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与火之歌/权力的游戏]恐怖堡的女儿》 第1章 序章森林 当我醒过来的时候,我的头快裂开了。 有一千只野猪在我脑袋里横冲直撞,践踏花园。紧接而来的是麻木和刺痛,我的脑袋恰似被长矛给扎穿,陈列在恐怖堡的城门之上。 痛尤其是后脑勺上方的部位,痛得格外冰凉,上面有些温热黏糊,如此粘稠,正在滴落。 那是血,是我的血,我受了伤。 我知道身下是一片冰冷的大地,这么说来,我正面朝上,一动不动。 能感觉到手边的枯叶与泥土,毋庸置疑,我是在野外。我嗅到土壤的味道,同时隐约嗅到血腥,啊,一股难言的臭味,可能是放了好几个月的猪肉,或者是从不清理的污水池,让人直欲捂鼻。 发生了什么事,我在哪里 回忆的片段闪过,最近的那些画面直让我惊恐万分。我躺着不敢动,也确实没有动弹的力气,千万别发出动静,我战战兢兢,在心里对自己说,别发出动静 或许就是几分钟前,我在林中玩耍,他叫住了我,我胆战着靠近他,他的微笑丑陋险恶,眼神中是得逞的喜悦。然后,我被人从背后袭击了,脑袋上被人来了一下,又狠又重。 不远处传来挖土的声音,我微微眯着双眼,放松四肢,喘息声依旧如此平静,几不可察。 我知道,如果我被发现还没死,那么我这条命,很可能会被他们了结。我听到有两个人正在对话,恐怕就是害了我的人,是两个男孩,一个还没开始变声,男童,另外一个,是变声期难听的嗓音,就像是杂毛鹅一样。 我认识这两个人,我认识,这是两个让我害怕的人,一对怪胎。 “臭佬,臭佬,动作加快,太阳已经在西边儿了。” 这是个急切不满的嗓音,应该是来自拉姆斯雪诺,附近一个磨坊主家的男孩。 人们说他是卢斯波顿大人的儿子,私生子,不被承认的脏种。我见过他几次,有些胖,头发从来不梳理,嘴唇像是两条大香肠。 毫无疑问,另外一个男孩是臭佬,让人恶心的少年人。臭佬曾经是恐怖堡里那位卢斯波顿大人的下人,现在是拉姆斯雪诺的仆从,看来私生子是肯定的。 没人说得清臭佬是被从哪儿捡来的,他常年戴着花儿,有时候能嗅到他身上的香水味儿,可是这些都毫无意义,因为他恶臭扑鼻,就像是一个会走动的猪圈,根本遮盖不住那股子臭气。 我记得有大人告诉我别靠近他们,我确实离得远远的。 我记得我没招惹过他们。 我甚至没有嘲笑过臭佬。 他们为什么这么对我 我好紧张,他们随时可能发现我还活着,然后彻底结束我的小命,我只是一个小女孩,我打不过他们。 我手在我的身体两侧,十指在摸索着手边,幅度不敢太大,我的右手在落叶下摸到了一个尖锐的东西,我摸着这个物体的形状,是一根掉落的小树枝,应该可以刺进人体。 “马上,主人,臭佬一会儿就好。”臭佬回应,听起来他心情愉悦。 “快点儿这是最后一个,做完就休息,回去给你加一片烟肉。” 拉姆斯雪诺的音调有些高,我听到什么东西坠落在地的鸣响,刚才臭佬正在挖土,他们一定是想要毁尸灭迹,现在,大概是他丢下了铲子或者其他的什么工具。 他过来了,我能听到树枝枯叶被踩压发出的响声。 臭味越来越浓烈,是猪粪的味道,还有刺鼻的霉味和 我屏住呼吸,放松肌肉,摸着树枝的手不敢乱动。 脚步声越来越近。 “我坐这都长蘑菇了,我应该养狗,狗比你麻利得多”拉姆斯雪诺喊道。 “臭佬比狗忠诚,主人,”臭佬的声音殷勤无比,“我还没玩过呢,就一会儿,一小会儿。” “如果你多和活人,别碰尸体,说不定你就没那么臭了。” 我听到拉姆斯阴沉地抱怨,我的皮肤是如此冰凉,而面前这个人的手温热而恶心,他拨开服饰的动作粗暴快速,十分老练。 “这是顶有趣,顶享受的事儿,您该试试。” “下次吧,恶心,我宁愿去找异鬼。”拉姆斯兴致缺缺。 一定不是第一次了,臭佬是个惯犯,他肯定不是第一次,他们以为我死了,可是既然认为我死了为什么,是来检查我是否还活着 我害怕极了,我感觉到五脏六腑在急剧紧缩,心脏也像是被一只手狠狠攒住。 我想蜷缩起来呕吐,我感觉自己已经无法忍受。 他的肩膀越过了我,我知道,就是这时候。 “热的”他的口水滴落。 我受不了了 就是这时候 我告诉自己,臭佬没有顾忌,没有预料,他毫无防备。 是活着,还是毙命,就在这一瞬间 行动。 我咬紧牙齿,睁开双眼,左手抓住臭佬的头发掼朝土地,将右手摸到的树枝狠狠插向他脖颈的位置 手上的感觉告诉我,我戳进了一片柔软的肌肤。 继续 我没有松手,而是使尽了全身的力气,将树枝戳进他脖颈里,他正在回手,我紧紧抱着他的脑袋,忽视掉我小小的脸上那狰狞的表情的话,我和他就像是恋人一样。 手中的树枝扭动拉扯,他的力气好大,一巴掌按在我的脸上,他想把自己翻离我的身子。 我抓住他的袖子,右手上沾满血浆的树枝又扎了一记,扎入他的下颚。 臭佬倒在一边,他脚蹬动的力气好大,踹得我一疼,他想要捂住流血的脖子,却徒劳无力,鲜血染上了他脏污的衬衫和棕色皮背心,他翻转,他挣扎,他嘴巴微微张着。 真恶心 我大口喘息,避开这景象,空气中满是他的臭气,他还没死透就已经腐烂了。 我太瘦太小,已经耗尽了力气,我腿蜷了起来,双手捂住,我感受到,自己已经失禁过。 这是小事,我告诉自己,先活下来,活下来再去想什么羞耻 臭佬瞪着我,眼睛瞪得大大的,他动作越来越缓慢,他全身的肌肉松弛下来,发出轻鸣。 我按捺下自己的喘息,逼着自己平静下来。 然后我看着远处,寻找另外一个人的踪迹。 我看到了那个拉姆斯雪诺,正背对着我和臭佬的尸体,拉姆斯靠着一颗粗壮的槐树,望着 林外依稀可见的土路。 他不屑于自己来毁尸灭迹,正在把风。 我还看到了一个不浅的土坑,旁边是一支纯由木制的铲子,布满湿泥,我观察到了一些脚印,还有挣扎的痕迹,这些都是臭佬制造出来的。 而他死了,死透了,我杀了他。 他罪有应得 我一点一点穿好,四肢着地,慢慢爬向专心观望的拉姆斯,拉姆斯不高,力气恐怕也不够大。 没有臭佬为虎作伥,这个拉姆斯什么都不是 我膝盖和手肘挪动地那么轻微,几乎没有发出半点响声。 我捡起木铲,继续挪向他,不惊动他,千万别惊动他我再次屏住呼吸,我看到槐树边有一颗不小的石头,上面有血,大概就是砸了我的那一个。 靠近了 我借着大树的影子遮掩,不让自己的影子被他看到。我挪到树背后,借用大树粗壮的主干隐藏。 “臭佬,怎么这么久,你不是喜欢喊出来的吗” 我能听出,他大概正在转头,我扑向石头,木铲落在我身边,他看到了我,瞳孔惊讶地放大,而我双手拿起的石头越过他想要遮挡的手,砸上了他的天灵盖。 砰 他发出一声痛哼。 再一下 砰 他活脱脱像个醉汉,立足不稳地跌倒在地,趴在了地上,他想要起来,我继续全身用力 砰 后脑勺挨了一击,拉姆斯雪诺不再动弹,我喘着粗气,看了一眼林外的土路,森林如此静谧,只有鸟鸣声响。 砰我继续狠狠砸上去,然后把石头丢在一边,回身去拿那把木铲子,我看到臭佬没动。 我回到了拉姆斯身边,把他转过来,他眼睛闭着,他的身子沉重而放松,我用木铲一下一下地剁他的脖子,直到剁得血肉模糊,血浆溅到我身上,我要把他剁成肉泥 我感觉到坚硬,那是他的骨头,脖子里的骨头。 他们死了。 只剩下我还活着。 我还活着。 我剧烈地喘息,恐惧袭心,我的眼泪在汇聚。 他们怎么可以这样 人渣,人渣 我咽了一口唾沫,泪水止不住地往下滴落,滑过我的脸,我抽噎着,把带着补丁的裤子提好,系好亚麻布的裤带,我身上全是泥巴,脸上也是,还有血迹,地上还有两具尸体。 忍不住了,实在忍不住了。 “哇”我放声大哭,嚎啕声惊起了飞鸟,我瘫在地上,抱住自己的腿,把自己蜷成一小团,脑袋埋在了最里面。 为什么这种事情会发生在我身上 我抱紧双腿,将额头靠紧膝盖,我眼前浮现的是臭佬那个让人胆颤而恶心的躯壳。 不。 不 “啊”我发出一声闷吼,哭着躺倒在地,手脚紧紧曲着,就像是一颗被人抓进手心的花苞,丑陋得不成形状。 他没真正的碰到,我劝自己,没有,臭佬没有碰到,他还没来得及,现在他死了,死透了,那个散发出恶臭的活该被刀剑剐肉的人渣败类已经死了 臭佬死了,拉姆斯死了 异鬼抓走他,他下了七层地狱新旧诸神已经撕掉了他们我杀掉了他们,他们死了 我抽泣了好半天。四肢张开地躺在林间,望着天空,太阳快落山了,昏黄的阳光无力而平静。 好凉,这里好凉。 我要回家。 我连滚带爬地站立起来,我站稳了,但是双腿发软,只有小步小步地走上道路。 我满身的泥巴,还有血,头上的伤已经结痂,身上隐隐作痛。 我要回家,我怀着这个念头,只有这个念头,否则我会陷入那两个人渣给我带来的梦魇中。 天色已晚,我一直沿着路前行,我知道家就在前面,晚霞生辉,残阳在我的背后,影子好长。 我没法想任何事,我要回家,我只有这么一个念头。 夜幕降临,我更害怕了,还好我看到了隐约的红光,那是火山口,我看到远处围绕着火山口的灯火,其中的一处,就是我的家。 人群,打着补丁的裤子,粗放的大笑。 是男人。 我立刻走在影子里,不敢让任何人看到,尤其是那些长胡子的男人,我看到老头残缺的牙齿,我看到汉子抖动的胡须。 男人。 我害怕得流泪。 我感到我在颤抖,我走在僻静处,有人在叫唤,我不敢理会,把头缩在自己的衣服里,走进了我和妈妈的那栋两层木屋。 没有灯火,但是我记得这里是什么样子。 我的样子脏死了,糟糕而邋遢,但是我把这件事丢在脑后,我趴上了床,蹬掉粗糙的靴子, 用毛皮破被把满是泥巴的自己紧紧裹起来。 隔壁就是酒馆,如此喧闹,好像和我是两个世界。 我战栗着,将如山一般压在心头的耻辱景象搬去一边,我敲自己的脑袋,让自己不去想那些声音,那些气味,那两个人,与那件事有关的一切,我开始思索更重要的事情。 思索更重要的事,求求你,不要再在我脑海里出现了 我咬着嘴唇把头埋进被窝,发出呜呜的声音。 我要思考更重要的事情。 思考,思考。 我脱离了险境,我在哭,但是我要专注我目前的情境。 我是谁,这里是哪里 对,就是这个思考这个,别让那两个再出现在脑海里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2章 第1章家 第一节 我叫李曼,是一个普通的公司职员,我喜欢追剧,喜欢小说,喜欢芝士,不大爱吃蔬菜,我还喜欢养猫,因为男朋友的关系,除了跑步和瑜伽之外,我最主要的运动是自由搏击和全甲格斗。 其实我不是很懂这有啥乐趣,穿着铁皮打架,还有空手打架,就和小孩子似的。 所以很当然地,和我家的大猪蹄子相比,我水平很基础,这种激烈的对抗我根本喜欢不上。 我也陪他玩hea,我根本不知道这个词是什么意思,好像是个缩写 我不知道这种没人理睬的小众东西有什么意义,我不知道这个hea和击剑以及剑道有什么区别。 反正嘛,只要是和大猪蹄子一起玩就对了,大家高兴就好,毕竟不是陪他的话,我懒得动弹,一整天都缩在家里。 可是,可是现在我不再是李曼了。 我不再是李曼了,我穿越了。 我压根就脏话地不知道为什么我会变成一个七岁的小女孩,还差点两个人渣施暴 我被袭击了,我杀死了袭击我的人渣,谢天谢地。 好,现在整理一下小姑娘的记忆,我穿越到的这个小姑娘,说实话,我不清楚我到底是她还是我自己。 她是个平民小孩。 她叫莱雅拉雪诺,是撒拉草场的女儿,据说她妈妈有这个姓氏的原因是因为莱雅拉的外公,那个老头小时候出生在一个草坪上,并且找不到父亲。 从我莱雅拉雪诺记事开始,我就生活在北境之内,恐怖堡城下的避冬小镇里,我的母亲撒拉有一头漂亮的深色棕发和湛蓝色的双眸,不过我自己是黑发和浅灰色的眸子。 总之,我现在是莱雅拉雪诺,也是李曼,在这会儿,我只是一个小女孩。 我的心在下沉,恐怖堡,我想起了那两个黄昏时分死在我手下的人,那个人不普通。 这里的居民都说拉姆斯雪诺是恐怖堡里那位卢斯波顿大人的崽子,是个私生子,臭佬就是被那位大人送去服侍他儿子的。 雪诺是属于私生子的姓氏,至少在北境是这样的,私生子就如北境的雪,司空见惯,命贱如泥。 所以,没爹的拉姆斯姓这个,没爹的我也姓这个,我从来没听妈妈说起过为什么,我也不知道我出生前的事,换句话说,莱雅拉雪诺不知道自己的爸爸是谁。 这大概是草场一系的女人的命运或者是传统,养大没爹的孩子,只属于自己的孩子。 我记忆中最后的一幕就是拉姆斯雪诺叫她,让她过去,臭佬走到她身边,她知道自己跑不过臭佬,因为臭佬的年纪比七岁的她大得多,所以她过去了。 拉姆斯雪诺八岁,比我大一岁,才八岁的人就学会了谋杀,他长大以后会是一副什么人渣样 我没杀错,我确信。 不过,拉姆斯雪诺毕竟是卢斯波顿大人的儿子,我应该做的更妥当一点。 雪诺、波顿、北境还有恐怖堡,我突然意识到我是在哪里了。 在我是李曼的日子里,我所生活的地球有一部名为冰与火之歌的小说,还有这部小说改编的电视剧权力的游戏,那里面出现过这些字眼。 那个小说和电视剧的故事主要发生在维斯特洛和厄斯索斯两块大陆,其中维斯特洛又被称为七国之地,北境乃是七国中的一国。而北境贵族,恐怖堡伯爵卢斯波顿是其中的一个重要角色,还有他的私生子拉姆斯。 不过七国早已被统一在一个王国之中,所以也可以把七国理解为七个地区。 臭佬这个名字我也很有印象。 看来我确实身在维斯特洛的北方,生活在七国边陲的北境,一个民风率直的穷乡僻壤。 不论如何,如今李曼就是莱雅拉雪诺,我就是莱雅拉雪诺,我是个七岁的小女孩,我刚杀死了两个人渣。 门被推开了,我吓得一缩,我几乎能看到推门而入的醉汉或者农夫,把我摁在床上。 第二节 不,没有。 谢天谢地,是撒拉草场,是妈妈。 “莱雅,是莱雅吗莱雅,发生什么事了”撒拉草场将门关上,她看了眼女儿我,用火炬点上快到底的蜡烛,她声音疲惫,嗓子有些沙哑。 莱雅就是我,是莱雅拉的昵称,妈妈总爱这样叫我。 “我下午找你,唐纳说你溜去林子里了,那个坏小子拉姆斯也去了,以后别乱跑,帮我省省心吧。” 妈妈抬着蜡烛靠近了我,我看着那有些憔悴的容颜,撒拉用亚麻布裹住了脸的中间,恰好遮住她没了鼻子以后的可怕伤疤。 母亲撒拉草场没有鼻子,镇里人都叫她无鼻美人,过去我怀疑她的鼻子在冬天被冻掉了,这很常见,冻掉耳朵,冻掉手,冻掉别的东西。 这张被邻居非议的脸蛋,让我安心的脸蛋,我看着她温柔的脸庞,终于心思沉静,无论屋外的风吹雨打,有妈妈在,春天就在啦。 “你” 她正要开口,我已经扑进她的怀里,眼泪又止不住地流了出来,我听到她放下蜡烛的托盘,安抚地拍着我的背,“好,好,莱雅,没事的,妈妈在这。”她的手指纤细有力,抚过我背上衣服,那里遍布着泥巴块,正在撒下泥渣,我就像是刚被从地里挖出来一样。 “发生什么了”她轻柔地问我,我使劲摇了摇头,不说一个字,她抱着我,把我轻轻抱下床,将我纳在怀里,我贪婪地依偎在她怀中哭泣,任检查,因为之前恐慌而有些恶心的气味儿散发出来。 “安心,宝贝,妈妈在呢,”她耐心地说,我知道我肯定很臭,臭烘烘的,可是她没有嫌弃我,她是我妈妈,我很害怕,我想一直呆在她怀里,虽然我很臭很臭,“有人碰过你裤边吗” 我点了点头,虽然前世是成年人,但是我根本没法控制这个幼童的心理反应,我和这具小小的身体还需要互相适应。 “是谁”她话音局促而低沉,然后又缓和了下来,“不怕,告诉妈妈。” 我躲在她怀抱里,温暖而舒适,什么都不想想,尤其是下午的事情,我很不想说,我想忘记掉。 但是,她是撒拉,我的母亲。 “拉姆斯,拉姆斯和臭佬。”我感觉到撒拉深吸了一口气,“我结果掉了。” “你,你怎么” “了结了他们,妈妈。”我软软地抽噎着说,她猛然抱紧了我,这让我紧张起来。 “是在哪里,莱雅” “就在波顿的森林里,妈妈,我去捡枝叶,编花环,准备丰收晚会上用,可是” “没事的,莱雅,他们只是睡着了,”我能听到撒拉话中的颤音,她在尽量地让我安定,颤音消失,她的话语如此温柔而耐心,“你没事,他们也没事,我去酒馆弄盆热水,你别出门。” 她挪开自己的身体,双手温和有力地将我放在椅子上,“他们睡在哪里” 我抬头看着妈妈,语气像是溺水的孩子,“我捅了臭佬的脖子,砸碎了阿姆斯的脑袋,他们活不了了。” “不,莱雅,”她坚决地说道,“你没有,宝贝,他们是睡着了,等着我。”她没有听我说,我能理解她是怎么想的,她不愿意让自己的女儿知道自己杀了人。 哪怕我真的做了,她也要让我别想着这桩事情去成长。 而我真的做了,我除掉了那两个该被丢进火山的蛆,这就是现实。 “我了结了他们,就在波顿的森林里,就在路边,妈妈。” 我会面对现实,因为我不止是一个七岁的小女孩。 “别想这个,好好歇一下,我马上回来。”她依然坚持。 我靠在椅子上,缩在泥浆和血浆遍布的衣服里,眼看着她关上房门,耳听着她远去的脚步。 我的妈妈是世界上最好的妈妈,一向如此,虽然镇子里的居民和卫兵总是取笑他。 铁腿沃顿和洛克都用她的脸开过恶劣的玩笑,但是,她是世界上最好的,最漂亮的。 我不知道撒拉为什么没有鼻子,她从来没说起过;她白天在地里干活,晚上在酒馆里工作,是个那儿的招待。 虽然容貌有缺憾,可是她的眼眸动人,双唇诱人,长发足够靓丽,性格坚定而温柔,有好些男人想要靠近她。不过,自我记事起,她从没有过任何一个相好,在我穿越之前,小女孩莱雅拉甚至猜想,撒拉的爱情一定是跟着她的鼻子一起被丢掉了。 我想着她的笑容,直到我和她快乐的记忆彻底掩盖了两个畜生,我迷迷糊糊地安下心来,我听到她推门进来了,我睡着了。 第三节 第二天,当我醒来的时候,我躺在床上,身上的生皮衣服和亚麻布内衣残破但是干净,家里一定被打扫过了一遍,我闻到了潮湿的味道,我一定是睡的太沉了,才一点感觉也没有,不,还是有的,我似乎被泡进过水里,有人用毛巾擦拭了我的周身。 “醒了呆在屋子里别乱跑,莱雅,”妈妈正在拖去昨夜我留下的泥印,“丰收宴快到了,我会很忙,没有太多功夫,饿了的话有面包,还有奶酪。” 丰收宴会是一个盛大的节日,于贵族而言,北地的封君将和封臣齐聚一堂,共同畅饮,商谈大事;于平民而言,则是彻夜的狂欢,以及粮食收获,到时候会有戏班子和杂耍团前来,诚然是少有的开怀之日,一年的艰辛劳作让任何娱乐都令人愉快。 我看到装着发臭的奶酪糊糊的盘子,以及粗糙的黑面包,我敢打赌,如果不泡着吃的话,这面包里的小石子和木屑能磕掉我的牙。 我们家没什么家当,家具都是用软脆的木头搭的,一口陶罐可以煮几乎所有的食物。 “好的妈妈。”我乖巧地说,其实不用撒拉这么和我说的,我现在害怕男性,害怕阳光,更害怕没有她的陪伴。 撒拉的清扫即将完成,我看着她拧干抹布,污水滴洒进有些漏的水桶里。 屋外渐渐响起喧哗,我听到了卫兵的喊叫呵斥和居民躲避逃跑的声音,撒拉动作停了下来,侧耳聆听,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多,我分辨出了爵爷罗加马尔锡,他的嗓音傲慢而高昂,我记得他的衣服上绣了十只青蛙组成的纹章,这曾经是镇子里的笑谈,直到罗加爵士打断了两条镇里人的腿,才见消停。 除了他之外,还有铁腿沃顿,那个喜欢嘲笑我妈妈的卫兵,以及莫斯家的人,莫斯是卢斯波顿老爷的臣子,对我们这些平民来说,也是老爷。 我心里一凉,会不会是被发现了 砰砰 门被狠狠敲响,我看到,简陋的松木因为铁手套的碰撞而发生弯曲,“撒拉草场,还有莱雅拉雪诺,出来” 我们没有动弹,或者说,是因为太过恐惧而不敢动弹,我看到撒拉的手在颤抖,抹布脱离她的五指,落进了水桶里,溅出一片水花。 “因恐怖堡伯爵之名,尔等涉嫌谋杀或绑架,须被拿问,如果你们不出来,我就进去了”是沃顿,他的粗暴一如往常。 我站起身来,看着撒拉的眼神中透漏出恐惧,她拉着我的手,安慰地抱紧我,“这就来,老爷。”她的声音如此平静,就像是叫门的不是卫兵,而是小贩。 可是我感觉到她颤抖的手臂。 她抱着我出来了,沃顿堵在门口,露出了脏兮兮的笑容,一口黄褐色的牙齿,他的气味让人欲呕。 他紧接着让开,手指拍在妈妈的臀部上,将我们推进一群男人的包围之中,正面罗加马尔锡爵士。 那是一个手握剑柄,面色冷淡的中年人,穿着我这辈子都别想穿上的精致皮衣和斗篷。 “磨坊主家的婆娘跑来说,卢斯波顿大人的私生子失踪了。”他的声音傲慢漠然,“你家的小崽子被看到进了森林,然后那个私生子和臭佬也跟了进去,有问题吗” 撒拉摇了摇头,抱紧了我。 “你半夜出了门,去了林子里,被卫兵看见了,有问题吗” 撒拉紧接着摇了摇头,抱着我的手在颤抖。 我不敢说话,我想到臭佬和拉姆斯,他们罪有应得,但是我嘴唇颤动,半个字都吐不出来。 “好。”罗加马尔锡爵士偏了偏头示意手下,沃顿粗暴地揽住了妈妈的腰杆,另一个叫洛克的卫兵把我从她怀里夺走,我闻到皮革和锈铁的味道,背被甲胄硌得生疼,洛克粗壮的手臂将我压在他的胸膛上,根本就没把我当活人。 “妈妈”我又哭了,前世成年人的经历在这一刻一文不值,“妈妈” 撒拉双眼紧紧盯着我,他们绑住了她的手,摸索在她的身上,“对我女儿好点,发发慈悲,求您”她快速地恳求,任由卫兵施为。 挟住我的洛克不为所动,“回堡。”罗加波尔锡爵士简略地发号施令,士兵们立刻遵从,把我们俩抓进了离小镇不远的恐怖堡。 那个地方温暖却让人毛骨悚然,有高耸的城墙,城垛锋锐如牙,就像是怪兽的血盆大口,每个人都害怕那个地方,有邻居进了堡以后再也未归。 那个恐怖堡是莱雅拉童年时一切噩梦发生的场所。 现在,恐怕我的噩梦会变成现实。 众所周知,恐怖堡的卢斯波顿大人和他的父辈一样,用红色剥皮人作为自己的标志,传言说,他们爱剥皮,我不敢再想。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3章 第2章恐怖堡(上) 第一节 恐怖堡的厅堂阴暗而干燥,暗红的色泽让它像是一座在流血的火山。 我记得高个琼恩告诉我,恐怖堡乃火山儿女,它炽热不灭,岩浆滚烫,它无法拥有临冬城那样的石皮,它渴望宁静安详。 波顿列祖筑成雄城,恐怖堡苏醒之日,就威胁其主,如无肌肤覆盖肌体,掩饰其脆弱及痛苦,则热火喷发,灰烟盖地,万物湮灭,生灵不存。 波顿声应,誓会赐皮与自己的住所,一天又一天,地下的人皮繁密难数,波顿以鱼梁木针缝合,制作皮衣。岁月变迁,红王变成了伯爵,直至今日,恐怖堡的主人依然在将密室填满,恐怕纵使波顿不存,剥皮依然,恐怖依然。 总有一天,恐怖堡会换上新装,暴虐不在,安稳沉静,但不是现在。 燃烧的火把把深色的挂毯照亮,其上是剥皮人的纹章,每个人都沉默不语, 这就是卢斯波顿大人的宝座厅,我感觉自己在瑟瑟发抖。 我和妈妈撒拉草场被带到了这里,卫兵洛克将我抛在暗红色的地板上,好凉,好痛。 我看到妈妈跪地俯首,我也学着趴住,回来的卫兵均已跪下,包括罗加马尔锡爵士。 我的黑发乱糟糟的,几乎遮住了我的脸,我透过发丝的缝隙向上看,是卢斯波顿,他有黑色的头发,他高踞于厅堂彼端的宝座之上,我看不清他的脸,我也从来没看清过他,每一次,他都隔得很远。 他一直是故事里的人物,漆黑森林中的猎手,他们说,他纵马疾驰在黑夜的圆月下,掠走男人的胆魄和女子的贞洁,只要他轻轻一舞手中长剑,诸敌之肤皆会飘落,唯有冬风包裹他们的肌肉。 “自己交代清楚,我时间不是很多,大的那个。”卢斯波顿大人的声音好轻,我几乎怀疑自己是不是幻听,众人起身,除了我和撒拉,我们害怕地不敢说话,铁腿沃顿踢了撒拉一下。 我听到母亲深吸一口气,她想要尽量保持音调平稳,可是任谁都能轻易听出她嗓音中的恐惧,“是我,大人,我杀了那两个人,臭佬想要糟蹋我的女儿,他的主人还帮助了他,他们是畜生,求您明察事实,大人。” “是我,大人”我尖利的声音响起,我壮起了胆子,我不能让撒拉再受罪,她是我妈妈,我唯一的亲人,我无法想象没了她以后日子会是什么样。 我希望,或许卢斯波顿大人会因为我还年幼而饶我一命。 “我杀掉了臭佬,用树枝,我杀掉了拉姆斯,用石头和铲子,我把他们的尸体丢在那里,他们想要杀我,睡我,我只好先杀了他们。” 我一口气说完,喘着气儿,等着远处那个大人的回应。 “我没有让人随意开口的习惯,要我把你的舌头给去掉吗”卢斯波顿大人轻言细语。 我立刻趴在地上,瑟瑟发抖,不敢再出一声,我胆子是那么小,几乎能听到身后有卫兵的响动,他们会捏住我的腮帮,用铁钳扯舌,用匕首割下来。 幸好,没有。 “那么,你就是去掩盖你女儿杀人的事实了,撒拉草场,你的脏种杀了我的脏种,我的那个私生子,虽然是私生子,也流着我的血。” 卢斯波顿轻轻地说,他的语气永远没有起伏,“你和你的女儿,必须承受代价。” 撒拉似乎用尽了这辈子所有的勇气,她昂起脑袋,眼睛紧紧盯着远处的那位大人,那个男人。 她说出了的话,让我难以置信。 “她是你女儿,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她是你的女儿。 好安静,我感觉脑子里轰地一声。 莱雅拉雪诺,北境的,恐怖堡的私生女。 我看着自己的母亲,她紧紧盯着高坐在宝座上的恐怖堡伯爵,胸脯在起伏。 卢斯波顿大人起身,任侍从打理着自己的裘皮袍子,“老的这个,交给他,地下室弄干净,小的带过来。” 我不清楚这个他是谁,我看到卫兵拖拽着撒拉,我发出了哭喊,他们手下无情,丝毫没有顾忌血脉这回事。 我被拽走,和撒拉被扯走的方向不一样,一个卫兵揪住我的领子,交给了堡内的一个侍女,我们等了一会儿,我抽抽搭搭地掉着泪,我们看到卢斯波顿大人和他的侍从进了一间小房间,所有人都噤声不言。 没过多久,我也被推了进去,我看到卢斯波顿光着上身躺在床上,他的四肢和胸膛上爬满了白水蛭,长长的透明恶心的虫子,而他的侍从五指颤抖,正在把水蛭放在他还没覆盖住的,惨白的皮肤上。 他们称他为“水蛭大人”,不过没有人敢当面这么叫。 水蛭逐渐变粉,卢斯波顿大人看向我,他的双瞳是淡淡的灰色,像是永不融化的寒冰,他五官毫无特色,不帅气,也不丑陋,没有胡须,头发很长,配上苍白光滑的皮肤来看就像是一个死人,只会出现在冬风中,恰如冬天本身。 他就像是寓言中的异鬼,身后是茫然盲从的死尸大军,除了严寒之外,无物可堪忍受他的折磨。 他在审视,他在打量,他语气平静,“扒开她的头发。” 有人拨开我的黑发,露出我的脸,然后,卢斯波顿大人看着我的眼睛,最后把头转回去。 我低下头,我想着撒拉会遭遇什么,我的腿软了,我想哭,我想求饶,更为撒拉求饶,可是卢斯波顿大人不允许下人随意说话,我必须乖乖站好,等待他的决定。 “血放够了,拿掉。”他的话依然没有起伏。 侍从照办,用盐和手指的捏搓将水蛭一个一个拿下来,卢斯波顿大人穿好衣物,径直走出了这里,我被人推着跟在他身后。 我们一路走到地下室,没有卫兵,卢斯波顿大人回望一眼,“离开。”他吩咐道,我感觉到推我的人手指抽离,然后卢斯波顿大人亲自接手,他的五指按在我的肩头,他用一把黑铁钥匙打开了铁门,声音吱呀,一定许久未动过。 那是一条梯道,通往更幽深的地方。 我们走了下去,好粗重的味道,像是陈年的墓穴,行将就木,快要坍塌。 在波顿大人火把的照耀下,我们走进了地下室之下的地下室,这里的墙壁和地板比楼上更加鲜红,有几个房间,通通是被铁门掩盖,我看到尽头有阳光撒进天井,光晕无力。 我们走进了正对门的漆黑房间,然后门被关上,这里很暗,照明不足,我惊呆了。 我看到了撒拉。 撒拉,我的妈妈。 她被用铁链绑在一张木床上,嘴巴被堵住,四肢成大字张开,旁边放着干净的刀具,一把接着一把,有的细小而犀利,有的狰狞而粗犷。 她看着我,我的妈妈看着我,她没有发声,眼泪自那双漂亮的蓝眼睛流出,她脸上遮掩伤口的布带被取下,鼻子不见,只有可怕的肉痂和两个孔洞,在她因哭泣而有些红润的脸上如此显眼。 卢斯波顿看了我一眼,离开我,走向木床,我的肩膀立刻就被陌生的手摁住,我回头看去,那是一个老人,眼窝里什么都没有,他力气很大,我知道我一步都挪不动。 “看着。”卢斯波顿大人说道,他脱去皮背心,穿上一条皮围裙,撸起袖子,拿下堵着妈妈双唇的布团,将一旁的水壶塞在她嘴上,妈妈的眼神散乱了一些,她颤抖的幅度变小了。 然后卢斯波顿大人捡起一把刀。 我想转头,我想后退,可是控制住我的老人坚定冷漠地把我的脑袋扭向一切发生的方向,我一旦闭上眼睛,他就用满是老茧的手掐我,我眼泪狂流,脑海中一片茫然,呆滞地注视着眼前。 那个可能是我父亲的男人,细心,娴熟,有条不紊;我的妈妈颤抖着,挣扎着,绝望地抖动着,痛苦地抖动着。他完完整整地剥下了皮,他看着她的双眼,看着自己的工作,没有半分移转。 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我彻底傻了。 我眼睁睁地看着,但是除了那双湛蓝的眼睛之外,我什么都没记住。 卢斯波顿大人走到我面前,那个老人小心温柔地接过那张粉色的人皮,开门出去,我听着,却无法理解这一切。 我呆愣在原地,忘了哭,我看到眼前满是卢斯波顿大人的皮带和他整洁的衣服下摆,我感觉手中一凉,下意识地握住,他走到我身后,双手放在我的肩膀上,“你能对自己不是一个妈生出来的兄弟下手,那么面前这个人也不会很难,”他推了我一把,“去。” 我走近了那团染出血渍的颤抖的肉,我看着那双一直注视着我没有移开过的眼睛,没有了眼皮,它无法再闭上,我听到它在说话,断断续续,萦绕耳边。 “杀我。” “莱雅。” “杀我。” 我看着那双蓝色的瞳孔,那双布满血丝的双眼,那双抽搐着的眼睛。 妈妈。 “妈妈” “杀我。” 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我一直看着那双眼睛,没有动弹。 “杀我。” 不,不要。 “杀我。” 我做不到 “杀我。” 求求你,旧神,新神,龙王,巫师,不管是谁,不管是什么,我求求你 “杀我。” “莱雅, 杀我。” 我感觉到卢斯波顿大人冰凉的注视,他看着我的背后,目光有如实质。 “杀我。” 那双蓝色的瞳,撒拉 “杀我。” 我抬起手,手上的刀黯然无光。 我照办。 第二节 事后,我跟着卢斯波顿大人回去地下室,把一切梦魇留在了那个幽暗的地方,我听说过恐怖堡的传说,比长夜的故事更加得毛骨悚然。 波顿家族自久远的年代起就秉承剥去敌人与罪犯之皮的古道,恐怖堡的密室中存放着密密麻麻的人皮。 这个传说是真的。 他会对自己的女人下这样的辣手。 我的生父在我面前折磨我的母亲,我亲手割了我母亲的喉咙。 那双蓝色的瞳。 我不去想他会怎样对待我妈妈剩下的部分,我只被他推着走,推着迈上一步步台阶,然后卢斯波顿大人关上铁门,把我留在了地下室,自行离开。 我独自一人,呆在温暖阴暗的走道里,唯有燃烧的火把陪伴,看着卢斯波顿的身子在火光下的阴影,消失在楼梯的尽头。 他走路的样子如此平静单调,或许传说中的异鬼也是这样,我想起原著和电视剧里的异鬼,那不只是传说。 他们说,传言波顿最早在北方称王,他们叫他夜王。 我好难受。 这个应该被扔进火山中活活烤成焦炭的人渣 他居然是我的父亲。 我还是流出了眼泪,我的泪根本止不住。 那些都不重要了,什么电视剧,什么小说,不重要了。 我眼前是那双蓝色的瞳孔,那双眼睛,妈妈也流出的眼泪。 我呆呆地站着,就像是波顿家族的纹章剥皮人一样一动不动,泪水滴答,而我浑然未觉。 我听到脚步声,可是我连转动眼珠的想法都没有,我只是无神地看着眼前,直到又一只男人的手搭上了我的肩膀。 “所以就是你,莱雅拉雪诺,对吧”那是个年轻的声音,驱散了我眼前的那双湛蓝双眼,像是蓝宝石一样剔透,又像是死气沉沉的海水的双眼。 我转过头。 我看向那个陌生的卫兵,他在笑,然后被我的表情吓到了,“你,你没事吧” 是我,莱雅拉雪诺,一个看着父亲剥掉母亲的皮,然后了结了自己妈妈的女孩。 我想要她的怀抱。 我尝试张开干裂的双唇,吐出沙哑的声音,“对,我是,莱雅拉。” “跟我来,我带你去你住的地方,”他说着挪转我的躯体,“莱雅拉,嗯我猜大人一定很有幽默感,他要你住在莱雅拉的房间。” 我被推搡着,没想什么卢斯波顿大人见了鬼的幽默感,妈妈的眼睛依然占据了我的视野。 我在走道上迈着步子,那个卫兵一直在说话,那个房间大概在地下室里,所以,我们往地下室深处走去。 “我叫嘟哝,因为我总是嘟哝,没有名字,是一帮大老爷们儿养大的,”他确实很聒噪。 “你要住的地方是当年红王罗伊斯波顿二世给自己婆娘安排的房间,他攻破了临冬城并且烧了那儿,抢来了史塔克家族的闺女,和你一个名字,莱雅拉史塔克。” 他根本没有管我听没听,而是自说自话。 “红王把那个野婆娘关在这里,和她在旧神面前结了婚,生了崽,他还以为能把史塔克家族就此了结,自己的子孙会是北境唯一的王,结果自己先送了命,后代还给史塔克家族下跪了,总之,这就是为什么这间房间会叫莱雅拉的房间。” 嘟哝的语气中没有半点对波顿家族或者史塔克家族的敬意,他拿出钥匙开着门,“我听说现在的艾德史塔克公爵,他妈妈也叫莱雅拉,也是个史塔克,公爵的父母居然是亲戚,也不奇怪,对吧 我小时候还以为她会住这儿呢,那几个蠢货现在还拿这事儿嘲笑我,倒是没想到,现在住这的莱雅拉会是一个雪诺。” 然后嘟哝把我推进了这房间里,留下了一根蜡烛,“我要把门锁了,三餐我会送,等卢斯波顿大人什么时候想要你或者想放你了,你记得给我说点儿好话,你的餐点里头,我会多放一块肉的,旧神看顾你,回见,莱雅拉雪诺。” 他说什么胡话我身子蜷紧了。 我打量四周,这里暗无天日,看来当年的红王罗伊斯波顿二世是个人渣,和卢斯波顿大人一样糟糕透顶,他们都应该被狼群活活分尸。 虽然家具都是硬质的木材,而非平民那些用松木苹果木制作的便宜货;虽然床铺上的枕头和被子毛皮靓丽;虽然我打开衣柜,看到了几件灰色、黑色和红色的衣裙,用的是料子是比平民衣服更细腻的亚麻布与棉,和经过加工的兽皮,那一袭羊毛衫好柔软。 还有从没触摸过的柔软裙子,我猜那是天鹅绒制作的,尺寸太大,和七岁的小女孩没有半分关系。 每一件衣服裤子和裙子上都有波顿家族的纹章,一个红色的剥皮小人。 如此精致,如此周到,但是,我意识到,这是一个牢房,而且,不久前还有人住过。 我没有思考自己未来会如何,我这身幼小的皮会挂在波顿的密室里吗或者我会被赶出去,再或者 我看到了撒拉那双蓝眼睛,那么地绝望,那么地遗憾。 我坐回床头,看着烛火燃烧,就像是看着蓝眸的双眼在默默凝望着我。 我不知道自己呆了多久,我在梦里和现实都能看到妈妈蓝色的眸子,她驱散了拉姆斯雪诺和臭佬给我带来的记忆,霸占了我的大脑和视野,让我无时不刻不与之相伴。 唯有嘟哝的碎嘴让我意识到我还在人间,他送饭时总会唠叨个不停,他告诉我他十五岁,有一把恐怖堡发的长矛和一把短剑,虽然他其实弓箭用得更好,但是队长,那个铁腿沃顿不允许他碰弓箭。 他说了外头发生的事,人们发现了拉姆斯雪诺和臭佬的尸体,臭佬太臭了,没人愿意触碰,所以被原地一把火烧成了飞灰。 拉姆斯雪诺的母亲抱着她儿子的尸首放声大哭,她是磨坊主的婆娘,很有钱,葬礼弄得很大。 下葬的时候她想给儿子遮住脖子,却没想到让裹尸布里的脑袋掉了出来,抬尸首的汉子被吓得哇哇大叫,因为拉姆斯的脑壳被我弄碎了,是缝起来的,我想他看起来一定张牙舞爪狰狞无比。 卢斯波顿大人去了临冬城参加史塔克的丰收宴会,商讨北境大事。 恐怖堡的狂欢节非常愉快,因为不喜欢热闹的卢斯波顿大人不在,来自南方的杂耍班子逗乐了所有的人。 第三节 我不知道我在这个牢房里呆了多久,我记得嘟哝送了十五次饭,不过吧,在这年头里,吃饭时间不是特别稳定,所以我说不准过了多少天。 蜡烛早已经烧光,我忘了时间,闻着长期无法洗澡给我带来的体味,静静坐在一片黑暗中,只有头顶有时会飘进来微光,好提醒我,这里黑暗得还不够纯粹。 终于,有一天,牢门被打开了,我的眼睛被火把刺痛,流出泪花,适应了很久,终于看到了卢斯波顿大人那张平静无神的脸,和如同寒冰凝成的双眼。 “跟上。”他一如既往地轻声道,然后旋身而走。 我踩在地上,感觉自己的双腿是如此无力,蹒跚地挪动着,他回头盯着我的脸,冷淡如常,“嘟哝,送她上楼去洗澡,然后送到神木林。” 我就像是一个破烂木偶,任由人们摆布,走了很久的路,衣服被几个女人剥光,被浸入水中,花草和毛巾团团围着。 “皮肤真好,天哪,她的脖子上,这是伤疤吗” “看,后脑勺上,”我感觉自己头发被扒开,“还好不是很大的疤,头发长,不会很明显。” “她可以穿多米利克小时候的衣服,我去问问夫人。” 我有印象,多米利克波顿是卢斯波顿大人唯一的婚生子,据说离开了恐怖堡去给其他贵族担任侍童,我猜这是贵族教育的一部分。 我就这样任人抬手扯脚,然后看着镜子里自己,浅灰色的眼睛毫无神采,面容呆滞,黑色的长发披散着,身着灰色的亚麻衬衫和褐色的皮背心,穿着黑色天鹅绒的马裤。 一双蓝色的眸子正透过镜子注视着我,我和撒拉对视彼此,我解读到这双眼睛中的愁绪和忧伤。 “挺不错的,可爱的小女孩,就是和她父” “别说出来,萨拉,你忘记那个名字和你一样的表子了吗” “我妈妈不是表子。”我说道。 “没错,而你不是一个雪诺,别傻了。” 她们给我梳头,接下来她们讨论起了莱雅拉的事儿,讨论我的事情。 丰收宴会后的第一天,卢斯波顿大人从临冬城回到恐怖堡,他听到有人说莱雅拉是他的女儿,就吊死了那个人。 于是无人再敢这样提,他们管我叫恐怖堡的女儿,因为谁都知道是怎么回事。 城堡可不会生出人类女孩来,也不会让少女怀孕,诞下私生子,但是城堡的主人可以。 我就像是一个货物一样被她们包装好,然后递给外面的卫兵,卫兵带我去了恐怖堡外的神木林,我曾经和撒拉一起来过这里,神木林中有一颗心树,乃是刻着人脸的鱼梁木,北境的人向心树祷告敬拜,许愿许诺,一如其祖先一样,所有的北境人都是先民的后裔,包括我。 卢斯波顿大人每年只有几天会允许平民来祷告,举办婚礼或其他仪式是例外,不过也要获得他的恩准。 撒拉,我的妈妈,曾经向心树祈祷我能平安成长,而心树从未回应,她告诉我说风声中树叶的动静就是旧神在喃喃低语,可是旧神终究没有回应她,她死了,死的凄惨无比。 我又看到了那双蓝色的眸子,就在树梢上,就在枝叶中,她在看着我,我在看着她。 卫兵敬礼后离开,我看到了静默而立的卢斯波顿大人,我呆滞地站在原地,满脑子满视线都是 撒拉的眼睛。 卢斯波顿看着我,他轻声细语,平静无比,像是生怕打扰了旧神的歇息,旧神乃无名之灵,从山川到石木,无所不在,无处不有,而神木林心树附近,是他们注视的地方。 “跟上。”波顿大人说,我机械地迈步,跟着他,路过苍松和柏木,走进郁郁葱葱的苍翠林间。 他转首看向左边,我跟着转首,一片古老的林地,每一棵树都壮硕无比,哪怕是枯死的树木,也得到了照料,他启唇而言,语气还是那样,如烟雾一样平淡,转眼就消散无形。 “自有恐怖堡以来,每一个波顿在死后均会眠于火中,灰烬长埋土下,死前选择树苗作为墓碑,如若殁于长冬,就葬于春季。这一片,是红王林,知道红王吗” 我默不作声,而他停下,看着我。 “是王,大人。” “自长夜以来,红王居于北境的东方,”卢斯波顿冰凉的视线停留在我脸上,然后挪开,“那株杉木,高壮伟岸,乃是罗伊斯波顿二世之墓。”罗伊斯波顿二世,烧了临冬城,抢了莱雅拉史塔克作为妻子,让她一生都在地牢之中不出一步。 波顿大人接着看向另外一棵树,“红臂罗伊斯波顿四世,那一株。” 或许这是卢斯波顿大人话最多的一天,我听着他叙述每一个王者,漫步在晨间的林中,列祖诸王絮语而望,枝叶拂动。 我听到红臂罗伊斯四世骄傲地告诉我,他只手伸入史塔克的胸腔,活生生揪下其心脏;我听到卢斯一世说他是如何联系灰史塔克家进攻临冬城,杀死了北境之王;我听到更古老的波顿告诉我,漫漫长夜中,以火山为壁垒的波顿如何学会制造苍白的蜘蛛,异鬼南下,先民胆战。 往事已矣,他们已然与旧神同在,她也一样。 我们到了一片更年轻的林地,这里的树木不如之前的古老,青绿不茂,更加稀疏。 “伯爵林,那一株,”我跟着他的话语和视线,注意到一棵枯死的树,黑色的躯干扭曲狰狞,半伏在地,“是罗加波顿,千年前的最后一个红王,当时的北境之王哈龙史塔克围城两年,罗加波顿苦熬难捱,屈膝臣服。” 我依然沉默,这里没有飞鸟,唯有风声低诉往事,这里是波顿之地,我并非波顿的儿女,无权置喙,只是亦步亦趋,与诸位波顿的先人相见。 “这是我的地方。”他看向伯爵林后的空地,静静凝视,眼神空洞无物,我不知道他在想什么,是不是在想让哪种树当自己的墓碑 我不敢妄加猜测,我怕他。 我们绕着心树而动,还有一片林子,乃是神木林中最茂密的,由老而幼,不计其数,我怀疑这里直接连着外面的广袤森林。 “这一片是儿女林,我夭折的儿子和女儿,我的兄弟。”他简略地说,再未置与一词。我只是个私生女,与这里无缘,他是要我开口求他吗他做梦,我宁愿抛尸荒野,我宁可分崩离析,我会在凛冬之时再起,我会爬向他,在他睡梦中咬掉他的脑袋 我跟着他来到神木林中央的鱼梁木前,那一株鱼梁木是白色的,上面有密密麻麻的人脸,每一张人脸紧闭的双眼下,都留有红色的泪迹,我曾经和撒拉来此祷告,和其他平民一样,与心树沟通。 现在,撒拉已经撒手人寰,只有我和卢斯波顿站在心树的面前。隔着清澈见底的水池,端详一张张树上的脸蛋。 还有泪,血红色的泪自人脸上流落。 “我自与蓓珊妮成婚以来,”他淡淡地述说,“便只有一子,其余的莫不是死胎。” “当那个女人和他家人行商至此的时候,我看中了她,她坐在马车上,容貌上佳,身段不错,臀和胸都很饱满,显然是能生养的,我上了她,这是我的权力。 坦格利安家的杰赫里斯王为了取悦他的婆娘,废除了所有领主的初夜权,我倒很怀疑除了王领之外,有几个地方会乖乖遵守,反正在北方,在旧神的地盘,我们遵循古道,虽然安柏家口头不承认,他们照样保留了初夜权,山地氏族更是如此。” 我听着他如何羞辱我的妈妈,如何利用领主的身份残暴不仁,看着他无情无义的脸和那双冰冷的眼珠,他还在继续。 “结果她男人不要她了,因为她怀了我的种,她的兄弟厚颜无耻地带着几个刁民上恐怖堡来叫唤,那时候艾德史塔克刚死了爹和哥哥,刚成了临冬城公爵,正在酝酿战争,他已经够心浮气躁,为了防止她的亲戚去临冬城造谣生事,我吊死了那群刁民,连她的父母在内。 她之后在镇子酒馆里出卖色相,还带着自己的丫头,好一个不知廉耻的娘们,我那天巡视时心情不佳,看到她和一个佣兵在动手动脚,就割掉了她的鼻子,吊死了她的姘头。 她安分了,我也就由她去,她生的是女儿,她当然不敢上门要钱和粮食,我就当她不存在,结果倒好。 拉姆斯,被你干掉的那个,他本来该磨玉米一辈子,继承磨坊,可是他老娘总是灌输什么应有的权力,我的种不多,仅有的私生子就都被拉姆斯干掉了,现在,你又把我最后一个私生子杀了,如果多米利克出事,恐怖堡以后给谁,告诉我,谁来继承,恐怖堡不属于波顿莱斯威尔” 他看着我,“我或许还得找女人生崽子,我撒了不少的种,结果的并不多,都是你和你母亲的错,你偏偏不是男人,而我偏偏不杀儿女,所以她帮你赔了命,南方人总是讲弑亲者死无葬身之地,你这辈子都不会好过。” 我看着他。 这就是我的父亲 这个畜生,这个人渣,是我的父亲 “别以为我会承认你是我女儿,野种,”他的话音一直平平淡淡,“七国人都说,野种的出生,源自不受控制的欲望和花言巧语的欺骗,流的血是水性杨花的,是一群天生的表子和叛徒。” 他面对我,走近,我仰头看着他低首,“行,野种就野种,能尽量挽回我的损失,你以后要么去床上帮我缔造友谊,要么就去床上帮我控制封臣或者同盟,只有一条,我没有允许,不准生下乱七八糟的崽子,记住了” “是,我的大人。” “我的准则是和谐的土地,安静的人民,别让我听到你搞出什么事,或者说你在外面声称是我的女儿,一切都要我准许,记住了” “是,我的大人。” 我记住了,我记住一切,拉姆斯和臭佬做的事,卢斯波顿做的事,还有撒拉的眼眸。 旧神在倾听,妈妈在注视,一切都会有一个答案,我的答案。 北境永不遗忘。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4章 第3章恐怖堡(下) 第一节 我们踏在神木林的落叶土道上,我看着前面的男人,我能感觉到撒拉的蓝色眸子在看着我,我应该捅这个男人,卢斯波顿大人,他杀死了我的妈妈。 不,是我杀死了我的妈妈。 我感觉肠胃缩成了一团,泪水不由得流了下来,红王林的波顿亡者默默看着我无声地哭泣,我不敢发出半点响动,走在我前面的那个人喜欢安静。 自神木林而归以后,我回到了“莱雅拉的房间”。 或许,我会一直住在这里,就像是无数岁月之前的莱雅拉史塔克,只有在他需要我取悦他的朋友时,才能短暂地一见天日。 他把我当做了可以任他摆布的玩偶,就因为我是他的野种,我只能在他的手下活受罪。 没关系,我告诉自己,我可以忍耐,我可以顺从,但我绝不遗忘,既然我是个不被承认的波顿,那么终有一天,我会践行那个男人享受的古道,我会剥掉他的皮。 当然,我不会杀他,因为弑亲者死无葬身之地,他活着会比死了更难受,就像我此刻一样。 我躺在床上,被褥已经被更换过了,依然陈旧,却比家里要好得多,我翻来覆去无法入睡,最终依然陷入沉眠,在一双蓝宝石一样的眸子的注视下。 那双眸子是如此得剔透美丽,如此得悲伤,如此得遗憾,就像是低吟的寒风,呜咽声声,让梦中的我泪水沾满了毛毡。 第二天一早,饭后我被嘟哝拎去了卢斯波顿大人的书房,他本人并没有在这里,我见到的是乌瑟学士。 一个头顶无发的老头儿,他的皮肤就像是神木林里最古老的树木,干瘪,褶皱密集,而眼帘随时垂着,毫不动弹,我几乎看到他的周身都布满了蜘蛛网,如此陈旧老朽。 “莱雅拉雪诺,卢斯波顿大人吩咐我教育你,”学士开口了,他说话断断续续,让我怀疑他是不是随时会断气儿,“文法,家系,纹章,酒类,食物咳,咳咳”一口气说出那么多词汇让他咳嗽了半天,“还有堡务、财务和军务。” 怎么回事,学这些干什么,我是要去统治这块大陆吗 “我问过他,为什么要让一个一文不值的女孩学这些,”乌瑟学士倒是非常直率,“大人吩咐说” 他停了好长时间,让我怀疑他或许已经毙命,差点去探他的呼吸。 “说,他需要你变得值钱,我们开始吧。”他探出哆哆嗦嗦的手,我立刻好心地将杯子递过去,看着他巍巍颤颤地饮用,洒出来了不少,这解释了他身上那股朽味儿是怎么回事。 借助李曼前世的英文功底,我学习这块大陆所用的通用语书写时并不算慢,并且慢慢熟悉了我所处的这个世界。 这里自然不是地球,而是另外一个世界,是维斯特洛。 我在这个世界里的维斯特洛大陆,人类文明的最西边。 我念给乌瑟学士道“我所在的位置是恐怖堡,位于北境的泪江沿岸,北境乃是维斯特洛大陆的北方之地,地广人稀,民风淳朴,穷乡僻壤,我们的大人是卢斯波顿大人,他的统治秩序井然,子民生活安乐。”这是我上辈子加上这辈子写过最假的东西了。 “好了放下,你的,咳文章,关于历史那篇。”老朽不堪的乌瑟学士温吞吞地说道。 “好的,学士,”我翻找那一卷我写的东西,字体可漂亮了,比我前世小学写的英文要更工整好看,“您要检查吗” “念吧。”他缓缓说。 那以后我的字可以写潦草一些了,我真是个坏女孩。 “在过去,波顿家族称王的年代,维斯特洛有无数的国王,互相蚕食吞并,最终形成七个王国,例如恐怖堡伯爵卢斯波顿的封君史塔克家族,过去就是七王中的北境之王。” “既然你说了维斯特洛,那么你就是忘了塞外,绝境长城之外现在还有国王呢,塞外之王。”他迟钝缓慢地说道,“算了,继续吧。” “尔后,征服者伊耿坦格利安,与他的姐妹维桑尼亚和蕾妮丝骑龙跨海,以烈火与死亡让诸位国王臣服下跪,用战争中缴获的千万把长剑铸成铁王座,建立了自己的一统王国。” “等一等,”学士吞吐道,“不止是姐妹,还是夫妻。” “好的。”我趴在桌上圈圈画画,然后继续。 “那一年被称为伊耿历元年,乃是当前维斯特洛所用历史纪年法的开始。” “继续,雪诺。”他说道。 “我,莱雅拉雪诺,出身在伊耿历281年,那一年又被称为错误的春天,冬末的气候转暖让人们误以为春天到来,然而,那不过是不稳定的气候给人类开的一个玩笑。两三个月之后冬天继续,就连南方也下起了大雪,平民遭了大罪。” “不稳定的气候从有历史以来,气候永远是不稳定的,这点不用特别提。”啊呀,被抓到了,我忘了,我下意识地和地球进行了比较,前世的锅。 “咳”我尽快快速的念“这个世界的气候比天气更加反复无常,冬夏可能持续数年,春秋两季也有这个可能,在我出生的那年,反常的气候和君王的愚蠢让诸侯造了反。” “你是说簒夺者战争和气候有关”老头子问道,“我可没这么教你,学城也没这么说。” “您看,这场战争的另外一个名字就叫错误的春天,不是吗咳,我继续,当时北境守护兼封君艾德史塔克公爵、东境守护兼谷地封君琼恩艾林公爵、河间地封君霍斯特徒利公爵和风暴地封君劳勃拜拉席恩公爵共举反旗,为被疯王滥杀而死的亲人复仇。” “改一下格式,劳勃拜拉席恩国王当时的全称是风息堡公爵,其他的诸侯也一样。”他砸吧着嘴够杯子,我立马双手奉上,然后继续。 “最终,坦格利安家族的末代国王“疯王”伊里斯崩于铁王座上,叛逆诸侯给劳勃拜拉席恩戴上了王冠,开辟了拜拉席恩的时代。此役人称“簒夺者战争”,如今当年的叛乱者尚在,并且盟约牢固,所以,在当下的伊耿历288年,我7岁,夏日刚刚开始,维斯特洛太平无事,就是这些,学士。”我关上我的文卷。 乌瑟摇了摇头,“你会是个贵族,或者可能会是贵族,拿书柜上第三排的第二本书。” 我听话地去够那本学城的论文集,“第二百五十页,读第三段。”他说道。 我自然照办,乖乖地用小手抱下大部头,翻开厚厚的羊皮纸书籍,“劳勃拜拉席恩之所以称王绝非只是因为叛军胜利的原因,更是因为劳勃拜拉席恩本人本来就是王座的顺位继承人之一,在坦格利安家族之外距离王座最近的一个。” “对,就是这一段。”乌瑟学士应道。 于是我继续,“坦格利安血脉人丁凋零,似乎无人幸存,即便有,也远在海外。而拜拉席恩家族血统源自征服者伊耿,劳勃的长辈更是伊耿五世的女儿雷蕾坦格利安,所以,他称了王。” “这就是道理,雪诺,光战争没有用,战争只会让人恐惧。而律法,基于血脉的统治,才是让人正当合法坐上王位的根基。”切,才怪咧,“征服者”伊耿啥血统,龙王不,哪怕是瓦雷利亚人最早也不过是放羊的部落。 到了中午时,早上的课程结束,对为什么会受这样的教育,我大抵有一些猜测。 卢斯波顿大人需要的是能深入到敌人或盟友当中的我,这种深入是各个层面的,我必须能够表现出闺秀的风范和学识,对美酒和餐点体现出不俗的品味,以让贵人们对我垂涎不已。同时,我需要学会不被毒死,并给该被解决的人下毒。 我还必须了解城堡防御和人员安排,掌握财富与资产,统帅军队或建立军队。以便在必要的时候取我未来的情夫而代之,为波顿家族强有力的支持。 毕竟,只会勾引和捣乱成不了大事,毫无治理能力的棋子只能给卢斯波顿大人拖后腿,听起来,我像是要给他当间谍。 我很怀疑,卢斯波顿大人真的当我已经忘了撒拉的事情,他当真以为我学了这么多以后,不会报仇 还是说他以为,让我从平民的苦难和挣扎之中脱离出来,有更好的衣服和食物,还有贵族的教育,会是我这辈子可遇不可求的恩惠,我一定感激涕零不,我只要我妈妈 再或者他根本就不在乎,不在乎我的憎恨,不在乎我的痛苦,对恐怖堡伯爵而言,我什么都不是,他有这个自信让我在他手里永远翻不了身。 我无从得知他的想法,但是从我对他不多的认识来看,毫无疑问的一点是,他想要榨干我的价值。 妈妈的蓝眼睛如此夺目,她在看着我,我绝不辜负。 下午我被带到了恐怖堡的庭院里,罗加马尔锡爵士,一个十足傲慢的爵爷,他曾经带队把我和妈妈从家里抓走,他是恐怖堡教头,将教我马术。 “你要从骑乘小马开始,雪诺。”他根本就没看我,似乎他的学生是石墙下的杂草,而不是恐怖堡的女儿。 “我会给你用婚生子他强调这个词多米利克波顿小时候用过的特殊马具,用完以后擦洗干净,夫人吩咐的,如果你的味道留在上面,你就去吃鞭子吧。”罗加爵士这样告诉我,就好像那副马具有多么稀奇,而我浑身都是臭大便一样。 “过段时间你将学习照料马匹,以便你对马这种生物更加熟悉,需要的时候,你要伺候恐怖堡的主人们,还有他们的马。” 然后是训犬师骨头本,一个老头子,教我剥皮,他自然找不到活人给我练手,所以我们剥的是兔子,骨头本告诉我,有时卢斯波顿大人会心血来潮去打猎,据说当年卢斯波顿大人就是在打猎时遇到了拉姆斯雪诺的娘,然后给播了种。 遇到恐怖堡伯爵他老人家亲自出马的时候,我将需要剥野猪、鹿、狐狸和狼,偶尔会有熊。 我不知道为什么我要学剥皮,对兔兔这种可爱的小生物我下不了手,希望,我只是剥猎物,希望。 第二节 过了一阵子之后,卢斯波顿大人从南方请了一位修女过来,我听到嘟哝说那是一个谷地娘们。 稍后,卢斯波顿大人召见了我,我来到了他的专属小房间,他躺在床上,胸膛和四肢爬满水蛭,我听说这种水蛭来自颈泽,每采集一桶新鲜的,都会死几个人。 “这是你的教育对象,莱雅拉雪诺,”卢斯波顿大人一如既往地轻声说道,“凯拉修女,教她礼仪、舞蹈和着装打扮。” “当然,”凯拉修女打量着我露出一丝微笑,她脸很宽,嘴唇厚,鼻子塌塌的,身穿灰色的袍子,除了脸和手之外,没有露出半寸皮肤和毛发。 我猜这样的尊容一定让卢斯波顿大人的夫人非常放心。 “看哪,好一个可爱的小姑娘,我保证,波顿大人,她将是一位可人的淑女,然后是贤惠的夫人,我会教你礼仪和舞蹈,还有衣饰,以及刺绣和信仰,莱雅拉,以七义,我保证。” 她试图和蔼可亲,可是她的雇主冰冷无情,“北境人是先民的后裔,这里唯有心树,没有七神的容身之地,别试图在这里盖圣堂。” 我在乌瑟学士的课上了解到,在久远的过去,先民曾遍布维斯特洛,直到安达尔人渡过海洋,带来了他们的七神。 到了今天,先民的后裔中只有北境人和零星的南方人还信仰旧神,安达尔人通过战争或联姻的方式掌控了北境之外地区,其后代大部分是七神的信徒,为了与旧神区分,七神也被称为新神。 “新神喜欢让人发下各种誓言,喜欢让人为了信仰献出一切,所以新神有教会,有修女和修士,旧神可没有这些。”这是乌瑟学士解释给我的话。 回到我当下面对的事情。 “以及,”波顿大人平静地吐露道,“不要用南方那一套,我不需要淑女,你要教的是礼仪、舞蹈和着装打扮。” 凯拉修女的双唇张了张,最终不敢抗议。大概她是听过恐怖堡的恐怖吧。 事后,凯拉修女在庭院中教我走路的姿态,她似乎讨厌呆在阴暗的恐怖堡里头,“从南方到北方,莱雅拉,每一座城堡都死过无数的人,但是只有这一座让我毛骨悚然。” 凯拉修女抱怨道,然后继续对我露出温和的笑容,“我会让你变成一位能够嫁给雷德温家、海塔尔家或者罗宛家的好姑娘,哪怕是最挑剔的老人也找不到你的半点问题。” 这三个家族都是河湾地的大贵族,而河湾地拥有维斯特洛最多的人口和财富,同时也拥有最古板的骑士精神和荣誉守则。 “雷德温”乌瑟学士搓了搓他满是褶皱的下巴,“书架上第四排,河湾地世系的第三卷,第一百五十页,你自己看吧,给我归纳一下,简单一点,咳” “雷德温家族拥有强大的海军,可以和国王的舰队匹敌,而他们的封地青亭岛则出产世界上最名贵的葡萄酒。”我乖乖地念道,“海塔尔家坐拥维斯特洛的第二大城市旧镇,借助贸易富可敌国,旧镇更是学城所在,这个家族或许掌握着不为人知的秘辛;罗宛家族的封地包括整个河湾地的北部,其下物产丰饶,臣子无数。” 相比于他们来说,河湾地的封君提利尔家族其实并不出彩,且论出身,不过是过去河湾王室园丁家族的管事。因此,提利尔家族虽然名义上坐拥整个河湾,却总是需要付出更多的代价和时间来整合自己的辖地。 在后来相处的过程中,我了解到凯拉修女虽然是谷地人,但是曾经在河湾地旧镇的圣母院学习,她试图给我灌输七神的信仰,还试探我的身份,而我守口如瓶。 我警告过她,她不听我的,我得保护我自己。最后,我害怕卢斯波顿大人,我害怕其他人向他打小报告,波顿的眼睛无处不在,所以我在其他人之前把凯拉修女的事告诉了卢斯波顿大人。 凯拉修女被割掉了舌头和眼珠子,她被赶出了恐怖堡,或许她以后只能当静默姐妹了,那群静默修女专门负责收无名尸,这倒是和凯拉修女的灰色袍子很相称。 为了那双蓝宝石一般的眸子,我必须拿走凯拉的眸子。 卢斯波顿大人又请了一位米娅修女,这一位长着马脸的老师话就少多了。 第三节 在三个月之后,卢斯波顿大人召见我。 侍从静悄悄地退了出去,我接过水桶,小心稳当地将水蛭放在卢斯波顿大人的胸膛和四肢上,我的手指更灵活纤巧,所以笨手笨脚的侍从爽快的把这活儿交给了我。 “你学了很久,都说书是死人的脑子,你现在肯定已经吃了不少脑子了,”他轻悠悠地说道,“先从脚下开始,说说波顿家族。” “是,我的大人,”我应承道,“恐怖堡的波顿家族,纹章是粉底红色剥皮人,族语是吾刃锋利,其封君是北境守护及封君,临冬城的艾德史塔克公爵,当下的恐怖堡伯爵是卢斯波顿大人,其妻是蓓珊妮莱斯威尔夫人,他们唯一的婚生子是多米利克波顿。” 以及一大堆死去的私生子,拉姆斯做的好事。 “史塔克家族。” “临冬城的史塔克家族,纹章是雪原奔狼,族语是凛冬将至,其封君是安达尔人、洛伊拿人和先民的国王,七大王国的统治者暨全境守护者劳勃拜拉席恩。” 这一串头衔好长,所以我停下喘了一口气。 “当下的临冬城公爵是艾德史塔克大人,其妻为凯特琳徒利夫人,他们有一儿一女,分别是罗柏史塔克和珊莎史塔克,据说凯特琳徒利夫人目前有孕在身。” 凯特琳徒利夫人目前怀的大概是艾莉娅史塔克,至于原著和电视剧里提到的布兰登史塔克简称布兰以及瑞肯史塔克,则根本还没出生呢。 卢斯波顿问了我好一些问题,大概是想看我脑子好不好使,学得如何。 “南方人常说,男人靠手上的剑和腿间的剑征服,女人靠头上的嘴和腿间的嘴成就,一张小甜嘴,能让你发挥最大的作用,去取悦你遇到的所有人,让每个人都喜欢你。” 这实在过分极了,他自己是这个世界最让人心悸的家伙,而他让我做个最讨人喜欢的 “晚饭过后,蓓珊妮要见你,她曾经劝我把你嫁给她的表兄瑞卡德莱斯威尔,瑞卡德莱斯威尔和他的堂亲打架,和马睡觉,他还患过灰鳞病,已经毁容了,更别提他又老又瘸,你最好可以让蓓珊妮别来烦我,用这种事情烦我,你作用很大,野种,不该耗在一个无用的废物身上。” 蓓珊妮莱斯威尔是他的夫人,我猜是头一个需要我去取悦的人,作为妻子她恐怕不大喜欢私生女,所以这么久以来我都没见过她。 晚饭自然不会和卢斯波顿大人及其夫人一起吃,他们会在餐堂享用肉汁、白面包和新鲜的水果蔬菜。 而我则只能在“莱雅拉的房间”里,我的黑面包坚硬无比,必须泡着吃,里面还有麦麸、木屑和石头子儿,我的炖菜里不知道都放了什么,有一次我捞上来一个老鼠脑袋,上面毛都没褪。 我怀疑他故意针对我,不,不用怀疑,他就是故意针对我,而我必须忍耐,为了撒拉。 在面觐蓓珊妮莱斯威尔夫人时,我穿着简单的灰衬衣和褐色皮马甲,裙子是亚麻质地的,浅绿色。虽然吃的不行,但是因为卢斯波顿大人喜欢整洁,所以我穿的衣服和我的房间都很干净。 “蓓珊妮夫人,我是莱雅拉雪诺,承您的照顾和庇护,并问您安康。”我软软糯糯地说道,至少看起来,我有一切七岁小姑娘该有的天真和单纯。 “当然,谢谢,小野种莱雅拉,”蓓珊妮莱斯威尔夫人年过四旬,面显病容,她有一张方脸和有些严肃的表情,“刚才这方话你以后对王后或者国王去说吧,我听了起鸡皮疙瘩,你本来该叫阿莉雪诺来着。” 她招了招手,接过酒杯,我嗅到了芳香醇厚的气味儿,杯子里的酒液一定远胜卫兵们喝的酸臭玩意儿。 “下人告诉我时,我气坏了,我对我夫君说不行,听听这名字,这是渔村里卖肉的丫头才会取的,哪怕她流的是脏血,也是你的脏血,他说好吧,于是给了你这个来自山里的名字,喜欢吗” “谢谢您,夫人,我喜欢这个名字,山地氏族的名字。” “生你的表子一开始不愿意,我好说歹说,先用的鞭子,然后灌她酒,她哭着说她的事儿,我告诉她下一次就是我夫君去了,然后她的惨事儿可以再多一件。” 她勉强扯起一个笑容,“你看,人总是要等刀剑快加身时才知道害怕,我本来以为你性子会野,因为你这个来自山里的名字,不过你还不错。” “是的,夫人,托您的福,我会很乖。”我摆出羞怯的笑容,让因为她的羞辱而起的怒火不显于脸上。 “很好,守规矩就好,保持你的安静,我夫君一向喜欢和睦的氛围,安静的人民。” 她大概足够满意了,品着她的佳酿,下巴微微翘起,她嘱咐道 “大概在下周,我儿子多米利克波顿就会回归,我会拨给你一个侍女,别人管叫红简妮的那个,红发的简妮,厨师的囡儿。 对,还有一件天鹅绒裙子,上次你洗澡时有聪明的丫头给量过你了,不过会宽松一些,你还在长。” 我乖巧地道谢,并一再承诺我一定守规矩,我竭力用大脑决定自己做什么,而不是感情,这让我能战战兢兢,揣摩夫人的心思,不出半点差错,而不是把她那个酒杯塞进她鼻孔里。 她依然觉得不够,我能看出她眼眸中的催促,好贪心。 于是我跪了下来,感激涕零,双手却握成了拳头,指甲掐进肉里,在她眼里,我就配跪着。 第四节 到多米利克波顿回来时,时间已经快到下一年了,明年会是伊耿历289年,我会是8岁,我命名日在一月,但是撒拉说不准具体是哪天,于是,在过去几年里,整个一月我和妈妈会任意决定命名日的时间,用心情好的一天来过我的命名日。 我站在迎接队伍里,穿着红色天鹅绒的小裙子,我们是如此安静,让我以为我们不是迎接,而是送葬,这样的话我该穿黑裙和黑纱才对。 如果是送葬的话,这里最像死人的就是卢斯波顿大人夫妇了。 “你知道多米利克在达斯丁家族做什么吗,野种”波顿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平淡。 “他伺候达斯丁家族的遗孀,大人,也就是芭芭蕾莱斯威尔夫人,而这位夫人和蓓珊妮夫人来自同一个家族,换句话说,莱斯威尔家的两个女人分别嫁给了波顿和达斯丁。这样的联姻,让荒冢屯的达斯丁家族、溪流地的莱斯威尔家族和恐怖堡的波顿家族隐隐成为盟友。” “联姻,你真是这么想的让我解释给你听。”卢斯波顿大人轻描淡写地说道。 “芭芭蕾莱斯威尔夫人和丈夫威廉达斯丁伯爵结婚不到半年,威廉伯爵就响应艾德史塔克公爵的征召,随之南下参战,结果,他战死在了多恩的极乐塔下,而其封君艾德史塔克回到北境时两手空空,你觉得这里有问题吗,野种” “明明是新婚燕尔,她却乍闻死讯,他的丈夫死在遥远的南方,没了后嗣不提,她连根可供悼念的骨头都没有。”我回答道,“这是个问题,大人。” “不止,野种,这位封君艾德史塔克公爵呢,从南方抱着一个名为琼恩雪诺的私生子回来了,他自己倒是跑去寻欢作乐生野种,却把为他而战的忠勇之士忘了,没错,他为了一个野种抛弃了自己将士的尸骨和遗孀。” 我感受到了卢斯波顿大人说这话时的冰冷视线,我知道了他的意思,是要警告我,别想因为别家野种的待遇心里不平衡,还因此做出什么事,卢斯波顿大人绝对不会手下留情,必要时,牺牲我他不会难过。 “艾德史塔克为了父兄复仇而兴兵,艾德史塔克把泣血忠臣抛在脑后,艾德史塔克根本不知道真正的荣誉,芭芭蕾莱斯威尔夫人因此对史塔克家族怀有刺骨的憎恨,我们三个家族的相互靠近与其说是因为联姻,不如说是出于对史塔克家族的厌恶。” 这话太可怕了,我感觉我嘴唇在抖,他为什么敢这么直白 “史塔克家族答应过,会尽全力照顾每一位子民,守护每一个封臣,可是所有人都看到了,艾德史塔克没有做到,这让被无视的臣子心怀怨恨,所以,要违约违誓时,最好遮遮掩掩,否则背弃在先,就别怪自己的臣子。当然,”卢斯波顿敷衍地说道,“我们很忠诚,会履行一切该履行的义务。”比如什么我想到后来会发生的事儿,在原著里,他可是亲自干掉了封君罗柏史塔克,难道他就是用罗柏先违背婚约作为借口安慰自己的 地平线上出现了三个家族的旗帜,波顿家族的在后面,多米利克波顿虽然贵为唯一的婚生子和继承人,然而现在不过是一个侍童,他的身份还有待提高。 队伍渐近,我看到达斯丁家族的双斧王冠旗最多,其次是达斯丁家族的封臣金芒堡的史陶家族的金褐豹纹旗帜,他们在靠近,然后贵人们下车下马,我们迎了上去。 卢斯波顿大人为来客献上面包与盐,并感谢他们对多米利克波顿的教导,由旧神见证,宾客和主人将卸下武器高挂墙壁之上,共享盛宴,这是神圣的宾客权利,无人违背。 我尴尬,我非常的不知所措。我不是波顿的女儿,也和贵族没有任何关系,结果我穿着礼裙而非仆人的裙子,还站在队伍里迎接客人,我该用什么身份去开口我能看到有来人在打量我,难道我就这样一语不发 无论如何,我摆出恰到好处的微笑,有些像是鱼梁木上刻着的某张僵硬的脸,我跟在夫人的身后,带着红简妮,这个名为我侍女,却仗着比我高比我大,揉我脸抱着我睡觉的死丫头,一起陪同宾客中的女士。 “她是谁,蓓珊妮” “莱雅拉雪诺,芭芭蕾,一个野种。”蓓珊妮笑着答话,这让我脸上有些发热,我觉得她就是想看我笑话,不,她也是在针对芭芭蕾,芭芭蕾一个孩子都没有,她是不是想让芭芭蕾看看自己这里除了儿子之外还有个野种 “是卢斯的”芭芭蕾紧接着问道。 “不,不是,她是个野种,没人要的。” 芭芭蕾夫人颔首示意明了,“那也挺好,我倒希望我的丈夫留给我几个野种,而不是让我伴着一堆坟墓慢慢变老。” 达斯丁家族有悠久的历史,在遥远的过去,他们自称荒冢王,在更遥远的年代里,他们更是先民古王的守陵者。 如今身为史塔克家的封臣,达斯丁家族一直忠勇奉君,直到之前的“簒夺者战争”,仇恨滋生。 注视着我的眼神瞬间全都转开,蓓珊妮夫人的话让我有些沮丧,这会儿,我感觉我就像是一个穿着漂亮礼服的野人,不知道手往哪里摆,先迈哪只脚。 我曾经在一瞬间以为自己是她们中的一员,我以为我可以笑得婉约,与贵妇少女一同莺语浅唱,我错了。 我是个天杀的野种。 等等,有人依然看着我,我能感受到灼热的目光,我低着头,没什么好看的,我装作不知道,紧跟在女士们身后,我感觉有人拉住了我的手臂,那只手很年轻,是个男性,有薄薄的茧。 有些惊奇的是,通常来说,别的人体温都会比我高一些,例如撒拉,她非常温暖。 可是这只手的温度和我一样。 我回头看,看到了一双和我一样淡的眸子,还有黑色的头发,以及嘴角的笑意。 是多米利克波顿,我看着这张和我极为相似的脸蛋,立刻就认出来了,那个婚生子,那个卢斯波顿的继承人。 他在笑什么 “妹妹。”他含笑启唇,他说破了他父亲严令之下,无人敢于说破的事实。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5章 第4章国王大道 第一节 我从未看过有这样的灰眸子,卢斯波顿的眼睛寒若冰霜,我的双瞳是黯淡的死水,多米利克的淡灰双眼更像是正在融化的雪,热切而真挚。 我坐到晚宴的席位上时,依然想着他的双眼,我感觉母亲的蓝色眸子和他的灰色眸子交相辉映,主席上的贵宾和主人觥筹交错。坐在厅堂外下人席中的我,因为之前我同父异母兄弟的眼神,手足无措,脸红低头。 我看到多米利克波顿出现,一把竖琴靠在他的肩膀,他向所有的方向欠身。 他的手指修长敏捷,抚过竖琴的木脊,他开始拨动,悠吟征服者伊耿到来前的岁月,风暴国王杜伦和依妮的故事,海与风之梦。 他轻撩丝弦,回溯一百五十年前坦格利安的公主与王后之争,感叹巨翼遮天,万舰交锋,血龙狂舞,嫡亲互戮,龙之女泪洒黑水,哀嚎巨兽坠陨大洋。 我曾经以为他会是另外一个卢斯波顿,可是众所周知,恐怖堡的伯爵,“水蛭大人”卢斯波顿从不歌唱。他比波顿更可怕,让我心惊胆战,因为我恨卢斯波顿,我恨蓓珊妮莱斯威尔,可是我无法恨他,多米利克波顿。 第二天的书房里,乌瑟学士正在教我多恩的贵族家系和纹章,多米利克出现了。“莱雅,这是我在白港买的笔和纸卷,专门买给你的,我听说你在学习。” 我发现我不讨厌他叫我莱雅,可是我依然谨慎戒备,不失礼仪,对他疏远。“谢谢,少爷。”我欠身道,“如此厚待,莱雅拉不胜感激。” 第二周的庭院,当我在小马上摇摇晃晃时,罗加波尔锡爵士牵来了一匹高头大马。 “来,莱雅,我带你兜一圈。”多米利克拍着白马的鬃毛,笑容浅淡。我知道,野种不能拒绝小主人的请求。 渐渐地,我每一天都会见到他,他剥兽皮时手腕娴熟,小刀在他手间起舞;他身手矫健,仅仅十二岁就可以与成年人比剑;他非常安静,不说多余的话,他更爱用竖琴抒意。 我讨厌波顿这一家,我无法否认我嫉妒多米利克波顿,他是婚生子,在维斯特洛这片土地上,他是会得优待的男丁,在恐怖堡里,每一个人都尊敬他。那是我永远得不到的尊敬,他拥有一个平民女孩,一个野种渴望的一切,我讨厌他。 可是我发现我的餐点变成了主人才能享用的那些美味;我发现红简妮不再把我当成一个洋娃娃,会向我欠身;我发现我和多米利克在一块儿时开始放松;我发现我开始跟着他在晚上偷偷到城堡后面,用木棍练习剑术,其实就是打打闹闹。 我发现我给他取了个绰号,叫他剥皮琴,他气我拿家族的纹章打趣,管我叫丧气包。 我喜欢这个哥哥,我知道,我开始接纳他为哥哥,我接纳了多米利克。 可是撒拉的蓝瞳如此明亮,每一晚都会闪耀在我的梦乡,我差点就骗自己说,不如就这样好好地过日子吧,但是忘不了,我忘不了撒拉的眼眸。可惜,可惜。 北境永不遗忘。 在这一天的下午,我低首走在城堡的地道,正从庭院回去“莱雅拉的房间”,看到他堵在了我的房门门口,浅浅的灰眸如此安静温柔,热情潜藏。 “丧气包,用餐时间,”他勾出一抹微笑,“你不该出现在这。” “你知道,我总在房里吃。”我回应道,学着他的样子背手靠在墙上。 他注视着我,我们俩淡灰色的眸子正在对望,“你那么小的一点,学着我的样子,滑稽极啦。” 我扬起下巴,“我可比你聪明多了,剥皮琴,他们说你精通历史,可你还没我看过的书多呢。” “那么,一个学识广博的妹妹,一个小不点女学士。” “我不是你妹妹。”我直白地说道。 我们一时沉默,我偏开头,故意让黑发遮住我的脸,百无聊赖地转着脚上的小皮靴。 “我想要兄弟姐妹,可妈妈怀不上,或者没能生下。我听说我有私生子兄弟,可父亲告诉我,都夭折了。” 那不是我妈妈,他不是我父亲,而你的私生子弟兄都赔在了拉姆斯手上,你的兄弟一个个除掉了其他兄弟,你的姐妹切下了你兄弟的脑袋,他们相互伤害,相互抹杀,你却被你的父母保护得如此好。 你那么幼稚,那么单纯,那么傻。我猜,如果没有我的话,你一定会被拉姆斯干掉。 我又想起了拉姆斯雪诺,我想起了臭佬,我想起了撒拉的眼睛,我的妈妈。撒拉,她曾经想告诉我,我只是让拉姆斯和臭佬睡过去了,我没有杀掉他们,她不愿意我的成长记忆太过残酷。 妈妈。 “你可以请卢斯波顿大人出去,继续他的播种,恐怖堡有的是女人,能生养的,你会有兄弟姐妹,会有很多很多。”我轻声说着,这一刻,我的声音和卢斯波顿像极了。 他扯住了我的袖子,他抓得好紧,“你想做什么,剥皮琴”这让我非常惊讶,我迷茫地看着他,然后缩手后退。 “干嘛啦” “去用餐,妹妹。”他坚定地说。 我挣扎,我低吼地告诉他不要,可是他坚决地将我抱起来,走向餐堂的方向,我惊呆了,然后无法抑制地恐惧让我流下眼泪。 “不要,求求你,我不叫你剥皮琴,不要,不要,不要。”我低声哀求他,可他不为所动。 “这是你应得的,你是波顿,你是我妹妹,你该是莱雅拉波顿,不是什么雪诺。”他说道,我抹着眼泪,我知道卫兵和下人都在看,我害怕得瑟瑟发抖,我顾不上此刻自己的形象。 这个傻瓜以为他在干什么他在门口把我放下,我回头乞求地看着他,可是多米利克波顿只是对我轻轻地微笑,他抹去我残余的泪花,手掌盖在我的背上,控制着我与他一起走进餐堂。 我从没进来过。 我参加过宴会,但那时仆人们会把城堡的大厅整顿一番,我坐的位置则在大厅之外。餐堂是给波顿自家用的,我看到吊灯上的蜡烛,我看到烛台上的蜡烛,火苗起伏,亮亮堂堂,我不知道恐怖堡里能有哪个地方,可以如此光明。 我低着头,给我的杀母仇人请安,给那个对我不屑一顾的女人提裙请安。这对夫妇默然无声,我也就默然无声地被多米利克摁在椅子上,卢斯波顿大人和蓓珊妮莱斯威尔夫人正在盯着我的脸,这让我脸蛋发热,双唇紧张地抿起。 我听到多米利安波顿平静地叙述,我听到夫妻俩稍后就开始进餐,不置一词,我看到多米利克往我面前放了餐具,我不会用刀叉,我只会用勺子和手,还好我前世接触过,笨笨拙拙地捣掰。 我好傻,我好蠢,好像一团闯进奢华舞会的烂泥巴。 “看来我忽视了餐桌,使不好刀叉,就上不了厅堂。”对此,卢斯波顿大人只轻轻地评论道,“自己去告诉米娅修女,让她别忘记教你餐桌上的礼仪。” 这一关是过去了,我松了一口气。 并没有。 夜间,我睡得正熟,房门突然敲响,我睡眼稀松,抬头望去,门已被推开,是卢斯波顿大人,他的眸子凉得让我心慌,我睡意全无。 “去洗澡,穿衣吃饭,我们赶路。” 第二节 我不明就以地照做,然后我出现在庭院里,卫兵们有条不紊地忙碌,罗加波尔锡爵士和铁腿沃顿都在。 恐怖堡的骑手已经手擎剥皮人的旗帜,我被卢斯波顿大人抱住,他的双手毫无感情,就像是冰凉的机器。我被放在马背上,他坐在我身后,一抖缰绳,灰色的披风猎猎,马队开拔。 在明月的照耀下我们启程,我和卢斯波顿大人前后各有十名骑兵,我抓紧马鞍,生怕被颠下去,路边是鬼影幢幢的森林,我害怕极了,那里面有什么东西在跟着马队跑,一定有,我确定,我听到了狼群的长啸和呜咽。 我靠近了卢斯波顿的怀里,却突然想起他是我的仇人,他会因我的僭越而惩罚我,我立刻又直起身子,在黎明前的寒风中瑟瑟发抖。 他是不是因为我上了他家的餐桌而生气他会不会把我杀掉,或者丢在荒野里 我似乎看到了那双蓝宝石一样的眼睛。撒拉,妈妈,这样也好,死了一了百了,我不拒绝长眠,我想回到妈妈的怀抱。 我听到卢斯波顿大人开口了,他的声音响在胸膛里,却没有任何多余的震动,微不可查,我就算坐得如此近,也需要集中注意力才听得到。 “梅利斯特家族。”他叙道。 我下意识地开始背诵,“海疆城的梅利斯特家族,纹章是靛蓝底展翅银鹰,族语是无可企及,效忠于河间地封君,奔流城的霍斯特徒利公爵,当下的海疆城伯爵是杰森梅利斯特,他的妻子是来自旅息城的埃菲娅凡斯,他的继承人是派崔克梅利斯特,独子。” “海疆城。” 我立刻回应,“海疆城位于河间地的西部海岸,雄鹰角南方,东边是蓝叉河的源头,乃是在过去,为抵御来自海对岸的铁群岛住民入侵,而修建的堡垒,对海的一面城墙浑厚,内陆的一面较容易攻破。” “你会成为埃菲娅凡斯夫人的侍女,你要为她服务三年。”他这么说道,语气一如既往地没有起伏。仿佛说的是让我去庭院,给他把新到的水蛭提过来;而不是让我离开北境,把我送去南方,送去颈泽以南的河间地。 我有些迷茫,我听米娅修女提到过,南方的贵族喜欢这一套,把儿女送去其他的贵族之家,当侍童或侍女,亦或养子养女和侍从,以加深联系,开拓人脉,自寻潜在的结婚对象。 若是公爵之家,就送去首都君临的王室之中,若是伯爵与小领主,就送去公爵家庭或是其他的伯爵那里,不过具体是送去哪,以什么身份,主要根据未成年人的年纪和地位来定。 临冬城的艾德史塔克公爵和全维斯特洛的国王劳勃拜拉席恩,在年幼时就曾经被送去给东境守护兼谷地的封君,琼恩艾林公爵做养子。当然,劳勃拜拉席恩那会儿还不是国王,而是公爵之子。 我怀疑他们之所以没被送去当时的坦格利安王室,是因为“疯王”伊里斯坦格利安极其暴虐,去了那儿会随时有生命危险。我不清楚当时的态势,谁说得准呢 反正,像我这样的私生女,当个伯爵夫人的侍女已然是高攀。 我能够理解,卢斯波顿大人心怀野心,一定会注重和北境之外的贵族交往,所以把孩儿送去河间地海疆城的梅利斯特家族并不奇怪。奇怪的是为什么是我,一个他没承认的私生女,为什么是现在,如此的突然 我们在黑夜中渡河,显然恐怖堡伯爵已经有手下先行一步,备好船只,我们渡了两次河,河水漆黑可怖,我在摇晃的舟上抓紧了船沿。 他继续带着我骑行,我受不了了,抱住马的脖子,还是不舒服,于是我往后靠,渐渐陷入睡梦之中,我靠在一片皮革上,凉凉的。 当曙光初绽时,我的双腿酸软麻木,卢斯波顿大人骑术颇佳,所以速度不慢。我看着平原匍匐在马儿的脚下,远处丘陵隐约。我整个人迷迷糊糊的,待到太阳升高以后,才重新有了精神,我望见我们在一条宽阔的土路上,沿着道路向前,我突然意识到我们在哪里。 这是坦格利安王朝的“仲裁者”杰赫里斯王所修建的国王大道,自更北方那无人一去的绝境长城,通向南方风暴地的风息堡,沟通王国的南北。我看到远方的人群马匹,他们正在等待,我发现了奔流城的银鳟鱼旗,海疆城的银鹰旗,晨风拂过,它们迎风招展。 卢斯波顿大人开始放慢马速,我们正好停在四十码远的位置,他把我抱下马,我们俩一路前行,他突然开口“别勾引多米利安,别让我知道你怀了他的种。”否则就剥掉你的皮。 我心里一凉,我的心肺肠胃不断扭曲转动,我难以置信地看着他,他凭什么这么说 凭什么那是我兄弟我会勾引他你以为我是你你以为我是你这种人渣 我胸口起伏不定,眼泪积蓄着,停下了脚步,他也停了下来,和我相互对视。我瞪着他,我真的快疯了是什么样的畜生会这样怀疑自己的女儿 还怀上我 那是你的儿子,你的儿子,而我是他的妹妹你知道你在说些什么鬼话吗人渣自己的子女关系近一些就说是勾引卢斯波顿脑子里都是什么。 然后,水蛭大人这个老剥皮拽着我走向河间地人的位置。 “我不会,我们没那回事”我委屈地喊道,他没有理我,面无表情,如之前一样。 第三节 “日安,卢斯波顿大人。”微笑招呼着我们的,是一个很年轻的贵族,红棕色的头发,胡茬稀疏,大概是想要蓄须,故而没有打理下巴和腮帮。我看到他蓝色天鹅绒的紧身衣上是银色的鳟鱼,他是徒利家的一员,大概正是艾德慕徒利,霍斯特徒利的儿子,唯一的儿子。 卢斯波顿大人按着我的肩膀,我们站定,我的胸口还在起伏,眼泪又在积蓄。 “日安,艾德慕徒利大人,还有派崔克梅利斯特爵士。”一个骑士,就像是罗加马尔锡爵士那样,派崔克梅利斯特必然已向七神发下骑士之誓,为民众之盾,领主之剑。 我不认识几个骑士,就知道罗加马尔锡爵士独一个,而北境的好些家族都没这类人。北方的贵族大部分都是旧神的信徒,旧神无需人献上誓言,也无需人奉上利剑,旧神不需要骑士,所以,他们拒绝在圣堂守夜,也拒绝抹圣油,不会愿意成为南国人人传颂的英雄豪杰。我还听说骑士不该是罗加爵士那样的,南方的每一位骑士都是忠勇之人,技巧娴熟,性格坚定。 “我的荣幸,波顿大人。”派崔克接腔,他是一个高傲的男人,棕发,有一双灰蓝色的瞳,举止一板一眼,看上去确实是个注重荣誉的汉子。 “冬季已过,”艾德慕笑容不变,“史塔克们念叨凛冬将至,现在反过来了。我姐姐又怀了孕,我上临冬城看她,这会儿得回家了,很难见到您卢斯波顿大人,应该说自从奈德和凯特琳成婚之后,这是第二次见面。” “七神保佑,”派崔克梅利斯特叹息道,他在拨弄一根布巾,想要围住脸,“他们二人成婚时没那么冷,明明步入了夏季,可这的风比海疆城的风厉害多了。我小时候听我奶妈讲,海疆城的风自铁群岛而来,如刀剑割面。不曾想,这儿的北风比海风凌厉,即便是夏日。” “是的,艾德慕徒利大人,幸会,”卢斯波顿的轻言细语比北风更加碜人,“有机会定邀您往恐怖堡一叙,”他将我推到两位大人面前,眼睛注视派崔克梅利斯特爵士。 “莱雅拉雪诺,我希望她能在海疆城侍奉埃菲娅凡斯夫人,望予准许。如果爵爷您想要了解北风,您大可在冬天一游,去绝境长城的边陲,去熊岛,去寡妇望,去海豹湾,冬日北境的海风尤其厉害,刮走蛋,剐光皮,让血冻结在肉上。” 派崔克梅利斯特爵士半张着嘴,听着卢斯波顿大人的轻描淡写,他看了看我的脸,尤其是脸上的双眼,然后显然明悟,“当然,梅利斯特的荣幸,波顿大人,我们的荣幸,我是说莱雅拉能协助照顾我的母亲。”当然,谁都不会觉得他是说去吹风,冻死自个儿。 人说梅利斯特高傲古板,谨守礼节。如果波顿大人提要求时隐晦些,可能会被婉拒,可波顿大人直白异常,派崔克爵士倒不好直接回绝了。可实际上据我所知,恐怖堡和海疆城素无来往,更无亲缘,关系没近到帮忙教育孩子的份上。所以,这举动很唐突,非常非常不恰当。 “那么感谢,愿新旧诸神祝福二位。”卢斯波顿大人并未多话,手离开我的肩头,直接走人,把忐忑不安的我和两位大人留在原地。 “他是在冬天生的,”半晌之后,艾德慕向好友派崔克评论道,“他过来的时候我好冷,我以为换季了。” 派崔克梅利斯特拍了拍我的脑瓜,让我的黑发乱了好多,我看着他,心底担心,脸上却努力地露出一个微笑,我希望他不会虐待我。 或许他会觉得多一个小孩没什么大不了,反正不是敌人;或许他会在今晚就掐死我,我甚至还在睡梦中,然后一言“热病夭折”敷衍过恐怖堡的那对夫妇。我知道,就算我死在南方,恐怖堡也不会有半点心痛,最多要求派崔克爵士给个说法,赔上一笔。 我可是听过的,被送去其他家族的小姑娘是如何惨淡,被鞭打虐待,被施以不可名状的折磨,最终尸体为老鼠所啃食,只能在父母的梦里哭泣。梅利斯特素有高傲之名,固然如此,他们该不屑于为此暴行,可是,谁知道呢 “很高兴与您同行,派崔克梅利斯特爵士,能照顾您的母亲是我的荣幸,我会喜欢海疆城,把她老人家照顾妥当。”我命令自己忘记生父的侮辱,压抑自个儿的委屈难受,不去想我的未来会如何跌宕,撒拉在看着我,我不能太脆弱。 “那不错,我们一家都喜欢孩子,我爸爸只有我一个,我妻子一直无所出,”他咧出笑容,揽着我跟上艾德慕徒利,我们走进了队伍中,“你坐马车上,我们买了毛皮,带着史塔克的礼物,别碰坏,孩子。没有侍女,你得自己照顾自己。” 他把我抱在马车上坐好,转身铺设着鞍具说道,“老实说,你父亲的手下追上我们时,我懵了。” 我果断地回答“不,爵士,他不是我父亲。” “那我就不是银鳟鱼,是蓝鳟鱼。”艾德慕接口道,这世上可没有蓝鳟鱼家族,“明摆着,丫头,他是你父亲,神情,发色,还有眼睛,一望就明。” “不,大人,他没有承认。” “会的。”艾德慕徒利笃定地说道,他没看我,翻身上马。 第四节 我在马车上睡觉,醒来后望着路边,呆呼呼的。我能感觉到,这支河间地的队伍,明显比恐怖堡的队伍要慢。我也知道,当时之所以快,是因为卢斯波顿大人急于丢下我,可以理解,我也讨厌他,不想和他呆在一匹马上。 我们白天赶路,夜里在路边生火,有时会有其他人加入。我见过几个赛文家的,一些安柏家的。还有一晚,我们与来自东方的人一起,他们的家是自由贸易城邦,名叫潘托斯。我们分享火焰和食物,他们口音古怪,佩刃有华丽的护手,干粮里有蜂蜜糖,甜丝丝的。 “先民荒冢到了。”派崔克爵士说,我瞭望远方,原野辽阔,有零星的小丘和斑驳的褐色土地。那里是达斯丁家族的地界,荒冢屯位于其中,我能看到路边远处有双长斧黑宝冠旗,达斯丁的旗子。 伊耿历289年年初的时候,我记得达斯丁家族来访,顺便送多米利克波顿回恐怖堡,多米利克曾经在荒冢屯居住,为芭芭蕾莱斯威尔夫人威廉达斯丁大人的遗孀做了四年侍童。 现在轮到我了,卢斯波顿大人,或者蓓珊妮莱斯威尔夫人,不管是哪一个,这对夫妇当中,一定有一个一力要把我送走,或者,两个人都恨我,厌恶我,巴不得我死掉。 我很沮丧,我似乎看到撒拉的双眼在眨,如今她也成了先人中的一个,只能默默凝望着我。这里有先民的群墓,我似乎看到了我的祖先,我耳边的风是他们在对我低语,告诉我迁徙者的苦难,森林之子的魔咒,还有长夜的噩梦。 “你在看什么”艾德慕问我。 “列祖,大人,他们在一诉愁肠。” 派崔克梅利斯特揉上我后脑勺,我头发一定又乱了,“对,小先知,我理解,先民比安达尔人更古老,不过我猜你的通灵得结束了,时间不等人,孩子。” 又一个晚上,分享营火的人中有一个来自多恩的英俊小哥,他睫毛浓密,笑容诱人,他分享了他的故事。在维斯特洛最南端的多恩,他结识上“红毒蛇”奥柏伦亲王的私生女,然后和那个姑娘睡觉,他说的绘声绘色,引人入迷,而没有半点猥琐的气息。 多恩人肤色较深,天性奔放热烈,和多恩永远艳阳高照的气候一模一样。他们欢爱得肆无忌惮,哪怕沙漠广袤也熄灭不了他们的情感,听得我脸都红了。 “别在北境乱来,小子,”派崔克梅利斯特爵士告诫道,“你如果染指这里的姑娘,你会被逼着披上黑衣,送去长城守望,再或者,北方人会割掉你的好东西。” 我突然想起来,芭芭蕾莱斯威尔夫人的那位达斯丁老公不就是死在了多恩多恩的极乐塔,那里好遥远,芭芭蕾会不会经常在大道边向南遥望,孤身一人。 我们继续向南,经过了卡林湾。 “这里是北境的险隘,只要驻守在这里,那便万夫莫开,好几次南方的大军都堵在了卡林湾前,束手无策。”派崔克梅利斯特爵士对艾德慕徒利大人说道。我看到原本的堡垒如今只剩下三座塔楼,但是,依然易守难攻。 “卡林湾从未失守,派崔克,只有巨龙才能征服北方。”艾德慕答道。 “我猜铁群岛的海盗也可以,虽然他们没做到过。” “这是你们海疆城人的过度担心,”艾德慕徒利含笑而言,“北方贫瘠,铁民不喜欢来。” 我看到了一望无际的颈泽,就在国王大道以西,我瞭见黑鳄鱼旗,隐藏在阴沉的雾气中,“那是颈泽领主,灰水望的黎德家。”派崔克爵士好心解释,我当然知道,我听说,除了黎德家手下,那群沼泽住民,也被喊沼泽恶魔的小个子们,其他没有任何人能安然进入颈泽,多半会赔了性命。 在夜里的营地,我们遇到了沼泽猎人,她自称健娜,瘦瘦小小,看上去已然成年,却比我高不了多少,是个话不多的女人。她深绿色的双眸打量我,然后和我坐一块。或许是因为我是仅有的北方人,恰好她也是。不过老实说的话,颈泽的居民太过神秘,虽然身为北境人,我恐怕和河间地的人会更有话题聊。 “马匹不安,”她说道,“它们嗅到了危险,在沼泽的水里。”她口音独特,婉转明亮,我喜欢极了,我也喜欢她的个子,如果成年人都小小的,那就好了。 “健娜女士,是什么样的危险呢”我弱弱地问,心里害怕极了,夜里不见颈泽的迷雾,但是里头声鸣不断,还有生物在动弹,我怕虫子,非常怕。 “是蛇蜥,蛇蜥在低语,在寻找牺牲者,它们的毒液太多,需要灌入柔软娇嫩的躯体。”坏女人,吓唬我 她最后送了我一片叶子,我惊讶极了,我想到北境的旧神与草木的联系,说不定其中潜藏着魔力或者命运,可能有什么特别的用处。指不定我的人生会从此改变谁说的准呢沼泽住民如此神秘,他们一定有些魔法之类的。 结果第二天我起来时,我发现一件让我不高兴的事儿,我睡觉的时候吧,把叶子给压碎了。 颈泽一过,我们告别了北境,进入了河间地。 第五节 “莱雅拉雪诺,没来过河间,对吧”派崔克爵士将我抱在马上,他教我骑马呢,花团锦簇在河边,风车悠悠,农地广袤,我闻到了繁忙的味道。 我回忆乌瑟学士所教,答道“河间地西方是兰尼斯特家族的西境,北方乃史塔克家族的北境,东方为艾林家族的谷地,南方有河湾地诸贵、东南边盘踞着王领和首都君临。” “所以呢继续,孩子。” “土地平坦肥沃,交通便利,人口也比北境多得多,不过俗话说,七国一打仗,河间就流血,战争期间,其他地区的军队多半都要从河间地过境。” “和平时富足快乐,战争时人间炼狱,四面皆友,四面皆敌。”艾德慕徒利低声说道,“这片土地的封君正是我父亲,三百年前,我们奋起反抗“黑心”赫伦王的,得蒙征服者伊耿坦格利安封赏。当时的徒利公爵成为国王之手,帮助征服者治理维斯特洛,丫头,后面发生了什么” 我乖巧地看着这个公爵之子,软软地答道“几年前的“簒夺者战争”中,徒利家族与史塔克家、艾林家和拜拉席恩家联合,推翻末代坦格利安“疯王”伊里斯,让劳勃拜拉席恩加冕,高踞铁王座。” “嚯哟,这跨度可真大,三百年间的历史呢你直接就跳到不久之前了。”艾德慕徒利笑道,“无论任何,丫头,我保证,你在这里会吃得饱,过得好,这里的麦子供给北方和君临,依然绰绰有余,对,还有歌谣与故事,河间有最多的传说,丫头。” 这点我很怀疑,人们说,河湾地是诗歌之国,吟游乐土,而河间地多暴发户。不过我肯定不敢说,他们对我不错,我不想惹他们生气。 我们离开了国王大道,走在绿叉河的沿岸。绿叉河、蓝叉河和红叉河交汇为三叉戟河,哺育着河间地的农田和人民,更惠及农地稀缺的西境和北境。路上时见村庄,庄稼汉看到了车仗队列,大多鞠躬,虽然徒利和梅利斯特都非他们的主子。我听到他们歌唱英俊的公平人家族,讲述红粉城永远靓丽的闺秀,我知道了绿人守护的千面屿,还有布雷肯和布莱伍德千年的纠缠。 河间的灿烂远胜贫苦的北境,令人着迷。 风和日丽,天气温暖,我脱下了身上的毛斗篷,缩在马车上,心情好多了。离开沉郁故乡,拥抱这片沃土,远离了残忍的男人,如今伙伴温和有礼,我有足够的理由惬意非常。 如果卢斯波顿大人永远不接我回去就好了。妈妈的双眼也变得温柔,阳光和煦,宛若是她的怀抱,我在她的注视下,心情平静宁和,笑容变得真挚。 河道渐宽,石桥乍现。我抬首望见了佛雷家的蔚蓝双塔旗,绿叉河两岸的城堡包围着桥梁,这是我们抵达的第一座城堡,河间地的孪河城。 “孪河城,”艾德慕眯眼望去,“一群黄鼠狼,猜猜看,他们把过桥费收到多贵了。” “十个银鹿,佛雷,迟到的佛雷,”派崔克梅利斯特高傲地笑言,“收税,生崽子,一群暴发户,你知道这个家族吗,莱雅拉雪诺” 在“篡夺者战争”中,纵然徒利家族早有征召之令,可佛雷家族却在胜局已定时才进入战场。自此之后,佛雷和主君徒利及其忠臣盟友的关系就一落千丈,河间的贵庶中,无人喜欢这一家黄鼠狼。 我回忆一下,立刻脱口而出,“河渡口,孪河城的佛雷家族,仅有六百年的家族史,纹章是灰底蓝双塔,效忠于河间地封君,奔流城的霍斯特徒利公爵,当下的河渡口领主是瓦德佛雷侯爵,已有八十岁,他曾经的妻子多的数不清,当前是安娜娜法林夫人,来自首都君临里的法林家族,他的继承人是史提夫伦弗雷,其他的子女有” 瓦德佛雷孩子太多了,他前后娶了七个老婆,在原著和电视剧里,等第七个老婆安娜娜夫人死后,瓦德佛雷还会娶第八个,这些女人里只有一个老婆没有给他生下后代。 “他们有很多待嫁女子,也有未婚男性,不管是嫁给这家人还是娶了这家人,我想,都不会赢得什么友谊,还不如真的娶一只黄鼠狼呢。”派崔克爵士说道。 “我听说,他们用钱买妻子回来,毕竟穷困潦倒的贵族比比皆是,看看首都君临。正经人家的怀春少女看不上佛雷的脸蛋和武功,更别提发迹的这几年他们蝇营狗苟。”艾德慕放低声,毕竟孪河城近在咫尺。 派崔克爵士继续评估道“总之,佛雷家最没联姻价值。如果有哪位觉得娶了佛雷的女孩,就能与他们成为坚实的盟友,那脑袋一定是被巨人的棒子给拍了。” 不,两位,卢斯波顿教育过我,婚姻是为了后代和继承权,而不是爱情与荣誉,迷人的身姿和面庞毫无意义,佛雷有财富和军队,只要在婚礼时就兑现,那便是最理想的亲家。 他拍了拍我的头发,了结了这个话题,“全维斯特洛都有娶佛雷家姑娘的,他们想投靠哪边都行,继续背,丫头,家族世系可是很重要的知识,女人要掌管宾客和欢宴,男人守护太平,你们缔造太平。” 我背诵着佛雷当代的家谱,我们的队伍进了城,佛雷的卫兵不敢阻拦,这可是封君继承人艾德慕的车驾,他们看着我们一行通过桥梁。 “见到您真高兴,艾德慕徒利大人,啊,还有派崔克梅利斯特爵士,欢迎,各位贵人是否需要住宿,堡中有上好的房间。” 这位说话的绅士穿着细致的亚麻衬衫,脸像是胖胖的黄鼠狼,他开口时我隐约闻到一股异味,他有口臭。“还有您,这位小姐,我的家人多极了,您居然记得每一个,令人印象深刻。”他看着我,让我不由得闭上了背诵的嘴,我觉得他下一句一定是问我的名字,结果被派崔克爵士毫不犹豫地打断。 “谢谢,莱曼佛雷大人,我们赶着回去呢。”派崔克梅利斯特爵士矜持地说道,“上次在海疆城见到小瓦妲是几个月前的事儿了。” “小瓦妲,您是说沃顿佛雷的女儿对吗”莱曼佛雷大人应道,佛雷家有不少瓦妲,孪河城里头叫这名字的女儿家有一大窝。 “我猜是的,”派崔克梅利斯特爵士有些敷衍,我猜他是记不住那么多佛雷,“嗯,是个小美人胚子。” 佛雷家的当家人不在,这位瓦德佛雷侯爵不知道去哪播种了,我们谢绝了殷勤的莱曼佛雷大人,跨过绿叉河,一路向南。 第二天,银鳟鱼和银鹰话别,奔流城公爵的继承人将向西南而去,回自个儿家的城堡,而我会和派崔克梅利斯特爵士,这位海疆城伯爵的继承人一起,去他的家里为他母亲担当侍女。 到了下午,远方的褐色城堡已然可见,城堡下的小镇隐约。展翅银鹰飘扬在塔楼和城门之上,它褐色的石砖上分明可见树木和水草的轮廓。 “很有趣对吗学士说,这些石头过去是草木,我的奶妈说,里头有森林之子在睡觉。”派崔克梅利斯特爵士说道,他招来自家人,“先去见我的父亲,然后,去你的卧房,今晚先歇息,关于你该做什么,明天会有人交代。愿你在海疆城幸福快乐,莱雅拉雪诺,七神与你同在。” 会的,我还没有进入堡门,但是我已经很快乐了。天可怜见,我找不到任何地方,任何能比恐怖堡更让人难受的地方。这里不管怎样都会是一个天堂,何况,还有妈妈的双眼陪伴着我,比大海还要蔚蓝。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6章 第5章海疆城(上) 第一节 在河间地,银鹰之垒海疆城的勇武闻名遐迩,可是和北境相比,这里依然显得温煦柔和。过去的枝叶封存在褐色的石头里,绽放的新枝陪伴着它们,低声絮语。我每天走在攀着青藤的褐色走廊上,丝纱长裙因微风而荡,细腻脚踝上套着凉鞋,轻巧地踩出清脆鸣响,我光洁的手臂袒露大方,这里有真正的繁夏,让人尽享暖阳之光。 卢斯波顿大人的教育策略很有效,我彬彬有礼,甜美乖巧,很快就被埃菲娅凡斯夫人接纳,这是位体弱多病的中年女子,头发干枯发灰,面上病容尽显,她总是呆在卧室里,一步不出,所以,海疆城的达蒙学士在每日的早晚都有药给埃菲娅夫人饮用。 “我听说,她自打生下了派崔克梅利斯特爵士之后,就是这模样了,”另外一位贵族侍女凯瑞琳斯莫伍德悄悄告诉我,“当时为了生下爵爷,夫人难产,差点丧命,所以呀,后面也没法再生。” 不同于恐怖堡,人情冷淡,极度安静,随时在卢斯波顿大人的注视之下。海疆城让我发现,城堡可以如此的热闹,同龄人是如此之多,舒心和安逸才是生活的主调,这大概才是正常贵族人家该有的模样。 在路上派崔克梅利斯特提到过的瓦妲佛雷,是沃顿佛雷的女儿,孪河城的瓦德佛雷侯爵正是她的曾祖父,“她是个浪荡的姑娘,”凯瑞琳斯莫伍德悄悄告诉我,“我猜嫁人之前,她至少会喝六次月茶。” 月茶是维斯特洛女性用来打胎的药物,凯瑞琳斯莫伍德喜欢嘀嘀咕咕,我敢说她也在背后和瓦妲佛雷说我的不是。 老实说,我觉得瓦妲佛雷是个不错的女孩。出来的匆忙,我没带衣服和行李,所以抵达海疆城时,我穿得跟个乞丐一样,脏兮兮,破破烂烂。你不能指望一群大老爷们儿对吧,他们不会照顾我这样的8岁小孩。所以,是瓦妲爽快的把自己的衣裙借给我,让我第一次穿上了丝绸长裙,对,就是我身上这件,轻飘飘的,我特别喜欢。 总之,我认识的瓦妲佛雷是个小美人胚子,她拥有我们当中最多的首饰和衣服。年纪不大,喜欢和年轻帅气的男孩约会,时不时在晚间偷偷溜出去。不过,她确实是个不错的姑娘,我不喜欢指摘别人的贞洁观念,大家各有自己的原则。 “她没有婚约,需要找个如意郎君,凯瑞琳,”我这么回复这个嘴碎的丫头,同时麻利地整理着埃菲娅夫人的梳妆台,“和你不一样,佛雷家姑娘太多,要是一一安排的话夫婿就不会太理想,如果她自己不想办法,说不定会被嫁给糟老头子。” 凯瑞琳斯莫伍德比我大三岁,却和我差不多一样瘦小,她来自河间地橡果厅的斯莫伍德家族,是托马斯莫伍德大人和拉文娜史文夫人的闺女,她和威廉慕顿伯爵的儿子有婚约。 这丫头唠唠叨叨,心地其实还好,不过咒人打六次胎确实过分了。 而且呀,她还炫耀自己的未婚夫呢,明明只是两个小毛孩,她却一脸对自己未来的婚姻憧憬不已的模样。她给我说她未婚夫家族的故事,说慕顿家的女泉镇,在那里,傻瓜佛罗理安第一次见到少女琼琪,那个呆子偷窥小姑娘和其姐妹沐浴,然后无可救药地爱上了她。 “我猜我们结婚那天夜晚会是在女泉镇,我会在琼琪的浴池里洗沐,然后和他抱在一起,”凯瑞琳斯莫伍德傻笑着说,“他的头发好柔软,笑起来像是伊耿王子。” 前王室坦格利安有好几个叫伊耿的王子,那个家族统统是银发紫眸,全都长得好看得不要命,对凯瑞琳的幻想我表示质疑。 我是这么答复凯瑞琳口中的女泉镇之恋的,“我兄弟弹得一手好竖琴,他给我唱过这个故事,你确定要和琼琪一样嫁给一个呆瓜骑士吗” “他是个伟大的骑士,莱雅” “也是个最伟大的傻瓜,达蒙学士会同意我的观点。”会怀疑巨龙和自己抢女人的骑士,怎么听脑子都不太正常,呆瓜佛罗里安自己可是承认了的,他说自己是个傻瓜。 在夜晚的榻上,我听着隔铺的凯瑞琳斯莫伍德说梦话儿,我依然想念撒拉的漂亮眼睛,而现在又多了一双热忱的淡灰双眸,我的兄长多米利克波顿,我的哥哥。 那个不管不顾的笨蛋,居然直接把不姓波顿的我抱进他家的餐堂。我以为卢斯波顿的婚生子会更聪明点儿的,不知道他发现我被送走以后会是什么感受 除了这两位贵族侍女,我还认识了其他的孩子,他们都叫我莱雅。例如在这里担当侍童的霍斯特布莱伍德,他是个木呆呆的小子,喜爱读书,卷发很乱,高高瘦瘦,我们叫他“霍斯”。还有侍从亨得利布雷肯,强壮敏捷,十分厚实,我见过他用剑,水平不错。 第二节 除了这些贵族的儿女之外,我也认识了简妮海德,一个平民侍女,机灵的姑娘,她的父亲在海疆城当卫兵,她啰嗦的性子和凯瑞琳斯莫伍德有的一比。 我发现平民中有好些叫简妮的,我之前的贴身侍女红简妮也是这个名字,或许在维斯特洛的父母实在想不出什么好名字时,就会用简妮这个词儿打发自己的女儿 简妮海德和我说梅盖忒修女和海疆城教头赫尔佛花爵士有私情,而我觉得其实是因为他们都来自更南方的河湾地,所以关系更好而已。 佛花是河湾地人给私生子取的姓氏,赫尔佛花是位头发已灰的私生子爵士,打斗水平很棒,我觉得他比恐怖堡教头罗加马尔锡爵士厉害多了。 “和修女偷情那就偷呗,这没啥大不了的,赫尔佛花爵士久经战火考验,”某天侍从亨得利布雷肯这样告诉我,把我的悄悄话歪到七层地狱去了。 “他过去是个自由骑手,参加过九铜板王之战,获封骑士,随后他为疯王伊里斯效忠。他见证过暮谷城之乱,直面过御林兄弟会的微笑骑士,虽然当时身受重伤,不过幸存了下来。到后面他差点为疯王伊里斯尽忠,在君临里,当时他们面对兰尼斯特的大军,不过他还是活下来了。总之,现在海疆城的杰森梅利斯特大人格外欣赏他。” 杰森梅利斯特大人正是埃菲娅凡斯夫人的夫君,海疆城的主人,至于微笑骑士据说有御林铁卫的水准,在我印象中,御林铁卫是国王最信任的骑士,在坦格利安王朝的时代,他们身着白袍,所向无敌。 我见过杰森梅利斯特大人,他是一位中年的领主,棕发旺盛,脸庞棱角分明,双眸神采奕奕,大家都说他是个英勇的好汉,在第一次见面时,他和我说起过卢斯波顿大人,“那位水蛭大人对,我认识他,我们当时和北境的军队汇合,向三叉戟河开拔。” 他回忆着“簒夺者战争”,“然后我们遇到了河湾的军队和雷加坦格利安王子,我杀了三个雷加的骑士,非常干脆,我那会儿年轻着呢。而雷加王子本人死在了劳勃拜拉席恩的战锤之下,啊,现在得叫劳勃国王了。 我记得我还是侍从的时候,最尊敬的骑士就是雷加,我在比武大会上见过他,他和史塔克关系还挺好的。反正,在那天之前,他本来可以成为一位好国王。嘿哟我们在聊卢斯波顿大人,我们在聊这个,我记得在战场上,恐怖堡的旗帜永远稳稳当当,他的人无情地向前推进,非常很谨慎,极重纪律,或许毫无勇气,但是足够强大,他是你父亲” “不,不是,大人。”我否认道,卢斯波顿大人是艾德史塔克公爵的封臣,当然会响应北境封君的征召,参加那年推翻坦格利安王室的战争。 不过他可不是我的父亲。 “可惜。”杰森梅利斯特伯爵言简意赅,啜饮麦酒。 在这个安定的海疆城里,我每天都听人讲故事,银鹰家族尚武,这里也多有吹嘘过去的老兵和骑士的战争传奇。贵族小姐们在说,平民丫头们在说,还有男孩和汉子们也在讲,那些过去和现在的一个个豪杰,以及剑与剑的对决。他们唱的歌谣中呀,总有骑士英雄和伟大的史诗。 微笑骑士,“镜盾”萨文,莱安雷德温,“龙骑士”伊蒙坦格利安王子,高个邓肯,“白牛”杰洛海塔尔,“拂晓神剑”亚瑟戴恩,“无畏的”巴利斯坦赛尔弥。 作为一个小娃娃,我也陷入到这种氛围当中,幻想年轻英俊的骑士,白衣白马,长发飘飘,有着帅气英俊的脸蛋和所向无敌的剑术。 他可以是坦格利安家的银发紫眸,也可以是兰尼斯特家的金发蓝眼,或持瓦雷利亚钢锻成的利剑,或用星陨之铁铸就的长刃,他将高举鱼梁木做的白色盾牌,为我遮风挡雨。 我依偎在其怀抱,感受坚实的钢铁与壮硕的臂膀,他不会和亨得利一样臭烘烘的,他身上有风信子花的味道,笑起来就像是破晓的阳光,像是春季的微风细润,让我甜丝丝的,真是害臊死了。 如果撒拉当初和这样的侠义之士遇到就好了,他会带着她闯出一片天地,将少女救出恐怖堡这个阴森的地狱,他们会生活在一起,生儿育女,相伴终老。 如果我未来拥有这样的夫婿,我就可以坦然面对恐怖堡的恐怖,傲然与卢斯波顿大人对视。 我在想什么清醒一点,莱雅拉雪诺。北境崇信旧神,北境没有骑士,那是温暖南方的一个梦。 我这一世是个北境的孩子,恐怖堡的女儿,流着剥皮人的血,出生于错误的春天,在冬日里晓事,杀死了自己的母亲,杀死了同父异母的兄弟,杀死了意图施暴的蛆。 我在想什么,渴望一个能打的小帅哥来救我渴望能目睹母亲被剥皮时,有白衣的御林铁卫为我们杀出一条血路,然后逃出生天 我拍自己的脸蛋,打得如此之响,让隔铺的凯瑞琳斯莫伍德嘟囔着翻了个身,我试图让自己变得清醒。 别犯傻了。 就算北方有骑士,也会是恐怖堡教头罗加马尔锡那样冷酷傲慢的刽子手和帮凶。我望着天花板,周围一片安静,堡外的波涛声传进房间,我睁大眼睛。 我前世有经验,我要学用剑,我要学战斗。别人靠不住,男性靠不住,只有我自己才靠得住 第三节 第二天,我找到了亨得利布雷肯,表达了我的意愿。 “一个女儿家要学习战斗”亨得利有些惊讶,他的钝剑在他手里晃悠。 我坦然地看着他,“你不懂,小鬼,在北方,女人和男人一样有力,听说过野人吗” “你是说绝境长城北方的野人” “没错,他们之中有比男性更强悍的战士,野人称之为矛妇。听说过莫尔蒙家族吗” “我想想,封地是熊岛,封君是艾德史塔克公爵,北境的贵族”亨得利布雷肯的贵族家系和纹章肯定没我学得好,莫尔蒙家族族语昂首屹立,纹章是绿林黑熊。 “对,”我答道,“熊岛的女性居民和莫尔蒙家族的女人很能打,梅姬莫尔蒙夫人和她的女儿都是骁勇的战士除了似乎还没出生的莱安娜莫尔蒙之外。其他的还需要我说嘛征服者伊耿可打不过他的姐姐维桑尼亚坦格利安。” 维桑尼亚坦格利安是一位强悍的女士,在坦格利安家族征服维斯特洛时,她手持瓦雷利亚钢剑“暗黑姐妹”,骑乘着巨龙瓦格哈尔摧毁了谷地的海军和联军骑士,更逼迫当年的艾林家族屈膝投降,后来在伊耿坦格利安遇刺时救了这个征服者弟弟,她甚至一手创建了御林铁卫。 “你想当维桑尼亚”亨得利布雷肯扬眉惊叹,“你别说你还想做娜梅莉亚。” 娜梅莉亚女王是洛伊拿人的领袖,曾经带领子民万船西渡到维斯特洛南方的多恩,当年她可不是去多恩郊游的。 “不,”我抿唇,笑得婉约,“亨得利哥们儿,我就想学一下打架。” 从这天开始亨得利布雷肯在晚间和我偷偷在庭院里对练,瓦妲佛雷告诉我说,凯瑞琳斯莫伍德跟她讲,我在跟那个一身汗臭不爱洗澡的亨得利布雷肯约会。 “不,我在练习武艺。”我直接坦白。 这让我在姑娘们眼中变得奇怪了,这些南方丫头一心要嫁给英勇之人,偏偏自己却不愿意做这样的女人,我甚至听到了“北方蛮子”、“私生小xx”的说法,由他去,反正我身份摆在这,无论如何都会有人骂我,我神经早就锻炼得很坚韧了。 我尝试向亨得利学习怎么招架和攻击,我练习劈砍与刺击,结果,可能是被人看到,杰森梅利斯特大人知道了这件事。 第四节 “那挺不错,我该说很棒,莱雅拉雪诺,我听说史塔克家的女人都有奔狼之血,或许你们北方丫头都这样,嗯不过瞎比划可不行,你明天开始与侍从一起由赫尔佛花爵士训练,不准误了侍女的活计,听到了吗” 我笑的肯定很灿烂,这位梅利斯特大人揉了我的脑袋,我是个坏孩子。 坦率地说,贵族侍女要做的事并不多,苦活累活都是平民侍女在干,被卫兵和粗鲁汉子骚扰的也是她们。 或许,我其实也是有些闲腻味了,端茶送水,整理床铺,陪着埃菲娅凡斯夫人出门或是迎客,偏偏这位埃菲娅夫人足不出户,交游极少,也就陪着说说话儿了。 除此之外还有梅盖忒修女的教育,与在恐怖堡时相比,海疆城的梅盖忒修女温和宽松,所以我每天花的时间并不多。 好说歹说,软磨硬泡,滚地撒娇,我花了一番心思,然后与瓦妲佛雷小姐及凯瑞琳斯莫伍德小姐调配好时间。我从此能在每天的清晨、午后和晚饭之后,和其他侍从一起接受海疆城教头赫尔佛花爵士的训导。 “你想学男人的花活儿,小不点”赫尔佛花爵士的头发和络腮胡已经全灰,他身上套着一件板甲衣,陈旧但是干净,“我警告你,这不是玩耍,我不管你听到了什么,这是杀人的活计。” 我固执地昂首,“我是北境人,我们天生能打,我到您这个年纪您就打不过我了我想学” “好,我不会优待你的,你这身不合适,去领衣服拿家伙,我只等你一小会儿。” 爵士首先教的是步法,丁字步、交替步,放稳重心,躲避攻击,或者找准时机进攻。 “你的双足比你的手更重要,正确的挪移能救你一命,尤其是在战场上,只要你会走动,就算少一只手也能打。” 我学习调动身体的力量,学习武器的起手势,学习赫尔佛花爵士走南闯北历经生死所得到的经验和技巧。 我学过剑术、弓箭、长矛和盾牌,我确信我在长弓和一干长柄武器上没什么天赋,长剑我用的还算可以,锤与斧头完全不懂。 我学弓箭,仅仅算是能把箭射出去的水准,射箭会让我的手臂变形,肩膀变宽,不学也罢。 用剑时,我劈砍刺击的力道总是不够,爆发力还成,和亨得利布雷肯这个壮小子没得比。不过河湾地引以为豪的寓攻于守之技我学的不错,每一种技巧我掌握得都比亨得利快,比剑时一旦我们俩黏剑缠绕,最后被钝刃冷光击中的总是他,对此我还有点小得意,我比他灵活,比他脑子好用。可是一旦距离过近开始摔拌,我就会被摔到地上,这只蛮牛。 弩我射得准极了,赫尔佛花爵士因此教了我如何保养和维修弩机,毕竟不是哪里都会有工匠的。 我很会用盾牌,我猜这是因为我胆子小怕受伤的原因。每一次对练时,格挡和偏移打击的角度我都掌握得很好,所以在我手里盾牌很耐用,不像是亨得利布雷肯那样,过一阵就得换一面盾牌。 