、散修忌惮大门派的强大实力,遇到大门派的弟子哪怕修为低于自己都不肯轻易得罪;大门派则凡事顾及颜面,不愿与小人物计较,除非对方犯下滔天大错,才肯纡尊降贵替天行道。 而这些人,大胆绑架了原小多,却一边害怕原家报复,一边还担心擅自绑架雇主,被折邶楼知道了会怎么样胆战心惊,如履薄冰,只有谈论可能到手的大量赎金时脸上才会露出些许笑容。 与天争、与人争么 她垂下眸子,眼角注意到他们的着装,也就比在大山里混了几年的他们兄妹好些,和原小多甚至他家小厮的都是天壤之别。原小多不是修士,却一身法宝,而且为了让他这个凡人能使用这些法宝,有些法宝上还做了特殊设置。 好比香喷喷的傻羊误入饥饿的狼群,被撕成千片万片都不奇怪。 而且人比狼聪明,知道在将他瓜分之前先讹上一笔,让利益最大化。 “要不我们就拿走他身上的东西算了,那可是原家” “闭嘴,你以为我们现在走一步和走两步有什么区别,早晚会被发现,多拿到点好东西说不定逃命时候还能用得着。” 讲到逃命所有人情绪又都低落下来,做之前凭着一腔不甘不忿的热血,得手之后才真正开始对可能造成的后果惶恐不安。 花绘转头看了眼原小多,他低着头,脸色苍白,却没有表现出很害怕的样子,只是非常沮丧,连肚子饿得咕咕叫了都没反应。 她拿脚踢了他一下,他抬头看她,垮着脸,用眼神问她干什么。 “饿了就向他们要东西吃,赎金送到前他们不会对你怎么样。”她低声道。虽然还是会被那些人听到,但他们听到了也不会怎么样。 他摇头,“没心情。” 她真想一脚踹他脑门上,好歹抗争一下,就这个怂样,不死在这里也要死在别人手里。 “我有心情。”她咬牙切齿。 “你饿了我有辟谷丹。”他去摸他的金腰带,才想起自己全身都被绑住了。“你向他们要吧,阿濂在他们不会为难你。” “阿濂”她终于没忍住一脚踹他屁股上,“你长没长脑袋我哥现在和他们一样要拿你勒索你家人,叫那么亲近干什么” “你哥是为了你,别生他的气。”他长叹一声。 她又踹了他一脚,“他为了我跟你有什么关系还不是背叛了你。” 他语重心长地说“你还小,不懂。我能理解阿濂,要是我表妹被人捉住,我也会像他这样。” “你想这样也得有实力,不然就是跟你表妹一起被捉,赎金加倍啊笨蛋。” “是的,所以我一般都是在家里帮忙凑赎金的。”他一副“你终于明白”的赞许。 “笨等等,你家人常常被绑架” “其他人还好,我表妹比较经常。”他想了想道。 她盯了他一会儿,确定他不是在开玩笑后,撇嘴“那不是你表妹太蠢就是你太傻。” “说什么呢我表妹可是族中最有天赋的修士之一,年纪轻轻就炼气大圆满,要不是不愿靠筑基丹筑基,早就已经筑基了。你怎么能说她蠢” “是是,那就是你傻,你傻,满意了吗”她背过身,懒得和他说话。 原小多想坐起来,但绑得太紧,用力一动弹,整个人滚到她脚边。 动静有点大,那些人转过头狠狠瞪了他们一眼,“老实点再吵现在就杀了你们” 花绘在心里骂原小多这个笨蛋,连累她也被骂,她是真饿了准备向他们要饭吃,把他们惹火了不给怎么办忽然感觉到绑住自己的绳子在一点点松开。她一惊,低头看见原小多正笨拙地用嘴巴咬开她手上的绳子。 “”她咬住唇,偷偷看了眼哥哥,哥哥一直盘坐在不远处闭目养神。 绑住她只是为了牵制哥哥,不敢做得太过火,只用普通绳子绑了,所以原小多这个凡人才有可能给她松绑。只要她能安全逃到哥哥身边,他们就不能拿她怎么样。 说到底她心里觉得这些人太瞻前顾后,就算损失惨重也该先解决掉他们兄妹这对不安分因素,在哥哥和他们谈判时,当看见他们把哥哥说的三成压到一层半时那得意的神情,她就不太害怕了。 