我轮番尝试了拴在手臂上的盾和仅用手掌持握的盾,从小大圆盾、骑士盾、熨斗盾和鸢形盾,到只能挡箭根本防不住劈砍,比我个头高多了的薄木超级大盾,还有那些我根本用不上的竞技盾以及我根本拿不动的塔盾。 当然啦,这些都是小号的盾牌,给我这样的小孩练习用的,材质也是轻软的木料,正常大小的盾牌里,除了只护住手腕,用来格挡的小盾之外,其他的我通通拿不起来。 “用好你的盾,用来进攻,压制而不是猫着,起来冲上去” 我听着赫尔的叫喊,我尝试用盾将比我高两个头的亨得利布雷肯拍到角落里,拍他脑瓜,拍他胸膛 “亨得利,这只小剥皮才一点点大,站起来你该是战马,别蠢得像是一只山羊” 我拍击了好几下,可是亨得利一点事儿没有,我根本够不到他脑袋,他越长越高了他还傻兮兮地笑,手臂轻轻就拨开了我的拍击。我力气还是小,我要多吃肉了。 就我不擅长的那些东西,赫尔佛花爵士要求我明了这些武器的用法,以在战斗中摸清敌人的套路,方便应对,我只好悉听遵命。 累死我了,我觉得我宁愿去跟梅盖忒修女绣花。 第五节 我又多了一些伤疤,这是学习的代价,还好男孩们不打我的脸,也没有伤筋断骨行动不便,我确实学得很快,身子也越来越敏捷矫健。 这段日子里,侍从亨得利布雷肯过得有些悲惨,比试时,他不敢对我动太大劲儿,免得被人说是欺负淑女,吃饭时我又会蹭他的肉食,害他得向厨房多要半份。 不过这一年来我们关系越来越好,我知道了我的侍从朋友亨得利布雷肯的家族,也就是布雷肯家和侍童霍斯特布莱伍德的家族是世代血仇,怪不得两人碰面都不说话,他原本就比我大,已经开始变声,快成一个帅小伙了,我能感觉到一些姑娘吃醋的目光。 拜托,我才八岁。 慢慢地,我逐渐打不过亨得利了,只好欺负霍斯特布莱伍德,傻高个儿,挺可爱的。其实他们俩人都不错,但是生在有仇的两个家族,没法成为朋友。 不过呀,别看我一心学习武器技艺,和短袍衬衫比起来,我还是更喜欢花样繁多的裙子与首饰,我喜欢项链,喜欢镯子,喜欢用花瓣染红我的双唇,也爱和小闺蜜探讨如何让自己打扮得更漂亮迷人。 虽然对于我的好动,瓦妲佛雷和凯瑞琳斯莫伍德总会觉得古怪,但是我不会在该服侍埃菲娅凡斯夫人时偷懒,也会和她们聊天分享小秘密,所以我们关系更加亲热了。 我突然觉得,我是不是看海疆城的任何人都是好人感谢卢斯波顿、蓓珊妮莱斯威尔还有那一对垃圾主仆,拉姆斯和臭佬。我心境变得宽和而乐观,这块大陆上还有比那几位更糟糕的吗有,不过那是后面的事儿了。 更何况,海疆城风光辽阔,物产丰饶,有美味的水产和面包,我依然记得梦中的蓝眸和灰眸,我的妈妈和我的哥哥,但是,我的性格逐渐重新开朗,逃离了北境阴沉的天空,还有比阴天更让人抑郁的恐怖堡伯爵,我的笑容变得真挚起来。 转眼就到了年底,我的伊耿历289年有半年是在海疆城度过的,这一年我精心学习使用武器,我要在维斯特洛保护自己,我得努力学习这些关键时能救命的知识技巧,所以我一向积极。 这天我起床洗漱完毕,去了夫人的卧房,埃菲娅凡斯夫人在熟睡,她的夫君已经早早起身,一如既往,我没有打扰夫人的酣睡,悄悄离开,开始我如往的活动。 我换好利于行动的马裤和衬衫,来到楼下,打算去军械库拿好家伙,然后到赫尔爵士那报到,却正巧撞见亨得利布雷肯。我发现他面色不对,他激动而紧张,把我拉到了一边。 “怎么了,大马,”我摆脱开他的手,“让我猜猜看,有人偷吃了你的肉汁洋葱” 亨得利比我高,比我壮得多,他现在一手就能把我扛在肩上,而我则会揪他的头发,老实说坐在他肩膀上的视线不错。加上布雷肯家族的纹章是红色战马,所以我就管他叫大马了。 “野丫头,”他又仗着自己的身高优势捏我脸,我踹了他一脚,“哎哟,别闹,”是谁闹“昨天信鸦送了封信到海疆城,要打仗啦。” 打仗我心中一凉,害怕地看着这个没心没肺一脸兴奋的傻男孩。 我想到了北境的恐怖堡,想到了极北方的绝境长城,七大王国如今太平,如此突兀的战事,该不会是长城外的野人入侵我讨厌恐怖堡,但是我生于斯长于斯,要是那里真的遭殃了,我会很难过。 别的不说,多米利克波顿,我的哥哥还在那,唠唠叨叨的年轻卫兵嘟哝也在那,还有动作迟缓的乌瑟学士,米娅修女,以及红简妮,那个被我害惨了的凯拉修女,我回去以后一定要帮她,和 和妈妈,撒拉也在那里,我尚未找到她的尸骨。 我攥紧了小拳头。 “对,野丫头,”亨得利布雷肯的眼睛如此精神,“铁群岛的巴隆葛雷乔伊,你知道吗就是铁民的领袖,他戴上了浮木王冠,你知道铁群岛的铁民信的是淹神对吧哈,给他加冕的就是个淹神牧师。“ 巴隆葛雷乔伊自号海风之子,被称为掠夺者之首,不用猜我也知道他一定恢复了传统的称号,“铁国王,铁群岛之王,海盐王与磐岩之王”,这名字真是长。 亨得利凑我耳边嘀咕,就好像他发现了铁王座是巧克力做的似得,“然后,那个刚登基的铁群岛之王,就宣称铁群岛脱离七大王国了,他说,铁群岛将恢复铁民的古道,也就是从海上劫掠各地,这还是逃回来的人说的。他们该早就开始动手了。” 等等,他说铁民,是铁民亨得利知道这意味这什么吗我不敢置信地看着这个神经粗大的傻大个,他难道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所以呢,继续”我表面平静地盯着这匹大马,心里已经慌了起来,而此刻他的脸兴奋得发红。 “杰森梅利斯特大人已经向领地全境发了征召令,赫尔佛花爵士很忙,我们的课取消了,我想去报名,我是侍从。”他舔了舔嘴唇。 “大马,亨得利布雷肯,有件事你知道吧” “什么事,野丫头” “海疆城是河间地抵御铁群岛的前线,我指给你看,”我拉着他走出主堡,爬上城墙,我看到男人们正在聚集,几个卫兵赶着马车停下,他们走向军械库,“看到那边了吗那里就是铁群岛。” 我指着远方,除了大海之外,海疆城和铁群岛之间没有任何阻拦,至于大海,一群海盗会没有船吗 “那么我得参战了,我们会被袭击对吗” 我认真地审视了这个小子,确定他是愣头青而非单纯的只是个笨蛋。 “别担心,海岸线上有舰队呢,”亨得利布雷肯似乎看出我脸色很糟糕,他大力地拍我的肩膀,没心没肺地道,“好了,我要去拿真家伙了,我会保护你的。放宽心,野丫头,别想着出去,打起仗来的时候没地方比城堡更安全。” 我看着他走下城墙,然后我也被卫兵赶了下去。 之后,海疆城里的士兵一天比一天多。我看到人们用起了许久未动的木头吊索,把木制的和金属的零件运到城墙和塔楼上,组装起狰狞的机器;庭院里架起了锅,堆着无数的柴火和石块,我被浓郁的臭味熏到,我感觉他们把厕所搬到外面来了;还有好些陶罐,有刺鼻的味道,我不想再去庭院里了,那里的鲜卉绿叶曾经是我的最爱,但是现在一切都乱糟糟的;紧接着加入臭味大军的是泥土,我能听到城外的吆喝声,他们在挖掘地面;我看到城堡里多了好些狗狗,在热天的午后懒洋洋地吐舌头。我意识到,海疆城正在变成战争中的模样,城堡要吃人了。 事实证明亨得利布雷肯的嘴巴比布雷肯仇家的纹章还好使。布雷肯的仇家布莱伍德,纹章上包含了一堆黑乌鸦,亨得利布雷肯真是匹长着黑翅膀的马,叫起来是不吉利的呱呱,我觉得我可以叫他“鸦驹”,但是这个绰号好像很像正式的称号,不好不好,太好听了。 黑色的翅膀,带来了黑色的消息,几天后信鸦传来了西境的噩耗,兰尼斯港遭到铁民舰队突袭,西海岸的兰尼斯特家战船被一把火烧为灰烬,两军酣战,名城兰尼斯港满目疮痍。 其他家族的小舰队不足以依靠,而南方河湾地雷德温家族的舰队根本来不及北上。另外一支力量是王家舰队,他们拱卫在首都君临外的龙石岛,要先向南再向北,绕过整个大陆才能赶来,大海中再无任何能抵挡铁群岛舰队的坚盾,海疆城将直接面对铁民的长剑铁斧。 啷咚啷咚啷咚 一周后,我被一阵轰鸣唤醒,我快速地出门,看到上上下下慌乱的人群,女人们还穿着睡衣,男人们,不管是老头还是少年,都在穿戴凌乱的甲胄和根本不合脑袋的头盔。 啷咚啷咚啷咚 金属的长鸣依然不断回荡,我知道那阵声音,我听说过海疆城外镇子里的洪钟塔,上面的青铜大钟已有三百年未曾响起,当它被敲响时,只会意味着一件事,刀剑将鸣响,生灵将涂炭,铁舰队已然遥遥在望。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7章 第6章海疆城(下) 第一节 城堡里一片混乱,我跑到窗台上瞭望,我看到远方的海面上,一排排的船桨整齐滑动,黑色的风帆是遮蔽住大海的乌云,其上是黑底黄乌贼,风吹帆鼓,乌贼的触手疯狂起舞。 我知道乌贼是铁群岛的统治者葛雷乔伊家族的标志,他们自谓“强取胜于苦耕”,以铁钱换取财富,铁钱是劫掠,是斧剑相加,从倒下的敌人那儿抢夺财富。 啷咚啷咚啷咚钟声还在响。 海疆城之海曾经如此蔚蓝,风波不兴,壮阔美丽。当下却为群屿之民打破,黯淡的军队压抑阴沉,侵蚀住了海面,恰如灰暗的恐惧灼燃在人心田,铁民来了。 “长船如洪,很壮观,对吗”一个厚重的声音鸣响在我耳边,我回首看到了杰森梅利斯特,他头戴的鹰盔变了,朴素坚实,我还记得开始时见到的那顶花哨头盔,有长翼飞展。杰森梅利斯特大人披挂铠甲,肩扛比我头还大的双手战斧,银鹰雕纹闪闪发亮,斧刃寒光冷灿,他的笑容更是如此嗜血野蛮。 他在等着杀戮,这些男人都疯了。 “好了,别看了,去找另外两个丫头,送我婆娘去地窖,派崔克过来,安置这个小丫头,然后去城墙” 我跟着派崔克爵士一起将他走不动路的母亲送到地窖,瓦妲佛雷和凯瑞琳斯莫伍德已经先到了,我嗅着烂蔬菜和变质肉类的味道,看到瓦妲佛雷脸色苍白呆滞地坐着,凯瑞琳斯莫伍德紧紧抱着佛雷的手,然后凯瑞琳看到了我,扑了过来,把我紧紧抱在怀里,我感觉到她在颤抖,我能看见她眼中的晶莹。 “他们来了,莱雅,他们来了。”她低声喊道,我安抚地拍着她的背,揉顺她的长发。 “不怕,不怕,凯瑞琳,我和你们在一起。” “不不不,你不知道,”她终于哭出来了,把头靠在和她一样高的我的怀里,“他们管自己叫铁种,他们喜欢施暴,他们会把糟蹋过的女人带回铁群岛,他们喜欢抢盐妾” 我其实也害怕,但是目前看,她比我更甚。 我揽住她,柔和地说道“没事的,没事的,我们不会有事的。”我才八岁呢,要抢也该抢瓦妲佛雷这样的小美人才对。 “你不懂,你什么都不懂,莱雅拉雪诺,”她哭泣地低喊,“盐妾,那是盐妾啊,你手脚将戴着镣铐,终年在海边耕作,你的背脊慢慢佝偻,手脚渐渐迟缓,皮肤皲裂起皱,三十岁时容颜会和六十岁的女人一样。”我安抚地拍着她背,很多水手都述说过海那边铁民的残暴,我自然理解。 “他们只需要你生孩子,只需要你劳作,他们不把女人当人看。”她声音颤抖着,这个柔软的小丫头,我也是个小丫头,但是我更坚强。 派崔克很快离开,瓦妲佛雷虽然也在抖,但是不像凯瑞琳,她依然顽强地照顾着埃菲娅凡斯夫人,我上前协助,帮忙整理好她的衣物。 我们听到一大堆的脚步声,我看到是亨得利布雷肯、霍斯和一个叫海草头的士兵,然后是镇民和女仆们,他们中没有少年人或壮年,很快就把地窖挤得满满当当,哭泣和惊叫不时响起。 “把门锁起来,柜子,椅子还有桌子,所有的东西,抵住快”他比我心态好地多,我看着他们俩动作麻利地搬运家具,大家惊醒,一起帮忙。 柜子后面是一个通道,怪不得亨得利首先搬这个,“这是密道,待会如果铁民冲到这了,你们从密道走,我们会帮你们挡住。”亨得利平稳地说道,我头一次觉得他是个男人,而非比我大不了多少的男孩。 我鼓起勇气,“给我一把武器,大马。” 他看了我一眼,拔出士兵们用来切肉的短剑递给我,我接过短剑,仔细打量,没什么雕纹花样,材质上等,入手挺沉,“它有名字吗” “没有,”亨得利执剑在手声音低沉,“我以为你们这些姑娘都会有一把贞洁守护者什么的呢。” “那是什么”听到我发问,亨得利看了眼瓦妲佛雷。 “是用来自杀的,为防止被玷污。” 瓦妲心领神会地解释道。 我们随后安静了下来,埃菲娅凡斯夫人状况不大好,她脸色太难看了,可怜的女人,一定是被吓坏了。不对,不对不对,她这是没吃药 “等等”我喊道,“今早达蒙学士有送药来吗” 凯瑞琳半张着嘴看着我,“我,我没去拿,我听到了钟响” “亨得利,把东西搬开我要去拿药,快点” “可是外面” “没什么可是,这是杰森梅利斯特大人的妻子,你的主母,侍从亨得利”这要真是发病身亡我们都得兜着 第二节 我和海草头出了地窖,我们约好暗号,敲三下门,两下急促,一下缓慢,本来亨得利想要一起过来,可是累赘有我一个就够了,不需要再多一个半大孩子。 我知道,亨得利会把门给堵得死死的,直到我们回归,愿新旧诸神保佑他,也保佑我。 我听到隐约的一阵阵碰响,然后是 呜呜呜呜呜呜呜 这不是大陆上的号角,如此的洪亮,就连潮湿的海风都为之震颤。 “是搁浅,铁民把长船搁浅在镇子前边儿了,他们在登陆。”海草头手着长矛和盾,他牙齿很烂,味道不小,头发是深褐色的,黏黏巴巴,就像是海草。 “第一次遇到吧,丫头我之前跟着去三叉戟,跟着老爷们,你猜怎么着,我看到雷加王子睡在河泥巴里,整个胸都碎了,他们说那是开了一朵花,看上去和臭列克死的样子差不多。别呆着,达蒙学士在哪,药呢” “三楼,三楼,这边”我快速地道。 主堡没几个人,而且所有碰到的汉子都有自己的事儿做,没工夫理我们,我们来到书房,显然达蒙学士没在,不过原料还在,我可以自己动手。 “看好,大哥,”我手脚不停,配置着药汁,“把牛奶拿过来。” 我们听到外面是喧哗和呼喝声,杰森梅利斯特在大喊,估计是训话。 我剁着草药,碾出汁水,混合搅拌,我现场看过达蒙学士是怎么制作的,而我在恐怖堡时也学过。不过我当时学这是为了制毒。 “拿个水壶来”海草四望寻找,把达蒙没带走的皮囊壶子塞进我手里,我打开嗅了嗅,麦酒,我直接把里头的东西倒光,把牛奶灌进去洗涮,最后再倒进埃菲娅凡斯夫人的药。 我多了个心眼,确认了一下配方,没问题,不是什么慢慢害死人的东西。 走出书房时,我举眼眺望,远处的铁民递次下船,我依稀能看见他们手中的大圆盾,花花绿绿的,大概是各个伯爵和头领的纹章。 长船太多了,铁民的先锋已经在镇子里点起浓烟滚滚,后面的人还在慢慢上陆,他们聚集成几百人的方阵慢慢前进,而这样的方阵有好多,挤满了海滩。 我看到有一队梅利斯特的人在列阵,我记得杰森大人是要严守城堡来着,哪个封臣那么愚蠢铁民把一个个盾牌碰在一起,密实极了,让农人的弓箭毫无效果,那些海盗有序的方阵分别从两侧和正面迎向梅利斯特的军队。一阵细密的黑点如同蜂群大概是一些投掷的武器,比如小斧头和投矛扫过了征召起来的梅利斯特农民士兵,这些庄稼汉争相逃散,留下了倒地的人。 我知道,铁民连年劫掠,渴望战斗,经验丰富。在海外的时候,他们或许连自己人都抢。相比之下和平的时光让海疆城的居民们不熟沙场。没有了城堡,是没法和这样的海寇对阵的。 铁民在穿越小镇,我猜是为了防止被海疆城的骑手偷袭,借助小镇的房屋和街道,那里可以变成骑兵的地狱。谁知道杰森梅利斯特大人有没有在城堡外面布置骑兵呢我不懂,我只知道,杰森梅利斯特大人这会儿是不会开海疆城之门的,这些农兵只有自求多福。 “该走了”海草头警告我。我抱着水囊,我们一路跑向地下室,我偏头看了一眼。 等等,刚才在扇贝塔上的卫兵呢扇贝塔是海疆城的一座塔楼,在东边面对大陆的位置,我记得更早一些时候是有人的。 “咋了,这会儿早着呢,铁民会每三百人成一堆,顶着他们的圆盾从镇里过来,我们箭矢充足,有弩炮和投石机,更别提水和粪,沥青和火油,他们进不来。”海草头说道,他看起来一点耐心都没有。 “我记得扇贝塔上该有个卫兵,海草头。” “是罗杰,对,嗯他人呢”这打仗呢,那个哨卫还敢开小差 扇贝塔在海疆城面对大陆方向的城墙边。海疆城西面是海,城墙又高又厚,东面面对的是大地,相较而言就差了很多,那里比朝海的一面更容易攻破。 我的心跳突然加快,“你,去把药给给给夫人送去。”我说道,舌头打了结,“我去找杰森梅利斯特大人。” 噗戳进皮肤的声响。 我看到海草头的胸前露出铁尖,刚要答话的海草头眼睛茫然地盯着前面,他往我压过来,我立马让开。 砰他摔在地上,背上扎进了一根标枪。 标枪。铁民我看着地面上的海草头,我抬头看到披甲的圆盾歹徒正在跑来,我闻到了盐的味道。 “啊救命”我发出尖叫,立马用尽全身力气向地窖跑,手中紧紧抓着药囊,眼泪积攒在眼眶里,“来人哪铁民” 不,我不能向地窖跑,我跑向庭院“救命是铁民”我声音颤抖,竭力嘶喊。 第三节 我看到两个海疆城的卫士,手里有盾牌,在抽武器,他们惊讶极了,我听到风声呼啸,没戴头盔的那位脑门上嵌上了一把斧头,我好害怕,不管不顾地继续跑,哪怕身后传来金属交击和惨叫。 我看到远处杰森梅利斯特大人,我看到好多人,我听到了很多个脚步声。这一刻再粗鲁的男人都是旧神的使者。 风声呼过,一把斧头擦过我的上臂砸在了墙上,我的臂膀火辣辣的疼,我转弯,绕过石柱,听到撞击的鸣响,碎块落地,下手真是狠极了。 “大人铁民来啦”我喊道。 “啊”我感到头上重重的挨了一下,然后被人提在手里,我闻到海水的咸味,一股渔民才有的味道,我感觉到抓住我的手满是粗粝的老茧,我听到有人对我的耳朵大喊,震耳欲聋“闭嘴,小表子” 我看到远处的梅利斯特大人停住脚步,和把我抓得一片青紫的男人对视。 我回头望去,透过满眼的泪花,我看到一个长发披撒的男人,他很年轻,只有两个手下还站着,正阴沉地看着包围过来的梅利斯特士兵。 他的眼神如此冷酷锐利,就像是伤口上被撒的盐一样让人难以忍受。我的头好痛,这个该被异鬼抓走的咸鱼。 他的头盔遮住了上半边脸,从仅有的轮廓来看,如果排除邋遢的锁甲衣,其上白色的盐渍,布满层层水迹的袍子和未修理过的胡茬的话,我猜他大概算得上是俊朗,呸,去他的俊朗。 “罗德利克葛雷乔伊,”我听到杰森梅利斯特大人声音洪亮,“你父亲是伪王,我是不是该称你为罗德利克王子” “青绿之地的规矩与铁种何干”罗德利克葛雷乔伊回道,“去问问那些寡妇,杰森梅利斯特,去问问那些奴工,你老婆会是我的盐妾,这个丫头会是我的盐妾,这便足够,而王,是铁种们选出的,这样的王才不会软弱。” 我颤抖着,手指在袖子里,听着他们俩的对话。我扭动了一下,他毫不留情地一抖,把我震了个七荤八素,差点吐到他满是大海味道的袍子上。 “她对我没什么意义,”杰森梅利斯特瞧了我一眼,“我有人去了东边,你的铁民寡不敌众,而你面前有弓箭手和一千把剑,你死无葬身之地。” “逝者不死,必将再起,其势更烈,我没了,自有我的弟弟妹妹向你讨还血钱,”罗德利克葛雷乔伊不为所动,“够了,你是只老鹰,更是个男人,我们来一决胜负。” 他的眼神就像是一只巨大无匹的海怪盯住猎物,而杰森梅利斯特则丝毫不输,两个人相互注视,鹰与乌贼即将迎来决斗,“你杀了我,这个城堡就是你的,”杰森梅利斯特扭动手腕,卸下肩扛的利斧,“我杀了你,就把你的头插在长矛上。” 卫兵本来已经挤了上来,现在又让出一个圈子,罗德利克葛雷乔伊把我扔下,他生,则海疆城陷,死,则能到汹涌波涛下淹神的流水宫殿安享无上荣光,这名铁种调整着手臂上盾牌的绑带,他的随从在后退,梅利斯特的汉子倒也没阻拦他们。 他忘了我,还有我的短剑,而他的锁甲衫上有的是破洞。 寒光出鞘 我狠狠将短剑扎在了他的腰上,这一下是为了海草头,然后再扎一记 这一下是为了我 去你的铁种去你的盐妾去你的淹神老乌龟 短剑上都是血,我回手时立刻护住脑袋,然后被他的盾牌一下拍开,我手似乎断了,不,还有知觉还能动弹,我趴在地上,看到他捂住自己的腰,跪坐下来,发出一声怒吼。 我看到他的两个随从刚一动斧就被长矛穿身,我回过头,手指颤抖着抹去眼泪,双唇哆嗦着,踉踉跄跄的站起来。 决斗是决斗不成了,梅利斯特们摁住那个罗德利克葛雷乔伊的手臂,“卑鄙”他喊道,“杰森梅利斯特你的种呢借这个丫头,你破坏了决斗” “是你先偷袭了我,一报还一报”我哭着吼回去,“是你先偷袭了海草头,无耻之徒” “你等着,小表子我要把你的头盖骨当碗使不,我要把你摁在甲板上办了,我会把你锁在我的长厅,我会把你倒吊在帆上,用你的嘴,你的手,你的” 啪一个卫兵把长矛当棍子使,一拍将他恶毒的诅咒打回肚子里,让他弓腰成了软脚虾。 “把他的嘴堵上,包扎止血,搬上城头,给那群铁民好好看看,分出三队人去东边,肯定不止这几个,快”杰森梅利斯特低头深深地看了我一眼,“你不该这样做,丫头,男人间的决斗不能这样被打断。” “他还不该偷袭我呢”我嘴快地回应道,“还有你那婆娘的药,我赶时间” 我不清楚是因为铁民人多势众,还是因为铁民准备齐全,所以杰森梅利斯特居然会选择玩比武的策略,再或者这位大人就是喜欢剑斧碰撞 不过,他倒是有架可以打了。全镇的人,全海疆城的人,难道要把希望放在他那把斧头上就算他死后大家不会真的投降,可是士气会受影响呀他倒好,死了一了百了见他的七神和列祖,我呢,去铁群岛喝风做梦。 现在的结果多完美,我一个八岁小毛毛不懂事,捅出去了他也能交代。不对不对,他是杰森梅利斯特大人 “抱歉,大人,我下次不会了。”我欠身答话,可怜兮兮,“海草头在那边,他们用标枪击中了他。” “标枪,投斧,还有飞刀,这帮乌贼就喜欢这种把戏,”他回首望了一眼,“抱歉,我恐怕你的朋友海草头没救了,他们补了一下,割了他的脑袋,快去送药,别出来。” “开火瞄准旗帜,快”我听到城墙上派崔克的声音,还有扇贝塔那边金属的鸣响和惨叫,我听到一阵沉重的砸击声,大概是有人用大锤发动了投石机,仰头可见天空中出现的黑点,一阵接着一阵,飞向了外面,飞向了铁民那边。他们开始了,我想着,心头战栗,往地窖跑去。 第四节 毫无疑问,自行加冕的铁国王巴隆葛雷乔伊,大概不会想到能在这里丢一个儿子,巴隆之子罗德利克葛雷乔伊被擒之事,会让铁民非常沮丧。 我无从得知罗德利克葛雷乔伊是跑进城来做什么的。或许是去开城门;或许是袭杀东边城墙后面的哨兵,让铁民用绳索进城,然后开城门,结果却被我发现,然后惊觉标枪和斧头投不中我这个小不点,功夫不到家;再或者他进城是为了去瞭望塔上,对着在城墙上指挥军队的杰森梅利斯特大人小便,然后哈哈大笑。 总之,罗德利克葛雷乔伊狡猾过人,罗德利克葛雷乔伊胆大包天,罗德利克葛雷乔伊无愧淹神,罗德利克葛雷乔伊被一个小女孩两刀扎趴。 我回去以后四肢发软,几乎瘫在了柔软的凯瑞琳斯莫伍德身上,好痛,头被敲了,手也被敲了,腿或许还蹭破了皮,这里人太多,我有点怕,不好露出皮肤,我猜我肯定青紫一片。 埃菲娅凡斯喝了药以后面色好了很多,可是那么多人挤在地窖里,我很怀疑我们会不会被闷死,而老夫人会是第一个。 铁民依然在进攻。 “他们现在的领袖是葛欧得古柏勒和赫拉斯哈尔洛爵士,他们攻势很强硬,派崔克爵士告诉我,每一天,淹神的牧师都会在破晓时分割掉一个俘虏的喉咙,然后丢进海里,大概是喂乌贼,谁知道呢他们说铁民在祈求淹神庇佑他们的战剑,祈祷潮汐与坚盾同在,让荣耀归于群屿。嘿哟,陆地是七神的,他们蠢极了。” 我在和刚回来的亨得利分食面包和腊肠,他满头大汗,没洗过澡,臭的要死。我们找到一壶有些馊的苹果酒,捏着鼻子喝下去。 “那就是说他们再输,输定了,他们很绝望。”我肯定地说,“他们有爵士” “对,铁群岛好像也有信七神的,而且越来越多,好像,反正还是那德行。”亨得利使劲儿把难喝的馊酒往喉咙里灌。 之后,我也得出去帮忙了,每一天我都能看到伤者,在原本漂亮的褐色墙壁上,石中的草木已经变得模糊,因为总会沾染上鲜血或黑渍,这个漂亮的城堡正在因为血和汗而变脏,我觉得它需要洗澡。 它的味道尤其难闻,整座城堡内外都在变得污秽恶心,守军的数量对于野战来说太少,对于和平时来说又太多,无人顾得上打理卫生,外面就更没人打扫了,堡里已经有人开始咳嗽。有时候会有东西被丢进来,我捡到过一只断手,外面抛进来的,那味道让我当场要吐,这东西被一个卫兵一把夺过去丢进了烧水的柴火里。我算是理解了,为什么大战之后总会有瘟疫, 我学会了如何包扎,学会了如何进行这个年代水准的伤员分类能救活的和救不活的,我都麻木了,开始习惯死亡,用小短剑结果掉伤势过重的俘虏,把尸体拖去扔火里。到后面的时候,干净的亚麻布已经成为了一种奢望,而药物从来就没有足够过,那可是老爷们用的。 最恶心的是清理满是尖刺的木板,上面什么都有,听说挂在吊机上一抡,就像是钟摆一样,这东西横扫而过,可以拍掉整面墙的敌人,有的倒霉鬼是掉下去了,有的,可想而知这块木板有多么狰狞黏腻,本来不该我做的,但是已经有平民妇女穿铠甲上城墙了,你看,没人能永远躲在最后头。 好消息是,战事在一天一天变得明朗,到了第五天的时候,铁民不再视死如归,亨得利说他们开始内讧了,被扔进海里的有了铁民自己人,我倒是能听见外面的铁民营地喧闹不堪,打斗声有时吵杂得让我以为他们是在打内战,而我们是观众。 杰森梅利斯特大人的封臣与骑士开始集中,加上披着重甲的武装侍从组成了一支披靡的马队,蹄鸣似雷,河间地的骑兵风暴以锲形阵势将铁群岛的海寇赶下了水,让他们去和淹神扑腾,我们躲在城墙的后面,听到七神中战士的怒吼,外面好乱。 亨得利很不开心,他说他也要去,可是没人理会他,我知道原因,布雷肯家族就这一个男孩,要是在海疆城没了,那梅利斯特人得亏大发。 同一天,河间地大军姗姗来迟,我听着外面的叫喊和周围人的高歌庆祝,终于松了一口气。结束了,铁民扬帆退去,海疆城逃过一劫,将进城的是徒利家族和其他的河间贵人。 我听说罗德利克葛雷乔伊,那个被我捅了的家伙没死,我还不够狠呢。至于他将来如何派崔克爵士说梅利斯特家族会看国王的意思,如果要让谋逆者葛雷乔伊家灭亡,那就刽子手上一了百了,如果放一条生路,海疆城将凭着他向铁群岛索要一笔丰厚的赎金,巴隆葛雷乔伊僭称铁国王,是铁群岛的统治者,他的的儿子,同时是长子和继承人的罗德利克会非常值钱。 我好像记得原著里奈德史塔克会有个叫席恩葛雷乔伊的人质那么大概这个家族是活下来了。 虽然我听说城墙外发生了很多不好的事,毕竟不是所有人都及时躲进了城堡。不过在海疆城里,一切又在变得温和,就是有一点不好,这帮河间地的子民毫无感激之心。 “他们说你捅了巴隆葛雷乔伊之子,罗德利克葛雷乔伊。”亨得利布雷肯傻兮兮地笑着,“大家给你取了个绰号。” 我有种不祥的预感,“嗯,什么” “触手切割者。”这什么乱七八糟的“你破坏了决斗的规则,肯定不会很好听,要是你切掉了葛雷乔伊乌贼的所有触手,那么或许会改称乌贼切割者,反正你只有八岁,野丫头,或许你会有一首歌,吟游诗人会给你唱歌的。” 叫什么名字,怎么啃乌贼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8章 第7章银鹰厅堂 第一节 我的右手正被简妮海德紧紧握着,“我爸爸死了,”她抽噎地说,“他们搬回来了尸体,放在圣堂里,”我帮着她抹眼泪,“他脑门上嵌了一把斧头,他们说好不容易才拔下来,液体淌得到处都是。” 我反握这可怜丫头的手,“节哀,宝贝,”我柔声说道,“他与新旧诸神同在,是为守护你我而陷入的永眠。” “我知道,我就想哭,”她的泪水不断滴落,“他说我们快搬家了,他说过的。”我们听到卫兵队长在叫她,简妮海德手忙脚乱地收拾自己,我也帮着她擦干。 我发现我的伤感不是很多,或许前世的那一部分我也开始习惯死亡,海草头,简妮海德的父亲,这几天所见到的狰狞尸体,我麻木了。 只要妈妈的眼睛在看着我就好。 号角吹响,海疆城的民众开始四散,给即将到来的河间地军队留些空间,其实援军并不多,据说海疆城被进攻时徒利家族正在集结军队,还没有太多的士兵,就急匆匆赶来了。 还好如今处于长夏,即便房屋被毁,老百姓们也可以露天歇息。 像简妮海德那样的平民侍女都去前线拾捡了,铁民袭击了五日,可不是半点痕迹都没留的,我原本也想去城墙外帮忙了结那些活不了的重伤患。 顺便给自己捡一些武器用,就像是那帮转卖战场遗留的镇民商贩一样,可惜我在海疆城是有职责的,站在亲爱的埃菲娅凡斯夫人身边,当一个可爱的小花瓶。 拿下了乌贼长子罗德利克葛雷乔伊,我也同时违背了决斗的准则,考虑到我年纪不大,大人们没有理会这件事的意思,没处罚我还好,但是也没有奖励我,或许他们觉得宣扬名声也是一种奖励 我觉得小美人瓦妲佛雷那枚家徽胸针很漂亮,是蓝色的水晶一颗一颗拼成的,我想在大人问我的时候要这么一枚小红人胸针,结果根本没人问我,给我两颗小小的蓝宝石也好,灰的勉强也行吧。 算了,总之,现在这模样也不错。 其实我也喜欢银饰,可是因为白港的原因,北地遍地都是银器,所以我到南方来以后更对宝石着迷,我试过瓦妲佛雷的所有小玩意儿,这个坏婆娘她也不送给我几个,小气鬼。最终,我唯一的收获是一把亨得利布雷肯用来切肉的短剑,我没打算还他,我现在肉食也不少,需要切肉,不对,这东西我没法用来切食物,我砍过那么多个人呢。 作为补偿,我之前剥了五六只褐貂,给他弄一条皮围巾吧。 镇民走空,仆从们忙着洒水打扫,祛除围困多日造成的浓重味道,我穿着蓝色的小裙子跟在埃菲娅凡斯夫人的身后,乖巧地跟着她老人家迎接贵宾。只是腰间晃荡的小短剑说明我没有面目上这么乖巧,我可真是虚伪。 海疆城之主,杰森梅利斯特大人将在银鹰厅堂设宴招待各路领主,之前围城时那里是伤兵聚集的地方,希望他们别留下太多的污渍。 号角声又起,我看到奔流城公爵霍斯特徒利的鳟鱼旗当先而入,我之前见过他儿子艾德慕徒利,那一位八成在守家。霍斯特徒利公爵自“篡夺者战争”的鸣钟之役身受重伤之后,就很少出门,这次国王汇集大军,艾德慕徒利年纪尚幼,他不得不承担河间封君的职责。 然后是旅息城凡斯家族的龙与眼旗帜,如此张扬,那是老夫人埃菲娅凡斯的娘家;橡果厅的斯莫伍德在凡斯家的队伍里,他们是凡斯家族的封臣,旗帜上画有六颗橡果,这也是为什么凯瑞琳斯莫伍德会出现在海疆城,小果子家族。 海疆城主人的亲戚之后,是女泉镇的慕顿家族,红色鲑鱼,其铠甲为群雄中最精良的,这一家里有凯瑞琳斯莫伍德的未婚夫,是诗歌的常客;以及石篱城的布雷肯家族,红色战马旗,英勇热烈,我看到杰诺斯布雷肯大人亲至,他头发有些谢顶,这一位是“大马”亨得利布雷肯的亲伯父。 紧接着的亚兰城的凡斯家族,凡斯家族的另外一个分支。我还看到起舞少女旗帜,这是红粉城的派柏家族,美人繁多,闻名七国。农人犁地旗,戴瑞家族,曾经强大,却在“篡夺者战争”中站在了错误的一方,自此一蹶不振,子孙寥落。 然后是一群佛雷,双塔旗帜高扬,一堆精明的黄鼠狼脸蛋,我看到莱曼佛雷就在其中,瓦德佛雷侯爵已经年逾八十,显然不会随军出征。 最后的,是河间地除了杰森梅利斯特之外,另一名声名远扬的战士,来自鸦树堡的布莱伍德家族,泰陀斯布莱伍德伯爵。他是个很有腔调的贵族,高而瘦削,乌黑的长发披肩,鹰钩鼻醒目,留着短短的胡子,明显修剪过,他穿得别致极了,他的斗篷由华丽的乌鸦黑羽编织而成。 据说他是史塔克家族的挚友,也和很多北境贵族保持着联系,是河间地仅有的先民后裔,旧神信徒。对了,他是侍童霍斯特布莱伍德的亲爹。 布莱伍德的士兵群羽黑衣肃穆,正如其纹章一般,枯树昏鸦,黄昏浅唱。 这些都不重要啦,海疆城的战争结束了,我乖乖看着旗子汇集,心思飘飞。 第二节 杰森梅利斯特大人亲迎诸位贵人,献上面包与盐,贯彻神圣的宾客之俗,期间杰诺斯布雷肯大人和泰陀斯布莱伍德大人就谁先谁后发生了一点争议,在他们约定好决斗的代价之前,派崔克梅利斯特大人耳聪目明,让我献上了第二份面包与盐。 众所周知,布莱伍德家族和布雷肯家族一旦碰见就必定会导致气氛紧张,这肯定也是河间地军队到达此地时如此沉默的原因,怕出事儿。 据说,他们的仇恨可以追溯到八千年前,一个是国王,一个是小封臣并背叛了自己的国王,至于这两家里哪一个家族是封臣,哪一个家族是国王,得看你是问哪一家的人了,反正两边都觉得自己肯定是王者。据说,从两家的姑娘抢男人,到两家的汉子抢姑娘,两家的少年少女在历史上也相遇过,相恋过,失恋过,结合过,美人计过还美男计过。总之,到当前这个时间点,哪怕是新旧诸神亲至,也理不清他们之间的恩怨情仇。 我记得当初乌瑟学士给我上课时,我对这两家的记忆尤其深刻,他们不是顶尖的大家族,却绝对是最锲而不舍的。八千年都没把对方消灭干净,到征服者伊耿跨海征服之后,两个家族依然打了无数次仗,进行了无数次和解和通婚,他们的封君几乎每年都要进行调停,主持和解。 泰陀斯布莱伍德大人撕下盘子里的面包,象征性地蘸着盐,他抬眸瞧了我一眼,“北境人,卢斯波顿的孩子” “是的,大人,莱雅拉雪诺,卢斯波顿大人不是我的父亲。” “那你妈妈一定没给你说实话,这对眼睛我认得出来。”撒拉说了实话,可是承不承认不在她。 “不,大人,卢斯波顿大人不是我的父亲。” “随你怎么说,小姑娘,我有六个儿子,每一个的婚事都操碎了我的心,现在还有三个,北境的女孩我很喜欢,你就不错。”别说还有霍斯特布莱伍德那个小书呆。 “谢您的褒扬,我是私生女,配不上贵家之子。”我声如蚊呐。 “拒绝得对,某些贵族不足以信任,”杰诺斯布雷肯大人突然插话,“我有五个女儿,没有儿子,石篱城和布雷肯家族迟早会是亨得利布雷肯的,你们认识对吗,我注意到之前他看了你一眼,你们很登对。” 他看我是因为他想要要回他的短剑还有我和那个傻大个哪里像是一对了您是指母子对吧 “是的,大人,”我温婉地说,“他是个勇敢的侍从。” 泰陀斯布莱伍德拖长音调,一字一顿,“他们信仰七神。你是北境的女儿,莱雅拉,旧神在注视你。”布雷肯家族也是先民之后,却很早就皈依了七神,而布莱伍德坚定如往,乃旧神的忠实信徒。 听到注视这个词儿时,我想到的是那一双蓝瞳的眼睛。我想,妈妈一定已经和旧神同在,她也在注视着我吧。 “好了,两位,”杰森梅利斯特大人一向高傲有礼,此时嗓门却大了好多,“来,泰陀斯,我们去打一场,杰诺斯,帮我陪陪艾德慕徒利大人,我稍后就到。” 看来除了把两个人隔开,杰森梅利斯特大人也没什么好办法。我松了一口气,比起他们来说,霍斯特布莱伍德和亨得利布雷肯真是温和的好少年。 啥联姻别傻了,这二位哪是认真的。布莱伍德家儿子多或许会随意一些,布雷肯家可就这一个侄子,娶私生女拿我一个野种斗气,这两个大男孩。 第三节 我逃开了这对敌对千年的家族,跟在埃菲娅凡斯夫人的身后,面带微笑,挺胸昂首,就像是一个展示海疆城完美风范的好架子,“快把儿女送来吧,看看我们家的家教,”我几乎听到自己这姿态为海疆城传达出来的信息。 这不需要特别揣摩,不论是杰森梅利斯特大人还是派崔克梅利斯特爵士都力图让人做如此的想法,高傲有礼,拔剑有武,谈吐有仪,骑士典范。他们喜欢显示这方面的内涵,他们照顾小孩可有一手。 我猜他们大概觉得,帮人养孩子,也不失为一种提高影响力的策略,尤其是在承平年代,如今七国依然一心,铁群岛的伪王恐怕注定要失败,叛乱不过是太平年间的一朵小小浪花。大家目前都还是挺在乎铁王座的,如果哪天不在乎了,维斯特洛肯定会分崩离析。 银鹰厅堂布置一新,我为诸位大人酌酒添菜,说来有趣,在北境,贵族少女可不兴干这个,临冬城在办盛大典礼时,甚至会找避冬市集里的妇女去帮忙。也只有仲夏中的南方人,才会有这些个拉近关系的方式和规矩了,真是一套一套的。 我看到了罗德利克葛雷乔伊,为什么我没把他给戳死这位乌贼目前是河间地的囚犯,也算是贵族的一员,葛雷乔伊历史悠久,祖上出过不少王者,罗德利克葛雷乔伊贵为长子,乃是第一顺位的继承人,自然不容有礼的梅利斯特去怠慢。 虽然海疆城痛恨铁民,但是礼貌就是礼貌。我发现有两位守卫坐在他身后的一桌,盯着他的后背。 我为这位镣铐中的宾客酌酒端菜,他孤身一人坐在末席,打整得人模人样,之前,他的样子就是个在海里泡了上千年的脏水手,现在的面貌要好的多得多了。 我小心翼翼,不知道他会不会发怒,还好,大概是那阵子为淹神献身的狂躁劲儿过去了,他一言不发。我摆完东西,亟待离开,他突然抓住我的手,紧紧地箍着,我看着他的双眼,他棕色的瞳仁里有铁群岛灰色大海的怒涛,阴冷而残酷。 “你捅了我两次,小海豚,”罗德利克葛雷乔伊笑出一口灿烂的白牙,这对靠海为生的人来说可不多见,“就意味着,你得怀我的种,怀两次。” 我使劲甩他的手,两个看守一边一个扑过来把他摁在桌上,“两次他们要我披上黑衣,我会去绝境长城,就在你的北境,我知道”他挣扎地低吼,“你等着放开我,放开我要吃饭。” 守卫的劲儿松了一些,我有些怕了,他看着我在不断退后,低喃道,“我会在你睡觉时捉走你,我会杀了你的父亲,杀了你的兄弟,你家的女人都会是我的盐妾,我要你们全家都成我的奴隶。”我的全家我的父亲您是指卢斯波顿大人 我安定了下来。来吧,你根本不知道什么是恐怖,如果你和我那个波顿大人同归于尽那是最好不过。 “那你来吧,”我轻悄地说道,似乎一阵风就能把我的话音给吹走,“波顿家族,恐怖堡,我等着你,剥了你这逃兵懦夫的皮。”绝境长城上的守夜人军团身着黑衣,发誓守望此地至死方休,逃兵在北境意味着死刑,南方或许看得没那么紧,前提是他逃得出广袤寒冷的北境。 过去守夜人曾经是荣耀的战士,然而在现在这个年代,那里已经成了罪犯和失败者的流放地,偶尔的偶尔,会有贵族或骑士加入其中,去长城外寻找自身的意义。 他瞪着我,我瞪着他,如果不是瓦妲佛雷来拉我去见她的家人,我们会一直瞪下去。我倒希望他来恐怖堡试试,他根本不了解什么叫波顿。 佛雷家的黄鼠狼们这次帮我脱离了僵局,我因此没受派崔克梅利斯特和艾德慕徒利的影响,对他们很和善。 第四节 结果,他们有些放肆了。 “莱雅拉,”莱曼佛雷嘴吐酒气,他旁边是黑瓦德,佛雷家的著名恶棍,脾气暴烈,态度苛吝,“你知道那个身段苗条的少女是谁吗”莱曼指着简妮海德,“我儿子要睡她,你去叫她来。”他儿子正是黑瓦德。 在这会儿,酒宴已经有些乱了,个别不规矩的河间地贵族直接把平民侍女抱在怀里,我发现黑瓦德身边就有一个瑟瑟发抖的女孩,一整个地缩在黑瓦德的斗篷里,仅仅露出一张小脸,这个面目阴沉的男人手放在斗篷里搅动。那个女孩没穿衣服,她不小心露出了光洁的皮肤。 这个人渣。 他就这么当着埃菲娅凡斯夫人和其他贵妇的面把事办了真是没有丝毫的顾忌。我无暇去顾及平民侍女被欺负,自北境到河间地,我见过了太多太多。贵族女孩也没太有地位,只是因为嫁娶能换利益,所以才会得到优待。 “稍等。”我含笑说道。我立刻转身,将不远处正在和一名凡斯家骑士拉扯的简妮海德拉走。 “谢谢,莱雅拉,”简妮海德的额头上满是细汗,“那位爵爷说要我今晚陪他,我还没做过这事儿呢,我想和波利来,不想和那个头上没毛的胖子。” “别管那个胖到骑不上马的孬种爵爷了,”我低声快速地说,“黑瓦德要霸占你,他父亲刚刚让我抓你过去,你快去收拾东西,要是他们给杰森梅利斯特大人开口,你明天指不定就要去孪河城了。” “什”简妮海德惊呆了。 “你有地方去吗有就快去收拾,那些怪胎真是恶心人,我没法在宴会上待了,我会和大人提要求,送夫人回房,你快点去收拾好。” “我可以去十字路口客栈,我姑姑玛莎是那儿的老板娘。” “那就麻利点,我待会带你出去,去庭院里等我,躲着点儿,走阴影里,别过银鹰厅堂。”我得找几个高大一些的人,我找上了亨得利布雷肯,抓住他手出去了。 “大马,去庭院里等我,我马上过来。”他肯定会答应,我速度很快,没有理会要我倒酒的人,走到了在和凯司凡斯爵士交谈的杰森梅利斯特那里。“大人,夫人身体不好,这里现在太吵了,我们先带她上去吧。” 杰森梅利斯特允许,我和凯瑞琳斯莫伍德一起去搀扶埃菲娅凡斯夫人,瓦妲佛雷和泰陀斯布莱伍德的一个儿子腻在一块,看她红光满面的兴奋模样,我打算不去打搅。 后面的事儿就简单了,简妮海德带走了一把外头死人留下的剑,愿新旧神灵祝福她。这小妮子的腿真是长,看着她远去的身姿,作为八岁小孩的我嫉妒不已。这件事我并没有放在心上,第二天杰森梅利斯特就带齐封臣,随艾德慕徒利大人一起出征。仗可还没打完呢,铁群岛依然叛逆海外。 我没想到的是,黑瓦德记住了我,记住了我没有满足他的要求。 第五节 自伊耿历289年年底开始的葛雷乔伊叛乱一直持续到了伊耿历290年年中,到我9岁这年才告结束。 “伪王巴隆葛雷乔伊的弟弟维克塔利昂葛雷乔伊偷袭了兰尼斯港,将兰尼斯特家族的舰队一把火化为灰烬,可是在接下来的海疆城之战中,罗德利克葛雷乔伊因伤被俘,铁民军队攻不下早有准备的海疆城,这让巴隆的割据计划惨遭失败。”达蒙学士在铺开的地图后讲课,我听到亨得利布雷肯这傻小子吃吃发笑。 我回头瞪了他一眼,是我偷袭的罗德利克葛雷乔伊又怎么样 “劳勃拜拉席恩国王动员各地封臣集结军队,让巴隆惊讶地发现,现在铁王座上的国王拥有七国之地的充分支持。” 这位学士正值中年,古板严谨,我们不敢多动,我翻着地图册,翻到君临的那一页,然后手在桌子下面,拧亨得利的大腿,狠狠地拧。 “亨得利,你能告诉我,为什么大家会支持国王吗” “哎哟啊哦是他们忠诚,学士。”傻瓜大笨蛋的答案。 “霍斯特” “巴隆葛雷乔伊低估了一点,维斯特洛的领主和贵族很讨厌他,讨厌铁民这帮成体系的海盗。”书呆子霍斯特布莱伍德答道,让亨得利撇了撇嘴。 “莱雅拉,你觉得呢” “我同意霍斯特的看法,学士我努力忽略掉了亨得利响亮的咳嗽。” “详细一些” “兰尼斯特家族的西境,和提利尔等家族的河湾地,直面铁群岛的舰队,他们肯定不会愿意铁群岛继续航海劫掠。” “兰尼斯特有小恶魔,提利昂兰尼斯特,据说他双腿间有根尾巴,额头上长了角,嘴里有一千颗獠牙,我敢说铁民会统统被小恶魔吃掉。”这个打断我的声音,如此让人厌恶的语调,不用说,来自安珀,一个讨厌的小孩,铁民攻城时他在地窖里尿了裤子。 全场的孩子发出低笑。 我很烦被打断,“那他胃口可真好,可惜宁愿吃满身鱼臭的铁民,也不碰你这身骚臭的肉,安珀” 砰 “那么其他家族呢”达蒙学士拍桌震场,大家再次安静。 我继续道“离得远的地区,或者,比较穷所以与海盗纠纷少的地区,如北境、谷地、风暴地则是当下劳勃国王的坚定支持者,学士,他们的同盟是王权的基础,王权是同盟的果实,这果子可不容铁民摘了去。”河间地自然也一样。 “对,”学士评论道,“铁群岛又是称王,又是恢复劫掠的古道,几乎得罪了所有的人,除了多恩以外。所以,这场仗的结果已经注定,让铁群岛自身更加衰弱,并加固了铁王座,于铁民来说,基本毫无意义。”达蒙学士说得轻描淡写,而战争依然在继续。 “听说了吗国王的弟弟史坦尼斯,那个当年在数万河湾人围攻下固守风息堡的豪杰,他率领王家舰队抵达了西海岸。” “哦。”在比斗结束后,我和亨得利闲聊,主要是他在讲战争,我没精神地听,没人喜欢史坦尼斯。他太古板了,没想到在这里却有一个崇拜者呢。 “在西境的仙女岛,他们伏击了铁民的舰队,击垮了他们,好大一群葛雷乔伊乌贼因此死了,或者被俘虏,我听说他们打算管史坦尼斯叫乌贼食客,但是史坦尼斯异常不悦,所以这个念头被打消了。”他依然兴致勃勃,根本看不出来我没什么心情听打仗吗虽然赫尔佛花爵士不在,可是最近训练量越来越大,我快累坏了。 “他们一定是让安珀去仙女岛,当了铁民老大,要喝水吗,亨得利” 他舔了舔干裂的嘴唇,这个傻直男,“不用,谢谢,现在,葛雷乔伊的军队被迫收缩回了铁群岛,他可能要召回在各地劫掠的队伍,毕竟那里是他们的老窝,我好想去参战” 我有时会见到罗德利克葛雷乔伊,他被看在地牢里,那里有专门配给贵族战俘的囚室,我倒没那个心思专门去嘲笑他,只是这不完全由我。 我被要求去给他送饭,因为监狱看守是个很刻薄的人,他故意想看罗德利克见到我时的表情,这似乎是他不多的乐趣了,同时,有好大一群人都想看这个热闹,而我则没这个胆子去得罪一群成年人,虽然按理来说我身份更高。他们把伪王巴隆葛雷乔伊儿子的惨事当笑话说,这天也是一样。 砰 “去他的大麦饼子,去他的菜籽粥,”他把囚室的门敲得好响,“给我肉,给我鱼” “对于你这里只有这些,乌贼,你以为是开宴会”我半点客气都没给,冷漠地关上牢门上的小窗,海疆城可喜欢铁民,两家数百年来相亲相爱,亲吻彼此的刀剑,就差没把对方的先人从地里刨出来了。他难道不知道 “又是你,盐妾,我会出来的,我会找到你的,听着,我会教你女人的规矩。“他的声音低沉焦躁,非常不安。 我站住了,听到阴影处的低笑,有人在看好戏呢。我叹出一口气,这个头脑简单的可怜虫,把自己的落魄演给别人看,我真的不想作贱任何人,算了吧。 我转身离开,他大声叫喊止住了我的脚步,“等着吧长船还会来,你会求我,你会舔我的盐袍,你会像一只狗一样屈服”让人恼火,他自找的 我一脚踹在牢门上,“闭嘴,白痴”我猛然打开囚门上的小窗,盯着他瞪圆的眼睛,听着他猛烈的喘息。“这里从古至今囚禁过无数的铁民”我吼道,“你的先人,你的祖辈,还有你自己你只配被溺死在这里,你居然威胁我这么小的姑娘,连月事都没来呢,你没种,你的东西已经被鱼咬掉了” 砰我又狠狠踹了牢门一脚。 “听着你没听错你的铁民完了他们在输,我告诉你,罗德利克葛雷乔伊,人人都在谈论你们的失败,你们完了葛雷乔伊家族完了你们以后会向铁王座乖乖屈膝,你们在给青绿之地的人磕头求饶” 他紧紧盯着我,“让我荣耀淹神,告诉他们,给我一杯毒酒,逝者不死,必将再起,其势更烈。” 我嘭地关上小窗,径直离开,而他无声无息。或许逝者会再起,但是这和罗德利克葛雷乔伊没有半毛钱关系,他得去长城上吹风,他的荣誉会是另外一种,但愿他早点接受这个事实。 在两个月之后,我基本上放弃了对亨得利的改造计划,他是不可能让自己变干净的,他也不会找话题。新旧诸神也不开开恩,这个经常和我呆一块的侍从是这个又臭又硬的大石头。 我不要叫他大马了,我要叫他大石头 亨得利挺着肚皮,活像是日渐发福的劳勃国王,“就在这几天,莱雅,七大王国的大军正在一座一座攻克铁群岛,我敢说,最终,巴隆葛雷乔伊的王业必然失败,他会被迫投降”他声音很高,引起一阵侧目,仿佛是他把巴隆葛雷乔伊给吓傻似的。 “小声一点。” “这可是自征服者伊耿之后,铁群岛的铁民再一次屈服于首都君临的铁王座之下,这次可没有龙,他们打不赢我们,以后来不了海疆城了,莱雅” “我知道,我不想听了在达蒙学士的课上分析已经够烦啦” 第六节 战争好像结束了,我和凯瑞琳斯莫伍德偷偷趴在阳台上,看下面进海疆城的队伍。“这是新就任的御林铁卫,”凯瑞琳解说道,“亚历斯奥克赫特爵士,很帅对吗”亚历斯奥克赫特爵士有一头淡褐色的头发,完全符合少女们对御林铁卫英姿的想象,至少脸蛋不错。 “有你未婚夫帅吗”我打趣道。 “那不一样,这是御林铁卫”凯瑞琳坚持,“你看,雪一样的骑士。” 亚历斯奥克赫特爵士披白斗篷,持白盾牌,身着亮白色的鳞甲和棉袍。“你看到他脖颈上的白色的丝巾了吗”我悄悄说,“不知道是哪个姑娘系上去的。” “那是不可能的,御林铁卫均声不娶不育之誓,全王国都知道。”凯瑞琳固执地说。 “那我得说,如果这位白骑士是货真价实的维斯特洛传奇,可就真是你有意,我无情了。”我假惺惺地叹息。 “你看上他了” “没有”我断然否决。 “那就是罗德利克葛雷乔伊,他每次看你时眼神都亮亮的。”他那是恨我,丫头,你不明白。 “他看啥都没用,这位罗德利克葛雷乔伊王子没戏了,会被要求在斩首和披上黑衣之间二选一。” “哦守夜人也是要发誓的,其实他也挺帅的,真可惜。”凯瑞琳斯莫伍德感叹。 “你有未婚夫了,坏丫头,怎么浪起来啦”我这话让凯瑞琳想打我,这个弱弱的小姑娘。我们闹了好一会儿,她掐我,我回掐她,我挠她痒痒,她体力没我好,最终求饶。 “呼你说,莱雅,他会活下来吗”她喘息着继续话题。 我自然是记得罗德利克跟我说过的话的,不过他好像又想要寻死我理解不了那个人,大概他是觉得喝毒酒好歹沾了点水的光,可以蹭一点淹神的荣耀吧。 “他可能不会选择去死,恐怕肯定不会。那么就是去绝境长城,为王国戍守边疆,穿黑衣的守夜人要发誓言,不能继承任何封地,也不能娶妻生子,” 我无情地说道“要是死了更好,总之看起来,铁群岛的统治者,那个巴隆葛雷乔伊,以后将再无成年的继承人,铁群岛此后将任人摆布,无法再荣耀淹神啦。” “太惨了,”这怜悯毫无价值,凯瑞琳斯莫伍德是河间地人的一员,河间地数百年来与铁群岛仇深似海,“听说他们家的幼子,席恩葛雷乔伊,被安排去了北境的史塔克家,当养子。” “养子是人质。” “不会吧,”凯瑞琳心惊胆战地说,“我听说艾德史塔克大人挺好的呀,肯定不会杀他的。” “约定就是约定,律法就是律法,人质的头上就是会有把剑,巴隆要是不答应,也可以选择自焚,那么以后就再没有葛雷乔伊这个家族了。”我轻松地说。 “不过,话说回来,凯瑞琳,我信仰旧神,我就一直觉得,七神的那些誓言都非常可怕,动不动就逼着人远离凡俗,不封地,不娶妻,不生子。”我没理想要张口的她,继续掰着指头数道 “守夜人、学士、修士修女、御林铁卫,被逼着发誓为事业献出一生的人哪,可真是不少。” “守夜人好像很早就要宣誓了,”凯瑞琳严肃地点我的额头“哎哟”,“还有,不准对新旧诸神不敬” 我抓住她的手指,“好好好我以诸义欺负你” “呀,救命”这小妮子,明明软软的,居然敢反抗 至于誓言别傻了,男人说话就是在放屁,而女人天生就会说谎。我相信,发誓的那些人真正能做到的恐怕没几个。 御林铁卫带着囚犯罗德利克葛雷乔伊离开,还捎带上了另外一个人,威尔,在梅利斯特的林子里偷猎,被抓住了,大型的野兽可不准平民猎杀来着。他们将被送给到南方征兵的守夜人。 一个月后,关于这场战争的其他信息才传到了海疆城。 听说一名叫索罗斯的红袍僧,第一个登上了派克城的城墙,派克城是葛雷乔伊最后的城堡。这名红袍僧来自东方的密尔,他手擎燃火之剑,所向无敌。劳勃国王因此恩准他在维斯特洛传播拉赫洛的教义,允许供奉光之王的神殿,当然,规模小得很。 “拉赫洛,我没听说过这个神。”瓦妲佛雷好奇地翻着学士的藏书,这次的作业就是关于这位光之王的,“你听听,光之王永恒的敌人,是远古异神。” “远古异神”我从书本里抬头,“古不就是旧,哎哟我的诸神耶,我们在海这边,他们在海的那头,旧神他们老人家怎么惹这位光老爷了” “跨个海多容易,具体他老人家为啥要来,大概是因为旧神是树吧,而光之王是火,你知道,烧火需要用柴。” “树也要遭恨这没天理了,树木多好,要是多恩种满了树就不会是沙漠了。” “好主意,而且我听说多恩多俊男呀。”瓦妲眼睛闪闪发亮。 “哟嚯,你喜欢上啦” “如果有机会我一定试试,风度翩翩,身材好,到时候我带上你” “不要你到时候和俊男互相骑大马得了,我就在一边种树,还可以替你们遮掩把风呢。” “大马,不就是亨得利,那不是你的吗你忍心” 我要扒光这个乱说话的丫头,说做就做,于是我扑了上去,她再讨饶也没用反正是我们几个的舍间,没有男的会来。 听说为了庆祝巴隆葛雷乔伊战败,劳勃国王又一次召开了比武大会。来自北境熊岛莫尔蒙家族的乔拉莫尔蒙获得了冠军,他将爱与美的皇后桂冠授予了琳妮丝海塔尔,在观赛的千万人面前求婚。 熊岛贫苦,海风凌厉,冬日难捱,而海塔尔家族位于南方,青草绿树,更坐拥旧镇,富可敌国。这可真是穷小子追上富家女的故事,他们好像还真结了婚。 “如果我有机会参加比武大会的话,莱雅,我一定会把爱与美的皇后桂冠给你的,因为别人不会给你。”亨得利臭屁地拿出了施舍的语气,让我极为火大。 “用不着我会痛扁所有人,最后把你封为当届的爱与美之后” “哈那我是不是得穿小裙子,就像你一样扭扭捏捏的。“ “这什么脑袋,除了戴花环外你还能用来干啥,看招”我调门抬高,亨得利布雷肯被我打了个措手不及。 这些都是传言,而和我比较有关系的是海疆城军队的回归。赫尔佛花爵士获得了一片土地,但是他依然是海疆城的教头,因此我和亨得利布雷肯被他检查了一番武器技艺,最后的几个月都被狠狠训练。 第六节 时间就这样进入了伊耿历291年,埃菲娅凡斯夫人自铁民攻城之事以后一直卧床不起,在今年年初撒手人寰,我们在圣堂为她守夜七天,看着静默修女清除了她的内脏和血液,以盐和香草填充。 可是时值夏天,不知原因地她开始慢慢衰变。她开始时衣着整洁干净,皮肤苍白,然后她慢慢发出异味,连香料和鲜花都遮盖不住。 我曾听人言说,埃菲娅凡斯夫人年轻时风华姿丽,明眸善睐,乃是远近闻名的娇羞美人,骑士们为她送来女泉镇的水,美人集的宝石,千面屿的枝叶,神眼湖的天鹅,向高尚之心的鬼魂祈求她的垂青。 她选择了最强壮英俊的杰森梅利斯特大人,吟游诗人唱过他们的故事,杰森梅利斯特为了她走遍了河间的每一个角落,手拂秀发,他们在欢呼声中拥吻。 这没什么意义,如今杰森梅利斯特大人嘴上从不苛责叱骂,可身为侍女的我看得清清楚楚,这不是什么相濡以沫,一切都是因为两个人早已无话可说。中年男人的爱情和中年男人的功名利禄比算不上什么,他甚至可以为了一场决斗而把妻子忘在脑后。 在为这一位母亲守灵的夜里,我似乎看到了妈妈的眼睛,我突然有些恐慌和空虚。 女人的人生是如此可怕,再娇嫩的美人,再烂漫的爱情,到头来和我凄凉的妈妈也没什么不同。我闭上眼睛,继续守候永眠的埃菲娅凡斯。 每一天都有一名静默修女唱诗,而我们三个贵族侍女,则被要求抽签吟唱七神的歌,来为逝者祈祷。瓦妲佛雷抽到了少女和老妪,凯瑞琳斯莫伍德抽到了圣母、战士和铁匠,我抽到了天父和陌客,这是一神的七面,乃是七神的七个形态。 在第一天,我颂唱天父的公正,祈求逝者于此生的一切得到审判,尔后安息。到第七天,我低吟陌客,世上唯一的神迹,就是死亡,孤身的旅者引领亡人走向未知之路。我嗓子都哑了,海疆城的大人们为了听童稚之音真是把我折磨得够惨。 至于凯瑞琳斯莫伍德她可抽到了三位神,愿他们三位老人家保佑她吧,我爱莫能助,多喝水,亲爱的凯瑞琳。 得益于前世对信仰的宽松,我这本来信旧神呢,给七神唱歌时,我都没抱怨什么。 总之,海疆城已无女眷,梅利斯特家族没什么留着我的理由,这代表着我的贵族侍女生活即将结束。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9章 第8章密室 第一节 “凯瑞琳斯莫伍德回了家,莱雅拉。”派崔克梅利斯特爵士回首一笑,他大概是在考虑如何安排我,我们现在正在阳台上瞭望一望无际的大海,我得踮起脚尖才看得到又归平静的蔚蓝大洋。 他约我谈话,这可不多见,我还以为是因为简妮海德的事儿呢。 “我们约好要时常联络,大人,但是只有旧神那群老人家才知道什么时候联系的上,为了两个女孩的友情用信鸦也太奢侈了。”我脸上的忧烦恰到好处,我有些寂寞了,明明才变成的好伙伴,转眼就走了。 “还有新神,莱雅拉,别忘了七神,霍斯特布莱伍德也要离开了,他当了三年的侍童,要回家定亲。”派崔克爵士继续说道。 “下一次出门他就是侍从了,他将来会是一位骑士。”我回应,我大概知道我要做什么了,大家都已离开。或许我之前猜得不对,其实海疆城有很多的小孩子是为了让逝去的埃菲娅凡斯夫人高兴一些,毕竟她不能再行生育。如今老夫人没了,我也该走了,我回头就收拾细软。 “不止是骑士,还可能是领主。上一次你能到海疆城,说句实话,是因为我要陪艾德慕北上探亲,我不会再去的,一路来回太辛苦,时间太久,而在战后海疆城事务繁忙。” 他转着手上的扳指,我猜他有些愧疚,毕竟我从恐怖堡而来,海疆城有责任保证我安然无恙,回到家乡,“现在你要从海疆城回北境,这可就找不到人陪伴了,你这年纪,放你一个人回家肯定不现实。” 这也让我意识到一个问题,没有伙伴的话,我寸步难行,哪怕长大以后,我也是一个女子,这年代的维斯特洛对女儿家来说,可是很危险的。 最终,梅利斯特家族决定派遣赫尔佛花爵士送我回去,要是我出了什么闪失,会有失梅利斯特的荣誉,而对荣誉,银鹰家族可是很看重的。 我告别海疆城的诸位,尤其是亨得利布雷肯这个傻大个,不知道再见会是何时,我送了他貂皮围脖,他没再索要短剑,或许这辈子咱们只有睹物思人的机会。 不,北境和河间地是盟友,一旦战事开启,那么就会有机会见面。不过我宁愿不见面,战争太过残忍,原著和电视剧里的五王之战可不是葛雷乔伊叛乱这种小事能比的。 我们送瓦妲佛雷回家,经过了孪河城,我已经忘了和黑瓦德的过节,也忘了有个铁民人渣被我害得去最北边守长城,还好经过佛雷家地盘时,也没人刁难我。 一路走国王大道到北境,鲜花绽放沃土千里的河间地被我们抛在脑后,阔别已久的北风吹拂着我的脸。如今,我已经能骑马上路,这几年长高了不少,望着苍翠单调的北国大地,我不知道在恐怖堡会是什么在等待着我。 我有些忐忑,我害怕一回到那里,就会被我父亲剥掉皮,毕竟我在南方太过忘形了。 我们在离开国王大道去恐怖堡的过程中差点迷路,还好遇到霍伍德家的人,这才终于走上正确的土道。恐怖堡那熟悉的红色高墙赫然在望,卢斯波顿大人亲自迎接,这肯定不是因为我,而是因为海疆城教头赫尔佛花爵士,他千里迢迢而来,不辞辛苦,自当享有神圣的宾客之权。 我没看到我哥哥在哪,多米利克波顿不见了,“你在看什么莱雅拉。”嘟哝悄悄问我,“啊对了,欢迎回家。” 家你在开玩笑,这是我的牢房。我们落在队伍最后,卢斯波顿大人听不到,至少嘟哝这个胆大的小子是这么想的。 “你看到多米利克了吗” “多米利克啊,多米利克波顿大人去了谷地,在谷地红垒的雷德佛家做侍从。”雷德佛家族是谷地的强势贵族之一,显然够的上恐怖堡长子的身份。不过我很怀疑,这会是巧合吗不。 这是卢斯波顿大人故意要把我们分开,他不想看到我这个野种和他的宝贝婚生子混在一起。 野种,对,野种,我感觉到注视着我的那双蓝色眸子又变得悲伤而遗憾。 恐怖堡就是这样一个让人心痛的地方。野种,这座城堡在时刻提醒着我,恐怖堡的女儿,无父无母的野种。 第二天,赫尔佛花爵士与我们告别,我多想告诉他我不想呆在这里,可是卢斯波顿大人就在我身边,我害怕这个无情无义的人连宾客也敢杀害。梅利斯特远在河间地,赫尔佛花爵士则孤单影只,近在眼前。 “对了,莱雅。”赫尔爵士对我露出一个微笑,他是个严格的老师,很少笑,“我和波顿大人说过你的情况,你很有天赋,希望你继续学习,不要偷懒,你是个很好的学生。” 他递给我一把弩,我经过这几年的练习,一摸就知道,这弩来自海对面,东方的名城里斯,结构简单,维护方便,使用容易。 “谢谢,”我按捺住想要和他回海疆城的愿望,只是接过他的礼物,双手抱在怀里,我喜欢这把弩,上面的花纹很好看,有小鸟还有树藤,就像是海疆城一样。他把矢袋挂在我的马上,我能看出那个袋子是牛皮做的,经过精心的鞣制,雕花别致,漂亮极了,而且味道不重。 我们相互告别,然后他一骑绝尘。 “把短剑和弩矢放去军械库,没有我的允许,不准她使用。”波顿大人轻声说道。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 我解开短剑剑鞘的皮带,任由罗加马尔锡爵士拽走,他扯去了我马上的矢袋。 “还有弩。”罗加爵士立刻照办,我就这样孤零零地站着,看着他从我怀里掠走我的东西。 除了马,我白色的小马,我给它取名叫小麦。 “以及马。” 这个人渣。 我是个野种,我感觉到泪水在眼睛中翻滚,多米利克回家的时候有竖琴,有剑,还有铠甲和马,我就这几件东西难道都不能留 “抓住嘟哝。”他还在继续,在我视野的边缘,嘟哝被踢倒在地,几个卫兵把他摁在土上。我不敢看嘟哝,我不敢移动我的瞳孔。 “拔舌。” “呜呜呜”嘟哝看着我,“呜啊”他们在捏他的腮帮,掏出了匕首。 “大人,求求您,是我,是我搭话的”我委屈地,柔软地,哀泣地说道,我想到了被挖了眼睛和舌头以后被赶出去的凯拉修女,他难道容不下一点点的感情吗 “我看到了,野种,我看得到,也听得到,嘟哝那恐怕不行,你的好朋友以后只能叫咕噜了。”卢斯波顿大人简单地说,轻描淡写,伴着切割和嘟哝的嘶鸣,而我已经满脸是眼泪。 第二节 我慢慢地走回恐怖堡,“莱雅拉的房间”,却发现卢斯波顿站在那里,就在我卧室门口,在地下室的走廊里,四周空无一人。 如果短剑还在就好了,我要割掉他的喉咙,但是我怕他,我感觉自己又开始颤抖。 他打开了那道门,那里通向地下室的地下,波顿的密室,剥皮密室,他要剥皮,难道轮到我了吗 我手哆嗦着,眼睛瞪大,我想转身逃开,却意识到自己根本做不到。“跟我来,野种。”他的双眼无情如冬,淡淡的眸子就像是冰一样,我腿软了,把自己拖到他面前。 “下去,快一点。”他只是这样说。我在前面走,他在后面跟着,单调的脚步声回荡在楼梯道里。 “你勾引我儿子,多米利克被你迷住了,所以我送他去了谷地。”他平静地开口。 我怕他,我怕得要死我小腿在痉挛,肩膀在战栗,双唇吐不出半个字。但是我还是要说,哪怕是被他给剥掉我的皮 “他是我哥哥,我们没事,我没有,他没有,真的没有。”这声音是如此怯懦软弱,我就像是卢斯波顿掌中的麻雀,瑟瑟发抖,乞求他的宽恕,等待他的决断。 我们又回到了那个地方。我没见到那个没有眼睛的老人,我看到卢斯波顿打开了一扇门,那扇有木床的房间的门。 我想起了撒拉,想起了那一天,那双蓝色的眸子,那两行泪,那痛苦,那悲伤。 那是一场噩梦,求求你,那只是一场梦我想求求他放过我,我不想再做这种事,我不想看,我不要 “野种,你以为你能有什么事他也不是你哥哥,你不是波顿,你只是个,未来某家人的玩物。”卢斯波顿大人根本就不是人,他的话语没有半点起伏,“进去。” 我顺从地进去,我知道注视着我的那对蓝眸在流泪,撒拉,撒拉,我止不住眼中的泪水,和她一起泪流。 房间里有一个女人,她满身是疤,但是皮肤紧致,如此年轻,如此风华正茂,她恐惧地看着我们,被堵住的嘴不断呜呜出声。 “赤身者少有秘密,受剥者更无秘密可言。这是个野人矛妇,别弄坏,骨头本教过你,刀具都在旁边,音通假,后同粟奶酒在她头边上,如果在她下一次放水前你无法完成,就换你被剥皮。” 我知道,这个女人满身的疤痕,不能给卢斯波顿很好的皮,我知道,所以,这是留给我的。 泪水遮盖了我的视线,我急忙抹去,我好难受,好难受,为什么他不教多米利克波顿做这个为什么是我,为什么一个玩物要会这个 我难受死了,别人家的野种也没有这样,我好绝望,好绝望,我不想这样,我只想好好过日子。 泪水越来越多,空气一时安静,我感觉到两个人都在看着我,他冰冷的目光在我身后,我面前的矛妇眼里满是哀求。 或许她也给他生过孩子,或许她也是个母亲。我想不下去了,我要疯了 我怎么可能剥另一个撒拉的皮,我怎么可能这样对一个人我做不到 我拿起了一把剥皮刀,卢斯波顿有一把剑,或许 我看着矛妇的双眼,如果靠我和她能不能 可是我不敢。 “或许你不知道,我年轻时也曾追逐过团体比武的冠军。”卢斯波顿大人淡淡地说道。 我好绝望,这里是恐怖堡。 我好绝望。 “你杀了我吧剥了我吧我做不到我做不到你杀了我吧”我崩溃了,我拒绝再想任何事情,我瘫倒在地上捂着脸哭泣,哭声越来越大。 “求求你发发慈悲杀了我吧” 卢斯波顿大人离开了,房门紧闭,他根本不在乎。 是的,门关上了,好黑,这里好黑。 我知道,他的意思是 什么时候完事,什么时候解脱。 第三节 我崩溃着,哭喊着,我敲响那道关死的门,我不断碰撞那道关死的门,我碰出了自己的血,我咬出了自己的血,我靠在门边入睡,我醒来,深呼吸,我又再次沉睡,哭着,呢喃着妈妈。撒拉,撒拉救救我 妈妈的眼睛悲伤而绝望。最终,我走近那个木床上的女人,那个不着衣物的矛妇。我这才注意到,她有蓝色的眸子和深色的棕发。 就和撒拉一样,和我妈妈一样,蓝色的剔透的双眸。 好漂亮的眼睛。 我爬上木床抱住这个女人,在她柔软的胸前哭泣,就像是回到了撒拉的怀抱。我全身无力地趴在那里。 妈妈,救救我。 不,不对,不,这绝对不是该死的巧合 卢斯波顿。 我手在颤抖,为什么不能放过我为什么要让我对这样的女人,我做不到,做不到。 她发出吱呜声,我深吸一口气,我的眼泪快流干了,心绪终于稍微平静了一些。我拿掉了她嘴里的堵物,“我,莱雅拉雪诺,你叫什么名字”我问道,我的声音在抖,我看起来一定糟透了。 “海蕊,意思是枫叶。”野人所用的语言是先民的古语而非通用语,所以她口音很重。 “你会说通用语” “要知道下跪之人的财富何在,女儿何在,乌鸦何在,能不懂屈膝之语吗” “乌鸦” “长城上的乌鸦,紧盯着自由民的土地,猎杀自由民的汉子,抢走自由民的女人,并杀死她们。” “你是说守夜人他们永驻绝境长城,守望至死,为北境所敬重。” “他们卑劣肮脏,贪生怕死。”海蕊说道,“下跪之人还没说自己的名字。” “我不是下跪之人。”那么我是谁“我是野种,恐怖堡的女儿,莱雅拉雪诺。” “你们给王座下跪,给王冠下跪,给钢铁和恐惧下跪,当然是下跪之人。野种,那是什么” “就是非婚生的子女,我是私生女。” “婚” 我真蠢,她是个野人,我决定不给她普及这些个常识了。“不说这个了,海蕊,我们得出去。” “你要出去,莱雅拉,放了我,我们一起出去。” “门锁了,他们一定有地方可以看到或听到我们,现在我们肯定就被监视着,他要我,要我剥掉你的皮,我不想剥掉你的皮。” “他要我求饶吗要和我睡觉吗那我求饶,我和他睡觉,我可以跪下。”海蕊说。 “那你也是下跪之人。” “当我出去以后,我再勒断他的脖子。” “我告诉你了,这里被监视着。” 她果断闭上嘴巴,换了一个话题,“你是第一次剥皮吗” “我第一次剥人的皮。”这个话题和我现在的处境一样糟糕,我们一时沉默。 “我好饿。”她说,我也是,我不知道自己在这里呆了多久,我渴了,饿了。 “他在胁迫我,要么剥你的皮,然后出去,要么死在这里,和你一起。”我说道。 海蕊看着我,“你多大了”她问。 “我8岁,或者9岁,我不记得了,没人给我过命名日了。” “外面有很多下跪之人,用着铁做的剑,还有弓箭。” “对,野人,你说的没错。”我承认道,海蕊活路渺茫。 “我不是野人,我是自由民,这不重要,你那么小,你只需要出这道门,我是自由民,我需要出这堆石头墙。” 我猜,她说的石头墙是恐怖堡,“对。”我说道,海蕊要想逃出生天就必须从这里闯出去,她要杀光路上遇到的卫兵,还要跑得比马快。而最基本的问题是,她根本没法出这道门。 “你恨他,他折磨你,或许还打你。”不,卢斯波顿不屑于打我,我无声地看着她,她读出了我眼中的意思。 “我打不开门,你打不开门,我们出不了这道门,我们会死,所以,你解开我的绳子,我们还是会死。” “对。”我艰涩地说道,我之前该下手的,我就是个胆小鬼,我不敢对卢斯波顿下手。 她看着我。“你解开我的绳子,我们俩都饿,我会吃了你,最后我会死。” “对” “死人的皮可以吗”她,她想,她想就此终了。 “不行,别这样,别这样说,我不要,求求你。”我声音颤抖,眼泪又开始在眼睛里打转,我哆嗦着抱紧自己的膝盖,把头埋进自己怀里,整个人呆在她的怀里,她喘气有些急,她胸膛起伏得很快。 那双湛蓝色的眸子看着我,妈妈的眼睛,她的眼睛,我感觉得到,不要,我求求你,我求求你们,我不要。 “记住我,莱雅拉雪诺,为我办妥。” 我看着她,她有撒拉的双瞳,面容沧桑起皱却还年轻,笑容如此安详。 “来吧。”她的蓝眸子一直注视着我。 我捡起剥皮刀,又把剥皮刀丢下,我又哭了,我不想,我不要,我不会不要 “省点水,”她说,“我死定了,记住我。” “我办不到,”我声音里又出现了哭腔,“为什么是我,我姓雪诺,不姓波顿。” “你是下跪之人,你听话,你顺从。”她说。野种,野种,走投无路,野种,野种,只能顺从。 我不记得,什么都不记得,我拒绝记起任何东西,不,北境永不遗忘,不遗忘,不遗忘我紧紧抱住她,放声大哭,不顾水沾满了我的衣裳。 第四节 房门开了。是那个没有眼睛的老人,我看着他站在阴暗的走廊里,他脸上的皱纹僵硬而苍白,两个空洞的眼窝里是狰狞的血痂。 他一语不发,也可能是早就哑了,他走过我身边,我知道,他是去取东西了, 海蕊一开始还能跟我说话,她谈起她有过的五个男人,她说起她怀胎三次,她在冬天养不活她的孩子,她在夏天失去了生病的孩子。 她说起她曾经抛弃过同伴,也被同伴抛弃过,她说了好几个名字,我一个都没记住。 她描述了一行人偷偷翻越长城,杀死了一家农夫,弄到了一匹马,他们不会骑马,所以马就是肉。 她说她见到过巨人,看到过冰原狼,和兽类在雪地里接吻,因为她知道,那一只野兽有人的灵魂,是她渴望的一个男人。 她说她曾经骑在猛犸象上,她曾经坐在巨人的肩膀上,曾经登上先民拳峰瞭望林海,曾经在长城之南杀人无算。 她说她好疼,让我喂她喝迷糊酒,我猜她说的是因粟奶酒,她逐渐语无伦次,前后颠倒,浑身颤抖,摇首哀求。 当我完成了一部分时,海蕊再无法出声,她的喊叫如此让人心惊胆战,当我转动机器将她吊起来时,她让我抹干净自己的眼泪,让我堵住她的嘴,我机械而麻木地动着,我照办了。 我完成了一切,鲜血淋漓,不愿回想,我会记住她,这是我的承诺。 我注意到狭窄走廊的尽头,光晕不见,大概太阳落山,已是黑夜,剥皮地牢里空荡无声,唯有我和收拾残局的老人。 那个老人就像是一个陈朽的木偶,按部就班地完成他的工作,一如传说之中,出现在漫漫长夜里的怪物,行走的死人和苍白的蜘蛛,他没有半点多余的举动,一切有条不紊。 我静静地伫立,老人打开了一道门,里头散发出淡淡的芳香,我知道那里是存储室,我猜其中终年燃烧的香料,是为了掩盖残酷的气味。 我看着老人攀上楼梯,脚步声远去,把我一个人丢在原地。 在我的背后是三道黑色的铁门,我无法忘记的三道铁门。门上是剥皮人的纹章,我知道一间是做事的房间,让我恐惧。一间是仓储室,我知道,我知道那里有无数的死人。我猜最后一间是老人的卧室,他终年住此,他是卢斯波顿的帮凶。 我听到单调的脚步声传来,我看到卢斯波顿大人出现在楼梯间里,他盯着我。老人在他的背后,站到了一边,手里是食物和饮料。饭菜里有肉,炖肉,红色的肉。 恶心。 “我不吃。”我脸色一定很苍白,声音是如此地浅淡。 卢斯波顿大人冰冷的灰眼与我对视,我突然发现自己不再怕他了,他做的事情亦不过如此,宛若拂过山岗的清风,清风徐来拂面,飘然远去,唯我傲然屹立,波顿的心胸如此浅薄,为什么我会如此恐惧我闻到了他身上淡淡的血腥味,他一定是刚用水蛭放完血。 “跟我来。”他说道,我的脚步声现在就和他一样单调,我看到他打开了仓储室的门,我闻到了那股香味变得浓重。他先进去,我跟在后面,然后我自觉地把门关上。 更闷了,这间仓库里没有火,照明的是会发光的石头,虽然光晕黯淡,几如不见。我恶意地想,或许可以一把火着了这里,让几千年的人皮存货毁于一旦。 这个地方就值一把火,我笃定,放火的那个人将会是我。 我看到了一顶庞大的帐篷,由一千张皮组成,此乃“粉色营帐”,波顿先人巴尔塔萨波顿伯爵所制,在三姐妹岛战争期间被用过,当时北境之王史塔克家族召集群臣,与谷地相互攻伐。巴尔塔萨波顿伯爵在军营中展开此帐,北境诸侯一观之下无不色变。 这也是为什么史塔克家族会严禁波顿再行古道的原因,那群雪中奔狼也被吓到了。 我看到了最近的那一批,我从不知道在这地下室的地下,在波顿家族的剥皮地牢里,最近还处理过如此之多的皮。波顿的封君不是下了严令 我看着,我脑中轰然一响。我认出来了撒拉。 我的妈妈,柔软细腻,哪怕已经经过了数年的时光。 我不想看,那双蓝色的眸子如此低落,我不看,我没法看。 她在对我说话,我听到她温柔的嗓音,不止是她,这里有无数个人,老的小的男的女的,他们挤在我耳边,哭诉他们的痛苦,问我为什么要做这么邪恶的事情。我好难过。 “你在看什么。”波顿平静的嗓音将我的幻觉驱散。 “他们在对我说话,大人。” “说什么,让你给它们抓痒吗野种,你是不是奇怪为何这里的东西都保存完好” 我其实不奇怪,对波顿家族来说,什么邪恶伎俩都不奇怪,我满脑子都是妈妈,她的笑容,而现在她只是这个男人空洞无神的收藏。而他不在乎我好不好奇,他只是想要说事。 我要一把火烧了这里我止住眼泪,勉强回答他,“是的大人,为什么” “魔法。”这是哪门子的答案,不过,我对深究这种事情本来就没兴趣,他爱怎么说怎么说。 “微弱但确实存在。”他只这样评论道,“从今天开始,你将成一把剥皮刀,如果你不想自己没了皮的话,记住波顿常说的话。” 波顿常说的话,波顿的族语吾刃锋利,我要做一把锋利的刀,“是,大人。” 第五节 他即将离开,我知道这是最后一个机会。我要脱离恐怖堡,离开这个地方,我不想当一把刀,不想当他剥人皮的刀,我有心,我是个人 我会铭记,我不遗忘,而我必须脱离他的掌控,恐怖堡的领地里处处是波顿之影,我无处可逃,需要从长计议。 “大人,我有个提议。”我说道,然后住嘴,等着卢斯波顿的审判。 “你没被允许说话,你是否是想当个女咕噜去和你的朋友亲嘴结婚。”他语气平静,人渣。 “如果你想问学剑的事,罗加马尔锡爵士会教你,” 罗加马尔锡爵士,恐怖堡的教头,教我学剑的,会是那个把我和妈妈抓到恐怖堡的帮凶。“如果你问别的,我倒想听听看,你在河间地得罪了佛雷家,害我送出了一匹我喜欢的战马,你想怎么解释” “大人,我的错。” “不说佛雷们控制交通要枢,财源滚滚,有数千个正当壮年的男人。我实在想不通一个野种为什么有胆子随便得罪贵人那个黑瓦德的使者不会活着回到南方,而你又欠了我两笔债,欠债是要还的。” 黑瓦德,我这才知道他直接找过卢斯波顿,我猜,黑瓦德的书信或口信语气一定很不好,让卢斯波顿不但下了杀手,还要来这折磨我撒气。 黑瓦德,我不愿意他糟蹋我朋友,我也不想替他办那些事,仅此而已,这个黑瓦德怎么可以这么恶心人 我能想象,佛雷家的人肯定给梅利斯特家和波顿家都说了这件事,梅利斯特家那边要么让佛雷去找恐怖堡,要么口头说惩罚,实际敷衍了事。梅利斯特讨厌佛雷,河间地人人都不喜欢佛雷家族。 而对波顿家的恐怖堡来说,我确实是从恐怖堡出去的,很好,卢斯波顿伯爵认了,送佛雷一匹战马,作为赔礼。当佛雷家的人出了恐怖堡的地界,不再享有宾客之权以后,那就走着瞧了,他老人家转手就把佛雷的使者连带送出去的马全给干掉。这是做给他的手下和恐怖堡的居民看的,他们肯定猜的出来是自家大人所为。 我抿紧了唇,我知道,鸡贼的佛雷在北境玩不过波顿。卢斯波顿大人乃恐惧化身,他的准则是和谐的土地,安静的人民,他可不会让佛雷这点小事减少子民对他的恐惧。甚至,波顿大人抓了一批野人,海蕊那批野人,佛雷大可以来数人头,他们还得感谢波顿主持公道呢。 “不,大人,我想说白港的事,我想去白港经商,我有很充足的理由。” 他没说话,我视为他想听我说理由,我继续,“白港的曼德勒家族乃是北境唯一一个信仰七神,无视旧神的家族,曼德勒家族来自河湾地,以人鱼为纹章,与其他的北地贵族迥然相异。” “你说下曼德勒,正好看看你有没有落下家族世系知识。” “是,大人,在曼德勒家族的先人被驱逐出河湾地后,他们辗转南北,直到被当时的史塔克家族收留,史塔克家族将狼穴和白刃河赐给了曼德勒家,让他们戍守河口。 曼德勒因此感激涕零,他们用曼德勒几代人的积蓄建成了白港,维斯特洛的第五大城市,为史塔克家族守卫白刃河,并继续积累财富。 作为来自河湾地的贵族,曼德勒家族谨守骑士风仪,对慷慨的封君素有感恩之心,加之孤身影只,是北地的异类,因此他们必须紧紧追随史塔克家族,如今乃是出名的忠臣。 他们拥有北境最富饶的土地和城市,军队甚众,当下的白港伯爵“鳗鱼大人”威曼曼德勒是一个温和睿智的人物,如果我们与他们合作,他们虽会心有堤防,却绝不会拒绝。” “波顿不经商,”卢斯波顿大人叙述道,“波顿收税,靠剑和恐惧。” “我不是波顿,大人,我是个野种。” “继续。” “而我们需要金银,”我试图低声说服,“我们需要更多的武器,更多的粮食,我们需要准备战争和冬季,您的子民越多,您才会越强大。” “或许,你继续说,我听听看,野种的脑子有多聪明。” “于此同时,我们的地缘需要我们与曼德勒交往。波顿家族的东方是卡霍城,南方是霍伍德城,北方是最后壁炉城。卡霍城属于卡史塔克家族,是史塔克家族的亲人,一向坚定地支持临冬城的史塔克们。 霍伍德城位于波顿与曼德勒两个家族的中间,和曼德勒家族联姻,他们听曼德勒家族和封君的话。北方的最后壁炉城属于安柏家族,他们的北方是绝境长城,南方是我们,他们的土地更加贫瘠野蛮,而他们也是史塔克的坚定支持者。 大人,可以说,我们的四周都是史塔克的忠臣,面对目前的态势,一旦封君对我们不满,我们将非常被动,我们需要撬开这个包围,我们需要有友善的邻居。” 我看着他面无表情的脸,生怕他直接走人,或者拔掉我的舌头。我揣测过,卢斯波顿的野心昭然,他勤练军队,热爱掌控,痴迷弄权,怎么会甘心被封君史塔克家族钳制 “你的话很危险,波顿家族也对史塔克家族忠心耿耿。”他轻声细语。这话我自己也不敢在外面说,让第三个人听到,不过在这里,我猜除那个没眼珠子和舌头的老头外,别人进不来。 “是的,大人,同时,我们需要让自己更加安全。”我回应道。 “对贵族的友谊,你的想法是去白港经商多米利克还没有婚约,你也没有,曼德勒有的是孩子。” 我知道卢斯波顿的为人,他有情感,也有贵族的傲慢。但是他精于算计,重视实际,如果需要我嫁出去为波顿拉拢盟友,那么卢斯波顿绝对眼睛都不眨,立刻会承认我为他的私生女,甚至想方设法让我的身份合法化,成为他的女儿,成为波顿。 我已经看透了,他是个从不感情用事的人,我和他也没有感情,同时,他很会利用手头的筹码。和我说的那些情妇啦,玩物啦,还有野种之类的话不过是卢斯波顿大人想要发泄愤怒,掌控住我。包括结果了我的妈妈,撒拉,也是因为撒拉不听话,于波顿大人而言,“劣迹斑斑”。 从卢斯波顿决定把我纳入他的安排之日起,他就必须保证我为波顿家族争取最大利益。而我被他虐待过的母亲,很可能会对卢斯波顿心怀恨意,不,不是可能,他觉得那是必定的,总之,他怕撒拉向我灌输对波顿家族的不满,拖了波顿的后腿。 这显然不符合他的目标,所以,我有了今天的境地。北境永不遗忘,卢斯波顿大人永远想不到我不止是一个可以被影响,被塑造的小女孩,更有前世的经历和记忆,以及灵魂。或许,只会用不遗忘来安慰自己的我可怜十足,可这是唯一可走的道路,我要继续说服他。 我坦然望着他那双眼睛,我已经不再害怕,恐怖堡依然恐怖,而我会是恐怖的一部分,我不止是个野种,我是恐怖堡的女儿。 “在当下的时节,史塔克家族慷慨大方,堂堂正正,人人臣服,除了我们的朋友莱斯威尔和达斯丁外,北境人都爱史塔克。所以我们要做的不是削弱其他封臣的忠诚,这不现实,我们应该加强封臣彼此间的合作,不是离间,而是促进。一旦有机会,或者制造出机会,我们就能够有所作为,合作有很多方式,联姻只是一种,或许婚姻可能会很稳固,但联姻不过是交流来往、生子繁衍还有图谋继承权的幌子,捆紧两个家族,需要的是共同的利益。 更何况,大人,我们和曼德勒家族的关系还没进展到能够联姻的程度,他们害怕我们,我们两家缺乏合作的基础,如果有机会的话,和曼德勒联姻确实不错,他们有一些女儿。至于我们其他的邻居家族可以合作,但收益不够。 ” 卢斯波顿看着我,声音毫不动容,他永远不会动容,“排除了史塔克家族的合作,会惹他们怀疑。” “不会的,大人,财富与人民是强大之本,但这不是军队和武器,封君不会太敏感。” 我声音有些沙哑,我好久没喝水了,我坚持着继续。 “总之,我们最佳的亲善对象是白港,是曼德勒家族,曼德勒家族之所以忠实于史塔克,绝不仅仅是因为史塔克的恩典,更是因为他们在北地缺少盟友,他们是异类,来自河湾地,是北境唯一信仰七神的家族,除了接纳他们的史塔克家族之外,他们没有依靠,孤单影只。这样的境况,让曼德勒必须忠诚,永远忠诚。 但是有了波顿就不一样了,波顿家族足够强悍,乃史塔克之外最强大的家族,如果我们和曼德勒加强联系,那么史塔克对曼德勒的作用就会减弱,曼德勒感恩,但是感恩不会是忠诚最坚实的基础,孤单无友才是,所以我们有机会争取他们。当下拉拢整个曼德勒家族殊为不智,但是我们可以拉拢一些曼德勒家族的成员。 您看,这样看来,曼德勒的白港就是如此重要,那里有贸易,有财富,有强大的主人。去白港方有利可图,于物资上,地缘上,战略上,家族交往上都有利于我们的扩张发展。我们需要在白港有人,需要在白港有关系网络。 而我们去了白港以后,我们借助贸易,会雇佣,会购买,会贿赂,我们可以认识和结交芸芸众生,在白港拥有自己的人,不需要他们多么忠心耿耿,只需要他们在合适的时候,有合适的动作,甚至有时候这种动作可以是背叛。 总之,既然我们被史塔克的忠臣包围了,大人,那么,我们就需要一步一步同化我们的包围圈,让他们成为我们的一份子,或者让他们出工不出力,这样我们才能争取跳出面前的圈子,白港和曼德勒,应该是第一步,很重要的一步。” “就目前来说,”他缓慢而无情的语调让我忐忑,“或许有用。一个野种居然有这样的想法,你才多大,是不是你肮脏的血脉让你变得更恶毒了我很好奇,你是不是也在想如何对付我,随你去吧,人,物资,但是你一个铜分都不会有。” 我猜是因为他自己也比较穷他继续往回走,我看着他走进漆黑的楼梯道,“既然你想聪明,就一直聪明下去,别犯蠢,莱雅拉雪诺。” 这让我更笃定了对他的解读,我曾以为他是个恶魔,是恐怖的化身,可那只是他想让我以为的。只要我抓紧他的需求,就能一步步走出恐怖堡的阴云。 “是,大人”我欠身,谦卑地说道,“我是恐怖堡的女儿,我是个野种。”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10章 第9章白港 第一章 我回到了“莱雅拉的房间”休息,我躺在床上思量,我之前说的那些话,卢斯波顿本人之前未必没想到过。白港在北境如此特殊,如此令人垂涎,恐怕他早就已经渗透白港了。 所以,我得有思想准备,他不会特别支持我的行动。 第二天,我遇到过去是嘟哝,现在是咕噜的小卫兵,他脸色难看得吓人,比比划划嘀咕嘀咕,我看他还没那么快学会哑语,我递给他吃猪肉派,他摇了摇头指了指自己的喉咙,我让他去躺着,那么大的创伤还出门走动,他会活不了的。 想起昨天的交谈,我大概知道会遇到什么,我穿着宽松的亚麻裤子和衬衣,北地有些凉,所以我加了一件毛皮斗篷,我来到庭院,我看到马车和一行人正在等待。 “早安,我的” 我面前的是一位留着山羊胡的男人,头顶带护鼻的圆盔,羊毛衫和灰袍子很干净,我看到有链甲隐约藏在他罩袍下头。 我该告诉他如何称呼我,“女士。”小姐当不起。 “我的小女士,我是洛克,为您效劳。” “老城的洛克家族,大人是怎么吩咐你的”老城是一个北境的城堡。 “对,小女士,老城。不过我现在为波顿效劳。卢斯波顿大人让我们听从您的指挥,我这里有四个人,加上咕噜是五个,他人呢” “我让他去做别的事儿了,继续。”我接过他手中的家伙,我的短剑,我的弩,我的矢袋,啊,他们还牵着我的马,小麦。我知道这只是暂时的,伯顿不会让我在恐怖堡里拥有武器,你看,我一武装上,就见不到他面。 “我们去卖毛皮,矿物,还有一些鹿角之类的东西,就在镇里的库房,都是多余的,并不常有,小女士。”他汇报道。 那么,如果想要经常性地与白港打交道,就需要一个稳定的货源,有价值的货源,而非遍地是的猎物和多余的矿物及食物,我需要重新审视一下波顿家族的领地了。 “这些东西是怎么来的” “来自平民,大人,偶尔,卢斯波顿伯爵会恩准一些猎人狩猎大的动物,矿山那边有时会有一些零碎的宝石,但是不常见。” “恩准” “是的,女士,长久以来波顿家族都只允许平民猎鸟和兔子以及其他小动物,或许还有泪江里的鱼,大的野兽只有贵族才能享用。” 我想起了很久之前乌瑟学士教我的东西,“然后,泪江里只准吃鲈鱼,梭鱼和丁鲷,其他的鱼只由贵族享用” “是的,您说得对,其实泪江的鱼平民大多都没法吃,不过规矩是一回事儿,总有偷偷摸摸的。” “矿山那边是怎么回事” “是孤山的一部分,主要产铁,女士。”而铁北境并不缺。 “那么,恐怖堡就是有北境每一家贵族都有的铁,以及北境每一家贵族都出产的毛皮和猎物。”我总结道,这些东西在北境实在太常见了。 “木材呢” “没法和狼林及北边比。” “还好,恐怖堡这比起狼林来说,离白港更近。”我弹了一下自己的额头,将突如其来的密室景象弹走,那场景就留在该留在的地方就好,“对了,说说火山口,我记得恐怖堡在火山口附近,应该有火山岩什么的吧” 我没记错的话,火山口有一大一小,一个在避冬小镇,我过去的家附近,那里的房屋都是围绕火山口建立的,另一个在恐怖堡地下室,是人工挖掘出来的,非常小,但是供暖充足,是铁匠呆的地方,恐怖堡的地下室错综复杂,有岩浆流动的那一部分热得人发慌,所以没去过。 “是的女士,火山口,非常温顺,我听说得有上千年没有动静,所以有了恐怖堡和避冬小镇,十分温暖,至于火山岩那种黑黑的东西没有什么用处。” 确实,自己没看过火山爆发的记录,不过真爆发的话,恐怖堡早就完了。从原著和电视剧来看,虽然恐怖堡附近有火山,但是后面的几十年都不会有事,直到原著和电视剧的剧情结束,说不定剥皮的仪式还真是来献祭火山呢,就和传说中一样。 或许火山附近宝石更多,我心里想到,很多宝石的产生与火山不无关系。先记下这件事,恐怖堡的矿藏恐怕比卢斯波顿本人想象的还要丰富。 “介绍一下你的人,洛克,那个是舞蹈家达蒙,对吗”洛克不愿说名字,只说姓氏,我也不想问,他一定有他的原因。 “酸埃林,说话很酸,”他指着一个头发像是杂草的男孩说,“路顿,很蠢,”这是一个满脸雀斑的士兵,“舞蹈师达蒙,您知道他,全恐怖堡都知道他,随时在动弹,停不下来。”这是个金发的少年,有闪亮的微笑。 “以及咕噜,女士,您早就认识的。” “啊啊。”咕噜说道。 “回去躺着”我吼道。 我没看错的话,卢斯波顿大人给我的这五个人一共有两把弓,一把剑,两把斧头,三根长矛和一面盾牌,匕首就不数了。 洛克本人剑盾弓俱全,身披铠甲,他可能是贵族子弟,这不奇怪。其他人嘛,穿的破破烂烂,达蒙和路顿的制服上连剥皮人纹章都看不清了。穷酸,就和我的地位一样。 “我们不止是去做生意,我们代表着波顿家,去梳理收拾一下你们自己,然后我们启程。” 第二节 我们从仓库里取出毛皮和宝石,数量实在寡淡,我猜这大概不是看守自盗的原因,毕竟目前在位的是卢斯波顿大人而非多米利克波顿,我听说波顿大人前后处死过数十个看守和文书,没有人胆敢犯事儿。 “这张熊皮坏了,”我把生虫的一整张皮丢到了地上,里头掉出了一只断手,估计获得熊皮的方式有点野蛮,“你们谁带回去用吧,洛克” “其实还好,女士,”酸埃林去裹了起来,“只是几个洞而已,冬天时好多婴儿如果能有这么一件皮裹着,就不会被冻掉自己的好家伙了。” 除此之外,一切都还成,我检查了一边搬上马车的东西,就我仅有的经验来看没什么问题,我倒没有声张关于熊皮的事儿,看守们战战兢兢,他们知道我之后肯定会告诉波顿大人,毕竟洛克的卫兵里一定会有他的眼线,不过,处死他们和我无关。 夏季的北地人烟寥寥,我记得当初去海疆城时,仅在临冬城往南的国王大道才会见到些许路人。这一次出行我们碰到的唯一一队活人是霍伍德家族的巡逻队,波顿家的旗帜迎风飘扬,他们没怎么刁难。 其实别看昨晚我在密室给卢斯波顿分析的那些,除了个别野心家之外,北境诸侯之间关系不赖,不像是南方,一大堆恩怨情仇,天气冷,我们北方人懒得动弹。 一路向南,进入曼德勒家族的地界,因为有马车,我们速度不快,恐怖堡的队伍和河间地人截然不同,也不像是其他北境的队伍一样好客,剥皮人的旗帜一亮,无人敢跟我们搭伙。 我在扎营时会和卫兵对练,洛克是个不错的剑手,弓箭技术也算上佳,不过和最出色的骑士没法比,他只算是顶用而已,他手下的卫兵都是野路子,技巧上还不如我这个小女孩。 舞蹈家达蒙身姿灵活,眼力不错,是个弓箭手,酸埃林和路顿不咋滴,恐怕卫兵就是一辈子的极限了,咕噜大概在休息,我记得他至少用矛够快够准。 “我确认我不是一个好矛手。”酸埃林被我打得举手投降,“我的好女士,为什么您不去用长矛抽路顿的屁股呢你看他多像是一头驴,我多像是一头蠢老鼠。” “看我的眼睛,酸埃林,你看到了什么”我把长矛丢还给咕噜。 “灰色的,冰,”他说道,“嗯动人极了,哦,旧神呀,您眼睛里进尘了吗” “剥皮,酸埃林,”我说道,“剥皮的颜色。”他立刻住嘴,后面的路上废话少多了。 母亲的蓝眼睛一路上都与我同在,我们走过城外阴森的狼穴,当年史塔克是封了这给的曼德勒。不过南方来的曼德勒很明显看不上那个又旧又破的地方,获封狼穴之后,曼德勒家族建立了白港,把原先的狼穴当做监狱用。 我依稀望到洁白无瑕的城墙上有曼德勒家族的白色人鱼旗帜,听到墙后的人声喧闹,看见海鸥盘旋在半空之上。我们直入白港,维斯特洛的第五大城市,也是北境唯一的一座城市,全北境最富饶的地方。 白港守备队的灰袍们向我们行礼,我们展示了文书,他们去报告曼德勒家族的大人们,洛克驾轻就熟,我眺望远方。 “这座城市用了无数白色的岩石来筑造,小女士。”税官是一位曼德勒的远亲,他殷勤地说道。 “看,入门的大街多么宽阔笔直,铺满了灰色和白色的大卵石,不会起泥起灰。房屋的石顶大多是暗灰色,但是墙是白色的。小女士,我在门口的位子工作好些年了,最喜欢的就是这一幕景象。” 我闻到粗重的鱼腥味,这味道随即被风卷走,曼德勒家族拥有广阔的港湾,不少的捕鱼场,这不奇怪。隐约的敲打声提醒我这里是不少银匠人的家,实际上,包括河间地和谷地在内,三个地区的银饰多出自白港,不得不感叹南来客曼德勒家族的商业头脑,在史塔克把这里给他们之前,这里一文不名,一到这些河湾人手里,立刻开花结果。 “人们称白港为北境的嘴巴,终年不冻,吃白色的,吐白色的,用白石造成,向外倾泻有白鳞的鱼和银器,换取不尽的财富,这是一个好地方,先生。” “谢谢”税官笑得脸都扭起来了。 我抬头给了一个甜甜的微笑,回到马车边,低声说道“待会我来开口,洛克。” “可是,女士,这是您第一次” “我可以说我代表波顿,你行吗”他闭上了嘴,我们沉默得碜人,灰袍守卫们有些不安地踱步。 第三节 我看到一队人,走在最前面的和我很像,是一个小女孩。我喜欢她的发型,她头发是棕色的,很长,编成了许多条辫子,结成了发圈,可爱极了。这丫头五官很温和,略微有些婴儿肥,真想捏一下,身上的天鹅绒童装比我简单的亚麻布和皮衣服更加耀眼,我稍微有些嫉妒。 不过,话说回来,这是波顿家族的车队,旗帜鲜明女孩对女孩,而非家族对家族,威曼曼德勒大人就这么派个小丫头片子把我给打发了好啊,那就玩起来,于是我真就抬起小手捏了一下她的脸蛋,在她即将说话之前。 我知道曼德勒家的卫兵和侍从一定无法阻止,他们不清楚我的身份,虽然说没听过卢斯波顿有姑娘,但是谁说得准何况,我一看她和其他曼德勒家人的表现,就知道她脾气好得很,要是换一个丫头我肯定不会这么放肆。 “你好可爱,我能抱抱你吗阿妹。”她呆住了,任我捏她的小脸蛋,然后被我抱在怀里,肉肉的丫头抱起来真是舒服 “好了好了,打住”她声音高而柔,听起来像是婴儿在说话,“我的女士,我们还不认识呢” “你太可爱了。”我蹭了蹭她软软嫩嫩的脸,“我一直想抱住这样的一个女孩,靠在你怀里睡觉一定很舒服。” “那是情侣做的事儿你不怕我生气吗”她抱怨道,“如果每一个觉得我可爱的人都要这么抱着我,我这辈子就光被抱着了。”还挺自恋呢。 稍后我们手挽手地相互介绍她认命了,她是“鳗鱼大人”威曼曼德勒的孙女,其父威里斯威曼为长子,而她是其父的长女,长子的长女,如果她父亲没了,那么白港就是她的。我错怪了曼德勒,她这身份属于看高我了,我没法抱怨啥。 薇尔菲德在教我为人处世之道,“我们是陌生人,莱雅拉,想一想,如果我一见面就这样抱住你的话,你会生气的,所以下次别这样了。”不,不会,我可能身体比脑子快,拔出短剑把你戳个对穿,“对还有,我比你大一岁,不准这么叫我”她低喊。 “如果你抱我,我不会生气,小姐姐,”我的灰眸眯了起来,笑得暖洋洋的,“我一直没什么姐妹朋友,高兴还来不及呢,你的辫子真好看。呀,这个项链,上面的是小人鱼对吗和你一样美,这个女孩人鱼真是别致极了。” 她有些小胖的脸本来就挺愉快的,这会儿就更开心了。接下来她教我如何编辫子,我们讨论了好一会儿发型,然后是脖子上该挂什么,头发里可以放什么,直到酸埃林靠着墙开始打盹。 第四节 曼德勒家对白港的治安信心十足,很快就只剩下剥皮的卫兵还在了,也可能是没啥耐心 我们俩晃着脚在港口上看太阳落山,她请我吃扇贝,烤得很香,我给了她一颗玲珑的绿宝石。 “哇,一定很贵。”她赞叹道,“颜色真好看,像不像是绿色的眼睛,我可以镶嵌在发簪里。” 我倒想要弄两枚蓝宝石来着,与记忆深处的那双瞳一模一样的蓝宝石。 虽然和遥远东方的仪地不同,维斯特洛的女人不爱往头发里塞很多发簪,不过,把头发挽起来还是有的。 “老实说,这是我们山里捡的,你知道,没花太大的功夫,毕竟不能吃不能喝。”我轻松地笑道。 “山里捡的”她看着我的双眼,“这是宝石,可值钱了,莱雅拉。” “对,”我轻描淡写地说,“至少不比捡起来更难,我们指不定可以合作,你们有港口,亲爱的。对了,我看到城里有不少流浪汉,他们没工作吗” “他们是外地人,莱雅,你知道,七神禁止蓄奴,在之前葛雷乔伊叛乱的时候,国王的人在铁群岛解放了不少奴隶,我猜这也是种惩罚铁民的方式。结果倒好了,你看看,奴隶自由了,没了家,好些聚集在君临,我们的国王嫌弃他们,就把他们塞上船,送到各个地方,东方,旧镇,还有白港。” 我知道这大概不是劳勃国王的主意,而是臭名昭著的金袍军,君临的守卫,老实说,君临城里不缺乞丐,半个城市都是贫民,根本就毫无必要。至于劳勃国王自己他根本不可能知道这些,他只要做好事就行,擦屁股怎么会自己来不过管他呢。 “我猜要养活他们不容易,我们那还有地呢,我能带走一些吗” “当然。”她吃得满嘴的油,在舔着小指头,我把她请我的也让给她吃。 “对了,你们手上有多少有没有探矿的师傅,我想找一些帮我下忙。”如果真要开发火山口,毫无疑问,需要专业人员,我反正前世学文,高数挂科,半点不懂,“以及工匠,就恐怖堡那指不定会有一些矿,你看,宝石对吗你说很值钱。” “可以,当然可以,”薇尔菲德笑了,腻在我耳边,“你反应好快,知道那个值钱啦,回头我爷爷,写个文书,你带回去,其他的事情让大人慢慢说。” “好啊,还有你知道的好多,我们能通信吗我想请教一下头发该怎么编。” “恐怕爷爷不会准我用信鸦,不过有事的话写信给我,我会回的。”这就够了。 洛克去联系商家了,我们各有要事。 为了防止别人对恐怖堡的粮食储量有什么想法,或者错估我的影响力,我打算带走10个左右的流民,我让卫兵走街串巷,把看起来够壮的带过来。 “你叫什么名字”我问第一位,他看起来不像是本地人。 “斧刃,我叫斧刃。”这个高个子口音也不像,名字就更不像维斯特洛人了,可能是化名,他头发和胡子纠结在一起,似乎很久没有打理。 “你来自哪里”我打量着他,离开地远了几步,说不定是个歹徒。 “海的那边,诺佛斯,”他说道,“自由贸易城邦。” “脱了他的上衣。”我冷眼瞧着,剥皮家的卫兵照办,他胸口有一个长斧纹身,他是诺佛斯的奴隶兵,不知为何沦落至此,他说的很简单,显然不想透露,再或者语言不熟。 总之我也不问了,看好就是,下一个,“你叫什么名字”下一个人已经年近三十,看起来非常憔悴。 “艾德威石磨坊,小姐,我来自河湾地的坚定堡,在石磨坊旁边出生的,老爷给了我这个姓氏。” “别叫我小姐,你会用武器吗” “我当过兵,额女士,当过兵,我跟随老爷们和现在的国王打过仗,后来回去种地,结果前些日子乌贼来了,把我抓去挖矿,国王大老爷解放了我,我回去以后发现,我全家都没了。” “当年河湾地跟着提利尔站在坦格利安王室那一边,你参加过簒夺者战争。” “我不清楚,女士。”他迷茫地说道。 挑挑选选,我捡出了六个汉子,四肢健全,腰杆直得起来,也没什么病,我会把他们带回去,卢斯波顿当然不会信任他们,我这群北境的卫兵更不会,而我不可能靠恐怖堡的本地人,只能靠他们了。 在后面的几天,我们酝酿着将货物脱手,洛克找到了乐意接这单的商贩,开价是四百多金龙,这和往年的价格差不多,一直是这个价。 “我觉得可以去别的地方试试,”这价格没什么吸引力,我自己没多少分成,我决定冒险,“找船长来,洛克,还是我去吧,我去找曼德勒们。” 我陪同洛克去和商人们谈,我和很多船长交流过,老实说,一扬帆就能跑路,违背约定的成本太低,有一个合适的船家太难了,最终我敲定了人选。 “你叫亚瑟河文,对吗”我瞧着他的港口凭证,然后还给面前这位衣着整洁的男士,着丝绸衬衫和紫色的紧身裤让我怀疑他的取向,不过管他呢,很合身。 他给我的印象不错,好些船长看起来更像是海盗,或者划独木舟的渔民,再不然就是身上飘着一股巷中女孩的廉价脂粉味,或者“懒鳗鱼”那家店劣质酒水的味道。 人说,哪里有港口,哪里就会有糟糕的生意,诚如斯言,白港靠这一行讨生活的女孩可不少。 我的挑选原因主要是有资本和这个觉悟在外形上花功夫的,会让我觉得他收买或者欺骗的可能性较低,不是说衣冠楚楚的男女不骗人,而是因为衣着邋遢的人更难取信于人。 “对,女士,我父亲来自雷德温家族,他当年崇拜拂晓神剑亚瑟戴恩,就给我取了个骑士的名字,很奇怪是吗一个河湾地人崇拜一个多恩人,”众所周知,河湾地和多恩相互攻伐多年,有血海深仇,“可我更像是个货真价实的雷德温,我喜欢航海和葡萄酒。” “是这样的,恐怖堡有很多货物需要销售,你能够” “我恐怕这得看时令、洋流、季风还有很多东西,女士,您知道,运营一条船并不简单。” “那就多来白港吧。”我简略地说道,“介意我去您船上看看吗” “当然黎明之风号很美,小女士,这边请。” 黎明之风恐怕这位亚瑟河文比他自己想的更憧憬亚瑟戴恩爵士。 我看着这艘海船,抚过其桅杆和栏杆,看过上上下下,渐渐的,剥皮人的卫兵们站的太后面了,我身边只有亚瑟河文。 “给我买一瓶里斯之泪,别问任何问题,所花的钱算我的。” “我听说过那个,”亚瑟河文看我的眼神复杂,“好的,您别把那玩意儿给我喝就行。” 里斯之泪,在原著里害死琼恩艾林的毒药。 北方的动物皮毛应该卖去南边的地方,珠宝最好卖到富裕的海岛上,反正亚瑟是这么说的。我希望他不会把舞蹈家达蒙杀掉,那个卫兵被我强令上船,算是监视,达蒙脑子挺灵的。我也希望亚瑟河文也不会被石阶列岛的海盗给抢了,不过自从九铜板王之战以后,那边儿这几年很安静。 亚瑟河文船长启航出海,他将去君临,还有自由贸易城邦的城市,布拉佛斯和潘托斯。他们会卖掉毛皮和珠宝,一路顺风的话,这不会太久,所以我直接在白港等,吃的白食,靠恐怖堡的信誉撑着。 老实说,我确实是有些怕回家,我更留恋恐怖堡之外的世界。不,那不是我的家。 第五节 白港风景如画,海风让鱼腥味和银匠铺的炭火不会在这里逗留太久,晨间午后七神的雪圣堂漾出钟声,响彻旧神的北国,这里是七神在北方的边疆。我和每一个人谈心,包括威里斯曼德勒和威曼曼德勒大人,我在人鱼厅见到了他们,大概是我呆的太久了,让他们不得不见我一面。 两边的曼德勒战士手持三叉戟,统统镀银,我在薇尔菲德的身边,我们手牵着手,聊着两旁炫耀胜利的旗帜、盾牌和长剑,我看到了好几个河湾地的纹章,薇尔菲德着重介绍了培克家族,那是曼德勒家族过去的世仇。他们把船首的雕像也搬来了,从海神到淹神,从少女到人鱼,他们打沉过多少艘船呀。 人鱼厅前是两尊大理石雕像,自然正是人鱼,咚一位身穿礼袍的司仪将长柄权杖重重一敲,“恐怖堡的波顿家族,私生女莱雅拉雪诺到”声音真是洪亮,正式极了,就是这位伙计帽子突然歪了一下,大概是因为敲权杖时太用力我走进人鱼厅堂。 木地板上是彩绘,整个人鱼厅全是,我看到了溺死的水手无神仰望,鱼和虾蟹点缀其间,战舰和商船,章鱼和海怪,绘画之恢弘正如大海本身。木板拼接成的墙壁和屋顶间还有破旧的渔网掺杂,这又让整座厅堂像是海上飘荡的游船。 有不少人,女人居多,男人偏少,修士修女也在,我意识到我只是一个插曲,恐怕等候觐见的不止我一个。我看到大厅中央的威曼大人,他好胖,手边是他的儿子威里斯曼德勒,这一家的体型都可以当垫船底压舱的石头。 “我先过去啦。”薇尔菲德曼德勒朝我眨了眨眼,一蹦一跳地跑到一个粉嘟嘟的贵妇身边,贵妇怀里还抱着一个更小的女孩。 这家人真是喜欢五颜六色,我发现,他们的衣服耀眼,有的胖胖曼德勒头发也同样耀眼,一看就是染过。 现在,威曼曼德勒大人正在处置一桩渔场纠纷,大抵是说两个渔场主都觉得对方的木标被海风吹进了自己的渔场里。然后是船难损失,处理走私贩子,解决一个浪子的两桩婚事,公布新开银矿的利润分配。 整个人鱼厅布满了窃窃私语,不过胖胖的“鳗鱼大人”威曼曼德勒伯爵威势极足,大家伙儿哪怕再恼火也不敢大喊大叫,更别说直接开片。 终于轮到我了,“恐怖堡的波顿家族,私生女莱雅拉雪诺,呈情。” 我迈步向前,腰间的小短剑晃晃悠悠,脚上的小皮靴踢踏着,有些怯怯地看着宝座上的威曼胖大人。 “在你面前的是白港伯爵、”这是个确实的头衔,“白刃河守护、”换言之替史塔克看好白刃河,别让海盗进来了,“教会之盾、”北境就白港一个地方信七神,教会没得选,“被放逐者的保护人、”他自己就是被放逐者,“曼德河大统领和绿手骑士团”绿手骑士团名谓来自青手加尔斯,一个到处播种的浪荡英雄,我猜这位豪杰留在河湾地的那些后代肯定很羡慕他,“的成员威曼曼德勒大人。” 这就是南方领主的风格,和北境的大小爷们儿相比就像是咕咕叫的鹌鹑。我突然理解剧集里北境之王琼恩史塔克第一次面觐丹妮莉丝时的感觉了,更能理解北境为何如此不服铁王座我们是熊,不听鸽子叫唤。 我心里在嘀咕嘀咕,但我的胆怯绝对不是假的,人鱼厅本身就是波涛与风暴的长诗,更何况,鳗鱼大人看起来真是庞大,都从座位上溢出来了,像是一团肥大的面团。 “按惯例,前来人鱼之厅的臣民部属及情愿之人均当礼跪示敬。” 我挺起我小小胸膛,故意彰显剥皮人的纹章,这是一件让人凄苦的事儿,因为我现在的依仗来自我痛恨的“水蛭大人”卢斯波顿。 “恐怖堡向您致意,威曼伯爵,此诚为来自卢斯波顿大人的问候。”我尽量大声地说,声音里的颤音滑稽极了,我听到有人在窃窃发笑,让我脸蛋发红。 “你只是个私生女,小姑娘,”一个突兀的声音,来自一个女人,“让成年的男女来谈事吧,你应该去为里雅夫人当使唤丫头。”里雅渥尔菲夫人,是威里斯曼德勒的妻子,威曼伯爵的儿媳。 “所以你是他的使者,可你只是一个私生女,剥皮者何时有了用私生女的习惯,是觉得白港的风太和煦”威曼伯爵淡蓝色的双眸低了下来,透过他的两层下巴和圆滚滚的肚皮看着我。 “白港之风温和拂面,我的大人,众人皆知学城用渡鸦寄信,而私生女血脉虽脏,却比鸦类依然更胜一筹,乌鸦无法口吐人言,私生女可以。我是信使,只说我该说的话,比黑色的翅膀更显尊敬,更能通络。”我答道。 “所以你无法确定任何事,也无法替你父亲认可任何涉及波顿和曼德勒的约定,你只是传递言语,你只是一个小女孩,你不能替水蛭大人下决定。我知道你和我孙女处的不错,我很喜欢她交上一个好朋友,但是家族之间的沟通,不该由你经手,莱雅拉,你年纪尚幼。” “我无意经手,大人,可是卢斯波顿大人血脉寡淡,仅有一子,远在谷地,”我心中一痛,我宁愿这不是我,“而我是他仅有的,仅有的私生女,伺候身侧,是最近的血脉。所以,这实在再情真意切不过,大人,重要的不是我的年纪,而是其中的意义,比封臣为使更显尊重,比银舌说客更显诚心。” 毕竟如果多米利克没有了,卢斯波顿恐怕得把恐怖堡交给我,哪怕他再不愿意。虽然,我绝对不会伤害多米利克。 “你就是一条小银舌,小家伙。你可以说了,”他收回吃力前倾的身子,抬高声音,“莱雅拉,波顿的私生女,你的生父要你至此声明何物” “首要之事,恐怖堡坐火山之侧,宝矿潜藏,然而有金银也需要能发现金银的人,我们需要携手您一起开采,曼德勒的勘探之术名声不浅,白港的银石遍布七国; 另外,是购置剥皮人的产业,我们希望能借白港之地,行销山林产出,北地猎手众多,可剥皮之艺首推波顿,我们可以与曼德勒合作依照投入分配,也可以缴纳税款不用贵族之权;”我要把剥皮人的名声拿来换钱,剥猎物的皮也是剥皮。至于合作还是缴税曼德勒没那么放心波顿,肯定会选择参与管理。 “最后,北境素无商事之俗,我们打仗,我们种地,我们少贸易,自古如此。北境于其中的学问并不通晓,而河湾地来客素有名声,互惠之道掌握手中,人称软剑金盾,在战争之外强大自身。所以,波顿家族希望能与曼德勒家族合作携手,组织行会,促进发展。”这就是最重要的一点,绑定利益。 卢斯波顿自然没提过这些,但是他同意的事情更加宽泛,贸易与达成合作,他脑子可比我好使,只会追认,不会否定我提出的请求。 “我们也是北境的臣民,不再是河湾地人了,莱雅拉。”他提醒道。 “对,大人,你们是我们的同胞,因此,河湾后人的头脑,也该是北境的头脑,每个家族都该学习。”我答复道。 “这点她说得比安柏好,父亲,还记得当年,我们想向安柏买木材,用来造船时,我”威曼朝插话的威里斯摆了摆胖胖的手掌,示意他别开口。 “曼德勒、霍伍德和波顿在边境有冲突,我没记错的话,去年,两个村子斗殴,为了一座风车磨坊,死了五个人,你能替你生父回答这个问题吗” 土地这码事太关键了,我不可能提卢斯波顿给一个确定的回答,我就虚避实,并且得说得漂亮。 “长夏太过温暖,大人,让一些汉子忘了该团结一致,这是件顶遗憾的事儿。但是如我所言,微笑远胜长剑,毛衫比穿锁甲舒适,我们的人需要屋顶和粮食,如果通过贸易能解决,那何必要为木房决斗 如果邻居友善,是朋友而非对手,那么自然争执会少上很多,我们需要互相信任,需要相互帮助来建立信任,猎人不会相信狐狸,但是猎人之间可以互相相信,我们都是猎人。” “我们都是猎人,但是我们是猎杀海怪的,你们是猎杀雄鹿的,这是我们的区别。”他回复道。 “你我共处北境,我们有区别,但是我们不该需要区别,北境团结一心。” 他没有太刻意的刁难,所以后面的事儿顺理成章,不过最多就这个地步了,我不会尽我所能主动为波顿着想,毕竟我不乐意卢斯波顿太过强大。 第六节 我脸皮可真厚,稍后就跪下给我自己情愿了,把威曼大人弄得有些脸红。最终,他们答应让我长住白港的新堡,像薇尔菲德一样享受服务。威曼大人真是个老好人,不过在这年节,也不会有北境的领主会很冷漠就是了,除了咱们剥皮人。 至于回去复命我之前和卢斯波顿商议过时间问题,我要完成预期目标,需要呆上很久,他有数。我知道在威曼曼德勒大人去信之后卢斯波顿会如何回复,我对他的智慧很放心,也恨得牙痒痒。 日子进入了海疆城式时段。 我知道,笼络下属需要的不止是尊卑,也不止是权利和义务,权力与职责。更要有私下的感情和互惠帮扶,不但施与恩惠,更当接受帮助,这样才能缔造友谊。 或许有的下属适合远远相隔,向你屈膝,没错,但是不够。我肯定还需要另外一种手下,忠心耿耿,互帮互助,同僚之外更是挚友。 我把纸张放在斧刃面前,亲自教他七国的通用语,“拼一下,土地。” “土地。”他磕磕绊绊,我无比耐心,这画面一定有趣极了,一个大汉和一个小女孩,大汉笨笨的,小女孩很聪明 “好,我们后面来看语法,你词汇得自己背。”我翻着书架,曼德勒的藏书远比波顿要丰富,我想想,找本经典的教材 “斧刃,教,瓦雷利亚。” 我猜他是说他能教我瓦雷利亚语,这让我不禁弯眉唇勾,我渴望远方,瓦雷利亚语绝对是必备知识,“好啊,等我找一本字典,我去找席奥默学士” 斧刃技巧熟练,身子壮实,他在狭海对面的东方似乎有不堪回首的经历,他不知道语言,换言之来之前全无准备,除非逼不得已,否则我完全想象不了这样一个保守实诚的汉子为什么来维斯特洛,伪装在陌生的土地上,如果一个人需要伪装,善于伪装,或者正在伪装的话,学习语言和灵动的掩饰是必要的,而这二者他都没有,可以放心地进行感情沟通。 “你当初被征召的时候是什么情况,说说看,艾德威。” “我们先伐木,女士。” “伐木” “对,老爷要我们先服劳役,伐木。” “一般服役期是四十天吧按照传统的河湾律法,劳役和兵役是可以相互抵扣的,对吗” “他有吃的,女士,我们家人很多,地不够,而且哥哥都结婚了,所以我得打工。”次子,还有其他的兄弟,平民其实和贵族很像,有地的不愿意自己的子嗣瓜分土地,越分越小,没地的听天由命,努力挣扎,不动产和继承两桩事,对全天下人来说都很头疼。 那就不止是服役了,“有钱拿吗” “有,女士,但是我选择吃的,因为钱不多,钱还要买吃的。一年的话,我一般只会要1到2个银鹿,那就足够了。”这样的话,或许河湾的乡间贸易比北境更繁荣,一个北境农夫一年花不了一个银鹿,他们互相帮忙,自给自足,大多数情况下没有金银的立身之地。 “好吧,回到伐木上,伐木” “对,做长矛,我们没有长矛,到处都在说要打仗,老爷就让我们连天带夜地做。” “你最后上战场时带了些什么” “一根包铁的棍子,还有一支木长矛“没有铁矛头”我问道,,对,只是木长矛。” “其他的东西呢,长剑,锤头,斧头” “长矛,这就是所有了,女士,您说的那些都是卫士老爷用的,或者打过仗的军士老爷,和老兵头子用的。” 我突然了解为什么北方军队战斗力强了。众所周知,北方人的锻造技术不如南方人,人口不比河湾和河间的多,铁矿确实丰富,虽然比不了铁群岛。人们总说北方人的胜仗是靠英勇和荣誉而来。但是其实我更觉得,北方人整体的装束和武器要比河湾的军队好上不少,河湾的人太多, 也不是出了名的矿产地,好的技术只有有地的骑士和领主才有资格花销,或者雇佣兵。他们的征召农兵不如北方军队的装备精良。 再加上河湾地征召的农民通常没有训练的制度,也没有彪悍的民风,比不上北境的征召兵。要知道,北境可是出了名的不安定,地广但是人稀,所以野兽、野人、盗匪随时可能找麻烦,虽无民兵之名,各地村庄城镇却都有民兵之实。相应的,北地的领主和职业卫士少,而且披挂和刀剑不如南方,河湾地的骑士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终于,黎明之风回归,这一趟收获还不错,让我不禁感慨,自己似乎时来运转啦。 “我有雷德温家族的舰队为后盾,女士,相信我。”他给了我一个闪亮的笑容,“我不会逃走,否则我的婚生子兄弟会不远万里的追杀我,或者送我来白港任您剥皮。没信誉,就没交易,相信我,小女士。” 我不相信他,我宁愿相信契约、他的凭证还有雷德温,反正要是他跑了就找雷德温家族,官司能打到铁王座去呢。如果他是骗子,那雷德温肯定不能容忍他在这败坏自己的名声,也不会愿意恐怖堡把案子递给史塔克,由封君去出面,这事情就会成北境和河湾地的争端,那可闹大发了。 总之,比起外国人和来历不明的贫民破船,他是最好的选择,而事实也证明了这点。 除却船队的份额和税金,剩下的钱足有好几百金龙,看来在1000金龙之内的交易是可以相信他的。不过,也有人喜欢坑熟客,契约和见证人可一样不能少,交易环节不能松。 我们之前的约定是售出后付账,所以我闹得好几个晚上都睡不着,心惊胆战,我决定,要么养一艘自己的船,要么以后在港口就直接交易。 舞蹈家达蒙学会了不少航海的知识,他给我讲一路上的风吹雨打,壮丽风光。三姐妹群岛的灯塔望着黎明之风乘风破浪,达蒙见到了建在水上的城市布拉佛斯,那里有一尊巨大的泰坦巨像,可惜的是,在布拉佛斯,毛皮和宝石的价格正处于低谷。他还说了谷地海鸥镇的奢华富商和龙石岛的黑色海崖,史坦尼斯为人刚正,不会赊账,他们给龙石岛运了一批补给,小赚了一笔。 我喜欢听远方的事情,考虑到家乡如同炼狱,我或许总有一天会踏上远洋之路。 交易完成就该分账分钱了,我给几个卫兵分别分了10枚金龙,这钱足以在北境置产,扣除给卢斯波顿大人的部分,我自己也就剩下10枚金龙了,他要得非常多,这笔钱与其说是分成,不如说是劳务费。 洛克按照领主的货单,把大部分给卢斯波顿大人的钱换成了来自南方的货品,典型的北方佬思想,我回去以后又得提建议。 回到恐怖堡以后,我诚实地交出了钱,卢斯波顿大人回头就把之前负责贸易的封臣和管事给吊死了,不知道那个家伙是中饱私囊还是能力不足,反正往年的贸易比我这一趟少了一半还多。 至于流浪汉北境缺的是人,不是地,何况真探到矿了,会要很多矿工。 这是我的第一笔金,还有我的第一批人,我拿捏住了卢斯波顿的需求,我会举着恐怖堡的旗号,在为他做事的时候谋取自己的利益,我要慢慢扩展自己的势力,十足小心,悄悄潜藏。 我不怕卢斯波顿会想要压制我,他当然会限制我,但是为了让我能够充分地帮上忙,肯定会给我不能威胁恐怖堡和他自身的好处。 妈妈在看着我,我突然发现她的眼神已经越来越坚定。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11章 第10章野种庄园 第一节 “他们有多少人”我耳语道,声音异常地轻,我的身边是趴伏在地的汉子们,每一个都寂静无声,他们非常老练。 “18个,4个野人,1个黑衣逃兵,其他的都是本地人,土匪、偷马贼、偷猎者和游荡者。”洛克说道,我听到他话语中的喘息,看到他已然披坚执锐,准备妥当。 我们在长湖附近的林地里,在恐怖堡的西北方向,这里其实是安柏家的地盘,离恐怖堡并不近。 空气有些干,我觉得我皮肤有些紧绷绷的,也许是战斗前的错觉寒风呼啸,虽然链甲杉下穿着棉袍和羊毛衫,我也早已习惯了把头发束进头盔,但是依然觉得有些凉。这就是北境的夏天,我的夏天,杀机四伏。 “土匪那是钢刃的闪光,钢铁可不该是土匪手里的家伙,”我低沉地说道,同时给我的弩机上油脂,“他们肯定袭击过士兵,让达蒙上树,数数他们的弓和剑。”达蒙眼神不赖,可以信任。 夜在长湖畔,如此轻悄,只有微不可闻的喘息相伴,我盯着远处的火光,等候消息。 不一会儿,消息将至,我看了眼蹑手蹑脚来到我身边的洛克,“女士,4张弓,粗糙极了,3把剑,其他都是斧头或者棒子,4面盾牌。” 而我们有10面盾牌,4把剑,6张弓,其中有3张是长弓,剩下的多是用的长矛或者斧头锤子,一共20号人。夜晚突袭,流寇那儿被火光照亮,没有穿甲胄的,全是活靶子,这一次战斗不会很难。 “斧刃和7个人,北边,分4面盾牌给他们,带上2个弓手。达蒙带领其他的射手去西边,让他先动,他一射箭,我们就冲锋,现在上弦。” 我这里在敌人营地的东边。 “好,女士。”洛克肃容颔首,猫腰而走,摇晃的佩剑碰擦锁甲发出轻响,我听到弓箭手拉弦的声音,如同北方稀疏的细雨,微弱而冰冷。 我能感觉到这些北境汉子的急切和渴望。旧神瞩目,生命如花,花开花落,人死人生,在这片荒原当中是如此脆弱,旦夕之间就会阴阳相隔,战死不过是其中的一种,比起其他的逝去之法要痛快得多。因此,我们拥抱死亡,北境的战士,有死无生。 我望着远处的火光,趴在地上,把盾牌和长剑拿在手里,借助黑夜和树石的阴影匍匐前进,我已经很熟悉泥土的味道了,青草不安地拂动,任我压过,我们无声向前。 “嘿,女士,为什么你总是戴着面具” 因为卢斯波顿告诉我,如果我敢破相,那就剥了我的皮,我知道对他来说我的脸是最值钱的东西。 “因为这样可以让我视野窄一些,不用看到你的脸,酸埃林,那实在太不中看。”我悄然回复道。 “但是他们说,你是个女巫,有魔法,你面具上带着魔法。”酸埃林悄悄地道。 “我确实是女巫,会把烦我的人变成癞,然后喂给狼吃。”我继续前进,倒握长剑,嗅着泥土的味道。 空气一片静谧,只有鸟鸣虫飞,夜深了,更冷了,让我有些哆嗦。 距离已够,我听到身边传来声响,我手下的汉子一个个趴在我的附近,大家静静等待。 地面很平坦,那个营地的北边有一道土坡,估计这群人是躲在土坡下避风,篝火在燃烧,火星四散,他们大多都睡了,鼾声隐约。共有两个哨,一个在打盹,另外一个在走动。 我取下我的弩,放在面前,慢慢地摇动弩机上的握把,这把弩还很年轻,加上我上了油,所以我的动作没引起什么声响,最后,我把弩矢放上去,卡好。 旧神在风中低语,默默注视着即将到来的厮杀,我手下的冤魂早已不少,所以在当下我已经足够冷漠。在维斯特洛,手有人命不是一件遗憾的事。 咻 我看到在走动的哨兵胸膛中箭,我知道,我在西边的弓手汉子们已经开始袭击,我可以再等一等。 “是箭”我听到了一个嘶喊,这是古语,是野人,这群匪类瞬间握住了武器爬起,他们抄起盾牌。 “没几个人,冲上去”这是通用语,北境口音。 “守在这他们没多少箭。” “包抄,包抄,走” 这群乌合之众。我用长剑轻轻拍拍地,一个接一个,我的人用佩兵拍了拍地面,我们即将加入战斗。 受袭者有的趴在地上,有的试图往达蒙所在位置过去,盾牌都朝向西边。他们在分散,最好再分散一些,我看着敌人在分成几个小团体,他们互不信任,各有主张,这就对了嘛。 上 我静静起身扣动弩机,最壮的那个敌手发出了惨叫,后坐力让我偏了一些,没有射中胸膛而是中了眼窝,我紧接着弃弩执剑当先向前。 “后面“敌人中有人大喊。 “刀剑在手,旧神在看,冲锋” “万岁”我的人发出呼喊从地上而起。 “背后”我听到敌人尖叫,我们的飞斧凿入他们的胸膛,我喜欢铁民的投掷把戏,北境也有不少山民会使,棒极了 砰我的盾借着我狂奔的力道狠狠砸在一张脸上,紧接着长剑刺入,大多数土匪都是野路子,不难对付。 盾牌的作用不是防御,而是攻击 在我的手中,这个熨斗盾就是铁锤,不断地拍上敌人脆弱的头和胸腹,长剑削砍劈刺,不一会儿就血迹斑斑。血腥与皮革的味道充斥我的鼻腔,几乎掩盖了面具的清香,。 “橡木脸”我闻到怒吼,我戴着橡木面具,上画人面一如心树雕饰,因此有人这样称呼我,他们给的诨号永远简单粗暴。 我的长剑拍了拍盾牌,迎接他的挑战,他是我射中的那个,我看到他的一只眼睛没了,双手持握一根长柄的砍刀,刀刃上锈迹不少,更叠血渍。 第二节 他比我高多了,皮毛层层叠叠盖在身上,压根没有半点衣服的形状,这是一个野人大汉。两边都不再理会我们俩,我们将一对一,实际上,经过这一次的夹击,他们没几个人还能站着。 “吼”他的胡子颤动,我蓄力以待,他跑了起来,正在横引手中的刀,他手有动作的那一刻我已蹬足而上。 很快,不过一瞬间的功夫。 刀来冷光一现,我矮下身子,利刃裹起的呼啸响在耳畔,烈比寒风,我足步停止,长剑已经砍向他的双腿,利刃的寒光柔抚他的肌肤,切入他的关节,劈开他的膝盖,血花四溅,他仰面而倒。 残废在夏天也是活不下去的,尤其是对这种底层人而言,这里可是北境。我没废话好说,踩住他的手和刀柄,一剑扎穿他的心脏,看着他双眼无神不再呼吸。 “收拾,老规矩。”我引剑还鞘。 我们死了两个人,伤了八个,没有重伤和残废,不过最好处理一下。 我看到斧刃手脚各有一处伤口,“我以前穿铠甲,非常硬,非常重。”他用浓重的口音说道,我在跟他学瓦雷利亚语,他在跟我学通用语,现在的斧刃把头发扎了起来,胡子倒是依然没剃,我记得一开始的时候,他除了简单的几个单词外,什么都不会。 “所以你不习惯这样战斗”我问道,倾身一扎,结果了一个在痛吟的倒地者,这倒霉蛋早就被人给剖了腹。 “对,砍不穿。”他说,我猜大概是说按他以前的铠甲来讲,这种武器根本砍不到他皮肉。 “适应,我们穷得很,你知道。”我向他点了点头,斧刃想法简单,信仰虔诚,只要给他足够的钱去找姑娘,他就足够忠实。我转身去看俘虏,扫了一眼,我们捉到7个人。 “跑了2个,宰了9个,女士。” “统计战利品。”我坐在一块比较平整的石头上,用毛巾简单地擦去身上的血渍与泥土,却小心地没有摘下头盔,“俘虏,一个一个来。” 被制服的人被摁在我面前,他看起来像是个北境人,“犁、剑,还是绞索” “我是个猎人我会射箭,别杀我”他尖声喊道。 “哪里人” “我小时候在狼林,橡木脸头儿,我可以射中远处的兔子。” “那么就是剑,下一个。” “下跪之人,自由人不屈服”这是个咆哮的野人,活计挺差,嗓门挺高。 “确定” “橡木脸,狼吻巴洛索已经盯上你了,他能通过狼和鸟找到你,你死定了你会被他掠走妻女,你会向他跪地求饶,就像你给王冠下跪一样”他连我是男是女都分辨不清呢。 狼吻巴洛索是一个野人掠夺者,据说他还是小孩儿时差点被狼叼走。他自己吹嘘说狼没有吃掉他,奇迹般地放过了他,用狼乳将他养大。而实际上,所有人都说,他的脸上被留下了野狼的吻,缺了半个脸颊,哪怕他不开口,也可以看到他的牙齿,狰狞丑陋。 “绞索,”我一剑削开这名叫嚣者的喉咙,“下一个。” “我可以为你而战,但是我不下跪。”这是个女野人,矛妇。 “可以,我手下一群汉子,你可以挑你喜欢的,你要犁还是剑” “我会牧羊,也会种地,其实,其实我不怎么能打。” “你要先帮助俘虏你的人干活,五年后你会有自己的地,另外,恐怕你要重新学,长城外的耕作之道已经落伍了,下一个。” “我是君临人,我” “你是守夜人。” “对,不我不是,我已经服役了好几年,我要” 我割了这个逃兵的喉咙。 守夜人就该镇守边关,屹立于绝境长城之上,否则北境会处处遭灾,兵祸连连,那可了不得。何况这些黑衣军人中,很多是靠披黑衣发誓才活下来的罪犯,所以,逃兵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处决。 处理完俘虏之后我分配战利品,谁杀的人归谁,帮忙的人酌情分一些,我会听取他们的意见和看法。我的战士们会吵架,会各执一词,会争夺一个小小的水囊或者鼠皮,这是战斗之后最麻烦的环节。 但是,我是领袖,我是仲裁者,我分配战利品,这一点再累也不能改。 第三节 如今已是伊耿历296年,我15岁。 这一个夏天非常非常长,快有八年了,从我穿越开始,我就一直在维斯特洛的夏天中成长。 有时候我会梦到一双蓝色的眸子,我知道那属于我的母亲,撒拉。 我把自己记得的原著和电视剧情节默写了下来,用汉字。我尝试配置,我知道是硫磺、硝石、木炭,比例是1:2:3,结果失败了,单独的材料易燃的依然易燃,但是合在一起就是怠惰得要死,炸不起来。 我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不过料想一下,如果真能配出来,那也不用等我现在来研究了,他们连野火都能制造。 我和多米利克相互通信,了解他的情况。多米利克波顿依然在谷地红垒的雷德佛家族担任侍从,他现在越来越像个骑士,比武和骑枪竞技都非常拿手,打遍谷地,与雷德佛家的儿子米歇尔雷德佛齐名。 我经常和薇尔菲德见面,我们合作弄的贸易行会生意不错,每年给波顿家族和曼德勒家族各带来上千金龙的收益,也让我开垦自己的土地时,有了充分的保障。 泪江到白刃河之间是北境重要的平原,北境关键的粮食产地,在这里,南方由曼德勒家族所据,北方和东边属于波顿,两家之间是贫弱的霍伍德家,如今曼德勒家族和霍伍德家族已经通过联姻勾结,与波顿的力量勉强相当。我觉得这种对抗的态度不适合我,对恐怖堡的波顿也没好处,应该将对立的情绪尽量压制,把纠纷控制在一定限度之内。 联合,永远胜过争夺,所谓战争就是让所有能交流合作的人凑到一起,干掉没法交流合作的那些。如果能联合好三个家族,将会是北境难以忽视的力量,就连北境守护史塔克家族也必须谨慎对待。 所以,与其和他们斗法,不如和他们协调一致,反正他们的军队没恐怖堡的多。 所以,薇尔菲德和我,我们俩的关系越来越亲密,无话不谈,她抱怨说她爸爸总想把她嫁给艾德史塔克公爵的儿子罗柏史塔克,可是罗柏不爱搭理她。 其实她真的挺好的,身材诱人,面貌温柔,我不清楚那位罗柏史塔克大人是做何想法,或者说他父母在想什么,政治好吧,老实说,史塔克家族的影响力广及河间地、谷地、王领和风暴地,那位罗柏大人可以慢慢挑。我敢说是因为薇尔菲德没见过我家多米利克,多米利克可受欢迎了,拿下这妮子绝对不费力 不过我还是支持薇尔菲德曼德勒的,她是我姐妹,虽然她没说她喜欢罗柏,但是既然有这方面的因缘,罗柏好歹得给她一个说法。 至于我的河间地朋友,我和“大马”亨得利布雷肯通信过两次,如今,他已为骑士,该叫亨得利爵士了。他作为布雷肯家族的继承人有了婚约。这就是贵族政治,贵族生活,不管亨得利喜欢与否,也不顾我的意愿。 其实他人挺好的,我不能否认我幻想过和他在一起,不过,童男童女的模糊感情比起现实来说什么都不是。何况,年轻时的情感到老以后还会剩下什么,谁说得准。 奔流城的霍斯特徒利公爵卧床不起,他儿子艾德慕徒利开始承担更多的职责。 至于海疆城,杰森梅利斯特大人老当益壮,并未再娶,他的继承人派崔克梅利斯特爵士一直无子,梅利斯特家族有绝嗣之危。我突然觉得我是不是错怪了杰森梅利斯特大人,宁愿绝嗣也不再娶大概他对亡妻确有感情,毕竟夫妻之谊,谁说得清,他们当年是因爱嫁娶的。 波顿比起梅利斯特来好不了多少,我没听说卢斯波顿大人还有其他孩子,恐怖堡姓雪诺的只有我,他没别的种了,或者说,这里已经快没有雪诺这姓氏了,拉姆斯做事真干净。 凯瑞琳斯莫伍德尚未结婚,瓦妲佛雷据说和黑瓦德搞在了一起,瓦妲佛雷很开放,但是,我很怀疑她是不是心甘情愿,毕竟黑瓦德这个人很难讨人喜欢,而瓦妲是个爱美少年的姑娘。 霍斯特布莱伍德翘家,被自己爹抓了回来一顿打,他想去旧镇的学城,成为学士,他父亲泰陀斯布莱伍德不允许。 时间过得真快,转眼间,大家都接近成年,开始承担义务了。 我拥有了一座庄园,那是我存了两年的钱,然后带着流浪汉和卢斯波顿施舍给我的五个卫兵开垦的,北境每寸土地都有主人,不代表每寸土地都有人烟。 卢斯波顿不肯给我多的人,我也没要,我自己到处找,到处讨,从战斗之中,从山地氏族里,从白港,从养不起领民的领主那。我找没有继承家产的男人,找流民,找土匪,找野人。 我慢慢让庄子有了活力。现在我有了三百号人,因为是我收集的工具,我带人开垦的,卢斯波顿倒是大方地承认这地暂时归我管。 “你出嫁以后,那里属于波顿。”人渣。 我承诺庄子里的居民,只要工作五年,之后他们可以获得自己的一份,至少七成的收成,而且多劳多得,目前来看,这样简单的分配方式还行。 我经常带人出去狩猎野人掠夺队或者流寇,收获马马虎虎,不过我主要是靠这个磨炼自己和手下,并不指望靠抢这帮穷酸发家致富。我的人当中虽然有不少壮年的汉子,但是能上战场,见过血的就40号人,而且这40号人还需要劳动种地,得轮着来。 在北境这片艰苦的土地上,要让我手下心思安定,少有后顾之忧,拥戴我本人,一心作战,难被收买,我就需要保持他们的斗志和忠心,用充足的酒水粮食和安定的住所来确保其生活,这些都是最基本的,所以别看庄园里有百号多人,一次出20个去作战已经是极限。 波顿家族里的其他民众称这里为“野种庄园”,或者“闺女村”,如果被卢斯波顿知道,喊出“闺女村”这个名词的可怜虫会被割舌。 庄园之外的民众对野种庄园顾虑重重,我是个野种不值得他们尊敬,而我的人当中有流浪汉、逃民、野人和强盗,他们不敢信任我的人,我知道这种怀疑有其道理,是我我也得离得远远的,庄园里的人成分复杂。 不过这里也体现出北境人的一个小缺点,遇到单个的外地人,他们会很好客,但是遇到野种庄园这样外来的定居社区,他们会严加防范。我能理解,北方粮食少,冬天太恶劣,多一个人就是多一张嘴,多一个村子,指不定意味着群殴甚至厮杀。 万幸的是,卢斯波顿不会拒绝开垦和迁来的子民,所以我举着波顿家族的大旗,在波顿的土地上开拓,一般的农夫不会招惹我们,如果有人想要动粗那正好。 日子还算不错,我已经适应了卢斯波顿。 不过有一个小问题,我的初潮迟迟未至,蓓珊妮莱斯威尔夫人告诉我,我一旦从女孩变成少女,她将为我安排婚事,这让我非常矛盾。 初潮没来吧,感觉自己是不是哪里有问题,我的胸前有隆起,身高已经五英尺半1米67了,而且其他的地方也已经长开,腿长腰细,让我很满意。唯独初次的月事迟迟未至 要是初潮来了吧,鬼知道那位蓓珊妮莱斯威尔夫人会安排些什么婚姻,所以虽然奇怪,但是我没有太过关注,也不着急。 第四节 一半人押送俘虏回庄园,其他人跟着我骑马沿着泪江向东南而行。 除了我没几个人会骑马战斗,所以这批人只能当骑马的步兵,到地方得把马集中起来管好,因为这件事,外出狩猎盗匪时我不止遭遇过一次的偷马贼,也算是一种娱乐吧,反正马匹上都有纹章呢,跑不掉。处置偷马贼让我认识了不少北境的贵人,曼德勒就不说了,黎德家我也见过。那帮傻子,过不了颈泽,去不了白港,偷马卖给谁 我本来该回庄园,但是我想到一件之前没敢做的事,我吩咐我的人帮我探寻,外界的冷眼和偏见让我的人困难重重,不过几个月后到底是有了消息,所以我来了,庄园如今稳定发展,我能抽出这点时间。 哪怕是在早上,这里也有些湿冷,阳光透过薄雾洒在河岸之滨,让泪江之水波光粼粼,就像是少女脸上晶莹的泪花,我还记得泪江的故事呢。 先民之王菲林特遭遇惨败,被史塔克和波顿围追堵截,在这江岸,菲林特的公主投水自尽,留下江水泛滥的诅咒。在冬去春来之时,浑厚的积雪融化汇入江流,加之有时会有磅礴春雨,大水便会席卷而来。大部分时候春汛灌溉农田,让恐怖堡的土地肥沃,但是偶尔会变得非常恐怖。 “就是这里,大人。”路顿朝远处依稀可见的磨坊颔首,磨坊石屋子前头有一棵老槐树,一条小溪经过磨坊进入泪江,不过从声音上听,拉磨的骡子力气可真是小。 我们接近了磨坊,我翻身下马,我们靠近磨坊,一个高个女人出现了,她非常瘦,颇有姿色,以平民不大健康的饮食和保养来说这很难得。 “我听说你这有个女人,没眼睛,没舌头”她不敢说话,吓坏了。我认真地打量了她的眉眼,感觉有些熟悉,然后我走进了她的屋子,“安心,女人,我是来找个人,不找麻烦。” 不过我见到眼前的景象之后有些想找麻烦了,我要找的凯拉修女在拉磨,她穿着褴褛的裤子,只有裤子,肩膀上是血痂,有些陈年,有些新鲜,还有水泡呢。 这个女人把凯拉当牛马使唤 我转头盯着她,“你拿人来磨麦子洛克,去解开,照顾好” 女人嘴唇蠕动着,可怜地开口乞求,她跪下了,匍匐在地上,“求求您不要,女士,我的骡子死了,牛被偷走了,我只有靠这个,我儿子死了,我丈夫死了,我小叔子也死了,求求您,求求您发发慈悲。” “异鬼的慈悲,那你为什么不给她一点慈悲”我有些恻隐,但是依然尖锐地说道,“你可以租,可以借,你没必要用一个人来干活” “求求您,没人愿意借给我,他们厌恶我。我是卢斯波顿大人的女人,我是他的表子,求求您,求求您,看在恐怖堡的份上” “是吗”我声音平静了下来,像是被人推进了泪江里头,浑身冰凉,又是卢斯波顿造的孽 “详细讲给我听。”我命令道,然后照着屋里的镜子摆弄我的头发,我的头盔和链甲帽早卸下来了,乌黑秀发扑面,在斑驳破旧的镜子里,我看到一个灰扑扑的少女,皮肤还挺细致的,说明我每天鼓捣的花瓣和牛奶面膜还算有点用,就是外出时没法带很多。 “倒一点水来,我洗个头,回头帮你借牲畜,你接水完了就开始讲你的事。” 我听到她去溪边接水的声音,瞧着镜中自己浅灰色的瞳眨了眨眼,我这该下七层地狱的血脉一点撒拉的印迹都没有,全是那个人的影子。 她提着水桶回来了,我看了看她有些枯槁的头发,懒得要洗头的东西,很明显是不会有的,“帮我倒下水。” 我蹲下,身上的链甲发出轻哼,我伸着脖子,冰凉的溪水浇在我头上,我指挥着她,一阵一阵的来。 “我那天在洗衣服,就在小溪那儿,那位大人出现了,和他的侍从,就和您一样,他带着弓箭和长剑,看着我,停下了马,然后就让人上来按住我,我夫君想要阻止他,他哀求了好一阵子,波顿大人就把他脖子栓上,挂那棵槐树上头了。” 我透过自己的青丝,按摩着自己的头皮,理顺长发,不言不语,我想我知道她是谁了。 “然后,他晃晃悠悠地看着我,我就被,被那个了,在我丈夫身子下头,就是树下头。后面我有了,生了下来,是波顿大人的,我小叔子狠狠打了我,把我扔出来。我就去恐怖堡找那孩子的爹,他回头就割掉了我小叔子的舌头,结果我丈夫的那个弟弟没过多久发了热病,头跟七层地狱一样烫,也就跟着没了。波顿大人也把磨坊给了我,每年给一些吃的,还有钱,他给那孩子取了个名字,叫拉姆斯,拉姆斯雪诺。” 我手颤抖了一下,停下来了。 “你们全都出去,把凯拉带上,在外头等我。”我说道,我手下的汉子们听令而行,“继续,我还没听完呢。”我深吸一口气,拿了她一块干净的亚麻布条擦头发,“生个火,我这头发长,不容易干。” 她照办,然后我继续听她说,“后面,我把孩子养大,他越来越不是个东西,我实在照顾不了,就又去了恐怖堡,结果大人给了我臭佬,他这么做让我觉得有戏,或许我儿子可以成一个地主什么的,我就跟他说了,他是卢斯波顿的儿子,恐怖堡有他的一份,儿子该有一份老子的东西。臭佬也知道了我儿子是个什么身份,两个人就嘀嘀咕咕,商量事情,每天早出晚归,有时身上还有血,我劝他们,可是他们打我,我就不吭声了。” 我没有插话,静静聆听,双眼闭上了,我感觉自己的泪腺有动静,用亚麻布抹了抹脸,“结果有一天,他们没回来,我去找。到了镇子那,有人告诉我看到他们跟着一个小丫头进了林子里,我一直找。我看到一个女人,是个没鼻子的婆娘,在酒馆里的裱子,谁都可以摸的那个,在晚上进了林子,我跟着去了,她有火把,我没有,所以我跌了跤,然后我看到我儿子的衣服套在尸体上,我一眼就认出” “够了”我吼道,手指不断抖动。 “女女士。”她又趴在了地上。 我胸脯不断起伏,我喘着气,我在擦止不住的眼泪,“不准抬头,给我趴好”我尽力不让自己的话音里出现颤抖。 我缓了好半天,我思考着该如何处理,我稳住自己的心绪,“继续说,趴着说,”我低沉地念道,“不准把头抬起来。” “我认出来了,那是我儿子,我看到那个女她,她,她埋了我儿子,”她的声音也在颤动,我看到有滴落在地的泪珠,“我吓坏了,我去恐怖堡,我告诉他们,波顿大人的私生子没了,是那个没鼻子的干的。” 我的头发湿漉漉的,披散着,遮住了我的脸,我将之理好,靠近篝火,拨弄着柴炭,“你知道是谁干的吗”我低沉地问。 “是那个没鼻子的女人,她和她的崽子进了恐怖堡,我知道她们不会出来了,她” “我听够了。”撒拉替我背负了卢斯波顿的怒火。 “但是女士,她的女儿还活着,我知道,那个小裱子肯定继承了自己母亲的脏血,我听说她也是波顿大人的种,那个没鼻子的没本事,没法生男的,就把我儿子给了结了。我听说北边有个野种庄园,就是那个野种的,她在里面和一群野人、强盗还有偷猎者乱来,人们说那些是裱子的汉子,这世道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正经的女人会遇到这样的不幸而那些水性杨花的裱子,罪犯的种,会有庄园,会有” “那是人家自己赚来的,用剑,用脑子,用话语,用忍耐,你给我闭嘴”我喝道。 我觉得她很可怜,和我妈妈一样可怜,和我一样可怜,所以我不想对她动手。 一切都是卢斯波顿的错。 我没再继续待下去,我们带着凯拉直接离开了,借牲畜拉倒吧,我都没宰了她。 第五节 到了我的庄园时,已经过了好几天,我很快就走出了当时的沮丧,没这点对情绪的调整能力我早就疯了。 我们用泥巴和木头筑成了围墙,足有两个人那么高,只有我有一栋两层楼的屋子,其他人多是木顶的平房,好些还是茅草屋,还好这里的雨水不会特别暴虐。 我这几年断断续续找出了四条矿脉,但是没有一条是完全的宝石矿,多是难以冶炼的铁,我倒是找到了一些石榴石,但是大部分品质不太行,而且恐怖堡算是原料供应者,不是加工和售卖者。 我缺乏工匠,最后利润就不怎么样。说的也是,谁愿意来恐怖堡呢气氛阴森,冬日苦寒,我们仅有的一些匠人也都在白港。当然,就庄园这一层次来说,北境没几个地方比我的野种庄园更来钱了。但是实话实说,北境贫瘠,如果放到全维斯特洛去比,与其说我是个庄园主,不如说是个村长。 看我这矛盾的。 主要是我的现状和日益增长的渴望相悖,我去过南方,我经常呆在白港,我知道这年代的姑娘可以打扮得多好看。 我想要繁多的香水、衣服和首饰,我想擦红我的双唇,想修饰我的双眸和睫毛,我想戴华丽的头冠,我想要好多。 如果必须穿铠甲的话,我想要上面的花纹很美观,我想要我的盔甲是经过精心设计的,可以穿着参加典礼。 我想要搭配上材料不错的罩袍和武装衣,染色以后别给我掉色,我想要花园,我想要宠物。 我也想听吟游诗人赞美我的容貌和衣裙,想有一群骑士和帅小伙追求,想要其他少女羡慕的眼光。 然而这些要么需要地位要么需要钱,我什么都没有我很虚荣的,更别说我还要向卢斯波顿复仇了。 努力 我回到我的宅子里,脱下链甲帽杉还有羊毛衣,至于那个丑陋的面具早摘下来了,我把头盔丢到红简妮手上,径直去了浴室。外面凉得要死,我才不在山里洗冷水澡呢,顶多擦一擦,这一趟回来,我觉得我自己都受不了我的味道。 红简妮已经备好了热水,我脱了个干净,坐进了水里,舒心地长叹一口气。 “需要吗,女士” “来吧。”我趴在桶边,闭上双眼歇息,任由红简妮按摩我的肩膀和背,然后用树枝轻轻拍打。 北境人觉得这样可以按摩身体,恢复精力,我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反正随他去吧。 “拿点麦酒来,”我吩咐道,热乎乎的,我感觉我脸上一定红了,“啊,这才是日子” 红简妮回来时不止带了酒,还有羊肉饼和菜籽糊糊。 “弄点大麦饼,我感觉最近肠胃不舒服,还有我的牙刷。”饭后刷牙漱口是每一个正常人的正常需求。 “牙刷,您用来擦牙齿的那个” “对。” 红简妮以前对我可坏了,喜欢把我抱在怀里揉虐,生怕我不哭,但是现在好多了,她看起来小心得很,就是依然缺乏尊敬,看来下一次我吓唬她的时候,可以直接用敌人的脑袋,就挂上她房间的窗台。 我想着这些,靠在另一边桶沿上。 第六节 “最近有女人说,在外头被擦擦碰碰。” “哦” “我们有一半人都是单身汉,恐怕会有些不稳当。” “没办法,还听了什么事儿” “有人说黄迪克在镇子里把一个女人睡了,有人晚上听到挣扎和哭声,还有打人的声音,他威胁说不准说出去,我看到约娜,眼睛肿了起来,一瘸一拐的,好像手也不好使了。” 黄迪克是卢斯波顿分给我的一个卫兵,非常猥琐。 “查一下,这个村子以后要你来管的,多担待一点。” “好,女士,不过您确定大人不会收回来吗” “我尽量,帮我理一下我的书桌,多认字,多学数,简妮,不会吃亏的。” 我看着红简妮出了浴室,我的长腿伸高,小腿靠在浴桶壁上。 “谁” 我听到外头有人叫喊,是洛克,还有拔剑的声音。 我立刻收回腿,猫腰靠上大木桶的桶壁,将桶撞得重心不稳,倾斜倒下。 热水纷纷流出,我顾不上遮掩就抽出了浴室石盆下暗藏的长剑,我听到外头一阵鸡飞狗跳,呼喝声响起。 “女士” “发生什么事儿了”我喊着问道。 “他偷看您,我抓到了”干得好。 “是谁” “黄迪克。” “去厅里等着,我马上过来” 我穿戴整齐,来到我的木厅,坐在主座上,看着下面脑袋被踩住的黄迪克。 “怎么发现他的” “卢斯波顿大人召唤您,女士。我就来找您,我牵马去屋后的棚子,看到了他在偷看,偷看浴室的小窗子,我以为是杀手,你知道,那个狼吻” 嚯,这可是老娘的庄园,找死吗 “好我知道了,黄迪克,你有没有胁迫庄子里的妇女陪你睡觉”我擦着湿润的长发,打量这个人。 地上的这滩烂泥身材矮胖,脸很丑,其实我一般不会觉得谁丑,毕竟天气那么冷,谁管别人长成啥样,所以这个主要是根据品行来定的,我听见他努力在皮靴下动嘴巴,“我们都这么做女士,每个卫兵都这么做。” 那就是你认了。 其实这年代没什么顾忌,在这个地方的平民女性也没那么看重这些,但是有没有贞洁观我不关心,姑娘家高不高兴可是另外一回事。我尊重人的想法,自个乐意的,做生意的,随你去,但是施暴是万万不行的。 “在我这里不行,你碰了约娜,打了她,你打得她路都走不了,是吗” “她是个裱子,她和达蒙睡过,她骂我是鼠辈” “你还偷看我。” “我以为是红简妮,我以为” “红简妮就能看了” 他竭力挣扎,试图脱困,他大喊大叫,“大人们和女人睡觉,士兵和女人睡觉,男人都和女人睡觉男人都爱看洗澡,南方那个女泉镇不是” “闭嘴,”是一回事吗“我不乐意,红简妮,你愿意他看吗” “不,他恶心极了,女士。” “傻子佛罗里安窥琼琪那会儿,人家琼琪洗澡之后可高兴了,那是她的事,她乐意,到我这我不高兴,红简妮也不高兴,所以你会有个后果。” 巧了,卢斯波顿大人召我回去,而且我才见过那个磨坊主的婆娘,烦着呢。确实,我胆子小,不敢动那个恐怖堡伯爵,但是一个黄迪克呵,男人。 我总结道,“傻瓜佛罗里安对琼琪说面对女人,每一个男人都是骑士,每一个男人都是傻瓜,你说的出这种话吗不,听人言说,你讲得最多的是下流话儿,让人恶心,绑上,我们去恐怖堡。” 黄迪克脸色非常糟糕,他不想这样回恐怖堡,我理解,这里每个人都知道恐怖堡的传说。 我知道,传说是真的。 第七节 “女士,其实我咳我也有错,我不该和约娜” “这不关我的事,只要你和她愿意,我不关心,玩,结婚,生子,我不在乎。”我回复达蒙,“反正和你无关,去吧。” 我换了一身衣裳,斗篷下头是马甲和马裤,头发披着。我昂首驭马徐徐而行,从我的庄园到恐怖堡不远不近,大概在夕阳西下时,我们抵达了那座城堡,和几年前没什么区别,甚至人还更多了一些。 我自己招募的人不被允许靠近恐怖堡,所以我只带了卢斯波顿大人分给我的那五个卫兵,在进堡之前我得除去所有的武器,卢斯波顿提防我。 当我面觐卢斯波顿时,他正在放血,他的侍从换了一个,不过依旧笨拙,看到我来了立马躬身离开。我娴静地坐下,灵巧地为卢斯波顿大人放水蛭,我很喜欢干这件事,我希望他身体越来越虚弱,最终死掉。 “有个女人来告状,说你拉走了她拉磨的马。”卢斯波顿平静地说道。 “她用的是个人,是个修女,如果传出去会给恐怖堡带来麻烦,所以我处理了。” 我现在面对卢斯波顿时很平静,我是个野种,在能够复仇之前,我是个野种。 “那就麻利一点,她会出去说闲话,记好,让子民安静顺从,野种,等下叫沃顿进来。” “好的,大人。”我低眉顺眼道。 “我儿子多米利克波顿要回来了,”他依然是轻轻淡淡的声音。 “他会和青铜约恩,就是约恩罗伊斯伯爵,还有约恩的小儿子,威玛罗伊斯,一起到恐怖堡。我邀请了梅姬莫尔蒙夫人,她有几个女儿,会一起过来。你要哄好莫尔蒙那几位,自从乔拉莫尔蒙跑了以后,她们脾气都很差,你要负责让她们别给我找麻烦,我不会把时间花在熊岛上,记住。” “是,大人。”其实卢斯波顿不喜欢接触外人,也不喜欢出门,因为一出门就是史塔克的江山,眼不见心不烦。他肯定不会喜欢熊岛的莫尔蒙家族,那里又苦又穷,没有军队也没有粮食,更不要提金银了,几乎可以算是毫无价值。 “别出差错,约恩罗伊斯大人希望有人劝劝他的儿子,别去绝境长城发誓,成了黑衣人一辈子都得呆在那,所以他想约见梅姬莫尔蒙夫人,他可能以为找上守夜人总司令的妹妹,会管个什么用,总之,我没拒绝他的请求。” “莫尔蒙一家觉得加入守夜人是一种荣耀。”我低声应道。 “而威玛罗伊斯也是个满脑子荣耀的傻子,凑一块了,波顿不能劝人别加入守夜人,这会让我们在北境的名声变得糟糕,”哈波顿的名声还不够糟糕 “所以,让罗伊斯家族觉得你已尽力,就足够,他生的崽还能让我来管教么,另外,多米利克可能会撮合你和威玛罗伊斯,威玛罗伊斯没有继承权,你不准对他张开双腿。” “是,大人。”卢斯波顿依然是个混蛋,对吧 “你初潮来了吗”他的眼神冰凉,看了眼我腿间,我不由得侧腿而坐。 “没有,大人。” “去找米娅修女和乌瑟学士,开药。” “是,大人。” “黄迪克被绑了,怎么回事” “他偷看我洗澡,他们抓到他的时候,他的腰带是松垮的。”我没提黄迪克糟蹋妇女的事儿,在卢斯波顿这,平民姑娘属于卫兵的正常释放,但是他绝对不会喜欢有人觊觎他贵重的货物。 “你要怎么做”他轻轻地说。 “去其根,褪其皮,大人。” “在把他处理干净这段时间,你去找蓓珊妮,像个女人的样子。” 在剥皮之前还有很多事要做,人一恐惧就会失禁,那实在太糟糕了,而且这年代不讲卫生的人太多,需要先行清洗,这会花好些时间。 “是,大人。” 到现在这会儿,对剥皮我已经很有经验了,我依然厌恶那里,但是时间和习惯可以让人麻木,我在外时会努力不去想那里的阴森血腥。 “没在外面剥皮吧” “没有,大人,无人知晓我遵循古道。”他在开玩笑,我会喜欢剥皮永远不会,我不是他的女儿,我不是波顿 “血放够了,野种。”他说。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12章 第11章女儿塔 第一节 我来到蓓珊妮莱斯威尔的卧房,她身体越来越不好了,我看到了她的黑眼圈和倦容。 我认识的贵妇不多,只有逝去的埃菲娅凡斯和面前的蓓珊妮莱斯威尔,她们都子嗣不多,体弱多病,这并不奇怪,男人死于战场,女人死于生产。 “你来了,”她在远望窗外的天空,日暮之时,群星隐然,“我在想以前的事,野种,我在溪流地长大,那里的马群奔腾在原野,海岸上总是雾气弥漫。 我在你这个年纪的时候,也是个怀春的少女,就喜欢这样遥望远方,我想着海中的故事,幻想人鱼王的子孙会对岸边的女孩一见钟情。” “我是个野种,夫人,初潮未至,尚不怀春。” “那是迟早的事,”她的语气确凿无比,“你会有一个夫君要伺候,有一群孩子要照料,这就是日子,每一个人都是这样过来的。” “是的,夫人。”我承认道,心中对此不屑一顾,我渴望恐怖堡外的世界,而非恐怖堡这一对夫妇选的“如意郎君”。 “我想有一个女儿,一直都想,可是儿子是我的责任,你是个女儿,可你不是我的。我有好些衣物和香水,还有化妆品,我的夫君不爱我出门,我只好被他拘束堡中,加倍地花他的钱。这些东西迟早会是你的,或者下一个夫人的,他会用好我留下的东西,我了解我的夫君,再清楚不过了。” “夫人,希望我从白港买来的那些,您都还喜欢。” “你挑的东西挺不赖,我觉得我配不上那些香料还有丝绸,温柔而灿烂,对吗应该属于河湾地的娇花,而不是我这样的丑妇。” “您眉眼如画,一如少女,夫人。” “行了吧,我眉疏眼滞,像是头母骡。”这话我没法接了。 “不,您的肌肤令我羡慕。” “那你一定喜欢抱树皮,算了算了,不说这些了,我给你挑了几个对象,这事儿不能不问你的想法,你自己看一看,有没有中意的。”我怀疑我是不是讨好蓓珊妮过度了,她现在在我面前如此放松,经常说一些我没法应对的话。 婚姻,又是这个事儿。 “可是我初潮未至,如无子嗣,嫁人便和暖床无异,实非波顿之需。” “无碍,就算你真的身子有问题,也是可以有对象的,我有个亲戚,老一点,有点瘸,不过人不错,叫瑞卡德莱斯威尔。” 瑞卡德莱斯威尔我见过,溪流地的莱斯威尔作为姻亲来过恐怖堡。瑞卡德莱斯威尔和他的堂亲打架,和马睡觉,他还患过灰鳞病,已经毁容了,大半个脸都是灰色的鳞疤。 我亲眼看到过,没人关心野种,也没有人防范,所以我真的见到他去马棚里找他那匹花色的母马 我心里泛起一阵恶心,我怎么可能嫁给这种人“他名声太差了,蓓珊妮夫人。” “他是长得不中看,但是和马睡觉之事绝对没有,莱斯威尔家亲戚众多,有些争执在所难免。” “我不觉得” “你要真的不能生育,除了嫁给这样的男人之外,还有什么选择,在你那个庄园里乱来好歹瑞卡德乃是贵族子弟,知足,野种。”她直言不讳,口吻狠毒。 我失魂落魄地走出蓓珊妮的房间,我感到撒拉,我的妈妈,她悲哀的双眼又在关切地凝望。 我要是真嫁给那样的人,我想象不到我会过上什么日子我很烦躁。 对了,我还有个叫黄迪克的囚犯。 第二节 那个老头在地下室门口等着我,卢斯波顿大人说我可以喊他“异鬼”,这是个恰当的名字,对大部分人来说,那个老头做的事儿和异鬼没区别。 我走进地下室之下的密室,这个地方千年不变,我习惯了波顿,也习惯了这里。空气有些浑浊,走进去时我变了一个人,冷漠无情,手脚麻利,对一切血腥都无动于衷。我驾轻就熟地入门阖上,黄迪克已经被绑好,口中塞着东西。 我看到这个猥琐矮胖的囚犯肚子在颤抖,大腿在颤抖,双手也在颤抖,我进来时他眼睛睁得好大,使劲摇晃着绑着他手的铁链,嘴里发出呜呜的声音。 和卢斯波顿不同,我剥皮时有自己的步骤,我的第一张人皮来自海蕊,自此以后,我习惯听被剥者要说什么。 我想把他们当成人看,而不是像卢斯波顿那样冷漠无情,我要时刻提醒自己,他们都是活生生的人,我不能沉浸在暴虐的快感之中。 我拨出黄迪克口中的亚麻布,调整把手,让木床直立而起,“遗言。” 他喘着气,非常快速地说道“饶命,求您饶我一命,饶命我知道有人要害你,我知道红简妮的勾当,饶命” 红简妮我心沉底,像是被绑在石头上的铁民被扔去了海底淹神的宫殿。 先别忙着心烦,当务之急是听他想说的话。 “继续,”我果断地说着,将我的头发绑起,“我可以饶你,”的活受罪,但是死罪难逃,“我保证你会有另外一个结局,说吧,要有理有据。” “我想睡她,但你有规矩在,我就向她求爱,她不愿意。你不带我出去打仗,我确实也不敢去杀野人,你吩咐我守在庄园里,我就跟踪她,我看她去厕所,看她吃饭,看她去恐怖堡找她父亲,我”他喘着气。 “说重点”我在这里等着他,可不是想听一个脑子里满是想法的跟踪狂人渣分享他乐趣的 “好,好,女士,我说重点,您发发慈悲,我说,你回来以后,我看到她在你饭菜里滴东西,我觉得是毒药,我看到她后面神色不对,我就要挟她,说她谋害她的主人,她盯着我笑,她” “重点,不知道重点这个单词怎么拼吗” 黄迪克立马一口气喷完他想说的话。 “她说是蓓珊妮夫人命令她做的,她说她不怕我去找您,她说她也不怕我去找卢斯波顿大人,我和她说你要杀的是恐怖堡的女儿,卢斯波顿大人肯定会处置你,她说她不想杀您,就是要让您没有月事,蓓珊妮夫人只要求这一点不要求其他” “她在我饭菜里加了什么”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女士,恳请您的慈悲,女士,求求您,慈悲,发发慈悲,看在旧神的份上,看在七神的份上,我只是” “闭嘴”我厉声呵斥。 蓓珊妮莱斯威尔说如果我一直没有初潮就把我嫁给她那个堂亲,那个脾气暴躁,腿脚不便,因为灰鳞病被毁容的堂亲,我记得在我小时候她就这么提过。 她会这么做吗很可能,那个瑞卡德莱斯威尔一直没有娶妻,据说他财产不丰,好吃懒做,没分到多少家产,也因此会和其他的莱斯威尔堂亲打架。 而蓓珊妮莱斯威尔是他的亲戚,说不定会想着帮忙解决掉婚姻的事儿,顺便解决掉我。 可卢斯波顿肯定不会答应,因为我该嫁给更有价值的联姻对象,或者去床上跟他的朋友聊天。 但是,前提是,我能生育。如果我没有初潮,那蓓珊妮的主张就可以得到波顿的支持,因为不能生育的女人无法给贵族继承人,在床笫之上的作用也有局限。就这个年代来看,于女性而言,简直就是最无用的饭桶,卢斯波顿不再会理会我,她大可以安排给她的饭桶亲戚 我的野种庄园也会被波顿家收走,说不定我的庄园会被蓓珊妮张罗着送给她的另一个亲人。例如多米利克波顿,她的儿子,对,一切都是她的儿子的,嫁给了瑞卡德莱斯威尔的我绝对无力去主张什么。 我实在想不通,蓓珊妮莱斯威尔和卢斯波顿这两个人渣是怎么生出多米利克波顿这样的儿子的 我还以为可以讨好她呢,贱人。 红简妮是蓓珊妮莱斯威尔夫人分配给我的,我突然想起红简妮这几年对我态度变化很大,这个药,如果真有这个药,应该一直都在用,我的月事本来早该来了。 我来不及感受自己愤怒、羞耻还有万般难受的情绪,因为我需要拿出手段告诉卢斯波顿是不行的,我不知道卢斯会怎么对待这件事。 我不厌恶瑞卡德莱斯威尔,我不歧视得灰鳞病的人,我不会厌恶他们,如果他们真的有魅力,拿走了我的心,我也不会拒绝长相厮守。 我还不清楚人的德行和面容虽然会唠叨那种不堪的外貌,但是如果真有感情的话,日子和谁过不是过,外貌又不能拿来吃饭。 可是,这和瑞卡德莱斯威尔无关,和外观更没有半毛钱联系。蓓珊妮莱斯威尔觉得我是个野种,她记恨我这个私生女,她也鄙视瑞卡德莱斯威尔,觉得他是个废物。她是要作践我,用让我无法生育这种方式,让我嫁给她鄙视的男人然后就给我下药,异鬼才知道我吃了什么,要是换毒药呢一般的毒药我能感觉出来,但是总有我不了解的品种,对吧 十五岁的我不觉得不能生孩子有什么大不了,但是她这种行径我绝对不能忍受,这个贱人她死定了。 还有红简妮,我信任她我让她挑丈夫,我给她攒嫁妆 我利落地割掉了黄迪克的喉咙,反正他的皮又硬又臭,不是什么好收藏。 “异鬼,收拾干净。”我抛下话,快步离开。 第三节 我回到我在恐怖堡的房间。 “莱雅拉的卧室”我早就不住那儿了,我住在女儿塔。 洛克说,末代红王罗加波顿当年被北境之王哈龙史塔克围困在恐怖堡,他将他的两个女儿关在了这座塔里,留下充足的粮食和水。因为当年红王颓势尽显,罗加以为自己很快就会完蛋,没想到围城围了两年多,他的战士英勇强悍,让他欣慰不已。 可是战争让他忘了自己的女儿,两年以后,他带领儿子们在城墙上抵御史塔克的大军,弹尽粮绝,想起这座塔里还有他的女儿和食物饮水。他打开塔楼紧锁的门,却发现粮食发霉,清水变污,两个女儿相拥而亡,尸体已成白骨。 罗加波顿看到厚厚的橡木门上,锁死的窗台上,还有长出青苔的石墙上到处是长长的指甲印,他不知道女儿是怎么死的,但是他能看到痕迹中显现出的绝望。总之,罗加波顿因此崩溃,开城投降,不经年就与世长辞。 他的墓位于红王林和伯爵林之间,是一颗枯死的老树,匍匐倒地,哀恸难掩。 这座塔楼因此被从公主塔改名为女儿塔,我猜想还有另外一层意思,红王不在,公主不存,否则史塔克会闹别扭。我必须得感慨,同样是父亲,同样是波顿,怎么如此的不同 暗红色的螺旋楼梯上是灰色的长地毯,火把静静燃烧,我的卫兵住在塔楼的底部,我住在塔上,比起“莱雅拉的房间”和卫兵的屋子,高处的卧室要更干燥,也会少一些气味,住得更书信一些。 我足踩地毯拾级而上,走向我的房间。刚住进来时,我幻想过塔楼里的公主,还有在月光下偷偷来幽会的骑士。我蠢到准备了麻绳,藏下伪装的衣物,期待哪一天有某位干净秀气的青年带我远走,瞎想。 “你先出去,达莉。”达莉是渔民的女儿,面目丰腴,她声称自己游泳很棒,不过我觉得是因为她体积大,所以浮了起来。她是我的第二个侍女,我自己找的,来自泪江沿岸。 房间里非常干净,卢斯波顿的仆从没的说,忘了保持整洁的都挂树上了。我打开衣柜,这是我从白港买的胡桃木家具,我掰开最里面的暗屉,摸了摸里头。 满是灰尘,无人发现。 我拿出了几年前第一次与亚瑟河文相见时拜托他买的东西,一开始他没买到,是后面捎给我的,两瓶。我没发现有什么异样,然后给一匹马试过,非常有效,所以现在里头只有一瓶了。 “里斯之泪”,可溶于水或酒中,无色无味,让服用的人像得了肠胃疾病一样,病情由轻变重,慢慢死亡。 就那么一小瓶,我曾经想用来毒死卢斯波顿,但是多米利克波顿未归,我怕卢斯一死,在多米利克还在谷地时,会有卢斯波顿的其他亲戚搞出继承权纠纷,我不给多米利克波顿添麻烦。 更何况波顿防着我呢,谋害他的风险也大。 我甚至想过要不要一了百了杀掉夫妇俩,我下得了这个手,但是没机会,卢斯波顿疑心病那么重,我知道进餐堂的食物看管得有多严,他也很自律,从不突发奇想地吃东西,我猜是我的原因,他教我用毒药,该防着被我下毒。 卢斯波顿摧残我的心理,蓓珊妮莱斯威尔迫害我的身体,哪怕无辜,她也想把我给安排了。我不怀疑黄迪克说假话,反正蓓珊妮会安排我的婚事,我根本就不乐意的婚事。 总之,两相比较,蓓珊妮的危害更大,我得把这瓶毒药用在她身上,需要计划一下,别被抓到。 我来到楼下,我卫兵的值班室,“洛克。” “女士,我在。”我的卫兵正聚在一起烤洋葱吃,味道真重。 “去问问谷地的宾客什么时候到。” “好的,女士。”洛克挠了挠他的胡子,正在用一块布满污渍的亚麻布擦手。 “你们这里该打扫了,注意点,要是大人突然过来,你们这样会挨罚。另外,我们下一趟去白港的车队是在两个月以后出发,对吗” “是的,女士,如果有需要的话可以直接信鸦,我想曼德勒的大人们会乐意帮您采购的。” 那么我大概知道,蓓珊妮莱斯威尔夫人喜爱的葡萄酒还有多少了,一桶。 “好,对了,今晚巡夜的口号是什么,你不会忘了吧” “水蛭,女士。”哇,那么大胆,有点非议卢斯波顿的意思。 “你不怕割舌吗” “日子苦闷总得找点儿乐子,您不生气就好,咕噜被割舌了不也活的好好的。” 咕噜啊啊叫了两声。 “而且,这不是我想出来的,女士,我都没想到会被您问起。”洛克说道。 我回到自己的房间,把房门给锁死。 我脱掉我如今材质尚可的裙子和女衫,穿上镶钉皮甲,套上了恐怖堡的罩袍和马裤,踏着皮靴,。一副卫兵的模样。 我在过去的日子里得上罗加马尔锡的武器课,所以我有这些东西。 我和我的卫兵舞蹈家达蒙身材相近,发色有些区别,不过天色已晚,灯光昏暗,绑上布带裹住耳朵下巴,戴上头盔,谁都看不出来。 没从塔底走,那会让我被自己的卫兵发现。我把麻绳的一端系在床腿上,另一端在自己腰上绑紧,然后大开窗户,从这爬出去。晚上静悄悄的,仅有的哨兵都在高处和门口,我慢慢滑到女儿塔和内墙的连接处,还好身体矫健,娇躯轻盈,这绳子撑得住,我踩上坚实的地面。 我把绳子留在这里,待会儿原路返回,小心翼翼将垂下来的绳索藏在藤蔓中,任它在绿叶之间摇摆,这样就不好分辨清楚了。然后我沿着城墙上的楼梯来到庭院,途中用泥巴抹了自己的脸,举步走向主堡里的厨房。 门口的卫兵看到我,简洁地唱道,“口令。” “水蛭。”我没带武器,而且刻意没有用仕女那套曼妙优雅的步法,用的是干农活的汉子踩的步子,满是乡土味儿。我经常要和庄稼汉为伍,这点伪装不难,所以没被认出,也没被防备。我不能让人知道我去下了毒,虽然这种毒药发作缓慢,难以识别,但是要以防万一。 “等等,你是谁”我听到一个粗鲁的声音,是铁腿沃顿,他在走近我。 “我是麦麸,老爷,”我瑟缩地说道,眸光胆怯,压低的嗓音像极了未变声的高个儿男童,我吓红简妮时这么玩过,特别琢磨出来的腔调,“新来的卫兵,来自泪江北的泥巴村,上个月跟着税官来的,老爷,我家没人了,税官老爷收走了我家的地和房子,让我来报到。” “谁给你的这一身” “红鼻子,老爷。” “武器呢” “没有,老爷,我不知道。” “天杀的红鼻子,又来那你去干嘛” “去厨房,老爷,我一天都没填肚子了,我之前在外头问了一位老哥,这才知道去厨房要吃的,厨房在里头,对吗” “去他的酒,异鬼为什么不把红鼻子给抓走呢”铁腿沃顿脾气非常不好,“那只又蠢又笨的披甲猪,你去吧,今晚你做事,记得找苹果派。”苹果派是个卫兵。 “遵命,老爷。”我刻意把“遵命”这个一般农人说不来的单词给讲得怪模怪样。 第四节 葡萄酒大概在酒窖里,还有两个月才买新的,那么就是剩下最后一桶。我不愿去想下了毒以后,厨房里的人会不会偷喝,也不去想蓓珊妮会不会和她的侍女分享她的最爱。我不是没来过这里,只不过,如果我以野种的身份接近这里的酒窖,那么当蓓珊妮毒发时,线索就太明显了,所以,我现在是卫兵麦麸。 我没法收买蓓珊妮的人,谁会接受一个野种女孩的收买呢所以,我只有自己动手,粗暴地行动,我没那本事冒着巨大的风险精确地要了蓓珊妮的命,如果有其他人牵连受害,我也只能替她们在旧神前祈祷了。 我走进厨房,刻意蹭上皮靴的泥巴滴答了一路,这会儿卢斯波顿大概会在书房里读书,所以我不用担心那个死洁癖会暴跳如雷。他不会在密室,因为他剥皮的活都是我来做,我去密室时一个样,在密室外一个样,我都快人格分裂了。 我放心大胆地走在阴影里,直接进了厨房,有翻东西的响动,厨房里头有人在,“卫兵我没见过你。”说话的人看了我一眼,然后继续着他的努力。 我知道这是红简妮的父亲,迪夫,一个大胖子,正在挪着他的肚子转身去够壁橱里的陶罐,我比这胖子高一些,上前踮起脚尖帮了他。 “我是新来的麦麸,老爷。”我实诚地回答,把陶罐递到他手中。 “谢了,”他则毫无诚意地说着,用手直接舀蜂蜜吃, “你来干什么的” 这家伙不爱洗手,呃啊,我晚上吃的饭里带上了蜂蜜麦饼,我想象力太丰富了,呕。 “吃晚餐,老爷,然后去上工。”我呆头呆脑地回答。 “那就快去,地窖里有黑面包,不准偷吃别的”后一句是废话,只有旧神才知道这帮下人每天偷吃过多少,这是没办法的事儿,卢斯波顿给的薪水微薄,所以,美食可是在恐怖堡里工作时,不多的福利之一。 我估计恐怖堡公爵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大家日子都不容易,凑合过吧。 我点头哈腰过后走向地窖。 “等一下”我听到迪夫喊道,“这些泥巴是怎么回事” “我在外面站了一天,老爷” “你是泥鳅吗待会擦干净,然后把陶罐放回去,要不然就挨鞭子,割鼻子。”他哼哧哼哧地说道,我点头哈腰,然后走进地窖。 “等等。”迪夫高声道。 “是,老爷,麦麸在等候。” “橱柜里还有吃剩下的鱼。”我躬身致谢,等他离开,然后继续。 酒窖阴凉,有不少的存货,波顿大人不好这口,但这是一个领主家庭必备的藏品。 我看到有一只酒壶在这里头,就在葡萄酒桶旁边,是蓓珊妮惯用的那一只,产自君临,上面有镀金的龙头纹,或许用着这个,可以让她憧憬首都君临的花花世界吧,贵妇的聚会,王后的邀请什么的。 我把里斯之泪倒进了酒壶里,这么多足够药死马儿了,实际上剂量不需要很多,一点就够。接着,我倒满酒壶,拿在手上,摇一摇。我来到厅堂,然后脱下沾满泥巴的靴子,举步上楼。 “杰兹太太叫我,老爷。”我一路卑微地欠身,把遇到的所有男人都叫老爷,所有女人都叫太太。蓓珊妮的侍女叫杰兹,是溪流地那边铁匠的女儿,脸像是一出生时就被盾牌压过,扁平的。他们说她属于是嫁不出去了,所以才跟着来,可是在一起泡澡时我听杰兹说,她是有过男人的。我走进了女眷的走廊,正巧听到一个女声。 “你是谁,你来做什么”正是杰兹,她自房中伸出脑袋,眼神戒备,她看着我,我知道如果我有轻举妄动,她会喊出声的,我自然是一动不敢动。 “酒壶,太太,迪夫老爷让我送上来。”我痴痴呆呆地说。 “给我吧。”她打量我一眼,注意到我没穿靴子,“你鞋子呢” “太脏了,太太。” “嗯,脚挺白的,”她鼻子哼了一声,接过了酒壶儿,“好沉,哎怎么满了” “我不知道,太太。” “杰兹,就当给我最后一杯吧,过了夜的酒就得倒掉。”这是蓓珊妮的声音,我松了一口气。 “你没喝过吧”杰兹盯着我的脸。 我摇了摇头,“我不敢,太太。” 有那么一瞬间,我思量要不要查证这件事,要不要去问问她们,旁敲侧击 她悄悄抿了一口酒,然后走进了蓓珊妮莱斯威尔夫人的房间,我静静地等待,我听到倒酒的声音,我听到了微不可查的啜饮声,她们开始交谈,她一口接着一口。 接下来的目标是乌瑟学士,是他教我知道了里斯之泪,我不能给他找出解药的机会,不能让他发现蓓珊妮被下了毒。 我劝说自己,蓓珊妮不通药学,她更不懂植物,没听说她懂这些。而乌瑟学士很懂,而且因为蓓珊妮体弱多病,乌瑟经常与她接触,他们俩串通的嫌疑很大。 我告诉自己,乌瑟学士已经老朽不堪,他的逝去乃是注定。我努力劝自己,卢斯波顿让我找乌瑟求药,这一点恐怕早就被蓓珊妮莱斯威尔夫人算计到了。她要是真的布置好了一切,肯定不会忽视这一点,她会将乌瑟学士收买。否则如果乌瑟学士诊断了解了我的病因,她就会败露。 他必须死,我告诉我自己,坚强一点,凡人皆有一死,死亡是唯一的神迹,坚强,坚强,下手我走进乌瑟学士的书房,门锁了,我敲了敲门,等了半天以后,里头传来嘟哝声。 我当然知道这道门的结构,我拔出短剑,这不是亨得利布雷肯给我的那把,那把进城堡时就被收走了,是我藏下的一把。我把短剑插进门缝里,我碰到了门闩,我把剑挪到门闩下面慢慢把门闩往上抬。抬高,抬高,我手开始抖了,真是重,我的手快举到最高处时,门可以推了,我打开这道橡木门,走了进去。 他有个仆人在,否则乌瑟本人根本关不上这道门,他没那个力气。他的房间我自然很熟悉,我记得有个东西,我记得 对,就是在桌子下面,我掏出下头的一把青铜矛尖,野人当中的瑟恩人还在用青铜,这是绝境长城的伊蒙学士寄来给乌瑟学士的收藏品。 我闻到一股酒味,这年代的人都喝酒,因为生水不干净,不过,也有人更喜欢汤羹或烧水。我猜这是仆人的味道,那个仆人是个没头发的男人,此刻睡的很沉,他看起来喝了不少。 乌瑟学士抱怨过他打呼的声音,因此让他睡在外面,打铺盖,我走进了里间,门没锁,老头没这个力气。我看着缩在被窝里的乌瑟学士,他的喘息几不可闻。 我走近,然后我把矛尖插进他的喉咙,而他则无声无息,黑色的血自喉咙流出,如此阴暗。 安息,新旧神保佑你安息,抱歉,我对不起你,抱歉,抱歉,旧神和你同在。 我告诉自己,再一次地,我告诉自己说蓓珊妮没什么药物知识,说不定是乌瑟学士告诉她的,说不定 我什么证据都没有我无用的内疚让我好难受,几乎要从胸膛里破皮而出朝我的耳朵呐喊,我拔出矛尖,来到仆人身边,把矛尖放下。 回去的路上没碰到任何人,我猫在城墙上的阴影里,等着巡逻队走远,然后把靴子和衣服踢下城墙,落进无人关心的杂草中,只戴着头盔和棉绑带,穿着贴身的棉短袖和棉裤子,冷得直打哆嗦。 我先确认了一下岗哨,没有卫兵。女儿塔背后一般会比较空旷,这里是内墙,而我是野种,所以,有时候女儿塔边上会有卫兵站几分钟,或许,不过大部分时候都空无一人,卫兵们趋炎附势。我看到绳子还在,被石墙上的藤蔓遮掩着,难以看清,我沿着爬了回去。 还有红简妮,我告诉自己。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13章 第12章宅厅 第一节 我穿回了裙装,将乌瑟学士从我脑海里赶走,我知道那一双隐约的蓝瞳肯定很悲伤,不过,我没有办法。 我很难要求别人献上忠诚,也很难收买人或者要挟人。因为我不是恐怖堡的继承人,不是男丁,在恐怖堡没有希望;我还是个私生女,因欺骗与欲望而诞,所嫁的人也不会特别高贵;更何况我基本上随时被人监视,我知道卢斯波顿大人派给我的卫兵会汇报我的一举一动,这更像是人质而非主人,大家看在眼里,有几个会靠近我 和多米利克的关系那不足为凭,毕竟多米利克离开了如此之久,谁知道继承人是怎么想的我自己可以笃定我和他之间有纯粹的亲情,相信我和他可以互相帮助,可别人不一定会有这种观点。 卢斯波顿更不会是我的依仗。所以在面对蓓珊妮莱斯威尔时,我无法依照律法和习惯来和平处理,也没有筹码去沟通谈判。私生子女和夫人是天生的对头,她可以仗着地位和身份一步一步把我逼进角落,而我除了了结其命外并没有太多的选择。 我到了我卫兵住的一楼,我把这些想法排出脑海,敲响了房门。 门被打开,我看到洛克还算精神。 “哦,我的女士,这么晚了。”他们一定已经睡了,洛克的头发乱糟糟的,揉着自个儿的眼睛。 “我以为你会来告诉我谷地人来的时间。” “是三周后,女士,行程包括狩猎和晚宴,谷地的队伍已经到了国王大道,另外莫尔蒙家两周后就到,我敲过您的门,但是您” “我大概太累了,一直没醒,好像有点印象。达莉约会去了,我刚才睡了一觉,有人来拜访吗” “没有,女士。”洛克眉毛粗大,冥思苦想地皱眉,模样滑稽极了。 “明天回一趟庄子。” “是,女士。” 第二天,乌瑟学士的尸体被发现,血流得到处都是,从木地板缝里滴落到下面,吓坏了在打扫走廊的下人。 乌瑟学士的那个仆人还在呼呼大睡时就被绑了起来,他将被严刑拷打。 我没和那个仆人合谋过什么,所以没有任何反应。我大大方方地回到野人庄园,我将漫不经心地约红简妮出门。 她一如往常,打水洒扫一楼的大厅,“日安,简妮,今天有什么事儿不” “和昨天类似,您这刚去就又回,真是麻利呢。我想回去一趟,女士,好久没回家了。”她抬头说了一声,我倒是好奇她是回家还是去恐怖堡拿东西 “先别忙活了,”我打量着陈设,有鹿头和熊皮,她把容易腐坏的皮毛照顾得很好。 “陪我去转转,亲爱的。”我弯眸笑言。 “不会又要吓我吧,女士,上次那截肠子” “是猪大肠,先先等,别急,待我穿戴整齐,说不定会有危险,放心,我保护你。” “我知道,可别再吓我了,味道可大,您有必要戴头盔吗” “你第一次活在北境吗这里很危险。”我说道,“来,帮我套上我的锁甲。” 我们漫步在庄园外的田野,农人有些匍匐,有些鞠躬,我接受长城外不爱跪的野人,不同的习惯让庄园的平民间发生冲突,这是好事儿,我不需要他们铁板一块,居中处理矛盾有利于建立规则,提高威望。我们走到树林里,我看到溪流在林影中潺潺涓涓,自孤山上流下,这条溪流再过几十公里会汇入一条小河,然后流入北境的长湖。 这是我田地的灌溉来源,我的手下有周围的地图,简陋而够用,所以我了解得很清楚。 我们从浅滩跨过,迈进林子里。阳光洒出树影,我利索地走在林间,跨过石块和树根,简妮慢一些,毕竟她还穿着裙子,这真是再好不过。 “这离得有些远了,女士,我们要去哪” “我对你好吗,简妮”我没回答她,而是反问道。 “您很慷慨,女士。” “对,我也觉得。”我背手看着她,一只鹰盘旋在我的头顶,虽有林木遮蔽,但是我和这只大鸟依然能看到彼此,很快,它消失在苍穹之上。 “看,那只鸟。”我指点,“它往北边飞,是不是巢穴在那边” 红简妮顺着我指的方向抬头,她眯起双眼。 我抓住她的头皮,拉着后仰向下,同时狠狠踢在她膝盖后侧,靴子凹进她的裙子,她一整个跪在了地上,我把她的脑袋摁进泥巴里,她的力气没我大,无可奈何地趴在地面上啃着湿土和虫子。 然后我骑在她身上,压住了她的挣扎,并将想要抬起的脑袋重新摁下去,我岂容她开口呼救 虽然老实说,对一个侍女的性命,我可以说解决就解决了,恐怖堡的女儿到了这个年纪,已经不是小时候任人欺凌的状态,但是那样的话我得给卢斯波顿解释。 我还要从她口中逼问信息,我可不想大庭广众之下审讯于她,不想让卢斯波顿和其他人知道我处理掉了他的妻子,更不想让溪流地的莱斯威尔家族来讨要说法。让她死于荒野就好,之后编造一个似真非真的故事。 第二节 我卸下我拴着短剑的皮带,绑住了她的手,然后我抽出短剑,比在她脖子上,钢铁寒光和白皙透红的粉嫩相映成趣,我看着她因冰凉的利刃而发抖。 “想死就大声叫唤,我问一句你答一句,声音别太大。” “呜呜。”她应道,大概是吃进了不少的土。 我放开她头发上的手,她喘着粗气,不断颤抖,她流出了鼻血,昂起头时,泥块抛飞,“蓓珊妮给你的东西是什么” “是我不知道,对不起,对不起,她只说是能让你不来月经的药,我” “够了,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四年前,我当时正和高个琼恩谈恋爱,慈悲我” “她当时吩咐你什么” “她说,让你一直吃,直到你嫁去莱斯威尔为止,旧神哪我不知道,抱歉,我” “几个月吃一次” “最好是两周,最长是两个月,求求您不要超过三个月。” 我想起回庄里洗澡那一天。“我最近一次是什么时候吃的” “两个半月前,你这一趟去了很久,抱歉,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我不想” “我上次回庄园,就是昨天,你往我食物里面放了” “是的,我放了,慈悲,女士我放了,在麦酒里,结果你没吃,还弄洒了,我手上没有多的,从来都没多的药水,所以我想今天回恐怖堡去拿,没想到你回来了,饶我一命女士” “还有什么想说的,简妮,我对你那么好,这是背叛。” “抱歉,抱歉,求求您放过我你是私生女,我不知道你未来在哪,她是夫人,她保证给我一些产业,她保证野种庄园是我的,我小时候” “再见。”我轻轻说道,我认识红简妮很久了,从我还是小女孩时开始,她亲我的额头,掐我的脸蛋,她抱着我睡觉,说我又软又小,我吓唬她,我照顾她,我给她凑嫁妆,我给她送首饰,我甚至想把野种庄园留给她 我割了她的喉咙,干脆利落,我压住她的身子,我看到她趴在地上,开始时双手抓着自己的咽喉,手背青筋暴露,她的手曾经很好看,修长白皙,我一直很羡慕。 我本来也有一双好看的手,但是我是用剑之人,薄茧就是我的手套,每次用指肚摩挲自己的手背,我都感觉我是我自己的男人,手心粗粝,手背柔滑。 为什么我要苦练武器技艺就是为了了结这种人,保护自己。 我突然想起原著和电视剧里 我拔出佩剑切了她的双足,一下又一下,毕竟长剑不是设计来切骨头的。异鬼会捉走她,把她变成尸鬼,我期待看着她爬向我的那一天。 鹰鸣悠远,我转头看到那只鹰又飞了回来,希望它能饱餐一顿。 希望它饱餐一顿,我咬牙切齿。然后我转身就走,灰瞳双眼饱含泪水,我嘴唇颤抖,像是一个踉跄的败兵。 我脑海里是她说的话“你是私生女,我不知道你未来在哪,她是夫人,她保证给我一些产业,她保证野种庄园是我的。” 私生女毫无未来可言,我不被承认,我是个野种,我前路黯淡,我的未来布满阴云,凄凉难语。我认识的人会一个个背叛我,为了他们的未来,为了以后,为了权力,他们会是卢斯波顿的眼睛,蓓珊妮的脏手。 我这一生要遇到多少卢斯,多少蓓珊妮,多少次背叛 我没有抹去眼角流下的两行泪,我根本没理会我模糊的双眼,我感觉到了我的妈妈在注视我,她好久没出现了,如今她的眼神哀婉异常。 妈妈,我该怎么办 第三节 下午的时候,我坐上我在野种庄园厅中的主座,热火噼啪,粗犷的石壁被光晕照亮。 我先召唤了斧刃,我需要确保一点什么,我心里空落落的,曾经红简妮会在这种时候给我上茶。 她的茶里放了害我的药 这名来自诺佛斯的汉子穿着皮革衣服和亚麻袍子,身材健壮。他看着我,我表情太阴沉,尚算娇俏的脸蛋上毫无血色,他站着,没敢坐下,他总是站的那么直,就像是哨兵树一样。 “凯拉还好吗” “那个七神的静默修女她在主持葬礼。” 我点了点头,一时无语。 “你效忠于谁” “莱雅拉雪诺。”他答的干脆。 “发誓,以诺佛斯那位义,我知道,对祂你很坚定。” 他看着我,空气一时凝滞。 “我曾是诺佛斯的奴隶兵,听从大胡子僧侣的意旨。” “你不会是我的奴隶,我会给你命令,给你完成命令的要求,但是我不限制其他的东西,我会宽待你,我不会给你背叛的借口,如果你的忠诚动摇,就立刻告诉我,我们一起妥善地解决我身上的问题,可以吗” 他看着我,我迟疑地看着他。我心里好无助。 我不知道,我觉得我就想要确保一些什么,我好脆弱。 我双手捂住脸“我会,不,我想要我能信任的人,就在刚才,有人背叛了我,我把她当朋友,她害我,给我放药,我” 你不是恐怖堡的人,你说你信仰虔诚,快证明给我看 “领袖不应软弱,大胡子僧侣从不软弱,指引方向的手不能颤抖。”斧刃说道,他声音就像是一颗万年不变的顽石在沉闷地鸣响,他这人给我的感觉也是颗石头。 我尽力收起彷徨,我努力挺起胸膛,“你的建言正确,” 然后我低下眼帘,回想之前。 领袖我我有些迟疑。我是野种,恐怖堡的女儿,我有什么能力和资格呢 可我已经无路可走。 我一个人很多事都办不到,我没有安全感,我很害怕,我需要帮助,我需要臂膀,我需要依靠,我也愿意成为别人的依靠那么继续。 我抬眸看着他。 “我会重视你的骄傲,尊重你的人格,我会保护你,尽我所能。” 斧刃点了点头。 我们对视着,然后他跪下了,他用瓦雷利亚语口吐誓言。 “我庄严宣誓保护莱雅拉雪诺,永远忠于莱雅拉雪诺,我宣誓保护弱者以及智者,尊重妇女,愿祂保佑。” “你的字” “我没资格吐露祂的名字。”好吧。我该怎么说 “我我视你为我的手,我的挚友,我的部属,以旧神之名,以莱雅拉雪诺之名,我命你为我的守护者,保持勇敢,坚贞,忠诚,尊敬诸神,保卫汝主,保护弱者,抵抗强者,一宣此次誓言,此后便无所畏惧。” “我会的,我发誓,我宣此誓言,此后无所畏惧。”他看着我的双眼说道,他站起身。 或许会有用我忐忑地想,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我现在,我现在应该安抚他。 “谢谢。”我露出笑意。 “领袖无需道谢,此皆义务。”他硬邦邦的说。 我揉揉自己的鼻尖,有些窘迫,“抱歉。” “君主无需道歉,一切理所应当。” “咳我猜末代坦格利安,那位疯王伊里斯也是这么想的,把大家伙儿叫进来吧。” 大厅中挤满了人,我当然不会让所有人都进来,我面前的主要是以刀剑为业的人,包括艾德威石磨坊,几个归顺的强盗,还有斧刃以及卢斯波顿给我的卫兵。 “有件事我得和你们商量,”我打量过一张张脸,“我多年前去过海疆城,得罪了黑瓦德,然后黑瓦德给恐怖堡伯爵寄信了,卢斯波顿大人惩罚了我。” “这事不少人知道对吧”我颔首示意了洛克,路顿,酸埃林,舞蹈家达蒙,还有咕噜等人,他们是卢斯波顿给的卫兵。 这几个人当中我比较信任咕噜,咕噜没有亲人,被卫兵欺负,他于我有恩,我对他很慷慨,律法上的义务和职责并没那么可靠,再加上一些私情,恐怕会更牢固,于我更有利。 别的卫兵就未必了,至少在恐怖堡的境内,他们会很听卢斯波顿的话。 “我初潮未至,我发现是红简妮下的药,我逼供了,她说是黑瓦德下的手,因为当年黑瓦德的使者死在了北境,我们给了他交代,但是他不肯就此罢休。 万事由我而起,所以他想让我无法生育,让恐怖堡蒙羞,这件事,我得告知卢斯波顿大人,她尸体就在外面,回头你们收拾一下。” 我似乎感觉到红简妮在我身后哭泣,我能听到她的声音在慢慢消散,她慢慢堕入了黑暗。 我发出一声叹息,捂着自己的额头,“抱歉,朋友们,我最近好累,乌瑟学士已经猜出我可能是因为服用了药物,身体才如此古怪,他已经告诉了我,当我收到乌瑟学士的猜测时,根本没想到,孪河城的人会对他也下手。” “这件事别说出去,因为史塔克家族和徒利家族会采取措施,封臣受害,封君有责任为之讨回公道,暂时,我们需要的是安静,看卢斯波顿大人如何决定吧,现在你们离开,咕噜留下。” 他们很疑惑,也挺茫然,我猜卢斯会知道这个消息的,我没有办法,必须得给一个解释,红简妮可是确实没了,而我一直被卢斯波顿盯着。 我看着咕噜的脸,我有个小小的计划,我原本以为没必要实施,但是目前来看,我别无选择,“还记得我教你的哑语吗”我当然不会哑语,这是我和他向凯拉修女学的,十足简单粗陋,不过够用。 “现在,我教你另外一种语言,咕噜。”我紧紧盯着他,“不用学文字,可以用图画,你必须每天向我汇报一次,汇报其他卫兵的情况。”汉字。 他有些呆,我语重心长,“记得吗你是我认识的第一个人,是我害你变成了这样,是卢斯波顿下的毒手,”我低声道,“我们可以并肩作战。” 第四节 当我再次见到卢斯波顿时,他穿的整整齐齐,不再需要我放水蛭,他不信任我了,我有些莫名其妙。 “密室里那个尸体没剥皮”卢斯波顿看着我。 “没有,大人,他皮是不很好。” “蓓珊妮病了,”他无情无义地说,语气平平淡淡,“乌瑟死后我给旧镇学城寄了信,他们会派遣一位新的学士来,她如果再撑几个月就还会有希望。” 里斯之泪不会给这个时间的。 “蓓珊妮莱斯威尔夫人怎么了”我关切地说道。 “她无法排泄,先是坐在厕所里一个下午,然后不想吃东西,我看的出来,这一次会要了她的命,她消瘦得很快,会越来越虚弱。”他平静地说道。 “愿旧神保佑她。” “哪怕在她对你下过药以后这病她和她侍女都得了,你下的毒。” 我呆滞地看着卢斯波顿,我腿脚发软,瘫在了地上,暗红色的长裙就像伤花怒放。 “您知道。” “密室里的事儿他告诉我了,你伪装的事儿有人告诉我了,麦麸我知道在这片土地上发生的一切,每个人都可以是我的眼线,”他冰冷的眸子转向我,“恐怖堡在我手中。” 我就是个白痴,我忘了密室里的老人,那个异鬼,他又盲又哑,但是他不聋,而且他可以写呀说不定他的卧室里放满了关于我表现的记录,从海蕊那天的对话开始。 而密室外面,或许是铁腿沃顿,或许是别人,也或许是我的卫兵,一直有暗中的眼睛在盯着我,我知道我肯定被认出来了,这不奇怪,真的不奇怪,那些卫兵经验丰富,跟了恐怖堡的主人那么多年。他们不敢当场拆穿我,因为我是卢斯波顿的私生女,他们不知道我伪装是为什么,也不敢过问,谁说的准是不是大人的什么特别行动或锻炼所以他们只好默默报告卢斯波顿。 他们猜对了,看水蛭大人这样子,还真是在玩我。 我突然觉得自己好嫩,从无经验还想学着人家潜入刺杀,一定让人笑掉了大牙。 “你不阻止她,你不阻止我。”我艰涩的说道。 “我说过,既然你要聪明,就一直聪明下去,记得吗当你说想去白港的那天。” 我沉默不语,好悲哀的一家,好悲哀的卢斯波顿,好悲哀的我。 “她是你妻子,大人。” “她生子不多,夫妻行事时闷然不声,索然无味,”卢斯波顿评判道,“我早就想迎娶个新娘,多一个盟友,生几个崽子。” 那你就这样看着你的私生女和你妻子相互戕害你自己不能动手吗 “祝您长寿吧,”我长叹道,一股疲惫感袭上我的心头,我感觉自己就是他养的毒蛇,从多恩的沙漠而来,一边忍受凛凛寒风,一边啃噬他的对手。 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中,我不是他的对手,我曾经猜测卢斯波顿在过去是怎么成为恐怖堡伯爵的,他从不说他的父亲和兄弟姐妹。我曾经在想,一个在前世剧情里如此善用时机的人会是什么模样是什么造就了他我想,那过程一定很残酷,他早就习惯了这些,我远远不如。 “怎样都好,您要剥皮也好,要看我滑稽的谋划取乐也好,我想过几天安生日子,如果您不现在就宰了我,我想告退了。“我自暴自弃,我现在的样子一定像是一只累坏的小鸽子。 “葬礼由你去代表我主持,”波顿大人说,“在我没有妻子期间,你要承担女主人的职责。” “我要做什么”我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看着我,他不是把话说上两遍的人。 “与我关系或血脉最近的人里,恐怖堡里只有你,只有你一个女的,野种。难道我要让封臣或者远亲来帮忙” “这是我除掉你妻子的奖赏”我声如蚊讷。 “对。” 我知道,那是因为“里斯之泪”的毒发症状形似生病,如果一看就是中毒,那么他会需要应付莱斯威尔,我说不定就会被割掉脑袋送去溪流地的莱斯威尔家。 恰好,为了应付毒死人以后的局面,我选择了迷惑性极强的“里斯之泪”。 “我能把我的人带进来吗”我尝试着问。 “不行,用用你的脑子,旧神是树不代表你也是木头,我准许他们进城堡的那天,说明你的手下已经被我收买干净了,好好想想,动脑子,野种。”他轻轻地说。 “我该做些什么” 他一语不发地看着我。 好吧,我学过的,我真是 “做什么你学了很久。杀人不一定会带来权力,用礼貌和谈话包裹权力才能真正发挥权力的效用,这一次你获得了更多的权力,不代表下次也一样,”他说道,“还有,从今往后不准接近厨房。” 这是在原著和电视剧里鼓捣出血色婚礼的人说的话我难道是为了去抢蓓珊妮的权力他的心是怎么长得他的灵魂是怎么一副鬼模样 “是,大人。”明明蓓珊妮莱斯威尔还在喘息,可是她的丈夫已经当她死了。 “如果你有本事料理了我,莱雅拉雪诺,那说明恐怖堡注定会是你的,我就算没死,也会自愿去密室成为下一个异鬼,因为你更有资格。 不过,你还太笨拙,你会害怕,你很果断,这是好事,但是你依靠刀剑和杀戮,你还不会周密的策划和布置,你很鲁莽,你现在的水准还差得很远,你没那个能耐。” 我无话可应。 “利用你的恐惧,野种,利用别人的恐惧。黑心赫伦让河间恐惧,赫伦拥有了河间;坦格利安的龙让七国恐惧,坦格利安拥有了七国;先民让森林恐惧方据其地,诸王让臣民恐惧方为诸王。恐惧,是统治之法,是晋升之道,恐惧会告诉你对手是谁,会让你冷静思考,会让你的敌人望而却步,会让你的朋友协调一致。” 对恐怖堡,对卢斯波顿,我还能说什么 他审视着我,他在等我理解他的话。 “你的借口不错,黑瓦德我会鞭打你,指责你污蔑贵族,不过这个理由确实不错,孪河城位置很重要,有一天说不定我会需要这个借口。你出去宣扬这件事,我会嘱咐沃顿行刑时轻点手脚。” 我明白,卢斯波顿大人利用一切,利用他的妻子,来获得我的庄园还有对莱斯威尔家的拉拢,利用我来除掉他无法生育的妻子,总之,不管是哪边最后生还,他都不会输。 连我捏造的借口他都在利用,假如有一天对佛雷宣战会对他有好处,他可以直接把我的谎言提出来谈,甚至认我为婚生女,名正言顺地针对佛雷。 他从没有这么对过多米利克,他的多米利克是一个天真的小笨蛋 我好疲惫,我不想做什么权力的游戏的玩家,哪怕只是一个小小的波顿家族,这游戏也让我心力俱疲,我想要亲情,我想要亲人,我想要笑容和快乐。 我对卢斯波顿理解得越深刻,我就越厌恶自己身上属于他的那部分血脉和个性。因为,卢斯波顿留在我体内的脏血在告诉我,向卢斯波顿学习,利用一切,这样我才能活得更好。 非女主视角永冬之地 苏醒之地是永冬苍白的雪原,起身之时是冥黯无光的早晨。 鹿手漫步在这死寂之中,手举火炬,为冰风所包裹,周遭万物无声,这里是无人接近的绝望之海,唯有寒冰漠然等待。 鹿手跋山涉水至此,乃是因梦雾中的呼唤,他是狼灵,而祂在召唤他,冬灵向他低语亲眷亡故的悲伤,长颂屈膝之地的丰美食粮。那是无人能抵挡的诱惑,所以他来了。 他一路北行,海象民驱熊持矛狩捕他,他让猎手牙折浸血;瑟恩人报以青铜短剑,他们因他死在自己剑下;鬼影森林的鱼梁木向他低诉哀求,而他静默以应;冰原狼咆哮出声,他的冷眼叫它们胆战。他的皮靴坏弃了四五双,身上的毛皮换了一层又一层,而今时光飞逝,启迪来临,梦中之地已然在望。 凛风挟来冰雪,一如利刃割动他的脸庞,饶是鹿手自小生于自由的北国,早已习惯清冷寒冬,依然会为刺骨的寒痛胆战。 如梦所示,他看到了其他的人,皆为与他相似的自由民,感召冬日之灵召唤于此。 他看到了地上的尸首,有一个乌鸦长眠此地,还有一些自由民。“他们是谁”鹿手问道,他所说为先民传承的古语,在塞外这是人人皆通的交流之言,“为什么会有乌鸦” “乌鸦,”一个汉子开口,其眼独有一只,脸上伤痕斑驳,“我们路上遇到,宰了他,其他人是来阻止我们的。” 鹿手颔首,尽管包裹在皮毛之中,他的脸也依然因霜风而麻木,“现在进行到哪一步了需要做点什么” “等待。”另一个褶皱满脸的人说话了,“狼吻、树疤和笑牙都已经南下,目标有三个,一个屈膝之民的女人,他们叫她橡木脸,一个瑟恩人,已经逃往冰墙,”在野人的古语里,冰墙就是绝境长城,长城一如囚笼,锁住了其后瑟瑟发抖的下跪之人,是戴冠者的镣铐,让温暖南方的屈膝者不知何谓自由,“还有一个是个红人,居住在冰墙内。” 可是冰墙也是诅咒,让鹿手痛失亲人,让自由民在寒风中苦苦挣扎,他想要结束这一切,做梦都想,于是在鬼影森林时,夜梦中冬日之灵启蒙了他,解放长夜,寒袭南人。 这里的每一个人都听过长夜的故事,长者在孩提时曾经恐吓鹿手,长夜漫漫,异鬼骑着冰蜘蛛狩猎活人。不过,那只是故事而已,与故事相比,真实世界的惨痛更加让人心碎,鹿手已经失去了太多,他的孩子蒙加德死在了冬季,他的女人海蕊过了长城,再也未回,他的父亲昏睡在毛帐中,长毛象的齿牙造成了创伤,父亲发出痛鸣,于是他结果了他。 他没有巨人的力量,也缺乏越过长城的勇气,于是和其他的同志一样,他接受了冬天在他梦中的低语 召唤长夜,摧毁长城,让夜王复苏。 “那三个人有什么特殊之处”他开口问道。 “他们的血可以让夜王再起,他们都有一些特殊之处,死而复生或者龙王之血,一如寒冬所示。”被问的人解答,他其实很年轻,可是看起来却已经老迈,因此,所有人都称呼他为皱脸。这是为了换取魔力而付出的代价,鹿手知道,神奇的,可怕的,让人颤抖的魔力,“我们收集了一些婴儿,”鹿手见过,实际上因为寒冬的原因,他们掠来的婴儿有一半已经没有了呼吸,“这些幼儿中,最强壮的那些将会成为夜王的臂膀。” “夜王那个称王的乌鸦,他爱上了异鬼,与异鬼作伴。”鹿手回应道,他无法想象爱人海蕊变成异鬼的样子,或许冰洁晶莹,美若冬景。 “或许你也会娶异鬼,”这个恶劣的声音来自一个矮小的男人,他露出褐黄的牙齿,“我们都会,抱着寒冰猫被窝。” “不,不是那个,那个是夜之王,而非夜王。”皱脸不耐烦地解释道,“我寻访各处,跟踪森林之子,探访了当年长夜的仪式之地,我有十足的把握能响应冬天的召令,最终一毁长城,进入南方。” 鹿手有些不安,他又想起了儿时的故事,“你要确定,那些异鬼真的可以和我们同行,而不是把我们当猎物和食物,故事里是这么说的。” “他们会的,他们需要向导,需要补给,需要朋友和士兵,自由民是长夜天然的盟友,长城之南才是敌人所在。”皱脸说道,“不要被那些故事欺骗了,那些不过是南方人合谋编纂的,多年前确实有一场战争。可是胜利者书写一切,而失败的森林之子和夜之子已然销声匿迹。就像瑟恩的马格拿,他总会吹嘘他的每一次胜利,而谁都知道,他连老鼠都不敢杀,只敢请手下帮忙,可是那些亡魂却无法揭穿他的谎言。” 对,他说得对,森林之子已无踪迹,一切都是人类所言,谁知真相故事乃自胜者之口,自然会诋毁输家。而长夜确实几乎摧毁了当时的人类,说不定森林之子因此而差点胜利。现在轮到了自由民,他们在痛苦和严寒中生活,和当初被迫害的森林之子有什么两样 “所以,我们会唤醒奇迹,摧毁长城,生活在温暖的夏地”鹿手忐忑地问道,饶是如此,他依然需要一些鼓舞来增强信心,因为他内心深处的怀疑搏动不止。 “是的,你没有退路了,”皱面扫视了一眼地上的尸体,“地上的人有些曾经信心十足地加入我们,但是现在他们冷得像是冰。” 鹿手不再说话,自由民有广阔的天地,也有无情的寒冬。 鹿手明白,长夏之后的冬季将格外难忍,无数的人将会在困饿中死去,原本就难捱的日子对妇幼来说将会是无情的刑罚,他们别无选择,只有召唤玄秘阴森的长夜,跟随传说的步伐迁徙向南,否则对自由民来说,日子将变成一场悲剧。 他不想要悲剧,他的孩子毙于严酷的冬天,他的女人一去不返,他不需要别人重复他的悲剧,他会生活在南方,有南国水一样的女人,还有强壮健康的孩子。 既然他们无法对抗残酷,那么,他们将变为残酷的一部分。 长夜就是自由民的冬之号角,长城必然因此坍塌,吹响它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14章 第13章孤山 第一节 “就在堡外的绞索架上,女士,那个乌瑟学士的仆人吓人极了,还有迪夫一家的尸体摇摇晃晃的,风很大,人们说看到蛆虫飞了下来,可实在恶心坏了,把他们放下来吧。” 卢斯波顿大人下手狠决,干净利落,要处置的只是一帮平民百姓,他没必要顾忌太多,我挨了三十下鞭打,在我眼神的威慑下铁腿沃顿找了女仆萨拉来用刑,她左思右想,最后拿了一根树枝。 我觉得我喜欢上了,这轻得和洗浴时用树枝活血没啥两样。 我在女儿塔住下,每天面对一堆账单和其他家族夫人的信件,加上要处理野种庄园的庄务和远方白港的贸易,我连去神木林散步的空闲都没有。 就连我连续了好几年的默写也停了,我写下了还记得的冰与火之歌和电视剧权力的游戏的内容。为了防止遗忘,我从十一岁开始就用汉字把记忆中的故事写下来。 “是吗旧神他老人家保佑他们安息,”我说道,一边用羽毛笔埋头书写,“达莉,把这本契约给波顿大人,把签了名的带回来。” 蓓珊妮莱斯威尔本来身体也不好,所以积攒了一堆事情,如今她的病一天天加重,每日流泪,我去看过她,蓓珊妮夫人身体消瘦,皮包骨头,连眼睛都没法睁开,从临冬城请来的鲁温学士束手无策,她的命运可想而知。 我不能说我不感到畅快,毕竟她害我在先,实际上,就这件事来说我非常舒爽。不过这毕竟是一条生命,我真是虚伪。 看上去,卢斯波顿大人确实使用了一切手段来挽救自己的妻子,莱斯威尔家族想必无话可说,只有我知道他是什么居心,看来我的虚伪是跟他学的。 我很勤快,而且我原本就参与了恐怖堡的对外贸易,所以接手事务后驾轻就熟,不论是饮食、卫生、过冬储备还是卫兵防务,我都安排得井井有条,并且不忘记对堡中人施展小恩小惠。当然,一切都是在卢斯波顿的注视之下。 不过,我需要他们感恩,但是不需要他们觉得我性子温软,所以,我虽然不喜欢致人伤残,却不拒绝肉刑体罚。 “艾丽森,你开小差之事证据确凿,还让鸽子叼食了新鲜的浆果,你有什么想说的吗”我平静地问道,这种小事,难道还板着脸吗 面前的女孩瑟瑟发抖,但是不吭一声,我弹了弹桌子,“萨拉,一般这样的事情之前是怎么处理的” “女士,看卢斯波顿大人的心情,可能会挖掉她的眼睛,也可能只挖掉一只眼睛,再或者就埋进土里喂果树。因为这样的人连果子都看不好,不配使用眼睛,也可以是肥沃土地,补偿大人的损失。” 不至于吧。 “我知道了,有人举报你是偷偷约会去了,小贝尔对吗艾丽森,三十下皮鞭,我准你每周花两个晚上去见你的男人,在波顿大人准允结婚之前,不准怀孕。要是再出事儿那就是眼珠子的问题了,有没有疑问” 我一天天地让恐怖堡住民习惯对我屈身,我不是什么宽厚之人,但是我比卢斯波顿温和多了,这似乎也让恐怖堡气氛缓和了许多。奸诈小人向我呈报堡内外的闲事,勤恳人家对我殷勤微笑,真心实意。 卢斯波顿没说什么,因为我做的一切事情都是光明正大的,没有偷偷染指他心爱的恐怖堡小宝贝。 “看来,让她去死是一件正确的事,”卢斯波顿说道,语气永远平淡,我猜尸鬼要是会说话的话,一定和他一模一样,“有没有什么困难” “我们的粮食储存,”我答复道,“这个夏季太过漫长,最早存放进仓库的那批粮食和肉类已经开始变质,我们需要改进储存方式,大人。” “长夏必定伴随长冬,学城来信说,新上任的泰巴德学士已经在路上了,他会从旧镇走陆路去君临,然后走海路到白港,等他来解决吧。” “说到来信,自学士和他的仆人毙命以后,我们很难照顾信鸦,所以没法寄信。” “如果你要给那些女人回信,去霍伍德城。”我自然知道可以去别的家族城堡寄信,但是这种事没他的首肯肯定不行。 “是,大人,莫尔蒙一家已经到了深林堡,她们留下了黛西莫尔蒙和莱安娜莫尔蒙,前者需要处理事务,后者还太年幼,我们来自熊岛的客人会是梅姬莫尔蒙夫人和她的女儿亚莉珊、莱拉与乔蕊儿。” 梅姬莫尔蒙有五个闺女,其中黛西和亚莉珊已经成婚,莱安娜年纪太小,莱拉和乔蕊儿是待嫁之身。 “莱拉和你年纪差不多” “是的,大人,同时乔蕊儿初潮刚至。”我说道。 “而乔蕊儿莫尔蒙年方十二,你已经十五了,如果你已经无法生育,那么你就去溪流地吧,瑞卡德莱斯威尔也不错。”他注视着我,语气不像是要把我卖给一个没人看得上的男人,而像是把我送去青亭岛度个假。 “好的,大人。” 到时候我就翘家跑路,带着斧刃去海那边当佣兵。 第二节 暂时看,我不用跑了。 在谷地人抵达的前一天夜晚,我在睡梦中感觉到了自己迟迟不来事的地方有动静,一开始是刺痒,让我睡得很不好,翻来覆去。 然后,我感觉刺痒开始蔓延,让我不禁用手捂住,剧痛突然爆发,我身子弓起,双手紧紧抱住自己的那里,牙齿咬紧,痛苦就像是潮汐一样,一阵阵地袭扰我。 好疼,好疼就像是有人在使劲儿踢我,踢我那儿,使足了劲儿。 我感觉泪水不自觉地滑落,我用尽力气忍耐,全身颤抖,我感觉自己的下半身快要被撕碎了,忍不住了。 忍不住了 压抑的痛楚像是火山爆发,我发出喊叫“啊” 我喘息着,全身团了起来。 我感到自己的手上全是液体,我嗅了嗅,是鲜血的味道。 这不科学前世的李曼来过月事,也有过痛经,但是都不至于此 我咬住枕头,感觉像是有人在用刀子刮我,用锥子戳我,用锤子狠狠地敲打,将它撕碎,将它啃咬,我感觉我那里有两军正在厮杀,血流漂杵,哭喊遍地。 受不了了,实在受不了了,七层地狱啊我狠狠地捶打床铺,我精疲力竭,肌肉已经酸痛难当,这天杀的怎么不被异鬼抓走 我昏了过去。 到了第二天的时候,我睁开迷茫地双眼,看到已经是下午时分,外面的阳光有些刺眼,我讨厌晴天。 多米利克,多米利克波顿,好久,好久不见,他长开了,黑色的长发整齐干净,容貌俊美,根本看不出是卢斯和蓓珊妮的孩子。 “你醒了,仆人说你流了好多血,”我感觉到多米利克的手拂过我的发丝,和煦如冬日之阳,他的笑容温柔如水,让我安心了许多,“感觉还难受吗,丧气包” “还好,你去看过你母亲了吗”我疲惫地答道。 “怎么回事,我一回来你们都病了,他们说我妈妈已经时日无多。” 他脸色顿时黯淡下来,疲态尽显,我猜在快到恐怖堡的路上多米利克一定很高兴,我能想象得到他当时眸中的热情,迫不及待地纵马疾驰。 我有些愧疚,因为要弄死他母亲的人正是我,不过再愧疚我也无计可施,他母亲想要把我给断子绝孙,把我推进泥巴里,嫁给一个毫无前途的人过毫无前途的日子,我不可能不反抗 “去看蓓珊妮夫人吧,”我开口说,声音如此沙哑,嗓子跟卡着一块石头似的,“给我拿杯水。” “你嘴唇一点血色都没有,你看起来很遭,莱雅。咳我是说你现在长得很标致,但是看起来不太健康。”他满足了我的请求。 “我知道,习惯了,”我竭尽全力扯出一个微笑,“它现在还在痛。” “哪里” “和男孩没关系。” “我二十了,我不是男孩儿了,我们那么久未见,你就说我还是孩儿呀” 我肯定不为所动,“和男性也没关系,你成骑士了” “是的,由黑鱼亲自册封。” 黑鱼大人布林登徒利,奔流城公爵的胞弟,是闻名遐迩的将军,目前被封为血门骑士,把守谷地的要枢。 他是北境、河间及谷地牢固盟约的又一起例证。 “祝贺,我柜子里有一串坠子,本来想迎接你时给你,你自己拿一下吧,”他应声而动,我慢慢喝水,“对,不不不,左边那个柜子,上面,对,黑色的包囊。”本来,因为他回家了,我一直窃喜不已,准备打扮得漂漂亮亮,可是,一连串的事儿打破了我的节奏。 “很好看,怎么样,我戴起来如何” “有点小,我没想到你又高又壮,你该结婚了,多米利克。” 他动作一滞,“我在谷地” “你知道,哥哥,你是个波顿,你有你的职责,”我干脆地打断,忍着痛苦,直起身子, “我不管你在谷地有几个私生子,我的选中的主要有薇尔菲德曼德勒,亚丽卡史塔克,或者史塔克家的珊莎史塔克,不过我怀疑凯特琳徒利可能另有想法,毕竟史塔克家目前影响力广泛。”传统的北境内部婚嫁恐怕不在徒利家女人的考虑范围内。 他看了我半天。 “你身体好了” “我忍着呢,你父亲让我履行恐怖堡女主人的职责,你对我的选项怎么看,或者你更喜欢西境、河间地或者谷地的贵族少女别告诉我你已经和哪家姑娘私定了终身,我是指贵族。” 他认真地审视我的双眼。 “回答我,多米利克。” “我想先看你出嫁,莱雅拉。” “哈哈哈哈,”我趴在床上,笑靥逐渐变淡,发出一声叹息,“你这个混球,你的迎娶比我重要多了。” “那可不成,妹妹比汉子重要,莱雅。若是你有了婚约,不管谁上门来,我都必与他一战高下,看看是些个何方人士,何德何能,剑有多利,还想要讨走恐怖堡之花。” 我又叹了口气,“你这时候说这话很奇怪,老哥,没人上门的。” “我只是想你高兴一点,老妹。” “心领了,就是骗我的呗。” 第三节 既然我醒了,我就该立刻履行职责,哪怕我想躺着,卢斯波顿也不会允许。 我把多米利克波顿推出我的房间,开始梳妆打扮,我的脸色看起来岂止是糟糕,简直像是在绝境长城上头守了三天三夜,被北风给吹傻了。 我拿出我的暗白色天鹅绒长裙,还有深绿色的披肩,取出薇尔菲德曼德勒送给我的小人鱼耳环,不,不能穿白色,我正来事儿呢,万一印裙子上了不是会很搞笑 天杀的月事,为什么轮到我这能比在长矛上劈叉还疼我真想把蓓珊妮再做掉一次。 我出现在下午的宴会上,穿着比较不值钱的深绿色亚麻裙,维斯特洛这地方没有小翅膀,我只好用白色布带子暂时撑一下。 量好大,我怀疑我会不会失血而亡。 莫尔蒙家的梅姬莫尔蒙女士和她的三个女儿都在,不过莫尔蒙并不富裕,所以,她们不是卢斯波顿的重点。 重点是罗伊斯父子,青铜约恩和威玛罗伊斯,不过既然是重点,那当然得由水蛭大人亲自出马咯。 “孩子有自己的主意,”青铜约恩说道,他已经头发灰白,有一双粗大的眉毛和一对深灰色的双眼,让人误会会不会是卢斯波顿的哥哥什么的,“我的女儿雅西娜是个可爱的姑娘,我问她说,你喜欢米歇尔雷德佛,还是多米利克波顿,你猜她怎么说” “我儿子。”卢斯波顿大人平静地谈道。 “您错了,”约恩露出忍俊不禁的表情,刚饮下的酒水从他口中四溅,“两个都要,哈哈哈哈” 卢斯波顿大人自然没有笑,他就没笑过。 这一幕太滑稽了,青铜约恩自顾自地哈哈大笑,卢斯波顿没有半分表情。我扭过头,不让两位大人看到我使劲忍住的笑容,正好瞧见梅姬莫尔蒙夫人正在看着我,我对她笑了一下, “来女士,尝尝烤鹅,火候很好。” “谢谢,”她的脸上皱纹灿烂,这是个个子不高的女人,值得一提的是她现在穿着红色的铠甲,这让她特别显眼,大家伙儿穿礼服呢。而她的女儿和她不同,每一个都高挑苗条,身姿迷人。 我觉得她穿铠甲的原因主要是怕进了恐怖堡就出不去了。 梅姬莫尔蒙没有理会烤塘鹅,她捉住我的手,端详过我的手心,然后放开。 “夫人” “你会用剑,或者别的什么。”她判断道,“这就让我很为难了,孩子。” 我双手拢在腿间,露出一个羞怯的微笑,“抱歉,我” “哦,孩子,别摆出这副模样,”她拍着我的手,“听我说,我知道,你这姿态可以吸引小伙子,那我得明说,姑娘,”她饮了一口麦酒,“男性这种东西,好的挺好,遭得挺遭,就说我哥哥他们父子。” 梅姬莫尔蒙夫人的哥哥是杰奥莫尔蒙,守夜人总司令,她侄子是乔拉莫尔蒙爵士。 “我哥哥重视荣誉,热爱北境,他让自己儿子照顾熊岛,自己自愿成为守夜人,这是很高贵的举动,无疑,强熊总能扛最重的担子,我哥哥就是典范,”她说道。 “但是乔拉莫尔蒙就不一样了,破坏律法,亵渎职责,为了他那个娇生惯养的女人把熊岛所有人都丢下,我不知道该如何形容,他是个南方人中的骑士,他是个领主,他生下来就吃熊岛最好的东西,子民用命换来鹿肉和熊肉,冒着海浪给他打渔,而他做了什么一走了之。” 梅姬夫人拍着我的手,“这就是败类,失去自我的败类,口口声声追求爱情,他不配。” 接着,这个强壮的女人总结道“所以不要被男人口中的爱情骗了,他这个人,比他的爱更重要。” “谢谢,谢谢您,”我思考着措辞,这毕竟是她亲戚,她能说得我未必能评论,“我不认识乔拉莫尔蒙爵士,不过确实,这种行为不值得赞同。” 梅姬颔首,“对了,”她看着我,“我们刚刚说到了哪” “您为难,因为我会用剑” “对,”她拍了下桌子,发出叹息,“我之前和我女儿说,和莱拉、乔蕊儿都说过,亚莉珊结婚了,她不在乎这个。当时她们很担心,生怕失礼,说句实话,熊岛确实比起这里来说要匮乏一些,这是实情,我们连生孩子都是黑熊接生的,但是,我告诉她们,南方的女孩都是娇花,中看,但是没法保卫自己的家,可是到你这,你看你的穿着,还有你的脸,再看看你的手。” 说实话我觉得我是北方人,不过在熊岛看来大概也算是南方 啪梅姬拍了下手掌,“这我没法安慰我的姑娘们了,你又能打又中看。” “她喝醉了,”莱拉小声道,她就像是一只小猫咪,双眸狡黠,我看到她的眼光经常黏上多米利克,嘿,小母熊,恐怖堡的代理女主人计划把多米利克安排给薇尔菲德,可惜哦,“我们很少到恐怖堡,这里有很多故事,但是不是什么好故事,所以她一开始有些紧张。”这话解释了为什么梅姬夫人穿着铠甲,还真是如此。 “安心,宾客的权利,莱拉。”我给了她一个安抚的微笑,把梅姬夫人的酒换成了牛奶,她确实心绪消沉没有发觉。 看来乔拉莫尔蒙出走的后果比她所说的还要严重,她失望极了。 梅姬莫尔蒙女士最后靠在我肩膀上呼呼大睡,差点把忍着痛、身子虚弱的我给压倒。 多米利克献上他的竖琴歌谣,第一首是狗熊与少女,多米利克波顿调皮地把歌词里的“狗熊”改成了“狗熊少女”,让莱拉和乔蕊儿笑出了声,后面她们与威玛罗伊斯轮番跳舞,威玛罗伊斯也想请我跳一支,可惜我身体不便,这是实在话,我连东西都没怎么吃。 第四节 第二天一早,打猎的时候到了,我更想躺一天,或者从女儿塔上跳下去,我痛得就跟被人放在砧板上切一样,让我觉得这辈子什么伤都不会是大问题。 偏偏我还得出面,否则某人会觉得我在扫兴。卢斯波顿让我参加狩猎一定不安好心,我恨他。 我们在波顿的森林中,我没法跟上最前头的各位大人,卢斯波顿大概是想带客人到林中深处,甚至孤山之上,那里会有更野蛮更生猛的野兽,更刺激的狩猎。 可是我差不多算是趴在马背上,再刺激的狩猎都与我毫无关联。还好我的白马小麦和我很熟,性子温顺,这才没把我颠到灌木丛里去。我连铠甲都不想穿,虚弱到弩都拉不动,穿着马裤和马甲,里头的衬衣和羊毛衫套了好几层,我把自己裹在斗篷里,纯粹是跟在后面。 “我的女士,最近消息有点不大好。”一路上,酸埃林给我嘀咕。 “啊啊。”咕噜赞同得发声。 “说。”战马可不是以让人能睡得舒服著称的,我感觉自己快要吐了。 “他们说你流产了,仆人们,说你前些天一直呆在恐怖堡,额,和很多男人” “去他的。”我真是瞎了眼,宽待这帮白眼狼。 一时寂静,我察觉到各位汉子和巾帼都看着我,这可奇了,我今天脸色不是一直很糟糕么,“怎么,我又没法守贞誓言,就算流产又怎样”这事唯一的好处是让我恢复了一些活力,气的。 “要我说,女士,”洛克递给我水囊,我谢绝,“要是您把心思放在博取爱戴上,恐怕在他们嘴里您这辈子能流一万次产。” “行行行,我知道,”我有气无力毫无耐心,“无知愚昧的人民,唯有恐惧才是晋身之道。” 不管我怎么说,这件事确实恶心到我了,他们说我野种,嘲笑我的庄园,排斥我收留的人,非议我的举止,嘲笑我的身份和命运,而我对他们态度那么好。 去他的吧。 本来就疼得很,这下我更没什么好心情了。 “禀报波顿大人,我这第一次来事呢,不可能在外留情,这种流言他会处理的。” 割舌头绞死,活该的。 因为我的原因,我们走得太慢了,以至于莱拉莫尔蒙折返回来,“你没事吧”她问,我勉强抬头,看到她真心实意的关切,看来还是有好心人呢。 莱拉有一头深褐近黑的头发,长度不到肩膀,她任由发丝披散着,十分随意。我看到莱拉身上的铠甲,要害部位有几块金属板链起,其下可见皮毛,看起来厚实,但是依然显露出腰肢的曲线,她还套着利落的裤子和长靴,看起来英姿飒爽。我知道熊岛配不了特别细致的甲胄,如我这样的锁甲,一般是北境南方领主们的手上才有。 “怎么了,莱拉小姐抱歉,我还好。”我努力牵动我的脸部肌肉。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微笑,就好像是跟我打招呼的是苍白蜘蛛一样。 “我陪着你。”她说道,我听出了她的固执,她驭马到我身边,轻抚我的背。 “谢谢。”我说得很简洁,其实我已经快不想开口,我从没发现痛楚有那么消耗精力。 “你知道,每个女人都会遇到这种事。”她凑近耳语,我能闻到耧ou斗花清淡的香气,也只有那种深蓝色的花儿能在熊岛开放,它们耐寒。 我没有回应,只是把手放在她搭上我后肩的柔荑上。 “我母亲常说,这种疼痛是旧神的恩赐,”那梅姬莫尔蒙夫人一定是疯了,“让你更能忍受伤痛,有更旺盛的斗志,”是说我已经麻木了对吗“向敌人,尤其是男性敌人,发泄他们无法理解的勃然怒火,当下会是你最有破坏力的时候,莱雅拉。” “她真厉害。”我还能说什么我连剑都没法拔。 苍鹰自天而降,在我们头顶盘旋,当下这会儿,我难受得想把它射下来,叫的难听极了,还好它自觉地离开。 “女士,”我听到一个声音从远处传来逐渐靠近,“卢斯波顿大人问您身体如何,您已经掉队了。”卢斯波顿说话的口气那么难听,这话肯定不是这么说的,美化过了吧 我这才发现,我们已经拉下很远。 我抬头看到来人是卢斯波顿的一个誓言骑士,三年前投靠的贝里莫斯爵士,是莫斯家某个不起眼的亲属,现在用的纹章依然是他家族的白蓝相间纹章,橙色的缎带很醒目。 贝里莫斯过去是雇佣骑士,在各地流浪。曾经追求莫尔蒙家的黛西,追求过不少姑娘,加入波顿家以后他也跟我表白过,为了野种庄园。我能理解这样的心态,但是也太明显了,总之,求偶策略一塌糊涂。 他的外观也是一塌糊涂,老实说,他模样不难看,属于典型的先民外貌,黑发和深邃的轮廓,瘦削的高个儿。但是他表情太阴沉,眉头总是蹙紧,年纪不到三十五都有皱纹了。 “我已经用了我最大的能耐赶路了。”我回道,语气非常非常糟,“要是波顿大人不满意,他可以把我戳死在长矛上带回家,当作他打到的猎物,随他高兴。” 贝里莫斯爵士面色更难看了,很明显他不敢真的去这么说,我看到他纵马踱步加入了我卫兵的行列,他唯一的一个士兵,那个叫诺斯风暴的小子跟在他身后。 “你哥哥多米利克让我保护你,女士。”誓言骑士贝里如此说道。 “谢了。”我趴在马上没有半点精神,但是还是给了他一个微笑。 “我的荣幸,女士。”我没虚辞客套的气力,摆了摆手回应他的话。 第五章 黄昏时,我们已经和狩猎队失散,我们在孤山的山麓,伴着灌木与树。 “没事,”我打量四周,回复担心的贝里莫斯爵士,“这里我来过,明天中午见不到那几位大人,我们就回去。” 远处传来狼嚎,我觉得有些不对,直觉告诉我,这里不安全,太安静。 我们在林间,在半山腰,还都在马上,这可不是好的处境,骑马时身子动弹不便,很容易成靶子。 我咬咬牙,忍住痛,戴上我的橡木面具,翻身下马,差点跌倒在地,我扶住莱拉搀我的手,“你们谁有多余的甲冑盾牌给我一张。” 我们现在人人都带了弓,我的是弩,弩在这时候会显得有些慢。我们有五把长剑,莱拉的剑非常大,还有四面盾牌,“武装起来,给我顶头盔,动起来” “有危险吗,女士” “或许,快动起来”我猜不会是骑兵,这地形不合适。至于伏击这个星球上能伏击北境人的军队还没出生呢。 我把盾牌绑在我手臂上,嗅着熟悉的橡木清香,“下马牵马走,”或许是神经紧张,所以疼痛对我的影响减弱了很多,我没那个享受痛苦的资格,“盾牌对着外侧,用双手武器和长矛的扛在肩膀上,这几天是晴天,有月亮,光照足够,先不点火把,我们去附近宿营。” “你好熟练,啊你是橡木脸”莱拉解下马上的双手剑,“你名声很大,我以为你会是个野人或者什么的,他们说你会巫术。” “对,我甚至会看到前世,”这倒是真的,“和今生,”十五岁之前的今生,“别开玩笑了,莱拉,躲在盾牌和马后面。” 她早就这么做了,手搭在我身后,我确实有一面盾牌,“我会第一个冲出去。”她气势磅礴地说道。 “如果敌人比我们少的话。”我答复她。 林木在摇,风声掩盖不住刮动灌木的响动 “谁谁在那”舞蹈家达蒙高喝,他最早上好长弓的弦,此刻箭在弦上。 “菲林特,效忠于史塔克”这是个姑娘的声音,清脆坚毅。 在长夜结束之后,菲林特乃是先民的国王,如今有很多个分支,包括裂石山的菲林特山地氏族、菲林特之指的菲林特家族以及寡妇望的菲林特家族,后两个是领主。 总之,似乎不是敌人,弓箭放下了,大家的警惕消失。 “波顿,效忠史塔克,”我应道,“你们是哪儿的菲林特”接着我严肃地低声,“都戒备,这里是波顿的地盘。”他们不该出现在这里,谁知道是真是假打得什么主意。 “群山,”是山地氏族。“我们在追猎狼吻巴洛索和他的野人战帮,他屠了我们一个村子的人。” “他在这你出来吧,或许我们可以同行。”我听说过狼吻要追猎我的事儿,他确实可能会出现在波顿家的地盘。 “我们中间跟丢过,”脚步声响起,我面前出现了三个身裹毛皮的人,“我们一路追逐,和他们厮杀,他们有五十个人,我带了七十个,现在只剩下我们三个了。” 五十个人翻过了长城听说守夜人军力凋敝,水平参差不齐,没想到差劲儿到这个地步。 “那他们呢” “还剩下至少三十个。” “我得说,这个成绩很差劲。”我回应道,还剑归鞘,但是盾牌没有解下。 “他是易形者,能借助飞鸟和野兽的视野,我们很被动。” 易形者,或者说狼灵,是可以侵入动物甚至人类意识,控制其行为的人。 只是一个传说而已。“这不是借口”我质问道,我当然知道狼灵是什么,原著里史塔克一家都是,但是我不该相信的,因为我是恐怖堡的女儿,我不该知道这件事,卫兵在替卢斯波顿监视我,我不露半点破绽。 “我相信她,”莱拉说道,“易形者确实存在,我见过。” 我不相信山地人,但是我可以表现得相信莱拉,她是个来自熊岛的莫尔蒙,接触的野人比我多,熊岛直面野人,不比长城离得远。易形者听起来匪夷所思,那就假装宁可信其有。 山地女人的眸子凝视莱拉又打量了我,我注意到,她有我们这样平原人才有的钢制斧头,正在反射夕阳的余晖,背上有一面包着黑铁的圆盾,还有一把鱼梁木弓,这些东西可不是一般的山地氏族成员能有的,“他杀死了我的丈夫,平原民,我向旧神发誓定要报仇雪恨。”这话大概说过很多遍了,这个女人的语气中愤恨不多。 “他在这里”我想起了多日以来经常出现在我头顶的鹰,感觉大事不妙,他应该盯上我了,那天被我杀掉的野人说了,狼吻巴洛索在找我。 “是的,我们跟丢过很多次,现在我对他非常熟悉。” “莱雅拉雪诺,你叫什么” “克蕾菲林特。”她答道,她不高,但是看上去力量十足,非常野性,大概是个狠角色,一些山民会喜欢用绿叶和树汁给自己画一些东西,例如她脸上画了翠色的彩妆,很醒目。更醒目的是她脸上的一些伤疤,一道贯过眼眸的疤痕如此明显,她粗暴的墨绿色战妆都盖不住。 “我听说过你,橡木脸,我以为你是个野人矛妇。” 我真是个野丫头,亨得利说得太对了,这些人各个都觉得我是野人矛妇,下次我该带一支骨制矛,谁再说就戳谁小臀儿。 “你知道他在哪吗”我手在剑柄上,依然没有放松,一个狼灵在盯着我呢,我突然想起这一阵子时不时会出现在天上的鹰。 “就在这里,我不知道具体位置,但是就这附近,他很狡猾,我们中间和安柏家的人一起围剿,但是被他给逃了。” “卢斯波顿大人那边有多少人”我问贝里莫斯爵士。 “一百多,女士,而且纪律严明,波顿大人的士兵是我见过最严整的。”当然是,被他吓的。 那么看起来很明显我这队人会是目标,我们人太少,只有十二个,这还是加上了三个山地人。我之前听说了狼吻要来找我,我没想到偏偏是这会儿,我还疼着呢。 “我知道附近有一个山洞,我们过去,收集马粪,白昼时可以烘干点烟,呼唤援兵,我们不会怕围困,”我说道,而在晚上,“他们夜袭时我们会异常被动,不能给他们这个机会。”夜袭,还是狼灵带领的夜袭,给我个城堡我或许还会有机会,他们装备或许不好,但是人数优势大,会给我的人造成极大的心理压力,再加上狼灵,基本上我们没法有先手,我心里不是很乐观。 第六节 我记得那个山洞的位置,我们行走在夜幕中,无人出声,易形者可以借助野兽的眼睛监视我,所以他现在很可能已经知道了我在哪,甚至已经向这里赶来。 我们要加快了 “把马牵进来,关键时候就用马当掩体”我喊道,“别收集了,快”我喝令在捡树枝的路顿。 我们进洞穴的时候是最关键的时候,洞穴是一条生路,如果他们这时候攻击我们,大家都不会拼命,反而很容易被打个落花流水,所以我得守在最后,指望能抵御住第一波的突袭。 “盾牌全都到我边上来,山洞里面大吗”我高声问道,什么痛苦此刻都一文不值,这可是要命的,忍着 “还行,女士,容得下马,哦我是说绰绰有余,里面能塞很多人。”酸埃林回复道。 “那就快一点”我这会儿脾气可算不得好,“动作麻利,加快” 马嘶人喊吵闹极了,我眼神逡巡在黑乎乎的四周,有两匹马的脚崴了,路顿正在拉着其中一匹的缰绳,它们体积够大,足够挡住山洞。 一根长矛应声而来让我眼睛瞪大,它擦过了路顿的耳朵,让路顿发出一声尖利的嚎叫。 砰 我一猫腰,感觉到箭簇碰上木盾,滑落了下来,“他们来了”我瞄了一眼地上,依稀是骨制箭头。 “嗷呜” 我听到狼嚎鹰鸣,恐怕会有一群,“进山洞”我喊,“点火扔出来” 不知道谁在后面磕火石,我猫在盾牌后面慢慢后退,没有火光,他们射的不是特别准。 我们这边开始反击,那个克蕾菲林特显然射术精湛,每一箭出去都会有一声惨叫。 “盾牌,我这”我喊道,几个盾手和我一起护住洞口,我把马的尸体挡在我的前面。 砰 我低下头,感觉到长矛对我盾牌的冲击。 火把燃起来了,我看到身后的光晕拉扯出我的影子,“丢出去,林子里” “啊”我身边响起一声惨叫,火把落在地上惊吓了马匹,我听到有人跌倒,但我来不及去反应,直接捡起火把扔了出去。 一张脸,不,是只有半张脸的人,我看到了他的腭骨和牙齿在风中显露,异常可怕。 射手我几乎喊出来,比我还快,我看到两支箭射出,却击杀了另外的人。这个面目半毁的家伙藏回了黑暗中。 “啊”我听到一声惨叫,是达蒙,我的射手。 “女士是狼”我转头看到达蒙被扑在地上,好几只狼从阴影中窜出。 是个陷阱 “杀了他附身那只杀了那一只他就会变成疯子”莱拉吼道,结果了在啃达蒙的狼,我瞥了一眼,看到达蒙的背后鲜血淋漓,尤其是靠近后颈的地儿。 “洛克跟我留下,其他人进去杀狼,快” “他们能操纵狼我们死定了死定了”路顿大喊大叫歇斯底里,武器被他丢下,我几乎立刻就感受到自己的人因为这个傻子而产生了绝望。 冷光闪动,我一剑砍翻了他,“听我的,用火把,速度快点” 外面有至少三十号个人,里头只有一些狼,任谁不惊惶都知道该怎么办 众人脚步迟疑。 我就知道,我该带我庄子里的人来 我盾遮弃剑,撞开拦住我的人和马,“小麦”,小麦长嘶,一脚踢飞了面前的东西,我抢过洛克的火把,挥舞在手上,不管是人还是马,亦或者是狼都给我让开一条狭窄的通道。 我瞳孔一缩,有一只没有,狼群皆瑟缩,但是有一只狼不怕火 没错,就是他,被狼灵附身的狼 “杀了它”一把斧头飞了过来,砍到了狼头上,不是被附身的那一头。 我狠狠前撞,它非常灵活,往后面逃窜。 我要杀了它,他们领袖一疯癫,我们或许会赢得优势。我只有一个念头,卢斯波顿说我太依赖暴力,那又如何暴力让我有安全感 我能听到有人跟在我身后,还有狼的哀嚎和步伐,我沿着山洞一直向内,我感觉有些不对劲,我们进来时没有闻到野兽的味道,那群狼是怎么出现在里头的 我举着火把,几个转弯后狼消失了。 我回头一看,咕噜扶着达蒙,我们还有十个人,路顿大概没活路了,还有一个卫兵也没跟上来。 “他们没过来”我问道。 “好像没有。”洛克在最后,他肩膀上摇摇晃晃插着一枝箭,链甲杉够结实,所以他气色看起来不算很糟,应该没受伤。 奇怪,如果乘机冲进来的话,那我们基本上就完蛋了。该不会不知道我们这发生了什么吧毕竟足够黑。 我静下心,隐约能够感到有被窥探的直觉,进去看看,我手持火把照亮前路,这里空气充足,还不用特别担心,“莱拉,跟在我后面,咕噜你有盾牌,你第一个,然后我第二个,其他人跟着,洛克最后。” 洞穴里很大,我看到月光从顶处透下来,照出灰尘漂浮,我看到一个个黑洞洞的空间出现在石壁上,我看到这里有好几条通道,不知通向何方。 我没进来过,也没听说过这个地方,这里不该有这样的地方,这是个时常有猎人光顾的洞穴,就画在地图上,可我从不知道里头可以那么幽深。 我走近了,我看到石壁被凿出一个个凹槽,凹槽里有东西。我凑近,发现是尸体,非常古老,肌肉萎缩干瘪,有的则完全是骨架。他们身上覆盖着碎布,大概是已经腐坏的衣服。 我看到有些尸骨已然被动物搅乱,肋骨外露,干涸的皮肤像是破旧的皮革,这儿早就被遗忘了。 我翻弄尸体上的武器,嗅了嗅,借着火光,我看到一股尘朽气味的匕首,黑曜石做的,另外还有矛尖,大概是青铜。 “这是个墓穴,”莱拉吸了口气,声音在颤抖,“好多,好多。” “安心,现在这些尸体不会爬起来。”没错,现在不会,“这是个先民的墓穴。”我笃定道,“说不定是波顿家的祖先,离恐怖堡好近,不过我们习惯火葬来着。”从黑曜石看,这里不该存在,用黑曜石当武器的年代这些尸体应该全是飞灰。 “那也可能是安柏家的祖先,”克蕾菲林特说道,“没找到有任何徽记。” “这不重要,那几只狼去哪儿了”我问出声,把黑曜石匕首别进腰带。 “死了,除了你追着的那一只。”莱拉将手中巨剑弹出轻响,我看到血液正顺着剑身滑落。 “你没有听过孤山的故事吗”克蕾遍览墓穴,开口反问。 “什么故事” “绝境长城建成之前,这里是一个战场,夏日和冬季的战场。” “传说绝境长城建成之前,整个世界都是战场。”我回应道,“这里并没有什么特殊的。” “我们后头还有追兵,继续前进吧,这里是旧神之地,我们会有好运的。”莱亚用她的手帕擦拭剑上的血,说道,她真是不够淑女。 “你们谁有多余的武器借我一把”我高声问,然后接过一把页锤,与其说是页锤,不如说是木柄上的铁疙瘩,尝试被打造成页锤的样子,“野人也信旧神,他们正在追杀我们,恐怕不见得我们运气会特别好。” “这个洞穴很大。”莱拉悄声道。 “没错,怎么了”我有些茫然。 “通常狼灵都不会以身犯险,他们会让自己的鸟儿和野兽先行侦查,而这里四通八达,足以让我们伏击他们。” “但是这里已经先进过一只狼了,就是那个狼灵的。” “不是那个狼灵的,那个狼吻巴洛索没有在控制动物,火把砸过去时,我看到他眼睛灵动。”克蕾应然。 也对,他就在洞口,哪有心眼那么大的狼灵,在那儿操控野兽不会的。 那么,就是有两个狼灵。 我们都意识到了这种可能,如果莱拉没说错的话,一个狼灵在洞穴里,一个狼灵在外头,我们被两面夹击。 “对了,女士,你不疼了嘛”酸埃林说,“难道野人一来您也变得野性十足了” 我真想试试我的锤子,他不能闭嘴吗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15章 第14章先民墓穴 第一节 月光隐悠,此刻一片安静,众人已经准备完毕。 我的弩机丢了,所以我在这一场伏击中没有大用,不管是飞鸟还是野狼,都会非常灵活,逃窜起来远超我们的预料,跑去抓是不可能的,我们必须一招制敌。 洛克曾经是个水平不错的猎手,莱拉在熊岛时也有几下子,他们布置了陷阱。 达蒙受了伤,这一次要看另外一个射手的了,克蕾菲林特手持鱼梁木弓,刚才她证明了她射术颇佳,借着月光就能命中敌人。 如酸埃林所言,我确实很痛苦,我甚至怀疑狼群是闻着我的血腥味找来的,这世上不会有比我更适合的诱饵了。 所以我就躺在了洞穴中央,用盾牌遮住自己,我感觉四肢酸软,或许我确实需要躺一下。 老实说我真的很怀疑这种伏击的效率,因为狼嗅觉很灵敏,不可能闻不出有几个人在里面。我一定是痛到失去了智力,回头我肯定会怀疑自己这段时间是不是被人下了药。 我闭上眼睛,敲了敲脑袋,周围一片寂静,我听到水滴落的声音。 过了好久,我已经疼得翻来覆去。 噗 我听到尖刺戳入体内的响声,有人来了,不对,应该是野兽,狼。 我抬头望去,看到了三只狼,领头的一只被箭给射中。 另外两头狼在后退。 我看到长矛破空,可是投歪了,这提醒了两只生物,它们转头流窜。 去他的狼灵,只有旧神才说的清楚哪一只被附身。 “怎么办”莱拉问,她双眼好看极了,披肩的头发结成了一个髻,她有莫尔蒙家特有的野蛮眼神,不过面对朋友时又是如此温柔,这只小熊呀。 我拍打着这里几千年积淀的灰尘,它们全沾上了我衣服,莱拉提出的问题击溃了我稍微有一点点愉悦的心情,“谁说的准那只是不是狼吻附身的狼,谁说的准狼吻要是疯了,那群劫掠者会做出什么算了,好歹杀了一只狼,我们继续走。”这地方不适合交战,我们会很吃亏。 “路有很多条,女士。”贝里莫斯爵士说道,“我们走哪一条” 我沉吟下来。 风声呼啸,我感觉到旧神的低语,那当然是我的想象,不过我的直觉却告诉我,“月光指向的那条,”我说道,“正对着我们进来的入口。” 我们继续前进。 这并不是密封的洞窟,我看到藤蔓舒张,不少地方吹来微风,这让我放心了一些,至少不会窒息而亡,火把也能大方地打出来,而不怕空气耗尽。 我们走了很久,仅存的火把都已经熄灭,只有靠斑驳的月光摸索前进。 这是一个厅堂,我意识到,古老而粗陋的手艺,但是确实是凿打出来的场所,我看到了更多的尸体,让我感到有些不妙,考虑到凛冬时的战争,这里需要一把火,避免尸体复苏。 枯萎的树根像是黑暗的爪子,静静抓在岩壁上,我在黑暗中前行时,需要事先摸一摸地面,避免落入什么陷洞里,即便这样,我也磕磕绊绊,身上还很痛。 “说点什么吧,克蕾,我还不认识你呢。”我听到莱拉在身后闲聊。 “我我来自山地氏族最初的菲林特,我的伯父是托根亨菲林特。” “你伯父是个伯爵。”莱拉确凿地道。 “那我们又有一位小姐同行了。”酸埃林说道,“还和我一样听从女士的命令。” “你有意见”我粗暴地问。 “不,不不,当然不,女士。” 有时候我真的会觉得自己是不是太过于宽厚,才让酸埃林这么拿我打趣儿,我应该割掉他的舌头,让他陪咕噜一起啊啊啊。 “伯爵,我的伯父不大习惯这么被叫,那是平原人的说法,我们就管他叫头领而已。”克蕾菲林特说道,“我向鱼梁木发誓要取了狼吻的性命,如果我做不到,那我一定是给旧神献上了我的命。” “那么,报仇之后呢”我问道,“要不要和我一起” “和你一起,去哪里” “我想要周游世界,我想要带一群人去打一片天地,你也可以来,莱拉。”或许不一定要打一片天地,总之,离这个噩梦之地远远的。 “不,额,我是说,我在熊岛有职责。” “莫尔蒙家嫁出去的女孩也要守在那吗” “当然不用。” “那你就当你嫁给我好了。” 我听到有人被地上的树根绊了一跤,不,不止一个。 “有问题吗姐妹们,啊当然,还有哥们儿们。”刚才那句话的效果让我心情好了不少,都感觉我顽皮的小宝贝没那么痛了。 克蕾扶住了莱拉,“你,他们的女士,你叫什么名字” “莱雅拉雪诺。”我答复。 “我可以,”她调整背上的长弓说道,“你有山林的名字,我无夫无嗣,我的氏族只会指给我下一个男人,我想改变一下,我可以和你同行。”真是个好理由,原来我名字的作用等在这儿呢。 “你家里乐意”我问道。 “山民生而自由。”克蕾的战妆在月光下隐隐约约。 “就别问我了,我不知道。”我几乎看得到莱拉涨红的脸,她声音可真小。 “我注意到你偷偷看多米利克,要我帮你吗,小熊” 莫尔蒙都萌萌的,小熊呀小熊。 “我没有”她无力地反驳道,“我只是想学竖琴,我想多了解南方的故事。还有,小熊那是莱安娜,我的妹妹” “这个理由不错,我替多米利克答应你了。”啊,莱安娜莫尔蒙,现在还是个小不点。 长长的石道有了尽头,我们进入了又一个洞窟。 也是一个墓地,可是和之前的先民墓地完全不一样,骸骨杂乱地堆在地上,我看到了身形矮小的尸体,我觉得会是沼泽民什么的,但是,我发现他们不大像是人类,骨骼不一样;我也看到了庞大的骸骨,比我要大得多,就像是传说中的巨人,还有动物,大象和小一些的野兽,这里像是一个乱葬坑。 看来不止是先民的墓窟,我甚至看到洞穴尽头的鱼梁木,已然枯死,但是庞然无匹,我闻到一股味儿,像是生者,很久很久没洗澡那种。 “所以,是你们闯进了这里。”我听到一个苍老的声音,好像还有点哮喘,声音挺尖。 我手执页锤,面向话音传来的方向,那里是一片阴影。 第二节 “你是谁”我问道,调整着手中的锤子,我不习惯用这样的武器,但是基本的用法还是知道的砸他。 “希达绿沼,雪诺。” “你知道我。” “你们的对话我都听到了。”我看到黑暗中有野兽的眸光,是一匹狼。 “你是个狼灵,”莱拉抢先开口,“但是你名字是沼泽住民的。” “是的,莫尔蒙,我来自颈泽,颈泽有狼灵不奇怪。” 贝里莫斯提剑想要靠近他,希达绿沼的狼呲牙竖毛,严阵以待。“我不是见人就杀的暴力狂,但是你攻击了我们,”我判决道,“所以” “等一等,我只是攻击了那个金发的小子,”他指着达蒙,“而死掉的那个,是你自己砍的。”我不能任由路顿破坏军心,在当时的情境下我只有一剑了断。 “那你依然是对我们有敌意。” “我以为你和外面的自由民是一伙儿,他们不该进来。” “为什么” “狼吻巴洛索,他是我的敌人,也是你的敌人。” “所以呢” “旧神聆听,我之前看到他已经死了,你们杀了他的狼,他当时发了疯,他手下的一个矛妇杀了他,因为他和她在晚上做事儿的时候打了她。” “为什么你连这个都知道” “因为我在看,渡鸦不惧猎鹰,他奈何不了我的眼睛。” “好,给我个理由,让我不杀你。” “我毫无敌意,我可以告诉你们出口,你们进来的洞穴那里还有野人,他们没走。” 这个可以,我可以遵守承诺不杀他。不过“为什么你会呆在这里” “因为我的腿,我在十几年前就在这了,我和我的伙伴探险,我们走过很多过去的遗迹,我摔断了脚脖子,我无法离开。” “这里是哪里” “是先民的一个墓穴,森林之子和巨人曾经的墓穴,他们在往北走,南方先民越来越多,已经没有他们的容身之处,何况安达尔人来了,他们会杀死见到的一切异类。” “我以为会是一把火,他们该被火葬。” “你要放火” “对,为了防止逝者再起。” 绿沼沉默了,他接着开口,“你知道逝者会再起。” “这是他们的传统,火葬也是波顿的传统,不管传说真假,这里都该付之一炬。” “那连我一起吧,我不知道去外面还有什么意义,我知道你想劝我走,但是我,我不能,我已经属于这里了。” “这里到底是哪里”他盯着我,过了好久好久。 我听着风声吹过枯萎的鱼梁木,巨人和森林之子的骸骨盯着我,他们无神地凝望,然后低语这片土地的奇迹,过去的奇迹,如今的遗迹。 他终于启唇。 “这是守夜人的墓穴,我做过梦,我要在这里结束,如果你没有来,再过几个月,我也会在这里结束,狼吻背叛了我,他先我而去,我曾经是他的导师,现在是时候了。” “守夜人火葬。”我简单地反驳。 “在他们不知道需要火葬之前,你去看,扒开尸体,去看字。” “洛克。”我吩咐道,洛克依言而行,我听到他翻动和拖动的声音,一些士兵去帮他,希达绿沼的狼终于安静了下来,他们打了火石,用枯枝,我隐约看到了字。 是古语,在场的人无法阅读古语,我看向他,他予以解答。“躯体已摧,契约留存。”他声音比之前低沉得多,这种伎俩看来每一个号称有魔法的人都会。 “什么契约,”我问他,“先民和森林之子的契约” 他摇了摇头,“看墙上,走近一些,上面有字。”莱拉走近石壁,她朝我点了点头,手指触摸着石墙,“风毁高贵,懦夫永生。”希达绿沼予我解答,“去看那一株死掉的鱼梁木,上面也有字。” “是什么直接告诉我吧。” “诸木静语,屏障永存。” “屏障,是长城” 他依然摇首,“这是一首长诗,已经被遗忘了,你们去,走,离开这里,新生会带你们离开。” “新生” “我的狼朋友,它是最小的一头狼了。” 我沉默地看着他,在月光中,我依稀能看到瘦小的希达绿沼,围毯和破布包裹着他,如此虚弱,终于,我再度开口。“你撒谎,你是想独自面对狼吻巴洛索,他没有死,他正在往这里赶来。” 第三节 我确定无疑地阐述我的推断,“我不信巴洛索的狼会那么大胆地第一个踏进洞穴,他很狡猾,我听说过他的事迹。安柏和菲林特联手都剿灭不了的狼灵,我不信他会蠢到这个份上。” “你不能在此涉险。”希达绿沼说道,“你是已死未亡之人,你有更重大的意义。” “已死未亡之人” “你死去过,然后复苏过来,每一个复活都有其使命,使命未完成,生命不休止。不管这复活术是借由谁的名字施展的,还有,你是不是可以感觉到亡者的存在” “你是说我通灵” 他摇了摇头,“不,是感觉,而非与之对话,这世界上没有与死人对话的魔法,只有让死人开口的魔法。”我能感觉到亡灵的存在,我感觉到过,一双蓝色的眸子在看着我。 我曾经感受到一双灰色的眸子也在看着我,像多米利克一样热切的眼睛,如果说蓝瞳是撒拉的双眸,那灰色算什么 “在东方,在亚夏,在阴影之地,我年轻时听说过那里,当你穿越阴影之下,骤然来到黑暗的心脏,你会见识到男巫、巫师、火术士、月咏者还有血巫师,你会看到崇拜黑山羊和夜狮的亵渎之人,你会看到束缚影子的魔法,因为那里没有孩子,出生的都是影子,你会认识让凡俗怯惧的死灵师傅,展示耸人听闻的技艺。”他回过神,继续看着我,摆脱了自己眼中向往。 “很奇妙的地方,不过无关紧要,总之,你在那会被认为有修习死灵术的天赋,不过你快成年了,已经过了那个年纪,就像是鱼梁木太粗大就无法移植一样。别感到可惜,这是件好事。” 死灵术,我想起了原著和电视剧里科本和他制作的魔山人偶,属于瑟曦兰尼斯特。科本就是因为研究死灵术而被赶出了学城,撤销了学士资格。那个魔山人偶是不是很像尸鬼,更强大的尸鬼,只不过不听从异鬼的命令。 死灵术是什么如果不是科本这样的野路子,最后会给我带来什么我一直觉得恐怖堡的剥皮不止是恐吓子民那么简单,在有魔法的年代,一定有什么别的意义。 “如我所说,女战士,你必须离开,你的天赋不算强大,却足以被有心人利用,森林之子首次使用死灵术时就召唤来了长夜,当时寒霜绽放,生灵战战兢兢,这不是什么好东西。你得马上走,不能落到狼吻手中,他知道一些可以用你的命来进行的仪式,你会丢掉小命。”希达绿沼快速说道。 我猜,死灵术是和异鬼与尸鬼的关系有些类似的东西,这让我有了很不好的念头,不,我不能走。 “我们在这里,与他一战,否则,他会想方设法地追逐我,”我笃定地说道,“对了,刚刚的那几句话是什么意思” 希达绿沼露出笑容。 “这里确实是守夜人的墓穴,我没骗你,这是绝境长城建成前留下的,具体我也不清楚,可能是打败了长夜之后,守夜人以为他们再也不会回来了吧。那一具最大的巨人头骨下面压着一把黑曜石斧头,我看你喜欢这种东西,”他看向我的腰间,“就当是守夜人的礼物。” 第四节 我不确定这个老头儿的话有几分真假,我只确定一点,我必须干掉那个狼吻巴洛索,“把这些骨头堵在门口,”我拖起巨人的大趾骨,这个大块头抱怨说他痛,让我别拉扯他,我想让他闭嘴,可我知道他听不到,因为他死了很久了,“让他们进门这段路比过颈泽还难,来帮把手,莱拉。” 地上满是骸骨,还有黑曜石,不过这东西对活人用处不大,我们用骨头堆积着洞穴口,眼睛最好的射手克蕾在望风,“还有多少箭” “路上撒了不少,如今只有四十多支了,我的女士,以及五把弓。”洛克的答案够了。 那么,“长矛和投斧”我问洛克。 “长矛没几支,太长,不好拿着跑,投斧有重量,为了跟上您我想很多人都卸下来了。”这是个坏消息,没在我们手上,肯定就在对方手上。盾牌呢 “盾牌还有三面,我这里,咕噜那里,还有您这里。” “火石还在吧用树枝和枯叶,我看除了鱼梁木之外别的树根子都不是太硬的那种。”烧他们,烧不着就吓唬一下,或者至少照明。 “我们没有火箭,火绒、油,什么都没有。” “砍掉箭头,直接把箭枝点着,现在就生火烤,地上可能有黑曜石箭,用那些,去吧。”不,我又傻了,那些黑曜石箭太古老,很可能只剩下箭头。 进来的石道里坑坑洼洼,同时不是每个野人都有好鞋子穿,莱拉正在用碎骨头和黑曜石尖布置陷阱,枯草和泥土可以遮蔽和错觉,我看到她在用巨剑当铲子使,这肯定不是规范用法。 “给你打这把剑的铁匠会哭的。”我说道。 “他不会,”莱拉简洁地说,手上没停,“他会夸我脑子灵活。” 火升起在洞穴里头的时候,克蕾已经回来了,“我听到了响动,我确定他们快到了。”没花太久,狼吻狡猾,狡猾的人一般多疑,我以为他会多在外头站一会儿呢。 “他来了,准备,集中箭枝,弓箭手登高,”所有的人都在洞口,我则向那个狼灵老头走去,现在还有点时间,我一个在月事的只能算半个战斗力,于是我低声,“希达绿沼,让你的狼走开,否则我敲了它,你能告诉我狼吻到底是来干什么的吗” 我确实很迷茫,这太莫名其妙了,戴着橡木面具去剿匪的的确只有我一个,但是剿匪的人多了去了,菲林特、安柏、葛洛佛,每个家族都不会放任野人劫掠者或者强盗出现,为什么专门找我再加上这个沼泽老头说的话,对了对了,还有他出现在这,而距离如此近的恐怖堡一点风声都没听到过 我回头看了眼,咕噜将烧着的树枝丢了出去,照亮石道,方便瞄准,我们这里的火光被遮在洞穴里,从敌人出现的位置看不清晰,足够黑暗。 “来找你,有人预见了你,”他迟疑了好久,和狼沟通,让他那匹叫新生的狼离开,我看到他眼睛挪移在眼眶里,终于开口“其实我也在等你,阻止唤醒永冬。” “永冬” “对,有人想让长夜再降,野人在苦寒之地太久了,他们想要去温暖的南方。” “为什么是我” “不止是你,有三个人,你只是其中之一,听我说,好些野人已经疯了,他们以为他们是传说的一部分,是冬天的一部分,他们在长城之外被阻拦了太久,他们忽视了,或者不在乎故事里的冬天没有活人生存的空间,他们疯了” “等等,就是说,一切的开端就是一群野人发了疯为什么你会知道这些” “他们打不破长城,他们就来不了南方,八十年前塞外之王红胡子雷蒙一统野人诸部,兵指临冬城,结果呢他们在长湖就失败了。”我听说过这场战争,时任临冬城公爵的威廉史塔克于斯阵亡,守夜人当时一无所知,因为当时的司令是个蠢货,“我做了梦,我知道会发生什么,我在梦里见到了你,见到了冰封永夜之地。” “他们有一个冬之号角,不是吗可以用那个打破长城。”我有些呆滞地问道,这实在太过惊人。虽然我依稀听到弦绷的声音,有伙伴已经开始放箭,不过,他说的东西太惊怖,而野人一时半会还进不来,于是我选择接着听了下去。 “要是他们知道怎么用那个,或者真的有那个冬之号角。他们就不会尝试唤醒长夜了,你不明白,你是陆地上的贵族,活在城堡里,你不知道野人缺衣少食的日子,弱女在苦寒中掐死自己的孩子,矛妇和汉子要么死在长城脚下,要么死在北境之内,如果能一举摧毁一切,越过长城去温暖的南方,野人中的很多家伙可以做一切事情只要他们知道如何唤醒凛冬长夜,他们就会去做。” 他喘息着,平抑自己有些兴奋的精神头,“长夜从来都是被生灵唤起的,我不清楚详细的情况,但是过去是,现在是,将来也会是”这我倒是相信,活人的偏执造就一切。 希达绿沼扯出一个皱巴巴的笑容“或许他们之后会后悔,不过那时候就没什么用了,一旦唤醒了真正的寒风漫漫,就只有付出巨大的代价才能停止,我想,那个时候估计和野人也没什么关系了。” 因为野人都已经成为了行走的尸体,是这个意思吗塞外有数不尽的人在生活,应该不止曼斯的10万,更不会是电视剧最后归顺的那几千,这听起来很残酷。 我还是不敢相信,毕竟看过电视剧的人都会有印象,夜王是森林之子将黑曜石插进活人的胸膛而制造的,可是人类没那么强大的魔法,他们知道怎么唤醒长夜怎么让夜王复苏不可能,会不会是寒神告诉他们的 另外,我想到一点,照他的说法,永夜出现时,第一个死的是野人,那么在过去,第一个死的会不会是森林之子因为是森林之子唤起了第一次的长夜,说不定走投无路之下也是被那个寒神蛊惑的。算了,这不重要。 “还有,我有什么重大的意义,已死未亡是什么意思” “意义就是不要去当祭品,离北方越远越好他们来了,快去。” 第五节 确实不是讨论的时候了,我听到了野人的惨叫和战吼,他们来了 火光照亮了石道里头,箭枝划出了漂亮的弧线,克蕾射击的不算快,那可是长弓,要用很大的力道,不过她很准。“咕噜左边,洛克右边,我中间,别踩到骨头上,堵好待会不管你们听到了什么,都只是无稽之谈,知道了吗” 如果希达说的不错的话,那么我和对面的野人就能谈判,而不是必须分个生死高下,按照战斗的节奏,野人接近后会投出手里的家伙,我得再等等,别当了活靶子,我猫在一个巨大的大象头骨后面。 他们之前留下了两具扭在地上的躯体,不知死活,我猜对方是试着冲过一次,被我们的弓手给教训了一番。要一箭毙命可不容易,这不是小说,弓箭随随便便就能穿颅刺喉,所以,中箭简直是活受罪,丧失斗志,慢慢等死,除非你穿着够密实坚硬的甲胄,再或者你有魔山那种满是肌肉和脂肪的体型。 我看到莱拉的陷阱发挥了作用,野人正一鼓作气冲过来,根本没法看地上,穿着皮靴的能视若无物,可是光脚或者用布和皮裹着双足当鞋子穿的就受罪了,狼吻巴洛索没敢派狼,算他聪明。 我看到脚上受创的人停下或者倒下,然后被自己的伙伴淹没,火箭已出,没引火物效果不大,只能照明,我此刻无比怀念我的弩。 砰有人已经踏上了堵在洞口的骨头,他们有的敲,有的在搬,有的想攀过来,我听到古语的呐喊,是在统一指挥我不在意,因为箭矢没停, 砰我听着野人在敲击作为障碍物的巨人颅骨,我用页锤砸上攀到骸骨上方的脚,接着听到箭簇入肉的声音,这一堆障碍让袭击者乖乖挨射,他们会消耗不少性命。 如果希达绿沼没说错的话,狼吻巴洛索需要抓到我,我就是最好的诱饵,“我在这”我喊道,“我已经受伤了,但是你抓不到我,狼吻” “停下”我听到一个饱是沧桑的声音,带着破风的喘息,毕竟狼吻的嘴永远闭不上,有第二个口子,总之,他们停下,我们也一样。 “克蕾。”我回头看了女射手一眼,轻轻颔首,无需详细说,克蕾菲林特与狼吻巴洛索有仇,她知道要怎么做。 “你为什么要找我”我喊道,“巴洛索,你在找我,你追到了这里来,丢了那么多条性命,现在你们还在死去,这在长夏可不值当,为什么” “我要拥你为王,橡木脸,你没听说过吗我知道里面还有一个狼灵,这个地方被掩饰住了,我知道只有狼灵引导你才进得来我想他可能也知道,冬之灵启发了许多的人,凛风已经积蓄了足够的力量,它将摧毁长城,摧毁南国,屈膝之人,来当王,你可以让别人屈膝,这不就是南方人最渴望的东西” “为什么是我”我低声问道,狼吻很谨慎,躲在众人身后,而我故意虚弱地说话,让他听不清楚,“为什么不是别人” “因为你是已死未亡之人,你死过一次,你还活着,只有亡者方能冠以寒冰,活人都不能。” 这太奇怪了,好吧,我是说,或许莱雅拉本来早就死了,死在了拉姆斯和臭佬的手笔之下,这倒是没问题,原著和电视剧里都没这个女孩,拉姆斯干掉了卢斯波顿所有的私生子女,说不定原本我就该是个死人。 但是,虽然黑白之院说的对,死亡是唯一的神灵,或者按照一些七神教陌客信徒的说法,死亡是世间唯一的神迹,其他皆为魔法。不管怎么说吧,在这个世界死了还活过来一点都不奇怪,看看光之王拉赫洛的红衣人是怎么做的。 “我想死而复生的不止我一个,”我说道,“这在这个世界一点都不稀奇” “哇,女士,你还真死过,那是什么感觉,你有没有见到七十二个橡果我听说旧神的儿女死后都会见到那个”酸埃林惊呼,我不是吩咐过吗这些都是瞎扯 至于死亡没感觉,我穿越过来以后阅览过莱雅拉的记忆,没啥景象,想想也对,头脑是器官,死了就停了,怎么会记住死后的东西不对不对这不是重点,“闭嘴”我瞪了酸埃林一眼。 而且七十二个橡果这种充满恶意的话我怎么没听过,难道死了以后我们全是斯莫伍德吗亲爱的凯瑞琳斯莫伍德,她们家的家徽是六个橡果 “对,橡木脸,你说的没错,大概对,但是,我们能够得到的只有三个。” “你有认识到你的长夜和夜王到底是什么吗你应该听过吧,长夜漫漫,处处险恶,死人追逐着活人,异鬼骑着死去的冰原狼,率领冰冷的蜘蛛狩取生命,吸食人血。” “这只是传说,也有的故事说,夜王乃是第十三任乌鸦的领袖,”这话大概是说第十三任守夜人军团总司令,“爱上了一个肌肤苍白如冰雪和明月,双眼幽蓝似星辰的女人,他把这个冰凉的女子封为他的王后,在长夜堡登基为王。”狼吻说道,“但是真正的夜王该是那个女人。” 听起来他所说的夜王有个尸体王后,真是重口味,难道是太冷了有了错觉还有哪颗星球是蓝的,地球吗 “我是灰眸子,你找错了。”我接口道。 “我有办法让你的双瞳变成蓝色。” 尸鬼“免了吧,我还想多活几年。” “你可以成为真正的王,与冬日共存,永远美丽,并统治屈膝之人的一整个王国。” “而你邀请你的王的方式是杀进来我没记错的话,我一封邀请函都没收到,一个使者都没见到。”我露出眼睛看向石道,我看到狼吻巴洛索正在挤开他面前的人,或许他相信他可以很快说服我,他觉得我动心了,他不知道我在希达绿沼那听到了什么,他更不知道,我对所谓的夜王和长夜了解得比他还清楚,在我眼里,这个着迷于想方设法摧毁长城的野人就是个傻瓜。 “那你现在得到了橡木脸我会以礼相待,相信我,我之前是在用自由民的方式,我们抢南方的女人,你证明了你是矛妇,我应该一对一打败你听我说,小女孩,我听的出来你年纪不大我见过颤抖海和白色荒原的巨龙,它们口吐寒息,翅膀透明,眼睛就像是淡蓝色的苍穹,”听起来电视剧里的龙死的毫无必要,其实那个夜王可以去抓几只来的,甚至可能一天换一只不带重。 “我还见到过巨大的冰蜘蛛,你所说的传说真实地存在,我见到过有一千只血眼珠的木脸,有狼头的男孩,我见到了你头戴冰霜之冠,美貌让世间的一切男子动容,手下战士无数,龙翼遮天。我聆听到了寒冷之音的召唤,只要你加入我们,寒风席卷一切,而你将登座为王。” “真的吗,我为什么要相信你”我的嗓音听起来真的非常感兴趣,让世间的男子动容,我可以迷上我喜欢的每一个男孩,天哪 免了吧,一切男子动容着迷是什么感觉想想男孩们睡觉前都会想着自己喜爱的姑娘做什么,太恶心了。 何况我不是不记得电视剧,夜王那造型和美丽有半毛钱关系再说,夜王好像很久以前就有了,说不定真和希达绿沼说的一样,我就是被绑去什么仪式,用来把那个家伙给唤醒,从电视剧来看,非常非常的有可能。 我是不知道为什么是我,大概北境没有多少人死而复生反正,没有我,长夜照样会来,他说有三个人,一定会有人已经被抓了去,献给了长夜。 无所谓了,一切即将结束,我大胆地露出脑袋,“那我可以跟你走,你放了我的人,”我怯怯地说道,像个十五岁的普通少女一样,我甚至摘下了面具。只是我的一只手在背后示意克蕾,我向旧神祈祷她看得到,别把我也给射杀了,“这个猎杀人的游戏不好玩,当冬夜女王才好玩,到时候你会是我的侍卫队长不过,当然,你要先打败我,让你的野人发誓,他们会守一对一的规矩。” 他撇开想要阻拦他的手下,走向我,他就要成功了。 “你好漂亮,女王,”他声音异常高亢,“我可以答应你,我知道你还不相信听我说,跟我走,我可” 崩崩箭矢破空两声 我听到弦响,尾羽颤动,箭矢扎进了狼吻的胸膛,他一定是激动了,这破绽露的,那是一根比一般箭还要长的箭,绝对不是恐怖堡制品,或许,是克蕾留给自己仇人的吧。 他瞪圆了眼睛瞪着前方,他的鹰没在,狼也中了一箭,没能及时帮助他拦下。看来我的射手们配合的不错,让他不至于有一个肉盾,我看着他捂住伤口,跪在地上,倒了下去,不断喘息。 “你们还要继续打吗继续一个一个扑过来,来吧。”我冷漠地立刻说道,没给他们反应时间,我回头看了一眼,达蒙醒过来了,这会儿状态不是太好,脸色非常白。 那群自谓自由民的人没动,他们没有离开,也没有继续进攻。 “冲过去捉住那个橡木脸”我听到他们当中有人喊道。 我接着继续“这里没有食物,也没有水,更没有布匹和铁器,你们来错地方了,这里是一块硬骨头” “谁关心这个”我瞧了眼身后的弓箭手,射了这个喊着的。 “去找好抢的地方我有巫术,你们听见了,我有巫术在身,我身边还有别的巫师,狼吻也证实了,而你们的狼灵已死,我警告你们我知道你们不怕死,自由民,但是我会把你们的灵魂大卸八块,把你们和熊或者松鼠的灵魂拼凑在一起” 他们沉默了下来,他们听到了对话,他们或许知道狼吻为何而来,他们不是狼灵,对魔法充满恐惧。 我听到他们在退后,他们在害怕,我看到他们搜刮死者的遗体,我看到了路顿的剑和长矛,我看到恐怖堡的短剑和斧头摇晃在他们腰间,逐渐消失在黑暗中,他们确实走了,有些一瘸一拐,显然是中了莱拉的陷阱,最后,只留下几具被扒光的尸体。 正如我所言,外面有的是好动手的地方,我们这不知道要死多少人才打得进来,自由民或许不怕死,不过庆幸的是,他们怕未知,害怕死后的折磨。 我谨慎地出现在石道里,躲开拦路的骸骨和陷阱,踢了踢狼吻,他还在喘气儿,他的狼趴在他的身边,两条命都不行了。 我跪在他身边,端详着他脸上狰狞的伤口,我耳语道,“你不知道,狼吻,我见过你所说的长夜,你所说的夜王,那是一个陷阱,杀死一切人类的陷阱,你是在助纣为虐。” 他瞪大了眼睛,看着我。 我继续低声诉说“我看到了,我看到了一切,我看到了长城崩塌,尸体入侵,人类差点湮灭,唯有星星之火。” 我了结了他的生命,他或许是小时候有亲人因冬天逝世,或许是不甘终生活在冰冷的塞外,或许是他已经有了家,要为自己的子女谋一条更幸福的出路,我不知道,反正,那是一个骗局,如果我真的跟他走了,那么,唤醒夜王和寒神的就不是某个不知名的已死未亡之人,而会是我,我肯定会第一个完蛋,如果不是在仪式中就死了的话。 “呼”我叹息,放松,然后扬声问,“希达,我们怎么出去” “树后面,”他也松了一口气,答道,“有一条路,通向一个熊窝。” “谢了,抓住他,要是他的狼阻拦,就杀了狼。” 他开始时骗了我,而且我确实不知道为什么他会在这里,我决定不放过他,或许守夜人会需要他,谁说的准呢更何况还有达蒙的事儿要算一算呢。 冒险摔下来断了脚当您是布兰呢,还是说我真的是十五岁的单纯小少女 第六节 呼 “听到了吗,真的有熊。”莱拉悄悄的跟我说。 我当然听到了,一只贪睡的熊,巨大的呼噜声。 “没事,我们人多,可以杀了它。”我悄然道。 “它怀孕了,我们绕过去,这是古法,不杀怀孕的动物。”她固执地说道。 “我们带着一个残疾人,”就是希达绿沼,我提醒道,“古法有没有说把残疾人扔出去喂熊” “要我说,小姐们,女士们,我们这有个莫尔蒙,众所周知,莫尔蒙靠熊来接生,莱拉可以和它谈谈,说不定它会跟着回恐怖堡跳舞。”那还不如期待它乖乖走去恐怖堡的密室,自觉地被剥熊皮。 “也说不定我们可以说服它拿你蘸着蜂蜜吃,你叫酸埃林对吗”莱拉问酸埃林道,“人如其名。” 我们也不敢让希达绿沼控制熊,谁知道他会做什么,办不办得到 “怎么办”我问道,“要留莱拉这位姐妹一条命吗”莫尔蒙是萌萌的熊,当然和面前这一只是姐妹。 “我来吧,”克蕾给了我们一个自信的微笑,“我们喂它吃的,交换礼物,然后离开。” 这会有用它怀孕了,可能比一般的熊凶暴一万倍。 “放心,我们人多,披坚执锐,它也怕我们,给点吃的已经是很尊敬了。” 这不过是一段小插曲,就如克蕾说的一样,别越过安全线,怀孕的母熊比我们还不想打架。 这座孤山让我很失望。隔壁中土的孤山下头有一座城市,有龙,还有财宝。可是咱们的孤山呢就有个坟地。坟地就算了,隔壁的坟地里到处都是陪葬的宝物,还有一些神奇的力量,比如把人吓趴的吼声之类的。可是这儿都没有,没有龙蛋,没有传说中的龙钢,也没有瓦雷利亚钢,只有尸骨和黑曜石,我非常非常失望。 在接下来的日子里,我审问了希达绿沼,他告诉我那个地方有森林之子的魔法,以防止当初被异鬼找到,所以一直没人发现。那么他是怎么发现的借用动物,动物可以进去那里。至于为什么他会在那里,是因为预见,狼灵都有一些预见能力,他认为自己会死在那里。可惜,看来预言不大准,我本来打算把他送去长城,可他真的生病了。 我没法套再多话了,就把他安置在我的庄园里,我把克蕾菲林特和她的人也安排在我的野种庄园中住下。 至于死灵术得不到的东西想了也没用,而且,我心底有一种怀疑,恐怖堡和密室的氛围,说不定和死灵术有关。谁说得准呢,或许我家祖先是个死灵师傅,或许剥皮只是吓人。 死灵师可是很难找的,我后来打听到,除了远东的亚夏之外,这种魔法几乎已经销声匿迹,因为太过于耸人听闻,所以人人喊打。 罗伊斯们即将告别,他们和波顿的人一起寻找我,这让我感激不尽,我把黑曜石斧头和匕首送给了威玛罗伊斯,他要去绝境长城当守夜人,或许用得到。 “这把斧头能劈砍吗而且,我不怎么会用斧头,我会用剑,莱雅拉。”他说道,威玛有些意兴阑珊地打量天际苍穹,或者他是在掩饰自己的害羞。 他之前没怎么关注我,因为我疼痛难忍,也就没太理会他。不过,今天我稍微好了一些,看他的时候精神气儿也足了很多,我在和他父亲说话时他一直盯着我瞧,我能察觉到他的眼神。但是等到我到他面前时,他反而手足无措了。 我观察着这位小少爷,多米利克曾经试图给我介绍他,让我们谈恋爱,他很瘦,动作坚定,举止优雅,是个讨人喜欢的少年,不过他有太多的高贵空想了,总是期待着自己变得崇高而伟大。 我不确定他能否适应得了长城,那里遍地地痞恶棍,而且条件艰苦,“我知道,这把斧头不是用来对付活物的,威玛。”我含笑说道。 “不对付活物”他显而易见的把眉毛扬了起来,“你不会也用异鬼和冰蜘蛛之类的东西来打趣儿吧我在谷地已经被取笑够了” “不是,不会的,我是北境人,我敬重守夜人的誓言兄弟,”我认真地注视他深灰色的双眸,傻乎乎地告诉他真的会有异鬼明显不合适,他根本不信,“这是古老的传统,很多北方人也忘了,这是一种祝福,还有期待,我希望你能顶天立地。你要记住,在你的身后有一位女孩因为你,而不用担心遭遇野人的骚扰,在睡梦中被抢走。” 才怪,黑曜石是用来杀死异鬼的,不是什么祝福,是凶器。而且,哪怕长城上还有守夜人,我也经常在后方和野人作战。 不过守护是男士体现其气概最好的方式之一不是吗很多男孩也乐在其中,骑士精神。 “我信仰七神,”他强调,“北方的” “而你尊重旧神,这是北境,威玛。”我紧盯着他的眼睛,“我在长城上有朋友,我会问的,记住,随身带着,随时带着,这并不重,一把斧头和一把匕首,要是嫌重你可以分一个给朋友,你信赖的朋友,你会辜负我的一片苦心吗,风度在哪” 他半张着嘴。 我给了他一个拥抱,“你要成为守夜人汉子了,从此以后不会和姑娘在一起。”我抱着他说,嗅着他的耳珠,语气暧昧,“或许你也可以把你的经历写下来寄给我,我愿意和我敬仰的守夜人通信,尤其是你,你会答应我对吗” 他在发抖,嘻嘻。 实质是我要了解北方的情况,异鬼滋长的速度,一个贵族子弟进了守夜人军团升迁会很快,因为读写技能和武器技巧可不是平民能掌握的,威玛只要活下来,我可以提前做好很多措施,比如把先民洞穴里的黑曜石卖个好价钱。 “而且,”我加紧道,我靠在他身上,双手拢紧他的肩膀,指尖透过厚服指点他硬实的肩胛,“恐怖堡离长城不远,守夜人需要朋友,需要援助,对吗你是个贵族,一个罗伊斯,你会为守夜人做出巨大的贡献,是吗” “好了,你你你说服我了,莱雅拉,老实说,我不该相信在女人怀里听到的东西,该该死的,我要成守夜人汉子了,你你你”他抱着我的躯体,不敢动弹,我知道他紧张极了,我有点后悔自己这亲密的态度,如果他真的头脑发热不去绝境长城,我该怎么办,娶他娶一个贵族家庭的小儿子,没继承权那种卢斯波顿大人会把我从头到脚都挂满水蛭。 他深吸一口气,“我答应你,答应你了,”他不敢看我的脸,“我是说,写信,对我会写信”我拍了拍他的肩膀,凝视他的双眼,唇角笑意荡漾,我想这样的回忆足够深刻,会让他不忘记写信,也别忘了黑曜石斧头。 “如果学士或者守夜人不让你用渡鸦寄信,你就说我刚刚告诉你的话,恐怖堡在长城的后方,距离不远,可以支持,保持联络是一件好事,记住了呀,我等着呢。”我觉得如果局势紧张,为了获得恐怖堡的援助,说不定守夜人会误判我们之间的关系,能把他卖过来用美人计。 反正,恐怖堡到长城之间的渡鸦平时也没人用。 我笑靥如花,然后罗伊斯猛然抱紧我,让我差点无法呼吸,他的身子热极了,热气探上了我的耳边,这回到我手足无措了。我突然意识到,我这是在干嘛呀为了救这小男孩的命真是豁出去了。 我能感觉到卢斯波顿在看我,我脸一下子红透了。 “好了,好了,不哭不哭,哎哟,抱太紧了,别那么用力,抱太紧了。” 最后威玛罗伊斯放开了我,头也不回,利落地走向他的马,我不确定他哭了没,大概没有 我突然不确定了,不确定威玛加入守夜人是纯粹对荣誉的向往,还是兄弟之间有过什么事情,抑或是他看不到幼子的未来,我能感觉到他的眷恋。 我看着罗伊斯一行踏上去临冬城的路,愿旧神祝他们好运,祝我们好运。 “记住”我大喊道,“那把黑曜石斧头写信” 伊耿历298年,那个原著开始的年份已经临近了,动乱即将来临,如果没有战争的话,其实维斯特洛这地方还是挺有趣的。 我感慨万千。 不,没什么好感慨的,他们一从地平线上消失,我就捂住了肚子,我这几天都在忍着我简直觉得自己泡在血里,洒了好些香水,还戴着香料包,几乎快痛死在这了。而那个威玛罗伊斯居然没闻出来终于可以好好送姨妈走人了,谢天谢地,感谢新旧诸神,我要躺着 “你有些疼,”夜里我翻来覆去,克蕾敲响了我的房门,我把她放进来,她要睡了,面上绿色条纹的战妆尽去,穿着很简单,是山地氏族的特色近乎没有,身材矫健而苗条,“我听到你睡不着。” “这只是每个月的事儿,”我应付道,撑起一个微笑,“早点睡吧,没关系的。” 她盯着我的双眼,似乎直接看到了我的内心,“我会陪伴你一直走下去,这一点瞒不住我,你很疼,疼的不正常,你帮我了断了狼吻巴洛索,我会帮助你。” “那么,你要”我拢开有些散乱的长发,试探地问,不明所以,“做什么,帮助我” “我知道怎么减轻那种痛苦。”不,我想不能,这是被下药的后遗症,恐怕我只能忍着,“来试试吧,你只要躺好就行。”她轻声说在我耳边。 为什么不呢 “放轻松一些,莱雅拉,”她说,拉着我的手,我尝试放松。 自此后好几个夜晚克蕾都会陪伴着我,确实没那么疼了,我有些喜欢这样,所以即便在那回事儿过了以后,她也陪着,我喜欢她身上森林的味道,喜欢温暖的感觉,我想妈妈了。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16章 尾声临冬城(一) 第一节 伊耿历298年,我17岁。 夏日已末,清晨冷寂,十年的长夏让季节的逐渐变幻变成了一件新鲜事儿,恐怖堡下的火山热气腾腾。从管道遍及城堡各处,让女儿塔内温暖如春,雪花飘入庭院,随即化去,浴室中有热水泡烫,使得我在寒冷的北境也能保持舒适的生活,相比之下,五六岁时的寒冬简直就是噩梦。 我披散着长发走到镜子前,擦干浴后身上的水珠,打量着眼前的镜子。 一双淡灰色的瞳孔,就好像结了冰的长湖,如此淡然沁凉,镜中女子发色如墨,鸦睫密长,眉尾尖利,颧骨高了点,有挺而窄的鼻梁和薄细的双唇,皮肤正合波顿家的传统,苍白,不过依然可以看到浅淡的红润,怎么说我也不爱给自己放血。 如今我身高五英尺又八英寸173,胸脯适中,四肢匀称,长长的双腿矫健有力,因为女性天生的丰腴,因此肌肉并不刻意,线条柔顺。我又长高了不少,身姿也越来越曼妙,这让我窃喜不已,我是个虚荣的女孩。 我的面容和身姿看起来有些高傲孤立,不过笑起来时还好,这样貌不是什么绝世佳人,却绝对够我使用。 我的脖颈上有道白印子,来自拉姆斯和臭佬的袭击,我确定,七岁的时候我死过一次,他们绝对不止用了石头砸我脑袋,否则哪会那么放心。我喜欢用黑色或银制的颈环遮住这道隐约的疤痕,不过,戴那个呼吸会有些困难,而且打斗时可能会成为弱点,所以我的戎装不包括颈环。 我腰侧、大腿和上臂分别有一道疤,都是浅浅的印痕,腰侧的伤来自在北境广袤大地中的战斗;大腿上的是骑马对枪时多米利克给我留的,当时他急切的面色让我心底开心坏了,我不敢说,我喜欢看到亲人为我着急,我真是个缺爱的姑娘;上臂的疤来自海疆城之战,是罗德利克葛雷乔伊的杰作,而他已经去了长城,披上了黑衣。 对,黑衣,说到黑衣和长城,昨天我接到来自黑城堡的信,这让我现在的愉悦淡了不少。威玛罗伊斯回到了黑城堡,黑衣的他带来了黑色的消息,异鬼出现,危机已临,一行五人,三人生还,包括他和罗德利克葛雷乔伊,我听说,如今的乌贼是一位经验丰富的游骑兵头子。另外一个活着的守夜人叫盖瑞,已经吓破了胆,不知所踪。 威玛罗伊斯不尊重出身低微的弟兄,却被乌贼给打了个半死,一身精致的甲胄和衣物被扒走不少,毕竟乌贼从小就出海劫掠,不是娇生惯养的罗伊斯小少爷能比的,威玛算是服气了。 信中说,当时巡逻时遇到的情况很惊险,面对异鬼时他确实记住了我的话,提醒罗德利克用黑曜石斧反正钢剑撑不住。不过我怀疑没他说的那么高雅,我觉得是因为他睡觉时会幻想我,幻想他可能的未来和情谊,患得患失,顺便想着黑曜石斧头,不定搂着睡觉。毕竟身处长城绝境,又是少年人,在一群流氓歹徒兄弟中荣誉大梦破灭,还见不到几个容貌还成的姑娘。 总之活下来就好,少了指头和耳朵在寒冷的塞外不算什么大事,重伤昏迷的人如今能醒来写信,已然是不错。 他还说总司令熊老不怎么相信他们,不过最近巡逻队伤亡惨重,事关全局,司令也命令了守夜人加强警戒。他们计划活捉几个野人分别审讯,来确定事实,或许也会纠集大批的人外出巡逻。一经实证,他们肯定要买黑曜石,这笔钱我赚定了,我清理了之前的洞穴,烧了所有的尸身,可攫取了不少黑曜石武器。 唉,寒冰的军团来了,异鬼来了。 关于夜王和异鬼,我其实有两个想法,一个是逃,去海的那边,一个是留,尽量让北境少一些死伤,好面对北方的长夜。说句实在话,我更偏向于逃,而不是为了人类而战,我只是一个小姑娘,不会复活,没有龙,这样的重担对我来说太难。 不过,我处于七大王国的人类社会之中,有自己的身份和义务,有时候我身不由己,不管是要逃还是留,都可以是一场空。 我自女儿塔而出,暗红色的斗篷用银色剥皮小人扣起,其下是干练的皮外套和羊毛衫,裤子至少穿了三条,还好我身材足够高挑,不显臃肿。侍卫鞠躬行礼,达蒙被我留在庄园里养伤,伤愈后也没有回归,算是彻底的自己人。路顿死了,还死了另外一个,所以我的卫士换了些人,如今有了10个,波顿把我看得很死,我知道,我一旦撇开这些卫士,会有好果子等着我吃。 我走在破晓朝阳的照耀下,在堡中无需太多人手监视,所以只有洛克跟着我,温暖的火山让落雪融化,地上有些泥泞。晚夏如冬,我知道堡外已成了一片白茫茫,所以如今要事不少,我正是要前往卢斯波顿的房间,商谈恐怖堡的政务。 卢斯波顿躺在床上,多米利克波顿在为他放水蛭,我看得出来多米多米利克的简称并不是很喜欢这份活,不过卢斯不信任我,有劳。 “我们的避冬情况如何”卢斯波顿开门见山。 “所有的镇子都已经就绪,避冬小镇能容纳一半子民,”我说道,“倒塌和损坏的屋子都已经修好,或者竣工,挤一挤,堡里也收一些老实人的话,这一季度所有人都会有屋顶。” “食物呢” “能过很久,”多米答复道,“一些粮食存的太早,是十年前的,已经处理掉了。我回来后一直安排去南方的商队,上周就有一队回到了白港,我们会有来自河湾地的粮食,父亲,再加上去年开放了森林供打猎,我们不会饿死任何人。” 我介绍了雷德温的私生子亚瑟河文给多米利克认识,河湾地的粮价涨了一些,不过幅度还能承受。 “另外大人,我们抓到了几个偷粮食的贼,是否需要安排审判”我接着道。 “用不着,直接绞死。”卢斯波顿的声音平淡,他一向不在乎别人的命。 “偷粮的人里头有一个女人,哑女,泪江边上一间磨坊的主人。” “绞死。” 第二节 “安柏家知道我们过得不错,”卢斯轻描淡写,“他们请求援助,通过临冬城转递的信函。” “恐怕不行,谁都不知道这个冬天会有多长,”我接道,“我们可以答应庇护最后壁炉城辖区内的百姓,只要他们来到恐怖堡。” 而这样的百姓会是正值壮年,没有老少,在寒风中,老人和孩子一般挺不过去太长的路程,这是老规律了。总之,逃难过来的人会是非常理想的劳动力,冬天一过,还会有不少人自愿留下,要么组建了新家,要么安居于更稳定的平原农场,属于恐怖堡的农场,“另外,我们可以和安柏共同组建狩猎队,这也是传统的方式,毕竟不能显得太功利。” “那就拟一个回复,”卢斯下了决定,“我会亲自去临冬城解释,你们要跟着我去。” 我看着他,恰到好处地露出疑问的神色。 “你之前月事未至,所以耽误了婚事,”卢斯说出了他的目的,“而多米利克已经和曼德勒家的薇尔菲德订婚。” 还是我撮合的,我带多米利克前往白港,我故意留他们在一起,我促成他们约会,我把莱拉寄来的、多米寄去的所有信件都收集藏好,多米从没见过其中的任意一封,莱拉也一样。 我看得出来多米利克更喜欢莱拉莫尔蒙,我怀疑他们已经相恋,甚至产生了真爱,我见过他们注视彼此的眼神,他们都高贵而英勇,他们剑术出色,他们惺惺相惜。 我读到过信,关于她和他说的话,还有他想要倾诉的衷肠,我为此动容,我辗转反侧,但是,波顿家族不需要莫尔蒙,熊岛没有军队,没有财产,没有港口,只有熊和近在咫尺的野人掠夺者。他们不适合。 我很遗憾,真的很遗憾,但是职责胜过爱情,多米别无选择,卢斯波顿盯着我,盯着他,我知道。所以,我不会冒着失去莱拉的风险去鼓励什么爱情,我知道卢斯波顿下得了手,哪怕是婚后,死了再让多米娶一个就完了,卢斯波顿就是这样的人。 相比之下,薇尔菲德更加理想,曼德勒家是恐怖堡完美的联姻对象,他们俩相处时比较合拍,两人性格也并不冲突,他们互相包容。我能观察到薇尔菲德喜欢多米,所以不但有利于家族,于他们各人来说也非常合适,这一对很可能相伴终生,相濡以沫。 我知道,我对不起莱拉,莱拉和薇尔菲德都是我的朋友,我不该暗中操纵,我该让多米自行选择。但是,有卢斯波顿在,有他冷酷的算计,我们都没有什么余地。 现在,轮到我了。 “你哥哥快结婚了,你却没有未婚夫你该在合适的时候结成姻缘,否则,你就去拉拢所有需要被了解和影响的男人,这是你的义务和用途。”他盯着我,“所以,我会带你去临冬城看看。” “恐怕你会失望,大人,”我直言不讳地分析道,卢斯波顿会接受理智的建议,只要有利于波顿家族,“凯特琳徒利夫人来自河间地,乃公爵之女,绝难接受传统的境内自婚自嫁,尤其是对自家的长子,她的眼界要高得多,眼光在北境之外。我怀疑她会更喜欢与劳勃国王结亲,那位弥塞菈公主。或者,一个更利于史塔克家族和盟友的策略 罗柏史塔克与提利尔家族的玛格丽结婚,珊莎史塔克与乔佛里王子成亲。 河湾地及提利尔家族自从在簒夺者战争中站错队以后,就一直希望回到君临的权力场,提利尔的首选联姻对象是乔佛里王子,但是,恐怕当年的联盟史塔克、艾林、徒利和拜拉席恩会更偏好彼此,这一点相信提利尔的“荆棘女王”会很清楚。 所以对提利尔来说,罗柏也是个不错的选择。这样一来,史塔克家族就能在七国政治中掌握更多的主动权,艾莉娅史塔克与劳勃艾林年纪相当,而弥塞菈可以许给艾德慕徒利年纪相对于政治利益来说什么都不是,在将河湾地拉入到同盟当中的同时,巩固同盟和王权,可以更好的压制史塔克痛恨的兰尼斯特家族,并让多恩的亲王不敢轻举妄动。 在这样的婚配下,史塔克家族会成为联盟的中枢,王室之外的核心。他们的女儿将分别涉及王后和谷地,儿子是高庭之婿,相信史塔克会成为王室之外最令人瞩目的家族。” “你不是凯特琳徒利,我也无意让你嫁入史塔克,”卢斯波顿说道,“不过奔狼还有瑞肯史塔克和布兰登史塔克。” 他看着多米利克,我知道他是要我说给多米听。 “年纪差太多了,对瑞肯和布兰登来说,有更合适的本地人选,例如曼德勒家族的小女儿,与之结合不但拉拢了曼德勒,更能中和我们的婚约给曼德勒造成的影响。相比之下,我只是个私生女,哪怕被君主承认为婚生,也抹不掉我的出身,他们不会乐意的。”我回应道。 多米利克波顿明显对这种话题兴趣索然,他有些走神,卢斯冰一般的双眼盯着他,他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 卢斯波顿没有说话,示意多米递给了我几封信,我看到有亨得利布雷肯写给我的,还有几个王领贵族写给卢斯波顿的。“看来,我当年三叉戟没白去。”他说道,“君临没白去,送你去河间也算是好事一桩。”卢斯波顿当然参加过“篡夺者战争”,参加北境大军一路南下。当年在三叉戟之战中劳勃国王打死了雷加,而卢斯则俘虏过一些王领贵族,他不会平白侮辱敌人,需要时就直接下杀手,否则他对贵族彬彬有礼,好聚好散。 显而易见,卢斯波顿看过亨得利写给我的信,我习惯了,他看每一个异性给我的信,总有一天我得被他逼成百合,不过我也挺接受就是。 亨得利结婚了,我略过这件事,剩下的就是一个内容国王北巡,终点是临冬城,他到了河间地时过得不错,美酒,音乐和女孩儿,尝过每一家贵族的水果。王领的信也是说的同一件。卢斯在君临的朋友还提到了琼恩艾林的逝世,死于“胃病”,里斯之泪,毋庸置疑。 那也是我毒死蓓珊妮莱斯威尔的药,我知道,卢斯波顿肯定也猜到了。不过他和琼恩艾林没有什么友谊,也不会想在蓓珊妮夫人的儿子面前说出这件事,让我们的关系产生裂痕,造成家族内耗。这一刻,我的内疚感又在胸腹里扭曲转动。 “国王的队伍要到了,里头会有御林铁卫、骑士、贵族子弟侍从,当然还有王室。你嫁不了王室,但是风暴地的贵族依然有可能,说到这个,你忘了拜拉席恩的蓝礼未婚,他如今领有风息堡,统辖风暴地,绝对是王国最受欢迎的未婚男士。” 我之所以没提蓝礼是因为他出柜了呀原著隐喻,电视剧直白,不管是哪边他都出柜了。 我自可以应付他指出的这点,“蓝礼或许会是河湾争取的重点之一,不过他不是第一顺位的继承人,王太子乔佛里更加名正言顺,还有托曼和所有人都讨厌的史坦尼斯,如果不出意外,”偏偏会有意外。 “他这个选项不比罗柏更好,甚至不太好,因为史坦尼斯可以对蓝礼风息堡公爵的头衔提出异议。史坦尼斯不讨人喜欢,但是相对于幼子蓝礼来说,他是次子,更加名正言顺。在新王登基之后,为了抑制自己的叔叔,新的国王完全可以在风暴地封君的权属问题上做手脚,引起二鹿争锋,以平衡拜拉席恩内部的皇亲国戚。”我回答道,宝冠雄鹿正是拜拉席恩之徽。 我没说的是,蓝礼和河湾地关系非常好,和远居龙石岛的史坦尼斯相比,支持他的人更多,这纯粹就是性格使然了,蓝礼讨人喜欢。 卢斯再懒得废话,“准备得当,我们月底出发,在国王过颈泽前我们会去临冬城,提前一些。” 我没去过临冬城,这还是我第一次去史塔克家的城堡,我将会带咕噜与洛克随行,好可惜,我想带上克蕾菲林特,我有些习惯她的陪伴了。可惜,她是我自己找来的人,卢斯波顿不信任她。 我估计这一趟要是谈的好,卢斯波顿极有可能当场认我为女儿,甚至尝试合法化为婚生女,只要于他有利。 我其实对身份早已无所谓,毕竟出嫁一事很难说是好是坏,我会损失很多东西,包括野种庄园。而他的承认和君主对我身份的合法化,并不代表我和他之间的疏远会消失,也不代表我私生女的出身会被轻易遗忘,更不代表我会忘了撒拉的蓝眸,只会时刻提醒我他是个怎样的人渣恶棍。 因为,我是他的女儿只意味着一件事,我会嫁给一个合适的人选,可以是老头,可以是瞎子。 第三节 即将出行,寒风之中,我用黑色貂皮围脖遮住脸蛋和白嫩的脖颈,全身衣裳的色调是暗红配黑,这让我苍白的皮肤有些太醒目了,不过,夏末就是这个样子,单调压抑。一些更得体的衣物被打包放在马鞍上,还有盾牌和弩,这匹马不是小麦,是放行李的。 最后是我的巨剑“红臂”,上佳的利刃,乃是此世闻所未闻的模样,仿造地球上的日耳曼双手剑所制,我找铁匠做了五把才最终满意,还好,北境人喜欢做大东西,经验十足,设计重量分布时不会太愚蠢,能够用得流畅平顺。 3公斤重,长约5英尺15米,刃长3英尺5英寸,有13英寸长的巨大的剑柄和配重端,可以当做锤子使。护手两端有环状装饰,雕纹精美,剑刃与剑柄间有一节蒙皮,在剑身起始处有突出的护刃,或称“锚爪”,可以挡格顺着剑身滑切的敌锋,看起来非常狰狞。 这是我比武和决斗用的武器,比起盾剑的组合来说,能坚持更长时间,不过我没法随身携带,只能扛着,这会让我行动有些不便。当年我回到恐怖堡以后就开始练用双手剑,这是北境的特色。前世更有用日耳曼巨剑的经验,所以,当初造好以后,第一次和多米打斗时他输得很快,维斯特洛人没见过这种剑,据我所知海对面的东方也没有类似的,用的好,这把巨剑能让我出奇制胜,后面多米适应了,我就难占上风了。 可惜的是,旧神造了两只手,是让我在没够硬的铠甲时知道用盾牌。我太穷,没有更硬实的铠甲,巨剑暂时就算了吧,。 “你这武装到了牙齿,是去和龙相亲吗”多米显然有些惊讶,他穿着北地的皮衣和羊毛衫,暗红色及灰色色调,纹样精美,图案秀气,衣服下摆很长,显得风度翩翩,一看就是个公子哥儿。 “不,我去找史塔克家的孩子打架,对狼群来说,这是增进感情的好方式。剥皮琴,别忘了你是剥皮,他们是奔狼,我们自古就靠打打杀杀联络感情,这里可不是谷地。”我回应道,继续绑牢我的家什。我自然不会告诉他这样一来艾莉娅会和我有话可聊。 实际上我把史塔克的孩子进行了分组,艾莉娅和琼恩雪诺是长剑组,用武艺来接近,珊莎是刺绣组;我自海疆城回归之后就没接触过刺绣,最近几年更是只用武器和羽毛笔,为了珊莎我特意去捡起来练习;瑞肯和布兰这俩娃娃还不到时候,是孩子组,可以寻开心;罗柏和席恩这对朋友兼各自家里的继承人就麻烦了,心思多,想法杂,我得见招拆招,见缝插针。 老实说我比较烦葛雷乔伊,我估计席恩那我不会主动去招惹。 “我的骑枪洛克帮我带着。”我补充道,“不过估计用不上,我也用不好。” “这是我的领域,”老哥立即接口,他安静的脸变得有些骄傲,“你还没在骑枪竞技上赢过我呢。” “那是因为这不实用,”我毫不留情,“骑枪只要骑着马,手拿稳了冲过去,戳的到人就行,戳不死那被戳的人也废了。” “骑兵对冲的时候你会吃亏的。” “让重骑兵和重骑兵互相对着冲锋七国之内原来有这样的长官,一定是野猪变的,”那会很有激情,但是我绝对不干,骑士的浪漫看看就好,“而我会兵变宰了他。”我记得电视剧里的骑兵对冲,那真的太傻了,一堆铁包着肉和另外一堆铁抱着肉对撞,铁不定有事,肉可难说。 领主给地养一帮骑兵是为什么,和其他人养的骑士对冲然后领着缺胳膊瘸腿的一堆报销产品回家是吗要是我的话,我宁愿今天摸摸这个健硕的腹肌,明明捏捏那个宽实的臂膀,而不是送去战场上这么耗费,还得收尸。 “这就是区别,你太理智了,七国的骑士热血澎湃,老妹,划破浩瀚苍穹,传奇铭于蔚蓝天际。” “我是个女孩,骑士应该给我献花,而不是用枪尖扎我脑袋。”我不客气地说道。 我们上马出发,卢斯波顿看了一眼我满是武器甲胄的驮马,他的眼神和表情永远冷寂,我无从得知他会作何想,一路西行,走了五天左右,恐怖堡的队伍抵达临冬城。 排头的四名骑手手竖旗矛,上头的剥皮小人纹章像是在水里游动,燕尾旗迎风飘扬。我远眺那座巍峨的城堡,风呼雪落,它静静伫立。我还从未来过,因为我不配,多米也没来过,因为他不是在谷地就是在达斯丁家。 我知道卢斯波顿对史塔克的观感非常一般,他不喜欢史塔克的作风,至于我我反而觉得那家人才是生活的面貌,卢斯波顿比起他们来说,更像是冷酷的机器。 队伍经过临冬城的避冬市集,临冬城厚重高大的花岗岩城墙投下阴影,内城墙的黑色轮廓隐约可辨,塔楼上有个小娃娃在对我们挥手,我也挥手回应,他跳下女墙猫了回去。 东大门门口是一位少年在等待,他身边有个矮胖的汉子,他们身披黑色的斗篷,皮衣裤子尽为棕褐色,这名年轻的贵族怀里正抱着什么,我看不真切。 少年有红褐色的头发和蓝色的双眸,我在他面孔上找到了一丝熟悉的气息,他有点儿像艾德慕徒利,大概正是凯特琳徒利夫人的头胎,艾德史塔克公爵的长子罗柏史塔克。我看仔细了他怀中的宠物,那是一只狼,塞外的狼,不过年纪尚幼,让我无从得知品种。 不过借助前世的记忆,我知道,那是一只冰原狼。 “欢迎,恐怖堡伯爵,”他声音不小,壮硕的胸膛挺得威严,“欢迎来到临冬城。” 卢斯波顿大人下马,他的表情永远不会变,他拥抱了罗柏,“恐怖堡听从临冬城的调遣,你长高不少,这是冰原狼吗”他的双眼就像是冰,让罗柏怀中的小狼起了警惕之心,圆溜溜的眼睛瞪着他,如果小狼咬死他就好了,我恶意地想。 “对,波顿大人,我叫它灰风。” 卢斯介绍了多米利克波顿,对我只字未提,罗柏史塔克绝对会问起我,我看来不像是侍女,同时是队伍里唯一的女性。果然,罗柏打量着我,露出笑容,回首问道“这位女士是” “莱雅拉波顿,我的私生女,”卢斯波顿言简意赅,首次承认了我的身份,“劳烦带路,罗柏。” 我用数年来在镜子前练出的笑容向罗柏致意并问候,我看得出罗柏更专心于他迎客的任务,这很正常,此乃北境守护的继承人,投怀送抱的女子数之不尽,早该学过如何对待男女关系。 当然,如果打了好几场仗,杀了一路的人,送了无数的葬那就难说了,少年心性不稳,日子过得太动荡时会需要一些安慰,男女都这样,咳 我跟在他们的后面,自然不会去主堡参与正式的会谈,安柏家也来了,这会是由临冬城公爵主持的严肃磋商,岂容私生女出席稍后我知道了艾德史塔克没有亲至迎接的原因,他方才去处刑了,一名黑衣逃兵,此刻正在向心树祈祷,这是北境的传统,波顿和安柏不会抱怨。 众所周知,史塔克家不把封臣当外人,卢斯波顿早就适应了他们威严而不失随和的作风,别看恐怖堡对狼群颇有微词,其实他挺忠诚的,在北境,我们信任彼此,至少目前如是。 我认识了史塔克家的孩子,也认识了陪伴罗柏来迎接的临冬城教头罗德利克凯索爵士,他的儿子侍卫队长乔里凯索,这个青年在我面前举止有些刻意。还有马房总管胡伦和他的儿子哈尔温。 下午的时候,几个年纪大的孩子聚在一起,切磋武艺,多米利克波顿和罗柏史塔克在比试,席恩葛雷乔伊观战,他旁边坐着小不点瑞肯史塔克,布兰史塔克不知道跑哪去了。 少爷对少爷,而我这里,野种对野种。 “你用剑莱雅拉,非常别致的剑。”艾德史塔克公爵的私生子琼恩雪诺看着我解出“红臂”巨剑扛在肩头,剑身上的两根尖刺寒光闪闪。 我点了点头,注视着这位名为私生子,实则身份高贵的黑发灰眸青年,他其实蛮帅的,“对,琼恩雪诺,我会用剑。”我稍微露出些许笑意,一路上挺冻的,还有他那个拒人千里之外的婚生子老哥。 他本来意兴阑珊,现在却饶有兴趣地摆出架势,“我剑术比史塔克家的兄弟都好,罗柏倒是比我更会用枪矛,来吧,我没见过这种剑,来试试,说不定我们能互相教对方点儿什么。” “好,我看得出你水准不错。”我自然知道琼恩雪诺的水准,在这年代同一年纪的少年里,没几个能有他厉害。我执剑于身侧,双手握稳,我们步法都很谨慎,在慢慢靠近彼此。 我盯着琼恩的双眼,然后是腰和臂膀,我们注视对方,都没有半点松懈,他动了 铛敌剑挥出,我的剑刃格住。 红臂的剑身顺着他的长剑前滑,钢铁摩擦的声音如此粗粝,他的锋刃还没卡在我剑身凸起的护刃上,我的剑尖已经指在了他额头之前,他再偏头都没用。 “我死了。”琼恩雪诺干脆地说道,“我没见过这种打法。”他心里大概会有些气馁,不过面上不显,私生子都很早熟,很会伪装。 “你动作非常快,如果用长剑,我得花很大的功夫,还未必能赢。”我实话实说,“这个局面是因为你没见过我的剑。” 他立剑露出笑容,正待开口 “诺,罗柏,这就是我的妹妹”多米利克笑容温和,带头鼓掌,他眼中有炫耀的色彩,让我心里也雀跃了一点。 我看到几个男孩友善地拍手以应,毫不谦虚地欠身,二楼的露台走廊掌声尤其响亮,我抬头一望,见到了一个半大姑娘,大概是艾莉亚史塔克,她满脸兴奋,小手拍得啪啪红。 “艾莉亚”一个修女叫道,这一定是茉丹修女,“原来你在这” 我看到艾莉亚利落地溜了,足音消失得很快,好一只古堡里灵动的小猫儿。 好羡慕她,如果不是生在恐怖堡,我这性子会和她很像。 “那是艾莉亚,我的小妹,艾莉亚史塔克。”琼恩也在仰首而望,嘴角笑意十足。 “你很喜欢这个妹妹” “我和你一样,莱雅拉雪诺,我不是史塔克家的孩子,”他更正道,“她是我的小妹,但是不是真正的妹妹。” 这让我不禁笑出声来。 “怎么了” “和你一样,要是有谁误认为我是波顿家的孩子,我也会不厌其烦地纠正,”我赞同地说,“看来我们可以自成一家。” “好主意,”他有些局促,然后笑容复绽,眼中写满了遇到同类的欣悦,“雪诺家族,嗯” 我颔了颔首,他一定感觉我们彼此好相似,不过我知道他比我幸福得多。 你什么都不懂,琼恩雪诺。 “我会送给艾莉亚一件礼物,”他突兀地低声说道,“我没告诉任何人。” “一把剑”我直截了当。 “对,一把剑,你怎么知道”他小声问,“可别说了出去。” “从认识你到现在,我除了剑还了解你什么”我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明摆着的嘛,“放心,要是我说出去了,就叫异鬼割掉我的耳朵。” “嘿,男人就该用好自己的剑,”他固执地说道,接着他露出一个笑容,“我还以为你是个很冷的女孩。” “确实,我出生在错误的春天,实际上那是冬季,我确实很冷,雪诺。”我回应道。 第四节 晚宴时分,经过上飘奔狼旗帜的外墙城门,灰蒙蒙的石墙之后,是钢铁与橡木制作的巨大门扉,我们走进临冬城的大厅,这里可以容纳数百人,不过当前只有三张长桌。 我看到史塔克家的雪原奔狼挂毯高傲地居中,波顿家的剥皮人和安柏家的咆哮巨汉分置左右,三张挂毯下的高台上是贵宾的席位,主座属于艾德史塔克公爵,安柏家的大琼恩和小琼恩坐于左手边,卢斯波顿和多米坐到右边,罗柏和凯特琳均有列席,而史塔克的其他子女居于长桌前列。 我和琼恩两个雪诺有幸一入史塔克的厅堂,不过我们坐在长桌之尾,这让我的两个卫士局促不安,我们混坐着,虽然有三张长桌,可是三个家族的侍从下人没分彼此。 看得出在史塔克的主持下安柏和波顿已经达成了协议,艾德公爵的祝酒词简练而豁达,众人欢呼,开始暴食畅饮。 “这是贝里莫斯爵士,诺斯,咕噜,还有洛克,”我介绍道,贝里莫斯和诺斯此行是跟着多米的人,虽然他们在庄园帮我忙。“咕噜和洛克是我的卫士。” “幸会,欢迎来到临冬城,各位。”琼恩雪诺礼貌地笑了下,他撕下一只猪蹄膀,“你的卫士,你有卫士波顿大人对你不赖。”才怪,这是我卖命卖脑换来的走动监视器。 “还好,”我兴趣索然地敷衍,我现在专注于脚下,琼恩的小狼白灵很可爱,毛绒绒,白乎乎,红溜溜的小眼睛一眨一眨,我在喂它餐盘里的牛奶,我明显对它更感兴趣,“我能不能抱几天就在这里,它可真迷人。” “这有些奇了,上次席恩想碰它,被咬破了手指头。它居然不怕你,也不凶你。”琼恩骄傲地炫耀自己的小狼狼,羡慕的语气早已消失不见。“这是冰原狼,可以长得比小马还大,凶猛而机灵。” “我猜是因为我们都是雪诺,是一个家族的。”我笃定地说,野种家族,“它一定嗅出我来了,对吗,小东西”我挠着它的狗头,不,狼头,让它惬意地闭上眼睛。 酒酣人醉时,大琼恩下场到长桌,他头发灰白,胡须虬结,个头好大,快有七英尺高,肌肉饱满到鼓出来了。他耳语了安柏家的人一些事情,然后拍了拍我的肩膀,害我差点呛到,“嘿,雪诺丫头,他们都说你是橡木脸,那个女巫,你是吗”他嗓门真大,即便在喧闹声中也如此突兀,让大家伙儿侧目。 “对”我尽量使劲儿抬高自己的声音,好让他听得到,“抱歉,我在你们林子里围堵野人,我是橡木脸,但是我不是女巫” “那可真是天杀的太猛了”大琼恩拍了下我的背,这该被异鬼带走的糙汉子力气可真是堪比巨人“你知道吗我有好几个儿子,还有很多侄子,都很能打,考虑一下,雪诺” 我猜他说的是私生子,大琼恩家里有很多个雪诺。 “我得听波顿大人的”我喊道,卢斯波顿适才在门口承认我了,但是鬼才要喊爹呢。 “哈哈哈哈,他可真吓人不是吗”卢斯就在高台上,他听得到你这个莽汉嚯,不过波顿或许喜爱这样的形象,“好好想一下橡木脸不是听话的娘们,我能闻得出来”闻哪儿呢,死开啊。 他倒是麻利溜了,扯着嗓子哈哈大笑。我能感觉到远处闪闪发亮的眼睛,那是艾莉亚和布兰,得,回头他们肯定会来找我。瑞肯小糊涂把自己弄得满脸肉汁,茉丹修女正给他擦嘴。 还有其他的史塔克也听到了大琼恩的大嗓门,我知道凯特琳徒利注视了我这边好几眼,大概是看我和琼恩雪诺,不过她从不和琼恩雪诺对视,所以我没告诉他。艾德也一样,不过公爵更多地是和高台上的封臣窃窃私语。我猜他们确实会考虑要不要把私生子女弄一块儿,不过波顿不会答应的。 在第二天的早上,我参加过临冬城小子们的晨练,和几个男孩算是认识,除了席恩,我们互不理睬。然后我换上裙装和披肩,去参加茉丹修女的绣花活动。 我绣得勉勉强强,只能算是一般水准,艾莉娅瞅见茉丹修女去抱瑞肯了,和我说起悄悄话儿,她嘴巴快极了“他们说你是橡木脸,是真的吗你打败了狼吻、木疙瘩、雪猎人,还有其他的野人掠夺者,我听士兵说起过,他们都觉得你是个矛妇。” 对对对,我是个野丫头,亲爱的,命中该是矛妇,而不是野种。 “是我没错,”我回答道,和有些瑟缩的珊莎史塔克微笑了一下,“抱歉,吓到你们了。” “淑女应该安静典雅。”珊莎鼓起勇气地陈述教诲,她的蓝瞳剔透,棕红色的头发舒在卡苏里,雅致而可爱,“不过没关系,姐妹,你现在模样就很标准,贤淑的好姑娘。”她的笑容甜甜的。 “这就是我在这里绣花的原因,姐妹。”我含笑回应,和珊莎之间正式进入女孩的交往模式,但是 “那你为什么会戴橡木脸”艾莉娅声音很小,她快速地打岔,“我能加入你吗我听说你有好些人呢,我可以戴别的木面具,我猜父亲会同意的,我让铁匠给我打造一个。” “是因为我生父要求我别伤到脸,”我瞧了眼珍妮普尔,管事的女儿,“他说,这样就太不优雅了。” “对,那会很糟,”珊莎确认地颔首,然后小大人似地呵斥道,“艾莉娅,你不能去,那太缺乏闺秀的风范” 接着她笑容再开,非常优雅,“你好看极了,要是有伤疤会很遗憾。”我用颈环遮住了脖子上的疤痕,她看不到。 “你才是闺秀,我是艾莉娅” “谢谢我喜欢你的发色,还有你的眸子,珊莎,我很羡慕,我身体的色调不是黑就是白,有点乏味。”我也恭维道,打断了姐妹冲突。 “可以染一下,例如一小撮染成红色或者金色,我猜那会很别致,”珍妮普尔建议,“对了,多米利克是你哥哥对吧” “对,”我认真瞧着珍妮的表情,唇角突然弯起蔫坏的笑容,“你看上他啦” “不,不是我,是珊莎” “哪里有,你之前,你之前,是你说想亲他眼睛的” 我们笑闹在一块儿,就艾莉娅嘟嘟囔囔,把玩手中的缝衣针,她呀,在丝布上戳来戳去,她眼睛突然亮了起来,“是妈妈,快安静坐好” 凯特琳徒利夫人是来找我的。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17章 尾声临冬城(二) 第一节 各位贵人去了狼林狩猎,凯特琳和我来到二楼的通风走廊,我看到城墙上布兰露出了小脸,他眨了眨眼睛,脸蛋缩了回去,这个调皮蛋又在爬上爬下。 “布兰,”凯特琳夫人瞪着那里,她徒劳地喊道,“快下来”凯特琳紧紧地盯着布兰猫不见的地方,好一会儿才重新移转回视线,无可奈何地发出叹息。布兰这个小不点,就像是阴云之下的小幽灵,神出鬼没。 “您的孩子很活泼,夫人。”我安抚道。 “活泼过了头,莱雅拉,日后你成为母亲就知道了,你的名字和奈德的母亲一模一样。”她勉强给了我一个微笑,看起来不是很开心。 我猜是因为我的姓氏让她想起了琼恩雪诺,妻子和野种永远合不来,我想起了蓓珊妮莱斯威尔,她已经火化了很久了,骨灰在恐怖堡的神木林。 其实我很能理解这种情况,换做是我,要是丈夫领了个私生子回来,那说不准第二天这对父子或者父女就是尸体了。 “是的,夫人,来自山地氏族的名字,莱雅拉史塔克的母亲是山地氏族的艾莉娅菲林特。” “对,艾莉娅,好姑娘你不该给我提这名字,又是个让人头疼的孩子。”凯特琳有些惆怅,依然保持着微笑,她静忖了一阵子,再次开口,说话的语调仿佛是在忍受痛苦,跟受刑似的,“你对,你对琼恩雪诺,你对他怎么看我看你们很合拍。” 真合拍,野种和野种,对吗我听出了她话中之意,不,我配不上,琼恩的真实身份乃是冰与火之子,高贵的王子,这里只有我是真正的雪诺。 原本我不是的,我有妈妈,但是我唯一的归属被卢斯波顿给夺走。 我一时有些胸闷气躁。耐下性子,莱雅拉雪诺,我告诉自己,这个女人或许像蓓珊妮莱斯威尔,但是我不是史塔克的野种。 “他是个不错的剑手。”我中肯客观地评价。 凯特琳手指搭上我的肩膀,我眼角看到她面色平静,有些像卢斯波顿的表情,不带半点情感,但是她演得不像,她的眼睛里满是痛苦。 “他是奈德艾德的简称的孩子,他的父亲和兄弟都会待他不薄,实际上奈德,奈德,奈德他承认他,并可能会要求国王将他合法化,他很可能会获得一块封地,他很有前景,他们兄弟相亲相爱,你怎么看” 为私生子安排终身大事对凯特琳来说一定是一种折磨,我看到这一大段话说完之后她明显松了口气,就好像是猎人背着沉重的雄鹿,终于可以抛下了一样。 其实我知道,如果奈德真的会合法化琼恩的话,那么凯特琳绝对会大闹一番,不过她应该了解她的丈夫,她已经对此做好了心理准备,只能向七神祈祷这样的意外不会发生。 凯特琳绝对不会愿意看到这样的局面,这太叫人难受了。 不,她不是坐以待毙的女人,那么凯特琳就不会让这样的事发生前世的剧情里她不是那么温软,虽然还算善良,她或许会捏着鼻子让琼恩滚出去列土封疆成为史塔克的封臣,却绝对不会给他史塔克这个姓氏,造成她本人子女权位的动荡。 “恐怕,得我父亲同意,夫人。”我斟酌着措辞,“我是恐怖堡的女儿。” “我听说过你,莱雅拉,你去过河间地,你去过海疆城,你与我弟弟同行,我知道你的很多事,你刺倒了罗德利克葛雷乔伊,席恩的兄长。我和奈德都觉得你很英勇,天底下没有更好的姑娘了,”不提琼恩雪诺时,凯特琳明显正常了很多,“如果,其实你很适合罗柏,可惜” “谢谢您的欣赏,”我笑靥初开,打断了她的踟蹰,“我很感激。” 她说不出特别残酷的话儿,或许她心里会想,但是绝对说不出口,我知道她想要说什么可惜我是个野种。 我也知道她的意思,她觉得我可以自己决定,我是个野种,而且我很有勇气,她只知道卢斯波顿的恐怖,却不了解卢斯波顿的掌控。我在野种庄园有一票人呢,我有职责在身,至少不能让跟着我的人成了卢斯波顿泄愤的对象,否则我也太无力了,以后谁会跟着我 “啊”她看着阴天,长叹一口气,“他该消失才对,抱歉,”她捂着额头,她不止是妻子,也是临冬城的夫人,“总之多和他谈谈,我们会善待你们,我以河间和北境起誓,”她不想再提那个临冬城的雪诺,只是笑着说道,“其他的事我们会张罗,我希望你喜欢临冬城,莱雅拉。” 她想要雪诺消失,离得远远的,毫无疑问,雪诺结了婚自然就会离得远远的。 “我喜欢,”我真心实意地说道,“我也喜欢河间地,我喜欢蓝叉河和绿叉河,夫人。”赞美她的家乡,这或许会让思乡的徒利之女高兴半点。 “谢谢,有机会我给你说说奔流城,关于你的婚事,我们会和你父亲讨论的。”至少听起来,凯特琳徒利心里舒坦了一些。 凯特琳是个小女人,我知道,适合安稳平静的日子,与家人同在,她和艾德本来各自心有所属,该永远都走不到一块儿,可惜,这个世界的命运如此无常,贵族的身份是权利,更是职责。 原本凯特琳徒利该嫁给布兰登史塔克,艾德史塔克的兄长,可是布兰登死在了君临,艾德必须肩负为其父兄报仇的职责,必须迎娶凯特琳为妻,缔结同盟。不知道两人同床时,凯特琳会不会想到她幼年的玩伴,那个她给了初吻的男孩 第二节 波顿一家和我呆在了临冬城,受邀迎接国王的车驾,他们可能觉得,由北境的封君和实力最强的封臣一同迎接,会更适合国王的仪仗,反正来都来了。这想法正中波顿的下怀,他对艾德史塔克公爵的了解并不浅陋。 安柏他们忙着避冬呢,早回去了。 “罗柏史塔克大人,”我这天招呼这位临冬城继承人,“日安。” “你好,莱雅拉。”他朝我微笑,“还喜欢这里吗” “不错,大人,我能冒昧地问您一个问题吗”我盯着他眼睛,不等他开口就直接说道,“我和薇尔菲德是好朋友,薇尔菲德曼德勒,她说你不搭理她,为什么好歹得给一个回应。” 罗柏张着嘴,半天没反应过来,他根本没预料到我会为薇尔菲德兴师问罪,“抱歉,啊,对,你是说薇尔菲德,好姑娘,但是你知道,处于我这位置得时刻注意,得保持距离。”否则出点事儿会动荡不安,他不是他伯父布兰登那样恣意的奔狼。 “至少给她一个答复,这很伤人,你是封君,大人。” “是封君的继承人,”他更正道,“好,我会说清楚,不走信鸦,而是见面。”紧接着他微蹙眉头,“话说她订婚了吧和你哥哥,还是我消息有误”怎么,怕闲话,还是怕你能勾走我老哥的女孩不存在的。 “这中间没有关联,如果你觉得不自在可以和我哥哥谈清楚,大人,两码事。” 我和罗柏逐渐熟识起来,他是个很像他父亲的人,亲和、忠实、重视荣誉,同时我惊讶地发现他对私生子之事深恶痛绝。 好吧,不惊讶,他就这么个人。 “如果我让一个女人怀了孕,我会娶她,”他确凿地说,“她不会成为私生子的母亲,看看我的兄弟,我甚至没法当面叫琼恩兄弟,我母亲不高兴,大家全都不高兴,好一个悲剧” 这解释了罗柏日后的结局呀。 “那,那如果,你之前已经有了婚约了呢”我酌了一杯味道极淡的本草啤酒,临冬城厚道地没兑水,这苦得我受不了,烧了至少一锅水兑进去。 “解除婚约,订婚的女孩尚是完璧之身,可以再嫁,莱雅,我知道,婚约意味着家族联合,意味着更紧密的联系。”他手指打着下巴,“对,我知道,但是,这是个错误。” “让别的姑娘怀上孩子是个错误,不可饶恕的那种,需要弥补,”罗柏毫不疑虑地说, “想想看,家族之间的关系可以补救,但人的一生如何补救何况殃及到了两个人的一生,名誉,身份,她和她的孩子。” 此刻他成为一名真正的骑士,这少年真是善良,我叹息出声。 “要不然呢”他反问我,“是你的话你会如何选择” “不知道,最好别弄出孩子。”我思考道,我们正在主堡一楼闲聊,他喝了一点酒,我们聊得不错,所以话题很私人。 “哈哈,我不该问一个姑娘这样的问题,自律确实是必定的。” “为什么你会这么想”我好奇地继续话题,“一般贵族都不会在乎私生子女的。” 他迟疑了一会儿,靠在椅子背上,终于开口,声音几不可闻。 “他们说,错误的春天之年,我父亲和一个叫亚夏拉戴恩的女子相恋,那个女孩是“拂晓神剑”亚瑟戴恩的妹妹。我父亲,我父亲和她有过那回事,但是后来抛弃了她,”罗柏吸了吸鼻子,自嘲地笑了一下,“后面,他从谷地回到临冬城带兵南下,与我母亲成婚,有了我。然后,我父亲在战争中又杀了亚夏拉的兄长。” “簒夺者战争,他别无选择。” “后来,他到戴恩家的星坠城,交还亚夏拉哥哥的剑,“黎明”,星陨所铸,据说亚夏拉把琼恩雪诺交给我父亲,当晚就跳海自杀。” “这事儿你确定” “爸爸不准人提起,但是我深究过,因为事关琼恩的出身,我就背着他们偷偷问别人,那些跟着我父亲去南方打仗的人。他们告诉了我真相,我命令了他们,威胁给他们小鞋穿。” 错误的春天,又是错误的春天。 我在那年出生,冰与火的相会产生在那年之夜,艾德史塔克注定会死去的爱情在那年生根萌芽。 人说冰与火之歌的故事起始于夏末,不,不对,在艾德他们年轻的时候,在我出生的那年,在错误的春天,故事就已经拉开帷幕。 我听着他深吸了一口气,我想象着一个从小崇拜父亲,爱戴父亲的男孩听到此事时幻灭的感觉,“所以,你觉得你父亲做得不对,要是你,你不会伤一个女孩的心,你会选择亚夏拉,而不是盟约和战场” “确实不对,”罗柏抿唇,然后继续开口,“我没法问他这件事,我我知道这很痛苦,他一定十足不愿,”他安静了一小会儿,然后坚定地看向我,“是的,莱雅拉,我会,既然已经情定终身,怀上了我的孩子,”啪他下意识地拍打下膝盖,然后义无反顾,郑重其事,“那我就绝对不会有辱荣誉我不允许诞下私生儿女,如果我是我父亲,我会娶亚夏拉” 罗柏是不是觉得,自己能比父亲做得更好 “那如果,你的战争输了呢” “不会的,一切由我来承担,我会用其他方式来弥补徒利家族,而不是如父亲一样,娶我的母亲。” “可是当初的霍斯特徒利公爵,只要史塔克的继承人,罗柏。” “对”他思考着,“不过也可以是劳勃拜拉席恩,现在的国王,一定有很多方法。” 他斩钉截铁,不会动摇,我看到了他超越父亲的决心。 他会把父辈的遗憾终结在自己手上,亲手了结缺陷,成为所憧憬的荣誉之人。在他日艾德入了临冬城墓窖之后,罗柏会站在其父的雕像前,堂堂正正地将奔狼的荣誉口传与他的孩儿,堂堂正正。 太想当然了,一个少年的乐观,十分十分乐观,他需要一些惨痛的教训,否则他不会成为合格的领袖。河间地相邻的地区是谷地、北境、西境、河湾地和王领,霍斯特的目的是要让自己的四战之地少一些敌人,多一些朋友,所以他的重点是河间地的东南西北,例如西境、北境和谷地,徒利之主要通过联姻来获得援助,减少可能的入侵者。比起这些地方来,风暴地离河间地就太遥远了。如果劳柏是艾德,他的应付将让“簒夺者战争”失败。 我感觉有些悲哀,这个世界好糟糕,罗柏的心胸配得上北境,而不是亡于宵小,可是,有些事情就是这么糟糕,作为女子我喜欢他的决心,可是作为恐怖堡的女儿,我知道这样会害死北境。 “我相信你会坚守信念,真的,要是你妈妈听到或许会责骂你一整天,这话也不该由我来听,”我笑着说道,观察着他的脸,笑容不变,心中苦叹,“因为我呢,会以为你想爬上我的床,还暗示说你要娶我。” “不不不,抱歉,我一定喝多了,”他以手掩面,嗤笑出声,看起来有点儿像是公爵之子了,紧绷的肌肉也放松了下来,“抱歉,这事儿是我不对,这话题不适合我们之间,你很漂亮,我很欣赏你,莱雅拉雪诺,但是我听凯特琳说,你会是琼恩的妻子。对了,亚夏拉这事儿别告诉别人。” 啥内定了卢斯会答应才怪。 总之,父亲的遗憾铸就了子嗣的悲剧,一旦遇到劫难,逃不掉的,与其说是他选择了私欲与爱,丢下了职责,不如说是为了荣誉,为了职责,抛下了别的职责,这就是史塔克。 因荣誉而耀,因荣誉而亡。 我和其他几位史塔克的关系也越来越好,我是一个合适的倾诉对象,一个外来的,别家的私生女,而且足够善解人意。 倒是和席恩的关系十足糟糕,我们互不理会,我对葛雷乔伊没什么好脸,他则似乎听到过是我害了他哥哥,大概是把我认作是罪魁祸首了,他大概在想都怪我这个坏女孩,让他到这当了人质。 我们听说国王的队伍已经过了赛文城,近在咫尺,遇到苦等已久的乔里凯索和史塔克的卫士,临冬城进入了瞎忙时刻。 “你们几个,你是弹琴师傅好,都过来”就连茉丹女士也被拉去帮忙,她正在招呼琴手和乐师,我百无聊赖地在城墙上看他们忙碌,琼恩和几个小伙子被拉住剃胡子,多米利克也免不了。艾莉娅在窜进窜出,因为总有个侍女追在后面要给她梳头,瑞肯在挣扎,他穿上了新衣裳,此刻正在被耐心的男仆弄干净小脸蛋。 这里就和海疆城一样,没有那里温暖,没有那里青葱繁华,但是是一个家。 可惜恐怖堡不是,真让人难过,对了,布兰呢 我转过头,正巧看到布兰柔嫩的小脸蛋出现在我眼前,他好奇地看着我。 “嘿哟,布兰,你又在勇登高峰啦”我被这神出鬼没的孩子吓了一跳,有些忍俊不禁。 “这里对我来说没有高峰,”他扬起小小的脸蛋,“我每个地方都能去。” “那你一定很适合去冒险,”我确信地说道,“你会去颈泽,去塞外,去石阶列岛,去亚夏。” 布兰摇了摇头,“不,我会像是无畏的巴利斯坦,拂晓神剑亚瑟戴恩,顶棒的骑士我会去君临,老奶妈说过那里,鲁温学士说我可以” “那挺不错的,”我悄然说道,想起了海疆城的小伙伴们,还有我们当年议论骑士传奇的样子,如今大家早已四散各方,“我也想,你要学剑吗你可以当一个去冒险的骑士。翻山越岭救下野人的公主,缔造北境和野人的和平;闯入瓦雷利亚燃火的山脉,从灰烬中挖出龙王最后的泪珠;还可以去仪地的五垒,其国王自称天子,你可以帮助他守卫子民,平定无尽的蛮族。” “我可以吗”他有些害羞,他大概是一个挺安静的孩子,我看得出他没怎么和人说那么多话,不过嘛,孩子就是孩子。 “每个地方都有安定的时候。我猜老奶妈告诉过你吧,临冬城在一千年前打仗死人,一百年前还在长湖泣血,可是现在这里什么事都没有。不过总会有地方有坏人和怪兽,哪里有你就去哪,到最后你可以当一个全世界都知道的骑士” “娶最可爱的姑娘”他一边眉毛扬起,他蹙眉仔细想了想,“对,故事里总会有姑娘,你提到的野人公主吗” 野人公主,他会在长城遇到的,坐在阿多的肩头,肩负三眼乌鸦的期待,等等,坐在阿多的肩头。 我突然想起了他坠下塔楼的事情,“骑士的故事里总会有姑娘,布兰,我们来玩个游戏吧。” 他瞪圆了眼睛,“什么游戏我不跟你玩,你是女的。”哟,谁刚才说故事里要有姑娘的 “别急着否定,这是橡木脸给你的骑士试炼。” “你是橡木脸,可是你不是骑士呀,只有君临的骑士才能把人变成骑士,老奶妈说了。” “我是北境的骑士,”我恬不知耻地说道,“君临的骑士是南方的骑士,我和野人战斗,我发现了先民的遗迹,我保护着许多民众,我是骑士。你在南方成为骑士时,你是南方的骑士,只有通过我的测试你才会是北方的骑士。” “那我要怎么通过你的试炼”骗娃娃真是轻松写意。 “到时候我会找你的,就在国王来了以后的第二天,别忘了哦。”我拍了拍男孩的脑袋,“忘了你就只能是君临的骑士了。” 第三节 “我喜欢白灵,这是实话。”我怀抱着雪绒绒的冰原狼,温柔地抚摸它的毛发。这会儿,我和琼恩雪诺面对面坐在校场里,箭靶前空荡荡的,所有人都在忙。我看到这名少年已经剃光了胡须,倒是显得精神了很多。 “莱雅拉,”琼恩盯着我的脸,一挪不挪,我都快被他给瞪害羞了,他终于启齿,“我,我不想结婚。” “我知道,”我轻声地说,“我理解,我也不想。” “我,你看,罗柏会成为北境守护,临冬城的公爵;布兰和瑞肯会是他的封臣;珊莎和艾莉娅会成为贵妇,”他看着我,此刻像极了哀鸣的孤狼,“席恩会回铁群岛,成为那里的统治者,可是我” “凯特琳说,艾德公爵会想办法让你成为合法的孩子,你会有封地,你会有未来。” 琼恩深吸了一口气,一时寂静。 “可是那是她给的,是史塔克给的我不是史塔克,我,”他用下巴磕着剑柄上的配重球,我能看到他眼神低落,“我是个野种,私生子不是史塔克,这不是属于我的东西,这是他们可怜我。”我不想搭这句话,我没法回答。 风吹旗帜,奔狼飘摇,如果琼恩雪诺有了自己的家族,那会是白色的狼,灰色的荒原,私生子的家徽总是和正统的家族相反,恰似黑火是黑色的龙,红色的平原,而正统的坦格利安是红龙和黑底,一如其族语,“血火同源”,龙色为红,是血也是火。 “在你到来的时候,我承认,”他直视我的眼睛,眸光灼灼,语气铿锵有力,“我听说这个女孩是位雪诺,我看到了雪诺女孩,我看到了你柔抚白灵。你能打,你会用剑,你马术精湛。我感觉我们是如此的一致,我甚至做梦梦见了你,一如我们说的,雪诺家族,我看到了你和雪,我”他停下了,但是我知道他的意思。 少年的爱意总是来得快,走得快,如今雪诺之白入梦,下一个他梦到的女孩,是不是火吻之红 我有些害怕看他,这是第一个如此坦然地说出这番话的男人,我不是一个热烈的女孩,我是长湖之冰,我惧怕真情实意,我渴望亲情,可是爱情我不知道。 我沉默,像是一个哑巴,我专注在白灵身上,由他自说自话。我记得前世剧情里的琼恩,开始时对大胆的火吻没有那么直白过。 “可是,”他又深吸了一口气,“你有卫士,厉害极了,我听说你是橡木脸,你在荒野里狩猎野人和野兽,就像是长夜中的猎人,以弓为琴,用剑唱歌。” “那不是大事,我只是你知道打而已,你也可以,你会比我更好,你更强壮,更扎实。” “重点是你以勇气和荣耀证明了你自己而我呢什么都不是。我没出过临冬城之外太远的地方,我甚至没见过白刃河长什么样子。” 我抚摸着白灵,和白灵红色的小眼睛对望,“我十七了,你十五,未来还有几十年呢,你可以去很多地方。”我只有这样宽慰,如此虚弱无力。 “我想要,我想要荣誉。”他确定无比地向我宣告道,我知道他还看着我呢,“我知道我想要什么,我想要责任,我不想要一无所知,一无是处,一无所有,什么都不是 我需要是一些什么 我要成为荣誉本身,我要成为守夜人,我叔叔将会来到临冬城,到时候我会加入他,我想了很久,我决定了,艾德公爵会尊重每个人的意愿,他会同意的” 他想要我的赞同,他想要我的支持,毕竟我们是那么的相似,我还是个女孩。 我自失地一笑,在这凉风之中,突兀地说出了自己的真实想法,或许是因为他对我直白,他和我相似,所以,我变得很直接。 虽然声音不大,我有些怕这个男孩儿。 “你看,琼恩,每个人都把我的婚姻当回事,除了我自己。难道说作为雪诺,我就该嫁给一个毁了容,把马厩当卧室,和自己亲戚打架,而且又老又瘸的家伙或者说作为女儿,作为一个麻烦,一个野种,我就该任由我殚心竭虑的生父摆布,成为婚配的对象,成为别人的工具,顺从屈服,乖乖当狗” 我知道他在看着我,我自暴自弃地说道“也许在我七岁的时候,死的该是我,她应该活下来,我没什么活着的意义,但是她有。或许她当初就不该去恐怖堡,如果她来临冬城就好了,什么事都不会有, 可是活下来的是我” 雪诺自然听不懂我在说什么事儿,但是情感该是相通的,我长叹一声,温柔地把白灵小不点抱在脸边,“我不会因为你说不想结婚而生气,因为我是长湖上的水草,水往哪儿流,我就往哪漂“不,你不是,你”他反对道,听我说完,我讨厌人打断我说话,听着,我不会崇拜地看着你,不会为你欢呼鼓掌,我们各有珍视,各有处境,我知道,你有你的路要走。” 我思考着该怎么说,怎么应付这个少年呢 “但是我觉得你不知道什么是责任,雪诺,那太沉重了,你想要去填补你内心的空洞,你幻想到了长城你能昂首挺胸,可是长城没有你想的那么好,守夜人里满是渣滓和歹徒。不过,有一点倒是真的,守夜人的责任确实一如既往,是几千年的重量,是人类的重量。” 我最终总结,“所以,你该去,你属于那里,那里需要你。再痛苦,再幻灭,你也要坚持下去。”我或许顺应了那个预言,也顺应了一颗需要认同的心。 我们都没说话,我知道,我有些失态了,我说出了熟知剧情才会说出的话儿,这太不应该了。 琼恩在思考我说的话,我猜,稍后他开口“对,你说得对,我会坚持。我该去,只有你理解我,我会为你们守望,”他轻轻说出了我们共同的姓氏,“雪诺,我会为所有人守望,荣耀一生,我做得到。” “你,是不是因为我们同病相怜,所以才说出那番话的”我半晌后出声。 “不,我确实喜欢你,”他声音不大自然,“我确实有不切实际的谬想。” “把白灵留给我,就一会儿。”我无助地请求道,我不想看他,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个言之凿凿的少年,我要避开这个话题,我想一个人,就留着白灵就好了,他一定听得出我话中之意。 “或许是因为我们很像吧,”他若有所失地说,“所以我觉得我喜欢你。” 他真是烦人,烦透了。 我知道琼恩雪诺会做出什么选择,他是预言中人,有些事是如此地必然。尽管如此,琼恩一开始说他不会和我结婚时,我还是有些气馁,毕竟,人总是会有些虚荣的,这种被抛弃的感觉怎么说都不会好。 他说他喜欢我,这让我满足了很多,我真是个坏女孩。 好吧,我说实话,我动心了,在他是雪诺的时候我可以直接拿下他然后我会想办法揭开他的身份,他很可能是铁王座的真正继承人,雷加与莱安娜之子伊耿坦格利安。我们可以去找丹妮莉丝的龙,我可以翻身成为七大王国的主人,我的后代说不定会享有封君的荣宠,我相信,艾德把他的孩子保护得太好,我肯定能控制他,面对一个阅历不多的少年我可以办到这点用少年人的爱情和渴望。 可是我不乐意,我真的不乐意,我不要这样玩弄一个人,我不想攀上龙翼,一飞冲天,那很美,但是,那属于坦格利安,那不属于我,不属于恐怖堡的女儿。 我那么胆小,我那么卑微,我怎么会有如此大的手笔 于是,我畏缩了。我总是这样,在沙场上杀人不眨眼,一旦脱下铠甲又会变成一个丧气包,就像是多米形容的一样,哥哥说得对,我是丧气包。 我只配呆在恐怖堡,我是个胆小鬼,我只要活得好好的,多米利克也好好的,大家顺顺利利,气死卢斯波顿就好,我是雪诺,我是恐怖堡的女儿,我能巴望什么呢 当然还有另外一个小理由,据说坦格利安家族的长子长女长相随其母。另外,若是怀了坦格利安的真龙,听说生产时必然会像丹妮莉丝和琼恩的母亲一样难产而死所以算了吧,没错,难产而死绝对不要。 第四节 国王来的这天,作为私生女我站在后面,就在琼恩雪诺的身边,他面无表情,显然是坚定了决心。我们站在东大门外,卢斯波顿和多米利安波顿站在史塔克一家身边,将与国王及其家人相互问候。 “嘿橡木脸。”我感觉有个小东西戳我腰,我一把握住,是一只柔软的手,我把手的小主人扯到我面前,是艾莉娅,她脸红扑扑的,戴着一顶卫兵的头盔,不知道从哪搞来的。 “戴着头盔你这是要去挑战哪位御林铁卫呀。”我打趣儿道,“让我猜猜看,无畏的巴利斯坦” “喔,”她摇着脑袋,“我打不过他,”还挺干脆,“我已经想好了,橡木脸,我会组织我自己的伙伴,去伸张正义。” “嚯,那你要伸张谁的正义,娜梅莉娅的”这里的娜梅莉亚当然不是那个女王,而是她的小狼。 “你说中了这可不公平了,你那么喜欢白灵,你都没揉过我的娜梅莉亚。”她伸张正义道,“你就算以后是琼恩的” “不,艾莉娅,我不是,”我耐心地说,“我想去很远的地方,你哥哥等不了我,他要去更远的地方。” “我不信,你们俩像极了。” 琼恩笑嘻嘻地看着,他坏心眼儿地用头盔遮住艾莉娅的眼睛,“我不是她哥哥,莱雅拉,小妹,你该去前边儿。” 艾莉娅说她更喜欢和我们呆在一起,“我们可以一起挑战野人,长毛象,还有巨人”结果不到三秒钟就被茉丹修女给摘了头盔,撵到了最前方。 我们看到宝冠雄鹿旗和红底雄狮旗飘扬,与卢斯波顿想象的不一样,并没有太多风暴地贵族的旗帜,西境贵族也不多,都是小人物誓言骑士和自由骑手。我猜是因为国王把他们撇在南方了,或许他根本就不屑于特别大的阵仗。再或许,北地苦寒,谁愿意来 我看到了胖子国王劳勃,他嗓门很大,一看到艾德就拥抱上去,他们在寒暄,我双眼转向其他人。王后的假笑就连尸鬼都能辨识出,她美得富丽堂皇,从外表看不愧皇后之身。她的金发孩子里,乔佛里英俊帅气,托曼是个有婴儿肥的可爱孩子,至于弥塞菈,是那种让你想抱住不给走的女孩,金色的小卷发看起来十分柔顺。 我认出了御林铁卫,没有几年前在海疆城见过的亚历斯奥克赫特爵士。有的是柏洛斯布劳恩爵士,一个罗圈腿的扁鼻胖子,异常虚弱,我觉得我可以轻松击败他;还有马林特兰爵士,面色冷硬,似乎不好惹。 只有詹姆兰尼斯特爵士像是故事里御林铁卫的模样,我当然听说过“弑君者”之名,但是我也知道他并不真的是那样糟糕,说句实在话,这一批御林铁卫里好像只有“弑君者”和“无畏的”巴利斯坦配得上传奇二字。 这群君临来客如此芬芳,本来因为临冬的寒冷,我的嗅觉早已经麻痹,在单调的清冷味儿里鼻子没什么用,不过此刻我却闻到了从河湾及自由贸易城邦而来的奢靡,各种香水,从多恩的椰枣到多斯拉克的野花儿。 他们的衣服华丽,均为天鹅绒与精致的毛皮,我本来带着不比他们差劲的华服,却被勒令不准穿出,那样会有失仪态和尊卑。野种,野种,鄙下如狗。 我看得出劳勃国王不大喜欢卢斯波顿,我听说过,卢斯波顿在“簒夺者战争”期间建议劳勃处决“无畏的”巴利斯坦,这让直爽的国王非常非常不悦。 所以劳勃表面上与他客气,但是心里大概会认为他很危险,他们拥抱得很短促,倒是多米很得国王的喜爱,国王笑容都真挚了一些。 稍后,国王和公爵离开,他们大概是有话要讲,“看起来,他们去了地下墓窖,”琼恩解释道,“国王可能认识其他史塔克的先人吧,例如罗柏的伯父和爷爷。”或许吧,不过从前世的记忆来看,我觉得他是冲莱安娜史塔克去的。 波顿的两位在和詹姆兰尼斯特说话,多米利克看起来矜持极了,不用说,一定是受了骑士思想和传言的毒害,打心眼里看不起弃誓弑君者。 这时候该做什么呢我看到公爵家属和王室在寒暄,兰尼斯特家的那位小个子提利昂不知道溜达去哪了,根据电视剧的剧情,大概是去避冬市集找姑娘。 “走,我们打架去,没我们什么事了,”我干脆地说道,“我们不够格和王室呆在一起,等我去换下武装衣,不,铠甲。” “嚯,你要玩真的”他眉毛皱得很滑稽。 “多着甲,琼恩,这也是要练习的,否则打仗的时候吧,你会发现你的手脚比你平时慢,因为铠甲的重量能成为你的累赘,你这还上长城你懂个猫猫,琼恩雪诺。” “我练过着甲,你才啥都不懂呢。” 比武场只有我们在,因为只有我们是多余的人。我没有用双手剑,而是用的长剑。我用上了河湾地的技法,寓守于攻,防守反击。 琼恩习惯了北境直来直去的直爽招数,一时错招连连,头都被我敲肿了。 “这什么花招” “这不是花招,看好你的剑柄”我简单地指明,我喜欢这种不用思考的场合,就像是在海疆城一样,没有太多的花哨,只有汗水和钢铁,“交击,你试试,看我示范一遍” 琼恩学得很快,比我快,他有成为传奇骑士的潜质,我反应不如他,很快就互有胜负了。 我们把长剑转起了风车,我们举起利刃从肩膀之上开始,在防守的同时进攻对方,偏开对方的锋芒,刺劈对方的弱点。 钢铁互撞,鸣响阵阵,比斗总是在一两招之内结束,真实的剑斗就是那么快。有时我们同时击中,“杀死了”彼此。有时我们长剑相交,距离拉近,旗鼓相当,然后尝试把对方摔在地上,剑术从不优雅,我喜爱实用。 “等等,我头发散了,一分钟。”我喘着粗气,重新把发丝纠集系好,在脑后扎成一个小团,免得干扰动作。琼恩在刚才那一轮被我扳在了地上,我发现他直勾勾看向我的身后,“怎么了”我转身。 卢斯波顿静静凝视,眼若冰霜。还有国王和艾德公爵也在观望这里,以及他们身后的一票人。我深吸一口气,闯大祸了。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18章 尾声临冬城(三) 第一节 我根本不清楚墓窖在哪,也不知道这批人是怎么过来的,我以为他们会去大厅,没想到游荡到了我们这里。 卢斯波顿的视线让我头皮发麻,从之前我和多米利克相处的过程来看,毫无疑问,我和谁走近那么一丁点,都会被他视作是什么私生女水性杨花的血在发挥作用,他会觉得我故意靠近史塔克的私生子。等等,不,视线不止一道。 我小心地转动我灰色的双眸,看到了另外一个紧盯着我的人,是王后,瑟曦兰尼斯特,我能看出她眼中的恨意。这就奇了,我并没有招惹她,没看到她和她弟弟做的事儿,也没有把她的乔佛里小宝贝摁在泥巴地里摩擦,她为什么这么看着我 我和琼恩来到了王驾面前,单膝跪地,“国王陛下。”毕竟我穿着铠甲,用女式的礼仪就太怪模怪样了。 “继续,你们可以继续,打得很好,我可以打得更好,”劳勃拜拉席恩红润的胖脸露出一个粗犷的笑容,“让我想起了以前的事,继续吧。” “陛下,”艾德史塔克公爵提醒道,虽然人人知道他和国王的友情,但是在众人前,他绝对该礼数周到,“晚宴,陛下,所有人都等着。” “对吃饭,你们可以待会继续,或者明天,”他审视着我的脸,带着琳琅戒指的手拍上了临冬城公爵的肩膀,“这个小女孩是你女儿吗我可没听说你有这样一个私生女,奈德。”奈德是艾德的简称。 “这是我的种,陛下。”卢斯波顿平静地说道,“我想,莱雅拉雪诺和公爵无关。” “她身边的男孩,”艾德低下眼帘,临冬城公爵有深棕近黑的毛发,深灰色的眼眸,他该是三十五岁上下,可是脸显老了一些,要知道在南方,很多这个年纪的人看起来和二十岁区别不大。 他忖度了一阵,继续说道,“她身边的男孩,琼恩雪诺,我的私生子,如我几年前提到的,陛下。”他语气平静极了,快赶上波顿的那种平淡口吻。 “我还是不敢相信,你这样的人会有私生子对,琼恩,琼恩,”劳勃声音放低,“就像我们在墓窖里所谈,奈德,关于另外一个琼恩的事后,你铭记其名,不是吗” 八成他指的是琼恩艾林,是让艾德去给他当首相国王之手,听起来好听,做起来可难,对此,艾德勉强扯出一个微笑,可能意思是他正在考虑,“我会和凯特琳商量,陛下。” “所以你是波顿家的女孩”劳勃拜拉席恩又复高声,不想理会扭扭捏捏的老朋友,“这可半点都不像,伯爵,看看你女儿用剑的样子,哪有你那么阴险。” “我的祖上不缺豪勇之人,陛下,”卢斯波顿平静阐述,“疯狂鲁莽者亦有之。” “她是个好样的,至少得有个更能打的丈夫。你对她的婚事是怎么安排的”劳勃拜拉席恩问道,这有些过分了,家事而非国是,国王无权过问。 实际上只要不出事,国王就该乖乖闭嘴。领主管自己的地,封君管领主间的问题,国王管封君和领主们的矛盾。除了律法、裁判和偶尔的任免,国王不应该去干涉臣下对自己土地和家里的安排,哪怕要干涉,也要有正当合法的理由。 这可不是东方的君权,也不是地球上路易十四的法国。 “没有安排,陛下。”卢斯波顿伯爵干脆地说道,“她是私生女,天生可鄙,谁会需要这样的配偶”国王毕竟是国王,哪怕让人不适,也得给出足够的敬意,你没法真的对君主说不。 “我不觉得,”国王简单地否定,从手上扯下一个戒指,“去,写封文书,奈德,你家的学士呢让他写,这个丫头以后就是莱雅拉波顿了,嚯,这是你母亲的名字,奈德。”国王又瞧着卢斯波顿,“你不反对吧,波顿这只是一个女孩,没什么大不了的。” “身份生来已然注定,陛下,不过这是您的权力。”卢斯波顿平静地一如既往,在这种事上和国王对着干,实在没有必要,何况或许波顿乐见其成,这样我就更值钱了。 我懵了,开什么玩笑我就这样子成了波顿面前的死胖子君王轻飘飘一句,就让我就此变了个身份,一定发生了什么我不知道的事情。 “感谢您的慷慨,我的陛下。”我迷茫地谢恩,还是多米利克拉我的手,才让我从云雾中坠回当前。 劳勃对琼恩雪诺笑了一下,男丁可重要多了,对继承权更有影响,得从长计议,我知道,琼恩要合法化可难,我看向琼恩,他面无表情。 “我,我不知道,”我声如蚊讷,“我不知道为什么。” 琼恩宽慰地一笑,笑的勉强,“祝贺你,波顿小姐。”我有些手足无措地看着他,我真的不知道为什么,我能理解,这种看着同病相怜的人一下子脱离了和自己相同的困苦,把自己留在雪诺这潭烂泥里,这种感觉肯定不好受。 我直视他的双眼,我是个野种,你明白的,我以为你明白。 “父亲待会要见你,”多米的声音响起,国王和公爵等人此刻已经离开,他对我低语道,“听着,丧气包,我刚才听到了,这可能会很关键,刚才,劳勃国王和艾德公爵说话,就在他们看你和琼恩比试的时候,他看着你的背影,说你和琼恩就好像当年的莱安娜和艾德,长发,高挑,他几乎移不开眼睛。” 我看着他,就因为这档子事儿我突然理解王后瑟曦兰尼斯特有多厌恶我了,她恨莱安娜这个抢了雷加和劳勃的心的女人恨到了骨子里,莱安娜吸引了瑟曦中意的男人,莱安娜拥有她没有的一切,所幸莱安娜没了,可是现在我蹦跶出来了 那么就是说,劳勃在地窖里瞻仰莱安娜之墓,感时伤怀间看到了背影相似的我,想起了那年的布兰登,艾德和莱安娜。于是爱屋及乌就把我给变成合法的波顿了,会是那么容易的事儿吗还是说,因为艾德史塔克没有立即答应出任国王之手,于是劳勃把北境强势贵族给干涉一下,制造麻烦,免除艾德的后顾之忧,作为暗示和催促国王不该干涉封君封臣,但是合法化私生子女是属于国王的权力,还能这么干 顺便提醒艾德史塔克,他劳勃国王未忘旧日情谊,对莱安娜记得那么深,你北境守护也不该忘,该出马了,老朋友,国王之手你逃不掉。 我相信我微不足道,对国王来说合法化我的身份半点问题都没有,毕竟卢斯波顿承认了我是他女儿。所以,他只要乐意,想做就做。 贵族少女的身份自然有好处,从前世所知的剧情进程来看,和男性及平民比,贵族女子是死的最少的,未婚的贵族女子尤其如此。人们习惯忽视女性,利用婚姻控制女性的继承权。可以说婚生女的身份是一张护身符,而只要我还活着,那就总有机会。 “父亲不大开心,我能体会得出来。”多米提醒我,他笑容温暖,把我柔抱在怀,“你一直是我的妹妹,第一天就是我的妹妹,那天我看到你我就知道,”他低声喃喃,“我会走马在你的婚车前,我会执你之手递给你的爱郎,我要送你一件礼物,妹妹,莱雅。” 那种和煦的感觉,让我不禁闭上了眼睛。我听到后面突兀的响声,琼恩雪诺从地上爬了起来,我听到他有些跌跌撞撞,十足狼狈,“我去看一下琼恩,多米。”我想挣脱哥哥的怀抱,他却没有放手。 琼恩一定是哭了,他也想罗柏和其他史塔克的人和他这么说话,他的正牌女人说的对,他懂个毛毛。 “我去吧,”他安慰地理顺我的头发,“你快去穿上波顿家的裙子,别忘了纹章,我会和琼恩说你的奋斗和委屈,我知道,莱雅,辛苦你了,丧气包。”这一瞬间,我热泪盈眶,他揉去我的晶莹,敲了下我的额头。 我不知道该怎么说,我突然就成了一个婚生女。我知道,别人未必会把我当正经的婚生女儿看,他们会说闲话,会恶意地腹诽我的事情,我辛辛苦苦,我拼命挣扎,敌不过那个国王大手一挥,我该说什么,我该怎么说 不管如何,哥哥在,他会抓住我的手,我不再担心受怕,不会再忧心自己因毫无价值而被抛弃,一觉醒来发现枕边是陌生的人。 我抹了抹眼泪。 第二节 我知道晚宴将十分的正式,要花大量的精力去准备,这代表与卢斯波顿的会面无法推后。 不论如何感怀,我都要承担自己的职责,否则就有好果子给我尝。我穿上了深褐近红的天鹅绒长裙,色泽像是干涸的血迹,这袭裙子找的白港的师傅,剪裁得宜,领口合适,露出了我的肩膀和锁骨,我喜欢我身体的这部分,纤巧极了,哪怕我是用剑之人,也没有出现宽阔厚实的肌肉。 