这些人大概没杀过人。 绳子松开了,原小多对着她朝花濂的位置使劲眨眼。 她犹豫了一下,起身往哥哥的方向狂奔过去,最后猛地一跳到他背后缩起来。 那些人迟了一步,只能干站着对他们兄妹怒目而视。 花濂这时缓缓睁眼,直视着他们,轻启薄唇“三成。” “你” 惊怒的修士们互相传音 “怎么让那丫头逃了你怎么绑的绳子” “不能答应,他太贪心了” “杀了他们” “你疯了我们打得两败俱伤的时候原家人到了怎么办” “难道任由他狮子大开口” “总比他们逃掉好,要是引来其他人,或去向原家、折邶楼出卖我们邀功怎么办” “对,现在先稳住他们,他们贪图原家宝物就好控制,先拿到宝物再处置他们” 商量完毕,一名筑基修士站出来,冷着脸恐吓花濂“希望你有命拿到这三成。” 花濂淡淡一笑“不牢阁下操心。” 花绘出逃的事情就这么简单平息了,她悄悄给哥哥传音“我们不逃吗” “不急,我们的目的是出山。” 既然哥哥这样说,她就不操心了,只是远远看了眼还在地上滚来滚去的原小多,垂下眸子,“那个笨蛋叫你阿濂。” “嗯。”他摸摸她的脑袋,从储物袋拿出两颗野果,“先填填肚子。” 野果熟得发烂,大概在储物袋放太久了,她小口小口吃着,耳边仿佛还萦绕着原小多肚子咕咕叫的声音,越发郁闷,“哥哥” “别担心,会好的。” 半个月过去,原小多精致的衣袍上仍然纤尘不染,但他自己已经蓬头垢面,跟抢了富家少爷衣服穿的乞丐没什么两样,饿得面黄肌瘦。 “怎么回事原家怎么还不送赎金过来不怕我们弄死他们小少爷”一个修士忍无可忍叫起来,踹了一脚原小多,原小多“嘭”一声撞到树上,脑袋被撞出血。 另一人抓起原小多衣领,怒吼“怎么回事你那小厮跑了” 原小多摇头,“小奇和我情同手足,不会扔下我不管。你们再等等,他肯定就快来了。” 那人瞧着他碍眼,干脆把他唯一剩下的法宝外袍也给扒了,扒了发现这家伙竟然连里衣、袜子也是法宝,于是统统扒了只剩一条内裤,结果内裤还是 “住手”花濂冷冷道“我妹妹还在这里,你们但凡要点颜面就等事情结束后再做。” “你说什么” “说你断袖,不要脸”花绘从哥哥身后探出脑袋。 其他人连忙制止那个被花绘惹得恼羞成怒的人,低声劝告“他们就是想惹怒我们,不要中他们的诡计。” “我看不如干脆杀了他们,也不要什么原家的赎金了。” “事到如今你想反悔” “别内讧,再等三天,三天不到我们就走。”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30章 第30章 接下来的三天,没等到原家人,却遇到了好几拨来狩猎妖兽的修士,虽然没有打照面,却都对他们和原小多投来异样的目光。他们起了警惕心,轮流看守原小多。 这天轮到炼气三层的那两个修士共同看守。 花濂看了眼花绘,她犹豫了一下,点头。 花濂大步向他们走来,他们立刻警惕地站起来,“你想干什么” “这么等下去不是办法,不如我们商议一下怎么解决这件事。”他淡淡道。 在哥哥吸引大部分人注意力的时候,花绘悄悄走到原小多和他的两个看守旁边。那两个炼气三层的狠狠瞪了她一眼,并不把她炼气七层的修为当一回事,认为她就是个小鬼,况且他们人多势众,她怎么着也不敢主动闹事。 花绘没有学过法术,除了符篆没有任何攻击和防御手段,她小心走到不惹得他们警惕的距离上停下,盯着其中修为稍弱那人看。 “看什么看” 没成功。她抿抿嘴,聚集更多的灵力到左眼。 她最常用榧目控制普通小鸟帮她打探消息,还是第一次尝试控制有灵力的目标,十分困难,试了好几次,对方的目标终于产生些许涣散。 她悄悄擦了一下额头上的细汗,低下头,发现原小多正困惑地盯着自己,吓了一跳“看什么看” 原小多摇摇头,总觉得她刚才有点怪怪的。 她平复一下灵力,给目标修士传音“原小少爷要方便,你送他到远一点地方去。” “喂,你要干嘛”另一个炼气三层的修士看同伴突然拖着原小多往前走,连忙问。 “方便。”被控制的修士语调含糊地说。 “真是凡人就是麻烦多,你跟紧一点,快点回来。” “嗯”修士把一脸茫然的原小多扛在肩上,摇摇晃晃地走远。 花绘看了眼哥哥,他正同那些人侃侃而谈,已经完全吸引住他们的注意力。如果只有哥哥一人,就算对方有两个筑基修士也能轻松逃掉吧。 重新凝聚灵力在左眼,盯着剩下那名炼气三层修士,他一直往哥哥他们的方向看,似乎很担心自己被他们落下。她不由着急,对方不看自己,控制就无从下手。 “蠢货。”她传音。 对方果然被转移了注意力,“你说什么” 她盯着他,继续传音“你们真的是一伙的和我哥商量这么重要的事情却把你撇在一边,该不会准备抛下你吧” 他立刻沉下脸怒视她,瞪着瞪着,忽然精神一阵恍惚,晃了晃头,再看她,莫名变得亲切了。 她舒了口气,后退两步,往原小多的方向跑去。 “你悄悄放了我吧,我给你十万灵石。” “十五万” “我手头没有再多灵石,要不你跟我回去,我发誓一定给你,给你三十万下品灵石。” “我还有一件一品灵器,是我在拍卖会上花五十万灵石拍下的,虽然是花瓣的形状” “闭嘴” 原小多愣了愣,抬头,“你怎么来了”环视周围,没看到其他人。 “笨蛋。”花绘低骂一声,把他背起来,回头往被控制住的修士身上贴了一张寸劲符,拔腿就跑。 “喂你怎么就这样跑了,你哥哥怎么办万一那个人回去通风报信”原小多回头一看,原地上哪还有人,只剩下衣服残留在地上。他倒吸一口凉气“人、人呢” “谁知道呢跑了吧。”花绘越跑越快,至少要跑出筑基修士的灵识范围才行。 “不对啊,跑了为什么衣服还留在那里难道被妖兽吃掉了” “是啊是啊,你能不能闭上嘴,吵死了” “可是你个子小小的居然能把我背起来跑,修士真了不起啊,要是我也能修仙就好了。” “听着,要是我带你成功逃走,你至少要付给我们十万灵石” “好呀,”他干脆答应,“我给你们一百万灵石,但是你们要跟我回去取,我手头上没有太多灵石。跑了这么久他们追不上了,我想去那边的小溪清洗一下,顺便换套衣服。” 她冷笑“你哪里的衣服换”分明全身上下只剩下一条内裤。 “你借我一套阿濂的吧。” “不” “再加一万灵石。” “现在不行。” 不到半个时辰,那些人就发现异常,大步向看守的修士走过去,“原小多呢” “方便,陪着去了。” “去多久了” “刚刚” “等下,他有点不对劲”一巴掌打在看守修士脸上,他懵了懵,瞳孔慢慢恢复正常,突然脸色一变“不好,跑了” “什么”他们迅速回头,哪还有花濂的身影,“快追” “追谁” “原小多啊笨蛋” 花绘跑得上气不接下气,终于坚持不住了,往地上一倒,大口喘气。 原小多从她背上滚下来,蠕动到她前面,“你挺厉害的呀,没见过你用法术,难道是体修” 说到体修,齐蘅的脸在她脑海中一晃而过,不知道鲁尚他们拿没拿到虹雀妖丹。 “姑娘家做什么体修,是不是没有功法我有你和阿濂跟我回家,我的功法都给你们挑,不喜欢我还能帮你们去拍卖场买。” 她斜睨他“你一直这样花灵石,你爹娘没揍死你” “没,他们早死了。” 