我的白颈上是和裙子同色的颈圈,遮住我的伤痕。深灰色束腰稍微有些紧,让我调整了一会儿,胸前是一串银链,坠子嵌有色泽浅淡的两枚蓝宝石,这是薇尔菲德给我挑的,来自东方奴隶湾的弥林,做工精巧,边缘是异国温婉的纹路。两枚蓝宝石,我买的毫不犹豫。 我披上同样是灰色的披肩,盖住裸露的肩膀,外面挺凉的。鲜红色的剥皮人扣饰醒目异常,将披肩扣在我的胸前。 如今,我是个小姐了,我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一个来自北地的女人,苗条漂亮,落落大方,但是脸色太苍白,我得化下妆,还有头发,薇尔菲德曼德勒教过我几手编发的技巧,以及耳环和手镯,哎呀,有太多的事了,我之前以为自己无法登入晚宴之堂呢。 我不否认,我恨卢斯波顿,我怀念撒拉。但是,我依然为此而高兴,私生女的枷锁太多,能喘息一下,就足以让我感激涕零。所以,我发现我不讨厌劳勃了,以后不再暗中叫他死胖子,哪怕,他是因莱安娜而寄情。 打扮结束后,我婉约地走在临冬城的庭院里。晚宴的排程像是一个典礼,贵宾,也就是每一个贵族都将从外墙之外走进临冬城的厅堂,我知道大厅已经装饰一新,以配得上王家身份。 卢斯波顿大人,他冷得就像是他身边的雪花,他在等我过去,我走进他,他转过身来打量我,对我的这身打扮似乎还算满意,北方人不需要特别鲜艳的色调,我看到君临来客用显眼的蓝色、金色和大红,或许我有一天会尝试,不过不是今天。 “你知道作为我女儿意味着什么吗,野种”他平淡地说道,自问自答,“意味着你作为雪诺,我或许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你可以逃跑到别的地方。但是作为女儿,如果你胆敢背离我的决定,我会把你的皮扒光,不是衣服,是皮,你会被吊在恐怖堡的大门外给所有人看。” “我了解我的身份,大人,”我沉着地说,“我是野种,恐怖堡的女儿,无父无母的野种。” 他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要说一些别的,但是终究没有开口,我知道,他后面的话不是他本来想说的“你如今不比之前,你身上有恐怖堡的继承权,这可了不得,既然国王喜欢你,那你就去和他睡吧,和他一起走,不要再回北境,不准嫁给北境的任何一个家族,你要是敢过颈泽,我会结果了你。” 我知道他的意思,他不信任我,他担心我会杀害他的宝贝婚生子,害怕我会让其他家族拥有干涉恐怖堡的机会,我如今可是合法的继承人了,顺位排在多米利克后面,要找借口掀起争端于我而言可不难,只要说多米利克是别人的种就可以。我处理过很多事务,恐怖堡的子民认识我,如果我乐意,说不定连军队都不需要。我距离他的宝贝恐怖堡之间只有一瓶毒药或一个借口。 这就是宣称权,等卢斯波顿死后,我完全可以把恐怖堡攫取到自己或者我孩子手中,其他家族也可以控制我,利用我的身份来图谋恐怖堡。而他不会给任何北境家族这样的机会,所以我必须去南方,离得远远的,提高波顿的影响力,并避免对波顿的继承造成困扰,南方贵族北上声索恐怖堡的权属不可能的,过不了颈泽不说,那可是外敌,北境的贵族没有不排外的特点。 总而言之就是,他要我变成一个外人,这样的话,恐怖堡的继承权才能更有保障。 “是,大人,我这就走。”我卑微地说道。 不,不需要卑微了。 “好,我会走,卢斯波顿,我该叫你什么伯爵” 他淡灰色的眸子审视着我的脸,“随你的便,我低估了野种的心计,我没想到你可以有心机到这种地步,演戏给国王看那么,野种,说说看,欺诈成性的你对未来的夫婿有什么样的想法” 我利落地答道“大人,我能否回去处理一下庄园的事情,以及庄园的人”反正卢斯波顿也不信任我的人,为什么不呢 他语气是如此淡然,像是只是在评价我的披肩一样,“那块地和那个庄园属于我,不管你嫁人了没有,你可以带走想跟你走的人,拿走一部分钱,权当是嫁妆,但是不准再回北境。说你的丈夫,野种。”我知道,这不是他多照顾我,这是做给别人看的,要让牛耕地,得让牛吃草,自己的私生女帮忙如此多,连嫁妆和人手都没有,以后别人就不会给他卖力了。 “谢谢,大人。”我单调地回答,“我想先去君临,然后再想夫婿之事。” “麻利一点,在我到恐怖堡之前就滚,要么你尝试夺下恐怖堡,再挑战北境的联军,要么就躲进国王的怀里,别让我找到你,去吧,你要挽提利昂兰尼斯特的手臂,侏儒和野种。” 我提裙行礼,如此平静。 突然,我突然就不是雪诺了。我此刻深知,劳勃国王和史塔克公爵如此亲近,他的做法会被卢斯波顿深深怀疑,他不想我在恐怖堡,他可能甚至想到了恐怖堡未来会成琼恩雪诺的地盘,所以,我必须走,我也甘愿走,离开压抑的家乡。我对南国的映像实在再好不过,海疆城像是一场美梦,我乐意赴梦。 再见,恐怖堡,暂时再见。 第三节 我身份的骤然一变想必苦死了临冬城的管事,这可不是添一对刀叉和座椅就能解决的,还好我学过礼仪,轻车熟路。 我在门外的队列里找人,我终于找见了提利昂兰尼斯特,他是个丑丑的小侏儒,穿着笔挺的天鹅绒,红色金边,胸前的兰尼斯特雄狮怒吼,配上小侏儒的个头格外滑稽。 我给了他一个微笑,牵住他的手,一股酒水和廉价脂粉的味道扑鼻而来,呵,男人,这一定让我表情有了变化,我尤其讨厌男性那方面的人格特质,管不住自己的人和野兽差不多。在庄园中我作为领袖得忍着,因为你的情绪和态度会让手下揣测,他们会有想法。但是在这里可不用。 “我闻起来很糟”他抬头看着我,眼睛眨了眨。 “不是很好,提利昂大人。” “那很抱歉,”他话里没有半点抱歉的意思,“我哪怕头戴一百朵鲜花,恐怕也是臭的,天生是个侏儒,命中注定不好闻。”他这话让我想起了臭佬,好吧,至少不是臭佬在我身边,我还奢求什么他是提利昂,我该知道他是个怎样的人的。 “该我说抱歉的,并非是厌恶您,我厌恶管不住自己的男性,酒和女人的气味,提利昂大人。”我回答道,平静温婉,比起天生缺陷,后天恶习该更容易被侏儒接受,而小恶魔放浪形骸,这方面的臭名从多恩到北境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那听起来够公平,”提利昂满意地说,“男人天生管不住,你要奢求我们洁身自好,就像我奢求姐儿免费亲我小脸儿,如果真有丫头这么做了,那一定是七神打瞌睡,鱼梁木塌了。” “这有些不敬。” “新旧诸神他们老人家,他们不会在乎我说什么的。”这语气真是讽刺,恐怕提利昂是在气头上,谁知道他们发生了什么。 他紧接着有些窘迫地掰了下自己的金发,“好吧,我不该对女士这样,我本来该站在我哥哥旁边,衬托他的伟岸,可那北方人告诉我,小小改动,站到你这,这不能怪我,要是早知如此,我会注意一下的。” 我客套道“是我的错,我还无法收放自如。”老实说他还不错,棱角分明,双目极有韵味,可惜了这个头。 “来说说你吧,我叫提利昂兰尼斯特,你已经知道我了,”他端详我的脸,眉扬了起来,“你这眸子属于恐怖堡的波顿,我没听说波顿有个女儿,你是他侄女儿” “莱雅拉波顿,大人,我就是他的女儿,刚认的,国王的一纸诏书。不过我只是一个野种,再多几张王家的纸也抹不掉。”我如此淡然,就好像国王给的是擦嘴的纸,而不是什么合法化。 “高兴点,”我感觉他敲了一下我的大腿,“国王要是给了我一张诏书,让我能比现在高几英尺,我就该给他老人家当唱曲儿的弄臣,可我没这样的运气。”侏儒当弄臣他又在自嘲。 “这我不同意,我很高兴,大人。” “不,你不高兴,算了,我不大会安慰人,”他闷闷不乐地嘀咕道,“现在还有一阵,我老姐都没出来。我听说你们剥皮,对吗” “现在剥兽皮,”还有个小密室,里面挂满了可爱的小人皮呢,“我们在白港有一家店面,最远的顾客在盛夏群岛,我们手法很好,皮毛质地上乘。” “那么旅行清单上得加一件了,白港剥皮,千年手艺,这样一来,我该直接坐船回君临。”他自顾自地说道,“从白港走,反正不急对不“ 白港里的皮匠铺子,我有一份分润在里面。卢斯波顿曾经对此很不以为然,我告诉他这是一种掩护。如果我们在其他方向上发展传统,就可以避免被怀疑暗行古道。话说我们名声真是好,真有人觉得我们剥皮制皮的技术一流。 晚宴迟迟不开,大家依然在等待,主要是那位兰尼斯特家的姐姐迟迟未至。 “你有什么故事可以说吗说说吧,现在如此无聊。” “您记得葛雷乔伊叛乱吗290年左右,那时候我在海疆城。”我答道,这应该是我和提利昂都经历过的事儿,可以有话讲。 “啊,葛雷乔伊叛乱,”提利昂回忆道,“那天晚上外头吵得没法读书,我游侠王子看到一半,看不了书让我心情很不好。接着我趴上阳台的栏杆,看到了第二颗太阳,不在天上,在兰尼斯港,铁民烧了我们家的船,省了我的蜡烛。” 他抬头一笑,“我建议过我父亲,关于港口,可是太平日子太久,我家的老叔又扬帆出海迟迟未归,舰船之事在行的人没几个。结果,他不觉得有此必要,反而叫我去清扫厕所,如果被他发现有半点积水滩子我就得喝下去。” “我记得当时我在上达蒙学士的课,”我也一起回忆那些年,唇角不由挂出微笑,那是我童年中不多的快乐时光,“有个讨厌的小孩说,兰尼斯特有小恶魔,能一口吃掉铁民的铁舰队。” “我能吗”他眉毛凑着瞧我,“那我该去当海政大臣,按你的说法,我有平息叛乱的头功,我老姐该亲我的袍子才对。我猜你经历过海疆城之战。” “是的,”我回答,“当时我还小,所以躲在后面,每天听着前头的呐喊和惨叫,紧张坏了。” “恐怕不止是听,你还捅了我两刀。”这声音好熟,比起过去沧桑了一些,老成了一些,是罗德利克葛雷乔伊。 第四节 我转过头,赫然看到那个胡茬参差不齐的男人,他脸上至少有五道伤疤,长发不羁地散着,身着黑衣链甲,长剑在腰,弯弓在背,长得和席恩葛雷乔伊极像,不过眉目要更加硬朗一些。他身上总是有粗重的味道,如今倒不再是盐和海,而是风与霜,我几乎能看到这个男人在雪地里跋涉的样子,他现在是老练的守夜人。 这可真是久别重逢了,哪怕我对他印象极差,我颔首与他,微微露出笑意,“好久不见,罗德利克葛雷乔伊,我该叫你什么” 罗德利克往地上吐了一口唾沫,“黑衫军,游骑兵,誓言兄弟,黑衣弟兄,乞丐,随你叫什么,丫头,你把我祸害去天寒地冻的边陲,我以为这辈子都见不到你,我想过掐死你时你的表情,天杀的我想不出来你长大是这模样” “我什么模样” “让我又想抢盐妾了。”这是种对外貌的赞美吗铁民真是奇葩。 “你跟着班扬史塔克来的,”我推测道,他的斗篷让我有种熟悉的感觉,“等等,你背上那一袭是不是带着罗伊斯的纹章,你把威玛罗伊斯给杀啦” “对,班扬史塔克,我不杀我亲爱的天杀的该死的弟兄,我付了铁钱,他打不过我,这件斗篷是我的。”罗德利克葛雷乔伊干脆直白,他倒是还记得铁钱呢,“你的斧头救了我一命,这事儿我这么算,和你捅我的刀子抵,两清。那个青绿之地的嫩皮娃是你相好对不,威玛,你婆娘在这” 他回首大喊。 “守夜人,看看,”提利昂嘟囔道,“你交友可真广泛,波顿家的小姐。” 我弯腰拍了拍提利昂的肩膀,小声道,“我可是守夜人之友,包括面前这位葛雷乔伊,我能给长城送了有二三十号人去。” 他给我吐了吐舌头,我不再理他,面向来人绽放出笑容,就好像是在恐怖堡外告别的那一天。““嘿,威玛,过的怎么样” 威玛看上去沉稳多了,他不再神采飞扬,眼睛里多了一些说不清的蕴意,我注意到他没了一边耳朵,手指也遮在手套里,我知道,他至少少了两个手指,“嗯,”他抿了抿唇,这小子在害羞,或许是觉得现在自己的模样太过落魄,“很高兴见到你,莱雅拉。” 他们应该是班扬史塔克的随从,班扬带来的两个手下居然恰巧都是我认识的人,我猜是因为他们都是贵族,而且容貌不错,说得上话。 “莱雅拉波顿,”提利昂提高嗓门,“你们肯定不清楚,她现在可是大户人家的闺女了,两位,我是提利昂兰尼斯特,我会去绝境长城看看,就在稍后几天,肯定会和你们同行。” 这个侏儒他在抢谈话的主导权,我猜他不是有意的,这大概就是兰尼斯特人的风范和本能,永远领头,和他们纹章一样,狮子嘛。 “我听说过你,小恶魔,你看起来很正常嘛。”罗德利克葛雷乔伊蹲下身子,和提利昂平视,“你要去长城那里寒风呼啸,大雪飘飞,能够轻而易举地冻掉你的小东西。” “而我将在长城上对着外头放一趟水,在被冻掉之前,”小恶魔笑嘻嘻地说,“我很早就想这么干了,哥们儿。” “我们看到了很多,”威玛罗伊斯现在的斗篷也不赖,看来青铜约恩给他准备了换洗的,至于披给罗德利克的那件我猜本该是黑貂皮,过去油光水滑,现在嘛,脏兮兮的,不是灰就是泥,“冰原狼“这个在这儿就有,我还给它喂牛奶呢。”我答话道,异鬼,会走动的尸体,我能感觉到使命,莱雅拉,还有提利昂大人,长城那有冬风和使命。” 提利昂昂头说“这里有冰原狼,在哪我赌能一口咬掉我的脑袋。” “冰原狼你可以你找史塔克家的孩子,还有私生子,他们一人一只,就像他们的家徽,还很幼小。”我应声说道,“我很高兴,威玛,虽然我不知道你谢我什么,我一直敬” “使命,去他天杀的使命,没种”罗德利克站起身子,打断了我的话儿,我想还是继续讨厌他好了,我最烦人打断我说话 “这小子第一次巡逻是跟着我,我们一块儿,六七只异鬼,可能有八到十二只活尸,当时情况紧急得很。要我说尸体可一点儿都不可怕,但是这个小子,没种,嘿哟吓尿了裤子,没了一只耳朵,我说,最好对齐,把另外一只耳朵也卸掉,诺,他不干,没种。” 威玛脸色很不好,但是没说什么,恐怕确实是罗德利克救了他的命。 “异鬼,还有尸鬼,不错的故事。”提利昂笑得轻佻,他明显不信,“我猜还有冰蜘蛛,长毛象和巨人,以及侏儒,活生生的。” “小恶魔,你是不” “这些还真有,侏儒近在眼前不提,我听说还有冰龙。我在孤山那发现了一个遗迹,里头有长毛象和巨人的骸骨,你有空可以去看看。”我打断了罗德利克的话头,他活该。 “真的那我一定得去,这一趟可真是不虚此行。” “带上卫兵,我的野种庄园里有人进去过那儿,我想卢斯波顿大人一定乐意安排。” “别这么说,该叫父亲。”提利昂提醒道。 “下辈子吧,如果有。你刚才说你遇到了异鬼,还是六七个,那你怎么回来的”我扬声问罗德利克,去他的卢斯波顿,长城的局势比他重要多了。 “一对一,我的剑碎了,这小子把黑曜石斧头丢给我,我就杀了第一只,然后又是一对一,异鬼可比你懂规矩多了咳。反正,我杀了第二只,威尔死了,盖瑞没在,估计跑了路,正好活着两个人。我用异鬼的两条命,抵我和威玛的两条命,非常公平,他们就让我们滚蛋了,我去告诉了熊佬,那老滑头却根本不信。” 我想起来,电视剧不提,原著确实是几个异鬼围着一个守夜人,然后一个异鬼和守夜人威玛单挑,打碎了他的剑,我估计他们根本不在乎杀不杀得掉这两个人,玩嘛,反正对异鬼来说,人类总会死在其手下的。 威玛不是说黑曜石斧头是被抢走的吗估计这个乌贼是拿着没还,哈。 “那是因为你屡有犯事,前科太多,没人信你。我都知道,你在东海望偷船跑路,往长夜堡藏野人婆娘,还怀上了,你跟鼹鼠屯的人打架,甚至打断过誓言兄弟的胳膊,”威玛毫不留情面,“没有砍掉你的脑袋可真是万幸,他们都说你总有一天会叛逃出长城之外,再也不归。” “万幸那是因为很多事儿没被抓到,我确实想过一走了之,”罗德利克坦诚地说,“但是长城外面有那种东西,可算了他的吧。好了,是班扬,回见,席恩在哪我找我弟弟。”他离开了,至少他确实是个守夜人汉子了,不是吗 “我也得过去了,”威玛给我一个硬朗的笑容,他北去时是少年,归来时是男人,“我迟早还得和罗德利克打一场,感谢你的黑曜石。当时,我们回到黑城堡,立刻就被关了起来,他们以为我们说谎。” “我也会这么想,”提利昂挠着自己的下巴,“异鬼这只是故事,小子。” “小恶魔,你说你要来长城,你来了就懂,我在谷地那会儿也不信,”他对提利昂的态度可不算好,兰尼斯特家的人不以受欢迎著称,“后头其他弟兄抓到了几个野人,分别拷打刑讯,问出了不少事情,加上莱雅送过去的沼泽人,叫希达绿沼的那个,他是个狼灵,证实了好多内容。” “他身体不好,去年差点就死了,实际上他一直觉得自己已经死了,”我回忆那个希达绿沼,“很奇怪的人。” 狼灵可不讨守夜人喜欢,还好希达是沼泽民,不是野人,否则就是刽子手伺候。如果他确实预见自己会在去年死亡,那么他的预见就被打破了,这可有点儿奇,被打破的预见不,肯定是他只看到了一些画面,猜错了。 “沼泽居民都这样,总之,守夜人现在基本上相信我们的话了,”他露出一个笑容,看起来没那么乐观,“但是他们要更确凿的证据,我觉得他们是不敢相信,我真的怀疑有几个汉子的神经能支持得住。” 我长叹一口气,“去和国王说吧,你们需要人手,我猜。”我爱莫能助,我不想去长城吹风,我知道危机在酝酿,但是我并不感同身受,所以我尽量帮忙。 “我们需要恐怖堡,莱雅拉,非常需要,就像是史塔克们说的一样,凛冬将至,塞外的风雪中有数不尽的阴森恐怖。” 在守夜人离开以后,“话说,莱雅拉,你真的相信这两个守夜人”提利昂抱着臂膀,“那些个童话故事,还是说过了颈泽以后,雪里头到处是妖魔鬼怪。” 我低头仔细看着侏儒,淡灰色的眼睛恰如寒冰本身,我看得他发毛,然后我启唇“那不是故事,长夜漫漫,处处险恶,提利昂,”我想到了我在先民地穴时,狼吻巴洛索所说的话,那些被寒神蛊惑的野人,那些唤醒长夜的野人,恐怕现在已经害死了自己,还引来了灾难,我不能说我无动于衷。 想想看,引起七国的浩劫的冰灾冬难,竟然是因为一群吃不饱饭的野人引起的,我,我不知道该说什么,人类的报应 “人性低劣,会制造出你想象不到的噩梦,那些噩梦甚至会让始作俑者自己也逃脱不开,提利昂,永远别低估人类,总会有那么多自取灭亡的人,总会有那么多自取灭亡的愚蠢伎俩。” “哟这先知口气,”他蹙眉敷衍道,缓和气氛,被迫赞同,“你说是人类制造出来的,这我或许有点信了,毕竟我们就是一群疯子,对吗而且总是超乎想象,不过那些生物给我感觉,依然是吓孩子的把戏。来,别提这些了,说说你捅了罗德利克两刀那部分,我很感兴趣。” 第五节 宴会终于开始,我远远地望见史塔克的厅堂之内正中是宝冠雄鹿旗,奔狼和雄狮各居左右,整个大厅被无数的蜡烛照亮,贵宾依次排列,我们排在非常后头。 首先进入大厅的是公爵和王后,我见到了瑟曦王后的打扮,她真的花了很久来梳妆,翡翠琳琅,头冠精美,金发柔顺,衣饰璀璨,那顶冠冕我也想戴戴试试。她姗姗来迟时看了我一眼,我知道,她已经记住了我是谁,而且没有半分好印象。 然后是国王和史塔克夫人,以及史塔克和国王的孩子,正好多出了一位“捣蛋鬼艾莉娅”,和多米利克站在一起,我看到多米弯下了腰,艾莉亚正在和多米说悄悄话,。 瑞肯拉着弥塞菈公主的手,公主是个善良可爱的丫头,正在耐心地给瑞肯抹掉脸上的污迹,她笑起来甜美极了。 詹姆兰尼斯特爵士和卢斯波顿大人并列,他耀眼如金色的火焰,而卢斯波顿冷淡似灰暗之冰,这绝对是冰与火之歌咧。原本他该是和小恶魔站在一起,不过小恶魔和我并肩了。如果是正常的男士,应该挽住我的手的,可惜提利昂是个侏儒,于是我牵着他走,就像是带着孩子。 我走进大厅时感到不少眼光注视着我,我在找琼恩,我看到了他,我的朋友就坐在长桌的尾巴边,我给了他一个微笑,希望他不会因为之前的经历和落差而冷落我们的友谊。琼恩也笑了,他双眸注视着我,比了一个大拇指,我身后是班扬史塔克和席恩葛雷乔伊,班扬在进场前拉着我讨论北地局势,席恩我们互不理睬。 我很享受,享受这种万众瞩目的感觉,我比王后和凯特琳夫人年轻,我正值花样年华,今夜非是最尊贵,却绝对是最美丽,我不耀眼,但是我有这个自信,史塔克家的女孩年纪还不够呢,珊莎似乎也才十一岁到十二岁。 当然,也可能是一个姑娘牵着一个小侏儒的样子比较新奇。 国王祝酒词毕,和每个人交谈,他也向我举杯,“这才是北境,奈德,姑娘是一个地方最瞩目的特色,敬莱雅拉”他哈哈大笑,我嫣然而笑,应然饮下杯中的多恩夏日红,我打听过,此酒出自临冬城窖藏,王后碰不到,要是在君临的红堡,我绝对不吃任何王后的东西,她恨我。 至于劳勃卢斯波顿没有考虑到一点,或者说他让我和国王睡觉是在故意羞辱我,劳勃国王从不和贵族女性发生关系。糟蹋平民是一回事,不会有大麻烦,但是和贵族少女有了这类事情,那是要付出政治代价的,小贵族有大贵族保护,大贵族有封君保护,封君会为自己的臣子及臣子的臣子向国王伸张权利。在前世的坦格利安王朝,不谈黑火,其他的“高贵私生子”都搅得国家不得安生。 晚宴菜色丰富,不仅仅有本地的美食,更有随国王由南而来的禽类和牲畜。我喜欢河湾地的水果,不管是甜瓜、蜜桃还是火梅,他们被宫廷大厨冰镇保管,有些蔫,但是味道绝对好,尤其是对北方女孩来说,上一次吃到还是在靠近海滨的海疆城呢。 蹩脚的小丑尝试逗乐贵宾,却只有几个孩子捧他的场哈哈大笑,不过这让他找到了自己的位置哄孩子。吟游诗人和音乐师傅向每一位女士献歌,给我的是橡骑士和月姑娘,月亮姑娘穿上了橡木的衣裳和面具,优雅的少女成了披靡的骑士,手执无光无影的长矛,飞挑饿狼变成的匪类,我怀疑他是不是塞外之王曼斯雷德,隐喻得太明显了。 我和每个人聊天,高台之上,艾莉娅承包了凯特琳夫人百分之八十的呵斥,凯特琳夫人还有百分之二十的尖叫给了布兰。我酒足饭饱,看到班扬离席,席恩和他哥哥在角落里勾肩搭背地说话。我也向国王行礼谢退,小恶魔朝我挥了挥手,我颔首以应,我们出去透透风。 “呼”我裹紧身上的披肩,“我头一次坐在贵宾席,往年都是坐下头。” “真是不错的经历,”提利昂接道,“我每宴皆踞高座,每宴皆够桌不着,这一餐很贴心。” “哦” “他们准备了一个小椅子,让我不必踮起脚尖儿。” “确实贴心,我喜欢河湾地的水果,甜甜的,”我回忆道,“我小时候住在镇子里,风能透过家里的栅栏门吹进来,我当时没什么甜的东西吃,面包又涩又硬,能往外掉石子儿。” “很糟,听上去,”提利昂望着无星之夜,“你知道吗我的老姐告诉我,她要安排你和我结亲。” “哈哈哈哈,去他的结亲,”我大概是喝了不少,豪放得很,我靠在冷硬的石头墙上,“你知道吗从我七岁,不对,八岁反正从那时候开始,我数数,布雷肯和布莱伍德说要跟我结亲,他们闹着玩,然后莱斯威尔,贝里莫斯,安柏,琼恩雪诺,一个个口口声声,一个个全没坚持,我就很好奇,这个七国吧,到底有没有男人敢真心追求我,一直追求下去” “我看你外表没那么悲哀,实话,”提利昂坐到台子上,他手脚真是利索,“那歌没错,月姑娘,肯定有男孩儿喜欢你,要是到了南方,写出的歌能绕君临一圈。如果没有我就真去把铁舰队给吃了,继续下午的话题” 我不能否认,我喜欢提利昂这个人,不包含性别那种喜欢,我觉得我会享受和他聊天的时候,“上次说到,我有个称号是触手切割者有个叫七弦汤姆的还专门写了一首歌,他嘲笑了我、银鹰和乌贼。” “我听说过他,讨人厌的吟游诗人,醉醺醺的,才华横溢,据说艾德慕徒利很想把他丢进三叉戟河里清醒一下,你还有别的称号吗” “有,橡木脸,因为我打架时戴面具,守夜人之友,这个你听过了,剥皮女,波顿家自带,恐怖堡的女儿,因为我的生父从不承认我,野种庄园主,这是因为我开垦了一座庄园,你看,我称号可多,啊对了,我哥叫我丧气包。”所以说,堆头衔谁不会呀。 “啊这就解释了为什么你要叫卢斯波顿大人,而不是天杀的父亲。咳,这么说吧,我的触手切割者,橡木脸,守夜人之友,剥皮女,恐怖堡的女儿,野种庄园主,丧气包女士“嚯,这记性。”我赞叹道,,这不重要,重”他转向大厅门外,我跟着偏头,大厅里人声鼎沸,走出来静立的是琼恩雪诺,还有白灵。 “呀白灵,来”我调门明显很高,白灵真可爱,我缺乏免疫力,我蹲了下来,白灵扑进我怀里,短短几日就长大了好些,“臭死了臭死了,你吃啥,鸡骨头”我挠它脑袋。 “冰原狼,”提利昂悄声道,“我能摸摸吗我以前想过养一头龙,不用太大,我和我叔叔说,就我那么大一点就好,他后面去了东方一直未归,我曾经日思夜想,他会骑着龙回来,兴奋地大笑,让我也骑着溜达一圈。现在,龙没有,有狼也不错。” “曾经”我瞧了他一眼。 “曾经。”他不再提自己的叔叔。 我抱了白灵起来,沉死了,“来,可以摸摸背,别吓到它。” “它会吓到我”提利昂抗议着笑道,他翻下了台子,非常灵活,然后蹑手蹑脚,谨慎小心地接近。 “为什么他那么亲近你”琼恩抹了下眼睛,借助微微的火光,我注意到他眼眶有些红,不过他吸了吸鼻子,很快就藏好了,“你们没参加晚宴” 有点奇特,世事的变幻好像冰原狼的个头一样快。我差点成了他的未婚妻;他向我坦明自己的想法;我在他身边成为合法的私生女,拥有了继承权;然后是现在,我又与他相见,物是人非,就像是白灵突窜的个头一样。 我不能否认我动心过,他有些幼稚,他心里不甘,稍稍有点愤世嫉俗,但是是个有责任感的男人,外貌也很好,身体更不用说。我和他有共同语言,我确实动心过。 更别提他的出身了。对,他的出身,我们各有各的路,就像是我告诉他的一样。 “太热,”我说道,温柔的爱抚白灵的小爪子,“也太吵,那个弄臣嗓子太尖儿,吟游诗人没多少新鲜曲子,我哥哥的曲子我都听过,呀,白灵,该剪指甲了。” “而我们都喝了点酒,很久以前,我就学会了一个教训,在你哥哥身上呕吐是件不太礼貌的事儿。”提利昂也专注在白灵身上,他想要碰它,它呲牙,瞪着小恶魔,这让侏儒犹豫不决,最终小恶魔放弃了尝试。 “没关系,”琼恩说道,“白灵,趴好,”白灵动弹几下,趴在我怀里,耳朵也趴着,滑稽极了,“别乱动,你现在可以摸了,他很听话,我在训练他。” “他”我瞧了眼琼恩,这是把白灵当成人看了。“没错,”琼恩回应道,“他。”能理解,琼恩很孤独。 “你是艾德史塔克的私生子对吧我是提利昂兰尼斯特,”提利昂心满意足地揉了揉白灵的耳朵,“乖狼狼。” 琼恩没说话,他抿紧嘴唇,“我们都是,”我简洁地声援,给白灵顺毛,“雪诺,遗弃在雪里的小娃娃。” “我生父确实是艾德史塔克,提利昂兰尼斯特大人。而您现在是莱雅拉波顿,小姐。”琼恩说道,我听得出他在尽量保持音调平稳。 “我是雪诺,所有人都会记住这点。”我语气平静地指出。 “对,”兰尼斯特的侏儒轻声道,“永远不要忘记自己是什么人,因为这个世界不会忘记,你要化阻力为助力,如此一来才没有弱点,用它来武装自己,就没有人可以用它来伤害你。” “你不了解野种。”琼恩面色烦闷,瞪在一边的石头雕像上,“你知道身为私生子是什么感觉吗” “全天下的侏儒,在他们父亲眼里都跟私生子没什么两样。” “你的生母,地地道道的兰尼斯特,你也一样。” “我们刚才,”提利昂笑得苦涩,“正在说这个呢,我母亲,”他摇了摇头,“至于父亲,嗯父亲。” “我生母不知。”琼恩简洁地道。 “我,我母亲身受重伤,命不久矣,”我尽量不让声音颤抖,“我结果了她。” “抱歉,莱雅。”琼恩不自在起来,他试图微笑,却拉扯不出微笑的表情。 “抱歉,我不该提,反正,全世界的侏儒都可能被视作野种,野种不见得被视为侏儒。”提利昂手在膝盖上,立身而起,“回去吗,莱雅拉” “回,”我深深吸了一口气,“可也没几个侏儒被迫杀了自己的妈妈。” 提利昂瞧着我感伤地笑了一下,我突然明白了他的意思提利昂永远是个凶手,提利昂杀掉了难产而死的母亲,不管他有没有动手。 我有些难过地避开这视线,看到了雪诺怔然自失地仰望夜穹。 我们一时间沉默,逝母之人的沉默。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19章 尾声临冬城(四) 第一节 狩猎日,尚未破晓,国王和大家伙儿就启程前去狼林,我留下来了,因为我是女眷,哼,真是公平。 老实说,在马上用我那把弩打猎,确实有些不实际,我或许得练练投斧和标枪,才能参加狩猎。不过这和我的惯用武器没什么关系,提利昂也去了,他连弩都没有。 我在心里克服这一点儿因为忽视而带来的小小不适,忙活着布置我给布兰的试炼,别忘了,我和他约定过的,他今天会成为北地的小骑士,这是属于小骑士的试炼。 “茉丹修女在找你,”我看到琼恩靠在门扉上,笑咪咪地看着我,“珊莎和艾莉娅在陪公主刺绣,艾莉娅刚跑出来,现在又被抓回去了,我好像看到凯特琳夫人非常生气。”他这纯属在没话找话。 “你不气我啦今天我有预感,去缝纫时会戳手指尖,所以不去了。”我说道,小心地藏好我的耳环,“布兰呢,他在哪” “这理由不错,我会建议艾莉娅用上,她这是第二次被训了,上一次罗柏和乔佛里发生口角,她也在场。布兰在院子里瞎逛,我去叫他。” 布兰看起来不是很开心,或者说,蔫巴巴的,我没听他说过他的小狼的名字,小狼同样低落地坐在他身边,“怎么啦,小骑士,是谁偷走了你的甜甜圈”我动作雀跃,弯腰看着他的眼睛,想感染一下他的情绪。 “没事”他低落地说。 “我们是朋友,心事要和朋友分享,把朋友当心树,布兰。” 他瞧着我,小嘴唇动了动。 “爸爸说,我要去君临,”布兰黑亮亮的小眼睛低垂着,我隐约看到他眼中的泪水,“老奶妈不去,谁说故事呢盖吉不去,我会想他的奶酪蛋糕的;密肯也不去,可他说会打造我的第一把剑,向心树发的誓;还有阿多,阿多只会阿多;”他嘟噜嘟噜嘀咕嘀咕地抱怨,“以及我的马,我的小马不会跟我走。” “你想去南方,记得吗”我提醒他,语音悠长,耐心极了,“那里有骑士,有龙头,有船,你可以骑真正的马,你爸爸会保护你,说不定你会成为御林铁卫,还有水果和其他的小朋友,你的小狼叫什么名字” “我不知道,我还在想。”他注意力转开了一些,“你会叫你的狼什么名字,莱雅拉” “叫哭布布好了。” “哎,你别那么说我。” “我哥哥以前管我叫丧气包呢。” “我想想,好多人叫艾莉娅马脸艾莉娅。” “那你呢” “没有,我们给狼取名字呢,”他把话儿转了回来,掰着指头,“罗柏的狼叫灰风,珊莎的叫淑女,艾莉娅的狼是娜梅莉亚,瑞肯的叫毛毛狗,”他数着,“琼恩的叫白灵,我喜欢这个名字,我想过好些名字,比如微笑,灰灰毛,啊,这个太像瑞肯的狗狗名字了,还有,还有好多。” 他会想起来那个名字的,我没有半点提示的意思,“那你还想当北方的骑士吗布兰。” “学士说,北方没有骑士,没人往额头抹油,也不会在七神前跪拜,”他的小脸鼓起来了,“你是个大骗子,女孩子都是大骗子,不过我还是来了,本来我想丢下你去爬墙,但是我答应过的,所以我来了” “那是我对不起你,抱歉,布兰,”我挠他脑袋,他拼命躲开我的手,“北方可以有骑士的,保护子民,忠贞、勇敢、善良,这便是骑士了,对嘛” 他不愿到我怀里,嘟囔着,“哎呀,我不是小孩子啦,男孩子和女孩子不应该碰手手,我们开始试炼吧,试炼,橡木脸” 所谓的试炼不过是找东西而已,我把自己的几个小玩意儿藏在了大厅中,给布兰出谜语,他猜谜语,然后寻找,然后我们也去了首堡、主堡以及藏书塔,布兰知道好多密道,分享给了我。 “我很大度的”他声明道,“下次不准骗我喔,朋友不会欺骗朋友。”可是私生子女的出生本身就伴随着花言巧语的欺骗,我们天生会骗人呀,小宝贝。 我们花了一整天时间在这上面,我看着布兰灵巧地爬到窗台上拿到我事先放在上头的橡木面具,“是橡木脸”他惊叫道。 “最后一个好了,你现在是北境的骑士了,我们去向心树发誓吧,布兰。” 琼恩一直在看着,我怀疑他是不是怕我把他亲爱的布兰弟弟拐走,“我发觉我根本就不了解你,”他终于开口,“我以为你要么去狩猎,要么去刺绣,而不是和一个孩子玩耍。” “那打平了,我也不了解你,” 所以说,我们只是同病相怜,我抱起手臂,布兰跑在我们前面,他兴奋坏了,“我倒是想去狼林打猎,可是我没在人员名单上。” “劳勃国王喜欢你,如果你愿意的话你会在名单上的,我知道,你能骑马,或许还善用弓箭。” “我箭术不怎么样。”我摇了摇头,轻风拂面,让我有些凉,我转头看向艾德的私生子,“我很感激国王,但是我觉得离他最好远一点,已经有人说我是国王的剥皮表子了。” “抱歉,”琼恩窘迫地说,“这一点我没想到。” “凡事总有其代价,或许这就是代价之一,别人的嘴,乌鸦的叫,,毕竟言语就是风而已,我习惯了。”我总结道,我在他人的口中是个蛮子,是个女巫,在十五岁时就流过产,还被说盖了一个庄园,养了一帮男人,在里头胡天胡地,现在又多了一个国王的表子。 抛头露面的女人总是伴随风言风语,哪怕是诗歌中的美丽少女也会被一些人评价为出卖色相,何况我还是个野种,这没什么大不了的。 “其实,”我怅惘地说道,“我还挺思念雪诺家族的。”但是我们都知道这不可能了,原本就希望渺茫,如今我即将南下,他即将北上,天各一方。 说实话,有那么一瞬间,我也幻想过,琼恩是个足够牢靠的人,我的立场不会挡在他和大是大非之间,我们如果真的一起过日子,会很幸福的,他不够成熟,但是他会有成熟的一天。 “你是波顿的小姐,”他笑着说道,“而我是个私生” “我们都是野种,你心里知道的,雪诺,莱雅拉雪诺,琼恩雪诺。”我平静地说道,“忘记昨晚的侏儒是怎么说的了吗这就是现实。” 琼恩抿了抿唇,看着我的脸,“我和我父亲说过了,也和班扬叔叔谈过了,我会去绝境长城,成为黑衣弟兄。”他语气笃定,已然深思熟虑。 “祝贺你,”我浅笑道,“你会有一番功绩的,琼恩,长城上的白狼,这个称号如何” “还挺不错,”他蹙眉说道,“比触手切割者好一些,那个称号太奇怪了。” 找死完了,这辈子的黑历史,他当时偷听 神木林依然静谧,可庭院那边却传来一阵嘈杂,“布兰,布兰登你在哪,布兰”我听到凯特琳的尖叫。 “快回去,你妈妈在找你。”我听出了凯特琳夫人音调中的恐慌,,“该走了,布兰。” “不,我要成为骑士,莱雅,你答应过的。”他固执地盯着我,直接在临冬城心树前坐下了,扭捏着。 “有事情发生了,你妈妈需要你,她可能有危险,小骑士,我们可以以后补仪式,快去”我快速地说道,这一刻我严厉得吓人,我不喜欢孩子忤逆母亲,尤其是拒绝母亲如此可怜痛苦的祈求,我戴上了庄园主的面具,表情不容置疑。 “可是,骑士”他嚅嗫道。 我走近他身前,直视他的双眼,握住他的小手,“我会好好教你的,你要去君临,记得吗我也要去呀。” 布兰冷静下来了,他乖巧的点了点头,“那说好啦谁骗人谁是毛毛狗”,小不点说完往外跑去,他的小狼跟着他。 “琼恩,快去看着点你弟弟。”可不能让布兰中途又跑去爬墙,琼恩朝我颔首。 他欲言又止,干脆地转身,不经意地飘了一句“其实,想多站一会的。” 我看着他走远,他跟在布兰的后面,步伐开始时有些尴尬害羞,尔后坚定异常。 第二节 我很迷茫,是不是奔狼的先祖和旧神有过契约,是不是史塔克在298年这一年中,注定要把一位成员献给心树让他成为继“血鸦”布林登河文之后的又一位三眼乌鸦。 狮狼之争是否是命中注定,那位把混乱当做阶梯的培提尔贝里席在从中作梗,致力于酿造争端,并且早有预谋 “波顿的小姐,别靠近主堡那间卧室,二楼那间,”哈尔温,他是马房总管的儿子,也是临冬城侍卫,“瑞肯少爷昏迷不信,夫人情绪很糟糕,别发生了冲突。” “发生了什么事”我瞧了一眼,琼恩和布兰都静静地在里头张望,而我被拦在了这里。 “刺杀,小姐,有人用一把瓦雷利亚钢匕首刺杀瑞肯少爷,他当时和茉丹修女在一起,现在茉丹修女受了伤,一只手没了,另外一只手还剩下半个,瑞肯少爷从楼梯上摔了下来。” “刺客呢”我问道,恰到好处地露出了担忧和软弱的表情,“这有些可怕了,瓦雷利亚钢匕首” “死了,”哈尔温简洁地说,他可能打算用“波顿的女儿不是目标”这种信息来安慰我,于是接着解释 “被抓到前死了,是瑞肯的冰原狼毛毛狗咬死的。我听到有这么个说法,瑞肯少爷和乔佛里王子发生了冲突,因为乔佛里王子背地里说应该把史塔克的冰原狼剥皮,他还说就让你来操办,你们家是剥皮人,他要把冰原狼做成一件狼皮斗篷。结果这事儿不知被谁传出来了,瑞肯少爷早上的时候和乔佛里王子吵架,还和珊莎吵架,就有人猜是乔佛里下的手。” “谢谢,这实在,太让人惊讶了,那是王子,哈尔温,说话儿得小声。”我有些楞然地说道,“那瑞肯还没醒吗” “王子,王子,王座的崽子,”临冬城对乔佛里印象谈不上好,“瑞肯少爷从塔楼上沿着楼梯一直滚了下来,伤的很严重,鲁温学士说可能伤到了脊椎。” 这能解释很多事,培提尔贝里席应该是早早就策划好了这样一次嫁祸于人的刺杀,毕竟,培提尔贝里席怎么都不可能很快知道临冬城里会发生布兰坠楼的事故。 原著中被行刺的会是布兰,是因为布兰摔伤一事,让刺客觉得刺杀那样一个昏迷的小孩机会更大,更好安排行动。更何况,刺客也是人,以小孩为目标本来就够折磨神经了,了结布兰看起来会像是给予解脱,让人良心好受一点。 说不定在原著的时间线里,他正要对瑞肯下手时被惊动,决定中止,盯上了更好的目标。瑞肯该是刺客原本要下手的对象,是史塔克家孩子里最年幼,最缺乏保护的孩子,而刺客一定忽略了瑞肯有只狼,冰原狼,他总会死在狼吻之下。 总之现在布兰没有坠楼,于是瑞肯出事了,愿旧神保佑吧,如果这是出于最后的绿先知和旧神的安排,一定要在将来有一位史塔克家族的三眼乌鸦的话,那么我也无能为力。 我记得原著里瑞肯无师自通,从小就表现出了狼灵的天赋,好像比布兰觉醒的年龄还早,说不定,他会是个更好的选择指不定,原本三眼乌鸦看中的是他,而不是布兰毕竟瑞肯更年幼,可塑性更强。只是原著里阴差阳错,昏迷的日子里布兰水平大涨,最后才选的布兰。 凯特琳几乎发了疯,我经过她身边时听到她喃喃自语地祈祷,我听到她哀问七神为什么是她的儿子,她眼睛一直如此湿润,整个人都失魂落魄,我听说她彻夜守护着瑞肯,一步不移。 她坚决不允许布兰去君临,我甚至怀疑要是艾德一心坚持的话,两个人会决裂。不过,我知道罗柏会是一个顾全大局的男孩,不管凯特琳愿不愿意,他都会把布兰送去君临。 尤其是我没记错的话,凯特琳会坐船南下来着。 国王的人查了刺客的身份,这名刺客是在河间加入的队伍,是仆役,没人知道他带着一把瓦雷利亚钢匕首。 关于这把匕首,提利昂闷声不语,他对刺杀表示了慰问,兰尼斯特们自然一问三不知,我觉得他根本就不知道那把匕首是谁的。实际上小侏儒还在筹划他的旅途。 他会先到绝境长城,然后回转去恐怖堡参观我发现的先民墓穴,最后,他会到白港搭船走海路回君临。 “我有个相熟的船长,黎明之风号,亚瑟河文,雷德温家的私生子。”我友好地说道,“你可以坐他的船,我帮你写封信。” “你认识的人可真多,海盗” “不,商人朋友。”我答复道。 “海商就是海盗,不过怎么讲,总比国外的船要靠谱,”小恶魔思考道,“我喜欢雷德温,尤其是酒,希望他届时在那儿,多少钱都行,反正兰尼斯特有债必还。对了,那个婚约的事,似乎是认真的。”他就知道酒,婚约 “婚约”我突然想起来昨夜他和我提到过,我表情一定不怎么好,所以他看起来不大自在。 “对,我老姐不大喜欢你,我看得出来,抱歉,我似乎” 我安慰地露出笑容,“你阻止不了的,她告诉泰温大人了” “是的,”提利昂声音平静地说,“今早上去狼林前,我看到她的侍女在找学士,多半是寄信,抱歉,她想羞辱你,而我就是最好的方式。” “你可很直白,提利昂,是不是觉得我很坚强是不是觉得于我而言,怎么惨的事情都是小事一桩然后顺便自卑一下,对吗” 提利昂摇了摇头,“如果有比嫁给侏儒更惨的事儿,那得是生为侏儒,不过和这没关系,直白是一种帮助,直面人生比躲着藏着好。” “其实也没那么惨,你是个很理想的伙伴,提利昂。”他一语不发。 我接着笑言,“而且你是个兰尼斯特。” 我们都知道,我或许会很喜欢这样的朋友,但是男女之情太难太难,那得经历过很多呢,要让任何一个女孩爱上一个侏儒一定有一个荡气回肠的故事。 然后提利昂答复了我“身而为狮这许是我这一生最大的成就和幸运,我其实有过一段婚姻,”他深吸了一口气,“不谈那个,没法说。” 我自然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他少年时和一个农家女子在一个七神牧师前宣誓结婚,可是那个女子被泰温扔进了兰尼斯特军营里处理掉了,还告诉他说这是让他看透那个女人的真面目卖肉的。当然,其实不是,那个贫穷的农家女孩真心实意地喜欢提利昂,这是后头詹姆告诉弟弟的。 我对他笑了一下,“如果我真得和你结婚的话,老哥,我希望你别再天杀地去勾栏,要是我闻到半点味道我就宰了你,说到做到。” 他皱眉看着我,“你要和一个小怪物结婚,然后你关心的是这种问题实话说,莱雅拉小姐,按我听说的事儿看,我以为你会在第一天晚上就杀了我。” “在我看来这事儿比你糟糕的外形要糟糕上一万倍,我会的,如果你不改,或许也会割了再杀,总之没区别。”谁知道会带些什么病啊。 “如果真有一场婚姻,我是说如果,我猜我父亲不会有同意的想法,但是如果我们会结婚的话,我做得到。”提利昂保证,这是“兰尼斯特的承诺。” “兰尼斯特的承诺可以换钱吗” “说不定,你可以去卖掉试试,或许会换来一座城堡,我看凯岩城就不错。” 不,成亲还是别了吧,最好是没这个可能,当朋友挺好的,我讨厌那种怪物配野种的心态。我很烦,真的非常非常烦,为什么我的终身大事必须是一种侮辱 晚宴被取消了,毛毛狗一直在夜里哀嚎,整个临冬城都听得到,灰风和布兰的小狼也会加入,这让史塔克家的城堡在晚上显得凄凉极了。 第二天一早,我告别了临冬城,踏上返乡之路,罗柏代表史塔克来送我,我看他的面色不大好,忧心忡忡,不过他尽力收拾,平静地微笑。 “希望您对临冬城印象不错,莱雅拉小姐。”我印象好极了,除了那把瓦雷利亚钢匕首。 “来时姓雪诺,去时姓波顿,我不敢说每件事都顺遂,但是,我这辈子都无法忘记这里,少主。” “是啊,”他感慨地拍了拍我的马儿,“发生了好多事,我的守望于此开始,我将坚强。” “你父亲要南下,你母亲情绪不稳,你确实不比长城上的黑衣兄弟轻松,罗柏,祝你智慧常在。”我安静地小声叨出。 “智慧我承诺,我会尽我所能,”他双目灼灼,昂首挺胸,表现北境之子的风范,他在尽力而为,“这是我的荣誉,希望在之后的日子里,我能让北境心满意足。” “这话留给卢斯波顿大人吧,”他也快走了,不过会跟着国王南下,然后向东,而不是像我一样提前离开,卢斯波顿会利用好国王北巡的机会,给自己牟取利益,“他会给你圆满的答复。”我笑出了声,客套道。 “恐怖堡伯爵经验丰富,心智过人,是北境必不可少的支柱。可是,作为暂代之主,我认为我会需要北境每一个人的力量,这也包括恐怖堡的所有人,同时我也希望保护北国的子民不论男女贵贱,不管是谁,”他坚定地说道,“这是属于史塔克的天职。”政治辞藻满分,领袖言论满分,我快信了。 但是联想到前世了解的那些事情,例如“失去北境的北境之王”,这话听得我五味杂陈,“那么,北境与你同在,保持联络,罗柏,旧神注视你我。” “旧神永远聆听,一路顺风,”他笑道,“再考虑考虑,只要你愿意,我可以把琼恩从长城抓回来,逼着他改姓当婚生子,考虑一下。”他开玩笑的,我明白,罗柏确实把琼恩视为兄弟和挚友,因此会为私生子的命运而感到不值。不过改姓那太事关重大了。 不过,也不一定,因为在前世我了解的剧情中,罗柏也确实试图寻找机会,去让琼恩成为他的合法继承人。理由是琼恩已经够大,能够比幼小的布兰和瑞肯更能扛起北境的重担。 罗柏就是这么个人,他比他父母想象的还要在乎感情,以及感情带来的责任,与他的父亲一脉相承。所以,琼恩的处境对他影响很大。 话说回来,时过境迁,让一名男嗣与恐怖堡联姻对现在的史塔克来说,还是很不错的,,毕竟恐怖堡只有一位男性继承者,而且是北境最强大的伯爵之一,只要加点花招,大片的土地就是史塔克的了。 不过凯特琳和艾德这会儿都没这个功夫,也不会有这想法,等他们哪年想这么做的时候,我已经在君临了。 我回望了最后一眼,布兰站在城头上,我们挥别彼此。 旧神他老人家保佑史塔克吧,这家人比波顿好得多。我自失一笑,他们一家人可都是狼灵,说明旧神盯着他们家呢,注定人人都会有一番不俗的功绩。 “琼恩,她就要走了,你真的不来看一眼吗” 我猜我脖颈肯定红了,我有些笨拙地试图上马。 “莱雅。” 我停住动作,手紧紧地拉在缰绳上,我回望,视线里出现了另一个雪诺,他看起来有些窘迫,他什么都不懂。 “她要走了,兄弟,”罗柏的手拍上他的肩膀,“我听父亲说她会去君临,天杀的,你到底在想什么” 琼恩无力地对我笑了笑,眸光有些恍惚,我发现我依然如此羞涩,将臻首偏开,临冬城的花岗岩城墙显然比男孩更有吸引力。 我感觉他在走近,我的脸烫极了,上马上到一半的身体摇晃不安,我回到地面,突然觉得平平无奇的土地比城墙和他都更加迷人,我低下了脑袋,看着我的皮靴踢动地上的野草,雪降几日,它们都枯萎了。 一支手伸了过来,握住了我的手,温热,有些粗糙,我感受到指头上的老茧,那是握剑之痕,我的素手无力地任由他抓紧,我手指挣扎了一下,鼓起勇气。 我握住他的手,就如友人间的握手礼一样,扬起头,直视他的双眼,深棕色的双眼,一双有些犹豫,又有些倔强的眼眸。我唇角露出友好的微笑,温和地说道“我要离开了,琼恩雪诺。” 这有些滑稽,就和我没什么意义的话语一样滑稽,因为是他的右手和我的左手,哪有这样握手的 “我也是,我会和我叔叔一起去长城。” “替我给罗德利克和威玛问好,”我柔软的语气让我有些惊恐,“我是说,嗯,告诉他们好好守望。” “他们不,”他年轻的面容浮现了一丝坚毅,少年人的坚毅,“我们会的,今夜如此,日日皆然。” “你已经看过誓词啦” “对,我得背熟,我等着有一天说给新兵听呢。” “绝境长城上挺冷的。” “我衣服管够,而且那边也有后勤物资。” “别欺负其他新兵,他们很多是平民,也不要招惹守夜人的教官。” “我不是欺负人的人,莱雅。”他笑了。 我们突然沉默下来,他主动拥来,抱住了我,他胸膛上是厚皮衣服,我还感受到了一层羊毛衫,里头热乎乎的,心脏在搏动。至少不用看他的眼睛和表情了,我想。 “莱雅。”他呢喃着。 “你就当,就当你恋爱过了吧,在去长城之前。”我嘀咕道,烫烫的脸蛋比得上火山和温泉。 我感觉手中一凉,多了一个东西,我低头看到是一个手镯,鱼梁木的树叶是它的雕文,纷飞飘落。 “我,我不知道,我从来没给人送过东西,莱雅。”他声音有些干涩,我能感到他有力跳动的心脏变得更加急促,我在他怀中抬头,看到他和我一样,被远处高大的城墙给迷住了。 “谢谢,”我声如蚊呐,“我会保管好它的。” 第三节 傻瓜琼恩让我心烦意乱,回程都快了好些。 恐怖堡赫然在望,它的城垛锋锐如齿,它的暗红表面如流血的火山,它是火山的孩子,柔弱的肌体曝露在外,日夜梦想着嫩皮加身。 我是恐怖堡的女儿,在它主人的注视下,我把自己伪装了起来,大气不出,战战兢兢,终于活到了今天。 驻马而望,即将起航。 “走,野种庄园。”我吩咐道。 “不进去吗,小姐”洛克心思灵巧地转换了称呼,“您如今是这里合法的小主人了,正经的莱雅拉小姐,他们将任由您驱策,野种庄园也该叫闺女庄园,我们可以大声宣告。” “我得到了卢斯波顿大人的命令,洛克,恐怕我不会呆太久,”对,是我,不是我们,“走吧,回头你有的是时候,守在这并不难。”我拉扯缰绳,小麦嘶鸣,转向我的小窝。 我回到庄园,这里的木石围墙已经换成了石头,一座木制瞭望塔遥遥可见,所以他们会知道我已经回归。我当先入门,召集所有人到我宅院前的广场,宣布大事。 我将我的红臂巨剑驻于身前,执柄等待,达莉鼓着腮帮出现,她又在吃了。 我看到克蕾菲林特向我点了点头,她现在和斧刃是我的左膀右臂,这个野性的女子,有时会陪伴我度过漫漫长夜,我每个月的那几天非常痛苦,大概是被下药以后的后遗症,还好有她们在。 波顿的卫兵多达十个,一直跟着我的有三个。舞蹈家达蒙,他伤好了,开了小差,大家都没说什么;咕噜是我最相信的卫兵;还有酸埃林,嘴巴很讨人厌。 艾德威石磨坊依然老实巴交,他水平有限,只是因为是第一批我招揽的流民,所以让我印象深刻。 贝里莫斯爵士和他的跟班诺斯也跟着返回了,之前卢斯波顿把他分配过来,我揣测卢斯是想应付这个莫斯家族的小儿子。我猜或许贝里莫斯会成为这里的下一个主人,因此我适当地分了些活儿给他。不过这不止是因为恐怖堡伯爵可能的想法,更是因为他是不多的人才,能写会算在这年代就是人才。 诸人中能战之士如今有70多位,他们好些在这里成家立业,恐怕很难随我去南方。 我提高嗓门,“几件事儿,诸位,首先,劳勃国王一纸诏令,我现在是莱雅拉波顿,波顿家的女人,婚生女,先别急着欢呼鼓掌,还有第二件。”我抬手下按,止住了想要雀跃的人,我知道我身份改变对他们的意义,如今跟着婚生女了,他们之后的出路可比跟着私生女要宽得多。 “我将南下君临,我会嫁给南方的贵族,或许。我会很长一段时间内无法回到北方,我需要人手和物资随我南下,这是第二件。”咚我重重一顿我的巨剑,让窃窃私语消失,“先听我说完,各位,野种庄园依然归于恐怖堡,我想会是我哥哥接手,”我看到贝里莫斯爵士欲言又止,“我是说,我想我一字一句地强调这两个词,他以后会是恐怖堡伯爵,恐怕没工夫料理这里,所以这是一个过渡的手段,希望你理解,贝里爵士。” “去长城运货的商队回来了吗,赚了多少”我继续话与贝里莫斯爵士。 “200金龙,女士,他们终于接收了我们的货物,这是个奇迹。”贝里不明白黑曜石武器的作用,一脸的难以置信。可这不是什么奇迹,是守夜人的恐惧很值钱。 “真有钱。”我感叹道。 “每年史塔克家和各个家族都会资助守夜人,君临偶尔也会有王室的财政拨款来,他们绝对不穷。” “那么,现在我们总计有800金龙,”除去我买衣服首饰,不,这不是大头,我是说购买工具等等的花销之外,这就是我自庄园开辟以来存留的所有金龙了,这部分资金很多来自出口宝石和白港的分润,另外这些钱很多马上就要投入到下一轮的商业运作中,存款其实没多少。 至于种地在北境种地不赚金银,但是是生存必要。 “这部分钱中我会拿走400金龙,按照去年的情况看,所有的东西一整年的花费大概在300左右,或许今年没法像过去一样扩大经营,但是你们刚好够用,明年就可以继续扩张,我想我投入的精力,资本和友谊让生意做到这个地步,这部分是我应得的,你们没人反对吧” 实际上他们大多是民兵和农夫,而非商人,而矿工的管事听从卢斯波顿的指令,他们好些人根本不了解金钱的意义。 “您是这里的主人,小姐,您说了算。”洛克接口道,而我更喜欢协商,然后所有人不遗余力地执行,我尽量不造成手下人不理解我的情形,那样的话好些家伙会阳奉阴违。权力和职责绝非无根之萍,我要让我的权力有坚实的基础,那就当手擎手下多数人的共同利益,所以除非是战事,否则我会尽量与大众商议。 “那就是都同意第二桩事情,我要带走三十五人份一个月的口粮,没问题吧”我等待了一会儿,粮食绝对足够,这点口粮不算什么。 “没人开口,我就当没有异议,下一件事儿,我需要选出三十个人与我一起南行,我先说一说优劣,你们自己考虑。”史塔克家向南去的侍卫大概有五十多个,随行人员大概在七十个左右,作为其麾下的强大封臣,波顿家去君临的人数在四十个以内是比较恰当的。 “我们有了十年长夏,恐怕将会迎来漫长的冬天,我知道这两年我们做了充分的准备,但是南方终归是南方,不是北境,那里怎么着都会更加的舒适,这是第一个好处; 我们并非是孤身上路,而会和史塔克一起,和国王一起,在君临,北境之人乃是天然同盟,艾德史塔克公爵将担任国王之手,而国王知道我是谁虽然喝完酒就可能忘了,我们有朋友在南方,这就可以避免很多事端,并有机会获得功名利禄,这是第二个好处;” 自琼恩艾林死后,劳勃国王需要制衡王后的兰尼斯特家族,否则兰尼斯特将直接和拜拉席恩王室对上,这对王权没有好处,精挑细选一下,除了旧日的叛逆同盟史塔克之外,还有谁更合适艾德史塔克担任首相,国王之手,乃是命中注定。 坦率地说,艾德史塔克公爵会是个好盟友,重视荣誉,重视承诺,但是他本身抉择时太过死板,所以绝非理想的伙伴。 “我如今乃是伯爵之女,出自实权在身的伯爵,所嫁的至少是一位伯爵之身,而且领地不会很差,作为我的人,我肯定会倍加器重,比你们现阶段来说,可以有一个更美好的预期,这是第三个好处; 我不是个甘于现状的人,我可以大胆地说,只要我没有死去,我只会越过越好,证据你们都在野种庄园生活,你们亲眼所见,跟着我你们会水涨船高,这是第四个好处。” “优势如我所言,至于劣势,你我或许会死在南方,或许最后我们穷困潦倒,你们了解我,这可能性不会很大。总之,有人自愿跟随的,可以站到宅厅里等待,我后面会布置出行的事项,其他人呆在外面,今天是我作为你们领袖的最后一天,我会把一切料理好,不会给各位留下烂摊子,开始吧,动起来,今天事情很多” 第四节 斧刃是完全的我的人,自然在屋内,让我惊讶的是,要一起去南方的人不少,我看到贝里莫斯爵士和洛克也站进来了。 “我依然觉得有些疑虑,小姐,”贝里爵士说道,“多米利克少爷是个好人,但是我觉得我掌握不了野种庄园的方方面面,而且我讨厌冬天,也不想窝在这里混吃等死。” “我看铁腿沃顿最近几十年都死不掉,”洛克则说道,“或许到南方可以有更好的机会,相信我,小姐,我绝对值得信任。” 野心,这两位有野心。 “我说我会跟着你,”克蕾菲林特的笑容野性十足,“让我去见识一下其他的地方吧,反正我没有拘束了。”她的话和直视让我脸上一红,我知道更深层的原因,好吧。 “这是肯定的,”我笃定地说,“你要是想走,我也会绑上你。”这位来自山地氏族的寡妇似乎对这个答案很满意,她今年大概二十五了,风华正茂,我想给她安排一个男人,她没有看得上的。 “啊,啊。”咕噜安详地说。 “我不知道,我是说,我爸妈都没了,我也习惯了帮您做事,”酸埃林说道,这让我有点遗憾,我讨厌他说话,总是不合时宜,“而且南方我从没去过,可以去红堡哎,我能在里头认识南方姑娘。” “我怀念南方,小姐,您对我也不错。”艾德威石磨坊,“我讨的婆娘睡觉打鼾,她没有怀孕,可以再嫁,小姐。”这倒是不操心,我的庄园里男人多得是,女子反而少。 这几个男人属于没什么想法那种,我一个个问下来,要求他们坚定决心。我最终带走了34个人,这样的话我得准备更多的粮食和马料,又是一阵手忙脚乱。 我命令洛克去恐怖堡打整我的行李,除了几件家具之外统统带上,不要遗漏,最终成行时,连庄园加城堡里的东西,我们至少装了九辆马车,其中三辆是我的物什,有点多太少了我居然就这点衣服。 花了三天时间之后,我带着400枚金龙,克蕾菲林特、斧刃还有其他的三十三位好汉英雌出发,啊,还有酸埃林,他当然不是好汉。 在去国王大道的泥路上,远方的剥皮人旗帜飘扬,卢斯波顿永远平静的脸依稀可望,我当没看到他们,打算径直带着人通过。 “保持警戒。”我冷硬地说,漠然看了眼洛克、贝里莫斯爵士和其他的卫兵,他们犹豫,然后遵从,我倒没有让武器出鞘,这只是一个态度,我在说明我的态度。 “你想从此对恐怖堡不理不睬。”卢斯波顿经过我时,停下马儿,这样说道,“我可以把你嫁给一个马夫,整个王国都会帮助我,我名正言顺,是你的父亲。” “卢斯波顿大人,”我从没有哪一刻似现在一样如此像他,声音淡然,“我们自此一别,便不相见,如果您喜欢波顿家的女儿嫁给一个马夫,那我无话可说。” 我不想再继续保持那种屈辱地顺从了,一点,都不想,我恨他,我想杀了他,我不想再遮遮掩掩。 “少玩舌头了,跟上来,我们谈谈,莱雅拉波顿。”他提示我我的名字,“就在旁边,不耽误你,野种。”语气真是嘲讽,虽然他一如既往地轻描淡写,但是我分辨出了他的意思。 对,我依然是波顿,这一点让我讨厌。我冷眉冷眼地跟了上去,我和他的人都停下了,剥皮人旗无声飘动。 “请讲,波顿大人。”我言简意赅。 “多米利克要去参加国王的比武大会,我看得出来,这是他的借口,他是被你骗去的,你必须把他送回恐怖堡,在今年内,和那个薇尔菲德曼德勒完婚。” 他依然这样揣度我的品行,我无话可说,简单答复,“他会回来。” “我想办法找了詹姆爵士,让多米利克成为了骑士,他不喜欢詹姆兰尼斯特,还和他发生了口角。我要你保证多米利克不会成为御林铁卫,如果他真这么做,我会娶妻生子并杀了你。” 卢斯波顿语气平淡,但是我知道一定发生了什么,我能想象多米有多不喜欢弑君者。 “我保证,他会娶我的朋友,另外,如果我知道你要杀我,我保证你也会死,你最好做个干净。” “你办不到,詹姆提到,王后想把你许给小恶魔,这倒是挺般配的,野种配侏儒,你是在晚宴上勾搭的” 我想到了莱拉,多米利克会不会辜负薇尔菲德毕竟他大概喜欢的是莱拉莫尔蒙,至于联姻“那不是正好波顿的女儿配侏儒,你会开心的。” “合法的私生女嫁个公爵之子是高攀,虽然是个侏儒。艾德公爵会去君临担任国王之手,你们将和国王一路,我和他谈过,说你是个喜欢温暖的小野种,所以会一道去君临。他承诺会监护你,主持你在南方的订婚和婚事。艾德史塔克不懂贵族荣誉,但是还算值得信任,而你会听他话,做个顺从的小野种。你该知道,狼主讨厌兰尼斯特,故而你大可放一百个心,你应该不会上那张床。或许你心里会失望毕竟兰尼斯特的小恶魔也是金子打造的。” 我笑了,讽然而望,“劳您挂怀,我没有理由不和艾德史塔克一道,不管怎么看,北境让我们绑定在了一起。” “莫尔蒙家的莱拉莫尔蒙南下了,我收到了信鸦,她是私自出门,我不准她见到多米利克,有必要的话杀了她。” “她是来找我的,我知道了。”杀莱拉我没答应,他做梦。 “多米利克和薇尔菲德的联姻是你促成的,你藏了他们之间的信件,你以为莱拉会感激你”卢斯轻声细语,“年轻人的爱情就是一锅炖菜,什么都会捞上来,就是捞不上来情谊,情谊也不值得相信,我以为你知道,野种。” “我知道,我说了,我知道。”我依旧平平淡淡。 我们一时无话可说,寂静一片,他要转身而去,而我突然有几个小问题。 “所以,你要说的全都是你的宝贝多米利克波顿对吗,还有兰尼斯特”我轻轻问道。 “你在期望什么,野种,从你母亲偿命之日起,我就没必要和你有什么感情,毕竟北境永不遗忘。”他直白而冷酷地说道,“我要是把你当我的种,野种,你可能五年前就已经药死了我,就和琼恩艾林及蓓珊妮一样。” “撒拉的尸体在哪”我不想多说,因为他说得对,对他来说,不信任我是正确的。 “撒拉你是指那个女人,”他无情地回忆,“洒进神木林里了,我的位置。” 他的位置我眯上双眸,他说什么 他在说什么鬼话我手指握拳,我想狠狠打在这张无耻的脸上 这个人渣他凭什么如果他喜欢看我失态,好啊,他目的达到了 “你不配”为什么我不知道我去了神木林那么多次我现在就要离开很久都不回来,为什么他现在才告诉我“她不是你妻子,也不是你的女人,更不是个波顿,你没这个资格” “我是恐怖堡伯爵,我有的是权力处置她。她生了一个还算合格的野种,这是奖励,你应该早提意见,你身上有她的贱血,你可以决定一点点事,但是你从没提过。”他一语敲定,不给反驳的余地。 “我提到过你根本记不住,你根本不在乎”我大喊道,眼泪被止在双眸中,我的眼睛湿润极了。 “这不是你早知道的事么。”他依然没有半点情绪,“滚吧,我不想见到你。” “我总有一天会杀了你,我发誓,我向新旧神灵发誓我会把你活剥,你永远别想埋进那片神木林,你只配撒进泪江里” “泪江也不错,”他淡淡地说道,“多无聊的要挟,你现在的身份到处置我遗体的距离只有一个多米利克,这才是真正的威胁。” 他在说什么 他在 “哈哈哈哈,”我笑了,我从未意识到被压抑许久的自己,也可以有如此洒脱的笑声。 我审视他不帅气也不丑陋的容颜,那双冰凉的淡灰色眸子,他老了不少。 “告诉我,卢斯波顿,是不是我越做的不错,你就越后悔那样对我的母亲,你就越痛恨我是女儿之身你知道多米斗不过我。” 他依旧瞧着我,不发一语。 我会照顾好我的哥哥,至于卢斯波顿祝他长命百岁,等我回来时再好好算一算 我不再有任何表情,真心实意地献上祝福“你真该被异鬼抓走,卢斯。” 我不想再见到这个人,扯缰转马再不回头。 尾声的尾声 我对卢斯波顿无话可说,不管他,多米利克的事让我惊讶。我发现我从没有理解过我的哥哥,他是我的亲人,是我在昏暗古堡中唯一的光。 我了解很多人,从史塔克到山民,从野人到铁民,我善解人意,能迅速拉近感情。可是他我居然不了解他,他安静,多才多艺,骑术高绝,竞技一流,琴声悠扬,是所有女孩的梦中情人。 除此之外呢他为什么会想要成为御林铁卫,为什么要去君临为了我不,不是。我觉得这其中肯定有别的事情。对了,莱拉也走了,那么多米利克是不是一开始就知道我藏了书信他是不是只是用和薇尔菲德曼德勒的婚约来搪塞我,背地里追求自己的爱情我不知道。 我不了解多米利克波顿,我觉得自己痛苦,自己难受,然后我自怨自艾时我忘了去理解我唯一在世的亲人。 国王大道尘土飞扬,我看到形单影只的骑手,似乎是注意到了我们的旗帜,在静静等待。是不是多米利克他是不是在等我,向我坦白一切,告诉我他会和莱拉远走高飞,而把恐怖堡和卢斯波顿留给我再或者他要成为御林铁卫,在骗局和野心铸就的君临漠然旁观权力的游戏,成为王者手中的剑此次前来是要阻止我南下,因为波顿的职责 我会不会和原本的拉姆斯波顿一样,在五王之战发生后图谋霍伍德,肆虐北境,最终迎来自己的结局 我一时停住了马儿,心里充满忧愁,我好害怕,我好像突然变回了七岁那年,从波顿的森林回归,渴望妈妈的怀抱。 撒拉,撒拉的眼睛,好久没有出现了。 那个骑手接近了,我示意我的人不要轻举妄动,等待着骑手来到我面前,这个神秘的来客以斗篷和兜帽遮掩自己的身形和眼睛,我看不到其脸庞。 不过不是多米,我对我哥太熟了。 “伙计,这打扮,我得说你看起来像是七神里的陌客,你是谁”我声音正常问道,心中依然慌乱。 兜帽被无力掀开,是莱拉莫尔蒙,她眼神憔悴,皮肤黯淡无光,表情如此低落,显然是赶了很久的路,极度疲惫。 “莱雅,”她的声音好沙哑,“是我。” “怎么了,莱拉”我策马驱前,握住她的手,我记得她修长的手指看起来纤细,其实粗糙硬实,非常有力,可是现在却好柔软,像是被抽去了骨头,我把她手握在怀里,“赶了多久的路呀,快去歇息,我有辆马车摆的是被褥,不嫌颠簸的话你可以睡一阵子,还有水和吃的,你带了吗”我发现她斗篷下面的手臂和躯干上都有绷带。 “这是怎么回事”我声音下沉,“你被袭击了” 她疲惫的脸勉强扯起一个微笑,“狼林,我抄的近路,遇到头野猪,没事,只是跌了一跤。” “那也得好好检查一下,”我翻身下马,“克蕾,来,帮把手”我们扶她下马,她几乎站立不住,好容易才安置到马车上。 我检查莱拉身上的绷带,“这是南方的手法,你遇到什么了” 小熊声音飘忽轻悄“我遇到了国王的队伍,我赶了很久的路,我昏倒了,他们看到了我莫尔蒙的纹章,让我在营地里休息,我见到了多米利克。”她靠在我肩膀上说道。 我的心脏蜷缩起来,但是表面如常,“你们聊什么了” “我说,我和妈妈说,国王喜欢比武大会,这次来北境肯定会办,我说我想去参加比武大会,”可实际上并没有办,要是真的会组织的话恐怕月前就会通知四方,也不会只邀请那么少的人了。 “ 妈妈说我就是来找那个波顿小子的,说我们之间不可能,恐怖堡看不上莫尔蒙,说她会带我去临冬城,去见史塔克。我说我现在就要去临冬城,她说现在不行,说我和乔拉莫尔蒙一样忘了熊岛忘了莫尔蒙忘了荣誉忘了职责,一心想着比武大会和爱情。” 莱拉流下眼泪,“我说我忘不了他,她把我关起来,说我敢去的话,我知道后果,我跑了,没带我的剑,我偷偷躲进渔民的船里,我找到狼林里葛洛佛家的森林部属,他们接待我,却要送我回去,我偷了他们的马,我跑了,他们知道是个莫尔蒙偷的,我比乔拉莫尔蒙还糟糕,我是个偷马贼,我回不去了。” 我握住她的手,提高声音,“洛克,把马还回去,马鞍上应该有纹章。速度快,跑一个来回。”我温柔地将她揽进怀里,接过水囊,喂她喝。她看起来非常不对,前言不搭后语,情绪糟糕透顶。 “多米利克说,”莱拉继续道,“说他送我回去,我说我来找他的,他说他是恐怖堡的继承人,和薇尔菲德有婚约,我说我认识薇尔菲德,我很贱,我说我可以不嫁给他,只求能有他的感情,我求求他,我恳求他,我说我不会说孩子的父亲是谁,他说我疯了,说第二天就送我回去,我跑了。” “傻丫头,傻小熊,你是莫尔蒙的女儿。”我叹息着轻轻安抚她的背。上一个我知道的是亚夏拉戴恩,拂晓神剑的妹妹,跳海自杀了。 “我知道,我一定是疯了,但是我爱他,我爱他,我想和他在一起,我想听他弹琴,我想睡在他怀里,我” “傻丫头,”我语气好像撒拉一样安详柔软,“这个世界没那么多爱情的,闭上眼睛,睡一觉,明天看看周围的风光,这个世界上比爱情重要的东西有很多。” 她趴在我怀里,我感觉衣服湿润了,她在哭,哭得好惨,“我知道,我其实做不到,我做不到偷情,我没那么勇敢,我觉得自己是个贱货,我没法面对他,我跑了,为什么,为什么我们不能在一起” 因为身份,因为职责,你代表着熊岛,他代表着恐怖堡,你们俩的身后都有千万个人,婚姻必须是合适的,而非有爱情的。 我朝斧刃和克蕾颔首,多年之后再一次坐在马车上赶路,莱拉在我怀里,我在听北风长呼,心碎的莫尔蒙小熊不想露头,看不到雪花飘落。 异鬼在北,猎杀野人;龙女在东,将要出嫁;我思索着此时此刻的五湖四海,我的命运又将归于何处 凛冬将至,但愿,吾刃锋利。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20章 序章河滩(上) “你是莱雅拉波顿,卢斯波顿的前私生女。”这句很不友善的话儿来自瑟曦兰尼斯特,她穿着鲜红镶金边儿的裙子,手随意地落在自己腿上,指间是一个镀金的酒杯,闪闪发亮,和她的金发辉映,我能听到酒液的摇曳其中,富贵十足。这个高傲的美女昂着下巴,眼神冷淡,笑意锐利,表情让人难生好感。 “是的,王后殿下,”我小心的答话,“我的生父是卢斯波顿。” “对,”她漫不经心地低眸审视自己的手指,或者手指上的戒指,“我听说过这部分,你哥哥很会唱歌” “他多才多艺,王后殿下。”我恭敬地道,当下我衣着是简单的天鹅绒灰裙,有一些银丝纹样,但是总体来说朴素异常,目前,我不需要在瑟曦兰尼斯特王后面前太过耀眼。 “好,那你应该也会,”她含笑审视我,我觉得她可能把我和我哥与她和詹姆兰尼斯特的那种关系进行了比较,这让我非常不满。 但是我先乖巧,再图谋。她看够了,启唇道“我想让你当我弟媳,嫁给提利昂兰尼斯特,你们的后人会是西境之主。”感谢我吧。 我一声不吭,继承西境她要除掉一个女人和小婴儿会很难吗 她只字不提提利昂的身材和她内心深处真正的目的折磨我,让侏儒和野种相配。“你不是哑巴,唱个歌,莱雅拉波顿,我突然想听曲子。” “您要听”我看着她的脸,她此刻不容拒绝。 “卡斯特梅的雨季。”她漫不经心地吐露,啜饮杯中之物,这是一个威胁,我知道。 卡斯特梅的雨季说的是卡斯特梅家族在兰尼斯特的铁蹄下灰飞烟灭的故事。 这就是我加入国王队伍第一天发生的事情,真是让我印象深刻。我忍不了有这么个王后,不过我得先顾我哥。 第二天的路上,我逮到机会,慢慢带他离队伍远了几米,“总之,我是去参加比武大会的,老妹。”多米骑行在侧,他的衣饰得当,让好些队伍里的姑娘频频瞩目,他已经收到三束花了,我猜迟早有人会钻进他的帐篷。这会儿他正在解释自己为什么南下,“劳勃国王很喜欢我,他说在君临会有一场首相的比武大会,史塔克为相,北境哪能无人参赛” 我转首看向多米利克的行李,他有四匹马,带着路上蹭过来的罗尔杰莱斯威尔,一个正在达斯丁家族逗留的莱斯威尔家族少年,现在,这个少年是多米利克波顿爵士的侍从了。 “剥皮琴呀,我希望你获得一个好成绩,但是你没有板甲,没有骑士盾,没有竞赛枪,你连苹果木都没一根,你要用竖琴去比武” “好问题,我会找人借的,”他露出一个迷人的微笑,向着几个侍女,人小姑娘连声尖叫,激动万分,他还能在这挥挥手“相信我,老妹。” “你要这么说我也找得到人借,”我不以为然的口气吓了自己一跳,就是这么吃味,我抚弄头发给了某位雇佣骑士一个笑容,这家伙呆得手头的苹果都掉了,真可惜,才啃了一半,“相信我,老哥。” “这我相信,丧气包,你一向魅力十足。”这时候说好话晚了。 “还有,御林铁卫是怎么回事”我猛然发难。 “那个,那个是” “如果你真的要加入御林铁卫我就给莱拉灌酒送你床上,然后叫你的白袍兄弟来捉奸。” 我严厉地威胁,“我不管是因为你和莱拉的爱情,还是你妄想在君临照顾和守护我,亦或是你在弑君者面前赌咒发誓做了什么骑士梦,我不管你的动机,我用不着,剥皮琴,你是唯一的继承人,你不准加入御林铁卫,我话撂在这里,比武大会一完我就送你走人” “我会生气的,你这话有些过分了,”他温柔地说道,“你知道,莱雅,我” “我把话说死了,我告诉你了,剥皮琴,”我眼中有泪水在积聚,“你有恐怖堡,你要把那里照顾得好好的,撒拉还在那里,你会替我照顾她,你要替我管理好我的庄园,你是唯一一个我把恐怖堡当成家的原因,这个家就我们兄妹两个,你去不封地、不娶妻、不生子了那我这辈子唯一一个家的梦就没了你要娶薇尔菲德,答应我如果你做不到,我绝对会不择手段,快答应我” “我答应你,”他的眼神是如此安稳人心,搞得我都不好意思了,胡乱抹掉眼里的泪花,“我会回恐怖堡,我会娶薇尔菲德,我会生下孩子。” 我吸了下鼻子,“我知道,你有你的梦想,但是职责在这里,没有责任就没有家,你不是次子,不是私生子,你没有自由自在的权利,你只有治理领地和子民的权力,抱歉,哥哥,但是我好怕,我不要一无所有。” 他长叹一口气,“我发誓,以新旧诸义,莱雅,我会照顾好恐怖堡,我不会成为御林铁卫或是发类似的誓言,成为类似的人,满意了吗,妹妹”他安抚地擦我剩下的泪渍,我不好意思地偏过头,好像回到了自己的七岁那年。 还好,他答应了,一切运转正常,我松了一口气,不管我怎么威胁逼迫,如果多米一定要披白袍,那我那我,那我也无计可施,只有听之任之,说不得还得在君临呆一辈子,他那脑子和脾气,没有我的照顾会死的。 当晚,宿营时,艾德史塔克公爵召见我。 我进他帐篷时,看到艾德身着丝绸衬衫,正在擦他的瓦雷利亚钢剑“寒冰”,他回头看了我一眼,“来,坐,莱雅拉,我马上就好。” “谢谢,大人。”我优雅地说道,然后坐下,我姿势贤淑,等待他忙完。 艾德归剑放好,发出一声叹息,“我更喜欢用心树下的池水,河水总是有些不一样。” “剑不管在何处都能杀人,大人,何处的水都能洗剑。”我回复道。 “对,但总有偏好,寒冰剑如其名,北境之刃。”稍后他问我要喝点什么,倒了两杯河湾地的葡萄酒,不是青亭岛的。 “你父亲告诉我,你要嫁给某个南方人,让我帮你。” “我听您吩咐,大人。” “在北境时你有父兄,我肯定无权过问,不过君临就算令尊不语,你也不会独一个在君临,无人照料,未婚少女当有人陪护,这是必然的。你兄长在,是你兄长,你兄长归了家,作为北境守护,你父亲不提,我也会照顾你,在你成婚之前。独行狼死,群聚狼生,这是史塔克对北境儿女的责任。” “我们照顾彼此,感谢,大人,荣幸之至。”非常死板的荣誉观念,重男轻女,或者该说绅士风度我心里很复杂,有点别扭,不过他是好意,不是吗 “这很好,你是个勇敢的姑娘,我知道你有自己的主意。凯特琳喜欢你,我儿女也提起过你,他们都印象深刻。”他露出一个笑容,我恐怕凯特琳是因为我能帮忙摆脱她的麻烦,才说喜欢我,“我妹妹莱安娜或许不会用剑,但是她马术颇佳,她有奔狼之血,自由而独立,以前大家总说她自己就是半匹马。劳勃国王觉得你很像她,我也有类似的看法。”不,我不像莱安娜,我察言观色,而非敢爱敢恨。 “谢谢,我喜欢艾莉娅,还有布兰,他们很活泼,或许有时活泼过了头。以及珊莎、罗柏、琼恩和瑞肯,他们都很好,您有一个幸福的家庭,令人渴望。”我羡慕的微笑和眼神真心实意,我也想有这么一个家族在,没什么困扰,和和美美,健康安心。 “瑞肯,”他声音有些低,脸色本来就疲惫,现在更疲惫了好些,艾德无奈地笑了一声,“劳勃这家伙,我是说劳勃国王“没关系,我知道您和他的友谊。”我宽慰道,,对,但是他是国王。我想呆在临冬城,而不是去君临,我属于北方,家人在北方。不提这个,来说说你这里。”接着他声音略有提高,肃容问道“我听说我们那位王后想让你和提利昂结合” 全世界的人都关心我会嫁给谁,我就知道。 “我听提利昂说起过,大人。”我平静地说道,“我不乐意,我觉得泰温公爵也未必会答应,我只是个伯爵之女,还是个野种,配不上兰尼斯特,何况无利可图。我后面是恐怖堡,有一个尚存的继承人,还远在北境,对兰尼斯特来说划不来。泰温公爵的目的是让兰尼斯特家族越来越强大,他每个子女的婚姻都会很关键,他不会浪费任何一个儿子的配偶空位。” 瑟曦兰尼斯特是个蠢货,毋庸置疑,但是泰温不是,他有棋局在走,有权力要玩,可不会陪自己的傻瓜女儿过家家。 不过还有一种可能,泰温会想要孙辈,他讨厌提利昂,但是他不会讨厌提利昂的正常孩子。毕竟,他的两个儿子一个是御林铁卫,一个是侏儒,一个发誓不婚不育,一个有损兰尼斯特的完美形象。家族传承之事让人伤透脑筋。绕开这两个儿子,从孙子着手延续兰尼斯特,对泰温来说也是个办法,或许会更好。因为泰温当前没有职务,可以花费大量的心思培养未来的种子,想想让提利昂娶珊莎的事儿,我觉得泰温可能更会做出这种盘算。 何况,提利昂是娶不了门当户对贵族家的女儿的,现在珊莎有父亲保护呢,我这个合法的“婚生女”相比其他家族的女儿,不会有太多回绝和讨价还价的余地。合法野种配侏儒,联姻成功的几率非常大。所以,为了家族名号的延续,现阶段来看,泰温未必不会这么想。 再加上这可以离间北境。恐怖堡是北方的大贵族,比史塔克差一些,却也非常重要。如果让北境的封君和重要封臣疏离,无疑对破坏河间、北境、谷地的联盟有好处,如果能让北境内斗那是最好不过。 我没提这种可能,我不该那么了解泰温对家族的执念,所以我只字不说。至于名号的延续和狮子的体面哪个更重要对泰温来说,还真是难以抉择,指不定他能有个什么见鬼的小计划呢 “我理解,但是别再称呼自己为野种,姑娘,”他认真地看着我的双眼,“那是国王的旨意,不管别人怎么说,都不要如此。国王的权威不是玩笑,你是婚生女这回事儿,不只是你自己的事情。” 他手指打着桌子,蹙眉沉吟,“不过你说得对,我不爱揣测,但是泰温兰尼斯特对,好一个兰尼斯特,不是吗他会这么盘算,一点不奇怪。你很聪明,莱雅拉,叫这名字的女子都聪明。” “您的话儿真叫人开心,哪怕心树都会高兴的。” “谢了,其实我不善言辞,我清楚。如我所说,你兄长在,你听他的,等多米利克回去以后”他手指互相碰了一下。 “他要成婚了对吧” 我颔首“是的,大人,薇尔菲德曼德勒,我的一个姐妹。” “祝福他,顶好的事儿,这让男子汉稳重,很登对。” “新旧诸神皆会瞩目,大人。” “人鱼与剥皮人,于北境而言确有意义,不提你兄长了。他走了以后,你要和我的女儿们呆在一起,我对待你和对待自己的女儿不会有任何区别,换言之,你会成为我的养女,虽然年龄大了些。”他皱起一笑,大概是想起自己的谷地岁月,话说,我很老吗 “谢谢,感激您的照顾。” “这是首相仆人的凭证,我给你10个,”他拿出一个小皮囊,倒出几个铁质的手形胸徽,“你自己专门有一个家眷的徽章,还在打造,和我女儿的一样。” “这是,进出红堡的,大人” “对,在胸前戴着这个东西可以进入红堡和首相塔,你是波顿的小姐,你需要仆从。我希望你带进来的人,绝对能信任。你带了不少的人,可惜首相塔地方不大,所以只能是10个。收好,莱雅拉。” “我会认真挑选,”我郑重承诺道,收下了这10枚侍从的徽章,这个东西应该也可以别斗篷,“波顿听从您的差遣,北境团结一致。” 出了恐怖堡还得有人管着真是让人恼火,不过艾德可比卢斯好应付,而且不会逼迫我做一些违心的事儿。 第二节 河间地的风光一如我来的那年,可惜的是没太多本地贵族晋见,我还想重会几个熟人来着,国王几乎每过几天就要去打猎,艾德史塔克公爵陪着他,至于我 “注意你的手,”我吩咐道,“握剑姿势,我是怎么教你的,艾莉娅看看米凯,姿势比你标准多了。” “这太沉啦”她抱怨道,“我保持不了那么久,比缝衣针重多了” “这里是维斯特洛,小妹,”我握住她软软的小手,银色的手镯在腕上晃悠,我调整着艾莉亚的姿势,“你不可能一辈子都有缝衣针,而长剑到处都是,你可以不喜欢,但是不能不会,来,起手势,牛势,”我看着艾莉娅听令而动,“举稳当米凯,起手势,犁式。”米凯力气不小,就是有些呆滞,有些露怯,他从没试过那么正经八百的练习。 我教过步法,这两个孩子记性都很好,但是艾莉娅生性活泼,这让她心血来潮时比谁都精神,新鲜劲儿一过就抛在脑后。不过她并不是软弱任性的女孩,口头抱怨,但是依然在坚持。 “好了,休息一下吧。”我终于松口。 “哈。”艾莉娅躺在河滩的鹅卵石上,“我明明是要来找红宝石的。”我听到她话里的幽怨,不由失笑。 “雷加的红宝石那只是个故事而已,人说雷加在这里失败丢了自己的红宝石,不是说他真的有一颗红宝石又大又漂亮,”我耐心地说道,接过克蕾递过来的水囊,洛克和咕噜在一边站着发呆,望着河水滔滔大概心潮澎湃他们倒是很尽责嘛。 “红宝石是指君临的红堡,他输了战争,丢了小命,亡了国家,失去了红宝石。”我饮了一口水,蹲到艾莉娅的旁边,撸起她的袖子,“嗯,好多了,不会留疤。” “我没事,莱雅。”她执拗地说道,之前经过颈泽的时候艾莉娅采了朵有剧毒的毒吻花儿,结果就遭了殃,艾德公爵吓坏了,连夜找了黎德家的人来医治,还好很及时,“我敷了烂泥巴,河边的烂泥巴,这样子好得快。” “对对对,除了学士的话儿之外谁的话都听,艾莉娅,我们离得很远了,这是三叉戟之战的战场,为什么偏要来这”我抱怨道。 艾莉娅认识国王队伍里的所有人,从自由骑手到雇佣兵,她对一切都饶有兴致,“到处乱跑,和不知底细的人搭话。你父亲上周至少发动人找了你三次,在颈泽的时候,他以为你被蜥狮抓走了。” 最麻烦的是北境团结一致,所以这事儿影响到我了,我的人为了她满世界的跑。 “他会习惯的而且莱雅,我是来找宝石的,是你要让我在这训练,”哎呀是谁突发奇想说要学剑,又是谁兴致盎然地要求在这片雷加身陨的地方练剑艾莉娅坐起身,她总是那么精力十足,“反正我有娜梅莉亚,在她身边就是世界上最安全的地方话说,熊妹好了吗” “好多了,我这几天整夜陪着,看起来没什么大问题。”我简单地概括,熊妹就是莱拉莫尔蒙,艾莉娅对她很感兴趣。 我记得她之前说“你看,他们管守夜人总司令叫熊佬,那么熊岛夫人就是熊妈妈,莱拉就是熊妹了,”我问她那莱安娜莫尔蒙是啥“小熊”艾莉娅这么回复我,嘿,可是我叫莱拉小熊呢。 回到现在。 “那个简妮海德是你朋友吗”她又继续关心我的朋友,比我自己还关心呢,调皮丫头好奇的眼睛闪闪亮亮。 “是的,我们在海疆城呆过,一起当侍女,怎么想起来问这个”我简要回答,懒得说平民侍女和贵族侍女的区别。一个是门面,一个是苦力 我在十字路口客栈和简妮海德重逢,她烤的黄油面包味道好极了,就是价格昂贵。简妮现在被称为“长腿”简妮,河间闻名的好看姑娘,我看到有不少男孩盯着她呢,我们说阔别已久的悄悄话时看的人就更多了,引起了多米利克的强烈不满。 “珊莎说我不该和米凯玩,不该和女仆、马夫还有士兵玩,但是你看,她那么喜欢你,你是正儿八经的大小姐,你也和平民玩,有平民朋友。” “那里面经历过很多事情,”我羡慕地回复道,我也想像艾莉娅一样没心没肺地长大,“不过你说的也没错,我确实更喜欢和泥腿子混一块儿,那是因为我是个野种,艾莉娅。” “我也想当一个野种,”艾莉娅向往地说,“你看琼恩,可以带着白灵参加晚宴,坐在老爸看不到的地方,你看你,你是橡木脸,你有好些朋友,在河间地也有。”之前遇到了霍斯特布莱伍德,他跟着他父亲泰陀斯布莱伍德伯爵来找艾德公爵,大概是看上了史塔克家的两个闺女。 “我到河间地呆过三年,大概是三年,”我回忆道,“回头和你讲讲我小时候的事儿。”我从不把在恐怖堡的生活看成童年,但是海疆城就不同了,那里是个小女孩的花园,有朋友,有绿草,有傻男孩和长辈,以及恶棍大坏蛋。 “他们说你长得像我莱安娜姑姑。”艾莉娅嘴巴不停,“可我觉得你比石雕好看。” “生动的远胜于静止,石雕和我是两回事,艾莉娅,我其实不大像你姑姑,只是他们想要一个安慰罢了。”我了解过莱安娜的事迹,我确实不怎么像她,一厢情愿。 克蕾菲林特一直在旁,她闲不住,此刻攀在了树枝上,我记得上一次教艾莉娅时,她也是如此安静,却在晚饭时带回了一只兔子和一只浣熊,可怕的山地氏族。 “有人,那个王子和他的大狗。”她说,“还有淑女珊莎。”这让卫兵放松了一些,洛克手都放在剑柄上了,咕噜抱着我的巨剑红臂,它太大了,所以我不得不找人帮忙拿着。 “那个王子”一般是指乔佛里,他金光闪闪,容姿勃发,从没正眼看过我,这让我的人非常不喜欢他。反而他的弟弟托曼会认真地和我互相问好,而小天使弥塞菈更是一个可爱的小东西,我能看出她眼中的好奇,如果不是有王后那双刻薄的招子盯着,我或许会和她建立友谊。 乔佛里,我有种不好的感觉,他是个扫兴狂魔。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21章 序章河滩(下) 河畔浅滩,远处的两匹白马走近,一匹黑马远远跟在后头。 “艾莉娅,你怎么在这”珊莎发出惊呼,“啊,你好,莱雅,我一直找不到你呢,我去见王后,我们该一起去的。”珊莎的眼神有些害羞,她正和自己的白马王子在一起呢。 “这是你妹妹还有波顿家的。”白马王子乔佛里盯着艾莉娅,然后看向珊莎,他不提波顿家的小姐这个称呼,也不敢提波顿家的野种,我穿着铠甲呢,他小心翼翼。 “一群波顿家的,啊,有一个不是,你是谁”他问米凯,那个满脸雀斑的红发少年,胖胖的,不好看,是艾莉娅的朋友,我就捎带着一起教了。 “我叫米凯,”米凯不敢抬头,“王子殿下。” “午好,珊莎,乔佛里王子。”乔佛里听到我的问候后矜持地颔首,他明显对米凯更感兴趣,欺怂怕恶 “一个屠夫的孩子,乔佛里。”珊莎说道。 艾莉娅警惕地看着他们,“有事吗我们在练剑。” “一个女”乔佛里看了我一眼,“咳,一个杀猪小子也想学剑术,你要当骑士”他翻身下马,手中握剑,眼带兴奋,“来,小屠夫,钝剑真是假把式,我们来瞧瞧你够格不,我这把叫狮牙,还没见过屠夫的血呢。” 米凯怎么可能敢和王子动手“摆架势,快还是说你跟女人学,只敢对着空气动手那你干嘛不去学绣花”乔佛里走向米凯。 “大人,是她们让我学的,”米凯求饶道,“是艾莉娅一定要我学的。” 艾莉娅的脸从脸上红到了脖子根,我闻到乔佛里身上的酒气儿,他喝了不少,“你到底打还是不打” 米凯使劲儿摇头退后,“大人,那只是钝剑,不配,不配。” “再动一下试试,小屠夫,骑士要不我叫你米凯爵士吧,”乔佛里举起了“狮牙”,剑尖指向米凯的脸,米凯站在原地颤抖,“让我的狮牙见见血,染染色,”他嘲弄地说道,“米凯爵士。” “住手”我听到艾莉娅尖叫,她的钝剑指向了乔佛里王子。 “艾莉娅,你别插手”珊莎害怕地抖唇。 “猎狗。”乔佛里吩咐道,或许是队伍里多了三十多号北方人的原因,王后让猎狗寸步不离自己的小宝贝,一开始时乔佛里每天都斥责自己的狗,现在他可习惯了。 我看到猎狗手在剑柄上,他块头很大,此刻下马迎向艾莉娅,他有一半脸是烧伤的疤痕,头发非常稀疏,但是比女儿家还要长,有些狰狞,“别动,史塔克家的丫头。”他语气确实不大耐烦。 这性质可就变了,我知道乔佛里是什么样的人,但是他们都是小孩,只要别出人命,我不想冒着被瑟曦当敌人的风险去直接修理他,因为我和我的人都不是娃娃。但是猎狗是成年人,剥皮家的人能把他当空气 要知道,艾莉娅可是史塔克家的,那是北境守护,临冬城公爵的丫头,在我这比王子可重要的多。要是我再干看着,那我就是把波顿家的封臣义务扔去了颤抖海里。 “后退,猎狗”我声音肃重,给我的手下眼神示意,猎狗停下,在等乔佛里的意思。我走到了艾莉娅身前,咕噜递上我的巨剑,我感觉手中一沉,把“红臂”巨剑扛在肩膀上。 我记得艾德史塔克问过我剑的名字。 “红臂是那个罗伊斯波顿四世,你可别用它把我心脏扯出来哟,莱雅拉。”“红臂”罗伊斯四世是个红王,曾经在当年的战争中占领过临冬城,把当年的北境之王给扯了心脏。 艾德毫不介意,他开玩笑呢,剥皮小人早就臣服啦。 我们对峙着,我双手持握武器,斜着身子,我开始把巨剑拖在河滩上,省力。 我注意着“猎狗”桑铎克里冈爵士的动静,他的腿肌、腰部,还有肩膀。这时我听到后头传来敲击声,乔佛里破口大骂,猎狗看向他的主子,他摆开双腿,正在拔剑 “克蕾”我喊道,自下上挥拦住猎狗手中的冷光,碰 他力气很大,让我手麻,我手腕轻偏,他的长剑在滑下,卡在了我巨剑宽阔的护手上,发出金属相互刮擦的响声。 我脚下挪移,借着他的力道旋转我的剑锋,我的剑更长,这是优势 红臂的剑锋扫向他,他仰头躲开,脸上多了一道疤痕,我的手臂也险避猎狗的利刃,差点受伤,不过我们都披着甲胄,我这中了招大概也不会有问题。 “你们别打啦”珊莎叫道。 我脚步不停,他不熟悉我这把剑 这是这个世界没有的巨剑样式,我知道在这样的比试中熟悉对方的武器有多重要,会直接影响剑手的心态,他肯定有些懵,因为他拿不准,这是机会 我可不能停,停了他可会攻击我。所以我乘胜而上 巨剑已经借助惯性被我牵引上举,怒击 碰 他向后拉开距离,再来 碰我没有给猎狗喘息思考的机会,招招用上了劲儿。 “住手全都住手砸了,一切都砸了啊”珊莎在尖叫。 铛他想要偏斜开,可这是个虚招。我的手已经攀在护手到剑身之间的蒙皮段上,他的长剑被架高,门户大开。 我把巨剑当矛用,用力前扎,捅上他的胸甲,砰 桑铎克里冈这家伙真是沉。 我不可能下死手,所以没照着铠甲的缝隙扎过去,他跌坐到地,我踩住他的剑,踢到一边,红臂巨剑指着他。 他体力和力气都比我好,身手也不笨拙,脑子反应不慢,老实说我又是占了武器的便宜。 猎狗的眼睛盯着我,我们俩毫不放松地对视彼此。不过,艾莉亚的安全更重要,所以我开口了,“发生什么了,克蕾” “艾莉娅打了乔佛里,乔佛里想还手,我把他们隔开了。” “你看,没事了,”我平静地注视着“猎狗”,桑铎格里冈爵士。 “去你的没事,”他吐了口唾沫,“你的史塔克打伤了王子,天杀的给我回头看看”桑铎的肌肉紧绷,他完好的半边脸有尖锐的颧骨,眼睛是沉郁的灰色,另外半边脸很恐怖,耳朵融了,就是个洞,眼睛周围全是疮痕,这让我有些恻隐。 “别用那种眼神看着我,回头看我输了就是天杀的输了” 我深吸一口气,“你知道,这是个意外,桑铎爵士。” 他斩钉截铁得可怕,“去他的爵士,我不是骑士,别这么叫我来,结果了我。” 我盯着他,他笑了,丑陋的脸扭了起来,“不敢你不敢,小鹰雏,你这天杀的小孩杀过人,我看得出来,但是你不敢动我。” “你输给了一个女人。”我冷漠地指出,这话让他面色又变差了,他吐了口唾沫。 “异鬼的女人,你是史塔克的鹰,我是王子的狗,这里没有男人和女人。” 我不想理他这句话,我也不敢放松,这可是猎狗。不过,我确实得去处置一下,“咕噜,洛克,来接手。”咕噜拔出剑代替我的位置。 “不会有事,我保证。”我说道,我后退两步,避免被猎狗暴起伤害。虽然我知道,桑铎克里冈有些沮丧,他在发火,朝自个儿发火。 猎狗瞪了我一眼,没有再在意我,而是阴沉地盯着咕噜指着他的剑。不知道回去以后,他会不会拿其他兰尼斯特的卫士比武发泄 反正我们都知道,什么事都不会有。 我看到乔佛里和艾莉娅狠狠瞪着彼此,中间是克蕾,艾莉娅的小狼娜梅莉亚正在呲牙,乔佛里捂着后脑勺,米凯不见了,大概是跑走了。 乔佛里那把狮牙被克蕾菲林特给缴了,在她手上被把玩着呢,艾莉娅的钝剑也被缴了,插在滩上,“他想用这把剑对付艾莉娅,莱雅。”克蕾如此解释。 “那么,你们就是在比试,对吧,王子”我抱臂问道。 “这是偷袭”乔佛里大叫。 “那是因为你欺负我朋友,他可不敢跟你动手,你赖皮”艾莉娅毫不示弱。 “艾莉娅,给乔佛里道歉,他是王子。”珊莎声音有些颤抖,她已经下马,此刻正小心翼翼地走向她的英俊王子。多可怜的脸蛋呀,脸色苍白,眼中带泪,她都忘了自己整齐的红发,有些发丝飘出来了。 “不要你管,”乔佛里眼里恨意十足,轻蔑地吐了口唾沫,“北方蛮子,以多欺少我会告诉我妈妈,告诉王后,不准碰我”他猛然打掉珊莎要拉他的手。 珊莎懵了,我也懵了,啥我是和猎狗单练没错的吧克蕾可是把他们俩的武器都缴了没错吧很公平吧这叫以多欺少 我非常不满,嗤笑一声,“乔佛里,哟我的王子,你该不会真的是要告诉你妈妈吧小王子,一个王子只会找妈” 我这话又让他胸口起伏起来,我还在继续,“你说北方蛮子,对吗你们都听到了,这小王子不喜欢北境人,他觉得我们都是蛮子。听好了,你说你爸爸知道会怎么想,乔佛里王子你觉得他会疼爱你你觉得你的猎狗会替你隐瞒吗这件事他会原原本本地告诉所有问他的人,我们也会,这事儿你老妈罩不住你。” 一个王子公开对自己的臣民说这种话,是要承担责任的,他是七国的王子,不是六国的王子。 他涨红了脸,而我没停,“还是说你又要找妈妈了是个男人就自己想办法,维护好自己的荣誉,啊不对,你还是个小男孩儿。你不是男人,你还没种,去找妈妈吧。” 经过这一次,他指不定会恨透了北方人,甚至会想要把北境人全部赶出君临,不过我很怀疑我会不会让王后的孩子成为国王,她恨我,我不可能让她成为太后,大权在握。 “好了,克蕾,把钝剑收拾起来,狮牙放猎狗马上。”我吩咐道,克蕾走向桑铎的战马。 “你不敢碰我,”他突然开口,色厉内荏地开口,“波顿家的野种,你不敢碰我,我是你的王子,我总有一天会折磨你我会成国王,我会杀光你家里,我会把你和这两个女人绑在地牢里,我会想出很多办法,我” 碰艾莉娅狠狠往他脸上打了一拳,珊莎呆呆地看着,她哭花了脸,在虚弱地抽泣。 “行了,艾莉娅”我制止道,艾莉娅把猝不及防的王子压在地上狠狠打他的脸。嘿唷,看来完了,北境和铁王座的关系完蛋了。 “你不准,再骂任何人小白皮”她吐一个单词打一拳,我拉住她的手臂,将艾莉娅提起来站好。王子挣扎着想要踹艾莉娅,被我一把推在地上,我下手可不轻。 “都够了你们是什么人,庄稼汉的儿女吗给我有点脑子”我又拿出了杀人的严厉声调,“都给我住手听好,乔佛里,你是个男人,王子,是个以后的国王艾莉娅,你是史塔克的丫头,你们能不能稍微动一下脑筋,注意下嘴巴,嗯还是说更喜欢用这种方式解决问题” “我是你们的王子,你不能这样对我说话” “那你就拿出王子的样子来”我吼回去,“雷加还是王子呢,多才多艺,剑术高明,你以为你比他强在哪,多一个妈难道一个男人要靠妈,是吗” 乔佛里气坏了,我看到他看我的眼神,怒气冲冲,像是要把我给剥皮,我真是怕,倒不是怕王子,我怕他突然把我当妈。 “她打我你都不管她你就吼我”他委屈地大喊,这话我没法接了,真把我当妈啊 那是史塔克,波顿的封君,她要是想削你按照法理来讲我得帮忙,管教她玩剑是一回事,摆正位置可是另外一回事。 “你这样的奶宝宝就该被吼”我一点都没客气,“破矛者贝勒还是王子呢,人家一个国王的继承人为了平民能去死,相比之下呢,你就是个宝宝” 他当然不敢跟我动手,我转头瞟了一眼,而他的猎狗现在还在懊恼呢。桑铎看来相信我不会如何,大概是因为我一直保持着冷静,再或者他自己心里不大冷静。 他狠狠嘟囔,爬起身时跌撞了一下,“去你的北境佬,去你的史塔克,去你的未婚妻,我要砍掉你们的脑袋,砍了你们所有人”乔佛里外强中干的离开了,背上全是泥沙。 我估计他得对他老妈发火,哈哈哈哈。 艾莉娅瞪着王子和猎狗离开,她坚持道“我得去找米凯,他一个人呢。” “别去找他,让他跑,他招惹了王子,这会给他带来麻烦,走吧,艾莉娅,”我一边说着,一边把旁边的珊莎抱在怀里,这个柔柔软软的小姑娘今天一天的心情都不会好过,“乔佛里没法对你做什么,艾莉娅,但是可以对付米凯。” “我恨你们”珊莎带着哭腔,自暴自弃地迁怒我,敲我的链甲杉,我知道她在说气话,只管摩挲她的红色发丝,“我恨你们所有人,我恨你们” “他们在玩游戏,陛下,乔佛里王子羡慕您的伟业,在过去的三叉戟河战场上玩骑士游”我的禀报被打断了。 王后质问“乔佛里鼻青脸肿,满身是泥巴,你们竟敢欺负一个王子” 瑟曦兰尼斯特,又是个打断人说话的人,我就知道和这类人我没法相处。 乔佛里的母亲气的够呛,乔佛里也很阴沉,大概是我说的话让他受不了了,他就是靠妈妈嘛,实话嘛,你看乔佛里就是挨了个敲,肿了个包,都没流血,结果瑟曦跟他死了似的。 “臭女人,给我闭嘴”劳勃面色非常非常不耐烦,“这只是一个游戏,我在鹰巢城的时候和艾德天天这样玩,乔佛里连皮都没有破艾德,把你的女儿带过来,我不是吓她,只是说个明白,早点了结这桩事比较好。” “你指的事是哪桩”艾德声音很低沉,他不大高兴。 “你的手下围攻我的儿子,你清楚得很,他们打了猎狗,然后打乔佛里的脑袋,打他的脸,生怕打不死他”王后尖声怒斥。 我下意识地转着手上的手镯,“没有,陛下,王后殿下,我们尊敬王子,我确实和猎狗比试过,他是个很厉害的骑士。”我能感觉到猎狗在瞪我,这脆弱的小自尊。 “乔佛里已经把事情经过告诉我们了”王后道,“你这个野种用剑逼着猎狗,你那个女仆和其他人对乔佛里拳打脚踢”嘿哟难道乔佛里不是被一个小丫头给揍的嘛 帐中还有帅气的蓝礼拜拉席恩、传说中的骑士“无畏的”巴利斯坦赛尔弥爵士,此刻年轻英俊的蓝礼发话了“就是说这位波顿家的小姐把猎狗给打了猎狗,你无话可说吗” “我输了,大人,她把我打躺下了。”他盯了我一眼,阴沉得可以,话并不多。 此刻帐里的人都看着我,我耳聪目明地说道“是桑铎爵士让着我猎狗瞪我一眼,啊,他不喜欢人喊他爵士,我只是和他比下剑,他没用力,我有些太激动,所以,毕竟我是个仕女,大人。”我想我这会儿的姿态肯定特别淑惠。我知道王后看过我比试,她知道我会几手,但是我不需要她觉得我能打。 “不父王。”乔佛里脸上装模作样地擦满了药,“他们非常野蛮,一起围攻我,猎狗是被偷袭的,他们还想让我给树磕头,我不干,他们就对我拳打脚踢” 四周一片寂静,这小子知道他在说什么吗给树磕头你把信仰问题扯进来干嘛,说话是有后果的小弟。 老实说因为他帅,所以我还抱了一丝丝希望,之所以一直在河滩上说他只会靠妈妈,就是想尝试下能不能让他意识到,他自己该独立一些,结果事实证明,这是个不成事的废物。意识不到自己问题的人,还能是什么,还真把自己当了个王子看。 艾莉娅尖叫道“事情不是这样”艾莉娅和珊莎都到了。 “明明就是”乔佛里坚持,“你打我打得最狠,还让我” “你撒谎是你割伤了米凯,你要” “够了”国王恼怒大吼,四周立刻安静,“来,孩子,你们说,把事情原原本本告诉我,老老实实,欺骗国王是大罪你们俩都说,姑娘们。” 他看着珊莎和艾莉娅,然后面色非常不悦地瞪了眼自己的长子,“等女士说完自然会到你,你还不嫌自己蠢吗,一个猎狗,一个小伙儿,被几个女孩欺负他们当时只有两个男的在场,这两个士兵身上干干净净一看就没动过手,有个还是个哑巴” 艾莉娅真实地把事情经过说了一遍,我可没骗人,真的是在玩骑士游戏,只不过乔佛里的骑士游戏是他拿着真剑欺负一个屠夫小弟。 艾莉娅说到乔佛里骂北境人时所有成年人的脸色都非常不好,当说到王子的威胁时,每个人都看着他,眼神古怪,我猜就像是看一只呆头白鹅,金发的那种。 北境本来就够离心的,七国之地过去可是七个国家,要是北境起头告别铁王座,最后还能成这个王国就会慢慢湮灭,分崩离析。所以,乔佛里这话非常非常没有素养和头脑。想想他爹来北境是为什么,就是怕分裂呀 然后,艾莉娅说到艾莉娅坐在乔佛里身上狠揍,蓝礼哈哈大笑,“被一个比你矮小的丫头给揍了,哈哈哈哈,你剑还叫狮牙好一个狮牙,哈哈。” “巴利斯坦爵士,请护送我弟弟出去,免得他笑晕在这。”国王揉着眉心。 “一个干巴巴瘦瘦小小的九岁小娃,把你给摁在地上给打了,谢了,老哥,我知道路,回见,哈哈哈哈。”他跨出帐篷以后,笑声依稀可闻。 “桑铎爵士是在让着我。”我再次重申说道,我样子看起来真是乖巧,“他不想伤害一个女士。”猎狗毫不感激地闷哼。 “当时在场的人不少,”艾德说道,“还有谁,莱雅” “克蕾菲林特,大人,来自裂石山的菲林特家族,”我故意先提克蕾,“以及咕噜,一个哑巴,只在旁边看,吓坏了,顺便,他是多米利克的侍从这是现在才发生的事儿,多米本人不知道,我给他塞个侍从他才不会计较;还有洛克,来自老城的洛克家族。” 我估计王后是想用我的人撒气,但是恐怕他们不是简单的女仆和卫兵,王后,你没法随意处理。 他们不是杀猪小子米凯,还全是北境人,这要是搞不好那就是内战,北境不信任南方,领主各个都不喜欢铁王座之王。 王后正要开口,“我再说一次,闭嘴”国王打断得粗暴,“你还有个女儿,艾德,让她来说。”国王吩咐道,珊莎穿得挺漂亮,蓝色白边的天鹅绒洋装,脖子上的银链挂着我送的银色小狼,她头发梳着卡苏,手足无措地看着全场的人,眼中含泪,好像要跑,又像是要摔倒,“我没看到,我吓坏了,我什么都没看到。” “你这个烂货”艾莉娅尖叫,窜向自己姐姐,被我一把揽住,她舞动着拳头,“死骗子骗子骗人” “艾莉娅,安静”奈德语气不好,珊莎躲朝自己父亲后面,脸色苍白,浑身颤抖,害怕极了。 “这丫头和她那只脏狼一个野德行,非受罚不可。”瑟曦兰尼斯特王后阴沉地说。 “她是个孩子”劳勃声调有些高,“瑟曦,难道我要一个孩子去示众这不过就是一个游戏,没事了” 王后吼道“小乔差点被打傻了”他不打更傻。 显然国王很同意,“那就傻了吧,反正也没好多少,奈德,管好你的丫头,我也管好我的小子,好好管教,等等,猎狗,你来说” 艾莉亚很诚实,猎狗也一样,极度不悦地低声叙述了事情的过程,非常忠实。 国王接着站起来,“好了,这事儿到此为止” 王后不依不饶,“那些狼呢小乔说那只狼对着他呲牙,还有猎狗呢连一个丫头都打不过。”这就把说实话的狗儿也恨上啦 国王非常不高兴,他耸了耸肩,“这和狼没关系,冰原狼或许野性难改,奈德你自己处置好。至于猎狗那是你兰尼斯特自家的事情。”这都和国王无关嘛,所以问题就解决了,真是个懒惰的国王。 “必须要有人付出代价那就那个哑巴”王后疯喊道。 “那是一条人命瑟曦,你真该死”国王吼回去,“只不过是你儿子肿了一个包听听那个波顿的话,她教训的不对吗乔佛里是个男人不是靠着妈成的男人”老实说,是男是女,主要是劳勃决定,所以他说得对。 瑟曦胸口起伏,“猎狗去把屠夫小子给我抓回来现在” 她真是一定要弄死点什么才开心吗兰尼斯特有债必还 奈德和劳勃异口同声“够了”艾德史塔克看看自己的君主,当然要由他先说。 国王大叫道,“滚回你的床上去现在马上还有你,乔佛里,滚回去看看这个莱雅拉,到底哪一个适合当王后” 王后紧紧瞪着这两个人,“猎狗,你听到了” 她目光转向我,我看到了刺骨凉心的恨意。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22章 第1章君临(上)-红堡 昨天的争吵和矛盾让气氛焦灼,国王转头就忘,陷于欢宴与狩猎。狼群与狮子怒视彼此,来回踱步,互相威慑。 “桑铎克里冈爵士被赶走了,王后讨厌他,听说骂了他,”被派去保护米凯的洛克狼吞虎咽,他饿坏了,正在帐篷边啃一块烤野猪肉,“那天晚上猎狗去找米凯,结果呢,我们,和史塔克的侍卫队长,就那个乔里凯索,要我说他看您的眼神太过火了一点,有机会好好教训。以及他的人,都是北方卫士,我们两家凑伙守着,正等着呢。” 桑铎估计自个儿回了凯岩城,他是向兰尼斯特家族效忠,效忠于泰温兰尼斯特本人,而非王后。我真是喜欢瑟曦这个脑子,她把自己的剑给扔了,就因为他没保护好她自己的小废物儿子,让乔佛里挨了几下,这又没生命危险。 不过如此一来,凯岩城可能会派魔山过来,那一位可凶名在外。 “没打起来”我给他倒梨子酒,支着腮。 “没有,谢谢,小姐,我们和狮子们对峙,剑都拔了,把屠夫一家吓得够呛。然后雄鹿们来了,我们最后看着狮群离开,哈,蔫巴得很,西境人气坏了。” “办事儿还行嘛,吃慢点,噎死在这我还得收尸。”我心情不错,毕竟王后可对我半点好意都欠奉。 我命令我的所有部属小心一切兰尼斯特人,密切注意所有动静,严防死守。我不敢吃一切从王后那来的食物和饮料。这个女疯子,她年轻时可是有预言的,有一个更年轻漂亮的女人会夺走她的一切。看看我做的事情,听听劳勃一气之下说的傻话,她可能会觉得那个预言里的女人是我,要是她不除我而后快那才是怪了。 国王让多米利克好好管教我,不过大家都知道是谁在管着谁,所以口头应付就不错,我照样该逛哪儿逛哪儿。 我去艾德的帐篷时,艾德正在给家里写信,“对,莱雅,我派了乔里过去,想到一块儿了。”显然艾德史塔克也听到了瑟曦的话,他可不想看到屠夫夫妇丢了自己的孩子。我记得原著和剧情里,艾德史塔克甚至还想让自己的敌人瑟曦兰尼斯特带着娃儿走,自从目睹了雷加妻子和孩子的尸体以后,他似乎就一直这样了。 这个心软的男人,连处决一个黑衣逃兵都需要反思祈祷。甚至都使我反省自身,我这手段是太硬了一点,还是刚刚合适 “艾莉亚现在在禁足,珊莎成天抱着淑女发呆,有些话她们不会告诉我,但是会告诉你,帮我个忙,拜托,莱雅拉。”他长叹一口气,脸上疲惫,继续忙活,看起来他打包了行李,我们要离开了“你去看看她们,然后收拾东西。” 果然,后头的事儿让我舒心极了,因为艾德公爵和兰尼斯特已经闹翻反正这是迟早的事儿,看看王后那脾气,和她相处,不是被弄死就是被烦死,所以北方人和国王的大队脱离开来,径直往君临而去,入诸神门,进红堡,路上没花几天。如果排除掉史塔克家那两只斗气的姐妹,和她们学着主人与姐妹闹别扭的小狼,再加上抑郁落泪的莱拉莫尔蒙,以及侍卫队长热切的眼神,还有心情不佳一路催促的北境守护,那这日子几乎赶得上当年的海疆城了。 下午时分,诸神们的金袍行礼躬身,北方人的队伍进入君临。我们走的是宽阔的主道,穿过鞋匠广场,无缘一见君临城里声名远播的贫民区,乞丐倒是看到了不少。因为带剑披甲之士众多,倒也没有谁不开眼,我不喜欢君临的味道,扑鼻而来的气息难以言喻的臭,这里下水道系统肯定糟糕极了。 不过南方的气候不错,熏风撩人,上了山丘以后空气更是要好得多得多。 我看到了蕾妮丝丘上的山林,据说那里是龙穴,不过废弃已久。维桑尼亚丘上贝勒大圣堂的圆顶如此醒目,在残阳夕照下光辉四散。伊耿高丘,是城中诸丘里最高大的,那儿是我们的目的地,越靠近王室所在的红堡,令人作呕的气味儿就越淡。 伊耿高丘之上,红堡的附近多是王领和宫廷贵族的宅邸,我看到各色的纹章,看来有不少领地破落或破产的子弟来此寻找机会。 我发现这里不再是山下乏味的单色围墙或楼房,多有彩绘或雕塑装点,虽然前者可以更换,比雕刻便宜得多,但是无疑,只会短居和囊中羞涩的贵族才会选择绘画。长期居住的贵人和各地的强大领主会用雕刻来装饰自己的墙壁,因为昂贵和品味,这是一场不见硝烟的炫耀之战。 我想或许我也要自行在此置业,我手下有不少人,而且,我得为君临的明枪暗箭做预防,虽然是初来乍到,可是我已然陷入君临的迷局。看来我得和手下说个清楚,小心应对那些不轨的图谋。 从前世所知来看,和那些在君临混到老的骗子比,我只是一个新人,局面于我显然没那么有利,大人物们早就已经针对远道而来的北方人做好了谋划和布置。可是,我也有一个优势,他们都盯着艾德史塔克呢,没人会注意到我,注意到一个会嫁人的十七岁少女,一个被首相监护的北方女孩。哈,除了王后,不过王后有国王压着,她还需要尽最后一把力来掌控朝政。 我们进入红堡的大门,城门塔上小号吹响,如今红堡已然知道我们的莅临。 首相塔近在眼前,艾德史塔克在队伍前头和御前总管说话儿,完了找自家的总管维扬普尔交谈,我看着他随后就跟着御前总管去了,国王之手看起来精神头很糟,我们这一路可是快马加鞭来着。 稍后,临冬城的总管开始安排马车和史塔克的人,他与我搭话,“波顿小姐,您和您的朋友,莫尔蒙家和菲林特家的小姐房间在首相塔的上头,多米利克爵士和其他几位的房间与乔里凯索他们在另外一层,请劳烦布置一下。” “自然,维扬阁下。洛克,搬好行李,具体的听维扬交代,”我回头吩咐完,问道“我们三十多号人呢,这该怎么办” “可以先安顿下来,明天再另寻地方,小姐。”我颔首表示了解,我不可能让艾德帮我找地点,这事儿还是得我自己操办。回头再商量一下,先让他们睡几天首相塔走廊好了,我不敢让他们出城住客店,第二天全死那儿了我去哪儿哭 这一点都不夸张,这座城市里王后的兰尼斯特人比北方人多得多。 我扬声道“好的,大家再辛苦一会儿什么时候忙完我们就可以休息了,加油” “小姐,我能去看看红堡里的侍女吗我想我可以”好突兀的请求,果然是酸埃林。 我声音冷酷,“这里是红堡,不是恐怖堡,给我管好你的嘴,小子,不然不等别人动手我先剥了你” 稍后,我嘱咐了大家伙儿一番,让他们忙完以后集合,然后我就去布置我的房间了,达莉要留在恐怖堡嫁人,我放她回了家,所以这事情得我来,克蕾、我还有小熊和史塔克的姑娘们一起指挥仆人搬动,不知不觉就到了晚饭时间。 艾德史塔克回来的非常晚,所有人在首相塔里的小厅一同用餐,艾德说起了比武大会的事情,又困扰于珊莎和艾莉亚的斗嘴,烦躁地离开。 “看好你们的狼,丫头,这是你们的责任”淑女和娜梅莉亚无辜地看着这个凶巴巴的老男人公爵,两姐妹安抚着自己的狼狼,倒是没再吵了。 恐怖堡和临冬城的侍卫们相互交谈,我的马夫临时兼职在拼命向胡伦请教,这让几个侍卫烦得要死。 我坐在珊莎和艾莉亚之间,如艾莉亚所愿地逗她的狼,我们先是讨论比武大会和帅哥骑士,然后和独自坐着生闷气的艾莉亚谈米凯和娜梅莉亚,跟临冬城这一家人坐在一起真是累,不过我还挺开心的,我是缺爱的女孩嘛。终于,大家开始散去。 唔,开始吧。 我颔首致意与临冬城管事,“维扬,我得给我的人说下规矩,免得给艾德公爵找了麻烦,劳烦您清一下,我说的有些话儿语气会很糟,所以我想最好是只让咱们自个儿听到。”他领会了我的意思,很好。 我提高声调,“所有波顿家的人留下我有事情交代。”我揉着眉心,“都围过来,不怕,都过来,我知道你们很累,我也是,但是这很关键”我感觉到有个孩子,果然,是艾莉亚,而不是哪家的娃娃,“好吧,艾莉亚,你要听就听,都坐好,后面我说的你们都给我记住,记牢,最好是当成律法来听。” 