她滞了滞,“你这样花灵石,早晚把他们气得从棺材板里蹦出来” “不会,我娘说了,我爹的东西全是我的,爱怎么用怎么用,反正我用到死也用不完。再说他们都死无全尸了,怎么可能从棺材蹦出来。” “”冷静了一下,她转而问“你爹是修士” “嗯,很了不起的修士我娘也是。”他昂起下巴。 “灵根不好也能了不起,大家族就是不一样。”她想起那句与天争、与人争,心中唏嘘不已。 “不是啊,我爹娘都是天木灵根。” “骗人,两个天灵根怎么可能生下没灵根的孩子,你娘生你之前踩了狗屎吗” 他不高兴了,“你怎么说话的,几率再低也是有的,我倒霉跟我娘又没关系。” 她挥挥手,招来两只小鸟,一只去找哥哥,一只去看盯着那些人追没追上来。不一会儿,其中一只小鸟飞回来,向她表达那些人正在往这里追来的意思。 她不敢再休息,背起原小多就跑。 “他们追上来了没关系,我有”有了半天什么都没有出来,这家伙总是忘了自己被剥得只剩下一条裤衩的事实。尴尬道“回去以后我给你” “闭嘴” 另一只小鸟飞回来,她心一喜,刚要问哥哥在哪,背上突然一轻,抬头一看,哥哥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跑在她身边,原小多被他扛在肩上。 “哥哥” “嗯。”花濂干脆把她也扛在另一边肩上,有风在身后助力,跑得既快又轻松。 原小多感动得泪眼汪汪,“阿濂” “闭嘴。” 突然,五个人从天而降,两个筑基修士驭宝带着三个炼气修士,二话不说向他们攻击。 花濂将原小多扔给花绘,手持两把短剑迎上去,这是原小多当初给他的,八品法器,缠住了那两名筑基修士。剩下三人目标一致花绘。她飞快拍出一张十蔓符,同时飞奔上前,趁他们被缠住惊慌的时候,将一张寸劲符拍在炼气三层修士身上,那人瞬间碎成渣。 “啊”原小多吓得大叫。 另外两名炼气修士也面露惊恐,不顾一切挣脱了藤蔓,疾速后退,边退边向她扔法术。 花濂身形一闪,出现在她旁边,带着她躲开,下一秒出现在炼气八层的修士身边,伸手果断捏断他的脖子,像垃圾一样甩到一边。 如此干脆利落的杀人手法,让在场几人皆骇然。 这对兄妹究竟是何方神圣他们的目的是什么若不是原家的宝物难道想要杀了他们,独吞所有宝贝 只是一个照面,他们就杀了两人,之前不见那人肯定也是被他们所杀。 “你们是折邶楼的杀手” 花濂挑眉,花绘不吭声。 这种反应恰恰印证了他们猜想。难怪出手这样心狠手辣,但折邶楼是什么时候注意到他们的虽说折邶楼势力遍布人间界各处,但他们才动邪念不久就派人来处决他们,这是何等神通广大 “哥,什么是折邶楼杀手” “不知,吓吓他们罢。” 花绘拿出两张十蔓符,还没来得及注入灵力,三人突然转身就跑,甚至还用上了法宝和符篆,转眼不见踪影。花濂见状,一手捞起妹妹,一手扛起原小多,往反方向夺路狂奔。 “喂,原小多,你知道怎么出山吗”花绘趴在哥哥肩上和原小多说话。 原小多一个激灵,惨笑“什么” “脑袋坏掉就算了,耳朵也不行了把它扭下来算了。”作势伸手。 “别别”他连忙躲开,差点滑下去,被花濂瞪了一眼老实了,委委屈屈地趴好,嘴往一个方向嘟了嘟,“那里。” “确定”花濂问。 “嗯嗯。” 走了三天,他们果真靠近了边缘,因为附近的妖兽越来越低阶。然而就在出山前,他们和绑架原小多剩下的三人不期而遇。这次那三人没有再逃,反而像想通了什么似的,孤注一掷向他们攻击。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31章 第31章 “快,杀了他们,抢走原小多。” 