艾莉亚依然不开心,她根本不理会珊莎让她上楼的叫唤,兴冲冲地往人堆里挤。 我双手撑在桌面上,“莱拉,你也可以留下,斧刃,去清场,我不想首相塔之外的人听见,尤其是旮旯里,能藏小孩体型的地方。” 在这个年代,人口越多的城市越危险,何况这是前世就了解了不少的君临。 我等到斧刃回来,低声开口“听好,听好我的每一句话,别做让自己后悔的事儿,这座城市不是北境,更不是白港,”在白港,曼德勒家的闺女敢一个人在街上溜达,君临你让公主去溜达试试不要一个下午,绝对是尸体一具,“这里是一个战场,你们别觉得我危言耸听,这座城市里什么都有,尤其不缺北境的敌人,恐怖堡的敌人,和你自己的敌人。” 我紧紧盯着贝里莫斯爵士和洛克,这两位想法可不少,“不要觉得自己聪明机灵,也别贪心犯了蠢,我知道你们不少人心里想法很多。这座城市有五十万上下的人口,其中有不少的小偷、强盗、罪犯和阴谋家。 人家可是从人堆里混出来的,你们见过的人说不定还没人家手里的命多,他们可以比你们中任何一个人更狡诈更险恶。给我记好这座城市不友善,每一个笑容后面都是匕首,每一句俏皮话都暗藏箭矢,你们身体还剩下的部分随时可能被人扔进褐汤,艾莉亚,你听到了下面来说说详细的东西。” “第一件事儿,如果你们想姑娘了,可以叫回来,但是记住,请人擦矛,可别被切了矛尖。贝里爵士,我到时候会办一间宅子,你专门空出两间用来给女人过夜。记好,千万不要和姑娘说任何事,尤其不准醉着酒和女人在一起,听到了吗这里有不少女人认识强盗和骗子,她们玩弄起我们这些乡下人,就像是逗狗。如果谁犯了岔子,你们知道恐怖堡的规矩。”我不可能说培提尔贝里席的事迹,所以我只能捡一捡其他的危险来警告。 “第二件事儿,远离乞丐和儿童,尤其是二者结合,也就是流浪儿。不要给我说你善良,你有好心肠,我告诉你们,这座城市里遍地是敌人和谎言,善良的傻子都已经被绑在石头上沉入了黑河湾。看到街上了吗那些看起来无父无母的小孩都是有人喂的,有人喂的,小孩儿们会用你的信息来交换糖果。一个不小心,你就会让别人对你知根知底,最后在睡梦中被割了喉,记牢”我肯定也不能说出瓦里斯的事儿,但是利用流浪孩子来达到自己目的的人,恐怕一点都不少,“就这点来看,你们可以认为自己不能在外人面前谈任何事,你所说的任何一句话都会被有心人记住。” “第三件事儿,出门时至少三个人,不要和别人发生口角,带着自己的武器,记住,千万别放松警惕,每天长官都会安排岗哨和巡逻,还有值夜,”我朝洛克和贝里爵士点了点头,“而我会不定时查岗,别让我抓到,我的手段你们知道。” “第四件事,要是出了门,别顾着玩儿,看,瞎乐呵,给我把通道、大门还有守卫记清楚,以防万一 “这个我可以”艾莉亚欢呼。 对着丫头,我语气缓和不少,毕竟她是史塔克,不是我手下,“你不是恐怖堡的人,没必要当任务哟,艾莉亚,不过谢谢啦。” “暂时就这么多,我们会有很多纪律,以后这些规矩还会慢慢增加,我不会亏待你们,只要认真遵守,我会带你们活下来,兴旺发达,抱着漂亮老婆生一堆崽子,最后老死在羽毛床上。好了,现在斧刃、贝里爵士、洛克、克蕾还有达蒙留下,其他人去休息吧。咕噜,帮我搬下剑,等着我一会儿。” 如此长的一番话儿,让我有些气喘,“头儿,”酸埃林叫回了野种庄园时的称呼,“有这么夸张吗您这说得比去塞外还可怕,君临的人都是野兽” “这么说吧,酸埃林,”我知道这不止是酸埃林一个人的疑问,有不少人都在听着,我扳住他的肩膀,认真地看着他的双眼,“和你们说的这些,就是我针对这座城市里的某些人做的第一个应对,是我在第一回合的招数,明白吗别让我做无用功,被人有机可乘。” “长点脑子,我们在这里有敌人”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23章 第2章君临(上)-卧室 首相塔的小厅,说是小厅,却比临冬城的大厅小不了很多。壁炉火声噼啪,光线昏暗,我在等我的人散去,莱拉莫尔蒙似乎恢复好了些,她给了我一个无力的微笑,“晚安,莱雅。” 我温柔低语,“晚安,莱拉,今晚我还是来你那儿。”今晚依然有必要去看看她,嗯,不过差不多也该走出来了。 一个尖尖的童声突兀响起,好嘛,不怎么突兀,我早该有所预料,“我不去睡觉,我能留下,我会听命令,莱雅。”艾莉亚抗议道。 “恐怕不行,艾莉亚,不过如果你找到什么密道,听到了什么事情,都可以来告诉我,北境守望相助。”我帮了她不少,我照顾米凯,教她剑术,她可是我死党呢。 “那,那你要答应帮我照顾娜梅莉亚。”啧,这个嘛,娜梅莉亚不是白灵,艾莉亚一走小狼就会不安,指不定会咬我。 不过,我这里事情还没完,所以我唇勾安抚道“安心,她不会有事的,我会帮忙看着。” “早点睡,莱雅,我觉得父亲真该把恐怖堡给你。”多米利克笑言。 这不是你想要摆脱职责的理由我能杀死人的眼神透露出了这个意思。 好了,看客和大部分人去睡了,剩下的是我在君临的第一步。 “各位,我要说一下当前的命令,贝里爵士,我们花了多少钱” 贝里爵士负责记账,“45个金龙,这一路,小姐。” “好,你明天带几个机灵点儿的,问问有没有房子卖,红堡北门外的夜影巷子,你可以明儿戴上国王之手的徽章,问问御前总管和红堡里的人。以及摘掉国王之手的徽章和我的纹章,用你自个儿的纹章,去问问城外的修士修女和商贩,多比较一下。” “好,小姐。” “我记得我看到伊耿高丘附近的宅院,墙壁上有的是彩绘,有的是雕塑,你多问问看彩绘的,用雕塑装饰的宅院我猜可能属于更富裕的人。这只是建议,你把握尺度。” “保证办妥,小姐。” “那么晚安,贝里爵士,旧神眷你好梦,明早就出门,注意安全,收好财物。” 我目送他离开,然后 “洛克,带几个人,去城外王领,看有没有哪个庄园在兜售,或者经营得不好可以压价买下的,接洽一下,回头禀报我,记得询好价。” “是,女士。” “去吧。” “克蕾,找出首相塔所有的通道和门,观察瞭望点和关卡,每一处。”克蕾颔首。 “达蒙,帮我记录下每天出入红堡的人,我记得我教过你写字,记成一个单子,不知名的家伙写明特征。每天都要,交给咕噜,他会去找你。你要密切关注厨房,尤其那些北境人之外的人员,给我看死了。”其实我不是很害怕食物出事儿,厨房里都是史塔克自家的佣人。也难说,某些人可能会想方设法混进去。 “斧刃,去钢铁街,帮我买套板甲,可以拼凑,可以二手,无须美观,但是质量要足,回头多米利克会去购置他的东西,你可以一起去,多逛逛。 再去跳蚤窝和街上走走,别穿太好,你当过流浪汉,那会儿你是怎么穿的,去的时候还怎么穿,可以带上艾德威石磨坊。如果有贫民和流浪汉就接触一下,不要找君临本地人,也不要找来可太久的,要找刚进城门的,多带人,至少十个一起,全副武装,里头穿锁甲衣,记住了” “是的,小姐。” “记好每个城门和红堡门的守卫人数,观察兰尼斯特卫士和金袍军的装备,了解铁匠铺和面包铺的行情,每天遮住头去丝绸街看看有没有我们的人,时间别固定,尽量在晚上。我知道你喜欢找女子,刚才我说的规矩对你一样适用。还有,你可以认识一下狭海对面的老乡,肯定不少。我们交换过誓言,斧刃,你所有的事儿都能告诉我,不管是什么,我会保护你,一切方面。”丝绸街是小指头产业最多的地方,红粉院馆的集中地。 斧刃大胡子下的嘴张了张,最终点头。 他们走得干净,我揽住咕噜的肩膀,与他耳语了一番。 要做的事不少,不过暂时先这样。 旅途劳顿,好几天的跑马赶路让大部分人很快入睡。我能听到茉丹修女的鼾声,自从瑞肯遇刺以后,她好像还是第一次睡那么沉。我走向莱拉莫尔蒙的房间,她没锁门,我轻轻推开,看到女孩已经就卧,但是依然睁着双眼,她看向我,我给了她一个微笑。 “君临到了,明天要不要去神木林逛逛我听说这里的神木林都是南方的树,榆木和白杨,心树是一株橡树,有烟莓藤与龙息草在林间,与北方截然不同。”我去洗漱时这么和莱拉说。 莱拉发出一声悠长的叹息,她打开窗户,仰望星空,冰龙座在遥远的北方,蓝眼隐隐闪耀,最近的夜里,冰龙座越来越亮,南国苍穹中的王冠座晦暗不明。 她没有直接回答我的问题,“你说,当下的北境是什么模样南方如此温暖,熊岛已然雪降。这里的人很幸福,我是不是也在贪恋这种幸福沉浸于微小的自己,逃避了更磅礴的责任” “北境和南国我们和冬天作战,南方人与彼此作战。我们有我们的困苦和战斗,君临也有它自己的难题。”我答复道,同时在松开我的头发,要是骑马的时候不扎成马尾,发丝会飘逸四散,那我到君临时会和乞丐婆子没多大区别,“都很可怕,都会让人送命,谈不上哪里特别幸福。”不过夜王的异鬼肯定是更危险一点的。 “我不理解南方,我也不属于南方。所以,我该在这里,我应该回熊岛,那里才有属于我的战争,我错了。”她悄然念道。 这个丫头。 我看了这只小熊一眼,她面容怔然,不再言语,我从身后怀抱住她,尽管心情低落,饮食不佳,她的肌肉依然结实,我能感觉到小熊略显丰腴的强健娇躯。我揽着热乎乎的她,贴上她的小脸蛋,陪她一览夜空。 “熊岛偏居一隅,你姐妹众多,上有两位已婚的姐姐,下有两位年幼的妹妹。人说长嗣献与家庭,幼子献与信仰,其余的血亲当自创天地,才能繁衍壮大,” 我突然想到了史塔克,原著里的布兰,此生的瑞肯,确实已经注定被献给旧神,那正是史塔克的信仰。 “你呀,该看到更大的职责才对,你是北境的女孩,是七国的战士,”我耐心地鼓舞道,“乔拉莫尔蒙是个懦夫,因为他身为唯一的男丁及长子,本有守土护家之责,却犯下不可轻饶之罪。可你不一样,你是第三名女儿,本就该闯荡世界。” “我不知道,”莱拉莫尔蒙茫然道,“我该被献给哪里,我不知道你好重呀,压到我了,莱雅。” “是你现在太轻了”我反驳道,“你知道你这几天吃了些什么吗简直就是替国王省粮。” 她回身轻轻拍了我一下,在我的怀中,不过她比我高,或许该说我在她怀中。我们对望,稍后,”她有些害羞地避开,小熊嘟囔道“我记得晚饭时有人提到比武大会。 “首相的比武大会,献给艾德史塔克。”我细释道。 “而史塔克是我的封君,对吗北境不能缺席所以,我会去团体比武。”她终于拿定了这么多天以来的第一个主意,转首看着我,我注视着她亮闪闪的眼睛,她是认真的。 如今的莱拉莫尔蒙比我小一岁,但是却有六英尺182米高,四肢匀称,技艺不错,是一个合格的战士,但是团体比武有些危险,过去不乏伤残或死去的参赛者。 “可以,”我承诺,“我陪你去,但是你必须好好吃饭我可不想去场地里背着一个大个子打架。” “我不需要你同意,”她执拗地抬了些下巴,“我们明天就开始训练,我也不需要你背,丧气包。”什么你再叫我一下试试 “清晨和夜晚,”训练我是同意的,“我会叫上史塔克和波顿的卫士,尽量模拟到时候的环境,你有装备吗”不,她没有。 “没有,没有,天哪,对装备我的旧神哪,装备天杀的异鬼抓了我算了,我没带,铠甲和武器都没有带” 她绝望地尖叫,引起了邻间人的嘟囔,小熊立刻又压下声音,“而且我还没钱” 就这样还来参赛 “那我投资你,参赛者,”我面容板起,坏笑荡漾,“你记得要给我回报。”我揽住她的腰肢,要不终身服役算了 咚咚,房门敲响,我之前把门闩放下了,门已经锁上。是谁我小心开门,看到是克蕾菲林特。 “我就知道你在,莱雅,这几天,兔子和熊一直窝在一起。”她的脆音婉转,“你是不是忘了什么” 兔子,谁是兔子 “我不知道,”我有些懵懂,“忘了睡前喝牛奶” 她进门而来,离我好近,我意识到她已经卸掉了战妆,衣着简单,她逼近我,我不断后退,“我是个猎手,莱雅。”她坚定地声明,然后克蕾的眼刀扫过不明情形的莱拉莫尔蒙,尖锐得很,让莱拉后退了一步,小熊可怜极了。 她不是很开心,这让我迷茫,克蕾为什么如此地气势汹汹 难道我哪里让她生气啦 “你是个不错的猎手,”我小心翼翼地说,稍微后退了一些,她离得太近了,而且,我后退一步,她就逼近一步,“射术精湛,武艺不凡。” “我猎狼,猎熊,”熊这个字眼格外的意味深长,克蕾菲林特将门关上,闩放下,“猎鹿,猎狮。”等等,她这是在说纹章,而非野兽 “所以”我试探地问道,退无可退,已到床边。 “所以无人可逃出我的手掌心。”她宣告道,让我联想到野人偷女的习俗,人说山地氏族其实就是长城南方的野人,是我们这边的野人,我心里一直觉得这话有道理。 “没人要逃呀。”我有些忐忑地看着她,“还是说,你” “你有山民女孩的名字,莱雅拉,”她这话让我想起了几年前初次认识的时候,“我听到了你在先民墓穴里的对话,和狼吻的,和希达的,你很特殊。” “那些都是瞎扯。”我停下,返身迎接,她猝不及防。我知道这不是什么瞎扯,但是我不想让别人干涉进来。 我和她撞在一起,很柔软。 “不,不是,小兔子,”她确信无疑地说,“你很特殊,不像是别的北境人,莱雅拉,”然后,女猎手的唇角微笑轻绽,“但是没特殊到脱离我的手心。” 脱离手心真讨厌,这话和波顿说的一模一样,可这是克蕾菲林特,我的猎手。 我没法真心地讨厌她,也无法讨厌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啦。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24章 第3章君临(上)-小厅 君临气候温暖,这里房屋的窗户都挺大,光照充足,富有活力。我换上了薄轻的亚麻布衣裙,套上丝绸外衫,尽享南国夏日的熏风骄阳。 艾莉亚和珊莎被严令呆在首相塔里,不准外出。看得出艾莉亚很不开心,是之前的冲突让她气呼呼的。好吧,说句实在话,她和珊莎都快打起来了。 后面我听到艾德史塔克来找她,他们说了好一会儿话,大概也就是关于这件事的。 我正和珊莎在一起,我们在偷听,可是艾德把门关上了。珊莎一只手挠着小狼淑女的脖颈,另一只手搅着自己的发丝,用着小大人的语气,“我妹妹是个野孩子,把我操心坏了。” “我以前也被称为野丫头,”我搂着她,“人人都会长大,她也会,对了,你要去看比武大会吗”这个话题用得好,珊莎的眼睛明显亮起来了。 “会骑枪竞技这是为我爸爸办的,不是吗我是说,义务这是我的义务。我必须出场,作为父亲的女儿。”她一本正经地说,小嘴的嘴角却不由翘了几许,“不过团体比武太血腥啦,而射箭比武又有些枯燥,我” “你想看洛拉斯,名声远扬的玫瑰,”我盯着她的双眼,笑意十足,语气再确定不过,“你想看詹姆兰尼斯特,对嘛那个坏坏的弑君者,我知道,你呀,想看那些耀眼的男孩,骑着马儿,帅极了。” “不,”她音调很高,“我只是必须出席而已,要知道,小乔,小乔他”提到乔佛里时,珊莎眼帘低垂,又在瞎想了,小笨猫。 我握住她的手,语重心长“不是所有的王子都是梦中情人,你看疯王伊里斯、残酷的梅葛,他们都曾经是王子,珊莎,而他们” “不”珊莎逃避地说道,“都是艾莉亚的错乔佛里只是想试试那个杀猪小子,那只是一个杀猪小子而已,他不会伤害他的,事情不该这样”她看着我,眼睛又红了,“还有你,莱雅,我生气了你不该那样对乔佛里,你对他大声大气的,而他是你的王子” 珊莎抱紧淑女,藏在我怀里,“我们该庆幸,小乔没什么事,大家都没事。你看到他了吗满身都是伤,好可怜呀,那么英俊,却被欺负成那副模样。”很明显,目前来看,这丫头暂时还没得救。” “波顿小姐。”我听到门外是维尔的声音,“您的骑士和卫士在等候,小厅里。” 我安抚地拍了拍珊莎的手背,“回头聊,别太挂怀,她是你妹妹,乔佛里会是你的夫婿,你们该是一家人,所以你需要团结他们,我理解,辛苦啦,珊莎。”其实,乔佛里大概率不会是珊莎的男人,但是这会儿,我只能这样说。 “谢谢,莱雅,”珊莎抹着眼睛,勉强振作,“咳父亲请了一位君临的裁缝,他明天下午到首相塔,到时候给我们量体制裙,可别忘啦” 我自然表示感谢,然后去应付我的人。首相塔的密尔地毯吸收了我的足音,金框圆窗曲线温柔,阳光洒进来如此慵懒,让人有归家之感。不过我知道,这里绝对不是家。 这里是君临,纷争之地。 我看到小厅里等着的,正是贝里爵士,斧刃,还有洛克。我摆手免礼,拉出一个椅子坐下,“任务有结果了” 已经过去了不少日子,应该有收获才是,我这几天每天都会突击巡视,我的人还算勤勉,没被南方温暖慵懒的气氛给感染。 “是的,小姐,我在夜影巷里看了三处房子。大的一个院子要200金龙,小一些的要120,最小的是一个三层楼房,没有院落。我们人很多,恐怕买那儿,会很挤,100个金龙的价,不过地段不错,靠近丘下。”贝里莫斯爵士说道,“这三间的主人里头,有一个已经搬走,另外两个都还在君临。” “买大的,我们有不少东西,他们有地窖吗” “有,我去看过,大院子是三幢房屋围起来的,地下室里有酒窖和食仓,还有一些空的房间,不知道以前是什么个用处。这栋产业已经全空了,有一幢没屋顶,一幢屋子里有几具尸体,烂完了,我报了金袍来,还有一幢屋子墙已经裂开了。总体上采光一般,没有家具和装修,庭院里植物已经枯死,有个不出水的喷泉。如果不是这样的话还会更贵,我恐怕加上装修和维修的费用不止200金龙。” “密道” “有一处,小姐,不知通往何方,有人说那儿曾经是伊耿四世给他的情人,那位里斯的塞蕊娜住的,所以我猜可能是红堡。” “就那吧,再仔细检查一下,斧刃也去,斧刃你对东方的建筑习惯比较熟悉,说不定会有什么陷阱之类的,请小心谨慎。”想一想,我带着400金龙,那可都是我辛苦赚来的,我在白港做生意,我挖矿,我到处打击劫掠者,好不容易存下的。算起来是几百人的辛苦劳作,付出了不知多少条性命。结果换到君临,就值两套房,心里真不痛快。 “我知道我们这帮北方人肯定挨宰了,约时间签契约,贝里爵士。”夜影巷在红堡北门外,位置偏僻,我猜要是伊耿高丘的其他地方,恐怕会更贵,然后,我脸沉了下来。 “先别急着走,贝里爵士,你知道吗克蕾刚刚告诉了我,你一直被人跟踪。” 他的面色变得难看起来,我理解,贝里莫斯爵士不懂君临这些弯弯绕绕,但是,他需要有基本的意识,别蠢到引贼入室。 下一个是城外。 “洛克,你在周围转得如何” “主要是东北边儿,小姐,南方是御林,西南边儿离河湾地太近。我猜您也不喜欢海峡,所以我去了暮谷城和罗斯比城。” “哪个更近一点,我记得是罗斯比城” “对,小姐,罗斯比城,实际上我见到了盖尔斯罗斯比伯爵的养子。” “我想想,罗斯比城没有继承人,对吧只有一个养子,争议很大,”或许会是个机会,养子,他日伯爵一死,一定会有继承纠纷,我可以插手,“介绍一下。” “盖尔斯罗斯比伯爵的养子叫多曼,他对您很感兴趣,因为,嗯,您那天坐在马车里往外头看,被瞧见了,市井里说得有些夸张,有些人则说的有些肮脏,咳”哈,又是这套无聊的把戏,这个王领小孩想太多了,还有那群君临市民,“另外盖尔斯罗斯比伯爵常住君临,这家人体弱多病,他常年卧榻不出。” “那么,你看到的庄园” “啊,分别属于罗斯比家的三个骑士,他们那地皮不少,因为地不是很肥沃,没有矿产,很贫瘠。实际上罗斯比家族是靠过路费和商业税支持的花销。” “所以是三个庄园说说看情况。” “是的,三个相邻的庄园,绝嗣了,其主人要么死在了三叉戟,要么死在了葛雷乔伊叛乱的时节,多曼少爷愿意便宜售出,一个庄园30金龙,三个一起80金龙。” “种了些什么” “黑麦、小麦、燕麦、大麦以及大豆,我看到还有果树,主要是苹果和梨子,”真是平平无奇的地方,“别的什么都没有,有一栋庄园的房舍已经倒塌,有一栋没有马厩,有一栋有磨坊和铁匠铺子,但是已经倒塌了一半,铁匠的东西都空了。这些南方的庄园范围都不大,没法和野种庄园比,里头还有一些居民,是罗斯比自己在管着。但是他们不喜欢那地方,太穷了,不过三个庄园里的嫩枝园还不错,但也就是房子和围墙还算完整。” “买吧,80金龙是吗”罗斯比城离君临近,如果我在君临里养太多的人那肯定会出问题,会被怀疑,但是罗斯比城就不一样了,毕竟我需要人种地,对不那儿是个藏兵的地方,也是个跑路的中转站。 不过这样的话,就需要克蕾注意一下罗斯比城周遭的防御状况了,还有其住民与君临往来的频繁程度,说不准会有瓦里斯或者培提尔的眼线。 “洛克,你是个猎人,有人跟踪你吗”猎人通常直觉都不错,洛克显然是其中的佼佼者。 “我出城以后甩开了,小姐,或许还有人想过要袭击我。” “以后出门多带人,在城里就甩掉尾巴,这一点你找克蕾,她也该转换下环境了,从森林里的山地猎手,变成城市里的猎人。” “好的,我会和克蕾好好商量,宰人,家常便饭。” 金龙如水,去而不返,还好我能蹭在首相塔里,否则得在君临饿死,这里东西真是贵极了。当下的局势是史塔克养着我和另外两个姑娘,而我得养着三十几个大汉。 还好,我的斧刃和莱拉小熊给我省钱了。 “多米利克请的,”莱拉小熊的表情看起来复杂极了,她揉着自己那头有些蓬松的棕发,自从失恋后,她就一直这么放松自我,疏于打理,“他故意的他就想表现得完美,我不知道我为什么当初会那么迷这个人,他讨厌极了” 我收起咕噜递给我的册子,上头记录了红堡的防御情况和兰尼斯特家族的卫兵执勤规律,还需要再细致一些。我也了解了每天送食物和物资进红堡的货车,以及几位重要人物的仆人,经常出入的那些,无可惊讶的是,没有小孩,大概“八爪蜘蛛”瓦里斯更喜欢他们走密道。 何况卫兵也不会放小娃娃随意进出。 我知道我没法弄瞎小指头培提尔贝里席的眼睛,也没那个能耐斩断蜘蛛布下的网络,但是在关键时候,只要除掉或者拖住几个小人物,就能改变很多。 我的人都在明处,达蒙每天无所事事,除了训练,他就是在首相塔周围闲逛。只不过有时候会登高望远,我想小指头和蜘蛛还不至于敏感到如此重视日常生活,他们顶多把我的人当做是在巡视。 克蕾在熟悉君临,她每天早出晚归,有时身上会有伤,“比多情的小兔子更刺激。”她甩给我这样的话儿,奇怪极了。 又过了两天,我的铠甲到了。 我专门找了个房间,只有我和莱拉在观瞻,油布蒙住了这套铠甲,“花了多少”我抬眸看向站在一边的斧刃。 “20个金龙,小姐,另赊40个金龙,留的您哥哥的名字,需要看看吗”斧头声音轰隆在他的胸膛内。 “揭开看看,”我很好奇,该不会 他依言揭开。 我的新旧诸神哪 果然,果然我不该把希望寄托在他的审美上头 “斧刃,你这是,这是把七国的铁家伙拼一块儿了”这副铠甲典型的七国全明星。 对,全明星,什么都有 该怎么说呢总体风格类似于地球上的哥特甲。我看看头部帽盔是河湾地式的,颈甲和头盔及面甲是一套,有一条细缝供双眼观察,表面有浅绿条文和金边,看得出是来自提利尔家族。 胸甲上亮晃晃地印着一只金色的怒吼雄狮,其他的地方通体是血红色的,不,狮子不是在怒吼,是在嘲笑穷鬼胸甲和腹甲也是兰尼斯特货,毋庸置疑。 右手的手套、腕甲、肘甲和肩甲又是来自另外一个家族,河湾地亚兰城的凡斯家族。我看到了黑白红三种色调,上头有个别人家纹章里的小龙,估计是不想看我这贫苦的酸样,小龙已经弄瞎了自个儿的眼睛。 而左手的臂铠上多了一个加大的腕甲,是河湾地星梭城的培克家族,以橙色为主色的铠甲涂装真的很少,所以我一眼就看出来了。他家的堡垒纹章已经坍塌,至少没了一半,破败得像是我的庄园。 腰甲和甲裙大概是来自西境仙女城的法曼家族,金红蓝三色,上头的船纹章可能被海怪给砸了,只剩下船底,我猜我的钱也是这个状态,已经见底。 大腿甲、膝甲和小腿甲一看就是雷德温的货,靛蓝色,还有葡萄的雕纹,就是有点不好,这串葡萄已经只剩下两三颗,我那三个庄园里的果树,可能也就两三棵。 铁靴就很熟悉了,曼德勒,人鱼的鳞片纹,上面还有褐色的痕迹,是血这别是杀猪匠穿的吧。 我得客观的评价看得出来有足够的棱角设计,可以偏转分散力度,在被击中时非常有用,我猜,箭矢和刀剑轻易伤不到着装者。花纹和色泽也挺华丽,就是不同部分之间非常不搭。这套铠甲有些地方不够严丝合缝,毕竟是东拼西凑的货色,我觉得有些部位我穿着会显大,得塞东西进去。 还有就是,一些部位有浅浅的凹痕和伤疤,看得出已经修补过了,大概能凑合。反正我这钱也就能买这一套了,斧刃想必花了很久去挑。 但是,但是这五颜六色的模样能丑到塞外去我能想象,这一套铠甲一定是来自最近几年乃至十几年内的战场,从铁群岛到三叉戟的每一次厮杀,这些废铁全是捡来的 如果我真的穿着这套铠甲去了比武大会,说不定能把我的对手笑晕过去。到时候人家揭露我的身份时,就不是因为我这个神秘人打得好的原因了,而是因为这身铠甲足以载入史册,名垂千古,叫万人敬仰。我会被由南到北的千万吟游人争相传唱,我会被叫做“万家骑士”,成为维斯特洛骑士传奇史上最大的笑料。 这和我想象的不一样我想要那种,就是那种银色的,有金边的,英姿飒爽,风流倜傥的铠甲,对吧女版百花骑士,那个才像话嘛对吧而不是这种怎么看怎么像是拾荒者的东西 等等,莱拉在看我脸上很热,毫不留情地用手遮住了莱拉瞪圆了的眼睛。 “快收起来重新涂一下,那些雕纹图案能磨掉的尽量磨掉” 我急促地吩咐斧刃这个傻大个。 “我保证这套铠甲够用,小姐,非常坚固,有些部位可能稍微薄弱了一些,我觉得” “快搬走整理好再拿出来,快” “应该用什么色调,女士” 斧刃的眼神一如我年幼的时候,真诚而宽厚,我知道,他还把我当孩子呢,我猜他或许会觉得,这是小女孩的虚荣,唉。 “主色用灰,花边和纹路用暗红,重新描绘,别找太贵的涂色师傅,”我按捺下心头的焦躁和沸腾的羞耻心,“抱歉,我不该吼你,但是每个人都注重仪态,我不能贻笑大方,抱歉,斧刃。” 小熊莱拉一扭一扭地,逼我采取措施,“我看看,先别收,呀别欺负我,莱雅,松手”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25章 第4章君临(中)-神木林 维扬普尔把我和艾莉亚带到小厅,艾莉亚的小狼跟在她后头。 下午的阳光尤其悠闲,我有些奇怪,为什么艾德要拉上我或许是为了让艾莉亚不至于特别离谱如果前世剧情不错的话,我知道,我会遇到一个对艾莉亚来说很重要的恩师。 果然。 我看到一个身形矮小的男子,背着手,他在阴影里,让我瞧不真切,我大抵看得出,他头发微卷,是海那边的来客。 这位是谁 “小子们,你们来晚了。”他徜徉在阴影之中,手里是细细的木刃,三柄,“今后的每天,中午必到。”我意识到这是原著里那位老师,来自布拉佛斯,名为西利欧佛瑞尔,海王的首席剑士。 他看向艾莉亚的小狼,娜梅莉亚,嗤笑轻言“还有狗狗舞蹈课不准带狗。” “这不是狗,这是冰原狼”艾莉亚发出抗议。 我闷声不语,看他先应付艾莉娅,然后轮到了我。 “那么,小子,你的头发扎起来了,动作和走步有基础,这很好,但是你依然太笨重。”他将木剑丢给我,我灵巧地接住,“这还算像话,刚才我和那个小子说的话你听到了吗” “我学过钢铁之舞,骑士之舞,我会寓攻于守之技,我会巨剑之术,舞蹈老师西利欧。”我答复道,语气有些倨傲,我不觉得自己有必要学习轻剑,或者他的水之舞,那是一根破不开罐头的针。 “听来你是一把剑,战场上的剑,但是人生并不总是战场。”他灵动的眼眸扫视我,绕着我转圈。 “我有铠甲,而你的剑不是开罐器,你打不开铠甲。”我反驳道。 “对,铠甲,士兵的铠甲。可你现在穿裙子,跳舞的裙子,不是铠甲,”他游弋在我身周指出,笑容潇洒,步履飘逸,然后突然出剑 偷袭 我下意识地双手持握细棍格挡,我没碰到,他的小细棍已然出现在我面前,指着我的鼻尖。 “看,人生不是战场,但总会面对针刺。” 他放下手,我也放松紧绷的肌肉,“我理解了,”我额头上泌出些许冷汗,“你的技艺迅捷,很适合无甲的状况,穿着轻便的时候,尤其是在街巷和甲板上,”我有些想学了,毕竟长剑和骑士之术无法应对一切,我语气中有几许了然,“而我不是时时刻刻都披挂整齐的,我懂了,我需要了解这门舞蹈。” 我不可能随时穿着铠甲,在很多地方这会很不现实,比如社交场所和海船上,还有更加南方的土地,穿太厚会热死的。 我会穿男装,马裤和衬衫,我会穿裙子,我会穿礼服。这些场合下,很明显长剑就有些不合适了,笨重无比,我甚至不会捎上,打斗时拔剑太慢,人家早就已将我的喉咙洞穿。 所以,我需要在无甲时也能保护自己,稍后我会拜托首相的铁匠帮我打一把比长剑要更加细窄的军刀,单边开刃可以没有弧度,但是必须有一定厚度,可以劈刺招架偏斜,护手要精美。 水之舞,那就学学看 西利欧的脸上褶出一个富有魅力的微笑,“对,学舞步,小子,你是一把剑,不管是在战场,还是在宴会。你的舞步和姿态已有基础,这是个好的开始,但是你不够柔软,看看你的细腰和长腿,你可以更加温柔,小子。” 我和艾莉娅一起学习轻盈的跃步,快速的箭步和小步的挪移,艾莉娅要打基础,我不用,也不是那个岁数了。 当然,我不会放弃我的长剑剑术和巨剑,不同场合用不同的武器。学习新的剑术让我早中晚都要专门空出时间来练习。 艾莉娅兴奋坏了,时刻独脚站立,以练习平衡。我看得出来她更喜欢这种剑术,而不是维斯特洛的长剑和双手剑。她老爸的重剑寒冰也在哭泣呢。 作为她长剑剑术的老师,我认啦,不过还是有些小气馁,看来我不是个合格的老师,教的太枯燥,或许只比恐怖堡教头罗加马尔锡爵士好那么一调羹,他是历史上最糟糕的教头。 我知道艾德多半已经和凯特琳会面过,如今面色十分不好,不过身为国王之手,重臣之长,他无暇思虑太多。这天晚上我跟着他去红堡的神木林,所有人都一起,小熊、克蕾还有史塔克的女儿们肃穆地祈祷,在这异国他乡的橡木面前感谢旧神,愿祂们注视和聆听。 娜梅莉亚和淑女嗅着彼此,一眨一眨地互相咬耳朵,亲昵极了,在橡木心树下,它们追逐受惊的松鼠,可比自己的姐妹主人关系好太多。 我们几个在神木林比试了几场,艾德功夫扎实,在北方人势大力沉的斩杀之外也不缺灵活,我想起来他的剑术是在谷地所学,那就不奇怪了。不过老实说,依照“拂晓神剑”亚瑟戴恩的声名来看,艾德史塔克不该有能耐拿下那位闻名遐迩的骑士,亚瑟至今也是传奇。 我猜是因为亚瑟戴恩力战数人,体力已竭。加之艾德这样的人,听到自己的妹妹在极乐塔里因为难产而哭喊,肯定会比平日更加强悍。 这一夜我们睡在树前,我摩挲着我手镯上的鱼梁木树叶纹路,想起了恐怖堡和临冬城的那两片树林。到了清晨时,我被珊莎的小小笑声惊醒,我们躲在斗篷和龙息草间,说着悄悄话。 “我梦到了布兰喔,他在笑。还有瑞肯,把自己裹了一身的泥巴呢,吃了一磅的核桃,小松鼠的样子。”珊莎给艾德公爵嘀咕道。 “他以后会当上骑士,甚至御林铁卫,瑞肯瑞肯或许会扬帆出海。”艾莉娅凑近,亮闪闪的眼睛里满是期盼。 艾德话非常实在,“布兰可以,他不日就要南下,”他脸色突然有些担忧,“和提利昂一起,上次罗柏的信上是这么说的,布兰会成为一名骑士。” “他们搭上了黎明之风,雷德温的船,”我接道,“要在海鸥镇停靠的,然后是君临,亚瑟河文是非常有经验的船长,安心,公爵,提利昂虽然是侏儒,但是不会害一个孩子。” “不,你不知道,兰尼斯特”艾德笑容凝滞,止住话儿,我想他是上了小指头的当,怀疑提利昂是凶手了,“至于瑞肯,或许会成为重臣领主,建立城堡,确实也可能会横渡大海,去寻找冒险,艾莉娅,他还可以皈依七神,安握贝勒大圣堂。” 可是,我几乎看得到艾德的想法,他再也没法与小狼一起奔跑了,我知道来信里说了瑞肯的情况,脊椎折断,下肢不能动弹。还好,现在已经从昏迷中醒了过来,时不时哭鼻子吃核桃,不像布兰,他才三岁,更小。凯特琳也终于放手让布兰南行。 不,不对,我记得凯特琳才来过君临,肯定是罗柏让布兰南下的,他是代理城主。大概是遵从艾德临走时的嘱托。 毫无疑问,这样一来,凯特琳徒利得到消息以后一定会去寻找自己的儿子,她一定吓坏了,疯狂地找布兰和提利昂搭的黎明之风号。希望她看在小恶魔没在船里对布兰下手的份上,理智一点,不要燃起狮狼战火。 这话我都不信,那个小女人,那个母亲,在家人的事情上毫无理智可言。如果是我的话,我不知道我会怎么做,毕竟我不是个母亲,从我被人下药和月事的异常来看,或许这一辈子也做不成母亲了。 “那么我呢我可以当国王之手吗我可以去盖城堡当主教,掌管贝勒大圣堂吗”艾莉娅问道。 “不行,”艾德说道,“你会嫁给国王,艾莉娅,或许你会帮家里盖城堡,你的孩子会成为骑士、王子或领主,以及主教。” 艾莉娅脸色变坏了,“我不要那是珊莎。” “你”珊莎着急地要说话,被我拉住。艾莉娅站起来,继续练习单脚平衡,我知道这是找准重心,稳住下盘的一种路子。艾德叹了口气。 “或许,艾莉娅,”我露出笑容,“在海的那边有女人当国王,你也有机会,但是那样的话你就得离家人远远的了。” “不会”她摇晃着喊道,“我会把艾德和凯特琳接过来,还有珊莎,”她昂起下巴,“如果她不骂她的女王的话。” “你才”珊莎叫道。 “好了,我们回房间吧。”艾德整理着身上的衬衫,“我不记得现在海对面有女王。”是哦,这年丹妮莉丝大概还在骑她的多斯拉克大马呢。 “娜梅莉亚,”我试探地说道,“还有瓦雷利亚的龙王。” “如果你指的不是她那头狼的话,那就都是历史,过去的事情已经过去了,不过你提醒了我,多恩很适合艾莉娅,那里的女孩可以发号施令。” 而且多恩也是需要安抚的地区。艾莉娅肯定不会像弥塞菈那样遭遇多恩人的敌视,但是我个人觉得,她不会愿意的。虽然多恩的风土人情确实适合她,女孩和男孩有平等的继承权,可是艾莉娅生性热爱自由。 我还是安慰一下珊莎吧,小丫头眼泪水在打转了,小嘴嘟嘟地。这俩姐妹既在乎彼此,又性格不合。 这天我眺望“无畏的”巴利斯坦赛尔弥爵士练习剑术,我曾经提过要求,想要和他对一次,可是老爵士礼貌而坚定的拒绝了我。 我猜是因为他对待剑术和骑士的态度太严肃,不,不对,我忘记了,当初在“簒夺者战争”中,卢斯波顿曾经建议劳勃处死巴利斯坦爵士,巴利斯坦爵士不会因此报复我,但是我也休想太接近他。 嘿,那是他这么觉得的,我会有办法不过不是现在,我在和达蒙说话呢。 “所以来的人是谁,达蒙,我不记得有太多人喜欢拜访我们的国王之手” “是小指头培提尔贝里席伯爵,我听说,是御前会议的财政大臣。小姐,大人约他在书房见面。”我心下一沉,我不喜欢这个人。要是活在维斯特洛,你还熟知剧情,那喜欢培提尔伯爵哪怕半分,你就是蠢。 他说混乱是阶梯,并且制造混乱。这话没错,但是是对我个人而言,是对我自己而言,我不需要有我之外有这么一个人来搅弄是非,引起仇恨。毕竟这年头向上爬的梯子都是人命堆出来的,他说不定会把混乱造到我身上。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26章 第5章君临(中)—楼梯间 我从首相塔上下楼,准备去小厅,快到吃饭时间了。我遇到了一个同样在下楼的男子,个头矮小,穿着简单,一身深灰近黑的袍子工工整整,像是一个修士,长得很好看,有一双灰绿色的眸子,一小撮山羊胡,头发已经开始灰白。 他步伐悄声无息,动作优雅地拾级而下,然后他听到了我的声音,抬头望来,唇角漾出笑容,眼中依然平静,“日安,莱雅拉波顿小姐,你一如他们所说,美极了。” 他知道我的名字 “日安,这位敢问姓名”我小心优雅地提裙,他的风度不像是普通人。 “培提尔贝里席。”他笑容不变,我注意到了他胸前的仿声鸟,他看起来真是安全,一点都不像是搅乱世界的人物。 但是实际上,培提尔贝里席,当下的财政大臣,是一个非常危险的角色,他的封地贫瘠,他心有不甘,他要制造混乱,借着混乱向上爬。而因为他是个在大人物面前微不足道的小人物,容易被人所忽视,所以他非常成功。 “久闻大名,大人。”我慢慢踱步而下,要不要把他掐死在这儿呢 “这话该我来说的,久闻芳名,莱雅拉波顿小姐,君临的酒馆里,可到处有人念你的芳名,多曼罗斯比念得尤其响亮。”他轻声道。 “您消息灵通。”我不动声色地将手递到他面前,他接过一吻。 “消息在君临出出进进,而我总在倾听。宅邸也不错,伊耿四世的眼光一向不差,通向梅葛塔的小道,好筹谋。”实际上这只是撞到的。 “您在监视我们”我买房子和庄园可都是遮掩着的,不过估计也遮掩不住。 “监视无须监视,小姐,您如此靓丽,北地之花声名传遍整个君临,想爬床的人可不少,”他打量着我的容颜,笑容不变,“我只是,恰巧有些朋友,熟悉君临的产业。” 他低眸看向楼梯间边小小的窗台,悠闲地聊道“看,小姐,你的剥皮人,”我跟着他的视线,看到了克蕾在无所事事地闲逛,“看看她,她不知道你为何要让她在这散步,不过她还算尽责,”他笑了。 “还有,看,”我看到洛克的马车回来了,“有雄心的小人物,想要呆在这座都会里,可他主子却将他流放到了荒郊野岭。”我让洛克去料理罗斯比城郊外的庄园。 他越说,我的心越凉,我经常和手下聊天,可是,他一眼看穿的东西,我却看不出来,我部属有自己的渴望和心情,他们害怕我,所以很多都不敢说 比我更了解我的人这个人必须死。 “感谢赐教,您想说什么,大人。” 他听到我这句话后抬头看着我,审视我的双眼,露出一个更诚挚一些的微笑。可能比虚伪多了一滴真实“我可以教你,波顿的小姐,我可以帮你,你那么迷人,只要你愿意,我会告诉你你手下人的欲望。” “条件是”迷人虚的。 “帮我一点小忙,你不甘平凡,你待价而沽,我了解你对王后的恐惧,我听说了很多事,波顿小姐,而我所想要的” 我低声,几不可闻,“是艾德史塔克一家子的消息。” “当你脱口而出时就不再是了。”他喃喃地审视我,“你很聪明,那你该知道,有些人无从与之合作,君临城内有两种人,玩家和棋子,我好奇的是,你会是哪种” “我只是一个私生女,”我笑的无害,“一个合法的野种,仅此而已,大人。” “我确定你是这么想的,”他饶有兴致地看着我,唇角轻浮地扬起,至少表面如此,“但你不止是这么想的,我们可以做朋友,莱雅拉。” 我自然不会强硬拒绝,“我确实是个野种,大人,别无他求。您风范十足,与您为友一定会令人高兴。” 他没接我的话,而是“担心,小甜点,这里是君临。不对,”他嗤笑一声,“这点不用我提,你大概够担心的了,”他扯出一个让人印象深刻的笑容,“再会。” 他难道看出我嘱咐过手下,要时刻担心他已经做过试探 “七神保佑你,大人。”我实在地说道,憨憨的。 “不,”他用着礼貌的调子,“七神保佑的不是我。” 我知道小指头在艾德身边肯定有人,我不确定他是否真的想要求我监视艾德史塔克。那个要求,是我脱口而出的,而非他。 艾德无疑是小指头关注的重点,他对我说那么久的话也是因为这个,我无关紧要,但是我离国王之手近。 我不确定他说我手下人的事情是不是真的,毕竟,他在乎每一个小人物,这一点我做不到。而我不相信他的每一句话,包括他的恭维,我都没出过门,北地之花他一定是看得出我喜欢别人说我漂亮了,每个女孩都喜欢。人生在世贵在冷静和自知之明。 看来要好好整肃一下,洗脑,随时关注手下人的想法,我有些松懈了。恐怖堡和北境与君临比起来就是个农村,虽然我警告过,可是我手下肯定有人会沉浸在君临这个花花世界里,小指头的话至少提醒了我这个。 对,说不定已经有人被收买了,当然不会是针对我这个迟早嫁人的女孩,而是该针对史塔克一家,他们更重要,而且不会让我的人有太多的负罪感。 不过,先不动声色,我现在是有些慌了。 这就是他要达到的目的,打击我的心理防线。让我害怕他甚至依靠他,以及如果可以的话,迷恋他,有些男女会这样,会崇拜恐吓自己的人,但,不是我。 我很早就在庄园里与手下共同进餐,到了君临以后依然如此。别为小指头所动,莱雅拉,我和这帮跟我远远从北境到来的部属可以说是患难与共了,我的本事他们也有目共睹。 不过,谁说的准呢尤其是对我这样安全感薄弱的女孩来说,我不信任任何人,我开始学剑时我就知道了,不是怕别人傻,就是怕别人坏。 想想红简妮,只要有利益,就会有背叛。只有尽我所能了。 当天下午。我立刻增加了纪律规条,我也问过了所有人的看法,并告诉了其中一些人我的指令意义何在,这是小指头指出的最大缺陷,我光顾着下令,忘了解释。人是会有想法的,对重要的事,我应该说出我的意图,至少要给一个意图,哪怕不是真实的,我还是太任性了。 在野种庄园时凡事会商议,但是在这里,一些命令是为了应对兰尼斯特及其可能发动的政变做的前期准备,我得编造一下,给一个实际而不会很吓人的理由 毕竟还没到隐藏自己的想法,任由下属去猜测的阶段,这种套路偶尔会好用,但是并不能总是用。 轮到和咕噜谈谈了,我相信咕噜,因为他时刻在我身边。我倒是有些好奇咕噜的需求是什么我问他了,他画了三个人,一个是他,一个是没有眼睛的女人,大概是凯拉修女,还有一个小女孩。 这个小女孩是谁他是想和凯拉修女结婚吗我看到咕噜去了壁炉那里,抹上碳灰,把小女孩的眼睛画了出来。 是灰色的,灰色的瞳,他们三个人都在笑。 这让我眼睛一热。 那是我最压抑的时候,只有一个年轻的小卫兵和一个修女关心我,而他们一个没了舌头,一个没了眼睛和舌头,都是我害的。 咕噜的愿望真傻,我忘记了他无父无母被一群卫兵养大,我忘记了当初他说让我给他说好话,我忘记了,当初在“莱雅拉的房间”,只听得到他的声音。 而且,而且我把凯拉修女留在了一个只信旧神的地方她是七神修女她被收留在野种庄园里,应该没事。 不过这提醒了我,还小的那几年,我只看到恐怖堡的森冷,看到自己的悲哀,却忘了周围人的善意和惨痛。 我有些动容,这一面不该被人看到,哪怕是咕噜,我立刻转身快速走了出去,珊莎喊我我都没理她。 多米利克,要回恐怖堡,他可以帮忙照应,我应该多说一声。 “莱雅。”我听到一个声音叫住我,是艾德史塔克,我深吸一口气站定,“抱歉,大人,我收拾一下。”大概是因为我话音中的颤抖,他不再说话,这一点不好,我该随时保持镇静,我可是剥皮密室的常客。 我和多米交谈了好一会儿,他已然了解了我的想法,并做出承诺。我将自己的情绪收拾干净,这狼狈样子可不能叫史塔克们看了去,然后我向管事了解艾德所在的地方,来到了他的书房。 “来,莱雅,”他的态度温和,他面色疲惫,“国王之手很忙,我确定我不是能料理七国的那个人,”他硬扯出一个微笑,“而且我一定忽视了你的感受。” 我侧腿而坐,“我很好,大人,是因为另外一些事,我在恐怖堡有一位朋友,一个七神修女,我欠她怨债,得还上这一笔,所以,这是我的事,大人,让您看了笑话,抱歉。” “你可以叫我奈德,我希望我们会是朋友,”他揉着眉心,挤出一个微笑,“抱歉,该我说的抱歉,你是个有礼貌的孩子,我有一个小的请求。”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27章 第6章君临(中)-首相书房 “所以您需要我抽我手下的汉子帮您维持纪律。”我总结道,因为首相的比武大会,所以七国的骑士、自由骑手、士兵、小贩、“随军妇女”、小偷一窝蜂地进了君临城,这造成了极大的治安压力。 早上河里捞上来了好几具尸体,昨夜发生了一起酒馆,几起械斗,还有火灾和其他的犯罪及事故。还有个女人的脑袋被发现漂在大圣堂的彩虹池子里,不知道是谁的脑袋,也不知道是谁干的。 听起来很糟糕啊,还好我的人驻地离得近,而且初来乍到还算听话,我也看得不松,要不然肯定得犯事儿。我心里清楚,我们这帮北方人可不是以好脾气闻名的。 “那么,您需要多少人手” “10个,我自己调20个。”他答复道。 “君临人口成千上万,多得是不稳定因素,我恐怕30个不顶用,大人。” “我知道,”他揉着眉头,“其实平日里也没顶用过,只是现在尤其突出,贵族太多,歹徒不少。” “我觉得这件事儿得从长计议,”我谨慎地说道,其实这是个好机会,让我掺进君临的机会,“金袍从来都不靠谱,我听说在杰诺斯史林特手上数量多了不少,但是君临的安全依然得不到半点保障。” 都城守备队有约摸4000多人,又被称为金袍,掌管着君临城门和红堡大门,他们也负责君临的治安,目前的司令正是杰诺斯史林特,一个贪得无厌的平民,原先的守备队只有两千人,在杰诺斯史林特手上扩充了一倍。 “那是没办法的事儿,换谁去当守备队司令都一样,这座城市不是白港,莱雅,更不是恐怖堡或者临冬城。我已经命令财政大臣拨款,直接帮助杰诺斯史林特再招50个人,也只有这样了。” “大人,财政大臣是小指头” “是培提尔贝里席伯爵,最好叫他名字,莱雅,你是个小姐。”人家想着害你呢,我的老大爷哎。 “抱歉,培提尔伯爵,这是我的失误,大人。我会调拨人手,任您差遣。另外我这些天也对君临做了一些了解,这是一座迷人的城市,花样繁多,”我思考着,我观察出艾德神思不属,他大概另有要事,于是我答复道,“我想我可以帮您弄一个更合适的处置方案,稍微晚一些的时候。” 我猜艾德史塔克出门大概就几件事,去找小指头、去调查琼恩艾林的死因,还有就是去和王国重臣开会。 或许我的方法不会更好,但是绝对不会让一个野心家和一个手里有武装力量的贪婪鬼名正言顺地勾结在一起。培提尔贝里席有钱,杰诺斯史林特有剑,这两个最好能隔多远就隔多远,结仇那就再妙不过,干嘛让他们直接碰一块儿 何况,君临就一个都城守备队,这可是这座城市最大的暴力机构,握在一个人手里实在太危险了。 “谢谢,”艾德史塔克鼓励地笑道,他起身收拾自己的衣服,“你对这些感兴趣,是吗嫁为人妻后有时确实需要主理事务,那就给我一个法子吧,莱雅,说不定我得给你发一份薪水,要我带些什么吗,我要出门” 说得好我的史塔克公爵,你说的嚯,不是我逼你的,我正好缺钱 “我听说最近面粉街里出了新产品,大人,一种潘托斯来的牛奶布丁,一路顺风。” “御前会议被大臣使唤,回首相塔被丫头使唤,”艾德含笑,“好,你们几个姑娘都有,晚饭别吃太多,记得告诉我女儿,还有克蕾和莱拉。”我猜艾德史塔克现在是把我们几个女性当陪同自己女儿的贵族仕女了,也不错。 “咕噜,帮我找一下洛克、斧刃和贝里爵士,叫上克蕾与达蒙,我有点事儿。” 晚些时候,我收集了足够的信息。然后和几个头领分享了我的观点,并且分别谈话。我告诉斧刃,艾德说自己背疼;我告诉贝里爵士,艾德史塔克大人在思考要不要找一位御林铁卫,他觉得或许贝里很合适;我告诉洛克,或许艾德史塔克大人将在烂泥门安插20多个人,或许他有机会,到时候能赚很多。 以上的消息全是假的,贝里莫斯爵士不会愿意担任不能娶妻生子有封地的御林铁卫,洛克会十分喜欢金袍的职位,而斧刃则是纯粹的消息。这些消息里,斧刃那个会让有心人来找上我,而如果洛克和贝里有问题的话,他们知道的消息会让一些人去找艾德史塔克。 我在测试他们当中有没有问题,哪个有问题。其他人要么是听令的,要么是单个的独行侠,没有委以大任,所以,先了解他们然后进行下一步行动。 晚上的时候艾德信守诺言地给大家带来了布丁,甚至不止是我们几个,包括管家的女儿、茉丹修女还有其他的女性都有份,就好像在过节一样。 饭后的书房,他看着我的两卷纸张,上头写满了字,“我在钢铁街见到你兄长了,还有莱拉,他们关系好像不是很好,互不理睬,通过你的卫兵传话给对方。书写有些潦草,莱雅。”他评价道。 钢铁街,换句话说,他大概是去找那个铁匠学徒,劳勃的私生子。 因为当初乌瑟学士从来不看我的作业,都是照着念,所以如今我吐字可以又快又清晰,看看我在河滩上骂乔佛里那会儿就知道了。但是,写字嘛,就有点敷衍了。 “这是有原因的,大人,你知道,少男少女的感。总的来说,大人,其实主要问题就一个,金袍的指挥权。” “这很难解决,而当务之急是首相的比武大会。”艾德答道,弹了弹纸页,“先说你这儿提到的第一点,为什么我们要控制一道通往北方的门呢” “比武大会并没那么重要,隔壁就是河间地,您的盟友,只要你愿意,他们有的是人来维持治安。先说说为什么要控制门吧,如果只是您一个人,您大可放心相信君临人,但是,大人,这不是您一个人的事情,您需要确保北境人的安全,这是您北境守护暨封君的责任,要给我们留一条逃生的道路。你的两个女儿,你在南下路上的布兰,以及您那位国王朋友的儿子,还有临冬城和恐怖堡这上百号人都会在君临,您责任重大” “这里很安全,我保证不会有事,王国风平浪静,照你的看法,我是不是还要控制一道红堡的门,莱雅” “保证如果有意义的话,现在的国王应该是雷加坦格利安,他肯定在战前还和自己的部属保证过会获得胜利。您呢,您觉得您比他强在哪里,您的保证强在哪里所以,我们需要逃生的路,如果能控制一道红堡的门当然最好,大人。” 我紧紧盯着他的眼睛,我现在的样子一定咄咄逼人,“别忘了您的前一任已经身故,这座城市里有让谷地封君暨东境守护琼恩艾林公爵赔上性命的秘密他当时可也是国王之手,和您一样,可见君临危险得很。”我话音转柔,“您或许不在乎自己,那么想想您的女儿,大人,珊莎和艾莉娅,一旦落入有心人手里您一定知道会发生什么,您知道,她们是史塔克,她们会非常重要,而被人控制和利用不该是她们可能会有的未来” “我会处理好的,不用如此,”艾德揉着眉头,“该死的,你要我染指君临防务,这简直是在谋逆。” “您确定您这几天的样子像是会处理好吗您根本就不想来 我不是怀疑您,但是这是君临,七个王国都盯着的君临,这里不是北境至于谋逆当然不是谋逆,大人,金袍只是金袍,杰诺斯史林特不是劳勃拜拉席恩,不是国王,他连贵族都不是。 同时他权力太大了他有整座城市里最多的士兵,每个都有长矛锁甲,而且他的使矛汉还在不断增加。这不应该发生,历史上之前的都城守备队司令都没有像他这样扩张力量过去金袍只有2000人,现在有了4000这种力量和居心会非常危险,恐怕您该当心的不是自己谋逆,而是那个杰诺斯史林特谋逆” “他没那个胆子,我知道杰诺斯史林特,贪婪成性,毫无信用,他是屠夫的儿子,没有半点荣誉感,但是他也胆小如鼠。” “如果有上层的支持,他就有的是胆子,在他手上金袍一直在扩张,今天的御前会议还扩了五十人呢想一想,这个城市里可不只有史塔克,还有其他贵人,想想琼恩艾林,大人,那些贵人里就有人要你的养父去死,现在轮到你了,而杰诺斯史林特会成为这些人手里的刀子” “他只在乎钱莱雅,我后悔让你去拟法子了。” “相信我,这是您最英明的决定之一。他也在乎更能来钱的方式,在乎更大的权力,那会给他带来更多的钱而你给不了这些权力,可是别人可以,杀了艾林大人的人指不定就可以。” “你怀疑别人,你怀疑杰诺斯史林特,这种怀疑毫无用处,劳勃相信他对,我不喜欢这个人,但是你说我能怎么办国王信任他” “我怀疑任何人,人心是黑河,叫你辨不清晰。立誓者弃誓如弑君者;有职者逃职如莫尔蒙;有爱者灭爱,有誉者污誉,有志者丧志,此世间的一切统统可被放弃连命都可以。您大可把我这话说给劳勃国王听,信任是很重要的,但是对拥权者的信任会害死一个君主,也会害死一个首相。所以,分散权力,大人,将都城守备队的权力分成几个部分,我们可以有更均衡的秩序,让这座城市的武装更难被收买,我们可以重建君临的治安,我都写在里面了。” 我可能说的有些过火,艾德偏开头不看我,“这真是”可真是波顿教我最大的一课,永远不要相信拥有权力的人,波顿从未信任过我。 “这就是国王之手要做的事,大人,您需要建言,需要策划,需要改进不合理的机制,您看我给出的内容,金袍可以由史塔克的人、蓝礼的人、兰尼斯特的人和王领本地人共同料理。当然,这是当下,未来是由首相、司法大臣、王后的家族来提名,加上金袍内部的实干者。当他们出现争执的时候就找国王,国王自行任命两个人,这样的话他可以游刃有余地对付其他人提名的司令,王领的那一位很可能会听他的。” 其实这套规则今后会怎么样我说不准,重点是当下把这支君临最强的武装给肢解掉,威胁太大了。 艾德吸了一口气,“这就是六个人,随时可能三对三,莱雅,如果有需要决定的大事,他们会相持不下,形成僵局,我在北境时不会这么干。” “在君临就该这么干,否则还要国王干什么,大人没有僵局就没有居中的调解和裁判,没有国王居中调解和裁判就没有王权的位置,这个国家就是需要僵局来树立铁王座之仪,铁板一块的领主,混吃等死的国王,要国王能动起来,就不能让手下人铁板一块。”顺便提升国王之手的威势,这是我没说的话。当然,如果国王做的事儿没道理,或者偏心,或者没平衡好诸侯,那就没办法了。 艾德是个公正的人,让他去给守备队当法官实在是建立首相权威不二的好方法。 这就是这个封邦建国年代的玩法,通过手下的争斗,通过律法和裁决一步一步集中权力,因为国王太弱,首相更弱,北境离得太远了,有军队用处也不大。 “我已经答应了杰诺斯史林特,并且吩咐了培提尔贝里席伯爵,莱雅,更何况,劳勃不一定会乐意管这些事情。” 我顺势说道“那可以由御前会议来管,”然后我的语气斩钉截铁, “尽管如此,至少在名义上,评定对错的口只能是国王开,在国王要求或者放权的时候再由首相塔来处理,否则你们恐怕就做不成朋友了。还有您答应的事情,直接就送给杰诺斯50个人的名额不能这么做,请您追加条件,哪有那么轻而易举就松口的好事杰诺斯史林特说什么就能是什么了”我特么都没遇到过 “现在,您依然可以答应他增加人手的请求,而分都城守备队的权就可以成为一个很好的条件”他肯定不愿意,那就问责呀,杰诺斯史林特的政绩就和猪圈一样一塌糊涂,要料理他并不难找借口,难的是国王没这个意识,他本来该有这个立场。 “一言已出” “有文件吗” “这是御前会议决定的事情,平静一些,莱雅拉,你太激动了。” “御前会议决定的东西多了,要是每一件都办得到,那疯王还在烧人呢。”疯王甚至想要御前会议帮他去北方建第二条长城,建立庞大的舰队远征布拉佛斯,决定是决定了,没人理会。 “不,莱雅,这是已经下达的指令,御前会议已有决议,杰诺斯可以扩招士兵,而培提尔会协助军饷。我是国王之手,我不能显得我瞻前顾后。”当然不能,那么只有一种方法了不是吗我的目的达到了 “那就处理掉杰诺斯史林特吧。” 艾德史塔克凝视着我,“就因为他扩招卫兵就因为我们允许了他我不能无缘无故地对付他,何况那需要国王的命令,最重要的是杰诺斯史林特没有” “杰诺斯史林特劣迹斑斑,他阳光下的罪状要全写出来,足以用尽七国的纸张,更不用说背地里的那些,他收受贿赂,庇护走私,克扣士兵工资,掩盖他人罪行,是君临最大的祸根。 他确实不会背叛国王,那是因为没人开这个价,也没人保证他背叛劳勃之后不会送命,但是他可指挥着数千把剑,君临里还能有哪个武装有数千之众他要杀你的国王就和杀一只小鹿一样轻松,只要合适的人给一个承诺,国王就死定了。 去要一道诏令,艾德大人,反正您也不想呆在君临对吧一个大权在握,手有重兵却品性恶劣的都城守备队司令,他要是造反了或许他最终会死,但是我们全得死在他前面。 所以,如果您的国王不把这把悬在君临上方的铡刀给解掉,我们可以直接走人,回北方种地猎鹿,抓泪江的鱼,这个国王之手谁爱来谁来。” “这是无端猜度他人,而且我不能这样威胁劳勃。” “他的权势本身就是罪过,而劳勃在临冬城威胁了你,他的怠政拖累了你。” “那我还是首相呢,我的权力也是罪过他是国王,你怎么知道” “你会自控,你无法脱离御前会议下决定,而杰诺斯史林特直接掌握军队,他可以为所欲为 显而易见得很,你根本不想来,他不要挟你你现在该窝在瑞肯身边。艾德史塔克大人,您是北境的封君,你的列祖先王在看着你,北境在看着你,群狼在南方的活路要依仗你。你对北境诸人的责任,你对家人的责任,比这个见了鬼的,被胁迫来担任的国王之手更重要” 艾德叹了口气,“对,我是你的封君,莱雅,别这么对我说话。” “好的,大人,你意识到了你是个封君,对为了你真正的责任,做一个真正的国王之手,为北境和史塔克的安全而呼,在铁王座前吵架,改变你的国王那颗惫懒的脑瓜”他都可以为不认识的丹妮莉丝吵架呢。 他确实不该当国王之手,嗅觉和智慧都不够,他适应不来君临,因为他是个北境的君主,而不是七国的首相。 “真是我们都该被异鬼抓走你要这么说,恐怖堡的波顿,你说说看我该怎么说服国王,还有后头该怎么办不,别说了,丫头我不该听,我见鬼的不该听” 我盯着他。 他看起来累极了,眼帘烦躁地低垂着,发丝缭在腮边,“旧神啊,我一定会该死的后悔今天这些破事儿,说” 哼,老男人。 “关于抓捕的过程和细节,让我和您的侍卫队长乔里凯索一起安排,我需要您引介瓦里斯大人,他是御前会议的情报总管,只要您要求,他会配合的,而且我们还可以给他一些好处。”让他的情报网络开展得更容易,一个都城守备队换自己消息网络的增长,不管瓦里斯想要如何面对艾德,在这件事上都可以让他合作。 至于杰诺斯史林特和到手的利益哪个更重要瓦里斯没掌控那位都城守备队司令的能力,所以,自然是能到手的东西更重要。 我直接拿过艾德面前的纸页,翻到相应的一张,“至于说服国王的理由我告诉过你了,大人,有杰诺斯史林特在就没国王之手,而有国王之手就没那个杰诺斯,您也可以告诉国王,别傻兮兮地弄出一个能随时要他命的官或许,不,不是或许,杰诺斯一定会想要狗急跳墙所以你得安排好去禀报国王的时间,我们在同时刻就抓他进笼。不,不能给他和他的人有反应的机会,我们先抓后报。” “其次是新的都城守备队的指挥者及管理者,史塔克没有足够分量的人来担任守备队指挥官,所以我们可以把这个职位及其权力打包,具体的权限可以有财政和缴费,以及城门和街巷的巡视治安职权,然后我们和杰诺斯史林特的余党谈,把职位和权力作为交换,让他的手下配合在庭审中指控,并管理好比武大会治安。” “另外,你需要其他贵族的支持来通过新的都城守备队职位制度,由6个司令来分权制衡。所以,国王有两个位置,蓝礼会有一个位置,王领贵族会有一个位置,兰尼斯特会有一个位置,兰尼斯特们会同意的,否则就排除掉他们。这部分建议直接和泰温兰尼斯特谈,詹姆兰尼斯特和瑟曦兰尼斯特都不是谈判的对象。”而泰温不但可以交流,而且管得住自己的傻子儿女。 艾德没有说话,他靠在了椅背上,对着天花板发出长叹,“这不是治理国政,这是交易,还要和阉人同行,莱雅,统治不该如此,荣誉和信任才是道理。”我猜,他现在无比地渴望临冬城的壁炉,还有凯特琳的怀抱。 “您重视荣誉,那您大可不必用首相的权力去换取金钱或者力量,但是您至少要换取一个东西,安全。” 人说史坦尼斯是和义务结婚,与职责谈情。我清楚艾德与史坦尼斯最大的不同点,艾德的责任感和常人一样,植根于情感,植根于对故土和家人的爱,对友情和子民的重视。所以,我利用了这一点来说服他为不愿之事,为了子民和女儿的安全,为了避免琼恩艾林这个危险,拆掉杰诺斯史林特的都城守备队,他和他的人劣迹斑斑,根本就不可信。 国王之手笑了,“安全是职责,我这辈子都在被职责驱使,该死你这小丫头该死,我这当首相的更该死。”他无奈叹息,如此悠扬绵长,手掌盖上了他自个儿的面庞。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28章 第7章君临(下)-荒宅 “这手镯真好看,很配您的眸色。” “银制品,白港总是有很多,上头的纹路是鱼梁木的叶子,”我抬眸一笑,“看来您挺爱酒的。”我给面前的人酌着多恩夏日红。 “美酒,还是您倒的酒,”我对面这个秃顶的男人笑起来活像一只有双层下巴的青蛙,“我老早就听过您的名号,他们说您的皮肤就和冰雪似的,管您叫雪娃,”他继续恭维道,“这里可真是配不上您,残垣断壁。” “人家说,这得是当初伊耿四世给自己女人住的地方,”我笑靥盎然,“只是少了家什和装修,所以显得残破,这边这栋楼,我的从人给取了个名字叫心树居。” 其实就这点来看,我同意这只秃顶青蛙的意见,这座宅院,还有这栋心树居,与其说是宅院,倒不如说是一个遗迹,比贝里莫斯爵士告诉我的还夸张,在我这个位置我甚至可以看到圣贝勒大教堂的圆顶,不是通过窗子,是透过墙。 “北方的名字,听起来好极了,树,对,您的同胞最喜欢树,我们是朋友,波顿小姐,我可以帮您把这儿的花费全包了,雕像,花草,以及树,任何树,什么都可以,还有画,我知道您这样的仕女最喜欢画了。” “听起来你很有钱,杰诺斯史林特大人”我知道自己此刻有多诱人,红唇不提,头发专门侍弄过,一撮卷丝荡漾在额侧,眉毛和睫毛也专门精心勾抹,身穿的丝衣和红裙也不是红堡里的式样,剪裁得极衬曲线,开口很低。 “我有房子,很多房子,我的马车是多恩亲王用过的,”这只丑陋的大青蛙挺起胸膛,“我保证你喜欢,还有丝绸、香水和衣服,从东方来的,从河湾来的。” 我支首而望,白臂依在亚麻桌布上,“可是您有妻子,杰诺斯大人。” “对,”他不以为然地擤鼻子,“我养着一些婆娘,老婆只有一个,不过确实有。但是她老了,而且配不上我。”我没记错的话,根据路人的说法,他是个杀猪匠的儿子,而他的女人老早就跟着他了。 “您还有三个儿子,一个丫头。” “都不行,又蠢又笨,不像话儿。” “别人会讲闲话的,大人。”我莺语绵绵。 “这不用操心,我是金袍的头,他们都听我的。君临天天死人,死几个人算不上大事,鞋匠广场上每天都有没脑袋的壳。” “可我听说你怕她,她威胁说,您如果身上再有香水味儿就把您扔进酒桶里淹死。” “那是过日子,您是伯爵的女儿,为了您我得是个勇士,害怕和我没关系,七神他们老人家都能作证。” 我继续给他倒满酒,“这可让我安心了,您这会儿不用当班吗” “去他的当班,我这就喊人来看宅,然后给您修葺妥当。要是不妥当,你皱个眉毛,我把他们给锁起来,扔海里不老实的虫子。”我弯眸一笑,他也跟着露出牙齿。 “这得是青亭的酒吧,我喝过。”他一饮而尽,半点不剩,敲了敲桌子,响得嚣张,“去,钢铁街,把那些手艺人喊来,快去,多去几个速度快”杰诺斯史林特大人带了有50号的卫兵,这会儿酒一上头被使唤走了一半。 “不,这是多恩夏日红,杰诺斯大人,临冬城来的。” “临冬城喝多恩的酒,我懂了,首相还惦记着吧,他那个多恩的裱子,我听说想不开投了海,要我说,这个奈德的架子可大,”艾德史塔克和亚夏拉戴恩的爱情,知道的人还不少呢。他又拍响桌子,“在御前会议上看我像看毛毛虫,嘿,你看着,前一个是啥样,他还得是啥样,这是君临,不是北境。” “这得叫风范,啥时候您有了,您也是首相了。” “呸,”他粗鲁地啐了一口,“那是熊病,北方的男人都有熊病。要我说,北境还是娘们好,看看您,雪娃,看看那个莱拉莫尔蒙。我见识过,那臀和腰,还有那身高,北方女人味道足得很,艾德拉倒吧。” “哦您更喜欢莱拉一些”我又倒了一杯,他一饮而尽。 “我更中意你,莱雅拉。不过我听说过,莫尔蒙的女人找熊当丈夫,让熊接生,在北方人里也生猛得很。那天街上我一看就知道,她是个好架子,真架子,活力十足,腿非常棒,实在极了,我用过类似的,好得” 我看到一把巨剑抡了过来,直接拍在了杰诺斯脸上,砰 显然是怒火滔天的莱拉小熊,手持包铁木棍和盾牌的北地卫士们渔网招呼,然后把金袍全给打趴下了,他们根本猝不及防,渔网这招数还是我教的。 莱拉莫尔蒙狠狠地瞪着我,我已经笑弯了腰,她把斗篷扔到我身上,“穿起来看你这模样。” 大概是酒醉中,懵得很,杰诺斯史林特大人直起腰想站起来,就又被来了一下。砰 “哈哈哈哈别打死啦,”我摁着被笑痛的小腹,喝光自己杯子里的酒,“把他们先绑起来,等着艾德大人那边的消息。” 非常成功,杰诺斯和他的贴身卫兵毫无招架之力。想想也是,国王之手之前才同意他增兵,他肯定以为在艾德手下非常好混,自己安全得很。他对我不加提防,恐怕更想不到我会这么玩。 我深知艾德史塔克的为人,我们抓都抓了,他也有过承诺。现在这会儿,他肯定会跟绝境长城一样,在他的国王老兄面前站的笔直,强硬到底。这位公爵活该被赶鸭子上架,不逼迫他,他性格就会太软。 至于劳勃国王这是艾德史塔克的请求,相较而言,杰诺斯史林特的地位卑微,所以他会尊重北境的意志,尊重老友的意见,反正烂摊子御前会议收拾。更何况接下来都城守备队的司令将会有六个,国王两席,首相、司法大臣、王领和王后各有一席,比过去可安全多了。要知道,首相、司法大臣和王后都是国王自己选的。比起单独任命一个司令而言,这会有利于君权。 都城守备队的繁杂事务他可以自己亲手抓权,也可以让御前会议代劳,我就奇怪了为什么这座城市可以任由一个家伙把控主要的守备力量,他们睡觉踏实吗 我披上了莱拉给我的斗篷,外头是熊皮,里衬是亚麻,没看起来那么热腾,有点浪费,应该做成冬装才对。现在我感觉自己像是表演完一场舞蹈或者歌唱,谢幕之后看着工作人员打扫会场。 卫士在干活,我看到瓦里斯送来的女人在挑逗乔里凯索,让临冬城的侍卫队长乔里极为兴奋。 “蜜西莉,谢谢,没有你教我,我可学不会什么勾惹手艺。” “不,莱雅拉”她蜜色的指尖绕动项上的银链,五花斑斓的宝珠清脆鸣响,轻纱罩身,玲珑隐约,腰肢如蛇,体姿如画,“卓绝的客人,”蜜西莉的眼波流转,仿若我的衣物是无物,只要一眼,一切明朗,“学得非常快,看看她贵人的眉眼,音婉似歌,唇润动人。”这话让我脸变得比莱拉小熊还红。 “还还好,没您一半厉害。”我瞪了一眼莱拉古怪的表情,她在忍笑,密西莉则是直接在笑,双唇弯起的弧度像是猫儿一样,她凑得太近了,我能嗅到香甜的热气。 “不要等待,小雪。”这个东方女人鼻音浅长,异国的腔调咀嚼得亲热,指肚透过斗篷勾抹,吟哦而叹,“你的味道正在升腾,夏日几何,春光几许”七层地狱呀,这小姐姐动真格的 “付钱找乔里,”我急忙后退,“姑娘找莱拉,我先走了,回见”然后我以冲锋的速度离开,丝毫不受身上绸缎长裙的影响。 “莱雅你这个小剥皮”莱拉朝我叫喊,我依稀听到她的尖叫和蜜西莉的笑。 第二天的早晨,御前会议。墙面上是密尔和里斯的挂毯织锦,无声的狮身人面像来自奴隶湾,永远守候,我收回打量陈设的目光,面视眼前的人,颔首致意。 “所有的有须之人都该怕你,小姐,艳色之下有蜂刺。”瓦里斯双手互握地看着我,他光头铮亮,身宽体胖,没有半点毛发,全身笼在一件松垮的浅棕色丝绸袍子里。 “可你无根,”我直言不讳地微笑,“所以您不怕我。” “我怕,我恐惧,您有能鼓动荣誉之士的甜唇,小姐,这样的蜜糖无人不忧。”艾德做不出抓捕杰诺斯史林特的事情,他肯定会认为,这将让国王感到不适,这一点瓦里斯自然摸得明明白白。 “诚然,恐惧是波顿的小把戏,感谢您的欣赏,”我微微偏头,打量着御前会议的大厅,“这里一定没几个女人进来过。” 他跟着回头打量,“公主与王后,坦格利安的银发。墨发如夜的北国之冰唯您一人,小姐。” “我想很多坦格利安会更像自己的母亲,而非瓦雷利亚,”我收回视线,“据说血龙家族的头胎都是母亲的样貌。” “我不熟悉,或许您对龙王后裔了解到了极致。”瓦里斯恭维道。 “但是,为什么我可以出现在御前会议上一个未婚的女子,合法的私生女,和这里并不协调。” “相信在下,小姐,你让这里光彩夺目,御前会议喜欢您。” “听起来我该侍立一旁做个花瓶”当时我们需要捕获杰诺斯的诱饵,坦率地说,当蜜西莉说我更适合时,我惊讶极了。如今一切顺利,我心情好得很,说不定我的容貌真的比我以为的更迷人呢 我双手相挽,矜持地笑言,“而且最好保持微笑,好让诸位大人疲累时,能欣赏养眼”不过我得清醒一点儿。瓦里斯是个阉人,信不得他的恭维,他能把老太太说成是风姿蹁跹的美人,如果有必要的话。 至于杰诺斯史林特他更重视我的地位而非容颜,如果我不是恐怖堡伯爵的婚生女,他可能会比抓捕前那会儿要粗俗上一万倍。 “那会是极致的享受,我想无人可以推却。但是显而易见,您置身此地,身负要务,小姐。”显而易见,是艾德受不了国王之手的破事儿了,找人来替他挡刀遮剑。他信任我,毫无理由地相信北境人都是自己人,和罗柏一个熊样。 “这让我胆怯万分。瓦里斯大人,感谢您的陪伴。”瓦里斯可不是一般的太监,他是情报总管。 “您客气,我倒是好奇,初来乍到就献出一个属于她的规则,这该是王后的手笔,是哪方的慧泉养育了您” “这话儿您在这说一说就够了,王后近在眼前。”我瞅了一眼梅葛塔的方向,王后住在那儿呢。 “看来,这就是慧泉。”瓦里斯露出笑容。没错,对敌人的恐惧,让我开动脑筋。 艾德史塔克露出他疲惫的头,他打量走廊,眼神捉到了我和瓦里斯,“来,莱雅,解释你的策略。”我颔首致意,开始动身。这个大傻瓜,这事儿他该自己去干,哪有一开始就让顾问去前台的得是长时间以后才可以这样偷懒。他需要权威,权威啊这里不是习惯了狼王的北境。 “感谢,瓦里斯大人,您的舌头比我的更甜蜜。”我眸含笑意,应邀而往,长裙席地,步履轻悠。 “那是您的丽影让空气芬芳甜美,我只是沾染了点甜味儿。”他欠身道。他这嘴巴捧人是带诗意的,韵味儿十足,我喜欢这个阉人。 瓦里斯暗中支持的龙之母尚在草原,远在天边,伊耿坦格利安黑火身分不明还化名格里芬,尚未准备好。这位阉人会是一个可靠的甜嘴小伙伴,要比艾德史塔克可靠得多,艾德忠实守信,但是有些举动不大适宜。 在我记忆中,他以后会干掉凯冯兰尼斯特,不过该不会这样对待我。毕竟,我是波顿,不是史塔克,不会特别忠心耿耿,捍卫当前的铁王座。我会让他有这个看法我是可以被坦格利安遗老争取的。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29章 第8章君临(下)-御前会议 “各位大人,日安。”我简单地提裙招呼,然后柔婉地抚好裙子坐下,静静等待。我一一认识御前会议的出席重臣。 大学士派席尔,垂垂老朽,像个干瘪的坏梨子,不过我可清楚得很,他背地里每天做下蹲,健康强壮;财政大臣培提尔贝里席伯爵,英俊秀气,是一只仿声鸟,极其奸诈,就我和他之前交谈的过程来看,毫无疑问地险恶; 法务大臣蓝礼拜拉席恩,年轻潇洒,容貌一如劳勃拜拉席恩国王早年,极受贵族的欢迎,金子打造的雄鹿单身汉;御林铁卫队长“无畏的”巴利斯坦赛尔弥,面貌温和,手中无剑,可是光坐在那里,躯体已然是剑,老而弥坚。 缺席的有海政大臣史坦尼斯拜拉席恩,他呆在海外的龙石岛上。 御前会议里的人不动声色,关于我在座一事,这些人精暂时没有提出质疑。 “让人印象深刻,”派席尔总结道,“就是书写不够美观,我记得恐怖堡的学士是泰巴德这会影响学城对他教育能力的评估。” “泰巴德学士是前两年到的恐怖堡,之前是乌瑟学士。”我轻声答道,心脏啾地叫了一声,我有些内疚。 “我们不是来讨论书法的,派席尔师傅,说正事儿。”艾德史塔克坐在主位,毫不犹豫地打断了老头,“都城守备队将不单有一名司令,而是有六名司令,并直接向国王交差,没问题吧” “确实令人印象深刻,”蓝礼笑然说道“我觉得史林特没什么差错,不过既然国王批准了,我也没意见,祝他好运吧。你的方案里要我提名一个人”我当然不能直接说这是利益交换,所幸我可以冠冕堂皇。 “这是自然,大人,您是法务大臣,主管审判和稳定,责无旁贷。”我利落地回答,蓝礼给了我一个笑容,不再说话。这可是一个好机会,他可以明目张胆地往金袍塞人,在自己的卫士和盟友之外,多有一支可以在君临自由行动的武装,而不用怕别人指摘。 搞定一个,要让北境人慢慢在君临扩张影响,就是要这样。拉上其他的人,一起分吃金袍这个蛋糕,避免反对和敌意过重。 “我不反对,”派席尔开口,“杰诺斯是个恶棍,”他痛打落水狗,“只值一根绞索或者慈悲的黑衣,我听过那些事情,他贩卖国王的子民,收受铁金库的贿赂,克扣守卫的工资,生怕自己的兵不值钱。” 派席尔是兰尼斯特的人,他听泰温的话儿。而我猜,君临的兰尼斯特代表,那位瑟曦兰尼斯特,大概也不会拒绝在兰尼斯特卫队之外,更多一支比杰诺斯史林特更可信任的武装。她不会想到她日后赖以拿下艾德史塔克的重要帮凶已经被我剪除了,那事儿还没发生呢。 “不过,这里的兰尼斯特提名,是凭得什么”蓝礼问道。 “王后,大人,瑟曦兰尼斯特王后是重要的王室成员,理当参与,并决定君临的保卫事项。” “对,你说的没错。”蓝礼只是总结,笑容也僵了些,他不再评论。兰尼斯特不屑于受欢迎,也不以受欢迎著称。拜拉席恩恰恰相反,雄鹿的子孙个个豪杰,要么人人喜欢,要么人人讨厌,他们其实天生不合,联姻简直糟透了。 “还有王领的人和首相的人,”小指头培提尔伯爵给了我一个谨慎的笑容,“真是公平极了,王领的人从哪里选拔我注意到您用了这个词汇,小姐,选拔。” “从金袍军和王领贵族之中,大人,这是理所应当的,毕竟他们是干活的人,可以藉由士兵选举几位,然后国王任命其中之一来产生,根据这几位的功绩情况,综合考量。当下的人里,我想杰斯林拜瓦特爵士就足以充任,他有一些缺点,但是尽忠职守。” “好直白的提名,我几乎要以为,您和那位爵士接触过,小姐,如果不是小小鸟们没有鸣叫的话。”换言之就是没有,我感激地向支持我的瓦里斯眨了眨眼。 联络杰斯林拜瓦特的人情是瓦里斯去给的,杰斯林是个重要人物,金袍内部的反对派,杰诺斯史林特的副手和亲信是他搞定的。瓦里斯能神不知鬼不觉,我可办不到。 至于瓦里斯从逮捕杰诺斯一事中得到的好处显而易见,我们给了他一个机会,加入到决定都城守备队的过程中,并让他能暗中操纵上下其手,这就是好处。所以,情报总管搞定。 之所以王领的人很重要,是为了有人干活,这可是都城守备队,当然要有人做事,否则这套规则运转下来到了日后,就没有做实事儿的人了。我可不信今后的国王、首相、司法大臣和王后选的都是有能力的好汉,只怕大部分人选都会糟糕透顶,不拖后腿已然是新旧诸神眷顾,拉赫洛神庙飘香了。这可是关切到君临安危的职位,哪能随便处置劳勃派杰诺斯完全是儿戏,靠不住,又没水平。 至于六个长官之间的争斗对,可能是上层派下来的人,压制了底下爬上去的人;也可以是下头提拔上来的人,架空了上面派下来的人;看他们怎么玩了。如果君临的都城守备队自己没有内斗和矛盾,那我这样住在首相塔里的小女孩,可是会很担心的,因为金袍子们会一致对外,就像是杰诺斯史林特那样烦人。 “干活的人不需要选举,”小指头说道,“他们需要女人和钱,给他们就是了,倒是这里头要用上多少钱” “司令们将就金袍的财政达成一致意见,然后汇报给您。”我答复小指头,而因为钱产生的争执将会成为每年的惯例,一把削弱守备队精力的剑。 小指头报以一笑,不再多言。 “我会秉公提名我的人选,”艾德史塔克硬梆梆地说道,他还是不开心呢,“你们可以把自己觉得合适的人选告诉我,并且给出理由,我会优中取优。”他就这样决定了自己的任免权 我举袖饮茶,眼睛盯着艾德大人,别忘记我们之前的交谈。 “莱雅说吧,”艾德史塔克放弃了,这不是北境,“莱雅拉代表我的意见,之前的话”他想当自己刚才啥都没说不,可不能削弱首相的权威,这是金口玉言,不该乱收回的。也不能让有心人觉得我们意见不一有机可乘,然后离间我们,所以我该立刻跟上。 “正如首相所指,抱歉,我打断了您,” 我利落地接住话,对懵然的艾德开口,并在他应答前继续,“这事儿首相不好直接开口,”我看向诸位重臣,“关于他手里的任免,首相将会秉公办事,从金袍旧人中选出合适的人履行职务,也欢迎各位大人递交自己的人选建议。同时,” 我咬字很重,“如果能大公无私地指证,指证那位前任都城守备队司令,也就是杰诺斯史林特,以及其副手亚拉尔狄姆的罪行,或者在首相的比武大会中尽职尽责。这些因素都将被作为提拔的考量,国王之手对金袍了解不多,近期的成绩可能会起到关键性的作用。” 艾德的说法是正确的,初来乍到,还提出了一个针对都城守备队的变革要求,国王之手虽然是国王之手,也未免太让人担忧。最好是把利益让出来一些,把自己的提名给大家,退一步,减少阻滞,让大家伙儿提一提意见。这样可以把我们提名的这一席作为狗骨头,让其他各家去争夺,并与我们交易。我是说促进良性竞争,咳 所以说啊,公正和荣誉自有道理,艾德公爵有自己的处理思路,不过他需要帮手。我这么安慰自己,绝对不是我的想法太脏。 “君临的安危有赖各位,”“无畏的”巴利斯坦乃是御林铁卫的队长,他一直在翻动我的方案文件,“作为王室安全的负责人,我只要求任命负责红堡的金袍队长时,要问过我的意见,我会与他交谈。” “您的武勇和操守不输与任何的骑士,实际上红堡这一部分,很有可能会由国王直接任命的一位司令主管,或许就是白袍弟兄兼任。”我礼貌道,他确实忠于分内之事,不言其他,所以御林铁卫队长这里不会是阻碍。巴利斯坦爵士只是微笑了一下,然后就不为所动,他很慈祥,但是让你有距离感,这老头儿。 “那不用说,”小指头笑得很俏皮,不知道心里在盘算什么,“一定是洛拉斯提利尔、某位兰尼斯特堂亲还有杰斯林爵士,以及某个首相的好友,”他没管国王的那两个人,“我们吊死了一个金袍的司令,然后还给他们六个,非常慷慨。” “我确实在考虑洛拉斯爵士,感谢,小指头,你真了解我的心意,”蓝礼扬眉,他倒是笑口常开并无不悦,但是语气有些许高了,“而洛拉斯爵士英勇过人,这点相信就连巴利斯坦爵士也会同意,我没看到这其中有什么不好。”当然,提利尔家也会很高兴,玫瑰们会在蓝礼身周绽放,看哪,他们的王者和情人。 “如果是洛拉斯提利尔爵士负责红堡外围,我不反对,他忠实并且技艺不错,年纪虽轻,但品性无可指摘,可是我依然需要了解他。”巴利斯坦谨慎地说道。如果巴利斯坦是指洛拉斯提利尔从不在外放荡的话,那他可猜错了,人家是心有所属,太阳当空呢。 “那挺不错的,洛拉斯是个帅气矫健的孩子。”派席尔念叨道,“这或许对很多贵族来说会是个很好的职位,可高庭乃是河湾地之主,他们值得更多,你确定他们会答应吗” “河湾地人富有骑士精神,他们愿意承担,国师,我保证。”蓝礼拜拉席恩笃定地弯眸道。 “蓝礼大人爱自己的朋友,令人感动。没错提利尔们很想回到君临,他们肯定不会反对。但是,玫瑰们非常娇贵,他们会想要更多,这点大学士说的也没错,”培提尔笑意十足地看了一眼蓝礼,又不动神色地瞧了一眼在思索的艾德,“花的枝丫总是会想往高处攀的,不是借助头脑,就是借助花儿的种子和腿间。” “种子和腿间”蓝礼的笑容有些扩大,露出几颗亮闪闪的白牙,“小指头,你真风趣。”众所周知,小指头拥有君临一半的勾栏院子。 “确实,蓝礼大人,如我所言,”小指头恬不知耻,与有荣焉,笑得灿烂,“种子,和腿间。” 我猜小指头培提尔不会对这种和平的分配感到太高兴,他需要的是骤然爬升,所以更混乱血腥的局面才适合他。不过他的眼睛主要盯在了王后的苟且之事和狮狼争锋上,那可比都城守备队的位置要重要,所以,就今天的这桩,他不会有太大的动弹。 然而,狮狼争锋,他会想办法挑动我和王后的矛盾,再加上他对艾德的挑拨,这会是让北境和西境打起来的好方式。他一定注意到我了,他想要明白我具体需要什么。嫁人,权位,还是忠诚如果是忠诚,他会毫不犹豫地处理掉我,因为我今天的表现让他难受,心生忌惮,他要玩弄艾德的意愿来引发战争,我恰巧挡在了他前头。 所以,我得表现得贪恋权势,想要嫁一个豪富之家,女人嘛,让他这么想去吧。 回到御前会议,这其实和过去没什么区别,在君临召开的其他分赃大会都是这样,只不过在过去以往,大多数时候是北境和多恩之外的地区玩这个游戏,这一次多了一个狼楞子。 “兰尼斯特们愿意承担这个责任吗,并给出提名人选”我问道。 “去往凯岩城的信鸦未归,”派席尔慢吞吞地说道,“至于王后的意见国王陛下会和她商量的。” 我突然有些担心,“这是首相的想法,我只是帮忙草拟。”我拿过一份翻动,还好,没提到我,依然是我交给艾德史塔克的样子。 “你坐在这,小姐,”蓝礼给了我一个富有魅力的英俊笑靥,要不是知道他更喜欢长剑搏斗,而非归剑入鞘,我差点就心动了,“就说明您的智慧耀眼如星,而国王之手显然明眼识珠。”这话要是传入瑟曦兰尼斯特耳中,一向自以为不输给男性的她,会妒火中烧,尤其是坐在这里的女人是我。 “维尔,一共20金龙”艾德史塔克打开袋子看了一眼,“再加10个吧,辛苦了,丫头。”他喊得随意极了,“或许你会是北境第一个在君临站住脚的人,我记得之前的历史上,北境担任过国王之手的就只有克雷根史塔克,他还就当了一天,砍了一批脑袋,抓了一堆人去长城,然后就回家了。” 当时,克雷根史塔克好不容易被说服,加入了黑党,参与到“血龙狂舞”黑党和绿党的内战中来。结果,他召集的北境大军南下,雄赳赳气昂昂到了君临城,人告诉他,打完了,在和谈。 一窝狼崽子在等着给南方小鸟儿放血呢,这怎么行克雷根被气的够呛。总之,他的行动把“血龙狂舞”时期的君临人吓坏了,他们称他老人家当国王之手的那天为“狼时”。艾德没有那么嗜血,但是和先祖一样,很明显,去他的南方,去他的君临,去他的国王和铁王座,艾德的话语中时刻体现出这一个特点,让我回家 我接过钱袋,笑靥如花,这钱值一套三四手的破板甲,“这是该做的,我是您封臣的女儿,这是职责。”我这人特别假,是个虚伪的女孩。 “是吗那让你手下的小伙子烤职责吃吧,我听够了这个词儿,莱雅。”他看起来已经快到了极限,忍不了这堆破事儿了,“走,去吃饭,珊莎和艾莉娅最近又赌气了,你得帮好忙。”真是越来越不把我当外人,长姊是我还是珊莎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30章 第9章君临(下)-君临 参加御前会议至少有一个好处,我能够得知手下哪些人已经被人收买,这个机会我抓的真是好极了。 仅有的坏处是让人注意到了我,尤其是了解艾德的人,他们肯定知道艾德不会一上任就抹掉一个金袍司令。他们或许会尝试离间,不过,我一个贵族女孩,一个用来交易的商品,威胁并不太大,主要的功夫不该在我身上。 至于直接干掉我不不不,控制一个女人有很多方式,他们不一定会想这么做,但是我依然要留意。 在第二次会上,我了解到,他们不清楚艾德想要哪一块地方,我提出首相的人将会参与维持钢铁门的秩序,无人表示质疑。我暗示艾德身体不好,关切之问也平平常常,蓝礼表示他有个非常不错的医生,精通草药,但是主要看腰以下的部位。 这三件事是我向手下转达的三个错误信息,御前会议上无人搭理,看来第一次测试没问题我差点以为我的属下干净无暇,直到有一个人开口。 “我听说您想要更换御林铁卫希望我能及时了解未来的白袍兄弟,首相大人,而且即便有意愿,御林铁卫也不是说换就换的,誓言重如泰山,我的弟兄人人坚守,七个人已够。”巴利斯坦爵士会后和艾德史塔克说道。 “守誓坚守恐怕弑君者不是,”艾德迷惑地回应道,“不过我没这个意愿,我也没有适合这个位置的俊杰。我保证,巴利斯坦爵士,我完全相信现在的御林弟兄,无心插手自愿的誓言和荣誉。” “我有意愿,”我露出一个足够甜美的微笑,现在我身着宫廷礼裙,和我吐露的话儿半点都不合拍,“巴利斯坦爵士,我想加入御林铁卫,我想成为骑士。” “您是女士,该被骑士保护,或会嫁给骑士,我恐怕您本人不会是一名骑士。”巴利斯坦善良地露出笑容,“我想一定有不少忠勇之士的剑愿为你而动,但是,这不是儿戏,波顿小姐。” “这个想法很像艾莉娅,你一定是和她呆在一起太久了,莱雅,御林铁卫不是一般的职位,恐怕你不能这么干,虽然你打斗时不输好汉。”艾德声音有点粗暴,他在翻这一天的决议,他看文件时总是这样烦躁。 “那就教我剑术吧,我有基础,艾德大人也说了,我不输给一般的男子,巴利斯坦爵士。我想学,您拒绝了一个要求,不,是两个,骑士和御林铁卫。您肯定不会再三拒绝一个小孩的要求,对吗” 他再拒绝试试巴利斯坦爵士重视荣誉,巴利斯坦爵士通常心地不错,巴利斯坦爵士也很有智慧,不过这种小事他懒得用他的智慧。 “关于这个,”国王之手直言,“你不准干扰到巴利斯坦爵士的执勤和职责,只准在他无事时请教他。”那就是帮着我说话啦,老狼狼。 “乐于效命,莱雅拉小姐。”巴利斯坦脸上的表情一如既往地慈祥,“我很认真的,既然您提出了要求,那么我会严格地训练你的剑术。” 从今天之后我多了个练习长剑和巨剑的伙伴,那就是御林铁卫老而弥坚的队长,加上赖着的小熊,我们俩后头天天在无畏者的手底下训练,我想我在比武大会上,会有一个不错的成果。 然后,就是处理脏事儿的时候了。 在回到首相塔时,“看好贝里莫斯和诺斯风暴。”我告诉咕噜,咕噜点了点头。我之前是跟贝里提到过,或许,艾德会想选一个御林铁卫。可这是个假消息,我和几个人说的消息不一样,就是等着有人知晓,然后把我的漏洞暴露出来。 诺斯跟了贝里很久,贝里或许会觉得诺斯值得信任,他们一直混在一起,无话不谈。 贝里莫斯确实渴望功业,可是莫斯的家族在北方,如果贝里背叛了自己效忠的主子,会让莫斯家蒙羞。同时,卢斯波顿可不是什么宽厚的人,我也不是,我相信贝里不敢被收买。我猜想有收买意图的人也这么看,不过谁知道呢 如果是贝里怕被艾德送去做御林铁卫的话。不,可能性不大,他是北境人,是个贵族,还能不熟悉北境之主艾德不会这么干,他不是泰温兰尼斯特。 另外,收买贝里莫斯爵士的代价不小,至少也得是爵位和封地,现在不是战争期间,七国都是有主的,哪有肥沃之地待封所以贝里大概没问题。 但是诺斯风暴就不一样了,他是侍从,毫无牵挂,收买成本小。而且盯着他的人没盯着贝里的人多,他说不定就是简单地认识了一些外面的朋友,喝酒吹牛。 不管是哪种情况,都需要整肃一下这对大老爷们儿。 调查不会很快,我等着。感谢蓓珊妮和卢斯,我对这种内奸把戏极为重视。或许,我不该就这样傻傻等待,我也应该玩弄一些伎俩,而不只是正大光明地用艾德来下棋。 是时候离开御前会议了,不能太引人注目。 “莱雅,来,看下这一份,河湾地要求重新勘定和多恩的边界。”我在艾德的书房里接过了这张文件,“涉及的贵族不少,有点麻烦。” “大人,您可以让我帮忙,我乐意帮助您,不止是因为职责和义务,更是因为您的品质,但是我不该参加御前会议,还在会议上发言。我还没结婚,这对我名声不好。而您需要有权威,独立自主的思考才是首相该有的形象,别让我成为您的拐杖。”我紧紧盯着他的眼睛,仔细地教导,一股脑地说完,然后把脑袋埋进了文件里。 艾德苦笑地揉着眉头,“当初要来的也是你,现在要溜的还是你,跟艾莉亚一个德行。那,对这件事你的意思呢” “河湾地这个是表面功夫,看他们两个地方的封君是什么态度吧,蓝道塔利伯爵说了可不算数,他想要打仗,和多恩打仗,他靠战争来获得土地和子民,多恩那边没信吗” “没有,你确定不想参加御前会议我看你很开心。” “你确定要一个姑娘家去御前会议有人已经说我是你的女人了,大人,注意一点,这让我心情不好,我想您和您夫人知道这事儿心情也未必会好。” “哈哈,”艾德无奈地揉着额头,“君临这个鬼地方,迟早下七层地狱。” 我觉得我不能让自己太显眼。显而易见的,和艾德太亲密不适合我,除了我告诉他的理由之外,也包括我不该在他人眼里与史塔克走的过近,太忠心耿耿的形象会招来横祸。 午后的热天,我和珊莎坐在走廊里喝薄荷茶,她喜欢往里头加草莓,我比较喜欢什么都不加,“我偶尔会遇到一个人,”珊莎揉着乖巧的淑女,说道,“留着小胡子,看起来蛮英俊,不过头发开始变灰,应该年纪不小了。” 很奇怪,淑女一点没有冰原狼的野性,更像是一只娴静的小狗,体型也不太大,所有人都可以揉她的耳朵。 “你那么好看,”我是实话实说,珊莎继承了母亲红棕色的头发,在她当下的年纪如安静的红玫瑰一般好看,双眼顾盼之间就更不用说了,这丫头已经渐渐长开,“总会有人注意到你的。”说着我剥好了血橙,和她分食。 那个人肯定是培提尔贝里席伯爵。培提尔不像别人那么对我不重视,而且培提尔伯爵善于利用小人物,防不胜防。我决定想办法对付他,我记得好像有一些网文提出过一些方式,例如 我用左手写了一封信,以七神修士的口吻,让小指头的七神好好抒发一下感慨,把琼恩艾林事情的真相公布于众 我曾是贝勒大圣堂的一名修士,我曾向七神发下守贫、守贞、忠诚的誓言,毕生身为侍奉圣母之人。圣母的儿女各司其职,女性祷布多子与仁慈,男性广播怜悯与宽恕。我兢兢业业,为母播德,接受过很多人的吐露和忏悔。凡人恐惧天父,他们死后将身负天父的判裁,置身于无私的天平一端,于此生的一切有一个了断,除非在生前就将罪孽灭除,去逝时完满纯洁。 我告诉每一个敬畏天父之威的人如何赎罪,以让他们或够抵消自己的罪过,或自将正义伸张己身,而非死后让天父亲自操办,这是圣母的恩德和慈恕,众所周知。经年的工作让我见识了人间百态和恩仇疾苦,有无数人经由我在圣母启示下的指点,踏上了拯救自身之路,我为侍奉圣母之道而满足。唯有两个人,唯有两个人的罪债实在深重,让我,也无法得蒙启迪指出一条偿还的门路。 我遇到了一名来自谷地的修夫大人,彼时夜深人静,我徜徉于圣堂花园,独步于白石之间。乍见其人,他风采飞扬,新晋爵士,却一脸孤苦,所言之事叫我震惊难语。 修夫爵士满脸泪水,他一字一句地告知我,他对前国王之手琼恩艾林被害之事的了解,此谋命之事乃由艾林一手提拔的重臣培提尔贝里席安排,培提尔以爱情相诱,叫艾林之妻莱莎徒利行此不轨之举,而莱莎毅然为之,或有忐忑悔恨,却无半分迟疑。修夫惊见艾林死状状,暗中调查,偷知培提尔及莱莎之事,却不敢透露半句。我观其人所谈之事栩栩如生如临其境,言情举止断非虚妄,想我此生相知相话者何止千万,断断不会误会其态,该确有其事。 我遂一查读圣堂藏书,惊知此药乃名“里斯之泪”。人说“圣母之恕,千径万路”,可竟无一条可供二獠自赎如若真有此事,安可任公义不存我如今云游在外,心知寄宿圣堂的僧侣来来往往,若是身死荒郊亦将无人得知,然则真相不该一并逝去。为确知此事,我寻访旧镇,以僧修之名查奔流往纪,方知培提尔曾令莱莎一孕,因而被公爵逐出。二人私情除二人外,该只公爵并学士知晓,既有私通,则修夫所言恐有道理。 天父昭昭,万事皆有公道,修夫如若公告七国,则尚有公正可言,然则我听得他人转述,其人将赎罪之路抛于脑后,只谈比武马术,不言真相正事,任由凶害逍遥君临。圣母悲悯,挽救众生,然若众生不知自救,则安可由母亲救之 不求圣母之佑,则有天父之威。一切公正谨出天父之名,既有为祸之人行嚣世间,我苦行之辈,岂可只言父道,不行父诺故此,我因天父之意,因世间一切善良人的公愿,将此桩大罪广布天下,望王座有公,诸雄并讨 刻意按照七神修士的习惯,我洋洋洒洒写了七段字,内容拟得依七神的道理和修士习俗,我心满意足地长叹一口气,看培提尔贝里席伯爵如何接招吧 我用在首相塔里用的许多卷纸写了好多好多份,出了红堡,回到我在夜影巷的地方居住。感谢杰诺斯史林特大人,这里装修得尚可,他的人在去找工匠时直接付了钱,然后杰诺斯就被抓了。我真是恩将仇报。 深夜,身着铠甲利剑,披上宽大的斗篷,将容颜遮好,我骑着我的小麦溜达在街面上,看到四处无人的地方就捻出一张写有实情的纸团落下,由着踢踏的马蹄碰进阴影,没人看得到。 然而我低估了培提尔贝里席。君临城是一个时不时就死几个人的地方,第二天总会发现莫名的醉汉和尸体,晚上的时候怀着各种目的到处溜达的人可不要太多,其中不可能没有小指头认识的人。 混乱是阶梯。至于琼恩艾林如何没了的,谁知道权力的游戏不论真相,只有艾德会好那一口。小指头其人只怕权力,更怕没有权力,这是个可怕的对手。所以在第二天早上,尸体比往常稍微多了几具,金袍还发现了各色纸条满天飞。 有的写了瑟曦和詹姆有那事儿,有的写艾德和瑟曦有那事儿,有的写了蓝礼在图谋杀兄,有的写了詹姆把疯王的脑袋挂在卧室里,每天亲一下。总之什么言论都有,而且在谣言里头,杀死艾林的凶手尤其多,内容各不相同,却都言之凿凿 有王后因为琼恩艾林发现了王后和小丑睡觉,她还用蓝赛尔兰尼斯特那个国王的侍从来自行安慰,所以被灭口、国王国王嫌自己的养父太唠叨,决定换一个比较安静的北方人,但是又没有开除他的理由,所以、艾德为了国王之手的权力,君临人不熟悉艾德、蓝礼因为想要篡夺王位,要把老谋深算的国王之手给除掉、提利尔对拜拉席恩和谷地的联盟怀恨在心,为雷加复仇顺便可以为回君临做铺垫、多恩的马泰尔众所周知,多恩人爱下毒是出了名的,要不是簒夺者们叛乱,他们家姐姐的崽就是国王了,琼恩艾林是簒夺者中最聪明的一个,他必须死,否则海外的坦格利安哪有机会等等等等。 似乎每一个人都有让前任国王之手死去的理由,有些甚至比我写的还充分,物证和人证多得我都想信了。 总之,最后,君临的街头多了一句俗语,“众人心烦,首相吃药”。培提尔贝里席安然无恙。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31章 第10章比武会场(上)-首相书房 谣言沸沸扬扬,不过暂时无人找我,看来瞒过去了。下午,艾德史塔克公爵约我到了首相塔的书房。 “君临街头的谣言,莱雅,真是不得安生。”他直接把文书推到另一边,一页都不看。 也懒得礼貌微笑了,我不明就里地坐下,直接翻看他的东西“听说了,大人,我手下中午时和我聊过,这点我向您学习,和汉子们一起用餐,”我抬眸瞧了国王之手一眼,自然没将自己始作俑者的脸色露出来,而是抱怨道,“您该雇一个修士或者学士,让我来当文书大人,我是一个未婚女子。” “而你把工作完成得不错,你和艾莉娅很像,莱雅,考虑一下多恩,那里会有你的舞台。”艾德摸着他自个儿的胡茬,在给他自个儿倒味道淡淡的薄荷茶,清新的香味弥漫,看得出来,繁忙的工作让他没时间修面,“托你的福,几十年后罗柏会带着他娃娃,在墓窖里指着我的雕像,看,他会说,这是你们祖父,在君临抓了一个司令,然后回送了六个给铁王座,国王很生气,于是撸起袖子掐死了他。” 我能理解,首相初来乍到就办了一个有十几年就职经历的都城守备队司令,他压力肯定非常大,不过这是必为之事。 “那在他掐死您之前,请雇个修士或者学士。至于多恩艾莉娅才9岁,”我拾起羽毛笔勾勾画画,“恐怕言之过早,指不定她会有别的生活呢,这个世界很大。您有想过都城守备队发现的谣言有问题吗”我把桌上那叠文书根据内容进行整理,我们的国王之手宁死也不看第二眼。 各方人选未出,古板忠实的杰斯林拜瓦特爵士办事儿倒是得力,他现今主管城外比武会场周围的治安,那儿已经树起了不少的帐篷,有好些小偷小摸和持械斗殴,你不能指望有钱骑士云集的地方会少这类事儿。他处理得不错,就是造成的抱怨信快压垮御前会议的桌子了,这家伙过于困守规矩。 谣言纸条影响不小,不过已然沦为笑谈。我看到御前会议上诸公的结论是这是为了破坏首相的比武大会而出现的行动。严查查不出来什么,所以最终对策是随他去吧,哪怕没有那些纸条,贫民聚集的跳蚤窝里,谣言也多到能溢到各个街道上。要是君临的谣言每一条都是真的,足以掀掉红堡的屋顶,让国王一家死上一万次,死法多种多样。 “当然会有问题,琼恩艾林之死确有元凶,或许是你的法子让那个凶手害怕了。不对,你意思是说里面有些是真的,其他都是混淆视听” “是的,大人,很有可能。”我弯眸一笑,我相信尽管小指头行动迅捷,及时应对,但是肯定有什么地方可以破解他应付谣言的手段。 例如瓦里斯,对君临民间的掌控能力不比小指头差,我的谣言小纸条和小指头的谣言小纸条之间有时间差,阉人可能会捕捉到这个细节。不过也难说,因为他暂时没有对付小指头的意思和必要,很可能不会在意这样的小事儿。 艾德史塔克不以为然地报以微笑,他思索着措辞,“我们这样说吧,莱雅拉,未经查实之前,确实,我不敢说这里头没有真材实料。 我拿着其中的一些查证过,例如史坦尼斯这个,他去龙石岛搭的船没了,遇到风暴,里头提到的他那个买毒药的水手也死在了酗酒上,线索全断。我该拘捕史坦尼斯 更不用说,还有那个王后的,我听说詹姆兰尼斯特使钱悬赏说兰尼斯特谣言的人,这会儿好像他那儿有了一小堆割下来的舌头。这里头涉及的人太多了,我要是认真去查,而且确定真的有事,那我们恐怕就出不得君临了。” 好吧,我们没有证据,或者说谣言一出大家伙就会把真实发生的肮脏事给再掩盖一遍,把证据消灭,估计小指头正在这么干。 “很遗憾,这里不是北境,这里混乱不堪,粗俗阴险,”他叹道,“我没法纠正所有的坏事儿。” “可以先查查看关于琼恩艾林公爵的这些,”我尝试建议道,“例如培提尔这一个。” “不可能,”艾德史塔克公爵蹙眉道,“我不喜欢培提尔伯爵,对,你该叫他伯爵,又忘了,莱雅我吐了吐舌头,调皮极了,但是培提尔有帮我的理由,我相信他,他和反正他不会对琼恩下手,他们关系极为紧密,前艾林公爵于他有知遇之恩。” “我观察到这里提到一个修夫爵士,还有学城的记录”我瞧着我写的要个谣言,不动声色地说道,“听起来好像很真实。” 艾德史塔克公爵揉着眉心,“修夫爵士,我找过他,这应该是敌人的奸计。培提尔贝里席伯爵为我帮助,如果我怀疑他,那么我就少一个帮手了,群聚狼生,莱雅。”他还真相信上了小指头,唉,史塔克,那不是只狼,是一只狐狸,认错啦。 艾德的疑虑也没错,我很怀疑,小指头知道的隐私有多少指不定这一次他应对我散布的真相时抛出来了很多真事,要是我们查其中的一个谣言,就会让其他的人心惊胆战,这里谁都不干净,君临真是可怕。 “那就没法了,”我思量着,“现在先和杰诺斯的余党做诉前交易吧,用宽刑、晋升和权位换取他们的配合,大家都知道杰诺斯史林特完蛋了,他们不会拒绝的。”杰诺斯自然在红堡地下的黑牢里,审判将在比武大会之后,法务大臣主持。 “还有,泰温兰尼斯特回信了,他亲笔写的,派席尔会上给了我。”他将凯岩城来信递给我,好一手工整的字,语法和拼写半点没有差错,修辞严正,礼仪无差,布局完美,文句整齐。就像是一堵砖石整齐的参天巨墙,让人惊叹,给人压力,我几乎能透过这封信看到一双紧盯的双眸狮王在注视着你。 “他要让猎狗来担任守备队司令”看来被拆分的都城守备队司令不值得泰温给出一个金发的兰尼斯特来担任,真是骄傲,当然,他也没放过这个机会。我喃喃道,“魔山呢瑟曦旁边不需要人了吗” “我也曾想过,”艾德听到魔山这个词儿的时候表情非常阴沉,“魔山,我会紧盯着他。”魔山在“簒夺者战争”中糟蹋并杀死了伊莉娅马泰尔公主,然后活活弄死了雷加和伊莉娅的两个孩子,尸体惨不忍睹,是艾德心里很重的一根刺。 “我猜,”我没必要让气氛那么凝滞,所以继续道,“魔山会参加比武大会,然后到王后身边服务,这可好了,兰尼斯特的两只狗都来啦。” 如果没有意外的话大概会是这样,前世我记得有魔山去河间地劫掠的事儿,那是作为提利昂兰尼斯特被凯特琳夫人掳走以后的报复。如果那次绑架不会再发生的话,魔山应该会在瑟曦身边,毕竟猎狗作为狗已经不再完美无缺,浅滩那会儿太狼狈了。 我接着看信,泰温兰尼斯特还没写完呢,后面的内容让我感觉心脏坠入了长湖之底。泰温兰尼斯特同意了瑟曦兰尼斯特的提议,为提利昂兰尼斯特向恐怖堡提亲。 而卢斯波顿答应了,因为泰温兰尼斯特公爵给的价码是四倍于我体重的黄金,。一半婚时付,一半产子后付,两个混球。时间定在提利昂到君临以后,卢斯波顿还真是把我卖了一个好价钱。我猜他们背地里还有更多的约定,只是不方便让史塔克家的公爵知晓,卢斯波顿和泰温兰尼斯特臭味儿相投。 这是拿钱买孩子,说不定我生了男嗣以后要不了多久就会毙命,我一个伯爵家的合法私生女可配不上凯岩城之母的名号。不,为了保险,应该生两个男嗣再处理掉我。指不定此时此刻泰温兰尼斯特心里咬牙切齿呢,巴不得我今天生两个,明天就处理掉我。 “嘿哟,这个婚约,不是说兰尼斯特只娶金发的吗”我咬牙道,摩挲着手上的银制手镯,是鱼梁木叶纹的触觉。 这该不会是老狮子某个计划的一小步吧绝密而伟大,能让他的家族延续千秋万代的破计划 “我怀疑,抱歉,你和他的孩子确实也会是金发,等等”艾德喃喃自语,“金发,金发”他提高音调,“总之,我不该阻挠你父亲的决定,莱雅拉,但是你会愿意嫁给他吗,那可是小恶魔,提利昂兰尼斯特” 我木然地摇头。卢斯波顿会答应这种事不奇怪,他从来没有明确地说不乐意,他只需要一个合适的价码就能将我卖掉。四倍于我体重的黄金,可以让卢斯做很多事了,而且我的子嗣会掌握西境,这可是一笔好买卖,哪怕恐怖堡的封君史塔克家族不喜欢兰尼斯特。 呵,前提是我还能生产,拜波顿一家所赐,我这身子因为之前被红简妮暗害,还不一定能生呢。不过泰温没法知道这点。 “你希望我怎么处理”他问道,我能看得到他眼神中的关怀,我的表情一定糟糕透顶。 “大人,”我茫然地一笑,“您想如何都行。” 提利昂和亚瑟河文都算是我的朋友,但是此刻我希望黎明之风号发生海难,毁得一干二净,越彻底越好。 “那么此事先行搁置,”艾德弹了弹桌面,“我在调查一些事情,已经有了不少线索,”他沉吟道,“或许会让时局有变化。”他大概在调查琼恩艾林的死因,并且之后会发现王后的孩子全都不是国王的,以及瑟曦与詹姆私通的事儿。我很好奇,他被小指头引导到哪一步了 以及,如果我宰了瑟曦,是不是就不用结婚了我原本并不牢固的意愿越发坚定,我要让狮子和狼打起来,而且狼要压制狮子,让狮子滚出君临仇结大了这婚就没了,小恶魔一来我就可以送他走人,他还得感谢我救了他一条命。 我欣赏小恶魔,但是我不喜欢他家里人这种态度,而且小恶魔的一些脾性也很讨厌,比如说对勾栏和酒水那种喜好,即便我接受了他天生的缺陷,我也会忍不住宰了他。承诺他可自己说了,指望男人管得住自己是不可能的。 等等,不不不,小恶魔不一定会喜欢这种婚姻。如果我真的有孕,生了男嗣,泰温或许会想方设法让小恶魔毙命,以给他的孙子让路。 让侏儒继承凯岩城,然后再由小孙孙接上别做梦了,泰温兰尼斯特不会让继承如此正常的展开,他会干掉自己的侏儒儿子。兰尼斯特如此完美无缺,如果凯岩城公爵是个侏儒,那简直无法忍受泰温就是这么想的。 之所以现在提利昂没死,是因为泰温没有别的选择,詹姆兰尼斯特是御林铁卫,所以他只有这个侏儒儿子能继承西境。再怎么说,比起让自己兄弟和其他堂亲来继承,侏儒拥有凯岩城或许也不是那么难以拒绝,好歹是他儿子。老狮子这是忍着呢,这头狮子有一万种方式可以让提利昂死去,而自己不用背上戮亲的恶名,兰尼斯特也不用,完美无缺,毫无污点。 总之,假如真结婚了,或许我生下男孩的那刻,就是提利昂兰尼斯特的死期,在婚事上,他是我的天然盟友,毕竟事关性命。 比武大会快到了,容我先把这些算计和情绪收拾好。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32章 第11章比武会场(上)-骑枪赛场 我们一群女孩坐在轿子里,前往城外的比武会场,和小冰原狼淑女相伴。 娜梅莉亚比淑女要大得多,而且更加野性,所以,我最常见到的就是淑女。这顶轿子据说乃是坦格利安御用之物,被劳勃国王慷慨地批给他的好哥们儿,帘幕是细腻的黄丝,我察觉其上隐约有河湾地的味道,只有那里才有这么耗费人力的手艺。 “莱拉呢”珊莎靠近我问。她使劲儿往外瞧,彷佛熊老妹会突然从外头蹦出来一样。 “她还在睡觉呢,对这些不感兴趣,你知道,那个乔拉莫尔蒙,她们家恨透了比武大会。”实际上是莱拉在抓紧时间熟悉自己的铠甲,那是多米利克偷偷买给他的崭新板甲,让我以我的名义送给她,新打造,所以前几天才到。 “那克蕾呢”珍妮普尔凑着臻首,手搭在淑女的身上,让可爱的小狼不舒服地动了动。 “克蕾不喜欢骑马的把戏,你知道,她们山里人不爱马。” 实际上是因为我布置了一个任务,我和克蕾交谈过,山林中的猎手对成为城市里的猎手兴趣十足,她现在正在君临适应新的环境和新的猎物,前不久刚处理了一个盯梢的,也不知道是哪位大人物的手下。 会场热闹非凡,纹章的花样让我见识到了七国的各类骑士。我身着新裁剪的翠绿色长裙,头发束起,搭在肩膀上,看起来温柔极了。 实际上,我把我所有的红色饰品全放在首相塔里,我可没这个胆子红配绿,也没这个搭配水准。珊莎也是同样颜色的裙子,她个子矮一些,头发红得醒目。 “看,海疆城的杰森梅利斯特伯爵。”我抬手指向,“我在那里做过侍女呢,他指挥了海疆城之战,还在簒夺者战争中阵斩三名伯爵。” “我也想,听说海疆城美极了,”珊莎羡慕地说,“不过既然来了君临,那我只有做王后的侍女了。”你放心你父亲绝对不会允许,王后也没那么宽的心。 “还有青铜约恩,”我指点道,“谷地的传奇,啊还有雷德佛们,我哥哥在他们家做了好几年侍从。” “青铜约恩”珊莎应然而望,小脸红扑扑的,“哇,我知道他,他们家有一件祖传的宝贝,青铜制作的胸甲,上千年了,有魔法在上头,刀枪不入。” 我看到了不少认识的人,我看到一个瘦高的男孩站在泰陀斯布莱伍德身边,“霍斯”我大喊,他果然转头,是霍斯特布莱伍德,当年海疆城的侍童。 他看到我,露出淡淡的微笑。我看得出依然身着羽毛斗篷的泰陀斯伯爵想靠过来,不过我们身在高高的看台上,而他们则披挂整齐,乃是要参赛的骑士。最终,布莱伍德的大人只是颔首微笑,然后凑头和自己的几个儿子说了些什么。 然后,我看到了布雷肯家族的纹章,亨得利布雷肯已经结过一次婚了,结果在今年的前些日子里,河间地发生了一场不大不小的瘟疫,他的妻子也就没了。我朝他们挥手,杰诺斯布雷肯毫无变化,他带着两个青年,都很强壮,我从陌生的那位脸上依稀认出了布雷肯家的特征。 “嘿野丫头”他看起来黑眼圈有些重,不过依然很兴奋,巨大的嗓门引起了一阵侧目。 “哟大马”我高喊。 “那个小哥挺帅的,你朋友红色战马,是布雷肯。”珊莎嘀咕道。 “对,他在海疆城当侍从,是个好小子。”我笑靥如花。 我们也知道了巴隆史文,夺冠热门;以及其他的罗伊斯,外貌都很像威玛;佛雷家的六位,一窝黄鼠狼,还好黑瓦德没来,仇我可记着,他来了就别想回孪河城了;贾拉巴梭尔来自盛夏群岛,黑乎乎的脸,披风是用鹦鹉的羽毛织就;兰尼斯特的猎狗们自然也在,魔山和“猎狗”互不搭理,隔得远远的。 距离开始还有一会儿,我们开始争论哪个年轻英俊的骑士最帅气,管事的女儿珍妮普尔从贝里唐德里恩开始,蓝礼拜拉席恩、“弑君者”詹姆兰尼斯特、洛拉斯提利尔全给念上了,她把那些迷人的美男子给细数了一遍,跟选秀似的。可惜其中有两位已经相互解决了终身大事,另一位则和自己姐姐解决了问题,只剩下一位啦。 “还有多米利克,你看,他穿的好帅”珍妮尖叫道。 老哥确实是到场的北境颜值代表,哈尔温和乔里凯索他们穿的都很朴实,而剥皮琴亮银的板甲简直让人怀疑是坦格利安哪位王子复生。如果不是他的竞技盾上是鲜红的剥皮人的话,我一定也认不出来,虽然老哥老早就穿过这套板甲给我看了。 我知道,他温和地任由匠人为他添加雕饰,那个河湾地师傅雕绘了金树在胸甲上,在其他部位蓦描了少女罗宛金树的四季歌谣。这师傅的家乡大概在河湾地的金树城所以,刚才罗宛家族的几个骑士与老哥相谈甚欢。 多米掀起面甲朝我微笑,他的苹果木竞技枪和战马罩袍上都是银红相间的条纹。 我左右看看,从呆立的侍女怀里夺过一束花,抛给了老哥,多米牵着他的骏马,弯腰捡起,向我挥了挥,引起一阵善意的哄笑。 “加油恐怖堡万岁”我朝他高喊,一点都没有淑女的仪态。 团体比武要等明天下午,今天就给多米利克加油吧。 “北境万岁”珍妮喊得好响亮,兴奋极了,她居然不是为帅哥加油,而是想起了自己的家乡。 我看到培提尔贝里席也入场了,他从不改变着装,这次多加了一件毛边斗篷,他看到了我,或者看到了珊莎,然后走了过来,脸上是他富有特色的笑容,轻慢而俏皮。 我理解,他自然不是骑马打仗的好汉,而是高坐看台之上的坏人。 “这位是培提尔贝里席伯爵,御前会议的财政大臣。”茉丹修女提醒我们。 “你好”珊莎看着培提尔的眼睛,大概是窘然想起了之前,她和我提到过,自己经常看到培提尔,所以此刻有些紧张,培提尔自然地柔抚过她红棕色的秀发。 “你有你母亲的眼睛,”他目不转睛地笑言,“还有她红褐色的发丝。”指尖的触碰让珊莎面带红晕,“你母亲曾” “咳”我很不合时宜地来了一声,皱眉示意了一眼有些失礼的小指头。 培提尔贝里席收回手,笑容不变,“正如我所说,莱雅拉小姐,你需要了解很多事情。”他没把谣言纸条的事儿算在我头上,估计是摸不着头脑。 “谢谢,我年纪尚轻,确实该虚心求教。”我礼貌地说道,等等,这是小指头,混乱制造者,“对了,培提尔伯爵,我听说您对葡萄酒有极其丰富的品鉴经历,能否在赛后指点我一二” 培提尔淡然的笑容浓烈了几分,他朝我颔首,给了我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让我心里有些发虚,然后他转身而去。 我可没忘记狮狼之争是谁挑起来的,我和他都需要混乱,但是他要压制狼,我要对付狮子,我会和他合作,并在必要时除掉他。我将与毒蛇共舞。 骑枪竞技开始了。 骑着马儿的勇士是高歌的汉子,以钢铁与皮革之调冲击其他的咏者,热情澎湃,狂呼阵阵。 松脆的苹果木枪在盾前碎裂,豪放的微笑在满是汗水的脸上绽放。坠马之人的黯然被山呼海啸掩藏,那是胜利的豪杰在狂欢。 “弑君者”连连获胜,如热烈骄阳,贝里莫斯爵士迎战这只雄狮,三轮对刺后被判负,我给了手下骑士一个安慰的微笑,他摆了摆手,诺斯风暴殷勤地拍去他身上沾着的灰尘;“无畏的”巴利斯坦老而弥坚,轻松刺落敬仰他的青年;“猎狗”桑铎克里冈力量难掩,恐怕只有其兄“魔山”格雷果克里冈堪与相比,那座魔山利落地将夺冠热门巴隆史文爵士撞下马来,对,不是刺而是撞,他凶悍极了。 我看到了那一场“事故”,魔山的竞技枪没有对准胸前的竞技盾,修夫爵士太不熟练,所以他抓住了修夫爵士露出的破绽,直击其喉。 修夫的铠甲并不完备,他太年轻,毫无积蓄,所以只戴了孤零零的护喉甲,大片的皮肤为链甲包裹,敌不过战马冲刺下的骑枪。我看到了魔山的骑枪折断,前端有一小截插在了修夫的脖颈上,我下意识地立刻抱住珊莎和珍妮的小脑袋,遮住了她们的双眼。 “别看,出人命了”我盯着眼前的一幕,修夫血流不止,沾染了崭新的铠甲,艾林谷的新月披风也浸透在深红血色之中,他没救了。 培提尔贝里席伯爵的手笔,毋庸置疑,现在谁都不能确定修夫是否知道些什么了。侍从将修夫抬了下去,几个侍童小跑入场,用泥沙遮盖住血迹,平整地面,把碎木和其他的残渣清理干净。他就这样彻底消失在人世间。 我的兄长多米利克波顿的骑术和武艺向来不错,在谷地和北境都有声名,这位银色的骑士有血色的纹边披风,踏马而上,手法精准干脆,冲刺时恰若一颗驰骋的彗星。 迎战剥皮人的骑士尽数败北。佛雷家的席奥佛雷尖叫一声直接被刺下马来;席奥佛雷的私生子兄弟,马丁河文也紧接其后,摔了一个大马趴,啃着泥巴咒骂;多米英俊极了,当姑娘们看到面甲掀起后的帅气笑颜时都欢声尖叫。 “恐怖堡万岁”我大喊,抛出飞吻,尔后被多米回应,哈我可是唯一一个被我老哥回应的女孩。 接下来多米迎战亚历斯奥克赫特爵士,我记得我在海疆城见过亚历斯,他是我认识的头一名御林铁卫,当时很年轻,现在脸上有了一些皱纹,是一个极有气质的中年帅哥,这是一场美男子的对决。 多米对我露出笑容,如此的神采飞扬,他拉关面甲,转首向全身如雪的白袍兄弟致意,骑枪放平,他们的马儿开始踱步,然后速度加快,银色红纹与白色的竞技枪交汇,木屑如花绽放在彼此的盾牌前。 “哇吼”观众大呼,为二位的技艺鼓掌。 他们都稳如泰山,安坐马上,相互颔首致意,接过第二支苹果木枪。 马儿抖动,它们身上的罩袍恰似夏日长河,被风吹皱。 我也跟着大家屏住呼吸,瞪大眼睛看着两位骑士扯缰加速。 沉蹄踢溅泥土,银色与白色闪耀在太阳之下,那是针锋相对的枪尖,我听到珍妮深吸一口气,视野的角落里,珊莎不禁双手成拳捂住了嘴巴 他们逼近了彼此 咵 碎木纷飞,惊呼高启,白胄落马,银与血的骑士安然无恙 战马踢踏溜达,剥皮小子的身躯逍遥地晃着,多米赢啦 “耶”我兴奋地跳起来,搂住珍妮和珊莎一左一右各自亲了一口,把两个姑娘羞得脸红,左拥右抱好不快哉,“恐怖堡万岁” 今日最夺目的骑士是我的哥哥和“百花骑士”洛拉斯提利尔,洛拉斯的铠甲和披风上,玫瑰已然怒放。他所向披靡,每一次都赢得漂漂亮亮,每一次胜利都为一位淑女奉上鲜花。 这会儿,这位玫瑰击落了一名御林铁卫。 面甲已起,笑容灿烂,俊逸的棕色卷发露出一捋,蹦跳摇晃,他纵马踱步到我的面前,金色眸子如此动人,凝视于我,我勉强不虚阵前,含笑与他对视。 少年唇角温弯,递我一朵纯白的玫瑰,“此次胜利献与您,小姐,白色的骑士为我所夺,化为纯瑰一朵,与您的雪肤恰称,一样的浪漫迷人。” 我脸红扑扑的,我能感觉到多米的视线,嘻嘻,我抿了抿唇,努力克制笑意,“您给珊莎的是红玫瑰,”我指尖摩挲着我的银色手镯,稍稍昂起下巴吟道,“且唯有一朵,莫非奔狼之女是玫瑰的心头之血您这意思该是留恋处处,但只攀一枝”啊哟,珊莎这小妮子掐得好疼。 洛拉斯之前的笑容是半开的花苞,此刻花苞傲然绽放在我面前,恰如春朝芳华,“真调皮,好小姐,”他低眸而视,抬手捻上披风的扣子,铁手套并未让手指少有半分灵动,一枚玫瑰胸章出现在手掌,“献与您,波顿的人儿,坚钢所铸的娇花,不败不谢,永固永绽。” 我伸手接过,我的手好小好细,饶是纤瘦的百花骑士,其铁甲包裹的五指也显得比我手大。铁玫瑰凉凉的,我拈起胸章的一瞬间,感觉到了手掌中的花枝雕文,慵懒伸展,雕工非常细致。 “感谢,爵士,闪亮的玫瑰永不凋零,愿您的胜利之花绽放此间。”我笑靥难掩,他真是花一样的骑士,连欠身施礼都如此飘逸,百花儿留给了我美好的微笑和清浅的酒窝,尔后潇洒而走。 我把玫瑰胸章别在剥皮人的旁边,珍妮戳了戳,有些嫉妒地说“你们一个是坚固如铁,一个是鲜艳的红,别人还有白的呢。” “他又不是我哥,你移情别恋啦”我打趣道,把适才给的白玫瑰插在珍妮发间。 她鼓着脸,“哼。” 真是个小丫头。我给珊莎也别上了,她脸已然红透。 “怎么,和珍妮一样不要你的小乔啦”红玫瑰搭配红发,嫣红显于嫩颜,我梳顺她的发丝,思怀情人的少女真是美极了。 “那不一样,不一样的我会嫁给小乔,洛拉斯会保护我。”她逞强道,我给了她一个温柔而意味深长的笑容。 我为每位认识的男儿欢呼,钢铁与烂漫,正是豪杰永远的梦乡。 “大马”亨得利布雷肯技术也不错,惜败于巴利斯坦之手,他尽力了,他踱马到看台前,正抬头望着我笑呢,“玫瑰胸章,”他说道,“太可惜了,恐怕我没法给你爱与美的王后啦,野丫头,不过你还有提利尔的玫瑰。” “洛拉斯会把桂冠给珊莎“莱雅”珊莎脸红着惊呼,,没事,下次我给你就是了,”我愉快地说道,孩提时的玩笑他没忘记,我也没有,“你到时候得穿裙子才成。” “哈哈哈哈,”他目不转睛地盯着我的容颜,唇角更弯,“一言为定,到时候你着甲来我穿裙,你得邀我舞一曲。” 黄昏时分,今天的骑枪竞赛结束,角逐出了四位赢家,老哥、百花、猎狗和魔山,明天他们将会决定谁是爱与美的王后,咳我是说谁是冠军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33章 第12章比武会场(上)-王帐 晚宴的时候,我分到了自己的一份牛肉和水果。吟游诗人给我献上的歌是错误的春天,很明显,今天的歌手拍劳勃国王的马屁,让王后面色铁青,稍后他一唱三叉戟之战,颂吟劳勃当年敲死了雷加的事迹,无趣极了。 倒是小丑月童很带劲儿,把蓝礼喊做摘花浪子,深知洛拉斯和蓝礼内情的我露出一个了然的微笑,蓝礼脸皮真厚,依然笑口常开,毫不生气。 这边珊莎已经被打扮整齐的小白脸乔佛里迷住了,洛拉斯爵士被这坏丫头抛在脑后,忘去颤抖海里啦。小指头向我眨了眨眼睛,我们出去谈谈。 “我曾以为你是北地之花,莱雅拉小姐,但是我错了。”他轻佻的嗓音一如之前。 “确实,我姿容不如您的红发美人。”我笑而应道,微风习习,明月高照,夜间的河滩边还是有些凉的,我拢了拢身上的熊皮斗篷。 “红发”他意味深长地感叹,笑嘻嘻的,“我当初是奔流城公爵的养子,和公爵家的姐妹一起长大,其中一个是珊莎的母亲,我们做过很多事情。我瞧您不是北地之花,是冬雪玫瑰,就像是珊莎,和现在的凯特琳。”他着意瞧了眼我胸前的玫瑰徽章。 “很好看,但您所言的是提利尔,不是波顿,”我回应道,“我也不长在临冬城的温室里。” 他眉毛稍微挑了挑,“那就奇了,国王之手不是有三个女儿” “自然不是,只是因为我们都来自北境。”我笑的温柔万分。 培提尔眼神暧昧,“我得说,北方人个个都爱护别人家的孩子。” 我毫无所觉地念道“独行狼死,群聚狼生嘛。”正如史塔克所言。 培提尔贝里席耸了耸肩膀,“好个剥皮人家的美丽小狼,听说你有奔狼之血,名副其实,莱雅拉小姐。” 我唇角勾起,睥睨而叹“剥皮人为狼所统治,怎能不摆出狼的样子莫非仿声鸟特立独行,不知谷地之鹰”他为封君,我为封臣,艾林家的纹章正是月底飞鹰。 培提尔伯爵只是发出轻叹“仿声鸟唱该唱的歌儿。要我看,剥皮人不去剥狼皮,反倒是教狼怎么对付狮子和雄鹿,这可不像是剥皮人哪。” “剥皮人只是想剥所有猎物的皮而已,一如仿声鸟会唱所有的歌。”我正视他的双眸答道,他没有我高,稍微仰着点儿头。 “很有野心的猎手,就是手头只有一把小刀。而唱歌,只需要音喉。”他讥讽道。 我笑了,“凛冬将至,天很冷的,要穿暖和,羽毛薄了也是会怕的。” 培提尔嗤言“那是在北方,您怎么跑到了君临讲北境的道理啦” 话就等在这里了,我认真地吐露“我是待嫁之身,由卢斯波顿大人遣派至此,培提尔伯爵,所以,我只好在黑水河边说老家的道理。”或者说,假装认真地吐露。 他则敷衍道“君临喜欢你,不过婚姻是大事儿,可得找个中意合适的男人。” 中意一词儿不由让我感叹“我之前倒觉得,史塔克的小伙子都不错,但是到了君临才知道什么叫人间绝色,尤其是今天,我之前可都一直在首相塔里。” 我故意传达了一个合理合情但绝非我真正帮奈德的原因,跟他说话真是累,一句都讲不直白。 说句真心话,我是真觉得史塔克的孩子们都不错,过日子省心,脸好看,身材棒,或许会有些不解风情,不过日子嘛,又不是风骚着过的,这没什么。 至于具体看上个谁那就算了,这年代想活命就少说爱恋,就算未婚少女的身份让我不至于出事儿,说爱也会把情郎给害死,看看罗柏。史塔克家牵扯着整个北境的人命,还是少祸害自己家乡吧。 培提尔贝里席伯爵笑了,“你确实喜欢容颜,但是你喜欢的不止是容颜。”还有权力、地位以及其他,他是否觉得我野心其实很大 “我不否认,毕竟人终其一生,不能只有家庭和爱情,如果能借助爱情来得到更多,也是一桩美事,这可是七神都会赞许的,所以我苦心找着呢。”对,我是个贪图其他东西的女人,我想嫁得聪明,我希望你这么想,大人。 培提尔轻轻摇晃食指“在御前会议上搅动爷们儿的小心脏我赌七神没这种意旨,在权位里寻夫,恐怕不是很妥当。” “总有人会看中我在会议上的表现的,我想这样的话看中我的人一定不会差。”我轻轻道,。 我其实对婚姻没啥概念,但是在这年代我这年纪已经属于极度晚婚了,连订婚都没有,要知道珊莎这才十一岁就在张罗婚约。 所以,在他面前表现出待嫁难耐的心,是不太会被怀疑的。他可想象不到我前世的世界里女人是怎么过日子的,十七岁那是早恋,那恋爱也成吧,我很憧憬。但是和一个小男孩一起切鸽子派然后去圣堂里或者心树前结婚吓死个人。 我这样的心态,是培提尔贝里席伯爵永远想象不到的,所以,我给他个假象,指不定他会怂恿或者帮我结识更多的好汉,好催我赶快回家生孩子得了。顺便他能利用这个机会攫取自己的利益,推行自己的谋划,剪少一个艾德的臂膀,毕竟送姑娘出嫁远易于谋害性命。 不过我说不准,他是培提尔,他消息畅通,指不定有什么突发奇想。例如按理来说不会有几个人知道的,泰温兰尼斯特那四倍于我体重的黄金婚约,小指头会不会知道 “好理由,那一定是个不错的爷们,”他的笑容依然虚假,“祝你成功,莱雅拉小姐,不过这是君临,你很聪明,可你需要帮助,如我所言。”我不知道他是个什么意思,不过我想他这一刻就已经在计划如何利用我和我的需求了。 “托新旧诸神和您的福,培提尔伯爵,若是仿声的鸟儿为我鸣几曲祝愿,那定是极好的事儿。”不过他依然不会特别在意我,谁让我就是个女人呢没错,这是我最好的工具,维斯特洛人在争斗中总是忽视未婚女性,毕竟一个嫁娶似乎就可以摆平了。 “要仿声鸟歌唱你要证明你自己,小姐。” “我想御前会议上的表现,应该足够” “那与我有什么关联,仿声鸟没吃到瓜果,怎会一展歌喉” 我眸光移转,“任您吩咐。” 他凑近我耳边,“小心魔山。”没头没脑的话。 我回到晚宴会场,看到多米利克在弹琴,我和他轻笑致意,然后继续把晚餐吃完。国王在上头和王后吵架,王后气冲冲的离开,我瞧了一眼被国王推到地上的詹姆,友好地上前递了一张桌上的亚麻帕子,可不敢给我自己私人的,贵的很。 唉,或许是兰尼斯特那个让人心烦意乱的婚约,又或者是被珊莎给感染了,我怎么老想着年轻英俊的男人连詹姆兰尼斯特紧盯着国王进帐的样子也可爱了起来,这可是和自己老姐有事儿的变态。也好,这场宴会无趣极了,这一飨差不多快不欢而散。 金发的“弑君者”回过神,看了我一眼,我能从他双眼中看到雨滴那么大的感激,换言之就是没有。我毫无兴味地回笑了一下,然后他起身打整自己,而我是时候离开这里了。 我踏出晚宴的帐篷,正巧看到在等待的手下,“辛苦。”我含笑道,是贝里莫斯爵士和诺斯风暴,两个人身上都有酒气,不过我身上也有,大家彼此彼此。 贝里爵士看起来不大好,或许是因为骑枪竞技时输给了“弑君者”,他一脸抑郁,我怀疑他是不是有些喝醉了,他们身后是一辆马车,还有两匹马。 “贝里爵士,我的兵刃呢”我细细打量,没看到他带多余的长剑,这会儿我没啥兴致,困得要死,明天还要偷偷参加团体比武,正不好受着呢,语气也有些不耐烦。 大晚上在君临附近不带武器我心没那么大,小指头还提醒过我呢。 “抱歉,小姐,”贝里说道,“诺斯,剑在哪” “我忘了,抱抱歉,小小姐,我是说,我是说我带来了,但是我一定拉在会场里头了。”诺斯懵然道,忘了我紧紧盯着他的脸。 “小姐。”他牙齿开始打颤,“小姐,听我说,我,我肯定是忘了,我肯定” 我徐徐后退。 诺斯的腿在抖,嘴唇也在抖,他这是在欺骗隐瞒,被我发现了。 “贝里爵士,这可是国王的地方,你胆子真大。”我冷然言道,手指摸到我的短剑,亨得利给我的那把短剑,“莫非是要在这捅我” “您在说啥呢”贝里爵士眨了眨眼,我看到他的脸不可置信地惊讶起来,他的嘴巴微微张开,瞪大了眼珠子,手立刻刚搭在长剑柄上。 “诺斯,你” 啪诺斯已经连剑带鞘砸上他的下巴,将贝里打了个晕头转向,随后诺斯抬脚就跑。 我看着贝里弓下腰,傻喋喋地捂着脸原地转悠。 呼,还好,不是一剑朝着我招呼,否则手中一把短剑,我没有太大的把握。 “嚯,好小子啊,贝里。”我不客气地把被打弯了腰的贝里莫斯爵士扶住,我扒开他的手,手指刮了两下,没有出血的感觉,天色太暗,我得凑近仔细观察,“不留情面的好哥们儿,嗯爵士,你感觉怎么样” 下手真狠,贝里的腮帮上青紫一片,里头出血了。 “嘶,诺斯,那,那个诺斯,他”他口吃已然不清。 “跑不了的。”当我没调查他吗我放开醉醺醺的爵士,把裙子一撕而开,里头穿着长裤和靴子,真是热死个人。 没办法了,回头再想怎么和珊莎交代,反正明儿也是换一套去。 远处依稀传来布谷鸟的叫声,那是克蕾菲林特的信号,他确实跑不了。 好了,当鲜花的时间结束了,后头我得用起长剑来。我有些不大好的预感,我想起了魔山。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34章 第13章黄金大道-柏树下 我们肯定不能在会场周围动手,这里不是没有看守的,刚才一名戴着头盔的御林兄弟就看了我这儿一会儿,看体型像是曼登穆尔爵士,一个只知道剑的单调男人。 我想起他是一个谷地人,来自鹰巢城,从那个地方来的骑士,效忠对象很可能是莱莎徒利,杀夫者,或者琼恩艾林本人,前国王之手。再或者,培提尔贝里席伯爵的朋友 “你自己回马车上休息一下,贝里爵士。”我说道,整个人从淑女调整为剑手。 “我可以打,”他捡起我的裙子,在我以为他是个死变态的时候裹住他自己的伤处,“小姐,我要宰了那只蛆”他的北境永不遗忘症发作了,背叛者必须死。 “其实我是想用你的剑,要不然我用餐刀嘛”铁匠还没打好我的军刀,之前试着打了一把,质量不好,剑身重量分布不妥当。 “您有咕噜,他人呢”他捂着自己的腮帮,看起来糟透了。 “就我们俩在这呢。”我没好气地叉腰张望,要不问个谁借一把让我看看那边帐篷区红色战马的纹章隐约可察。好布雷肯,我不把亨得利当外人。 交谈后,亨得利回帐篷里捞了一把长剑出来,带着剑鞘和皮带,我立刻栓配到自己身上,大马傻乎乎地开口问了,“这把剑你会还我吗,野丫头还是和短剑一样有借无还” “会,”我简洁地道,“我去宰一个叛徒,马上回来,话说不还的话,会怎么样” “有道理,我不是很放心,等着,我叫上我的人一起去。”他没问别的东西,就是这么干脆。 他有三个卫士,我特别让他带上盾牌和弩,我们六个沿着路走,没有点起火把,别忘了,今晚月亮可亮堂呢。大家苹果吃得多,没有夜盲症,可不是那些命都不值钱的农仆。 “这位是”呀,我忘了介绍他们认识。 “贝里莫斯爵士,发誓跟随我的骑士,他的一个人背叛了我们。”我简洁地道。 “都有骑士啦你好,贝里爵士。”亨得利语中含笑,“亨得利布雷肯,爵士,野丫头的大马。” “可别这么说,亨得利爵士是石篱城的继承人,贝里爵士,你伤口好些了吗”我语带关切,这很勉强,因为其实我恨他恨得要死,如果不是我多一个心眼,这会儿指不定我已经报废了。 “嘴里流血,”他痛哼着说,“我猜我得喝点儿烈酒,我里头的后槽牙松了。” “那得找个学士,不着紧的话明天一早就去。”我知道这年代牙疼也是能死人的,一不小心,没处理好的伤口会让人先是半死不活,最后死状凄惨。 “你还没回答我呢,野丫头。”月光下的亨得利笑嘻嘻的。 “我现在是合法的私生女了,大马,总不能指望我出门在外的时候单个人行动吧”是呀是呀,所有姑娘家都该有骑士。 “这部分我听说过,其实我伯父还问我来着,问我要不要娶你为妻,他还当我是继承人呢。”亨得利的语气很奇怪,像是恋恋不舍不肯离去的游子,又像是老兵咬着牙,想让人切掉自己已经感染的伤腿,“这次来我想让他把哈利河文给铁王座呈情一下,合法化,那是他自己的种,比我合适。” “连伯爵都不当啦”这话我就奇了,“你这是要穿白袍还是黑衣” “没有,我体会到,”他叹息一声,“我伯父更喜欢自己的种,我挺尴尬的。” “你就退让啦” “我不是那块料,我更喜欢一个人,一柄剑,一匹马,走遍七国。” “然后当个雇佣骑士,吃不饱穿不暖,铠甲不全,死在某次战斗里,全身衣胄被扒走你在海疆城见过的。” “你说的这副景象正是我还呆在石篱城的原因,要不我给你当誓言骑士吧” “嚯,我还以为你会更愿意谈谈娶我为妻那部分。” “你家里能吗我是说,你父亲会同意,你会乐意”其实我自己的意愿就还好,不过我父亲嘛,估计不会,四倍我体重的黄金可没有几家贵族拿的出来,那不是金龙,那是黄金,含量非常高那种。为了图案不变形,金龙虽然是金制的,但是含金量并不太高,毕竟金比较软,铁王座的储存也有限。 所以我真的是没法想象,泰温到底是已经恨他俩儿子到哪个地步了才会那么大方地买我,来抱他的孙子。 我听到布谷鸟叫唤,拿出了克蕾送我的小笛,山里货,我往嘴边吹了一下,不一会儿克蕾菲林特的影子出现,“别紧张,各位,是我的人,北境的菲林特家族。”我告诫道,以避免误伤,毕竟布雷肯的汉子有弩呢。 “我吊着他,莱雅,这边。”克蕾的话语比月光还缥缈,她十分简洁没有啰嗦,我们随她走向荒野,我看到一颗够粗壮的柏树,一个可怜的家伙正被绑住吊在上头,摇摇晃晃。 我声音冰冷,是塞外之寒,“还活着” “活的好好的,舌头也在。”克蕾干脆回应,那就没问题了。 我凑上前,透过月光检查,确实是我们的诺斯风暴小叛徒没错,我拍拍他的脸蛋,“别声张,否则就吃我的剑,我问你什么你回答什么,懂了吗” “呜呜呜”诺斯小叛徒颔首,我去掉了他含着的布料。 “你方才想做什么” “我,我,我忘了带您的武器,我非常紧” “嚯哟,紧张到打了你的主子,那可是贝里莫斯爵爷,”这话儿让贝里爵士不自在地揉了揉还疼着的脸,“说吧,说实话,少受点罪。” “他们他们让我引你去地方,对不起,小姐,对不起,我不愿意的,但是他们逼我,我吓坏了,他们说会杀了我,发发慈悲,小姐,看在七神的份儿上。” “你先说他们是谁,引我去哪” “一个城外的货站,对不起,小姐,我不知道,他们,他们是魔山,太可怕了,还有魔山的人,魔山魔山” “详细点。” “国,国王门附近,”当然,比武会场在国王门外,“狮吼栈。”听起来确实是兰尼斯特的产业。 “他们住在那里” “我不清楚,小姐,对不起,对不起,我好怕。” 王后,兰尼斯特,我就知道这个女人耐不住的,兰尼斯特有债必还。我是她弟媳这不是什么豁免她对我的憎恨的好理由,指不定她还想让魔山砍掉我的双腿,从大腿开始,好让我的个头能配得上她弟弟呢。反正泰温需要的是一个生育器,而不是一个兰尼斯特的妻子。 还有小指头,不知道是他怂恿的,还是说他只是告诉了我,好让我有所准备,叫狮子和狼矛盾扩大 “那你为什么不让我带上剑”不可否认,我怀疑上了诺斯,但是我没那个人手一步不离地监视他,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事情做,所以我还在调查,并不确定。 “我说了,我说了,你剑不离腰,但是他们那群蠢货说,说你穿着裙子不可能带剑,所以让我别给他们找麻烦,对不起,小姐,对不起,可那是魔山,他真的会杀了我”如果诺斯不从的话,当然会,这点我倒是不怀疑。 “你怎么认识魔山的他们为什么找你” “我一个朋友,我在红堡认识的朋友,马夫甜梨,我们一起喝酒,经常,第一天开始就一直,那天他请我去马厩,我就,我就被人打了,他们威胁我,他们说能找到我妈,他们说他们有的是钱和人。” “马夫甜梨,”我吩咐克蕾,然后继续,“我是不是说过不要在外面随便谈事儿” “对不起,小姐,对不起,可是每个人都谈事儿,每个人,我不可能一声不啃,他们吹嘘很多东西,我也想吹一吹牛,我就” “他就是个不起眼的小子,很多人都会做出和他同样的选择,野丫头。”亨得利低声道。 “而我如果不是警惕性强的话,差点就被抓了去,谁知道魔山的人会把我怎么样。”魔山对女人是什么个样子我还不清楚他或许会顾忌我的身份不杀我,那也就是或许了。 我简单地向贝里爵士颔首示意,他脸色差得很,哪怕天很暗,我也能看到他满是怒火的眼神,贝里已经拔出了长剑。 “七神哪,他可情有可原,他”亨得利没说完呢,被我打断。 “动手吧,我理解他,但是理解不等于原谅,贝里爵士,做你该做的事儿。” 贝里执剑在手,重新堵上了诺斯的嘴,他花了好几分钟,一边问着诺斯风暴,一边一点一点折磨了他。 “我救了你,我在颈泽救了你,蛆” “我们在雨里头走,我把吃的分给你,我在河间救了你的命” “我答应下个月就收你为侍从,我说我死了我的东西都是你的”嘶喊声在这寂静中如此明显。饶是见惯了恐怖堡密室里的小秘密,我也有些不想看。 听起来与其说是气愤被背叛,不如说是恨铁不成钢,贝里爵士已经年过三十了,一直未成家,他一直很努力,到处碰壁,包括向我求爱这件事,笨拙,但是不可否认非常努力。我突然理解了那种一事无成的挫败感。诺斯很年轻,半大小子,他可能是把诺斯当成了自己的后人和兄弟来看。 “好了,贝里爵士,”我对这位得到卢斯波顿真传的骑士喊道,“我想了一下,说不定他还有用,扣着,明天去找艾德。” 亨得利转头过去,他大概不想看这一幕,“你变了好多,莱雅。”我能听出他话音中的不悦。 “我是个私生女,大马,我被背叛过,”我拍了拍他的肩膀,“人都有底线和禁区的。” 问题来了,现在该怎么办 就这样当没事发生要知道我的人分散在罗斯比城外刚买下的庄园、城里还有首相塔里。而国王门距离比武会场那么近,国王今晚睡帐篷里,如果去报复的话,指不定会搞出多大的状况,王后幺蛾子可不少,别到时候把北境人全坑进去了,还带上布雷肯家。 可是看起来我已经被魔山那儿记住了,如果只是对付我的话搞不出多大动静,我甚至可以设想出后面的套路,折磨我一番,把我拘禁起来,直到结婚那天,然后立刻送去凯岩城。 指不定泰温兰尼斯特还不会接受被魔山糟蹋过的我,直接丢回那只狗家里。 真是天杀的凄惨,这该下七层地狱的兰尼斯特。 至于波顿泰温把钱给够就行,你看波顿会不会多吭一声,啊,如果卢斯波顿需要宰了兰尼斯特一家,还有这个机会,那他说不定会想起来喊个为我报仇啥的。 国王史塔克他们说不定会找我,而兰尼斯特也很清楚他们会尝试寻找我,要是兰尼斯特没有提前作出应对的准备才是奇了。 嗯 “克蕾,你潜过去看看,我估计魔山他们应该不在货站那儿住,亨得利,帮我回去帐篷区那儿找找,有没有魔山和他的帐篷在,贝里爵士,骑着马,快马加鞭去宅子里,找齐人再来我这,城门关闭前就来,快” 魔山不会带太多人,他指不定还要回去帐篷区,我们可以半路上料理了他。我可不相信魔山一看到没我的影子,就吓得躲在货站里不出来了。或许他就住在货站里,所以我叫亨得利去看看帐篷区里有没有魔山的地方,以及行李物品。 “我会叫人,我听得很清楚了,”亨得利面色不是很好看,看来还没法从我如此干净利落地折磨人一事上解脱出来,不过,这件事我做的顺理成章,铁王座没法管贵族处置自家的叛徒,但是会管贵族之间的问题,“让我们兴师问罪,国王也没法说什么。” “我恐怕这” “安心,只要抓到活口,一经证实,他跑不了的。”亨得利承诺道,“而这里不是君临里,要回家简单得很,河间地就在西边儿呢。”出事儿就落跑 希望他说的对吧,按照他的做法,那就是骑士老爷们说了算了,骑士老爷们会为了北境盟友的女儿而战,无此义务,但有此高尚。不过我肯定没法下特别细致的作战指令,因为河间地人不会听我的指挥。女人和战争无关。 我得想想。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35章 第14章黄金大道-月下的土石路 克蕾说,那个货站太小,魔山的人也没有卸掉马上鞍具。而魔山本人明天可是要参赛的,他要回赛场旁的营地。 黑夜渐深,我的人都到了,我看到了斧刃带着宅院里的人等,一共十五个,都带好了家伙,四面盾牌,五张弓。他们还喘着呢,我让他们藏好,给马上好嚼子。伏击和夜袭是野种庄园的基本功。 “小姐,这么晚可不是打猎的好时候。” “有些猎物就得晚上,酸埃林。” “那敢情好极了,我闭着眼都能在漆黑里头射中兔子,就跟射中洛克胡子里的肉屑一样简单,那都发臭了,没人提醒一下吗” “把你舌头上的皮给剥掉,信不信做事。” 我独个人站在路中央,抱着身上的斗篷,火把斜拿着,有气无力,孤零零的,可怜极了。 长剑藏于斗篷之下,这是个反向的局。 猎手藏于路边林间的阴影,我们听到马蹄响动,不是比武会场那个方向,而是我们所在的黄金大道,国王门的方向。 那首歌怎么唱的来着第一位过客是异乡的铁匠,电闪雷鸣,火花飞扬。 “那位女士,啊,是莱雅拉小姐,夜安,为何一人在此”不是魔山,体型不像,这位骑手语气豪放,恣意潇洒,待接近时,我看到了那正是珍妮花痴过的贝里唐德利恩,黑港伯爵,金红色的头发,远近闻名的游侠骑士,正如他的紫色闪电纹章,锐利灵敏。 “您要听真话还是假话”我知道这是一位值得信任的男人,有自己的公义心,至少从前世所知的剧情看是如此。 “真话,七神在看,你我真诚以待。”他微笑道,我嗅到一股酒气,还有淡淡的粉味儿,看来是趟欢愉之旅。 他不是一个人,还有同伴,我发现了密尔的索罗斯和一个红发瘦高的年轻人,以及一个小孩儿,看这孩子的白金色头发和紫色,不,是深蓝色瞳仁,真是难辨认,我差点以为是瓦雷利亚血脉,坦格利安或者瓦列利安。那就对了,这该是艾德瑞克戴恩,贝里爵士的侍从,“拂晓神剑”亚瑟戴恩爵士的亲侄子。 “等魔山,”我答道,“我的一个人背叛了我,说魔山想要劫持我,我倒要等着他来完成他的勾当。”我不怕贝里伯爵不相信我,这就是淑女的好处,只要有人侵害,总有侠义之士为你而战,以你的名义。 前世剧情里的珊莎那是混的太惨了一点,等她后来会利用自己身份和容貌的时候,什么小指头、兰尼斯特,大可以勾络人去针对。乔佛里除外,奇葩王子,日后的奇葩国王,要是他有机会的话。 “天杀的魔山。”贝里伯爵这会儿可还是个开朗的青年,乃是自高高苍穹之中厉声而下的霹雳,怎么会惧怕雄伟的高山他露出笑容,“那得多几个人,你的长剑只有一把。”他拔出自己的剑,“而我们有一把弓,两把剑。” “那请到边上,我的人在埋伏着呢,抓个现行,爵士。” 我弯出一个甜蜜的笑容,魔山真的不该在这时候出门,讨厌他的人多得是,都集中到君临来了。这回就更有说服力了,贝里伯爵可不是我的人,是风暴地的贵族,完全的外人。 “以你的名义,小姐,胜利将献给缥缈的雪花。” 我继续等待,马蹄声自比武会场的方向响起。 第二位来人,是不苟的天父,万物寂静,俯首待判。 火把映出银鹰旗帜和红色战马,人数不少,足上二十,稳当了。 布莱伍德没来,这是肯定的,他们和布雷肯仇深似海。 “好久不见丫头,”这个洪亮的声音来自杰森梅利斯特,他老了一些,可是依然能拎得动他的双手战斧,“我听亨得利说,魔山要袭击你” “对,大人,”我真心地感到开心,“而我们要在他企图攻击我时,抓个现行,大人。” “那是魔山,傻丫头我以为你是要找人护送,别犯傻”他的语气听起来一点都不认同我的计划。 “没关系,我不会让自己陷进去的。”我的样子一定乖巧又机灵。 “你至少需要一匹马该死的,好吧,让我们和兰尼斯特开战,现在”老头嘟囔,可我听出了银鹰伯爵话音中的兴奋,打翻魔山可是不小的诱惑。 “他的帐篷好好的,很干净,有个士兵在看着。”亨得利爵士话语简洁,那就好。 杰森伯爵说得对,至少备马那部分是的。于是,当下我牵着马,孤苦伶仃地站在马路中间,凄惨极了,惨到在这寂静的夜里我有些无聊。 第三位嘉宾是雾中的陌客,单调的步伐,向悠远的彼方。 又是哒哒的马蹄,自国王门的方向而来,这回该是正主了,我开始酝酿情绪,在月光下眺望。 他自笔直的黄金大道上奔来,轰鸣声响彻周遭,就像是移动的浑厚大山,他周边的士兵是盘旋山间的秃鹰,嚣张恣然。 魔山,高大如岭,这是个将近八尺高的巨汉,身上的铠甲如此厚重,他的马儿发出了沉重的喘息,他有八个人,我看到了火把下的三狗旗帜。 一时寂静,一个士兵踱马上前,我的脸上是两条泪痕,我靠回想妈妈和海蕊逼出。他看着我,咧出一个笑容,声音像是劣质版的卢斯波顿那么轻悄平淡,“夜安,这位小姐,您是莱雅拉波顿” 我蠕动着唇,慌张地颔首,“是,是的,好军士,您怎么知道的我的骑士。贝里莫斯爵士和他的士兵,一个叫诺斯的打起来了,他,他们都受了伤,然然后两个人不理会我了,骂我是祸根,”我几乎能看到我的士兵们盯着不自在的贝里莫斯,那位可怜的骑士肯定在小声急促地分辩,“他们把我丢在这,我不敢去帐篷那,有好多,好多醉鬼,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我” 我看到猎狗家族的各位在互相示意,还挺谨慎。 哭泣让我再也没法说话,凄凄惨惨地搂紧了自己,甚至火把都掉在地上,惊得我发出尖叫,往旁边一跳,发起抖来,鸣泣低低沉沉,“呜呜呜,哥哥,我哥哥也不在,怎么办,怎么办” 咚我听到一阵闷响,恰到好处地往后一缩,瑟瑟发抖。 果不其然,是魔山下马了,他的体格好大,好重,我感觉月光如此无力,近乎被他遮掩,他在走过来,他的几个士兵也跟着下来,“拉夫。” “好的,爵爷,”这个拉夫的声音很轻,“来,女士,跟我们走,我带你去找哥哥。” “爵爷,您是一位骑士不,不对。”我双瞳瞪大,我看到了纹章 “不,不要”我尖叫道,声音如此颤抖,这是魔山,“你,你,我听说过你,三条狗,是三条狗七层地狱呀,你是魔山”我近乎歇斯底里地捂住嘴,眼泪在眶中集结。 七神啊这是魔山,那个魔山 魔山发出一声轻哼,满是不屑之意,他走向我,我佝偻着柔嫩的背,不断后退。 “求求你,求求你,我给你钱,求求你别过来”我是那么的柔弱,像是一只行将就戮的野鸟,“发发慈悲,求您发发圣母的慈悲,大人,求求您,求求您。”我像是他之前面对过的无数女人一样哀嚎。 “大人,克里冈大人,我错了,我不该,”我哆嗦着,几乎说不出话了,他根本就不为所动,他心狠手辣,“我还有哥哥,还有父母,求求您,我和您的提利昂主子有婚约,求求” 我的手缩在斗篷里,手指摸上了我的长剑,解开扣子,慢慢拔出一截,他铠甲厚重,恐怕这样没用,我看着他走过来,越来越近。 “小姐放老实点儿,站好。”我看到他的士兵举起了弓,笑死我了,为了保养弓箭,一般不会把弓上弦带着,除非是战前。何况现在是夜里,这光照条件,吓唬谁呢我这么小一只,当猎的是大象呀 不这是弓箭,天哪,箭矢的寒光,我的七神呀,别对着我,求求你于是我拉着马儿的缰绳,发出尖叫,“不不要,求求您,大发慈悲救命” “救命呀” 救命,正是信号如今彼等的行径已经被骑士看在了眼里,简直就是众目睽睽。 簌一根箭射中了魔山士兵坐下马儿的眼睛。 “弓箭”我听到魔山的人大喊着拉稳马儿。谁那么准,这是晚上 我无暇理会,麻利地攀上我马的马背,然后拉动缰绳,喊破了音,“救命,救命来人哪魔山抢人啦” “她要跑,快上马”有人往我这过来,是跑动的脚步。 “蠢货有别人在看弓箭” 轰隆 大地在响。 轰隆魔山的士兵安静了下来,他们凝听,又有马儿中箭倒下。 震动的地面,是昂扬的马蹄 “马队有骑兵”我听到魔山的另外一个人高喊。 我让我坐下的马儿小跑,兜转进了黑影里,“她跑了陷阱,这是陷阱” “是马队,七神啊散开,散开散开快跑”我听到丢下火把的噼啪声,他们在尝试四散逃走,我看到了惊惶的眼神,确定遇上了对的敌人,哈。 可惜呀可惜,我的三条猎犬们,你们并不是真的小狗,跑的不快,而奔跑起来的骑兵可不是那么好躲开的,银鹰、红色战马和紫色的闪电正在猛进。 此刻我跃在马背上,狠拉马缰,扫了一眼态势,开始加速。 魔山身姿魁伟,但是,面对重甲骑士的冲锋恐怕就算他也难以幸免,君临周遭土地平整,埋伏时我的人粗略勘察过了一遍,现在,所有的骑士都放下一百个心,不怕坑洞和地形限制,跑起来驰骋 我手持利剑,身姿轻盈。这匹马马力同样充足,他们跑不掉 我看到了,隆隆蹄音的主人。 那是不到十五个人的骑兵军,连带无人的马匹一起,在这月光下,在路边,他们便是扑面而来的洪潮怒流,领头之人照亮夜空 红色的人,赤色的马,其枪火光爆燃,“拉赫洛”密尔的红衣僧本身就是一支熊熊的火炬。 鹰盔闪耀,展翅翱翔,那是老伯爵的沉呼,“海疆城万岁” “石篱城万岁”亨得利意气飞扬地高喊,红战马飞跃在大地上。 贝里唐德利恩的呼声洪亮如雷,“黑港万岁” 闪电昭然。 “恐怖堡万岁”贝里莫斯爵士已然怒气勃发,剥皮人狂妄飞扬。 奔跑的骑枪是汉子的长歌,便是庞然巨峰遮挡眼前,也誓能洞穿 “万岁” 跨啦啦枪折旗扬,散落的魔山士兵被冲垮碾碎。 冲锋的马儿不是八尺大汉能抵挡住的,我看到魔山想要抓起一根被丢下的长矛,可是沉默的杰森梅利斯特老辣手稳,直接踏撞而上,魔山痛叫出声,被银鹰撞飞 虽然没到无坚不摧的冲刺高速,骑越大地的钢铁之士依然宛如雄浑的战锤,狠狠敲进了魔山的小队,其上尖刺无数,锐利无双,将高山拍垮,把恶犬撕扯,高歌一曲懦夫为粉,众敌成泥。 我转头,专注眼前。 一名魔山的士兵,肥大的身体穿了铠甲,跑在地面上的步子踩起了泥巴,他自然没我的马快,我一抖缰绳,冲刺 我如今轻骑出动,游弋在骑士冲锋的方向之外,追猎背对而逃的敌手。身子俯在马上,手引长剑,放松稳握。 “恐怖堡万岁”咵长剑一划而过,月光下血溅头飞,用不着挥舞,冲击的马儿就足够让利刃能砍去他的脑袋。 下一个 我的马儿并未减速,其上的女子如此轻盈,可以让它疾如闪电我看到了前头的一人一马,月光下的猎狗纹章,他正半张着嘴看向自己主子被冲击的地方,好机会 我绕紧缰绳,坐个稳当,靠近了 碰我与马驹撞上在往后看的敌兵,将他连人带马顶翻,他沉重的坐骑压在了他的腿上,让他发出哀嚎。 下一个我拉缰再次起速,一个向后看的士兵,我能分辨清他眼中的恐惧。 簌我抱紧战马的脖颈,任它从头顶飞过。 那是一把长矛飞来,我本来就俯身马上,不虞中创, 如果有一把投斧就好了,我有些贪心不足地想,我和前一骑慢慢靠近,离战斗的地方有些远了,他的马儿突然发出痛鸣,将他甩出,我猜是前蹄陷入了野兔挖出的洞里,他整个人又被马镫拉住,摔啃土地,怕是一脸的泥,我倾身伸直手臂,弯下腰肢,长剑反射出寒冷的月光。 他还想站起,手臂撑着身子,一只手捂住了腿,回首时幽光下的脸如此苍白,如此绝望。 剑光过处,血花纷飞。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36章 第15章黄金大道-月下肢路 “你把逃窜的人都结果了”亨得利看到我轻晃在马上,静静踱蹄,回到火光之下。周遭是伤患的,其中没有我们的人,看来是河间地的骑士手下留情,容有余地。 “适应,亨得利爵士,双方已然拔剑,便是生死有分。” 杰森梅利斯特安坐地上,好几个人摁住了巨大的魔山,而“魔山”格雷果克里冈还在不断晃动,他已经被捆了起来,但是没人放心。 “我来自北境,大马,”我发出悠然的叹息,“这就是我的方式。”我解开长剑和皮鞘,将之归还给了一名布雷肯,“这上面有血,哥们儿,我来不及擦。” 我的声音让魔山挣扎更甚,我打量着这个闻名七国的恶汉邪徒,其背宽阔,一层层的铠甲牢靠稳固,我一脚踏在他的脚踝上,我猜铁靴下至少还有一双皮衬,他剧烈地晃了起来,我漠然以待,“斧头。”我伸出手。 大家默然无声,所有人都看着我,我将伸来的斧头拿在手中,调整手掌和五指,适应这把凶器。 一阵马蹄声突然遥遥响起,我们的几骑偏马前去,“是猎狗,大人桑铎克里冈。” “他应该没参与。”我提醒诸位。 “狗,还有狗,恐怕没有区别。”贝里伯爵警惕地说,风暴地的人儿对西境毫无好感,感谢泰温兰尼斯特多年前摘取了“簒夺者战争”的桃子,没人喜欢西境的兰尼斯特爪牙。 “至少他没动手。”我提醒道,也正是这个原因,猎狗骑着马靠近了火把,几个爵士和侍从围着他,手在剑柄上。 “你去做什么了,猎狗”杰森梅利斯特伯爵开口了。 “护送史塔克的小姐回首相塔”哪怕有一群汉子围着,猎狗的话音依然毫不耐烦,他低眸看着地上的人,“他怎么了”没人理他的问题。 “我想应该是,”我说道,“晚宴上珊莎和乔佛里在一块呢,大人们,他大概确实护送珊莎去了,和这件事没关系。” 行,继续,我低首观察着不断怒动的魔山,一个伙计狠狠用秃秃的长矛尾巴剁他脑袋,大家伙这才稍微老实了一点儿。我猜他大概断了肋骨或者受了重创,否则也不会如此轻易的就擒。想想看,那可是骑士的冲击,无坚不摧,他这身子骨真是够壮实的。 我双手举起这柄战斧,上次处理红简妮时我学到了教训,我那把长剑天杀的出了好几个缺口,就为了砍掉那个丫头的脚 战斧会比伐木的斧头薄一点,刃口更犀利,毕竟是用来劈人的,切骨头正适合。 应该对准哪里,脚踝膝盖内侧不不不,那样他能装假肢,然后站起来。 我掀开他铠甲的下摆,狠狠挥下 铛 砍在了大腿上,比膝盖要上去一点儿的位置,真是累人,这腿上的甲胄厚极了,“锤子,或者鹤嘴锄”开罐 我看了眼洛克,他递给了我那把破破烂烂的页锤,我丢一边儿,“大号的。”一个梅利斯特递给我一把双手使的战锤,真是沉。 砸,碰可以,多来几下 “啊”魔山使劲挣扎,他疯狂地扭着脑袋,臂膀绝望地拉扯,猛地伸出脖颈,想要咬住什么,又多了两个人摁住他,一脚踹上他脑袋。 “要不我们来动手,小姐,您这” 我喘着气儿,“谢了,我们那个史塔克公爵说,行刑得自己来,下次吧。” 我倒不奇怪无人有异议,毕竟在场的人都算是自己人,而魔山是兰尼斯特,还想逮住我,他对女性的残暴众人皆知,我落到他手里还有下场可言所以,这,就是律法。 碰“啊”他的声音高亢,原来魔山也是会惨叫的。 碰“啊,啊啊”这嗓门真大,干嚎得不像是个人了都。 我用锤头将魔山的腿带腿甲一块儿砸了个稀烂,不比敲桩难太多,我扒拉一下,铁甲凹进去了,和大腿肉混成了糊糊,可以。然后该用回斧子,再来 众人无话可说,连猎狗在内,每个人都在静静地看,除了劳作的我,就只有火把噼啪作响,我知道有人转了身子,不忍再睹,我没搭理,而是一下接着一下。 这可是魔山,没了拉姆斯雪诺和他,整个维斯特洛的女性都会变得更安全,全境的治安压力至少减少了一半,感谢我吧,七国。 完事儿,血流得到处都是,可惜他是爵士,兰尼斯特的人,还是不能这么杀掉,“帮忙止血,谢了,各位,新旧诸神瞩目,感谢你们的援助和守护,咳,以及救治。” 听说兰尼斯特有债必还,希望泰温他老人家好好把他养着,别砍了他脑袋去讨好多恩。 这可就说不清楚了,你说泰温是会选择砍了他以交好多恩,而为将来的五王之战做准备呢,还是鲜明地彰显兰尼斯特有债必还的信条,让为他效劳的魔山将养终生,时不时打死个仆人啥的,给凯岩城总管找点儿事情做。 反正,泰温大人,婚约缔结的小礼物,我的嫁妆,请收好,千万别解约哟,有债必还嘛。 “你这天杀的究竟在做什么”这有些高的嗓门来自桑铎克里冈,他气喘如牛,面色涨红,“把那个该死的火炬拿远点该死的,拿远点听到了吗” 我瞧了一眼他可怕的脸,我的双瞳一如寒冰,却给了一个温婉的笑容,娴静地说道“天父的公正,爵士。” 啊呀不好,我又喊他爵士了。 “他流了不少血,我尽力,如果七神照顾的话,他指不定明早还能喘气儿。”一个老兵弯下腰,撕扯布料。 “无妨,如果天父他老人家非要他偿命,那也挺不错。” 我接过布巾擦了擦手,还有脸上的汗水和血珠,我打量自己这一身,这裙子要不成了,这年代洗不掉天鹅绒上如此多的血迹,罩袍和武装衣倒是还好,打仗穿的嘛,味道别太大,马虎能接受,但是裙子那在社交场所会成奇谈。 切,我都把我这袭裙子给撕开了。 “我们这样会不会挑起战争” “有个人想出了挑起战争的招数,”小指头,或者王后这个蠢货,“我们在接招。”我答道。小指头能让魔山替他杀了修夫,我觉得他嫌疑不小呀。 我们挥手告别彼此,然后离开了这里,桑铎克里冈驻马于兄长身前,我看到他的火把静静燃烧,他似无所觉,然后,他也走了。 没人管地上的魔山,止血就不错了,还想要什么,温柔乡 我和剥皮们一行人绕君临而行,沿着城墙脚下,城门早关了,只能在城郊的客栈住一晚,我打算留下了六个汉子,包括洛克,然后让贝里莫斯爵士带着其他人去庄园休养,住宿费可贵。 路上只有火光和单调的月下夜景,我们开始闲聊。 “好长的一天,”贝里爵士长叹,“我来君临时是两个人,另一个人曾被我视作兄弟,现在就我孑然而立。”其实诺斯风暴就捆在他后头呢。 “确实,”我晃在马背上,没想到赛前还有热身,真是累得够呛,“至少有人已经被绳之以法。”老实说跟魔山对其他人做的事儿相比,断一条腿可算不上是正义。 “抱歉,小姐,”他说道,我转过臻首,他正视我的眼睛,“今晚是我的失职。” “的确如此,”我没安慰他,“我以为你会更重视你的职责,贝里爵士,而不是酗酒,我说过我要回首相塔的。”诺,这样一来就得明天一大早再回去拿上我的板甲了。 他没有狡辩,我以为他会更注重自己的荣誉来着,我这指责可相当于说他不够忠诚守诺了,“您说得对,我确实,确实一直有些问题,小姐,我被赶出了家,我的兄长,现在的莫斯家族领主,当时给了我一套铠甲,简单的锁甲和板甲衣,一面盾牌,一把剑和一把,以及5个金龙,他告诉我,你看,弟弟,这里没什么好地方了,你每天要吃半只鸡,三个精筛面粉做的面包,还有至少两个香肠和一个卷心菜,我们养不起你。” “很多家族都这样,让多余的子嗣去外面碰运气,我这不也是,拿着一笔嫁妆出门闯荡。”我接道。 “您会嫁人,然后住在城堡里,烤着火儿,吃着牛奶面包,喂自己的娃子,小姐。人说男人是土地的主人,女人是男人的主人,女人这点儿就很有福气,只要生产时挺过去,不管是母亲还是夫人,汉子都得听着话儿,怎么说这都比做一个男子汉要轻松得多。 我记得我当时一个人被赶出门,那真是天地广阔,原野无边,到处是机会,到处是绝望,我后头帮着女泉镇的慕顿家族抢一个磨坊,那个磨坊主死了,他想要阻止慕顿的老爷拿走他的面粉,被一剑戳穿了腹,他那个帮工是他婆娘的儿子,出生在风暴边疆地的夜歌城,亲爹估计是夜歌城里头的某只夜莺,名字就叫诺斯风暴。” 夜莺是夜歌城的卡伦家族的纹章。 “别想了,贝里爵士,”我温言道,“他做出了选择,我们也一样。” “我当初追求过您,是图您的庄园,我已经受够了被各个城堡赶来赶去的日子,小姐,我不想再呆在那样的噩梦里。” “我理解。”我扯起一个微笑,只有珊莎那样的傻姑娘才不知人间疾苦,势利眼往往是被逼的,“我也指望过通过一场婚姻,从此安逸,人说婚姻是保护女人,可实际是我是我自己的男人,我保护自己。” “我想过了,”他突然变得有些颓唐,然后又坚定地挺直自己的腰杆,“我想过了,或许我命中该居无定所,没有家室,只有剑和。既然新旧诸神一定要这样安排我,我就该好好做个骑士,小姐。 当时诺斯打了我的时候,我捂着脸,就像是被现实给打的耳光,我很难受。我就想,您说,这把保护不了君主的剑,这张醉醺醺的破盾牌,何德何能成为他人的臂膀我突然醒了,我是个骑士,我该做骑士的事情,而不是追求一个窝子和女人,我的道路不该是这样滑稽荒谬的,简直就是诗歌里的丑角,我这梦可做得久极了。” “这其实不是什么奢望,每个人都有拥有家和爱情的权利,贝里爵士,只是我恐怕注定不是你的人,你的爱情在别的地方。我保证,都会有的,誓言骑士,只要一经此誓言,此后便无所畏惧,我相信你,一如既往。” 我拆下洛拉斯爵士给我的玫瑰纹章,递给贝里莫斯,“这个给你了,贝里爵士,就当是七神的愿旨,少女和圣母的祝福。迟早,你的意中人会把它戴在胸前,脉脉含笑。”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37章 第16章比武会场(中)-轿子 第二天早上,我睡饱了觉,回到首相塔收拾我的板甲。 按照我的吩咐,斧刃尽量磨掉了铠甲的雕纹,重新上色,现在这套铠甲全无特点,铁灰色,红纹边,以与多米的铠甲相互区分。我之前偷偷穿上做过着甲练习,还成,可以用。它朴实无华,刚健可靠,正适合不愿揭露身份的竞技场传奇,也就是本人使用,咳,准竞技场传奇。 我们前往比武会场,女孩坐轿,斧刃带了四个人坐马车跟在后面。 今天克蕾菲林特会参加射箭比赛,她告诉我,昨晚那一箭是贝里唐德利恩爵士的朋友射的,那个神射手叫安盖,八成就是那个慵懒的红发高个儿男孩。 “昨天你和猎狗一起回来的”我和珊莎靠一块儿,加上珍妮普尔,我们仨都穿着橙色的绸缎裙子,丝纱外罩,小小珊莎管这叫“姐妹之日”。 我头戴从东方仪地远道而来的玉簪,本身就是黑发,五官也算细致,倒是很没什么别扭的感觉。我将发丝挽起,用前额和两边的发丝盘了个异域风味对维斯特洛而言十足的髻,后头的长发倒是依然如瀑,挺好看的,下次试一试别的感觉,例如奴隶湾的发型和眼妆。 “对。”珊莎脸色在我这句话之后变得有些苍白,她抖了一下,我握住她的手。 “他欺负你了” “他,”珊莎声音有些颤抖,“他叫我,叫我,叫我小小鸟,他说淑女没用。” “他欺负你了,珊莎” “没有,没有,没有事,莱雅,”珊莎的胸脯起伏着,“他只是说了一些事情,让我不准说出去,我,我就答应他了。”珊莎下意识地抚弄自己的冰原狼,小狼没心没肺地蹭进珊莎怀里。 “那就是他吓唬你。”我抓紧珊莎的手,“记得吗猎狗打不过我。”那是因为武器的原因。 凯特琳和茉丹修女教会了珊莎怎么做一个有礼的淑女,却没教会她如何面对无礼的人,不管是粗鲁如克里冈,还是活泼如艾莉亚。 珊莎靠进我怀里,就好像如此躲藏便能躲开桑铎克里冈一样。我揉着她柔顺的棕红发丝,好奇地瞧了眼珍妮,“我不知道,”珍妮普尔茫然地小声说,“我听到她回到寝室,还有个男人的声音,就此而已,你的妆好好看呀,莱雅。”是这会儿讨论的话吗傻丫头。 “他很可怜的,莱雅。”珊莎低语在我耳畔。 我特意看了眼黄金大道上昨夜战斗的地方,没有半个人影,血迹干涸,拉出一条长长的痕迹,估计是魔山,这让珊莎惊叫,我又捂住了两个丫头的眼睛。 我们回到会场中昨天的位置,我比较好奇的是,为什么没有人来抓我,或者问我,王后就这么认了我看到了失魂落魄的国王侍从蓝赛尔,这个金发小帅哥看起来害怕极了,就像是差点被龙吃掉一样。 其他人嘛茉丹修女昨晚喝了太多,现在并不在场,王后也一样缺席,她的位子是空的。 珊莎尽量兴致勃勃地直盯赛场,我猜她在尝试忘记猎狗。我看到国王之手艾德史塔克公爵穿过人群走了过来,面色疲惫,和“无畏的”巴利斯坦一样,一宿未睡的模样,不过艾德自从来了君临以后一直是这样。 “头发梳得很好看,莱雅,昨晚没事吧我没想到他会那么大胆,”他的手放在我肩膀上,用安抚的语气问道,“我听说了,你不该自己下手的,傻孩子。” 我小鼻子闻了闻,确凿地说道“您去参加葬礼啦” 艾德回应道“对,修夫爵士的,巴利斯坦爵士为他守夜一整晚,而你昨晚闹腾出了好大的动静。” 艾德身上一股蜡烛熏香的味道,这是七神丧礼的气味,我还记得海疆城埃菲娅凡斯葬礼时,我被折腾了好久。 “你吓唬布兰说,行刑时,要自己动手,注目受刑者的双眼,如果怯而不视,或许就罪不至死,我只是做到了这个。” “那不是吓唬,”他不同意地拍了拍我的手臂,“这是他的职责,他们每一个都注定拥有对民众的责任。有时候我觉得你比艾莉亚还胡闹,有时候又比她懂事儿,艾莉亚到你这个年纪,恐怕也是这个德行。” “他这么小一点,”我半点都不同意艾德的说法,“那么,昨晚的事情,最后是怎么解决的,大人” “今早的时候差点翻了天,王后她气坏了,声称是你们伏击魔山,还砍掉了他的腿,她直接让人把那个诺斯拖下去杀了。后面贝里唐德利恩、以及那个红袍僧,还有戴恩家的小伙子也站了出来,他们要么是外国人,要么是风暴地人以及多恩人。这下,王后才没了借口,否则我猜她会说我和徒利家族针对王家,藐视宫廷。” 史塔克和徒利针对王家不不不,得是全世界都针对他们兰尼斯特。 “那魔山去哪里啦” “不清楚,实际上在河间地的那两家骑士指认此事之前,国王还以为他不告而别了。” “可他是骑枪竞技的获胜者” “所以就当他退出,詹姆兰尼斯特爵士会参与四人角逐。” “嚯,依然是兰尼斯特。” “是啊,”艾德笑着叹道,“还好你哥哥进入了角逐,否则这北境首相的比武大会就没一个北境人啦。”话虽如此,他倒不是很关心骑枪。 第一场是詹姆爵士对阵猎狗,我听到了蓝礼和小指头隔着人群喊话,叫每个人都听到了,他们在就第一场赛事打赌,蓝礼支持猎狗,小指头支持詹姆兰尼斯特。 詹姆兰尼斯特在第二次对阵时被桑铎克里冈戳下了马儿,自然是蓝礼赌赢了。 欢呼声中,我听到他们俩的对话,“只可惜小恶魔不在,”蓝礼说道,“否则我可以多赢一倍。” 我看了一眼艾德,听到了吗,大傻瓜可艾德只是在鼓掌,看来一点都没反应,于是我插口问道,“蓝礼大人,您意思是提利昂兰尼斯特总是支持自己的哥哥吗看来真是兄弟情深。” “对,”蓝礼又露出了他富有魅力的笑容,“一高一矮,一大一小,关系甚笃。头饰很漂亮,莱雅拉小姐。” 艾德公爵是个大呆子,这会儿依然没有反应过来。 “你看,艾德大人,不用担心提利昂会暗害布兰,重视亲情的人一般都善良,蓝礼大人也说了,他只把金龙押在自己哥哥身上,每一次比武大会”我低声对着艾德恶狠狠地一个字一个字蹦出来。这话说的挺没道理的,但是不需要道理,只需要引导艾德的思维。 “莱雅,你怎么了我得说,我不能告诉你原因,因为这事非同小可,兰尼斯特的侏儒很有问题。” “为什么大人,我觉得他顶不错,你想一想为什么你会这么笃定呢,是什么原因” 难道”艾德史塔克大概是想说那个倒了血霉该下七层地狱的婚约,然后他突然住口,猛然盯住了小指头,眼神非常锐利。 当然,艾德想到了,他醒悟了。 小指头注意到这眼光,扯起了一个微笑作为回应。可是国王之手脸色阴沉。 艾德收回目光,双唇绷紧。这让小指头懵然,然后开始蹙眉思忖。 我自然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 在到君临的第一天,奈德和自己的夫人凯特琳被小指头培提尔贝里席安排在他开的勾栏里见了一面,凯特琳夫人当时说了很多事情,从艾德走后的藏书塔大火一直到小指头的帮助。 凯特琳夫人没有对夫君有半点隐瞒,她告诉了他“小恶魔”提利昂兰尼斯特在洛拉斯和詹姆的对决中赌洛拉斯赢,所以赢得了培提尔贝里席的瓦雷利亚钢匕首,这把匕首正是刺杀瑞肯史塔克的凶器。 这件事是培提尔贝里席向凯特琳夫人的线索,因为二人过去的情愫,凯特琳深信不疑。 然而如今蓝礼拜拉席恩说,小恶魔永远支持詹姆兰尼斯特,可见,小恶魔不会支持洛拉斯提利尔,而会支持自己哥哥。所以,小恶魔不可能通过这场赌局赢得那把瓦雷利亚钢匕首。 那提利昂还会不会是凶手呢当然不会,史塔克夫妇在培提尔贝里席的欺瞒下认定小恶魔是凶手的重要原因就是因为凶器属于那个侏儒。如今小恶魔有没有在刺杀之前得到过这把凶器都还不确定,说是提利昂干的就没什么根据了。 重点是,培提尔贝里席大概在骗人呢 不过艾德还需要验证,他抓住我肩膀的手紧张了很多,加上了力道,我晃了晃肩头,表面无事,心头微笑。 不管艾德史塔克问谁,他们都会告诉他,小恶魔只会赌自己哥哥获胜,这就是真相。你被骗了,被那个你深信不疑的小指头骗了,国王之手还真特么相信自己过去的情敌。 你的凯特琳自小生在故事里,是个有骑士精神,遵守誓言的浪漫女人,总会想当然地把其他人也看成和自己一样的高尚,她在做梦,你不去造梦就算了,还跟你老婆想成了一样 对小指头培提尔贝里席的小小阴谋动手脚真是个技术活儿,现在,让我们专注比赛吧 腿儿热乎乎的,我依然套着长裤和皮靴,心头也热乎乎的,这一场是洛拉斯提利尔对阵我的多米利克波顿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38章 第17章比武会场(中)-骑枪赛场 民众给了我的多米新称谓,“冰雪之火”,正衬他的铠甲和他的来历,自北境冰雪之地的火山而来,身着银色红纹铠甲的少年骑士。 两位英俊的人儿驭马入场,两张冠绝七国的容颜,两具精美灵敏的躯体,瘦而有力。他们就像是两朵白玫瑰,不,更像是白玫瑰和白郁金香,各擅其场。 “现在,培提尔,你会赌谁”蓝礼笑问。 这一声叫唤把小指头从沉思中唤醒,“多米利克波顿,蓝礼大人,他们的雪之火。”他彬彬有礼地微笑。 “那我又有赢头了。” 培提尔转首调皮地朝我眨了眨眼,“我想未必,一百金龙,大人。” 培提尔贝里席伯爵这是在暗示,暗示他或许会和我合作,或者在他的立场来说,是利用我做一些什么,我需要的就是这个,让艾德史塔克对他产生怀疑,让培提尔不得不想到我,借助我。 因为艾德史塔克对我更加深信不疑,奔狼就是如此,这让北境人的关系几乎无法被挑拨。我可是恐怖堡的女儿,恐怖堡可是史塔克家族的重要下臣。 我听着重臣间的议论,视线转回场中,百花骑士和冰雪之火各执骑枪,竞技枪放平,两匹战马开始起步,红银相间和纯白绿纹的罩袍随着马身轻扬,现在,他们眼中只有彼此 马踏尘扬,健骏的跃动让人无法呼吸,他们越来越快,手中的盾牌拿得极稳,我看到剥皮小人和高庭玫瑰,南北两端的家族,迥然相异的纹章,闪耀在盾牌上,潇洒地直面枪锋。 双马交汇 咵啦苹果木枪裂碎四散 两人都是如此地稳当,我看向国王,劳勃拜拉席恩极其专注,此刻摇了摇头,他也无法判断两位俊杰中哪一位更加出色。 第二场 马吟刨土,主人接过又一支骑枪,两位对手相互致意,调整坐姿,他们继续,马儿的战袍轻轻跃扬,竞技枪直指对手,盾牌防护自我,他们再度交锋,咵竞技枪裂碎飘落,依然是相持不下。 “棒极了天杀的年轻人,”国王挪动着自己胖胖的肚子,倾着身子,瞪大了眼睛,“奈德,这是你那边的小伙子是吗” “对陛下。”艾德的语气与有荣焉,“不管如何,今天这一场以后,你哥哥都会是个传奇,要知道,莱雅,北境热爱骑枪的人不多,在马上比武中有名声的就更少了,”艾德抛开了疑云和阴霾,专心观看。 “他会是一个真正的骑士,”国王之手欣然道,唇角含笑,“布兰应该快到君临了,那小子也会一样。” 艾德的父亲瑞卡德史塔克处心积虑,让艾德成为了七国一统的支持者,我知道在北境有繁多的贵族不喜欢南方,不喜欢七神,不喜欢骑士。可以说,在如今的情势下,临冬城公爵本人就是把北境系在王国最重要的绳索之一,艾德从小在谷地成长,熟悉南方,与南方的女孩恋爱,娶了南方的女子,他根本不会有裂土称王的想法,不像他的臣下。 可是在前世的剧情里头,乔佛里把这根绳索斩断了,简直蠢到了极致,即便泰温通过交易和谋划让北境之王罗柏驾崩去世,这之后也将无法阻挡北方人的离心,这可当真后患无穷呢,颈泽一占,管你南方天昏地暗。要指望下一次再有一力靠近铁王座的北境统治者,就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在喧嚣中,比赛一场接着一场,百花和雪火不分伯仲。 两位俊彦骑士连续断了有十二根骑枪,我看得出来他们手都有些不稳当,我猜,现在马匹和人都已经汗流浃背,这是拼耐力的时候了。 呼喊声更加热烈,这是势均力敌的交锋,最精彩的角逐他们在对望彼此,然后马儿起步。 双骑相对,马跃尘飞。 咵 骑枪再折,两人依旧安然马上,多米和洛拉斯掀起面甲看向看台中心的王座。 国王在挠下巴。 我看着他,几千双眼睛也在盯着看台正中的王座。 “咳”劳勃清嗓子。 他要开口了,我不由得屏住呼吸,他要开口了 “冠军,对冠军,”劳勃站起来,手拄着前头的栏杆,“我得说,玫瑰和剥皮人水平相当,没错都不如我,但是非常棒” 这胖子。 “多米利克,我看的很清楚,是多米利克波顿赢了,他的骑枪更稳更准”国王大声说道。 君主的意见自当被遵循。 嘿嘿嘿,掌声雷动,全场欢呼 “多米恐怖堡万岁”我抢过侍女的鲜花,挥舞在手中,我兴奋极啦 多米利克向看台致意,下马后他和洛拉斯握臂相谢,两位翩翩少年均不为胜负所动,我想他们一定会有不错的交情。 我一脸的开心,笑着遥望我的哥哥,他已然一尝所愿,在比武大会上打出了北境的名声,恐怖堡万岁,我知道,当恐怖堡到了他手上的时候,那里会变成比现在更美好的地方。 其实我心底有一点儿猜测,劳勃自然是极其严肃的,也是重视比武的,可是多米的表现无愧骑士之名,或许国王会有那么一滴滴的私心,在双方均证明了自己以后,给北境一点好甜头,故意判北境的多米利克获胜。 毕竟北境从未在比武大会上占过太多次优胜,因此,在需要维系住北方人心的情况下,多米利克的胜利或许有一些政治原因,在君临缔造的自豪感,会让人产生对铁王座的归属之心。而相较而言,河湾地地势开阔,面对多恩、河间地和西境的压力,而且内部虽然人多丰饶,但是诸侯心思不齐,多得是可以挑战提利尔的力量。所以,劳勃会选择巩固他的盟友北境。 反正我是看不出他和洛拉斯哪个的骑枪更稳更准的,我用骑枪就是能刺人的水平,没那么多花架子。 “哇,他们之间一定会萌发某种情谊的,”我听到身边珍妮羡慕地远瞭,某种情谊,难道不是友情吗“美少年和美少年” “嘿,珍妮,”我敲了她脑壳一记,“不准这么想啦,那是我哥哥,想别人去吧。” “我要给这段情愫写诗作画哼,让他不给我献花。”她昂头说道,嘿,管事的女儿,你想太多啦,那是政治性献花,不是真的看上个谁。 决赛将在“雪火”多米利克波顿和“猎狗”桑铎克里冈之间展开,桑铎的头盔是铁铸的猎狗之颅,惟妙惟肖,在大众的目光中狰狞可怕,与多米鲜亮美丽的甲胄无法相提并论,我知道,没人期待他的获胜。 我有一丝丝的怜悯,桑铎年轻时未必没有过骑士幻梦,鲜衣怒马的遐想,他也是听着剑与歌之事长大的少年,然而活在了错误的家庭,有一个错误的兄长。我看到珊莎脸色也不是很好看,珍妮邀她支持多米时,她只是腼腆而优雅地一笑。 我握住女孩的手,语声轻轻,“我们要去看看他们吗,珊莎” 珊莎咬紧嘴唇,干扰比赛这种大胆的决定实在太难为她了,我直接拉住她的手夺过一束花,被我抢走了花束的侍女,目光可怜兮兮的,我们在她柔柔弱弱的注视中走下了看台,“等一下”我大喊。 大家转过头来看着我,别听我声音清脆婉转,为了以后能指挥大军我这嗓子可是练过的,需要时极其富有穿透力。 我拉住珊莎小妹战栗的手,不顾耳后首相的惊呼“莱雅珊莎快回来” “爸爸。”珊莎嚅嗫着说。 我很干脆,“别理他,他就是根木头。” “艾德”国王声音很大,“看看女孩儿和骑士冠军你难道要让女孩离开哈哈哈哈,看着吧,指不定这景象会有一首歌儿呢”这真是个满脑恣意豪放的国王呀,据说首相和御前铁卫都拖着他不让他去参加比武,现在他肯定闷坏了,搁这儿找乐子呢,反正就两个少女,这会儿也无伤大雅,他一定是这么想的。 我把花儿塞进了珊莎的手中,耳语道“给,献给猎狗,他昨天可是护送你回来的呢。” 珊莎盯着我,像是可怜兮兮的小鹿,我的表情一定像极了后母一类的角色,超级凶巴巴,“快去,珊莎” 珊莎捧着花接近了猎狗,她害怕极了,我看到她肩膀在抖动,小丫头快哭出来了。 我猜大家伙儿都会以为我们会去找多米利克,有些人知道我是他的妹妹,其他的很多人则看到了我昨天给多米抛花的事儿,他们现在一定惊呆了。可爱的少女珊莎给大狗熊桑铎鲜花,这和绵羊给龙递草吃有什么区别 珊莎挪动了几步,羞怯地低眉,我走到她身边,手掌揽住她的背弯,语带振奋,“鼓起勇气,丫头,你只是感谢一位愿意守护你的骑士。” 她给了我一个胆小女孩的微笑,尝试挺胸抬头,手和肩膀都在微微抖。 “不怕,你是奔狼,小淑女。” 珊莎慢慢镇静了下来,排除掉微微哆嗦的手指之后,她气度俨然是史塔克的女儿,就像是一只被抛出巢穴的小鸟,突然振翅高飞。 这一刻我仿佛从珊莎的背影看出了狼的影子,好古怪,她明明是小淑女,或者小麻雀。 珊莎将花捧到了猎狗面前。 猎狗已经关上了面甲,狗头头盔显得冰冷凶狠,“这天杀的是什么鬼东西,小小鸟。”猎狗的声音沉闷地响在头盔里,”还有那只小鹰雏你们北方人在玩什么把戏” “史塔克的珊莎小姐感谢您昨夜的陪伴和守护,桑铎克里冈,”我扬声道,“她愿意祝您旗开得胜,勇夺桂冠” 猎狗漠然无语,对,非常冷酷。 珊莎小步地走到马前,颤抖的手指将鲜花献上。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39章 第18章比武会场(中)-团体赛场 场中的几千个喉咙发出齐齐的吸气惊叹。 “收下他,猎狗” “这是淑女的情意收下它”我听到贝里唐德利恩的声音。 “快,你在等什么呢” 猎狗笨拙地伸出手,接过了珊莎手中的鲜花,那是风信子、玫瑰还有百合,飘扬着青春和笑意。 “祝您勇夺冠军,克里冈爵士。”珊莎容姿大方地说,唇角的弧度如此甜美。 好一阵子,猎狗才再开口,“哼,别叫我骑士,小小鸟儿。” “你头发乱了。”他偏开铁盔中的目光,“这场糟糕的比赛,天杀的,这场比赛,这场比赛献给你,该死,该死,你还站在这里干什么,我们快开始吧”他声音烦躁。 “我”珊莎被吓到了,猎狗也不看她,两个人傻傻的。 我留下他们俩交流,虽然我觉得这两个羞涩的家伙说不出太多的话儿。我背对他们向兄长扬起微笑,踢踏着晃了过去。 多米利克抬眸瞧了一眼远处的对手和少女,弯眸看我,“像个小丫头一样,丧气包。” “不好吗”我背着手,也回眸瞧了一眼,“骑士和少女。” 多米笑得温和宠溺,“你太欺负人了,坏丫头,我是骑士,我会赢的,用不着这样。”自信就对了,需要你自信,老哥。 我承他吉言,坏坏地扬起一边儿嘴角,“你妹妹就是这样,你后悔认我啦” “后悔那可不成,没有我,你可怎么办” 我掩饰不住笑意,心里窃喜,因为我知道悬念不多,“总之呢,剥皮琴瞧你的了。” 我耐心等待猎狗和珊莎说完话儿,好吧,他们确实没怎么说话,太害羞啦。在观众的起哄声中,珊莎的花握在了猎狗手上,然后被递给了一边的侍从,珊莎小跑向我,就好像我才是她的骑士,能把她好好保护起来。 我有点儿小小的得意,一切尽在我的计划之中。 比赛毫无悬念,猎狗的骑枪不太稳当,哈哈 “万岁”群众们欢呼起来多米利克的侍从罗尔杰莱斯威尔挥舞着剥皮人的旗帜,兴奋到近乎起舞。 多米利克高举手中骑枪,他傲然夺冠 “骑士之冠,七国之枪,如今尔为此场的国王,你认为谁是美好与爱情的化身”劳勃大声问道。 “陛下我将把爱与美的王后桂冠”他高声道,“献与我未嫁的小妹,莱雅拉波顿” “莱雅拉,莱雅拉波顿”我听到有人高呼。 “爱与美的化身,爱与美的王后” 嘻嘻嘻嘻哈哈哈哈我此刻一定兴奋极了,苍白的肤色一定十分嫣红,都快滴出了鲜血。 我扑到看台的最前面,脸上的快乐表情如此浓烈,感觉自己漂浮在云彩上 嘿嘿,多米利克给我戴上了枝叶与鲜花编织成的后冠,双手揉了揉我的发丝,我感觉到花枝装点在乌黑的发间,我轻轻吻了他的面颊。 我脸有些红了,低声道“奖金,剥皮琴,好多钱呀” 好傻,哈哈,我好傻。 “高兴了”他捋顺我偏散出花冠的些许发丝。 “高兴”我简单直接地回答,然后抱住他的上半身,钢铁铠甲如此坚硬,抵不过我和我的哥哥的紧紧相拥。 没有什么,不能被火山融化。 没错我故意带珊莎下去赛场就是为了使坏,猎狗这辈子都没接触过少女,更别提被人献花,他会因此而心绪起伏,情绪不稳,他肯定勉强按捺住了。但是情绪和人心不是你努力自我控制后,就一定能驯服住的。尤其是猎狗,从前世的剧情上看,他不是多么自制的人,有时更会由着自己的意愿行事。 在现在这个时间,他其实是在压抑自己,他压抑了自己一辈子直到前世的黑河湾之战,要知道,乔佛里和瑟曦可不是多么理想的侍奉对象,而人的意志和忍耐可是有限的,他没那么多精力让自己在乍然的惊喜后保持平静 哈哈,我算计他,反正他也高兴不是吗珊莎那么可爱 我知道,他输了,但是背影看起来没那么凝重冷漠了,不是吗嘿嘿,我看到他呀,一把拿过花,可能是想要扔掉,又迟疑了,捧在手心里看,还在那抚平被捏变形的花枝,笑死我了。 这就是我作为一个战士,对另外一个战士的暗算。在七国最尖端的竞技中,好手对好手,一点心情都可能影响胜负。战场上能决定生死,决斗中能决定输赢,赛事里能决定冠军。 不过也看得出来,他没那么注重胜利和奖金,要是认真地生死决斗,那我送一百个小姑娘去估计也没用。 “这四万金龙的奖金你打算怎么用,老哥”我刻意掩盖了自己的兴奋,一双冰凉的眸子此刻毫无遗世独立之感,柔弱地望着他,可怜极了。 “给你留一万金龙,还有一万给猎狗,你使坏,他回头就会发觉了。” “好吧。”我调皮地吐了吐舌头,没有阻止这个骑士老哥宣张自己的风范,“那我要一万,你还要送给我小礼物” 在多米利克面前,我永远是七岁时的样子,改不了啦。 到了中午的时候,射箭大赛开幕,克蕾菲林特戴着面具和斗篷参赛了,还有舞蹈家达蒙。我看到了昨夜贝里唐德利恩伯爵那位朋友,瘦高的红发小子,皮肤黝黑的贾拉巴梭尔,以及被魔山打下马的巴隆史文, 我知道了红发小子的名字,他叫安盖,来自多恩的边疆地。他轻轻松松夺得了冠军,巴隆史文紧随其后。克蕾菲林特的箭术高超,比贾拉巴梭尔好一点点,但是远远不如巴隆史文,她夺得了第三。舞蹈家达蒙水平不错,但是远非顶尖。 接下来,会是团体比武。 爱与美的王后固然好,可是一个女人不止要好看,我可是我自个儿的男人。 我和手下人躲在林子里套铠甲,首饰和手镯早已摘下,我身着棉制的武装衣,一层链甲,然后是斧刃给我置办的七国板甲,我之前试过,这套铠甲有些地方太松,有些地方过紧,不过考虑到价钱,这算是顶物美价廉的了。美观不存在的,有些地方被锤头锄头敲打过,虽然有所修理,但是依然不好看。 我活动着脖颈和各个关节,就这样的防护层次来说,这套铠甲很灵活,有些沉,不过重量被全身所承担,所以不算特别难受,我外套宽松的亚麻布罩袍,下摆不短,盖住了铠甲的缝隙。还有我训练用的巨剑,拜托老哥去制作时,特别加强了剑身的重量,这让它劈砍时足够有力道。 团体比武统统是钝器,钝剑不开锋,所以这把巨剑比我的红臂更沉重一些,以保证打得疼。 热天午后的阳光挥洒会场,我之前喊了一个手下帮我报名,用的是“剔刀”这个名号。这会儿大部分人还在准备,斧刃扎了一个没有纹章的灰色帐篷,我和我的几位一同参赛的伙伴坐在一起等待。 斧刃穿着朴实的胸板甲和腿甲,下头是链甲杉,他的双臂只保护了手肘和手部,头顶锅盔,“别紧张,小姐,”斧刃杵着一根斧枪,可以劈砍刺拍,斧头的背面是一块铁坠,可以当锤头使,“我会保护你的。” “不,你会看好我的背,斧刃,我能照顾好自己。”我答道。 “我会的,如誓所言。”他承诺道,我转向贝里莫斯爵士,他的铠甲要比斧刃更加密实,整套板甲,不过缺了一些部件,能够看到有些部位依然是链甲包裹。 “我也一样,小姐。”这位典型北方人长相的骑士露出笑容,“所以,我带了盾牌。”他一手熨斗盾,一手锤,其实用不着盾牌的,铠甲已经够厚重硬实的了。 “莱拉”莱拉莫尔蒙身着的板甲比我的还好,一看就是有钱人哪。 “嗯”莱拉莫尔蒙回过神,“我我当然和你一起,莱雅,不过这样好么,如此多的人一起入场,总感觉会有失荣誉。” “我敢说不止我们这么干,”我勾起一抹笑容,“小熊呀小熊,你该不会害怕了吧。” “当然没有,”她倒是很干脆,“旧神在上,我们这是在作弊,我觉得要是看到我们堆在一起,肯定会有人看出来的。” “依照计划,”我再次重申了一遍事先商量好的事儿,“斧刃和贝里一组,我和你一组,记得吗到其他人也开始自行合作以后我们四个再合在一起。” “以及,会不会有什么危险”她蹙眉道。 “会,”我很利落地说道,“王后指不定会安排人尝试对付我。”我记得在前世的原著里,她安排了人尝试干掉劳勃,可惜劳勃被劝阻,没有下场参与团体比武。 她确实也知道我的武器,还有我会几手,但是她很熟悉剑吗没那回事儿,瑟曦总念念叨叨说詹姆该去生孩子,自己该拿剑,可是她却从没动过,泰温把她看得很死。 所以,她估计也只是以为我会舞几下剑,她不知道战斗。 “那你还要去”莱拉扬眉,眉毛动来动去真有意思。 “这可能性不高,毕竟我隐瞒了身份。”但是不是没有可能,我不把希望放在她蠢这件事身上,说不定我死的那一刻会发现自己比她更蠢。 “我听说往往是骑枪竞技时才会这样,小姐,以黑衣和黑甲掩盖身份,成为诗歌中的传奇。”贝里爵士毫不赞同,“而团队比试本身就是为了扬名,所以隐藏身份反而会很突出。” “这次机会必须把握住,各位,”我笃定地说道,“我知道会不安全,但是身披这年头最坚硬的铠甲,还有伙伴在旁,再瞻前顾后,也太过没种。要想立起战旗招收好手,就看我们这次的本事了。” “没种你在学铁种说话呀,莱雅莱雅。”小熊念道。 时间快到了,我们四个分别排队从四个入口进入赛场,我扛剑在肩,踱步靠近莱拉的方向,莱拉也在做同样的事儿。 有四十四个人参加这场比斗,场面有些混乱,我看了眼看台,我之前找了个借口,说莱拉身体不舒服,我回去带她去找学士或者修女,所以,国王之手和他的女儿看起来不算太着急。 我的鼻腔里涌入了干燥泥土的气息,还有淡淡的铁锈,我透过头盔上的细缝向同样板甲厚重的莱拉眨了眨眼,也不晓得她看不看得见,视野太差了,我只能看到她头盔上的黑隙。 团体比武,倒地或者失去武器就算输,我回想比赛规则,其他的百无禁忌,打到最后站着的那个人就是赢家。 好极了,大乱斗,不过大部分人在攻击前会提示一声,光明正大,毕竟这不是生死相搏,讲究技艺和热血,而非卑鄙暗算。当然,依然会有一对多的情形出现。 我将巨剑拖在地上,弯腰矮下重心,微拉弓步,活动着双足和肩膀,双手手掌放松握紧,对武器进行最后的适应,我盯着面前最近的一个人,大家伙儿都站得很开,我的第一位对手手持一根长棍,两头包了铁。 我们等待信号。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40章 第19章比武会场(下)-团体赛场 嘟嘟嘟 号声吹响,我听到外头观众沸腾。 面前握着长棍的汉子大喊一声,双手横拉开手中的武器,他朝我冲了过来。 判断得出,他想要拍我脑袋,他手中棍棒比我的巨剑长,我伤不到他。 碰棍头与皮革相碰,我架住棍子偏到一边,他想收回,我一转巨剑,长棍卡上了我巨剑宽大的护手。 我大步迈进,肩头猛撞他的胸膛,让他失去了重心,接着我一只手五指握拢剑身尖端,一只铁手套靠上锚爪,将剑柄当做锤头,狠狠拍上了他的下颚。 啪他头扬血飞,零件洒落,大概是打落了牙齿,然后他摔倒在地,出局。 “挑战你”一个莽汉向莱拉吼道,拿武器的姿势明显是野路子。 我来不及喘息,手握回了剑柄,举高把巨剑当矛使,狠狠剁在这个家伙的腹部。 他正躲避抡起巨剑的莱拉,结果中了我的招,这可怜虫弓起腰来,我立刻故技重施,把剑柄和护手当锤头使唤,将他打飞。 我抬头瞧了一眼,小熊莱拉吓人极了,双手剑劈在一面盾牌上,木屑纷飞,叫人接连后退,估计那倒霉小弟会一屁股坐在土上。 “别太疯”我喊道,双手持握剑身和剑柄,厉风袭来,带起尖啸,是对手 我架住那随着吆喝而来的短棍,直接推过去,单足蹬地用力,长长的护手卡住了这个男人的脖颈,纵使隔着一层护脖棉布,也足够难受,我们角力一阵,他低喘投降,我把他推到一边。 “你以为你很优雅吗”莱拉怒吼道,又是势大力沉的一击,一记横劈直接把面前的胖子扇到一边,摔了个狗啃泥。 “还记得吗”我引剑上肩,朝她后退,我们的位置在场地的边缘,“我们要集合” “他们在哪”小熊咆哮。 厚重的铠甲要求我们必须大声,我活动脖颈扫视一眼,“那里”两个爷们配合得不错,说完我挺腰把手中巨剑转起,如风车一般,“接招”我发声提醒 碰正中其腹,我一挥扫飞一个咆哮着朝莱拉跑去的敌人,他没听到,所以猝不及防这可不关我的事儿。 好了,现在没人敢靠近我们俩,的确,重甲加双手武器有点吓人,别说别人,我都不敢和莱拉靠太近,挨一下误伤会很难受的。 适才我看到了斧刃和贝里爵士,贝里挡在前面,斧刃仗着武器的长度和用途敲拍刺劈,撂倒了一些人。 碰碰我眼转,瞟了发声的地儿,是贝里爵士在敲盾,不是盾讽,他看到我们了,正在往我们这儿移动,我先摆出迎战的起手势,做戏做全套。 轰我瞥见火光,密尔的索罗斯,他,贝里唐德利恩还有几个人一起,他们在和另外一个临时组成,或者“临时组成”的团体交战。 燃火的巨剑,作弊嘛这不是 先集中 “看招”我喊道,正面对贝里爵士的一个汉子转过头来,这是前后夹击他呆了一瞬,被呼喝着的贝里爵士一个带盾冲锋撞倒在地。 我绕开地上那些躺着抱怨的失败者,现在我们是四个人了,会游刃有余得多。 呼 我松了一口气。 抬眸观察时正好看到红袍僧点着了一个倒霉鬼的木质盾牌,妈耶我不禁后退,踩到了某个人的大腿,“抱歉”他叫声好惨。 “可真是个该去和异鬼亲嘴儿的家伙,我们一定要跟他战斗吗”贝里爵士怀疑地问道,我也觉得不要啊,太凶了,贝里爵士依然坚定,他提醒道“接近了他的剑以后,钢铁会发烫,橡木会点燃,没法和他对阵。” “我们是凯特布莱克”我听到脑后方的喊声,“我们可以一起,我们七个” 开场不到10分钟就报销了占总数一半的混子,现在还剩下的都装备精良,手上极有功夫,“对付那个火人,我们可以一起”我答复道,做人要有基本的戒备,除非是面对红袍祭司,否则还是离得远一点。 “成交”那个凯特布莱克回应。 现在场中分成了无数个小团体,我看到两个一脸泥和灰的汉子跌撞到我们面前,身上的板甲衣脏兮兮的,“我加入,我加入你们” “你是谁” “叫我波隆这位大小姐。”他不是该去谷地吗还替提利昂打了一架,哦,对这一次提利昂从白港走的海路,那在前世的剧情里,波隆八成就是往君临跑,参加比武大会,中间在十字路口客栈碰到的提利昂。 他喘着粗气,“他是契根,见了鬼的同伴。” 波隆,那就好解决了,“一人15个金龙,我雇了,长期契约,后头还有事交办。” “你们这帮贵族,这是作弊行,我的剑属于你,您让我砍我老子都可以。”波隆喘气而笑,“看看这身铁,您上前头,我爆后门。”这话咋那么糙呢,“天衣无缝。” 场面进入僵持阶段,我们有了盾牌、斧枪,还有双手剑,加上这两个泥猴子,属于不太好惹那一类。 “我一听您声音就知道是个天杀的美人。”波隆把钝剑靠在肩膀上,靠到场边泄水,我立刻转头,他还知道背对我们呢,这引起了观众一阵哄笑,还有姑娘的怒骂尖叫,完事儿了他还往观众那致谢打千,鞠躬致意。 “额啊,这人”莱拉转头哼道。 “嚯,该是两位美女,别怪我,入场到现在快三个小时了,憋着可不好,又不能往人身上使,您们姑娘也该考虑一下。”波隆不羁的话音轻佻极了,“待会我们打趴下这些饭桶以后,我就就地一躺,奖金您得给我分一半。” “你一定要这样做吗”莱拉叫道,“全部人都憋着呢” “我放放松松,他十万火急,他就输定了。” 我直截了当地打断相互不合拍的两位,“如果我能赢的话,分一半可以,但是,你刚搁那儿放的水能浇灭索罗斯的火吗” “嚯哟,可不行,我没那么大家伙,这得是水桶粗的才可以,抱不动,长不了。”算了算了,骚话连篇,不理他。 “我猜你们一定是高门贵女。”不理他。 “体验生活来啦” “这儿粗俗得很,大小姐,看,那个家伙,铁定喜欢找女人,弄出了一身的病。” 不理他。 “我跟您说,这儿的人要是知道你是姑娘,铁定解裤带吓你,然后就赢啦。” “波隆”莱拉听不下去了,声音极其粗暴。 “我的错,他们来了。”波隆的声音沉了下来,现在还剩下两伙人,凯特布莱克连带我们足足有九个人,但是我看不到有什么希望。 “打趴索罗斯,一切好谈”我喝道。 黄昏已近,夕阳残照,拉扯出细长的影子,风虽不大,可尘土依然飞扬在场地中。遍地躺倒了抱怨或痛哼的躯体,我们面前站着一群敢战之人,斗篷轻荡,面容沧桑,其数为七。 我眯了眯眼睛,凯特布莱克三人靠近我们,强敌在前,刀剑在手,一切已有默契。 “黑港的贝里唐德利恩,各位兄弟。”恣意的男儿发言,他戴了头盔,我看不清他的脸,只能辨认出神采飞扬的双眼,他的盾上是紫色的闪电,一如他的笑语一般凌厉,他的剑握手中,盾闪辉光。 “索罗斯,密尔的索罗斯,光之王在地上的小影子。”红袍僧手指掂在剑柄,他前一把利刃已然报废,如今换了一把,尚未炽燃。 “月镇里头的梅利。”野猪头盔里是一个敦厚的矮子,他给了一个实诚的笑容,汗水自额头滴落,手上是圆盾和短棍,“夜幕将至,各位。”请痛快点结束。 “艾伦桑塔加。”一个黑发的多恩人简单地自介,他人如纹章,执斧的猎豹。 独眼龙开口了,“菲利普福特,爵士,半个瞎子。”灰发的中年,手拎长棍。 “威尔,他们叫我鹳鸟儿,可以管我叫鹳鸟威尔。” 塌鼻子,方下巴的男人罗索布伦最后出声,“罗索布伦爵士,日安各位。” 我嗅着清淡的铁锈和皮革味儿,透过尘土昂然而立,巨剑扛在肩上,“剔刀,海疆城。” 低沉的男中音,如今坚毅,“失职的贝里莫斯爵士,禀誓者。” “诺佛斯,斧刃。”异乡异客,异常简洁。 高昂坚韧,酣战意显,“莱拉莫尔蒙熊岛之女。” “什么都不是”懒懒散散,“的波隆。” “契根,拿钱干活儿。”听着慵懒,暗藏戒备。 “奥斯威尔凯特布莱克,当爹的。”老成的男儿。 小心谨慎的语调,“奥斯蒙凯特布莱克,兄长。” 稚嫩尖锐, “奥斯佛利凯特布莱克,我老二。”不过活力十足。 “您声音挺熟悉,姑娘,”贝里笑容不变,名号报完,方才开口,“听起来像是昨夜走失的小兔,实际上是个放倒大山的诱饵。” “认出我来了小闪电,我怀念昨晚的侠义之士。” “可这里只有一个人能站着,爱与美的小王后。”哈,坏人,把我身份给戳穿了。 “不必操心,我们解决了你们,再内部了断。” “巧了,这边也是,同一个念头。” “你们在调情吗开打吧” 我看着眼前的几个汉子,所有人都拉开了架势,那么 “那就,开始于此,至斯结束,贝里伯爵。”我猫身引剑。 “乐意从命,女士,此役献您,愿耀丽影。”他轻拍盾牌,双方最后调整队阵,红火燃烧在剑上,“反正你也是爱与美的王后了,这图的什么呢” “对决,闪电,别让我鄙视你。”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41章 第20章比武会场(下)-黄昏下的团体赛 尘土沉淀,周遭寂静无声,唯有盾牌的反光和长剑的辉耀,面对面凝望的不是恋人,而是持刃的豪勇,他们,豹子,闪电,火焰和鹳鸟;我们,傻熊,剥皮人,异乡客和烂泥。 听起来,他们闪闪发光,高贵美丽。而我得从黑淤中爬起,与鱼虾同袍奋进,一如过去。 把他们打扁。 “万岁”呐喊声在竞技场中炸开,烈焰突进,莱拉和贝里爵士怒吼相迎。我大力舞动手中巨剑,逼迫冲上来的“鹳鸟”威尔和梅利停下脚步规避。 碰奥斯蒙凯特布莱克连人带盾撞上了正专注于我,无心他顾的胖子,月镇的梅利。却不想梅利反应不慢,架住了奥斯蒙的手中钝剑,绊上他足,让这位凯特布莱克跌跌撞撞,差些躺地上。 碰 紧接着其弟奥斯佛利凯特布莱克又撞上了梅利,长棍旋转,打了措手不及的梅利一个立足不稳。这会梅利就没有好运气了,奥斯佛利势大力沉,将月镇的胖子撇向了毫无防备,正在敲另外一个凯特布莱克的威尔,我趁机一剑抡上,让他们惊叫被殴。 闪电朝我而来,我已执剑回肩,势大力沉的横扫猛拍上他的盾牌,垮啦木屑飞扬,他不得不扭头闭眼,我剑举欲劈,却被艾伦桑塔加乘势欺近,他手中的钝斧已然袭来,带起呼啸利风。 砰我只能中途变招,手攀剑身架住多恩猎豹的战斧,步子后退,我手头用力。 “偷袭”我听到喊声,却无暇思考,收力贴上艾伦桑塔加,以他的斧头为轴,护手划圆袭他面颊,艾伦被迫避开,我剑柄向下,正要剁上他肩窝,却被他横来的斧柄偏斜。 “小心” 是斧刃碰猛拍的斧枪来自斧刃之手,重重打在桑塔加肩膀上。我趁机铁靴扫踢,艾伦桑塔加双脚中招,只能离地,重心已失,侧趴倒下。 我回首看到奥斯威尔凯特布莱克手抚腹部,蜷成了虾子的模样,躺在泥巴地上,“他偷袭你,一声不吭。”斧刃说道,出手前毫无提示,就是蓄意偷袭。 联想到之前所提王后的布置,我不确定其动机,或许不是王后,他只是比较没有操守道德而已那又如何,需要处置处置。 我看了一眼远处,贝里爵士和莱拉纠缠住了索罗斯,他们不敢靠近红袍僧,烈焰燎人。虽然汗水和尘土味儿更浓烈,空气中依然有一股焦灼苦味,我发现,贝里爵士的盾牌已然发黑。 契根已经被罗索布伦放倒,我作势向罗索布伦走去,抬脚时狠狠踩下,突然而猛烈,故意跺在了奥斯威尔的小腿骨上,我几乎能听到那一声脆响,“啊” “老爸”我听到某个凯特布莱克的呼声,紧接着,斧刃已经撞了过去。 我巨剑在地面拖出难听的摩擦,“罗索布伦” 那个汉子转向我,敲了敲手里的盾牌,我手中的巨剑长呼,风声厉啸,碰 我不能寄希望于他不善于玩盾,所以,不能给他以主动权,他的盾牌要是贴近了,拍我头盔上的话,我根本不会有招架之力。 碰冰冷的钢铁被抡向罗索布伦手中的盾牌,打起木屑无数,他手很稳,没有露出空挡。 看来是徒劳 不,我知道,我的挥舞主要是靠惯性和离心力,而他持盾的手臂必须坚持在身前。因为,如果他不主动格挡,很有可能就会被我击中弱点,他的盾牌没大到能遮住全身。所以,用盾牌的他需要费力,而用巨剑的我可以省力,这就是我的优势 威慑的两次挥击后,我抬高手臂,做刺击他头部的模样,我随时变化着姿态,这会让他投鼠忌器。 我们都知道,我可以不断变动姿势,及时省力,让巨剑不成为我的累赘,可他不行,他的盾牌一旦露出空挡,那就是雷霆一击,所以罗索布伦必须时刻保持专注和盾防。 越拖对他越不利。 他来了 我能看到这位爵士眼眸中是一往无前的决心他用盾牌遮住头部猛冲过来,我差点被撞上。不过多年的战斗经验让我身体比脑子快,他防住了头部,也遮住了视线,天赐良机。 我侧身让开,矮住重心,铁靴挡在他小腿前绊住,他有些失衡,在他调整姿态时,我的巨剑已至 碰巨剑亲吻上他的头侧,罗索布伦直挺挺地倒了下来。 我喘着粗气四望,此刻,场中一共剩下6个人,莱拉依然在牵制索罗斯,大家都很聪明,没人去干扰他们,我的贝里莫斯爵士已然倒地,不过没有受伤。另外一个贝里,贝里唐德利恩正在和斧刃相互掂量,他们谨慎地移动着。 波隆在眼神请示,他正好背袭放倒了想要偷敲斧刃的家伙,最后一个凯特布莱克。我向黑港的贝里伯爵方向偏了偏头先他。波隆会意。 “这可不好,”贝里唐德利恩伯爵不禁苦笑,“您就是这样对待守护您的小骑士吗”他干脆丢了盾牌,三个方向,三个人,还不如灵活一点儿。 “一码归一码,打完这一场我来找您喝酒,素的。”肯定不能是荤的呀,我移动在他身侧,波隆从后头悄悄接近。 “这话我也能说,雪花儿。”他笑得挺灿烂。铛他回首架住了波隆的剑,双手用力推出去,然后踉跄后退躲开我的钝锋,用剑打偏斧刃袭来的斧枪,退到场边,再度双手持握,不断喘息,“真是七层地狱,我平生没跟仨打过。” “投降”我喊道,回首看了一眼莱拉的情况,不好,她在游斗,不敢恣意舞剑,而是把巨剑当矛用,我估计莱拉是为了避免和火剑拼击。看来索罗斯给她的压力很大。 我手抓剑身,铛抵住贝里伯爵袭来的钝刃,“集中注意。”他笑嘻嘻地咬牙,力气可真是大,他手往我剑上抓,我知道他想尝试摔我,于是放松避开,斜身任由铠甲吃了这一击,后退半步一膝撞上他的小腹下面。 哈贝里伯爵像一只虾似地弓起了腰,波隆的剑柄往他后脑勺敲了一下,小闪电趴了。 “嘶,这一脚,我天杀地感同身受。”波隆怜悯地说。 “如果你再在我面前口无遮拦,佣兵,你也会挨这么下”我这话反而让波隆忍俊不禁。 好了,现在轮到火娃娃了。 “啊”我们分别接近,正好看到索罗斯一剑敲向莱拉的脑袋,不过他中途换招,将莱拉绊倒在地,还算留有余地。 否则小熊的长发会被烧成灰,光头小熊,一定有趣极了。 索罗斯露出一个笑容,绛红色的长袍下锁甲隐约,他的毛发皆为红棕色,鬓角微白,其人双手执剑而立,“看来,就剩下我们了。”他后退到场边上,背靠土石围墙,避免被偷袭,“你们要一个一个来,还是一起上” “我好奇的是,红袍师傅,你的剑是魔法,还是野火点着的”我铠甲最厚重,我必须担任主攻,至于我为什么有这个问题随着巨龙消亡,魔法消失,有魔法的人实在少之又少。 “火便是火,有影子就有火焰,光之王无处不在。”他答道,相当于没说。 然后他一口戳穿了我铠甲的来路。“你的铁靴上那是鱼鳞吗,难道不是剥皮人,是曼德勒” 啊啊啊揍他“不管你的事,红袍胖子”我一点不客气。 红袍僧从地上捡起一把钝剑,考虑到我们三对一,没人能说有何不公,一剑火燃,一剑冰凉,双手持握长剑的索罗斯朝波隆扑去。 动作快极了波隆不成。 铛咚一剑击撇波隆的格挡,另一剑当头而下,速度非常快 “我投降”波隆完蛋。 “奖金没了,波隆。” 他根本无所谓,“那也得留着命,大小姐,这一下子下来,我可不得破相。” 波隆毫不羞愧地直挺挺躺在地上,“而且我尽力了,你给价就值那么多。”好吧,他更适合一些比较灵活的地方,比如战场或者办坏事儿,而非竞技场。 现在,场上二对一,我毫无信心。 “冲上去冲上去剔刀斧刃切开红神” “光之王光之王索罗斯索罗斯” 看热闹的观众们,吵得我心烦意乱。 “剔刀加油”是艾莉亚,她什么时候来的 “斧刃,不行就投降。”我告诫道,“别莽撞。” “斧刃,这是你在维斯特洛的名字萨博奥库达。”红袍僧说道,两个人在谨慎地接近对方。 我巨剑刮地发出尖锐的鸣响,以吸引索罗斯的注意,可是红袍僧不理我,我意识到或许他觉得斧刃,或者说萨博奥比我更危险虽然我手中兵刃他该从未见过,而且我铠甲厚实。 斧刃没有答话,手中的斧枪斜指天空,同样双手持握,一步步挪近。 我确定我们俩打不过索罗斯,他可能是我见过最接近传说的人物,或许只有过去的御林铁卫才能与他酣战不败,乃至胜之。 至于现在的御林铁卫巴利斯坦已然老迈,和巅峰水准的人打斗会很吃力,欺负别人没穿甲胄那另说。 铛我看到斧刃步子灵活,他保持距离,正在游击,我知道他能随时后退,索罗斯大概算是牵制住了,我想。 我头一次发现斧刃手下功夫不错,动作非常敏捷,这还是穿着甲胄呢。 我要利用好这个机会 我此刻该是一把利剑,我告诉自己,我非专心于战斗之技的人,但是我随时能成为一把剑 索罗斯的火刃差点挨上了斧刃手中长长木柄,一股不起眼的黑烟飘散。 想一想奖金,莱雅拉,想一想未来,你需要这一笔奖金 我大口喘气,我握紧了手中的巨剑。 我心怀恐惧,对火,对强人,我知道我虽有钢铁护身,然则火熔坚铠,如果沾上一点野火,我必有损伤。对,恐惧。 长柄斧枪的下缘扫向索罗斯的双足,逼他后退。 恐惧是我解开难题的钥匙,我听从恐惧的引导,并非是要战战兢兢,懦然后退,而是直面燃烬,搏出未来。持剑在手,执剑而终,我排除杂念,只有眼前 索罗斯足蹬地面,双剑大开,斧刃危险 对,我只是怕野火而已,我告诉自己,来吧。 驱前巨剑由下而上,目标是火剑,我可不信一触即断碰剑刃相撞,火星四溅。 我要让火焰退下 热气扑面,我压开燃烧的剑,索罗斯的单手敌不过我双手。它一点一点偏开,我能感觉到温热,慢慢地,我的剑剑身正在变烫 现在,唯有我和索罗斯。 我整个人撞向红袍僧,任由他的另外一把钝剑挥碰我的背部。 梆有些疼,估计会有青淤,不过不会严重,我居然忘了这副板甲的正确用法,以伤换命 这是很无奈的事儿,我适应板甲的训练也不过是在最近这几天里才有的。 如此近的距离自然没法挥动巨剑,我剑柄一松,双手空出,他的火剑已经在我的背后,我距离太近,双眸看见他胸膛起伏。 我和他之间没有任何阻碍。 抱紧我拦腰抱住索罗斯肥壮的身躯,好沉然后我借助铠甲和我本身的重量,腰腿用力,狠狠将他压向地面。 噗我们摔在地上。 我头盔下的脸露出一个笑容,该死的红袍僧,力气真大,我感觉背侧隐隐发疼。 现在,只有一个人站着了,斧刃,或者说,萨博奥库达,他就是最后还站着的人,他就是冠军。 观众欢呼如潮,奖金到手,一共两万 “斧刃斧刃斧刃” “冠军那个诺佛斯人” “一首歌,我知道要叫海之城与山之邦”密尔在海上,诺佛斯在山里,它们都是东方的自由贸易城邦。 对呀还有团体比武冠军的名声,这可是招募人才的好招牌 我尝试手撑地面起来,可这身铠甲太重,还是等别人来扶我吧。啊,我闭上眼睛。 三万金龙的启动资金,很多伯爵也未必有如此多的现金,现在就踏实多了。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42章 第21章比武会场(下)-首相塔 “我会献金龙3000,索罗斯阁下。”我被斧刃扶起来,有点崴到脚,密尔的索罗斯看不出喜怒,永远平和,热火内蕴。 “先为吾主道一声谢,小姐,你动作十分灵敏。”我猜他大概不会很生气,毕竟我胜之不武,每个人都看得出来,这是“拂晓神剑”也没办法的耍赖皮,如果真是生死相争,我擒抱过去不一定扳得过红袍僧,他可是千军万马里杀出来的。 “无需如此,长夜漫漫,处处险恶,自当尽力。”我给出一个安静贤惠的微笑。 “你说你要请我喝酒,”这个闷闷不乐的声音来自贝里唐德利恩,我让斧刃自个儿向场外的观众挥手,他实在太敷衍了。 “是的,我回头来请,但是是素的。”我笑意不减,斧刃根本没提要分钱的事儿,不过这该是他的钱,我心有分寸,虽然是我们一起拿下的,“找女人就别想了。” 贝里伯爵一拍脑门,“七层地狱啊,我就知道不该让一个姑娘家赢。” “你快结婚了,伯爵。这样您还逛勾栏,我可记得你那姑娘是戴恩家的,人家的族剑“黎明”砍起负心汉可麻利了。” “这和那个没关系,我跟安盖保证过”他绝望地说道。 “真可惜,您如果功夫不错,就可以尝试完事儿以后收钱,而不是付钱。”我毫无怜悯地说着,从咕噜手里取钱递给我的佣兵,“波隆,还有契根,要不要跟着我,酬金具体商量,这一场你们一个20金龙,一个25金龙。” “行,我可以把铁王座给您搬过来。”波隆大声大气儿,就好像铁王座是木马桶似的。 “这倒是没必要,只一个要求,你别在我面前太瞎掰掰。” “只要管够金龙,我就去做事。没钱的时候,我就说话给您开心。”什么意思,我得买一个清净 我认真地告诫他,“行了吧你,管好嘴巴,这是忠告,你的破舌头不是哪里的姑娘都忍得了的,小心给你切成蛇信子。” “那我得说,虽然这辈子我想睡上一个,一直睡到老死,但是你们这帮大小姐,耳朵脆弱得很。” “跟着我,我争取让你娶一个,北境永不遗忘,不论好事还是坏事。” “和兰尼斯特有债必还比,这话得是穷人家说的,等我发达了,你也会发达,哈不过您和您的手下刚赢了好大一笔钱,我就当真的去信吧。” 事后我和斧刃约定,我占7000,给他13000,他一再推辞,并威胁我说他会在勾栏和酒馆里花光,最后我们说好本金放我这,工资当是利息,等我有13000个金龙时我会还,到时候我打算算上真正的利息。 “你还好吗”我揉着莱拉的脑袋,小熊晕过一次以后更傻了,她靠在我胸前,拱着我的裙子。 “我还是不习惯你的裙子,不过我也想穿,”她有些羡慕地说道,这倒不是北方女孩不穿裙子,主要是这袭君临出品,材质细腻,手艺精致的暗红天鹅绒长裙,熊岛的姑娘可接触不到几次,“你名次比我高,你该去御前觐见的。”她嘟囔,原来是嫉妒。 觐见免了吧,我是个淑女,得出席宴会,给觐见的猛士鼓掌,我自己要是摇身一变变成了猛士,那就露馅儿了。我不需要王后知道我能打。 “那,下次我们和史塔克的姑娘们一起做,好吗各来一套。”我逗着莱拉的小鼻尖,她皱起鼻子做势要咬我,“呀,小熊变成小狗了。” “你才是小狗” “莱雅,爸爸要见你,莱拉,你在场上帅极了,你这是身体不舒服吗”珊莎的声音传来,一阵手忙脚乱。 “莱雅,我觉得我对你太宽松了,丫头,你怎么敢下场参加团队比武”艾德的脸色不大好看,我们走在去晚宴帐篷的路上,他无心关注斗嘴的艾莉亚和珊莎,还有晕晕乎乎的莱拉,有些蛮横地拉住我,“还有你莱拉,要是梅姬夫人问起来我该怎么说” 小熊懵懵地,被吓到了。 我拉过艾德的注意力, “没关系,大人,”我自然不能说我是为了奖金和搞定瑟曦,否则他会气昏在这,“我带了侍卫呢。” “你知道吗”他重重地强调,“这场团体比武打断了三个人的腿,无数的锁骨、肋骨和腭骨,还有十几根成肉泥的手指和无数的轻伤,你这是在冒险,确定没受伤” “被敲了一下,腰边上,还有我摔地上了,可能破了一点儿皮,但是我铠甲挺厚的。话说,您认出我来啦” “我对国王之手的事儿不熟,但是打仗比剑这回事儿我可熟得很,更别提你那把剑前所未见,”他不禁露出笑意,“还和红袍僧同归于尽,这下好,你那东方侍卫要参加晚宴。” “劳勃国王想要招徕他” “我说了,是我的人,他就算了。”艾德收回笑容,认真地看着我,“剔刀,嗯为什么不直接叫剥皮刀,丫头” “您哪,为什么老要揪着,这不是没事吗”我摆出艾莉亚看艾德的姿态,固执的下巴和闪闪发亮的双眼,“艾德大人,您看我打得多棒。” “七层地狱呀,别学那丫头,”艾德有些老态的脸皱出笑纹,“还有昨晚的事儿,天杀的魔山。恐怕只有旧神他老人家知道你还要捣多少蛋,参加完晚宴以后,你必须回去,乖乖回去睡觉我会监督你。” “是,大人。”我乖巧地露出猫一样的笑容,狡黠得像蜜西莉。 他无奈地说道“不对,你这个表情我见过,以前莱安娜闯祸都对了,对了”他叉起腰,气笑了,“你还去找猎狗拉着珊莎他们在比武,丫头,这很危险,那可是猎狗,兰尼斯特家的狗” 我有点怀疑到底谁是我爹了,连卢斯波顿都没有这样说过我我要生气啦 “下一次,不用下一次,你再这样,我就关你禁闭。” 还真把自己当我爹了 晚宴即将开始,我看到斧刃给国王鞠躬,“剔刀,那个剔刀呢身子很瘦,能耐不小,他人呢”国王在找我,问了遍左右,艾德凑他耳边说了一阵,“哈哈哈哈”劳勃国王爆发出一阵如雷般的笑声。 “嘿,调皮精,”我揉乱艾莉亚的头发,在两位史塔克小姐身边坐下,“好久没见。” “你缺课太多了,莱雅”艾莉亚回应道。 “你也去了那堂舞蹈课”珊莎怀疑地看着我,眨了眨眼。 “对,”我给了一个笑靥,“练得怎么样。” 珊莎语速极快,还摁住了艾莉亚的手, “她腿上青了一块,好了艾莉亚,别再把裤腿卷起来了” 稍后,我们听了一个乐团带来的“血龙狂舞”组曲,多米利克意气飞扬,上去来了一曲。让我想起了那年我第一次见他的时候,在迎接达斯丁家族的宴会上,他也表演了血龙狂舞的选段。 回去的路上,艾莉亚说了在舞蹈老师西利欧手上她都学了些什么,单脚站立,绑住双眼练习盲感,抓猫,让我有种听前世武侠故事的感觉。 “我觉得这种训练有点不止是剑术了。”我评价道。 “对,这听起来像是海对面的某类人,”艾德的表情看不出半点赞赏,“你说你学剑,小妹,我可以请乔里,或者巴利斯坦,莱雅每天都要花很久和他们比斗练习,你可以参与,尤其是无畏的巴利斯坦,你听说过的。” “我不,不需要他们,我就要西利欧。” 艾德拢了下自己的头发,“行行行,西利欧,长点儿心,自己注意点儿,对了,莱雅,国王觉得你有趣极了,他赐给你一把匕首。”艾德从腰间拔出连鞘的短刃递给我,“他用不来这种匕首,这是属于你的了。” 我接过这枚短兵,这把匕首有夸张的雕花护手,和我的军刀正是一对,不过一手匕,一手刀的玩法我还得学学。 “替我谢谢他老人家,大人。”我露出微笑,今天真是欢快之日,我心情一直很棒。 夜晚,艾德一个接一个目送两个女儿和近乎养女这或许也是卢斯波顿的目的之一的我回房睡觉,不熄灯他就在门外不走,看来是真被我吓坏了。 我等到他的脚步声离开,才穿着睡衣又点上了蜡烛。 刷牙,调制香喷喷的药膏,敷面膜,然后开始算账。 有了比武大会的进项,可以开始发展庄园和宅院,制作武器,招揽农民和人手。还有,拿下君临的钢铁门,最好还有红堡的北门,加上宅院里根本没被找到的密道,我对付王后的把握就更大了,大不了屠尽梅葛塔。 不过这种手法有些极端,最好不要。暴力是权力的基础和保险,最后的救济,所以君主不会轻谈战争与流血。 想一想,还有什么事呢我开始列日程,莱拉不太开心,因为她没有赢,拜托,对上索罗斯有几个人敢说自己能赢得安慰。 送多米利克波顿回家,但愿不要出幺蛾子;送河间地及谷地的封臣,还有其他要离去的比武参与者,这很重要,我需要他们的力量;以及训练,和“无畏的”巴利斯坦熟悉起来;还有和史塔克姑娘沟通感情,上舞蹈课;以及自己该去一趟城外的庄园了,宅院也得时不时去巡视。 然后订购,要装修和建造,我需要材料,得弄一批沥青、火油还有其他的引火物和燃料,以及齿轮、木料、绳索,弹簧,需要买的东西不少。我还需要一个文书,或者几个文书。 加上国王之手偶尔会让自己去帮忙处理文件。 等等,我又添加了几个项目,有必要熟悉一下这里的七神,还有跳蚤窝,我可是底层出身,在野种庄园里混过很久的,伪装一下去那里探访可不是坏事儿。 毕竟民众就是火焰,你不去了解它烧到了哪个程度,那你指不定会被烧死,想一想前世剧情里的君临暴动就知道了。 对,还有军刀,应该快做得差不多了。 咚咚呀什么时候,是谁过来了 “谁,我睡啦起床喝杯水。” “莱雅,喝水需要点灯吗抱歉,但是有事,裹上一件斗篷出来,我想我需要你的意见。” 艾德,声音听起来不太高兴,是什么情况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43章 第22章罗斯比宅 国王之手的书房里,没有了那股淡淡的书卷味,清风拂吹,一片安静。我见到了瓦里斯,他那股丁香花儿味的香水没喷,绫罗绸缎换成了褐色长袍和粗亚麻布斗篷,浑身一股子汗臭和臊气,奇奇怪怪。 “瓦里斯大人。”我礼仪俱全,拎点斗篷,当是提裙礼。 “莱雅拉小姐,爱与美的王后,”瓦里斯这会儿说话简练而彬彬有礼,“晚上好。”他瞧了眼艾德。 “没人跟过来。”艾德话不太多,除了教训我之外,他从来都不多话,史塔克公爵拉出一把椅子给我,然后他自己也坐下了。 看来是一场密谈,我不该参与的那种,“抱歉”我小心翼翼。 “该我说抱歉,扰了你的清梦。”艾德史塔克话中满是不赞同,“可瓦里斯一定要你在场,他要和北境最聪明的姑娘对话,听起来我该是北境最大的傻瓜。”这个嘛也不算是,咱们北方人确实不爱动脑子嘛。 “国王之手,我无此意,只不过我看得出来,您回头就会和您漂亮的幕僚女孩透底了。”实际上关于琼恩艾林和兰尼斯特的事儿艾德史塔克从未和我说过,相信封臣也要有个限度不是艾德口风很紧,真正的秘密半字不提,瓦里斯这是在试探 所以,瓦里斯这话让艾德有些不自在,“我是北境守护和你的首相,瓦里斯,你自己也清楚,我不是你街面上的耳朵。” 他非常不高兴,艾德是个合格的领主和贵族,知道分寸呢。 “听您说这话有些奇怪,看来是这位北国小姐功不可没,您终于开始了解君临和铁王座了。”瓦里斯依然表情不变。 艾德的语气有些厌恶了,不知道是厌恶阉人,还是铁王座“说吧,瓦里斯,你还要说什么” “如我所说,大人,”他的双手藏进袖子里,“王后怕您,我们有过合作,合作可以继续。” 原来是这样,瓦里斯也想让我劝动艾德对付王后那也该是我私下做这事儿,哪能和外人一起。 “对了,艾德大人,您确定过吗关于提利昂总是压自己哥哥赢这件事儿。”我没头没脑地问道,指尖捻转手镯。 “确定过,”艾德史塔克思索着说道,“我确定你知道些什么了吗,莱雅拉” “不,我只是问问,毕竟您当时表情看起来很糟。”我给了一个温婉的微笑,这样一来,艾德将会怀疑小指头。我知道我对艾德的影响终究有限,他有自己的主意。而某些老鬼比我活的更久,更懂人心,也更会骗人,更会玩弄老狼。 所以,我必须确保艾德不相信君临的任何人,君临的人惯于说谎,他应该意识到,他们全都不该信 这样他就必须依靠自己人了,我就能知道更多,他也会更重视我的意见,这对他对我都是好事儿。绝对不是有什么私心,例如为了首相的荫蔽,发展壮大,然后铲除王后之类的。 “只有我们一起,才能保护国王,首相。”瓦里斯瞧了我一眼,没有关注我们谈论的事情,至少表面如此。 “保护国王的第一步,你能告诉我,琼恩艾林是怎么死的吗,瓦里斯”艾德史塔克看着他的眼睛。 “街上传得沸沸扬扬,众人心烦,首相吃药,大人,那是对的,里斯之泪。” “是谁下的毒”艾德的上半身急切地前倾。 “谣言也说了,大人,有个孩子,琼恩艾林给了他一切,莱莎带着家里人逃回谷地以后,他却留在了君临,成了爵士,穿着铠甲,参加竞技,魂归七神。”瓦里斯轻轻说道。 修夫爵士,杀他的是魔山,魔山,兰尼斯特的狗,“但是为什么为什么选在这个时机琼恩艾林当了十四年首相,他做了什么事儿,非要杀了他不可” “问得太多,大人。”瓦里斯留下一个笑容,起身行礼,轻巧地出门。 “兰尼斯特,兰尼斯特”艾德低沉地说道,众所周知,魔山是兰尼斯特的封臣,一条咬人的狗,艾德入套了,他原本就不喜欢兰尼斯特,此时此刻更会怀疑王后在做什么勾当。 我不动声色地看着这一切,看着瓦里斯的诱导起了效果,艾德本来已经怀疑了小指头的话儿,怀疑提利昂应该纯属无辜,不过现在,狮狼之斗继续 “所以,瓦里斯大人让我前来的意义何在”我蹙眉问道,这是明知故问。 “他说,既然我相信你,那就问问你好了。”艾德揉着眉头,我知道他在想什么于是我说那我现在就去找你,如果你没睡的话,天杀的阉人,我不该相信他,就和那个小指头一样 不,临冬城公爵,我的国王之手,阉人是在试探,在试探国王之手的状况,如果只是艾德单个,瓦里斯可以从容应付,可是如今,有了变动,我可是个进谗言给首相的小人。 所以,他需要摸清我和艾德之间关系到底有多紧密,不管怎么看,小小的剥皮人都不像是个耿直的北方仔。 我下意识地将睡裤里的长腿搭上了书桌,然后突然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立马放下。太没规矩了,我这是傻了吗 “别拘束了,装模作样的丫头,随你去吧,”艾德揉着眼睛,动作粗暴,“我连自己女儿都管不住,随他去吧。” 真是自暴自弃嘿,我有些小窃喜,咳,绝对不是因为他把我当女儿看了。 “他们各有目的,大人,”我劝诱道,“但是他们假中也有真,我们必须聆听,然后判断。” “这帮异鬼为什么不各执长剑,痛快一战,然后各安天命” “战斗总是会有损失的,更何况有人不会用剑,”我提醒道,“然而每个人都想成为赢家,不管他们剑术如何。” 艾德沉静下来,他在思索掂量,最终启唇“你觉得小指头这个人怎么样” “他恐怕,很狡猾。”我谨慎地说道。 艾德思考道“我不能相信他,他撒谎,他骗了我,骗了凯特琳,对,狡猾,这只狐狸。” “佛罗伦家可比他老实,大人,”河湾地的佛罗伦,狐狸纹章,不过艾德没说小指头哪里骗了他,我不能表露出我知道事情发生的脉络,否则他恐怕连我也不信任了,“谎言一定是有目的的,他意欲何为呢,他最终又想把一切导向何方” “我天杀的不知道”艾德焦躁再现,“我的旧神老人家哎,你就不能直接说你的猜测吗” “如果你们和兰尼斯特发生冲突” “那肯定是西境的问题,”艾德毋庸置疑地说道,“毫无疑问。” 嘿哟,“您的夫人” “会做正确的事,我相信凯特琳,她会明白过来的,”艾德望着我,“否则,我该让派席尔去派信鸦,还是去向狮子求饶嗯” 我心中叹息,“我明白了,可这不是求饶,是商榷,还有,派信鸦难道不对吗” “商榷和兰尼斯特没法商榷,他们是狮子,只会张开血盆大口至于我妻子,她在路上,等到了临冬城得过了很久了,”艾德揉着眉心,“没关系,不会有事的,她知道分寸,现在,这里的人我一个都没法相信,派席尔也一样,君临,该死的君临,这座城市里会有人在乎国王或者王国吗”艾德大概觉得因为自己在君临,凯特琳会顾忌到这一点,从而稍安勿躁,审慎行动,傻狼,不了解自己的配偶。 