花绘不能近身,只能扔出一张张十蔓符勉强抵挡,但根本困不住筑基期的修士,就是炼气大圆满那人也能轻松挣开。花濂以一敌三,又有没有厉害的功法和法术在身,很快落于下风,被各种攻击打得伤痕累累。 “噗”一把剑刺穿花濂的肩胛,血喷出来。 “哥哥,你跑啊”她急得大叫。风灵根的哥哥如果要逃跑这些人肯定追不上,都是因为她和原小多这两个累赘在拖累哥哥。 “你去抓原小多。” 炼气大圆满的修士听命向他们奔来,花濂被两个筑基修士缠得无术,只能把短剑扔向他,却被两名筑基修士抓住空档,“噗噗”身上又多了两个口子,重重摔到地上,不断咳血。 “哥哥” 炼气大圆满修士躲闪不及,手臂被扔来的短剑划伤,脚下却不停,探手向原小多抓去。 突然花绘拦在原小多面前,被他一把抓住,对这对兄妹的仇恨涌上心头,他准备像花濂捏断同伴脖子一样捏断他妹妹脖子,花绘却先一步张口咬在他肩上,力道之狠,直接被她咬下一大块肉。 那人大怒“你找死” 花绘吐掉肉,沾满鲜血的嘴上勾起一抹冷笑,阴森骇然,更可怕的是,她的眼中隐约有红光一闪而过。 就这么一愣神的功夫,肩膀血肉中被塞进什么,他感觉到全身血液急速逆流,连忙运转灵力对抗。 愤怒、不甘、自责种种情绪在花绘心中肆虐咆哮。 五行珠里突然传出鬼哭狼嚎,惊天的怨气席卷而出,冲击她的神识 她心神一荡,瞬间突然感觉无比的快意轻松,没有了约束、忘记了恐惧,仿佛灵魂脱离身体她似乎真的看到了自己的身体 本来还在和血液逆流拼命对抗的炼气大圆满修士,突然发觉全身一冷,抬头对上一双血红的双眼,冰冷冷地注视着自己,仿佛自己是一个没有生命的物体 活生生的人一瞬之间化为白骨,连着衣物掉在地上。 在场之人都吓呆了。 女孩仰起头,眼中血红一片,清秀稚嫩的脸上无悲无喜,淡然地看着所有人。她面前浮着一颗暗红色的珠子,缓缓旋转着。 忽然,她对着一名筑基修士指尖一点,暗红珠子飞到他面前,急速旋转起来。 “它在吸、吸”修士的脸和四肢仿佛被什么拉扯变形,好像有东西想破体而出。他赶紧用灵力抵抗,逐渐和那股可怕的吸力维持在平衡状态。就在这时,女孩溢出一声古怪的笑声,两行血泪瞬间从她眼角滑下,那股吸力骤然加倍 紧跟炼气大圆满修士之后,筑基修士也化为白骨。 另一名筑基修士见状拔腿就跑。 “哈、哈、呵、啊”女孩五指大张,珠子里突然涌出滔天血瀑,将修士卷入其中猛然握拳修士全身血肉瞬间被撕碎,并入血瀑中,血瀑扭转成一条长长的漩涡,一头扎进珠子中。 除了掉落的白骨和染血的衣物,周围一切如常,连一滴多余的血液都没有。 原小多早就吓昏过去。 花濂定定地看着她,“小绘” 五行珠再次飞动,这次的目标锁定花濂。 不好哥哥有危险 花绘瞬间清醒,想夺回身体的控制权,却被一层无形的屏障拦住,她拼命用脑袋去撞,一下、一下那道屏障似乎有了裂缝,她用尽所有力气挤进去 从五行珠涌出的血液骤然回退,五行珠失去控制般掉落在地,花绘的身体也倒了下来。 花濂连忙扶住妹妹,看向还在地上滚动的五行珠,眼中一片沉冷。 这真的不是邪物 无论是与不是,他都不能再让妹妹使用这种东西,手持短剑插向五行珠,但是珠子一滚,突然不见了。 他眉头皱得更深,看向妹妹的身体,最终还是放下短剑。 这时,旁边传来,原小多要醒了。 原小多看到了妹妹这种情况,一旦说出去,妹妹必然被当做邪修人人喊打,带妹妹进入修仙门派重头来过的愿望就破灭了。 必须杀了他。 尽管这是个擅自把他当成朋友的笨蛋,让他动了久违的恻隐之心,但和妹妹的前途相比,是那样微不足道。 短剑高高举起,这把法器还是原小多送他的,现在却用来杀原主,多么讽刺。 原小多睁开眼,清澈的眼中有一瞬间的茫然,看清花濂和他手中的短剑后,却自发闭上了眼,没有一点挣扎。 是笨蛋,却也是个敏慧洞察的笨蛋。 忽然,妹妹软软的小手搭在他手上,虚弱开口“不要”虚弱的声音仿佛风一吹就散,“裙子,很漂亮,我很,喜欢” 他微微一怔,明白了妹妹的意思,心中包袱跟着悄然落地。将妹妹抱起来,背对原小多,低声道“后会无期。”头也不回地离开。 他们走后不久,一群人匆匆赶到,其中一人更是激动地扑到原小多身上,嚎啕大哭“少爷,你没事真是太好了” “不说被绑架了吗人呢”一个十二三岁的少女走出来,面色不悦地问。 原小多张口的时候,嗓音沙哑,小厮连忙送水过来,他喝了两口,感觉舒服了些,低声道“我被路过的高人救了,多谢表” “闭嘴高人呢” “走了。” “走了”她拔高音量。 他小鸡啄米似的点头。 她眉头皱得死紧,周围除了打斗的痕迹看不出别的什么,只得狠狠瞪了他一眼,“最好别让我发现是你自导自演的绑架戏码,不然回去就让我爹把你逐出家族” “少爷是真的被恶徒绑架了折邶楼竟然让这样的恶徒接悬赏,表小姐你一定要替少爷讨回公道啊” 耳边是熙熙攘攘的街巷喧闹声,久违听到这样的声音,恍若隔世。 “哥哥” “醒了” 花绘趴在哥哥的背上,感到无比舒适安逸。 “我的眼睛怎么了”她摸到自己眼睛前被缠了一圈纱布。 “你的眼睛受损,要修养一段时间才能好。”顿了顿,问“五行珠还在你身上吗” 她感觉了一下,“嗯。” “断掉契约吧。”久听不到回应,他语气强硬地复述一遍“断掉契约。” “不要。”她埋在他背上闷声道。 “听话” “不要” 五行珠亦正亦邪,不知什么时候就会像这次一样突然侵占花绘的神志,不仅杀人还损己。但她执意不肯放弃五行珠,是想着以后陷入走投无路的绝境中,能再借此杀出一条生路。 “哥哥现在就带你去大门派拜师,以后不会再有这种事。” “那就等以后再说。” 相互说服不了,五行珠又藏在花绘身体里,最后只能是不了了之。花濂心道以后一定要给妹妹找一个好法宝,取代五行珠的地位。 各大修真门派为发展巩固地位,会定期广收门徒,通常三年一小招,十年一大招。十年大招的收徒常由几个大门派轮流举办。 今年恰逢十年大招,主持大招的轮到飞花斋,举办地放在湘澜海附近的颐城。今年来此收徒的大门派有天运宗、万法寺、擎天门、剑天宗、玉阳派和三清苑,还有一些小门派来碰运气,或许有天分稍差的人进不了心仪门派,就会转而投入他们。 在大招前一个月,颐城就被来自各地的修士挤满了。飞花斋派出不少弟子维持秩序,因此颐城内随处可见白裙飘逸、姿容秀丽的飞花斋女弟子,成为颐城一道独特的风景线。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32章 第32章 在前往颐城的路上,花濂把花璎放出来,照顾目不能视的花绘,但进城前又要把她收回储物袋。 “抱歉,你的样子太显眼,等我们安定以后就会把你放出来,再忍耐一段时间。” 花璎沉默地点点头,在原地消失。 城门前排着长长的队。 花濂牵着妹妹走到队尾。 进城盘查严格,队伍很缓慢的前进着。等的时间越久,花绘越不安,她抓住哥哥的袖子,低声问“我现在眼睛不好,会不会” “别担心,门派收徒看的是灵根天赋,不会在意这个。” 排在他们前面的人回头插嘴“这可说不好,大门派收人的门道多着呢,天赋是入门砖,还得通过他们的试炼才行。” 花绘握紧哥哥的袖子。 花濂安抚道“没事,什么试炼哥哥都陪着你。” “嗯” “你们也想太美了吧,试炼肯定是一个一个”接收到花濂冰冷的警告目光,说话的人讪讪闭嘴。 花绘越发不安,但不想让哥哥担心,没有表现出来,转而问“那我们要去什么门派” “玉阳派。玉阳派中有很厉害的符修,你运气好就能拜在他门下。” “那哥哥呢也做符修” “我准备习剑。” 她想了想道“剑天宗听名字是专门习剑的门派吧哥哥,我们要分开了。” “不,玉阳派也有剑修,我和你一起去玉阳派。” “不行,要去就去最好的地方。” “玉阳派是大派,剑修不比其他门派差,你别担心我。” 前面的人又想插嘴,花濂在他开口前冷冷一瞥,吓得他怏怏闭嘴。他其实想告诉他们,剑天宗以前是最风光的剑派没错,但现在已经没落了,虽说廋死的骆驼比马大,但像玉阳派这样的大派中的剑修水平确实已经不低于剑天宗。 “我不管,我也要学剑,你不去我去。” “别胡闹。” 花绘坚持去剑天宗,花濂一开始好言相劝,见她怎么都不听干脆闭了嘴。花绘敏锐地感觉到哥哥生气了,晃着他的胳膊撒娇道歉,等他态度软化了,立刻卷土重来,缠着去剑天宗,这回花濂说什么都不搭理她了,火了就来一句“要去你就去吧。”吓得她不敢吭声了。 但是进城之后越想越不开心,她还不是想让哥哥去更好的地方,反正她这样的去哪里都无所谓。她确实符画得不错,但谁知道练剑会不会更有天赋就算天赋差点,做剑修能攻能守,打架的时候不用绞尽脑汁地思考怎么配合用符才能逃过一劫,多好。 “我要御剑飞行” “哥哥带你。” 她瞪了哥哥一眼,“啪”一声甩上门。花濂震了一下,又气又无奈,转身去了隔壁房间,反正现在她眼睛看不见,也不用担心她到处乱跑。 花绘往床上一倒,黑蛋骨碌骨碌滚出小藤篮,撞到床柱,“叽叽喳喳”地乱叫起来。 她捂住耳朵,但声音源源不断地在识海响起, “疼死我了哎哟喂” “吵死了你这家伙诶”她眨眨眼,一片黑暗中她似乎看到一道白色的线条飘过。她追着那条线条跑去,突然撞到墙上,鼻子一酸,黏热的液体垂直流下来。在附近摸索了一下,发现自己站在窗户旁边,刚才差点就从窗户栽下去了。 忽然,目光一凝。 她“看见”窗外飘着许多白色的线条,或粗或细,或明或灭。 “这是什么” “缘线。” 她低下头,“看见”一条异常粗的白线从自己身体钻出来,连向哥哥所在的隔壁。 黑蛋的声音得意洋洋地在她识海响起“亲情、友情、爱情所有感情的牵绊我都能看到,这就是我的天赋能力。” 她兴奋了,摸着走出房间,敲哥哥的门“哥哥,我要出去玩一会儿。” 门立刻打开,花濂虎着脸看着不安分的自家妹妹,“小心拐子把你拐走。” “哥哥,你找一根拐杖给我,我就到附近走走,不乱跑。” 拗不过她一再哀求,花濂只好向小二要了一根粗木柴,自己动手削成拐杖,给了妹妹后,看着她拄着拐杖小心翼翼地往外走,自己跟在后面。 既然缘线是代表人类情感的线条,那缘线两头就是人,她小心避开就不会撞到人,但得注意周围的建筑物,不停用拐杖“笃笃笃”试探周围阻碍物。 黑蛋蹲在她肩上,看了半天,很不解地问“你不是有灵识吗干嘛折腾得跟真瞎子一样。” 她兴奋的神情顿时一僵,将灵识放出来,果然半径十米内的东西都能感受得到。 但一直用灵识扫人会惹人反感,有的人看她是盲人就懒得计较,脾气不好又修为高于她的,直接将灵识反弹回来,让她头疼欲裂。 “看到没有,我不用灵识是有理由的。”她终于为自己的愚蠢行为找到借口。 黑蛋倒没想太多,只鄙视她修为太低,活该被人欺负,这么弱什么时候才能找到它的雌兽。 她才没想帮它找什么雌兽,那颗蛋落在姜琅手里,她一点不想再看见他。 “你现在又黑又弱,你的雌兽看见会嫌弃你的,等到以后你特别强了再去找她,一定马上投入你的怀抱。” “你还好意思说,我吃了那么多补品,本来至少该升到五阶了,就是因为你太弱,害我的修为被压死在一阶。” “有期待才有惊喜嘛,别吵别吵,妨碍我走路了。” 忽然嗅到臭豆腐的味道,她的口水立刻流下来,拄着拐杖往臭豆腐的摊子走。 “仙师,来一串”卖臭豆腐的老伯不确定地问。颐城是凡人和修真者共存的大城,平日里凡人还更多一些,他做的其实是凡人生意,修真者不屑这些路边摊贩的食物,个别能为美食放得下架子的修士,对臭豆腐也是敬而远之。难为这个小仙师特意找到这旮旯角。 “老伯,你这里收银钱还是灵石” “灵石,一块碎灵石二十串。” 她拿出一块下品灵石,“麻烦给我二十串。” “好嘞” 拿到二十串臭豆腐的同时还拿到好几块碎灵石,她把碎灵石揣在荷包里,边吃边走。臭豆腐又酥又脆,好吃得她的眼泪都要流下来,眼睛看不见,自然就看不到周围修士嫌弃的目光,凡是她走过的地方,人们都自觉让开一条路。 “臭死了,滚远点”一个穿着鹅黄色衣裙的年轻女修呵斥花绘。 这个女修的修为只有炼气三层,她本来不怕,但女修身体里有白线连接到旁边一个她看不出修为的人身上。 她远远绕着他们走开。 花濂心道,妹妹还是过于忍让了,在修真界忍让只会让对方变本加厉,回头他要好好说说妹妹才行。 没走几步,花绘又被一个女修骂了,只见她干脆利落地举起拐杖敲在女修脑袋上,然后在女修的怒骂中扬长而去。 花濂“” 看见花绘手上的臭豆腐,周围商贩都热情地对她招呼,她来者不拒,于是才走没多远,肚子就吃撑了。 花濂看到这里便明白了,妹妹已经变回从前那个从来不需要他多操心的孩子,彻底从爹娘之死的阴霾中走出来了。那么他也该对她更多放手,毕竟修真一途更多的还是要靠自力更生。遂转身回去。 花濂走后不久,花绘遇到了第三个骂她的女修,习惯性的灵识扫扫,缘线瞧瞧。嗯,和她一样炼气七层,没有看到缘线。她决定不那么嚣张地用拐杖敲头,而是阴险地用拿拐杖扫过她的脚,那女修如她所愿地摔了个狗啃泥。 黑蛋瞅着四周围,眼珠骨碌碌地转,忽然道“忘了告诉你,我现在只有一阶,距离超过十米的两人之间的缘线就看不到了。” 什么 身后炸起一声尖叫,“给我抓住她” 几个她看不出修为的修士迅速往这里靠近,走近了才“看见”这些修士和那个女修之前都有不细的缘线。 冷静,别怕,哥哥还跟着自己低头一看,自己身上的缘线不见了哥哥什么时候走了 她拔腿就跑,铺开灵识,借着路上人多,见缝就钻,好不容易把追她的人甩掉了,回到客栈的时候两腿都打着颤。 “好玩吗” “还行晚饭不吃了,我好累,要睡觉。” 几日后,大招开始。 花濂大清早从修炼中醒来,外面已经人声鼎沸,他随意用灵识扫了一眼隔壁,妹妹不在连忙跑到隔壁,只见桌上留着一个纸条哥,我去剑天宗报名了,你也快点来。 猛地捏紧纸条,这丫头 花濂匆匆赶到剑天宗的报名点,已是人山人海,哪里找得到妹妹的身影,想往前去找,被排在前面的人挤回去“插什么队”只得按捺下来,排在尾巴,焦急地四处张望。 另一边。 “这里是剑天宗报名点” 被问到的人以浓浓的乡村口音回应她“是哟” 她便安下心,排在一个稀稀拉拉不到百人的队伍后面,而这最前方的报名点旁立着一个牌子颜宗。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