至于爱国的人没有,哪怕是你,在乎的也是你的国王朋友,你的养父,你的北境,而非国王或王国本身,乡土大于国体,这个国家还没有自己的信念呢,大人。 才三百年的王国,指望不了什么爱国者,不过我不想说这个,换个话题吧。 “大人,明天我想去送一送河间地的各位大人,还有请贝里唐德利恩伯爵喝酒,毕竟他们于我有恩。” “嗯”艾德回过神来,“对,应该我请的,我是你在君临的监护人,”呀,别这样,艾德我会感动的,“这样,你买些礼物,吃的用的,送给他们,回头找维扬普尔。” “用不着,大人,我才有了一大笔钱呢,我的侍卫借给我了。” “不,莱雅,很有必要,你这话提醒了我,”艾德思忖,“我们比任何时候都需要朋友,不管是谷地的朋友,还是河间地的朋友,凛冬将至。” 我猜我提得很是时候,艾德一定想到了将来可能的冲突,要知道根据前世的剧情,当他听到是提利昂害的琼恩艾林以后,就立马让凯特琳调派弓箭手驻守颈泽的卡林湾。 河间地和谷地都是盟友,一旦战事开启,当然要牢牢稳固好盟约,在盟约之外更要建立和经营私谊。就像是我对属下一样,仅有职责和义务来役使别人,只会让别人应付职责和义务了事。但是有情谊就不一样了,帮朋友,总是比单纯的履行义务要更卖力一些,或多或少。 好样的,“那最好您出一封信件,他们远道而来没有得到任何奖赏,如果有事迹可吹,说不定写个歌儿什么的,或许也足以慰藉。” “那不是男子汉的道理,傻丫头,他们是骑士,守护是职责,”艾德微笑起来,“你献花或者微笑就够了,就像是你拉着我女儿做的事儿一样。 好一个花瓶,“我想他们总会需要更多,大人。” “缠人的丫头,这样吧,我有三个备用的首相徽章,我借你一个,你拿去,代表我的意愿,信我现在就写,我曾经要求劳勃国王以铁王座的名义予以嘉奖,可是那位王后暴跳如雷。” “所以,对这次骑士义举” “所以记住,你会代表北境守护,临冬城公爵暨国王之手,莱雅,我相信你,因为你很出色,婚后你会接待和酬谢无数的宾客,这是个锻炼的好机会。” 又是锻炼,我觉得您该看看我怎么处理国王之手的事务才是,你才需要锻炼呀,老灰狼。 我试探地说道“那是用您的名号,听起来更适合珊莎或者艾莉亚” “他们还太小,莱雅。”艾德的眉眼中没有警惕和怀疑,半点都没有,也对,史塔克就这鬼样子,“而我忙于大事,有一个帮手处理事情是新旧诸神在照顾我呢。” 酬谢不,我会做更大的事儿,我再接再厉,“那么我该锻炼多一些,大人,请只写明我代表您吧,别的事儿我来做,我会帮您办得漂漂亮亮的。” 他抽出一张纸张,大概是默认了,“另外,关于都城守备队的提名,你也一起处理,首相事情太多,既然是你找的事儿,就该你去办,”他拾起羽毛笔点蘸墨水,“或者你可以拉上乔里凯索陪你去不过他另有要务。算啦,那是黑牢,还是乔里去吧。” “让他忙吧,大人,我会带足卫兵。”我应承道。 “不是安全问题,我怕你被吓到,那里头简直就是噩梦。”嚯哟,能有恐怖堡恐怖您真该多了解您的封臣。 “噩梦也只是梦而已,而人总是要做梦的,大人,逃不掉,或早或晚。” 那位乔里凯索,是继续调查关于琼恩艾林之死的事儿吗艾德太专注于琼恩艾林了,忽视了很多别的细节,而君临最可怕的就是细节。 事后,我回到了我的卧室,看到克蕾菲林特正趴在床上,健康的小腿翘起,她在识字呢。 “小熊呢” 克蕾回了我一个懒散的微笑,“她在洗澡,待会过来。”克蕾在我这总是非常放松,和外头的女猎手全然两样。 我扑到床上,枕着她的腰窝,长叹出声,“城外有什么情况吗,克蕾” “多曼罗斯比,那个罗斯比氏族的人,有两个骑士手下很关注你的庄园,另外,一个蔬菜商,一个皮匠,还有一个罗斯比卫兵,时不时会出现在附近。” “嗯,怎么处理的” “我之前观察过他们的周期,皮匠杀了以后有一个月的时间,其上峰会一无所知。蔬菜商一周,卫兵不明。”一个月够吗换个光明正大的法子吧 “有看到他们是怎么传递信息的吗” “蔬菜商养信鸽,我射下来了,秘信,看不懂。皮匠不知道,去过勾栏、市场、钢铁街、旅馆,没接近过伊耿高丘,”那就是勾栏,小指头,“那个罗斯比卫兵不清楚,他没和任何人碰面过,”那就是在罗斯比城内,秘密联络,“对了,罗斯比家的骑士上门来探访过,他们拿了几只鸡和小猪走了,” 我那里只有三四头猪吧哇,他们家连猪都没有吗 第二天,君临城中,我和洛克、波隆以及新晋冠军斧刃一起,来到了罗斯比的宅邸。 “他们对剔刀可感兴趣,大小姐,”波隆笑出牙齿,“尤其是那把剑。” “那你传出去,”我吩咐道“有一个海对面来的神秘剑术大师,教了两个学生,一个是剔刀,一个是我,再传点别的话,总之,越纷繁复杂越好。”反正谁会相信一个未婚的淑女摇身一变就成了战场上的刽子手 “那得加钱,我有一帮朋友,我得去酒馆请客,”那不是正合你意,“我还得和长舌妇卿卿我我,为了您。”要不我换人 多曼罗斯比列在门前,罗斯比的宅邸浮雕是安静的大海与龙石岛,真是够会讨好主子。 “欢迎,莱雅拉小姐,”多曼罗斯比是盖尔斯罗斯比伯爵的养子,他非常地瘦弱,面色苍白,虽然年纪还轻,头发却已然灰尽,“如果不是比武大会的话,我们应该早就见面了,爱与美的王后,这可真是七神之光照耀蓬荜。” “日安,多曼大人,您父亲在吗”我笑靥如花,穿着骑马的猎装,皮制的马甲和马裤,腰间晃着军刀,终于做好了。 “他一直卧病在床,小姐,”多曼吻过我手,竭力摆出微笑,依我看他自个儿身体也不大好,“契约已经按我们事先商量的拟就,但是家父要求,您必须履行罗斯比城封臣的职责。” “我要嫁人的,这个庄园只是我的嫁妆,我恐怕未来的伯爵夫婿不一定会想要呢,关于封臣这部分,我会和他再谈谈,劳您了,”我保持微笑,“我确实该去探望一下的,令尊这几年一直身体不好” “恕我斗胆,如果您嫁到罗斯比,那就没什么问题了。至于我父亲时好时坏,就连七神他们老人家也说不准他什么时候能够好转。”或者恶化下殡我几乎看得到多曼的心理活动。 “感谢您的偏爱,或许您该和首相一提,他是我的监护人,”要不是因为我和史塔克关系好,我不信他会想要娶我,“对了,还有一件事儿,多曼大人,我有一群朋友,和他们的随从,要住在我的庄园里。” 他有些小心地问道“哦您的贵客来自何方,有何意愿”接着又挺直胸膛,“咳我是说,自然,不过要注意好举止,小姐,您的客人,就是我的客人。” “他们哪,这次比武大会一来,就想多待一阵子,可能会有好几十人,大概想在御前找找机会,要住够档次的店铺嘛,怕钱带的不够。我后面会安排他们的住处。他们都是河间的贵人,可以吗” “当然,当然,正如我所言,小姐,我能理解。”我喜欢他在我面前表现慷慨的模样,他每次都目不转睛,双眸发光,想要彰显自己病弱躯体里不多的男子气概。 “您放心,他们要是找不着机会就会走的,要是长期待下去的,我自然会帮忙张罗住所,您和培提尔伯爵很熟吗” “还可以,他请我玩儿过几次,他是个很大方的人。” “是吗他很关心我婚事呢,我觉得他很英俊不是吗而且,谈吐有魅力,他说他乐意为我一掷千金。” “对,他还未婚”多曼沉吟,他和小指头是毫无疑问的酒肉兄弟,“不过我其实和他关系没那么好,不过,有些不好的传言,你得听听。” “是吗没那么好,那就奇了,大人。” “嗯” “我在他那儿见过几个人来着,我手下说他们很眼熟,是这样的” 这场谈话让我确定,稍后,作为一名男子汉,我的多曼会在罗斯比城友善地对待“情敌”,很奇怪,他比我还担心我的安全,我很无知吗总之,他会展现主人的风范。并处置掉在他领地里讨生活,却吃里扒外的小虫子,我教他,一场意外是最好不过。 “培提尔,培提尔,他在图谋我的领地”多曼的面色很糟,像是生吃了一整只的蜥蜴,还是多恩沙漠里最难吃的那种。 “他的领地可是五指半岛,只有羊粪和老倌,大人,这很正常,”我语音飘忽,然后我兴师问罪,“倒是您的骑士,他们抢了我的小猪和鸡鸭”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44章 第23章散场的比武大会 看过罗斯比的情况后,我前去比武会场“送别”,国王开怀,比武完满,尘嚣已逝,骑士滚蛋。 “嘿,这不是膑魔者,爱与美的王后殿下莱雅拉小姐吗”这是什么鬼玩意儿 “这只是我们私下喊的,”亨得利布雷肯举起双手,“别用马鞭指着我,王后,我知道错啦。” “那就好,”我得意洋洋地笑道,骄傲地扬起下巴,“去,小马童,刷干净爱与美的小麦,它只吃胡萝卜和豆子。” 我们相视而笑。 “我们要离开了,莱雅。”我下马时,他说道。 “你不生气了发现童年玩伴杀人不眨眼,是个异鬼一样的女孩。”我抬眸笑了一下,“我要见你家里人,亨得利。” 他闷然无语,半天之后,“我相信你。”眼神坚定如往,亨得利这个大男孩。 我见到了杰诺斯布雷肯大人和他的私生子,哈利河文,很像亨得利,但是更瘦,有更多的雀斑。 “日安,波顿的小姐,你真是好看,当初在海疆城时我眼光真好,”杰诺斯布雷肯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我猜您尚未有婚约在身”他看了眼亨得利。 “其实已有,大人。”我简单地答道,实话实说,一女两约是拿自己的名誉开玩笑。 “遗憾,我就知道,这样的姑娘早早就会被抢走,”他叹然,“我们即将离开,感谢相送,小姐。” “该我说感谢才是,实际上,”我当面将国王之手的徽章别在胸前,给他艾德史塔克盖了玺印的信,“我有事相问,然则事关重大,故而只能口头一提。” 杰诺斯布雷肯的笑意凝固在脸上,他换了伯爵的表情,“请说,女士。” “因安达尔人、洛伊拿人和先民的国王,七国统治者暨全境统治者,拜拉席恩家族的劳勃一世之名。瑞卡德之子,临冬城公爵与北境守护,御前首相,史塔克家族的艾德及其妻子凯特琳徒利向您问好,杰诺斯布雷肯伯爵。” “石篱城效忠于奔流城,接受铁王座的差遣。” “我听说红色战马是徒利家族的忠臣和朋友,乃是霍斯特徒利公爵最忠心耿耿的臂膀。” “不胜荣幸,女士,鳟鱼所指,剑之所向。” “当下的君临,有西境之狮谋害首相,意欲弑君篡位,因徒利家族与史塔克家族之名,我请求你们回应先祖的约定和誓言,为河间地而战” “义不容辞,女士,但是” “艾德史塔克乃凯特琳之夫,其岳乃霍斯特徒利,昔日狼主屡予奔流以援手,如今局势不明,若一切朗晰,兰尼斯特必已将我等刀剑相加,彼时火红之马何在” “任您吩咐” “我需要士兵,忠实可靠的士兵,佯做离开,半道回返,伏旗掩势,隐藏刀剑,集结于罗斯比城外,可随我的卫士前去。” “那” “我会承担一切服役费用和粮食草料,大人。” “我的封臣、骑士和士兵在这里的大概有百多人,他们很多是独自前来,我会派亨得利召集并前去您的地方,至少有五十位用剑之人为您效劳。” “感谢您的帮助,昔日簒夺者战争时,我们三家用鲜血、汗水和长矛击败了雷加,可是兰尼斯特狡诈险恶,最终夺去了拿下君临的名头,并且逼婚渗透。不过这一次,我们会安享胜利的果实。” “石篱城万岁,女士。”他面色肃然,是时候,让三大地区的贵族掌握君临了,“那将是一场战争,不过,你们都把魔山给废了。” “没错,做好准备,杰诺斯大人,一点点地,让凛冬降临兰尼斯特。” 下一家,梅利斯特家族。 “日安,杰森伯爵。”我优雅地牵着马匹,正看到梅利斯特家族在收拾帐篷,我很少见到杰森梅利斯特没戴头盔的样子,他头发已经灰白,鬓角稀疏了不少,此刻我才意识到,这位河间地的战将已显老态。 “好久不见了,莱雅,”他面现笑容,看起来真的沧桑很多,“一看你,我就想起你站在埃菲娅身边的样子,那么小一点,胆子却很大。” “那是我生命中最快乐的时光,大人。”我真切地说道,“我认识了一群朋友,拥有了一群伙伴,无忧无虑。” “那么海疆城之战呢” “没有坏蛋的话,那日子会缺少很多乐趣的。” “哈哈,”他接过帐篷放上马车,“说得对,我一直觉得你有奔狼之血,如我所见,莱雅拉,你会是一位好母亲,好妻子,战士最期待的内助。” “承您所盼,另外,我是代表国王之手前来的,大人。” 他转身再看我时,已经是海疆城伯爵的样子了,我走近他身前,杰森梅利斯特伯爵身姿挺拔,他沉稳地道,“请问临冬城公爵有何吩咐。” “苍穹高远,银翼之鹰是否依然为奔流城而扬” 海疆城之主直视前方,手搭剑柄,“如约如誓,海疆城为徒利而战。” “兰尼斯特歹意日显,经查,琼恩艾林为王后所害,铁王座下尽为西境之音,奔狼悉心暗访,君临危在旦夕,伯爵大人,安可坐视封君之婿身临险地” “这非儿戏,女士。”杰森伯爵。 “千真万确,艾林尸骨冰冷。” 他沉声问道“为什么不是国王之手来” “狮子的爪牙和眼睛盯着他,我们需要趁其不备。”我答话。 “我有一百五十支剑,还有我的斧头,女士,悉听调遣。” “您要亲临,可是海疆城” “派崔克处理得不错,一场接着一场的战斗,这才是日子,为了荣誉。”老人皱纹褶出一个笑容。 他在寻找归亡之所,他想死在战场上。 我想起过去对这位伯爵的揣度,心中感慨。 “大人,我会集合诸位大人的力量,请您率领五十人到一百人左右的人马前来汇合。我的一名卫士将与您同行,届时会引导道路,请先行回返,三天后掩蔽旗号和武器,前往罗斯比城外,彼时,我们将与铁王座同在。” “因列祖先君之名,孩子,银鹰之耀,无可企及。” 现在我已经有不少人手了,我按捺下因为杰森伯爵而起的那点点酸楚,因为罗伊斯的红底卵石旗近在眼前。“你们好,符石城的大人们。”我展露笑容,挺腰纵马,徐徐靠近。 “你好,这是剥皮人,想必您是莱雅拉波顿小姐当年家父和小弟有幸一会。”这名微笑矜持的男子是个老成版的威玛罗伊斯,“父亲,是莱雅拉小姐” 青铜约恩,符石城的伯爵策马过来,他双颊泛红,那套闻名遐迩的青铜铠甲套在身上,“我们正要离开呢,莱雅拉,好久不见,威玛还好吗”我怎么知道,他在长城,又不是在恐怖堡。 “我在临冬城时有幸一会,大人,威玛气色不错,已然是一名有担当的誓言弟兄。” “这是个顶棒的消息,嗨,我的幼子已然成人了,就是信也不寄半封。我们要回谷地了,我女儿雅西娜要和米歇尔雷德佛结婚,就在最近,多米利克到时候有时间吗”问候女士的排程有失尊重,所以不熟的情况下,多半会问男亲。 “我父亲催家兄回家,大人,抱歉,劳请代我们向雅西娜致以波顿的问侯。” “那可真遗憾,”青铜约恩感叹,“他骑枪技术不错,米歇尔剑术水平也挺高,你看团体比武了吗我敢说,要是米歇尔上场,肯定会更精彩。我很想看那小子面对索罗斯和那个斧刃,还有那个剔刀和莱拉莫尔蒙也挺有水准。要我说,要不是剔刀作弊,你看到那套铠甲了吗像是从战场上捡来的,总之,要不是他的话,索罗斯该是冠军才对。擦擦汗,孩子,你额头上快滴下来了。” 我看了周围一眼,这里位置挺偏,距离道路和其他家族有些距离,这老青铜怎么直接就说起团体比武来了,还是直接进入正题吧 “咳大人,其实我受命前来,”我挺直腰肢,别上国王之手的徽章,“以北境守护,国王之手艾德史塔克的名义,向您致以奔狼的问候。” 石符城伯爵收拾面容,严正以待,“艾林谷之臣静候北境之音。” “石符城家言铭记不忘,素为谷地鹰月的柱石。”谷地之主艾林家族的家徽是圆月中的鹰,“临冬城公爵,艾德史塔克为琼恩艾林连襟,更为养子。” “艾德公爵有约为盟,更是我的挚友。” “经访,首相已知琼恩艾林为兰尼斯特冤害,现欲细查,以将其罪公告天下,倡天父公道,复养父之仇,然而红堡中皆为西境之人,王后亦有覆王之意,恐会先下毒手。不知石符城可否为先君讨回命债,声张谷地的公正” “吾刃所向皆有公道现有坚矛五十,次子罗拔罗伊斯统率,可践诺言。”他一口确定,青铜约恩长期呆在宫廷,他和劳勃关系甚笃,自然已经心有怀疑。他相信艾德,而非我,不过,他肯定会想偷偷去证实。 “请五日之后回返罗斯比城,掩盖旗帜武器,我有侍卫随行,指点路径。牢记琼恩艾林之冤,大人” “为了谷地” 差不多,大概有了250号人,虽然就前世来看不大吉利,但是只要用好,肯定够了,我吩咐剩下的卫兵,打算回君临。 “嘿,莱雅”是霍斯特布莱伍德,他看起来还是呆头呆脑,快有我高了,我记得他比我小好多来着,“好久不见。” “嘿,霍斯,我刚和几位朋友告别,你” “莱雅拉波顿,你在和布雷肯家的小子恋爱”泰陀斯布莱伍德踱马到霍斯身边,他样子非常阴沉,身披鸦羽斗篷,包括毛发和衣物甲胄,浑身漆黑,我看到另外一个和霍斯很像的男人,大概是泰陀斯的另一个儿子,老成的多。 “啊,大人,”我含笑而言,“我和亨得利只是朋友,我找布雷肯另有要事,我能相信您吗” “布莱伍德比布雷肯更可信,丫头。” “那么,因徒利之婿,临冬城公爵,首相艾德史塔克的名义,向鸦树城伯爵一问。” 鸦树城伯爵泰陀斯布莱伍德看到了我的国王之手徽章,翻身下马站直身子,宛若墨色的雕塑,肃穆异常,“鸦树城凝听史塔克之语,因旧神之名。” 我的面容严肃亦然,双足踏上坚实的土地,傲然而望,“昏鸦及枯树之子,与奔狼同为先民之后,昔有同胞之情;”布莱伍德家徽为群鸦围绕的枯萎鱼梁木,“如今亦有誓诺,臣从鳟鱼,与北国结友盟之约。” “鸦树城乃北境之友,奔流城之卫。” “现兰尼斯特充斥君临,先害艾林,后图王位,为狼群所晓,恶狮时刻有暴起之虞,狼主危殆。不知” “布雷肯调遣多少军队,谁统率” “五十位士兵,大人,亨得利布雷肯带队。” “鸦羽之军七十,次子卢卡斯与三子霍斯特,谨供差遣。” “我会调派一名侍卫与您的人为伴,半日后折返至罗斯比城,掩盖旗帜和刀剑,旧神注视你我。” “旧神永远聆听,布雷肯不值得信任,小心,丫头。”得,这对千年冤家。 其实说服这些河间地和谷地家族没那么简单,我除了表态之外还进行了一些别的沟通和解答,然而不管如何,事实如此 君临局势微妙,琼恩艾林死于非命,红堡到处是兰尼斯特的人。 哪怕用脚趾头去想,都能感觉到会有猫腻。更何况兰尼斯特不受谷地和河间地的欢迎,“篡夺者战争”中的投机行为还记在账上呢。偷偷说句实话,我能感觉到,河间地人根本不在乎兰尼斯特们有没有做坏事,重点是其中的机会。 总之,相比于风暴地的蓝礼和都城守备队,我更愿意相信这些在前世剧情里经过“五王之战”的封臣贵族,其忠诚不必疑虑。须知民众是统治的基石,封臣是封君的利刃,主君危殆,利刃出鞘。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45章 第24章君临街头 我按捺住去布雷肯那儿,告诉他们布莱伍德看起来比他们忠心的想法。毕竟已经召集了三百二十号人,兰尼斯特在红堡的卫队有多少来着二百人我还需要再行侦查,还好我也住在红堡,够近。 没理会波隆的骚话儿,我在默默思考。 我相信在君临之外,培提尔和瓦里斯的眼睛不多,而且大都集中在比较重要的地方。 这年代的通讯条件极差,而且事事需要人为,他们需要关注更重要的东西,不会太浪费资源和人力在我这里,毕竟我毫不起眼。 所以,在距离君临不远,但是依然有一定距离的罗斯比城外,在我的庄园里集结人手应该可以有一定保密性,不过,也得安稳好罗斯比家族的几位,并且让克蕾菲林特盯紧,罗斯比城距离君临那么近,难免还是有人在那布置眼线。 唔,我也得稳住这批人马,一群大老爷们儿呆在一块儿,无所事事,简直会比野火还麻烦。而且,这几位河间地的领主未必真就那么确信了,只是因为我的话术才赶鸭子上架,毕竟几十百号人对他们来说不是大问题,又是我来承担维持的费用,不算什么大事,没必要和国王之手的书信及信物对抗,首相可是他们封君的亲戚挚友,背后还有个北境。 不过,我依然得找出更多理由说服他们,为了安定军心。 好了,总之现在加上首相的侍卫和我的人,足够应付了,前提是稳住都城守备队,控制门户,至于这些,我会利用好首相的都城守备队司令提名的。 不过,我不会告诉艾德我的准备。我会不让这些召集来的人与艾德直接交流,毕竟我们的这次行动风险不小,而且非常危险,是会丢掉性命的政变。所以,防止泄密会是个坚实的理由。 艾德应该按照前世剧情那样,懵懂无知地去联络小指头或者瓦里斯,去找蓝礼,在明面上让君临的玩家们以为他手中真的只有这几十个侍卫。 然后,真正的利剑将会出鞘,让这些“聪明人”大吃一惊。没错,政变,把兰尼斯特雄狮扔出君临。 事情结束,差不多也该回君临了,我派走了四名卫兵,斧刃、洛克和波隆依然在身边。 “你朋友不少,大小姐,”波隆露出一个坏兮兮的笑容,“就是太一板一眼,我可以三秒之内放倒。” “他们不是用来干架的,是用来带兵的,老哥。” “带兵老哥我觉得他们连壕沟都不知道怎么挖,”波隆摇在马背上,“给我几个好手,我就能拍着他们的脸,让他们管我叫波隆大爷,求着我宠爱他们的娘们,多少兵都不管事儿。” “你很喜欢冒险嘛,佣兵。” “命运眷顾恶棍,我快没钱了,您知道,金龙触感冰冰凉呀,姑娘小手热乎乎。” “十五个金龙就没了,你去和王后睡啦等我想想给你派个什么任务,我这一大堆事儿呢。” “那不成,兰尼斯特有的是钱,陪王后她得给我钱才对。我们现在是有何贵干” “我要回红堡,和我的小熊喝茶打架,捉弄史塔克的小狼,帮史塔克的大笨狼处理国家大事。” “让北边的狼处理七国的事儿要我说,蠢得可以,我知道不少北方人,都是一根筋。” “我也是北方人,所以你在想着怎么骗我” “你不一样,大小姐,你是一只狡猾的小狐狸。” 进城以后,天色已然昏暗,街巷上的人开始稀少,金袍们最近有些不安,不过在拜瓦特杰斯林爵士的手下还算能尽职,司令人选是一件慎重的事儿,可不简单,其他的几位要上岗还有一段日子呢。 当下,在剥皮人旗帜下,我们走在回伊耿高丘的路上,金袍兵帮我们挥赶开路人,避免马撞,君临臭得一如既往。 “先去宅子,尔后值班的伙计跟我回红堡。” “我能进这座一点用处都没有的城堡吗”波隆夸张地扬眉,对美轮美奂的雕饰视而不见,瞅着红堡像是瞅一个丑八怪。 “暂时不行,我有一天会专门拉你走一趟,看看防御布置,”我吩咐道,“最近小心,暗” “莱雅”我听到一个尖叫,不是小捣蛋艾莉亚又是谁 艾莉亚一身湿淋淋脏兮兮的衣服,看起来像是个小乞丐,只是眼睛亮闪闪的,金袍想要抓住她,被她灵巧地躲了过去,“莱雅,莱雅是我” “别动”我喝止正在拔出包铁木棒子的金袍卫兵,“这是临冬城史塔克家族的女儿,你们是想被吊死吗” “这是个大小姐嚯哟,七神的大脑袋唉,这也算是大小姐” “没错,波隆,她要是愿意可以赏你耳刮子,把你的脸皮当鼓敲,”我翻身下马,“艾莉亚”我表情一定很严厉,“你又到处乱跑,你父亲肯定急坏了” “我没有到处乱跑,我没有跑到城外去,咳我不是故意的”我正要开口,她就继续说下去了,口中所提,让我十分惊讶。 “上来”我简洁地说,不顾她脏乎乎的衣服,“我们路上说,你小声告诉我。” “我本来在地牢那儿,莱雅,然后地牢变成了隧道,黑乎乎的,可是我不怕,”艾莉亚小脸特别严肃,“没火把我也不怕,不过我不敢回头,里头有怪兽,对了对了他们说要杀我爸爸那两个人,他们没看到我,我不动如石沉静似影,我听到他们说什么了他们说老爸找到了私生子,他们还说老爸拿到了书,就说,就说既然第一个首相可以死,为什么第二个不能死” “他们是谁”对,我记得,是有这回事儿,乱跑的艾莉亚,暗中的阴谋。 “一个胡子开岔儿,手上戴满戒指,大胖子另外一个穿着铠甲戴着钢盔,大胖子说要拖时间,然后钢盔男说自己不会变戏法,然后说狮子和狼会打起来,说全都搞砸了,”艾莉亚皱着小眉毛,“啊对了胖的那个说公主怀孕了,有了娃娃,钢盔男人说,行动要快了,他拿着火把。” “小娃娃儿的奇幻历险”波隆嬉皮笑脸地揉了揉艾莉亚乱糟糟的头发,“下一个不会是一只大乌龟驮着你上岸了吧这湿淋淋的,跟刚生下来似的。” “没有大乌龟” “好了,波隆,”我蹙眉思索,“我记得前坦格利安王室把巨龙的脑袋都保存下来了,颅骨,很可能就放在红堡里的哪个地方,艾莉亚说的怪兽,嗯” “对有那么大”艾莉亚兴奋极了,小手比划着,“比房间还大是龙,是龙没错啦。” “您还真信了这小子,不对,小丫头” “她从不说谎。” “我从不说谎”艾莉亚十足地骄傲。 “胡子开岔,听起来是泰洛西的风格,我想想公主怀孕,我知道了,艾莉亚,待会我和你一起去见你爸爸,你听我说,那个公主,你就说是坦格利安公主,记住了。” “波隆,”我丢了一枚首相仆人的徽章给他,“待会我要和首相密谈,不管谁来了,你都帮我拖住。” 艾德史塔克正就这油灯翻看一本泛黄的书,非常非常厚。 艾莉亚开始讲述,我没有打扰她。 “巫师,怪兽很精彩的冒险,感谢,你把这只小猫抓了回来了,”艾德低吟,“我的旧神哪,抓猫。” “恐怕您得上点心,大人,”我回复道,“劳勃国王把王座厅里的龙头骨都塞到地窖里去了,看成怪兽也不奇怪。” “或许,莱雅,但是这不是跟踪和偷听别人说话的理由,一个戏班而已,对吗这会儿君临里有好几个呢,比武大会人山人海,指不定来赚点小钱,来了城里,国王请他们表演。” “艾莉亚的话儿有夸大的成分,但是从地道去城外毫无疑问,大人,肯定不是戏班,这天底下的哪家戏班还能熟悉红堡的密道啦”他正要开口,我继续下去,“更何况,坦格利安公主怀孕海对面就有一个公主呢,坦格利安才没有了几年,大人,您真当国家已经万事太平了” “我知道有人怀念三头龙家族,莱雅,但是这并不意味着什么,我们不能因为他们念叨着真龙就砍掉他们的脑袋。红堡有下水道,地下室里谁说得清戏班,也可能是小偷小摸。” “小偷小摸的人会提到您去找过劳勃国王的私生子,会提到你手头的这本书” “你怎么会” 我听到外头有人大吵大闹,“大人,黑衣弟兄,要紧事相告。”是卫士戴斯蒙。 “听好,我的大人,”我此刻面色严肃极了,“我们这是在君临,而您的养父刚刚没了,不要忽视这样的小细节,恐惧,让恐惧主导你的意识,认知你自身的漏洞,您的女儿很可能发现了一些东西。” “而我现在必须要面见守夜人,哪怕现在有人要毒害我,我家的门也该永远为守夜人而开,莱雅。” 我深吸一口气,“我们待会继续谈,我一直很怀疑一些事儿,而您女儿的发现,确凿了我的怀疑。” 我们出门的时候,看到了守夜人,脏兮兮的驼背,长得很丑的老头,“莱雅拉波顿向您致意,黑衣弟兄。”我给了一个礼貌的微笑。 “那个佣兵拦着我,好久不见,我们好几个小子都喜欢看你的信,小姐。”他露出了没几颗的黄牙齿,他少有高兴的时候,这会儿还挺开心的,“既然那个佣兵是您的人,我也不好一般见识,这是史塔克的公子吗”看来往长城丢的人和东西都挺有用,上次见到攸伦时就是送一堆囚犯披黑衣去黑城堡。 “我是女孩子你知道琼恩雪诺吗是守夜人,有一只冰原狼,白乎乎的,红色的眼睛,他” 我出声打断这个野丫头,否则艾德又要抱怨自己在干等了,“好了,艾莉亚,娜梅莉亚肯定等了你一天了,别忘了你自己的冰原狼。”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46章 第25章走廊 叮我的细棍轻点,弹开对方的细棍,哒点中了她的下巴。 “再来”艾莉亚揉了揉下颚上我制造的小红点,抖擞袖子和精神,前后滑步,手中的细棍指着我,耀武扬威,好像刚刚被击中的是我一样。 “等等。”我脸上敷着面膜,头戴橡木脸的面具,刚刚动的有些快,膏膜遮了点视线,我用手指抹开,这打得实在有些勉强。 “你戴面具有魔力,莱雅,”艾莉亚眼睛瞪大,一脸的探究神色,“啊,你作弊了” “傻丫头,我这是怕面膜掉下来。” “面膜,你在脸上抹的那个药膏嘛你受伤了嘛” “不,这是里斯人的配方,可以让皮肤柔嫩富有弹性,你要不要来一点” “好啊好啊,弹性是什么,有弹性是可以把脸当弹弓用吗结构不对哎。”那是前世所说的脸皮厚吧,小可爱 “你以后就知道啦,现在还没到年纪。对了,艾莉亚,那个佣兵大哥想了解一下探险的路程,你能带他去一趟下水道吗,我请你去外头庄园玩儿”我咧出一个笑容,让我的面膜松了一些,不过面具遮着她也看不到。 “好啊,等等,老爸过来了,老爸”艾莉亚挥了挥小棍子,不,不对,艾莉亚突然又没那么兴奋了,她一定在想,他不相信我,所以艾莉亚立刻严肃地低喊,“真的,我真的听到有人要杀你,奈德” “我猜,”艾德史塔克靠上了墙壁,“要杀我的人还不少,从南到北。来,莱雅,你不是要找我谈谈吗艾莉亚,睡觉去。” 我去处理了一下面具和面膜,我们来到书房,我注意到艾德桌上的书是一本关于诸王国贵族血统及外貌特征的大部头,很明显,他在调查王后所生子女的身世,我不动声色地坐下。 “喝点什么”艾德坐到桌后,来过那么多趟,我早就知道了艾德的习惯,“面膜,嗯” “夏日红,您这最多的就是这个。” “你刚才要说什么那只是小孩的鬼话,小孩想要吸引大人注意力时都会这样。” 我忍不住露出笑容,“我都坐在这里了,大人,您再抱怨也没用,之前艾莉亚说的事儿让我想到一个可能,大人,据我所知全君临这么多人,了解红堡密道的人屈指可数,实际上就一个,瓦里斯大人。” “你想说她见到的戏班子是瓦里斯”艾德挑起了眉毛。 我倾身悄言“想想上一次瓦里斯来的样子,大人,阉人会如此行事,再正常不过。” “我不觉得瓦里斯会支持坦格利安,”艾德敲打着杯子,“他确实为疯王服务,然后是劳勃国王,他恐怕是为每一位坐上王座的人服务。”艾德下了一个结论,自然,坦格利安现在没坐上王座。 “对,所以尤其不能信任,”我轻轻说道,“因为没人在意这样的人,所以当他愿意时,或许可以在关键时刻,就改天换地。艾莉亚说起过怀孕的坦格利安公主,这可不是小女孩能编造的,而我们都知道确实有一个坦格利安出嫁了,事情不可能巧到这种地步,所以,艾莉亚的话可以等待我们去验证,然后,我们就可以判断瓦里斯是不是坦格利安的人了。” 艾德受我的话的引导,开始转动他生锈的钢铁大脑,“这就很矛盾了,如果那个丹妮莉丝怀孕了,那么艾莉亚说的就是真的,而情报总管瓦里斯传递了真实的消息,尽忠职守不该被怀疑,如果是假的,那么我的小猫儿艾莉亚就是在说胡话,这反而就没事了,我觉得艾莉亚” “调皮,但是诚实极了。您要想到一点,瓦里斯当然要说真话,但是可以掺杂着假话说。用鹅卵石来伪装鸡蛋很难,但是在一筐鸡蛋里藏一个鹅卵石就很容易了,大人,反正抱着怀疑于您而言没有损失,拭目以待吧。” “我很烦这个城市,还有这里的王国游戏,真心实意,”艾德长叹,他的表情告诉我,他又陷入了奔狼首相的苦闷泥潭, “对了,我想和你谈的主要是刚才的黑衣弟兄,他给我带来了一个消息,”艾德说道,“黎明之风号上的提利昂被扣下了,谷地人做的,受凯特琳的指令。” 那么,还是发生了,凯特琳夫人果然是个爱动情而不动脑的女人。 “布兰呢”我更关心孩子,我不知道那个娃娃遇到这样的事儿会是什么反应,提利昂待人不错,他们肯定会关系很好,结果,他母亲突然出现,把刚刚认识的一位叔叔给抓去了,这事情 “黎明之风号被放行了,布兰将继续航行,估计要不了几天,”那还好,“我要说的是,你们必须注意安全,尤其是你和艾莉亚,珊莎几乎不出去,这座城市里到处都是狮子,如果兰尼斯特得到了消息,他们随时会把你们扣为人质。” “他们会吗”兰尼斯特有债必还 “你是北境的一员,砍了魔山的一条腿,”我还是那个提利昂的未婚妻呢,“现在,我妻子又抓了他们的子弟,凯岩城公爵的亲儿子,你说呢,莱雅” 狮子啊狮子,我发出叹息,“他们没想过要解除婚约吗我可卸掉了魔山的腿。” 艾德瞧了我一眼,“目前没有,但是他们总说兰尼斯特有债必还。” “那,那兰尼斯特家族会攻击河间吗”我问道。 “有可能,毕竟莱莎和凯特琳都是徒利的女儿,攸伦说,很多的自由骑手和雇佣兵已经开始往西境去了,打仗就是花钱,泰温拉的大便可都是金子做的,他可以大胆地挑衅。” 那就放提利昂走人,消战火于无形我尝试劝谏,“我得说,我们很不占理,提利昂没有攻击你的儿子,他也没有伤害布兰登史塔克,这对我们绝对不是一个好的宣战理由。” 艾德揉着眉心,“我不可能与泰温谈判,王后这里有一些事情所以,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这就好。 我前一久才和离开比武大会的各位贵人谈过有可能发生战争,没想到战争来的如此之快,“那您最好让北境准备起来吧,河间会需要帮助,北方地广人稀,越早集结,就有越多的军队。”我手指摩挲在手镯上,鱼梁木的叶片如此清晰。前世剧情里北境集结军队的时间太短,所以才有不到两万人。 “还有通知霍斯特徒利公爵,他那里必须及早知道这件事,要是被打个措手不及,那会损失惨重。” “霍斯特已经知道了,我想比我知道的快。”这么说,河间地可能也在进行战争准备。联系到我对几家布雷肯、布莱伍德和梅利斯特三个重要家族的告诫,得知如此明显的战争信号,再加上我给的消息,他们肯定在快马加鞭,可能向自己的封君和姻亲们送去了信鸦。 那基本上,全河间都会知道要打仗。 至于这里的政变我告诉过他们别提这件事,他们都有子嗣在我手上,让家族子弟统兵不但能让子嗣更熟悉自己家的军队,同时也是一种人质。这几个大人不是不明事理的主。 “还有联络河湾地和多恩,罗柏尚未结婚,布兰和瑞肯也没有,艾莉亚尚未许夫,最好现在就私下谈起来。”我轻声建议,“我们需要盟友。” “风暴地呢”他突然抬头。 我抱起手臂,指尖拍着,语气很不以为然,“您这是,想要蓝礼做国王”风暴地属于蓝礼,而不是史坦尼斯,如果联合蓝礼对西境开战,那么,到时候王位给谁盟友,还是合法的继承人哪怕艾德坚持史坦尼斯为君,但是蓝礼既然集结起了军队,那艾德的坚持就会显得意义不大了。 艾德看着我,眨了眨眼,“什么蓝礼不。哦我懂了,天杀的,北境怎么会有你这样的丫头你该出生在河湾地,我想想,可是洛拉斯和蓝礼关系近,玫瑰绕着年轻的雄鹿。” 嗯,对,艾德,我可真是敏锐,快多相信我一点。 “而河湾地不止有提利尔,还有其他的豪族。不过您要是实在担心,那就多恩,必要的时候捅河湾地一刀。”不过虽说仇深似海,我却很怀疑道朗亲王会不会这么干,那只老乌龟。 艾德思忖,然后摇首,“别提南方,这只会是西境和我们的战争,和南方没有关系。” 我长叹出声,“泰温大人就喜欢你这么想,大人,他有的是信鸦和纸笔,而他的儿子还未婚。” “提利昂和你有约定了,虽然我知道你不想听,莱雅。而詹姆兰尼斯特发过誓言,身披白袍。泰温儿子有两个,联姻空位却一个都没有。” “同时白袍詹姆是个弑君者,视誓约如粪土,大人,只要泰温逼迫,他随时会回家。” 河间地给过我不少美好的回忆,我不愿去想战事爆发以后,那里会发生什么。我相信奔狼在战争中对军队的指挥能力和部署能力,但是我不相信他们的战略和军事之外的计谋水准,这帮直肠子就是靠剑和马一路杀到今天的。不过这种直接也有一种优势,有口皆碑,取信于人。 艾德不是个会安排联姻的人,他不是他的父亲瑞卡德。当年的瑞卡德史塔克在出身海塔尔家族的维里斯学士建议下,图谋南方,用莱安娜和艾德进行布局,和琼恩艾林及霍斯特徒利一起,一手促成了四家同盟,很有进取心。 在瑞卡德之后,艾德很明显更加保守,如果不出意外,北境的影响力不会更强了。 毕竟是常年孤立在颈泽以北的北境,其主人对怎么在七国内合纵连横心得不多,他们最近的一次铁王座政治游戏是砍了一批人的脑袋,然后回家睡觉。 所以最终,除了被告诫要小心之外,艾德没什么应对,一切还是得靠我自己。不过这样也好,战争的规模越大越好,别发生在北境就是了。 在君临这里,我可以利用艾德发现的真相,也就是王后生下的子女不是国王的这件事儿。但是,按照常理来看,我不该知道这件事,毫无理由轻轻松松就摸透了七国最尊贵的女人的秘密,那看起来会有些可怕。可怕的人总会吸引更多的注意力,该怎么处理呢先处理守备队。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47章 第26章黑牢 到了第二天白天,我和莱拉在“无畏的”巴利斯坦手下晨练结束,多了一块瘀伤,我认识了御林铁卫普列斯顿格林菲尔爵士。 稍后我前去红堡地牢,处理都城守备队的事项。 地点是半圆形的叛徒走廊,自“征服者”伊耿建立君临这座城市之后,这里就一直是关押软禁各色人等的地方。我看到了七神的标志,那属于死刑犯见到的最后一个牧师,大告解官,圣母最高贵的仆人;还有御前执法官伊林派恩的纹章,以及监狱总管的门牌。 不过,我要去的是下层监狱,深埋地下,对,传闻中的黑牢。 火把燃在漆黑之中,我面见门口的守卫,佩上国王之手的胸章,出示信件,“都城守备队一案,叫你们长官出来。”守卫动作麻利,很快,我就见到了下层的主管。 “小姐,您要见哪一位,杰诺斯史林特亚拉尔狄姆”穿着宽松皮甲衣的下层监狱总管露出一口虫牙,他是个驼背老鬼,样子有些吓人,很配这儿,“您就是那位国王之手的女人” “我是国王之手封臣家的剥皮女人,喜欢剥皮。”我冷冰冰地说道,要不然呢任他七嘴八舌接着我打量了他一眼有兴趣当皮褂子吗 监狱总管耸了耸肩,“我们这专门有一间可以剥皮的房间。”您吓不到我。 “那带路,不去提囚犯了,”我语气厌烦,“洛克,我的工具拿上,没有茵通假粟花酒,你得忍着点。”剥皮人的信誉难道不管用 “我承诺,小姐,我这里有的是好材料,可是您正事儿要紧。” “我不喜欢听到我是谁的女人这种话,外面怎么说我不管,”我不经意地看看前后,往他手里塞了一袋金龙,低声,“都有谁来看过,就你刚刚提到的那俩人” “蓝礼大人,两个人都看过,还有培提尔大人。” “他们都说了什么”我声如蚊讷。 或许是很少遇到少女娇颜,他还挺殷勤,“前一个是来承诺宽恕,求情什么的,毕竟他是主审,后一个我没听清,小姐。” “瓦里斯大人也来过吧”素手轻捻,多加三枚金龙。 “我不知道,小姐。”那就是来过,信手再添,尾款加付他三枚金龙,他看上去还算满意。 我继续吩咐道“那两个人,我分别见一面,洛克、波隆,把门。” “以少女和圣母饱满的胸脯发誓,没人能给这门破了头一夜,大小姐。”这波隆半句不离荤腥,就连保证也是。 我看到杰诺斯史林特快把监狱当成了家,牢房里有铺盖和美酒,一股河湾地的味道,还有银碗和刀叉,空气里是廉价的香水味儿,“过得不错,杰诺斯大人。” 他瞪着我,然后声音又尖又利,显然气急败坏,“是你这个天杀的裱子” 我轻车熟路地拖过一张椅子,叠坐其上,弧度美好的小腿晃荡,隔着铁栅栏瞧他那张青蛙脸,“建议你别惹我,不管别人承诺了你什么,死了就什么都没了。” “那你想要什么”他阴沉地说道,上下打量着我,眼神里熏心的意图尽显,这个囚犯很大胆嘛。 我抱着双臂,目光无情,我先问了个小问题,“你的小指头爸爸给你说了啥”他的秃头青蛙脑袋笑起来也是如此丑陋,这家伙往边上吐了口口水。 不说我长腿略曲,搭在另一条腿上,蹬上了铁栏杆,铛 “你会披上黑衣,现在,”当然不是,而是死亡。我露出一个冷淡的笑容,“我知道有人在偷听,老家伙,不过,你没得路选。” 他挺好胸膛,气势昂扬极了,“路我有,我在君临有的是朋友” “洛克”我拖长音。 “小姐。”洛克探出头。 “我记得塞了几把飞刀给你,我练练。”我伸出五指,白里稍稍透点儿红润,嘿唷,哪像是杀人的手。 他尖叫出声,“你不敢” “我不用偿命,傻子,没啥不敢的,”我拿过飞刀,“你那几个又蠢又笨的崽子会成为骑士侍从,女儿会嫁给小贵族,他们都在我手上。” 我能见到他表情凝固,这表情的变化喂,可真是惹人发笑的喜剧哪,“不,这不可能瓦里斯说” 我直言不讳地打断,“瓦里斯手下没有足够的剑手,他能把你崽子毒死,但是他没手下看管他们。” “啊,对,毒死,”我手指杵着香腮,敲了两下脸蛋,“好主意,石头一绑,黑河一丢,反正现在的金袍老大恨你,忘了就完事儿了。” 洛克的飞刀入手冰凉,我其实丢的不准,但是玩玩还是可以的,我把飞刀翻在指间,寒光闪烁流窜,这是一种锻炼把戏,铁群岛那边喜欢用斧头来玩,叫啥来着,手指舞 我突然真心实意地跃跃欲试,反正插到又不会死,“别躲,我试试”我微微昂起下巴,瞄准 “该死的,你不能这样”他哀嚎着抄起一个银壶遮在头前,“停下该死的,异鬼抓走你” 我话中满是惊险刺激的笑意,“别怕,我保证丢中你旁边的枕头,上次我玩这个,说要丢中苹果,结果插眼窝里了。”逗他呢。 他蜷缩在床上,难以置信,一个大男人能缩成那么一小团,“我走你要带我去哪,现在就走别动我的种,也别动我” 乖,听话就好。 我收起笑容,云淡风轻地离开,“我先去看看你副手,待会聊。” 我走出门时,看到监狱总管依然弓腰而候,我眸转间有些揣测,我瞧向洛克,洛克轻轻点头这伙计的手下离开过一阵子。 我来的让人猝不及防,他肯定是要知会什么人的。就怕横生枝节,罢了,看来要改一下主意。 “提人,我需要审讯一下。”我简洁地吩咐道,弹了弹自己的国王之手徽章。 监狱总管还没有胆子和首相授权的人儿扛,他立刻打开门,“波隆。”我耳语吩咐道,波隆身上味道可真够呛,“就去地窖那儿,口供拿到,然后逃狱被毙。”地窖就在地牢隔壁,一般没人去。我相信波隆,他遵守契约。 为什么要杀杰诺斯史林特因为大人物们想要从他手里知道信息,想要换取他余党的支持,他确实在君临有很多朋友,不尽早除掉,后患无穷,毕竟艾德初来乍到,还有王后要对付。总之,他很危险,我没有宽容的余地。 波隆认真地瞧着我,我不知道他到底是在看脸还是在听令,他细声嘀咕,“行,那坨肥肉会完蛋,大小姐。” 他进去没多久,杰诺斯显然被我的话儿给吓唬住了,波隆拎着杰诺斯史林特出来,“艾莉亚带你走过一趟路,还记得那趟路怎么走的吗”这是我好说歹说,那小丫头才配合的,我猜波隆和艾莉亚的冒险经历一定有趣极了,他们俩都挺逗的。 波隆颔首而笑,“记得,都在脑子里,我敢说我能进红堡来偷走娘们,王后公主之类的,大小姐。” 他手上的杰诺斯在扭动,“你不是”不是要我披黑衣吗秃头蛙蛙杰诺斯想要挣扎地大叫,结果挨了波隆一老拳,这位前司令衣服快被扯烂,可惜了丝绸。 我莞尔一笑,“我改主意了。” “加钱”波隆留下话儿,手脚麻利,他狠狠敲了一下杰诺斯的脑壳,让青蛙老实了几分,然后拖着出去了。 “小姐,这” 我冷眼瞥过老驼背,“干嘛,在你的地盘上上刑,你喜欢看那样的话,我会让你动手,到时候他真出去了,自己担着。”铁定不能告诉他,杰诺斯会死。 监狱总管一声不吭。 半晌后,他说道“要是跑了的话” “不会的,”我靠在墙上,腿儿敲着石头墙,手搭刀柄,“洛克,去搜一搜他的卧室。”这算哪门子囚室卧室这词儿不夸张,一点都不夸张。 火光下的监狱走廊,我百无聊赖,像是个前世逃学的不良少女,流氓极了。 “小姐,都在这里了。”我看看,一套餐具,酒壶,陶罐,柜子,纸和笔,纸张明显有撕过的痕迹,被褥,床铺,铜制水盆在被丢地上时转着圈儿。 “把我的其他卫兵都喊过来,别喊着自由民。”来的很快,进来的咕噜对我傻笑了一下,在外头等的有五六个人,足够。 “被褥和床铺划开,床下看一眼,床板底别放过,橱柜拆了,墙壁一个砖头一个砖头地敲,最后再打包收好。”卫士们鱼贯而入,响动颇大。 他们忙他们的,我清闲得很。我有些无聊地用皮靴里的秀足打着节拍,“老头你叫啥” “雷纳佛伟维水,我是依伦娜坦格利安公主,和埃林瓦列利安的私生子,那位琼恩维水的后代,小姐。”下层监狱总管回话。 “巧了,我也是私生,这么说吧,如果我出去以后听到有谁说杰诺斯是死于谋害,那我就把这里的事儿曝出去,说你对他进监狱的物什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所以他才带了一把刀,越狱。”我唇角一定笑得很坏,他看起来不是很开心。 波隆要是想不到,想不到杰诺斯史林特在监狱里有这待遇,恐怕还真有可能随身带凶器,那波隆就是死了,也不冤枉。 没有凶器也没关系,会有的。 “我明白,小姐。”他声音倒是沉稳得很,再加一把劲儿。 我臀靠石墙,俯腰倾身,低语道“你不明白,你传话给的那些大人物不在乎你的死活,他们会把这件事告诉需要知道的人,然后恐怕全君临都会知道,而首相和我也就会知道,不管我挨了什么处罚,反正我是贵族小姐,死不掉。而你,就死定了,懂吗看看杰诺斯的遭遇,好兄弟,你要知道,我不在乎你有没有真龙血脉。” “我承诺,小姐。”他话儿说得挺讨好。 我则呢喃出声,“我不需要你承诺,我只需要你明白其中利害,同时我现在负责帮助首相,料理都城守备队的事宜,那里变动很大,但是油水没减少,可比监狱好得多,你有孩子吗” “是的,小姐,我有两个孩子,一男一女。” 我冰凉动听的嗓音居然也可以有这样的诱惑力,“想想吧,进下层监狱这些人或许是大人物,但未必有多少钱让你分到,去外头就不一样了,能吃得你满嘴油。好了,带我去见你的另外一个囚犯。” 他带路,我跟着,“您之前想剥我的皮,小姐。”他惶恐道,装的。 我回应不慢“而你之前通风报信。” “反正我不说,别人也会说,小姐。” “那这皮我不剥,你迟早还是得死,凡人皆有一死嘛。”我对他的抗议毫无所谓。 我们走向下一间囚室,路上火光昏黄,四静无人,他对我耳语道“培提尔伯爵向杰诺斯问了个问题还有几个私生子,并说他已经安排好了一条船。”看来此人很上道。 好样的,我就知道瓦里斯和培提尔只给得起钱,而王后身边还有国王,没法太过分,她给得还是钱。而我,不止可以给钱。 这就是首相的优势,在劳勃死前艾德深受信任,并且可以让人的地位和权势改变。而俗话说的好,“金龙不如真龙”,有了真龙就有铁王座,铁王座上不会愁钱,除非傻。一个道理,有权力和地位就有钱。首相不知道自己可以怎么用首相的权力我知道就可以了。 至于蓝礼我倒是不觉得他利用杰诺斯史林特做过什么。蓝礼那是个烂好人,没我狠。我个人觉得必须两手抓,给面包也要准备好毒药,可是蓝礼大人却总想着谁都不得罪。大事儿或许他不含糊,但是这种小事儿就体现的一塌糊涂,谁都不得罪,俨然是得罪了人的。 就说杰诺斯的命,对蓝礼拜拉席恩来说这就是小事儿,杰诺斯是死是活是否会在长城终老确实取决于法政大臣的一念之间,他大可以与杰诺斯交易,钱,人脉,秘密,换取自由,生命,甚至无罪判决。可是救了杰诺斯,哪怕首相会高兴,首相的人会高兴蓝礼小雄鹿就会犯这样的毛病,拿了好处瞎办事儿。 “我儿子叫秋德伟维水,他没什么本事,却总想着去战场里当英雄,我想” “我保证他上不了战场,在金袍子里吃饱喝足,有官儿当。”我知道他在想什么,有权不用变质发霉,不现在用以后用不了了,这就成,就怕他水泼不进。 “这实在太好不过了,谢您,您的头脑和脸蛋一样出色。”我突然想起前世剧情里发生在君临的黑水河战役,那如果金袍子要上战场咋办那就捎话让监狱总管自个儿绑回去。 “明天下午带你儿子来见我,你在这混了那么久,对红堡怕也很了解了,可别耽搁了自己这一辈子听到的小事儿。”他会帮上咕噜的忙,咕噜可是有不小的任务呢。 “我知道很多,小姐,”监狱总管雷纳佛伟维水笑了,又露出那口难以入目的牙,“前一个首相高如荣耀,结果轰然坠地,更前头的自不必说。” “而这一个首相知道凛冬将至,”才怪,在现任首相眼里,和荣誉及他的朋友相比,冬天的警讯就是一只吓人的小白狗,“消息就是力量,你有消息,我在聆听,我们一拍即合。总管,杰诺斯的人里有没有软骨头” “他手下没有硬汉,全都是鼻涕虫,软趴趴,一戳就凹下去了,其中有几个尤其引人注目地没骨头。” 其他的牢房,在我经过时,多少都会发出响动,一间除外。“对了,这间屋子里关着谁” “贾坤赫加尔,一个危险的罪犯,小姐,他犯了什么错我也不清楚。” 嚯,名人。 “有个叫攸伦的守夜人来过了吗” “我们约好晚上见面,到时候他挑人走。”那我真是来得及时,要是杰诺斯史林特被挑走,攸伦在内的守夜人,恐怕凶多吉少,他们北上队伍肯定会被半道杀光。 “那个贾昆赫加尔待会调去别的狱室,他不能去当守夜人,我回头会问国王之手的意思,然后处理他。”这个无面者是要杀了谁让我以后来处置吧。 事实证明亚拉尔狄姆愿意合作,但是不大聪明。我最终从杰诺斯史林特的同党里选了三个合作者,不是特别软,并且愿意配合。 在我们走出监狱时,阳光在我离开沉闷地下之后又一次照射在脸上,恍若隔世。“洛克”我回首呼唤。 “小姐,请吩咐。” 我打量过洛克,他看起来气色不错,没有了那种郁郁不得志的神情,“你看起来确实不喜欢城外的庄园,你喜欢君临,这几天你气色明显好得多。” “能在您面前那是最棒的,小姐。”这话听听就好。 “心领了,你要加入金袍,网罗组织一批我们的自己人,然后,把钢铁门握在手心,如果加上红堡北边的边门那就最好不过。”我审视着他脸上的胡子,洛克老了不少,这可是我一直认识的老人之一,自我还在避冬小镇生活时,我就见过,他参与抓捕了我和撒拉的行动,后头被卢斯波顿分配给我当手下和眼线。 “金袍”他小心地蹙眉,“控制门。” “对,非常关键,按照战时的标准,每个城门都有塔楼,会配备一些弩炮和武器,你需要掌握住人和器械,并把其中一些运出来,明天我们去招人,你以后得自己招募人手,别要君临本地人,其他无碍。” “可是您这边” “我需要一个忠诚可靠的帮手,我实话说,洛克,你在恐怖堡呆的太久了,对君临人来说很难收买。哪怕你犯蠢,被收买了以后也不值得信任,毕竟你连我都能卖。所以我指定你,你够机灵,记住,别人给你许诺什么,我都可以给你带来更多,因为你是我自己人,永远都是。”这话已经很直白了,不是吗 “如您所愿,我会控制住门,把弩炮偷运出来。” 我接下来无奈地口气儿一定会让他有些担忧,这样挺不错,给我加倍努力“老实话,我怀疑在杰诺斯史林特任上能有多少没被变卖的大器械,”他又不懂打仗,也不在乎,所以,器械都只是钱,“不过,尽力而为。明面上会是杰诺斯史林特的余党担任我们提名的司令,但是,实际上是你,也必须是你,控制好那几个原先的傀儡,利用好他们,牢记这一点。” 我们多等了一会儿,看到了蓝礼的卫兵,看来蓝礼快到了,幸好波隆已经出现在门口,杰诺斯史林特已死。 边走边说。 “办妥了”我看到波隆晃着走步,吊儿郎当。不过作为一名战士,我看得出来,他手的位置和行路的路线很有心思,他在时刻保持着戒心。 “完事儿,我们俩都被吓得够呛,黑暗中突然出现一个巨大的獠牙,该死的,龙反正,我让他和龙去睡了,尸体藏在龙头里。”行,晚上去处理,不过监狱总管或许会来问我。 “把杰诺斯越狱的事儿,还有这两张他写的东西,”一张藏在棉被里,一张藏在墙壁的石缝中,“统统交给国王之手,然后去找斧刃,你们要把每个酒馆的佣兵、雇佣骑士和自由骑手都试过来一遍,回头算账时我会连这次出的勤一起付给你,出红堡时戴好徽章。”我有问过斧刃他名字的事儿,不过斧刃暂时还不想回答,所以,我就当没听到这个名号好了。 没错,我要招兵买马。 “那个艾德大人不喜欢我,”波隆笑嘻嘻地说,“不过没关系,他倒是个好人来着。”实际上艾德看到波隆的第一眼面色就很坏,警告我波隆很危险。 “去吧,新旧诸神看顾。” 他的笑容依旧如此粗放,“新旧诸神爱死我了,大小姐。”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48章 第27章宅院(上) 在第二天我来到红堡外,我在夜影巷子里的宅邸。 这里已然更加精致,我把剥皮人的纹章进行了简化,现在我手下人戴的都是红色的倒立小人。要知道画出肌肉的纹路会花更多的钱。在宅院的外墙壁上的纹章就是这样的红人,没那么狰狞,而且挺有辨识感。他们用白色的漆料涂刷砖墙,然后画上了七神中的少女和旧神的林木。新神女孩蹁跹起舞在林间,鱼梁木英俊的俏脸温柔凝望,月光悠悠,小鹿呦呦。 构图不错,我挺喜欢,一种生机盎然的感觉,非常宁静,美好。 我有三栋楼,接手时是三栋危楼,呈凹字形布局。全是红瓦屋顶,这是都城守备队的要求,君临的房屋屋顶的颜色要全部保持一致,尤其是大房子,这样会有一种整体美。 里头的墙也是白色的,同样以枝叶和女子作为妆点,七神中的少女有不同的姿态和形象,包括披坚执锐的女武士。窗子玻璃是碎玻璃拼接而成,阳台栏杆是铜质的,反光闪耀。 正对着橡木大门的是心树居,我有一间卧室,还有几间客房,餐厅和大厅也在其中。两条走廊通向哨兵居和白杨居,哨兵居是士兵住的地方,白杨居则有厨房、仓库和各种工作室,老实说我用的不多。 庭院中的喷泉还没有水,但是足够干净,这里下头有一个用铁栅栏锁起来的入口,是通往梅葛塔地下的通道。花圃中的藤蔓和花草非常稀疏,我花钱移植了一些东西,却盖不住大片的泥土,这需要时间的沉淀,慢慢来。 “咕噜,回头斧刃和波隆回来了,让他们带人来客厅,一个接一个,不要一群人涌进来。”防止刺杀,也表明重视。 咕噜领命而去,我吩咐人倒好酒和茶,任由取用,然后我端坐在主座上,面前是一张胡桃木桌,这桌子贵得我想劈了当柴烧。 第一位进来的是一名雇佣骑士,我看到他的纹章是啃了两口的黄苹果,他向我鞠躬,也行了吻手礼,手指老茧挺厚。他靠近时我能闻到一股劣质酒水的酸味儿,一个穷困潦倒的汉子。 他在我面前保持鞠躬的姿态,“敬仰您,小姐,威震君临的剔刀,波顿家的女儿。” “剔刀你认出来了。”看来还需要更多的掩饰。 “剑在你墙上挂着呢,小姐,那位斧刃乃是团体赛冠军,一切了然,您技艺高明。” 确实,我没花心思太遮掩,就是让波隆撒播谣言了事。王后她不关心这些,也不懂战斗,瞎。 王后或许会打听我这多了多少人,但是不会想要明白都是什么人,也不会一一监视,更不会想这些人有什么用。 我能揣度到,如果我什么都不做,王后肯定会觉得反常,所以,我打算用金袍和招募的方式显得我实力有所提升,但是提升得又不太快,作为障眼法,吸引大人物的注意力,掩护庄园里的河间军队。 这样的话,王后应该会在准备她的杀夫和夺权事宜的同时,针对我明面上的棋子进行打压。然后,在她想不到的地方,我的暗棋会极有杀伤力,例如咕噜正在缓慢着手的工作,他的小戏子,例如,河间地的士兵,藏在庄园里那些。 我摆出仪态,矜持道“谢谢,那么您是青苹果还是红苹果”青苹果和红苹果是佛索威两个分支的纹章,这两家苹果家族之间关系很一般。 “我是黄苹果,小姐,伦赛佛索威爵士。”嚯,闻所未闻。 “听起来有点像是黄金团里那个烂苹果。”以烂苹果为纹章的佛兰克林佛花爵士,佛索威家的私生子,雇佣骑士。 “佛索威都是苹果,没错,可是我被我的堂兄赶出了家,就一直用这个名号,小姐,原先的河湾地苹果和我无关。我会使晨星锤,您那个叫波隆的手下很有本事,不过我过了不少招。我愿意侍奉您,小姐,侍奉恐怖堡。”他大概是觉得我会挑剔,有些失态,能理解,雇佣骑士很多都吃不饱穿不暖,其中不少会沦为强盗骑士。 不过,我对他的体型有些印象,“不对,你是不是在团队比武里出现过那个被莱拉给打飞了的爵士” “咳,对,有些丢人,不过是的,”大概是不想让我看轻,想要暗示我作弊,他接着道,“另外,您可是尘埃上的扑火者的主人翁呢。” 那是什么鬼“那是首什么歌还是说,诗文” “一首歌谣,讲述了剔刀武艺高超,却卑鄙下作,无耻地帮助他的同谋,让火之子索罗斯惨败。”这帮吟游诗人吃饱了饭 我话下的利索,“别给我提这首歌,会读写吗” 他果断撇开那个话题,承认道“我热爱读书,不过,我想您不一定需要” “那可不一定,我需要晨星锤,也需要羽毛笔,伦赛佛索威爵士。”但是不需要听什么扑火者。 “您不会再从我这听到它,那首歌。”他保证。 “宣誓吧。” 黄苹果爵士深吸一口气,给了我一个坚定的笑容,然后他平整自己身上打了补丁的衬衫,单膝跪下,右手执我的手,左手的长锤顿地。他的手粗糙极了,不止拿过晨星锤,或许也拿过锄头和草耙,“小姐,我是您的骑士,忠诚的卫士,愿成为您让我担任的任何角色,我愿守护您的安全和贞洁,奉献我的生命,以新旧诸神之名,我郑重起誓。” “那么,伦赛佛索威爵士,你将永远在我的壁炉边有一席之地,与我同桌共饮,同餐进肉,你的侍奉将永不蒙上不誉之污,以新旧诸神之名,我郑重起誓,经此誓言,你我无所畏惧。” 稍后,我的誓言骑士伦赛佛索威爵士侍立一旁,新进来的是另外一名雇佣骑士,有柔顺的黑发,帅气十足,微笑极有魅力。 就是有一个小问题,他长得又高又壮,但是年纪明显比我还小。 “你是” “托马德维水爵士,面觐爱与美的化身实属荣幸,我师傅是巴隆维安爵士,”没听过,“他辞世前给我册封。”怪不得这个纹章我没见过,是闪电和标枪。 “我觉得随便给一个侍从冠以骑士的名号很不负责,托马德维水爵士,你来自” “我保证,我的品质和作为均无愧骑士之名,小姐,我的长柄砍刀用得不错,骑枪长剑也还行,另外我会投掷标枪和斧头。我来自王领,于竞赛场上一睹斧刃之威。” 如果是因为斧刃,你不该看到我的脸就脸红,小子。 不过第一次见我肯定不能提这个,“王领的闪电这可不多见。” “那是我师傅的纹章,他传给我的,我理应继承。” “铭记长者的好孩儿,你多大了” “十五岁,小姐,我师傅声称我父亲是国王,可我清楚得很,我妈妈和所有见过的男人都有一腿,包括我的师傅,我是个实实在在无药可救的野种。”这态度可不好,你母亲把你养大成人,又高又壮,其中艰辛不足为人道,单亲妈妈那日子,我知道。 我沉吟着,看着他的发色,说不定还真是劳勃的种,“好,起誓吧,托马德爵士,希望你确确实实是个男子汉。”待会我就带他进红堡一趟,艾德说不定会感兴趣。 我们招了百多号人,其实大部分是平民和老兵,自由骑手很少,虽然我承诺帮忙照顾马匹,而雇佣骑士就这两位。新来人中至少三分之一会进金袍军,我许诺他们在金袍之外,我这里另有进项,并在我的庄园拥有一块地,准确地说,永佃,服役期间免税。 这个征募结果可以接受,和兰尼斯特动不动就数千的雇佣兵团比,我这点小钱小势上百已经不错了。其他的伯爵,冲突时也就招徕十多二十个佣兵,我这因为团体比武冠军和爱与美的王后的名号,才会吸引到的这百号人。 “接下来的是一个佣兵团,大小姐。”波隆低声道,“有点儿危险,他们都是罪犯和恶棍,他们头儿坚决要带卫兵。” “连你都觉得危险,莫非是巨龙或者异鬼组成的佣兵团,名字,谁带队” “勇士团,首领叫瓦格赫特。” 原著剧情里的勇士团大名鼎鼎,又名血戏班,确实,狠角色。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49章 第28章宅院(下) 我谨慎地看着面前的人,他眼神非常不对,倨傲而残忍,头盔醒目而难看,山羊形状,羊的眼睛已经掉色,羊胡子歪歪扭扭。“王家小子”托马德维水爵士和“黄苹果”伦赛佛索威都不禁握住了佩剑和锤柄,非常危险,危险而怪异,让人警惕。 “小姐”托马德爵士年轻冲动,先行开口。 这名瓦格赫特揉着自个儿下巴上的山羊胡子开始说话,“我系瓦格赫特,来只科霍尔。” 这家伙通用语不过关我只好用起我带着维斯特洛和诺佛斯口音的瓦雷利亚语,“停我们说瓦雷利亚语,再来。” 他露出一个笑容,“好极了,瓦雷利亚活该万岁。” “重点” “我叫瓦格赫特,科霍尔人,勇士团四十多个汉子,愿意听从您的指令,一天一千金龙,我的刀就是你的。” 我感到穷人的心脏在猛然跳动,“这么贵” “凯岩城的泰温兰尼斯特开价八百金龙,有王后保证,他信誉卓著。”对,信誉卓著,人说泰温兰尼斯特拉出的翔都是金子做的。 “什么任务,让你去把铁群岛给占了吗花这么大的价钱。”我佯做好奇地素手支腮,众所周知,西境是维斯特洛大陆距离铁群岛最近的地方。 “骚扰河间地。”这个异国人明显不清楚北境和西境的仇恨,简单果断地卖了老狮子,脸上连点犹豫或者得逞的神情都没有,“我们做事专业熟练,妞儿。” 一天八百金龙做七国大梦去吧,我给不了,何况勇士团未必有河间骑士那么靠谱, 不过 “我没法付你这笔钱,但是我想做一笔交易,你们团里有个叫科本的人对吗” 谈判开始,我双手的十指互碰,审视他的表情,我捕捉着他情绪。 他蹙起了眉,“是的,他会养信鸦和治病,你想做什么” 我矜持地略扬下巴,“他得罪过我,我得让他补偿我,所以,我需要这么一个人,你出价多少” 他盯着我,声明科本的价值,“科本会养信鸦,会说通用语,会治伤痛。” 我顺势而谈,“而你要找一个会养鸟,会说这里语言,会疗伤的人很容易,指不定还能帮你暖床。”他根本不了解科本的意义,那可是研究死灵术的前学士,无价之宝。 “至少5000金币,要这里的金龙。” “得了吧,一个养鸦人或者一个会治病的养鸦翻译,5000金龙” “500金龙,不能再少了,女人这是看在你脸不错的份上,不然我会把你肠子拉出来当麻绳。” 我一打响指,“成交回见,新旧诸神保佑你,快把他带来吧,我有很多鸡鸭鹅需要养” “你家是鹅塘吗”山羊团长嘀咕。 “我喜欢啃翅膀,你管不着,快把人送来。啊,对,波隆,伦赛爵士,你们跟着去,把人请来,别打伤了,还有行李也一起。” 换句话说只要不打伤都可以,绑过来也不错。 接下来这个男人,似乎是个嗯,服务人员。 我目视眼前的人,“你叫什么名字” “多内尔,维斯特洛爱与美之后,我的娇花儿。”他话语轻佻,异国口音,蜂蜜色的皮肤让我想起了蜜西莉。 “你是,自由贸易城邦那边的人” “我来自里斯,人们喊我为云雀。” “我不需要男奴,尤其是床上用品。” “啊,那我也可以别的服务,我善于取得东西和消息,娇花儿。” 贝里爵士呵斥道“这位是波顿家族的闺女,莱雅拉小姐,不是什么娇花”我摆手阻止他拔剑。 “是吗,示范给我看。” 他脸上笑容荡漾,手指从袍间捻出一支玫瑰胸章,是我送给贝里莫斯爵士的那个。 “贝里爵士,别动粗,”贝里把拔出一半的长剑归鞘,粗暴地将那朵铁玫瑰拿了回去,“所以你是小偷,我需要小偷吗” “您会需要的,我是云雀,我可以为您取得东西和信息。” “你认识瓦里斯吗” “情报总管,潘托斯的阉人,当然,娇花儿。” “培提尔” “哈,搓一搓手指,就变出黄金的老成师傅。” “去从他们两人手中各偷出一封秘信。”我简单地要求,这个人太值得怀疑了,家乡,还有作风,很像是阉人情报总管的人。 科本学士到的时候,已经接近晚上了,他是一个很瘦的男人,蓝眼睛有些凸出,头发灰多于白,脸上有些皱纹,让我猜测他的年纪在四十岁到五十岁左右, 总体上看,他的眉目很柔软,表情温和,慈祥得像个隔壁讲故事的老头儿。 “科本学士,下午好。”我打量结束,笑得亲切极了。 他咧出微笑,“我不是学士,波顿的小姐,我是个养鸡鸭的老汉。” 我扬了扬眉,手指打在桌上,“生气了”待会就不会搁我这儿生气啦。 科本态度拘谨,“我服务,您需要饲养禽类。” “其实我需要一些别的东西,来,跟我来地下室。”我起身而行,“等等,先等我换一下衣服。”裙装不会特别适合。 我学着恐怖堡密室的布置安排了一间地下室,倒不是要剥皮,老实说,恐怖堡那个密室不但适合剥皮,也适合解刨和做外科手术,就这个年代来说,混着用没啥关系。 这间房间就是我的目的地。 我带科本进门,血腥味有些浓,我把蜡烛燃起,关上铁门,自小就锻炼剥皮手艺,昏暗的灯光对我来说不成问题,“穿上皮围裙,下次别穿黑袍子,换浅色的,要勤洗,不需要耐脏。”我吩咐道,然后点起熏香,掀开木床上的帆布,将杰诺斯史林特的尸体暴露出来。 “锐器伤,脖颈,应该是直刃剑,我猜死亡时间在两天到一天左右。”科本平静地回答。 “我要你做我的学士,这个房间你掌管。”我将刀具和其他器械摆出,一些是我前世见过的,一些是剥皮密室里的。 “可我不是学士,我被赶出了学城,另外,您的手术间材具样式有些老旧,是古代的风格了。”他轻语评价,我知道他被赶出去了,可是没有学士之名,他有学士之实。 我瞧了他一眼,“我要你教我死灵术,还有承担学士的责任,建言,担任顾问,开展文书工作,你大概还记得学士该做什么吧” “我从小所知之事,唯有知识和服务,小姐。”科本礼貌地说道,“我的藏书和瓶瓶罐罐还在旅馆里,并不多,另外,我希望能购置一些器皿和器具。” “可以,你把你要买的东西开单子,我给你调配两个人打下手,你可以招收仆人和学徒,也可以开设学校,当然目前来看不行,学城还在那儿呢。” “您刚才说死灵术,这会非常血腥,或许一位伯爵家的小姐不适合这个。” “对,”我悄言道,“死灵术,你几岁开始接触尸体的”我说着,开始熟练地调整木床。 “三十岁,小姐。” “我十一岁开始,活剥人皮。” “这是一个良好的基础,小姐,”科本露出一个睿智的微笑,他掏出袖子中的一卷纸,“这本卷轴是瓦雷利亚语所著,我们先从语言开始。” “我会瓦雷利亚语。” “棒极了,那么你或许也对人体结构很熟悉,我的藏书里有我搜罗的关于死灵术的信息,一些是废话,迷信、恐吓、无聊的诅咒以及没有用的咒语,另外一些是真材实料。” 当龙出生之时,魔法复苏,奇迹回归。我记得希达绿沼说过,我有施展死灵术的天赋,或许他觉得无聊无用的东西,我可以用。 “先教我第一堂课吧。” “那么我们开始,这具中年男子的尸体是个还成的教材,看好每一个部位,莱雅拉小姐。” 一个医生、学者兼职死灵师,哼,赚翻了。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50章 第29章首相书房 当晚回到首相塔时,我挺疲惫,集中精力下刀子可不是一件省力的事儿,我打算抽空把那些现在暂时没用的死灵仪式和咒语记一下,背下来,指不定真能用。 艾莉亚在小厅追猫儿,衣服又该洗了。娜梅莉亚跟在她屁股后头,要我说,猫儿一看到小狼就吓得炸毛跑,这样抓猫可不成。 珊莎在楼上走廊含蓄地笑着,给我打招呼,她把淑女抱在膝盖上,动作柔和极了。 我说了一整天的话儿,此刻也只能勉强压下眼角的疲惫,露出笑意,“夜安,珊莎,又在想乔佛里啦,艾德大人回来了吗”我解下斗篷递给一边的女仆。 “没想他在等你,本来该管事叫的,可是管事出去了。” 等我什么事,琼恩艾林,王家血脉 “莱雅,莱雅我们来比剑” “回头吧,艾莉亚,等布兰来了,让他揍你好了。” “他打不过我,他的小木剑会被我削成小木棍” “嘿哟,那你可厉害了,”我含笑出声,梳理我的长发,“小猫儿,今天又去哪里了” “我一直在练舞,莱雅,可别告诉珊莎舞蹈的真谛”艾莉亚得意十足,这是我们俩的小秘密,才不要告诉姐姐呢。 珊莎哼出声儿来,针锋相对,“谁不知道呀,都是顽皮把戏,马脸艾莉亚” 她们相互瞪着,为什么自己的姐姐妹妹会是这样的人呀,真是想不通,真的是爸爸妈妈生出来的吗她一定是抱回来的,牺牲卫士的后人什么的,一定是这样 我没太多心情理会姐妹之间的小矛盾小别扭,拍了拍深棕色的小脑袋和红棕色的小脑瓜,“好啦,年龄大了自然会有秘密,我去找艾德大人啦,你们要是继续这样,我就得建议他把你们放在一块儿,培养姐妹情谊。” “不要”这会儿倒是同仇敌忾啦 我抿唇而笑,前往灯光悠悠的书房。 “夜安,大人。”书房里一如既往,我看到窗外那个王后的人正在盯梢,立马走去拉上窗帘,引起外头几声不自在的咳嗽。 “夜安,”艾德正在读自己那本厚厚的大部头,眉头紧锁,就好像查国王的儿子是不是自己的种似的,操心极了,“恐穴堡男爵本纳德布伦在试探婚约。” “那个男爵起码60了吧”我皱眉道。 “然后是,我想想,风暴地,绿石堡的埃尔顿伊斯蒙伯爵,他说他已经命令人画了一幅你的画像,日思夜想,”艾德叹了一口气,我知道他为什么会叹气,“国王给我提起来的,他自个儿也不大高兴。” “埃尔顿伊斯蒙伯爵七十岁了,他小妹正是劳勃国王的亲娘”你说一个七十岁老头想娶我一个十七岁的女孩干什么,伊斯蒙家的家徽是一只绿毛乌龟,他还想把他家的纹章给实践一下 而且这两个家族都有成年的继承人,孙子都有了。嫁过去我就是蠢,后半辈子呆修道院或者神木林的下场,或者说,前世人家喊宅斗,我这得算堡斗 我能理解这种状况,能理解为什么我的婚姻对象都是常人眼中有缺陷的男人,他们让我和提利昂结亲不是因为提利昂聪慧过人,富有智慧,仅仅是因为他是个侏儒,而我的身份好应付 多好应付,老人,病夫,不提才华外表,也不说要多金高贵,连门当户对和适龄都做不到挑选的选项都不给我,合法的野种,是吗 这个世界的女子要嫁得好,拼得是身份。身份比美貌重要,身份代表着盟友和继承权,美貌只配和野种以及轻浮挂钩。这年代的社会规则就摆在这里,身份高,你就美,否则也就是一晚上,一场酒的价值。 爱情美丽枉我还有憧憬,枉我还迷醉其中。请杀死心中的男孩,杀死心中的女孩,相信感情和容颜的人尸骨未凉,这里是冰与火之歌的世界。 我得记牢。 我不想提这个话题,就身份来看,我比平民女子幸运得多,但是我现在所见之处全是比我幸福的女人,比武大会的浪漫不过是一场男女的幻想,奖金和名气才是真的。 “我替你回绝掉,”他看了眼我的脸色,“你好几天没过来了,莱雅,很忙我应该告诉过你,兰尼斯特随时可能会动粗。” “我去处理了一下都城守备队的手尾,杰诺斯史林特逃狱被毙,我怀疑是杀人灭口。至于兰尼斯特我和提利昂有婚约,他们应该不至于找我麻烦至少在艾德和劳勃还在的时候不会,有文件要整理吗” “杀人灭口那是波隆下的手,”他敲了敲桌面,“文件,处理一下,我吵了一天架,心头不顺得很。”他靠在椅背上,面容有些颓唐。 我给自己倒了一杯夏日红,翘起长腿儿,搭上书桌,开始翻阅文件,“不完全是波隆,这是个巧妙的计谋,大人,监狱总管的证词你看了吧杰诺斯史林特见过瓦里斯、蓝礼和培提尔,然后杰诺斯就有了一把刀。” “所以呢”艾德摇着杯子,他在等着我给出答案,懒死了。 “如果一个人死定了,同时手上还有刀剑,那他肯定怎么都会搏一下的,所以,波隆只不过是被借刀杀人罢了。”我大言不惭地说。 我不想让艾德觉得我心狠手辣,但我需要他对君临有所警惕。因此,一个合适的“真相”比真相本身更有意义,学士常说,真相是权力的子女,有了权力,就有真相。 艾德史塔克皱眉瞧着我,“你是说有人要灭口有道理,但是不可能,谁会有心机到这种地步而且,杰诺斯可不像是会搏命的人,他胆怯贪婪,绝非用剑之辈。” “有人告诉他说,他要死了,大人,要死的人什么都可能做。”我一边说着,一边翻看,“铁金库的催款函,好家伙,我们欠了有好几百万金龙啦。” “那只是例行公事,只要我们还利息就行。”艾德毫不关心,“让培提尔伯爵去处理。”人说小指头搓一搓手指,黄金就来啦。 “税收根本偿不起债,这等于说,我们钱都在布拉佛斯那儿呢。”布拉佛斯的铁金库,是海内闻名的放贷人。 “国王做的好事,你居然看得懂铁金库的那一堆账单” 我自然不能说自己处理过前世比这个复杂几百倍的报表,虽然是在久远的过去,但毕竟有一些回忆,看这种小东西,不成问题。“我管理过一整个庄园,学过财务,所以这不难。” “庄园那里头要用的算术可不多,我得说,你父亲不赖,且很用心,”他感慨道,“或许我也该教珊莎一些。” 我笑了笑,不说话,用羽毛笔蘸墨。 他根本不懂察言观色,“其实我一直想问你,你怎么懂这些东西的,我很好奇波顿的培养思路,”这是教育家模式“婚后你或许会需要懂一些,但是对于妻子来说,社交比政务更重要。” “我学过正经继承人该学的一切,大人,因为我哥哥是个十足的骑士,而非领主,”我轻描淡写地说道,然后立刻转换话题,“港口总管那边报说佣兵数量增多,我的手下也提到过,君临面粉和草料的价格上涨,有些铁匠铺订单已经排了很长,小心,大人,君临到处是兰尼斯特,他们在撒钱。” “君临不用担心,有风暴地的贵族和劳勃国王呢,”艾德揉着眉头,“我想我得给北境寄信了,你说得对,我们得开始召集军队,以防不测,希望凯特琳已经让弓箭手驻扎在了颈泽。所以你为什么学过那么多”怎么对这个问题紧咬不放是觉得我们已经很熟了吗 “这只有卢斯波顿才知道,大人,寄信的话小心,如您担心的那样,派席尔大学士曾经和泰温共事过,他未必忠诚,要我说,君临的每个人都不值得相信。” “叫他父亲,莱雅。”艾德注视着我,我一声不吭。 叫谁卢斯波顿叫他父亲如果他没要我母亲的命,如果他哪怕是过半天称职的家长,或许我会,但是现在那是做梦。 “你们是一家人,而群聚狼生。”可是狼以类聚,而那是一只披着狼皮的剥皮人,奔狼,你信错同伴了。 我看着他,努力不露出悲哀的表情,“总,总之,你想过怎么寄信吗,要不去罗斯比城” 艾德拍了拍脸,“看来还是得女人来处理家务事,”他到底放弃了探究我的家庭,“你在罗比斯城买了地,你放心就去寄,总比什么都不做要好。是不是看中了罗斯比家的男孩我见过那个孩子,身体不怎么样。另外,对瓦里斯的猜疑,被你说中了。” 我直接忽略掉了他提出的,探究罗斯比家男孩,那个多曼的问题,“哦公主怀孕了” “丹妮莉丝坦格利安,多拉斯克马王的种,他们有婚,这得是坦格利安的龙种劳勃在荒冢屯时和我商讨过,他想要斩尽杀绝,铲除所有伊里斯二世的血亲。”啊,有一个幸福的女孩。 “没必要,他是王者,王者自当有王者风范,七国上下多的是正直之人,都看在眼里呢。”我如此回应。 “你有什么建议” “发出王诏,就之前的事情表示遗憾,声明疯王瓦里斯倒行逆施,坦格利安咎由自取,真龙并非是活着的巨龙,而是七国的人民,瓦雷利亚后裔背叛了真龙,他们忘记了自己的道路,而与之相比,劳勃拜拉席恩才是真正的君主,为人民所爱戴,贵族所拥护。” “真龙乃是七国子民很有攻击力的说法。不过,我想多年前我们就做过这件事了,莱雅,在国王刚登基的时候。” “还没说完呢,国王可以宣布,坦格利安不再是王室了,但是国王接受坦格利安回家,一笑泯恩仇,封地封侯,供食繁衍,国王愿意考虑由乔佛里迎娶丹妮莉丝,哪怕是二婚。” “这不可能,劳勃做不出来” “确实,重要的是要打击她的合法性,首相,就算她蠢到是一个货真价实的少女,还真跨海而归。难道趁她一跨狭海时去刺杀,能比现在这样,酝酿刺杀多斯拉克草海里的她,还要难” 艾德没怎么想,就直接断定,“劳勃不会答应的,他恨死了坦格利安。” “那他的奶奶也是坦格利安,他至少有四分之一坦格利安血脉,为何不自行了断” “丹妮莉丝是疯王伊里斯的女儿,雷加的妹妹” “那不正好吗雷加抢了一个劳勃的女孩,那就从三头龙家里顺一个。” 艾德摇了摇头,不禁阵阵发笑,“哈哈,帐不是这么算的,债也不是这么偿的,小丫头,虽然我不是兰尼斯特,但是我也知道,该以牙还牙,不该以女还女。” “她只是一个小女孩,却非要和她过不去对了,她还成为了母亲。要这么针对她,铁王座恐怕有失胸襟,我倒是不在乎,但是有的是人会去在乎。”比如你。 艾德没开口。 我紧接着说道“哪怕是真要去暗杀,这种事也不该在御前讨论。” 他揉着额头,“如果是你,你会怎么做” “我会陈述坦格利安的功绩和罪过,给他们一个定论,以诸神和王座的名义彰明我的法统。我会宽恕因他们而产生的囚犯,审判并杀死他们的死忠,让他们在人心里死去,而不是死于刺客之手。暗杀如此卑劣,是干不掉一个王朝的,坦格利安随时可以再弄出一个王子来,瓦兰提斯也好,瓦列利安也好,七国及海对面有一大堆银发紫眸之人。” 黑火都杀不光,何况是坦格利安 “对,刺客和杀手杀不死一个王朝。”艾德喃喃道,然而艾德没看到的是,他是因为公义和慈悲而拒绝对一个女孩和母亲动手,而我是因为舆论和支持,我永远尽可能地团结能团结的人,这就是区别。 “要我说,一个君主如果没有足够的能力,那哪怕没有坦格利安,也会有别的家族出来争夺铁王座,这个年代没有人有龙。另一方面看,您也该知道瓦里斯会干什么了,他不会阻止刺杀,也不会出卖丹妮莉丝的消息,这是他的职责,他不会渎职而引起怀疑。” 我不寄希望于艾德会乐意直接抓捕瓦里斯,瓦里斯和杰诺斯史林特不一样,没有罪证,在循规蹈矩的艾德手里没法判刑。 艾德瞩目于我的容颜,非常专注,“那你觉得他要做什么” “这您该想到的,引起混乱和战争,例如让狼、鹰、鱼的同盟和狮子相斗,然后迎接他真正的君主回朝复辟,所以,小心,艾德大人,你和劳勃是一致的,你们是阻挡坦格利安回家的人。”我有力地说道,对,瓦里斯某种程度上来说,和小指头一模一样。 艾德沉吟了好一会儿,揉着额头,“由他去吧,反正要是他真要刺杀那个小姑娘,我就辞职。” “哈” “这是第二次了,第一次是为了都城守备队,一个国王不会再受这种要挟,我会提出来,不当这个国王之手,然后他会让我滚蛋。” “给他我们的方案,多管齐下,展示国王的慈悲,表现七国的怀念和道别,然后,她要是真能告别自己的丈夫和奢侈的生活回来,再送她去见七神。至于孩子不要怕她肚子里的孩子,那得是多少年以后的事儿了,这段时间与其杀一个臭小子,不如让七国尽快把这家人给忘掉。” 艾德放松地道“我会提的,另外我要安排船只,从君临回临冬城的。”反正哪怕坦格利安回家,就算骑着龙,北境称个臣也就完事了,没钱没粮没人的北境就是那么干脆利落,国王爱谁谁,我不伺候,也不关心。说实在话,要不是看在是好朋友的份上,艾德说不来就能不来。 “真要走人” “以防万一,我留了一艘里斯船,风之巫女号,还需要别的船,你朋友那艘黎明之风号既然已经到了海鸥镇,距离君临也不远了,到时候你吩咐一声。” “亚瑟河文船长到达的日子,算算也就是这几天了,我哥哥要跟着黎明之风号北归,大人,恐怕我得另外找船,这事儿交给我吧。” 我离开书房,思索今天听闻的事。 哪怕是丹妮莉丝,也没法选择自己会嫁给谁。 我决定了,就婚姻这桩事,不见兔子不撒鹰,除非是联姻能给我本人带来足够的好处,权力、军队、资本等等,等等,或者有策略上的需要,否则我就不结婚。 先提高自己的议价空间吧。 晚上,我来到自己的房间,克蕾也在,我的猎手面色淡然,不见疲惫,她的战妆如今换了,用的是城市之灰。 她好不容易回来一趟,我给的任务可不轻松,所以“抱歉,不能留你了,克蕾,你肩负重担。” “没关系,你要去熊宝宝的屋子睡” “对的,有什么情况吗” “红马的人到了,然后是银鹰的人,安排在中心的风嚎庄园。因为多了很多马和战士,所以每天都要运送草料和粮食。这恐怕会引起罗斯比的疑虑,第一天有两匹红色战马斗殴打架,吵得极大,而后面几天,我们那还会有多的人来。” “好,我过几天会去看看,我让契根和咕噜去招募流浪汉和游民了,我会和他们一起,你到时候要盯好,千万别忽略小孩和老人,别论男女。” “就是说擅自跑出来的那些,都要处理” “对,不管是什么理由都要查实,该解决掉就别手软。另外我招募了一个前学士,我会带他去城外,看好他,他会养信鸽,” 宅院里的工作室只是教学用的,城外使用尸体更方便,来源更广,例如,用大人物们在罗斯比城的眼线们, “眼线该杀就杀,尸体交给那个学士,你是猎人你自己决定时机,别让我们藏的人马被暴露了。谢谢你,克蕾。” “别对我说谢谢,莱雅拉,”她靠得太近了,我感觉到温热的气息,看得到她颤动的睫毛。 她的声音低柔“你的怀抱就已经足够好了。”呀,别撩我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51章 第30章拉赫洛神庙 第二天晚上,我前往君临里的拉赫洛神庙,这里只是一个小院子,通体由红色的岩石构成,火焰燃烧在院落里的一只铁火盆中,终年不灭。 这里只有索罗斯一个红袍僧,从轻便的亚麻衬衫和裤子来看,大部分的信徒是路过的水手,来自海对岸,三三俩俩,时不时有进有出。也有来自海对岸的商人,穿着鲜艳的衣服,不过极其稀少。 听说在很多地方,拉赫洛是穷人膜拜的偶像,看来似乎有那么一丁点道理看着拉赫洛的火焰,我不禁思考起钢铁门附近的街道,那里可以做一些事先布置,一点一滴地来。 “晚上好,雪花儿小姐,您今天这身真不错,不过像是来自布拉佛斯。”我穿着深褐色的骑装,其上是淡黄色的雕花,腰跨军刀,里头丝绸白衬衣一件,确实像个布拉佛斯剑客。 “夜安,贝里伯爵,”我收回打量的目光,“为何约在这,你这是打算信仰红神了吗”我们现在正侧马门前,等待去宫廷未归的索罗斯。我记得前世里他似乎信仰了拉赫洛 “不,七神,我非常坚贞,小姐,这是等索罗斯呢。”他答得非常干脆,然后耸了耸鼻子,“血腥味”天哪,我洗过澡了。 “我最近在招人,你知道,有些不好闻,大概沾上了点儿,你这情况比我这样同时信仰新旧诸神的要单纯得多。”岔开话题,岔开话题,当然不能告诉他这味道是我把人给大卸八块,学习人体结构。 “旧神古老而神秘,我一向保持敬重。不过,招人得小心,小姐,”贝里唐德利恩伯爵答道,“好些雇佣骑士与其说是雇佣骑士,不如说是强盗骑士,更别提自由骑手和雇佣兵,手上的血,比黑河还臭。” “我是不否认啦,安盖呢” “他约上了一个多恩的贵妇,他喜欢贵妇。” “这有些不道德。” “您不了解洛伊拿人,他们的男女都很随性,俗话说,多恩勇士密如沙,头胎都是别家娃,自家的也在别人屋子里养着呢。” 这编排的,让我不禁露出微笑,“真过分。你们风暴地的汉子,是不是都被多恩抢过娘们”才这么说人家,南方三地区风暴地、河湾地和多恩之间的恩怨纠葛极其复杂。“听来他们都很逍遥,那你呢,你现在在做什么” “在宫廷中,为风暴地之君服务,要不然呢我是风暴地的伯爵。” “蓝礼” “准确地说是拜拉席恩,”他弯起一个微笑,“雄鹿兄弟都是好样的。” “确实,你觉得哪一个更好” “都是忠勇豪迈之人,没有更好这种说法。”贝里伯爵谨慎地说道。 “对呀,对呀,你们风暴地的爷们都这样,脾气不小,手段直接。看起来国王三个都能当”我弯眸笑了。 “话不能这么说,年长为王嘛,不过我们确实直接,”他承认道,“而且都说过你漂亮,爱与美的王后,拎着巨剑打趴了一堆男人,简直是风暴和海神的女儿嘛。”是的,好像我见过的风暴地男儿,确实都夸过我 “对头,风暴地的男人都不是好东西,”我嗔道,然后我转向懵懂的小侍从,艾德瑞克戴恩,“奈德艾德瑞克的简称,回头跟你姑姑说,她的未婚夫调戏波顿家的小姐,一个下午恭维了三百次漂亮,五百次雪花儿。” “我有吗雪花儿,你怎么知道我每天都在念叨你”他笑得热烈极了,一点都不脸红,我嗅到淡淡的汗味和香水,太近了,我拉住缰绳离得远了些。 我弯眉而叹,“你这模样,还真是不怕星陨剑。”戴恩家族的族剑“黎明”,乃是以星陨铸就。 “哪怕这小子是下一个拂晓神剑,那也得等十年后,我与其怕这个,不如怕你手上的小细刀。”拂晓神剑这个名号代代传承,与族剑一起,被给予戴恩家族最骁勇强大的剑手。 他是真心不要脸 我还是换个话题,换个谈话人吧,“奈德,你会是拂晓神剑吗” “我期待,并且努力,那会是我的荣幸,小” “小心” 我被人飞扑下马摔在地上,一对坚定有力的手臂环抱着我,我感觉到一个温暖的胸膛在不断起伏,压得好紧,我几乎无法呼吸,身上也火辣辣地疼,估计是擦破了皮。 我能听到飞过的声音,战马痛嘶。 刺杀 “啊啊”咕噜大叫,他一直在君临四处忙活,好不容易和我一起出趟门。 “刺杀”是波隆在喊。 “奈德盾牌”把我抱在怀中的人大吼,我一把推开贝里伯爵,拔出军刀,猫在地上。 我是娇娇女吗 “利用马”我喝道,可小麦受惊了,正在跑开,屁股上的弩矢一颤一颤,我回过头,立刻爬进拉赫洛神殿,没有半分迟疑。 我看到三个水手正等在这里,手在刀柄上,正在握紧。 他们要拔刀,而且眼睛看向了我 那好。 我佩的军刀不够厚实,劈砍不够有力,但是有一个好处拔刀快。 还没见过血,这一次就洗洗刀 脚蹬地面,前进冷光一过,我挑开一个水手的脚踝,鲜血四溅。 “水手”我喊道,狠狠撞上另外一个,他拔出了一半刀刃,我头顶其腹,让他失去重心。 想拔刀不存在的。 接着我抱紧他双腿,将他摔在地上然后撤手弃去军刀,身后传来痛苦的喊声,好陌生,是敌人。 他在挣扎,即将挣脱,我一口咬在他脖子上,一只手紧紧抱住他,一只手从腰后拔出了短剑,他扯住我的头发撇向一旁,我头发一疼,被他拉开。 我回神过来,头发好疼,是不是头皮被扯下来了没关系我咬牙用力 手臂狠扎,噗短剑插进了他的脖颈,那儿被我咬下了一块肉。 疼死我了头发被这样揪,真是疼得让人发疯 我看到咕噜的盾牌正在不断拍击一个水手,另一个水手倒在地上,腹部中剑。 “那边二楼他在逃跑”是神庙外头在喊。 我躲在墙后面,扫视周遭,没有人,神庙里已经没人了。 外面。 我探出头张望一眼,还好,于是我高声吩咐,“咕噜波隆,我这里其他人跟着伯爵去抓人,达蒙去报告金袍,找我们的人,快” 我看到贝里伯爵的侍从小个头的奈德也进来了,他手有些抖,粗气儿不断,不过应该没什么事。 呼还好,我也没事,就是头皮疼。 我抒发了一点点的关心之情,“你没受伤吧” “没有,小姐,”他抹掉头上的汗,反而给脸上添上了泥,“倒是您身上有血。” “不是我的,没事,孩子。”那是刺杀者的。 我慢慢平静,听到外头马蹄声响起,是一队骑手过来了,我探头,看到了安盖、索罗斯还有贝里伯爵的其他好哥们儿。 援兵,好极了。 我喊道“刺客,闪电在追,那边” “躲在里头,女士”索罗斯拔出佩剑。 我自然不会反对,还在神庙里的四个都松了一大口气,援军来了。回头想一想,弩矢射的真没准头,不过这年代,射人能中马屁股已经是不错了。 现在,这里只剩下我们四个还有地上的三具尸体,夜幕已降,不过光之王的殿堂灯火通明,熊熊火焰永不熄灭,倒是让我不用惧怕昏暗。 尸体上的衣服是潘托斯的式样,这不禁让我怀疑,会不会是瓦里斯下的手我可知道瓦里斯和潘托斯的总督伊利里欧是什么关系。 “咕噜,去搜身,看看这三个水手身上有没有放什么东西。” “啊啊。”我接过咕噜手里的盾牌,放在一边,我们把门口的尸体拖了进来,留下一道鲜明刺眼的红印子,和火红色的圣庙正相称。 “波隆,你会用弩吗” “会,大小姐,这一次被人给爆了后门,一定得爆回来。” 我含指吹了一声,小麦转头,踢踏蹄步,“去把弩拿过来,拿着盾牌去。” “好的,外头还有弩手天杀的弩。”波隆嘟囔的声音逐渐离远,咕噜递给我一封信,瓦雷利亚语所写。 是泰温兰尼斯特。 怎么可能 我觉得有猫腻,不对,肯定有猫腻。泰温其人强势而细腻,不会脏了自己的手,哪有可能这么大大咧咧,让我查到了信如果是王后那一定亮亮堂堂,瑟曦兰尼斯特不吝于使用计谋,但是不会这样栽赃,那是她父亲。 有人想让我对付兰尼斯特 是瓦里斯苦肉计,还是小指头不应该,没这个必要,他们知道我和兰尼斯特不对付。 我内心疑云重重,幕后主使肯定不知道婚约,那,他居然不知道我和王后的不对付就是故意要让我去把事闹大这些水手和那群弩手,是海对面的人,从容貌上看。但是这刺杀手法绝对不是正经的刺客,潘托斯有的是用迅捷刀剑的杀手,防不胜防。 是谁那么讨厌兰尼斯特,想要挑起狮狼争端。 两边打起来有什么好处,我猜猜。 多恩多恩是老乌龟,这几年只看戏。 河湾河湾刺杀我干嘛,风暴地 先这样吧,我不想闹太大,这或许是个借题发挥的机会,但是,我还没准备好。所以,我会告诉金袍,我在刺客身上找到了这封信,将计就计,不显得我聪明过了头。 至于艾德告诉他也无妨,他更想不出来啥。 喧嚣经久,方才沉寂,我听到索罗斯和贝里伯爵的笑声,“酣畅大胜,沙场血洗,敌人陈尸,战士欢笑”杀几个杀手也唱上诗啦。 “怎么样”我坐在台阶上,手中转着刀把,“全做掉了” “一个没逃过,”闪电贝里笑眯眯地说道,“我之前有过错觉,莱雅,我以为你像塔斯的布蕾妮,不过你不是,你是一个女孩。”塔斯的布蕾妮,同样的风暴地人,从前世的剧情来看,该是比我更厉害的女战士。 “塔斯的布蕾妮别这么说,她也是个女孩。” “不,她是个骑士,虽然没册封过,味道纯正,”嚯哟你尝过啊“我一拥抱就感觉出来了。”这挑逗得,暧昧极了,让我脸上一红,行了行了,知道你救我命了。 不过,这事儿得帮布蕾妮说说话,我的眼神剔透,微笑有些讽意,“你不懂,傻小子,女骑士也是女孩。” “那她就是不需要男人的女孩。”贝里伯爵毫无敬意,这让我有些不开心,布蕾妮一听就是个简单直接的姑娘,哪能这样编排不过,他救了我。 我因此显得正经,而有失亲和,一板一眼,“谢了,大人,这一趟要不是你,我受惊的马儿能驮着我奔去黑河里。” 他没理会我撇开话题的意思,“那么你呢,莱雅,”贝里唐德利恩金红色的头发下,是一双浅蓝色眼睛,他唇含笑意,“你是骑士少女,还是只是少女” “我是恐怖堡的女儿,小闪电。”我唇角勉强弯出小小的酒窝,这样回答。 他认真地看着我的双眼,走近了一些,有些太近了,我感觉到了他呼吸的热气,嗅到皮革钢铁的味道,“你流血了,爱与美的少女。”他低声说。 他的眼眸闪亮,像是要如闪电一般直劈我的心尖,唇角的低吟声充满磁性,我嗅到了其中的意味,他不止想把我当做伙伴,对,我之前忽略了他的眼神,他的笑意,还有他时刻向我倾身的姿态,他太关注我了,他想 “都是别人的血,”我昂首直视他的双眼,五指反扣银镯,“你有婚约,贝里唐德利恩伯爵,”我悄然道,“还真想被黎明之剑给切开” “当然不是,”他英俊的脸蛋上洋溢出一个大大的笑容,离得远了一点,眼中带着关切,“但是你的头发,爱与美,嘶,我看到有血丝,痛吗” 疼死了,该死的,哪壶不开提哪壶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52章 第31章红人庄园(上) 布谷鸟叫,我知道是克蕾,她就在道路附近。 清晨下了一场雨,空气有些潮湿,土路上积水坑不少,我的皮靴和马裤上都落了好些泥巴点。马车动荡在身后,其后还有几百号人,衣着褴褛,徒步跋涉。我驱马慢踱,眼扫艾德给我的信件,内容是关于在北境调兵遣将集合之事。 我也得做一些准备。 头发没什么大问题,好些人帮我看过,我还专门去找了大学士派席尔,有些出血,不过养一阵就痊愈了,不会留什么伤痕。 更不会秃,听好了,不会秃我气呼呼。 “达蒙,你带两位山民,再挑几个做过猎人的,你们去黄金大道上设伏,缺吃少穿就打劫,不准杀人,别暴露身份,尽量呆在那边,有兰尼斯特的信使能劫就劫,大队的人马就报信给我。” “好的,小姐。”达蒙声音愉快极了,他一直很愉快。 我继续叮嘱“带好渔网和绳子,别忘了。”有时候需要活捉,“还有其他的家伙什。” 然后是“科本,这信你帮我加两条,在北境西海岸命令葛洛佛、莱斯威尔和菲林特之指的菲林特家族设立岗哨和巡逻队,防范铁民入侵。争取与河湾地缔结婚约,由罗柏迎娶玛格丽提利尔,理由是河湾地兵力雄厚,有雷德温的舰队。而且冬季邻近,战争会对避冬产生影响,需要大批南方的粮食。” 科本看起来依然像是个慈祥的老头,而非刽子手,“好的,小姐,但是铁民拿不下白港的话,即便他们再猖狂,甚至拿下颈泽的卡林湾,也没什么意义。” 对北方来说,有白港就有颈泽,所有人都知道,而铁民是拿不下白港的,大家伙儿也知道,可是无奈巴隆头铁啊。 我想起海疆城的时候,“是的,如果铁民深入,占领了卡林湾,那会让他们被两面夹击,不过你不能指望巴隆葛雷乔伊有脑子,想想几年前他的叛乱,那是个笨蛋。” 加上要求罗柏及早征召军队,其实指令的意义就是让罗柏做两手准备,大部去南方,保住河间地这个北境的粮仓,小部集结在临冬城,防范铁民。 “同时北境困苦人稀,并不富裕,我恐怕,高庭不会愿意与北境联姻的。”科本提示,科本是学城出身的,知识素养一点不差,他其实不止是个医生或者死灵师。 我倒是无所谓,我猜河湾地总有脑子灵活的人,“那就雷德温、海塔尔或者罗宛,如果能促使河湾地内斗那就再好不过,西境对河湾地可是很有吸引力的,不给兰尼斯特找点麻烦哪能行。” 我很怀疑河湾地的贵族能看得上北境几分,哪怕史塔克出马恐怕也只能是找点小麻烦了。除非史塔克直接链接铁王座,例如让珊莎嫁给了乔佛里,否则,河湾不会考虑北境的。 最终,科本提出了他最大的疑问,“您不是史塔克,我很怀疑临冬城会听得进多少。” 我倒是干脆,“那就仿照艾德大人的笔迹。”反正离得远。 科本叹了口气,掏出一卷纸,开始记录我的要求,“我得说,您可真是疯狂。” 我瞥了他一眼,“要不然呢奔狼太年轻,科本,北境可是我老家。”要真是起了兵戈,怎么能让战火波及自己家 科本温和地说道,“太过感情用事,会让人错失良机,小姐。” “而不知感情为何物,与异鬼又有何异”我反问。 波隆的声音插了进来,“大小姐,我问个事儿,”我转首,他正赶马到了我身边,“为什么这些渣滓会跟在我们后头” 这称呼可奇了,波隆难道以为他很高贵,我不由反问道“嚯,难道他们和你有什么区别吗” 佣兵大方地晃着坐下马儿,“我能打,我能找娘们,他们可不行。” “他们会干活,而我有一个庄园。”这就够了。 这些人大部分是纯粹的农人,其他的有些打过渔、猎过兔子和松鼠,还有伐木工以及矿工。非常可惜,我只找到一位给铁匠打过工的学徒乐意前来,其他人都没有什么专门技术,要招徕匠人,需要花更多的功夫,有更好的环境。 我又补充道“都是来自跳蚤窝的人,穷汉子。”还有洛克进了金袍以后抓的流浪汉,主要是些新进城的伙计。 波隆放松啦,“所以这些人是你小小王国的居民。他们不是士兵,天杀的,还好不是。” 骑马挺磨人的,我扭身回望他说的那帮流民,伸展肢体,一个懒腰,显出我姣好的身材,大概是因为我穿着男装,凹凸有致,我听到我的人里头有小伙儿咽了口口水,随他去,“他们其中有一些会是士兵,在将来。毕竟拿剑的手,大多都拿过锄头。” 波隆收回眼光,逍遥骑马儿,“您说的那一类是一群给贵人铺路的骨头。” 我露出笑容,说出自己的想法,“那么为了让他们死在恰当的位置,你会训练他们。” 波隆一口拒绝,“训练训练天杀的赚不了太多的钱,我更喜欢卖命,让契根去吧,他得过且过。” 我仔细打量了波隆一眼,“可是训练可以让你拥有自己的人,将来会有自己的地,然后是自己的城堡。” “相信我,大小姐,”波隆笑出了牙齿,“我知道该怎么管一个漂亮的城堡,肯定不是靠几个呆头鹅老农。那么,您想要怎么武装他们,草叉和石块儿” “草叉和石块也能杀人,波隆,不过不是,是二十多英尺六米长的超长o枪和斧头刺棒。”锻造一把剑要花太多的钱,没必要。 “听起来不大好用,我闭着眼睛都能干掉这种士兵。”他大大咧咧。 “那你该面对几百人的方阵试试,作用不一样,波隆,我不需要士兵都跟你这样狡猾粗鲁。”我需要的是战场上的中流砥柱,能扛过骑士冲锋的肉盾。 波隆了然,“我懂了,这就是你说的,让他们死在合适的地方” 我当然不能承认,“我偏向于让他们打个胜仗,然后回家继续给我干活。我想到你的任务了,在我夜影巷那个宅子下头有个通往梅葛塔的密道,回去以后,你进去看看,通往哪里。” 这是我头一次来我的庄园,三个过去的有产骑士庄园合并到了一块儿,人称红人庄园。 就我所见和我过去的野种庄园大小差不多,南方的农具比北方要好,都是铁的,而且挽马和耕牛更多,恐怕庄园的产出还比野种庄园更多一些,能养更多的人。 可是比起王领的其他地方来说,这里就没什么可夸耀的了。没有矿产,没有野林,也非滨海捕鱼之地。 但也是因为如此,所以我才买得到这里,比我有钱的人不要,没我有钱的雇佣骑士罗斯比家族不愿意白给。 而这几年也没什么战事,就算有,罗斯比家族对于战争是能躲就躲,给人给钱自己不去,所以也没有封给新的骑士。 我们越过庄园间的边界,三个庄园之间本来就没有围墙,而是用简单的石块标记界限,我猜为了挪这些界石,一定打过不止一场架。 我看到在这会儿,只有零星的地有麦子,很少,大部分地方都是杂草,或许是休耕,或许是牧地,更可能是直接被抛荒。 仅有的风车磨坊和各色铺子非常老旧,我看到洛克之前置办时,已经抹去了原先主人的纹章,画上了我的小红人。当时,他告诉我,有一户绝户的骑士家还有墓窖,我吩咐把里头的列祖先人给迁到别的地方去了,毕竟远亲还在,不过再过几年,将无人铭记其名号。 “酸埃林,你来过这儿吧,陪着洛克”我收回目光,问道。 酸埃林还是老样子,就是更懒了,“是的,小姐,这里地方不错,我记得有个雀斑妹对着我笑来着,我们晚上过得很开心。” “介绍一下,给我和科本,”我和我的顾问,“我还没仔细了解过呢。” “好嘞,以前有三个庄园,小姐,苦水园、风嚎园和嫩枝园。苦水园有一条溪流,就叫苦水溪,要我说其实也不是很苦,那儿有沟渠到周围的庄园,为了水,有时候会有邻居村庄的人来干架。” “苦水。”我颔首。 “至于风嚎园,小姐,您一听就知道,什么都没有,只有风,田地和牧场。那儿地不怎么样,种豆子比种麦子长的好。最好的是嫩枝园,有果树,还有养蜂人,那个庄园挺甜的,留下来的人也是最多的。”不过比起矿产和交通来说,依然产出不丰。 所以,“现在合并到一块了”我接过一个水壶。 “对,我们管叫波顿庄园,正式名字也是这个,但是庄稼汉管这儿叫红人庄园,您的纹章是小红人,小姐。”红人,总比野种好听。 对了“河间地人安排在哪里了”我瞧向波隆。 酸埃林是一直跟着我的老人,表情倒是自然得多,波隆的眼神简直让我心烦,“在以前的风嚎园村子里,这儿三个庄子的居民都已经被集中到了苦水园里头。” 那么,“科本,拟一道指令,这里的土地、店铺和磨坊可以由任何人认下。土地之外的产业缴纳租金,十年后自有,纳税。土地每家依照劳动力来确定面积,认后永佃,可以传给后人,税收前三年减半,可以用服劳役和兵役抵扣,之后,愿意超期服役的士兵,晋升为军士的士兵,可以获得更多的地。” “税收”科本问道。 我颔首确认,“对,实物税,土地产出。”还没到收铜子的份儿上。 “那地不都该是你的吗,小姐应该是你和种地的人分成才对,土地归您所有。”科本指出,“税收可是另外一码事儿。” “我需要他们觉得地是自己的,而我们则收税办事,我不想让他们觉得在替我干活,我需要积极勤劳的子民。还有这三年租借农具和牲畜免费,但是要保证归还时完好无损。” 我心里清楚,去君临的底层人,要么是在老家过不下去了,要么是羡慕城市生活,结果美梦破灭。话是这么说,可是实际上,君临不是一个很坏的选择,对于年轻劳力来说,在工场和店铺里总可以找到活干的,所以,为了比君临更有吸引力,我需要比更优厚的条件,让人有对生活的指望。而不是强调权力职责,权利义务,我不是想当然的贵族子女。 抛却这年代的尊卑假象,贵族和平民的关系其实就是一个契约,贵族用武器保护平民,解决平民的纠纷,集中并调配民众的生产收获,为所有人的整体利益服务。而平民干活吃饭,让自己和家里人活下去,必要时配合贵族的号令,为集体服务。 如果体现身份尊卑有利于我统率和树立权威的话,我坦然为之,如果在统治和社交中强调高贵是有必要的话,我也不会排斥,但是这不过是交往和治理的方法而已,并不是说我还真比这些泥巴里的人儿优雅高贵纯洁。 我前世可是来自现代,此生跌宕更不用提,要我认清自己的位置和其他人的位置并不难。都是人,都是活一辈子,认清事实,别做什么血脉大梦,那是骗别人的。 在我队伍里这三百号人加入之后,差不多可以把三个庄园的土地和设施运转起来。我的人估计过,红人庄园可以供三千多号居民居住,但是一时半会儿招不了那么多村民。 他们估计三千,如果满打满算可以塞五千,当然,那样的话会有治安和安全隐患。 苦水庄园的宅子到了。虽然集中了三个庄园的人,空房依然很多,只有几十户人家,这里少有石筑屋顶,多是茅土,以及直接用原木搭建的房屋。 雨后这里脏兮兮的,一片泥泞。我看到猪和羊四处乱跑,还有嚼着嘴巴的牛和体型笨重的挽马,恐怕这里的晴天味道不会好闻。有怯生生的小孩儿躲在门边,污泥让他们衣服像是一堆破布。 大部分匍匐在泥里的女人,把自己的裙子系到膝盖上头一点,男人的裤子也是卷起来的,他们比北方的农民穿的单薄,粗劣的亚麻衬衫,有一件皮马甲就算是富余。看得出这里的爷们缺乏敢动刀剑的精神气儿,王领的汉子比不了北方男人的彪悍。 我于心不忍,声音却冷淡十足,“都起来做你们该做的事,别想偷懒”真是不忍心,这环境糟糕死了,跪进这种不知道是泥巴,还是别的什么东西的污潭里,他们不会生病可我不敢用太温和的态度,以免被人认为软弱可欺,“算了,进来宣誓效忠,麻利点,酸埃林,去宣告。” 不过或许也可以慢慢变一下风格我这副模样配合上农人凄惨的样子,有点像是奴隶主。 我到了屋顶破洞的庄园大宅,我将要在这里一个一个地接受农夫们的誓言,并许下承诺,这幢木屋里长出了青苔和蘑菇,非常原生态,还好主座不算糟糕得特别过分,我也带了干净的垫子。 过去的居民,然后是未来的居民,男男女女,老老少少,排着队到我面前,让我审视他们凄苦的容颜,聆听他们的话语,接受他们的效忠,慰问他们的生活,最后,承诺一个未来。他们中将有人成为我的侍女,成为我的士兵,我可不能高高在上。 要让我不会被自己人给杀掉,他们的良心就必须是我人身安全的第一道防线,这就是这个年代亲民的意义。 等到磕磕巴巴的大家伙儿离去时,我已经快对这副底层人的惨景麻木了,没有哪一刻会比现在更让我渴望回到首相塔那张温暖干燥的羽毛床上。 在北方那会儿,平民都很精神,很难让人和可怜两个字儿联系在一起。但是南方这边,苦哈哈,让人心生厌恶。 或许哪天真需要去跳蚤窝看看,我应该了解整个社会,包括最贫穷的底层。不说别的,起码民众暴动之前,我自己能够及时避开跑路,免得被人撕碎吃了,对吧 我勉强振作精神,揉了揉因为保持微笑而僵硬的脸颊,衣袖上有些泥巴,该死,我接过手帕擦抹,勉强压制住在君临的舒适生活给我带来的娇气,唤道“契根。” 对,继续保持微笑,我当然得保持微笑,有喜有怒的主人才会叫人尊敬,太严厉会让人害怕,太和善会让人难生敬畏。 “小姐,”契根是和波隆搭伙儿的佣兵,穿着一身极有铁民特色的链甲杉,换言之到处是破洞,“请吩咐。” “这帮农夫里的年轻人,选出来,教会他们怎么当兵,我要四十岁以下十岁以上的,都学会使二十三英尺的超长柄枪。你在他们每天从田里回来以后,组织练习队列和阵型。再教他们打斗,学用棍棒和斧头,评出优异的,我有一套奖励的措施。”评优秀,免税,发粮食肉类和水果,方法很多,多得是。 “一群农夫,那不会是很好用的士兵,小姐。” “大部分不需要很好用。如果其中有谁有天分的,脑子灵也好,手脚快也好,体格壮也好,教会其使用盾牌和长剑。” “好的,小姐。” “还有弩和弓,这里头有些以前是猎人,有基础,” 可惜附近没有野地,王领除了御林外少有可供打猎的地方,有猎人也不会太多,太可惜了,那是不错的弓手苗子。 “你分门别类地教,大部分的年轻人会是最基础的民兵,”或者方阵士兵,“小部分人可以多学一点儿东西。” “我了解了,小姐。” “我会配剥皮人老兵给你,”剥皮人的步兵可是北境之冠,就是数量比不上曼德勒,没那么有钱,“然后,你需要帮着酸埃林建立一支守备队,他是队长,你是教头,我每个月给你10个金龙,这里的村长会是艾德威石磨坊,他会配合你。” “遵命,小姐,您慷慨十足,我发誓我会帮您训饬出有种的汉子。” “也别太过了,我看他们没什么肉吃,太狠了会减员。” 毕竟不是北方,有鸟肉和松鼠肉对于贫民来说都是一月难遇的佳肴, “你注意我要的阵型,三百人以内一个方阵,你要教会他们跟从口令,齐步移动,转向,换方向,在密集阵型中用好超长o枪,我要他们就算是头被砍掉,身子也能遵从命令。至于其他的士兵,不管是弩手,还是剑盾手,应该不用我特别吩咐吧” “我接触过,小姐,你会有合格的军队,您未来的敌人在进攻时,会发现自己面对至少五排的长xx枪,密密麻麻,看到就害怕,我保证。” “那就好,注意好喊口号的方式,把剥皮人的旗帜给立起来,我在过一阵子之后,”政变结束后,“会在庄园里住一阵,到时候我会检查的。” 说是三百人,我觉得他顶多能凑给我五十号人,居民人数太少了,民兵的数量也不会特别多。 差不多了,我得去风嚎园看看那帮河间地人,别给我弄出什么幺蛾子来,尤其是傻大马。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53章 32章红人庄园(下) 风嚎园里确实只有风呼,原先聚落的地方已经成为一片帐篷的海洋,别看只有三百二十多人,已然足够杂乱,人声喧嚣,我也嗅到难闻的气味儿,一大堆男人聚在一起,你不能指望他们会给自个儿洒香水,不,甚至不能指望卫生。 我相信这几家封臣,谷地的罗伊斯,河间的梅利斯特、布莱伍德和布雷肯。他们在簒夺者战争之前就有家人是史塔克的侍从乔佛里梅利斯特和凯勒罗伊斯,与艾德史塔克的父兄一同被坦格利安王室的“疯王”伊里斯烧死,在簒夺者战争中更是旗帜鲜明地支持封君。更不用提前世剧情里一直坚持到最后了。 直率地说,这几家人不认国王,只认自家封君。 “莱雅拉,”我看到杰森梅利斯特已然得到消息,正在路口等我,他就像是面对公爵本人,一丝不苟地言道“我们已经准备妥当,随时能够奔赴君临。” “这挺好,伯爵大人,”我回以微笑,“有没有发生什么” “我们边走边说,”杰森展臂邀请道,“在我的帐篷里,每家的代表都到了。” “食物和饮水还够吗”我扫了眼一顶银蓝帐篷,多半是梅利斯特家的人,前头放了一口陶罐,里头煮着东西,冒出了泡泡,我隐约看到卷心菜叶子和炖肉。 “每天都会送来,还有草料,这方面很妥当。” “纪律如何” “昨天布雷肯和布莱伍德的人打了一架,布雷肯有个人手腕肿了,一个布莱伍德家的腹部中了一剑,还挺着没死,另外谷地的罗伊斯人和河间地也打了起来,他们说我们是鱼泡子,我们的人骂他们小石子儿。” “约束一下,该抽就鞭子抽。” “战前斗殴可以激发士兵的血性,相信我,我会管制好,不会出什么大篓子。” “距离战斗还有一段时间,其他方面呢,帐篷,女人,还有马儿” “马死了一匹,腹泻,之前你的人送来了一些女人,我们不准她们离开,为了保密。她们有些害怕,吵吵闹闹,我说了,要是你们再废话,就地埋掉,所以她们现在很安分。” 我不想评价,努力按下心里的厌恶,继续问道“帐篷” 他答复“还好,都是自带,够用,倒是武器坏了一些,需要修理。” “我带来了一个铁匠学徒,让你们的人别伤害他,”我看了眼这个暴力分子们聚居的地方,一个布雷肯的人正在推搡一个布莱伍德,“他来负责,你管控好顺序,别因为抢着修武器,又打起来。” “拦住那两只野猪”杰森伯爵吩咐,然后继续话题,“这没问题,我们什么时候开始行动” “对兰尼斯特的行动我先布置,从今天起,每辆庄园里进城的马车,你都派一个人带好自己的东西藏进去,做步战准备,从红堡到这里隔着两道大门,终究有些不把稳,我需要在城里有人。”一道城门,一道堡门。 “那最好把布莱伍德或者布雷肯派进去,把这两个家族给分隔开。” “可以,布雷肯吧,五十个人少一些,比较来得及。然后记得加紧做几个小型的撞锤,以及战棚和其他的器械。你可以调配我庄园里的人,好了以后运城里一个,有人偷窥这里吗” “有几个,我抓了一个罗斯比城的人,说是罗斯比家族派来的,还有一个小孩儿,都关着。” “要特别小心小孩,那些孩子是瓦里斯的人,情报总管的小小鸟儿,我在外围有人看着,但是里面你也得提高警惕。” 银鹰家的老家伙给我一个微笑,“放心,外面局势如何” “泰温兰尼斯特在召集自由骑手和雇佣兵,他雇了一个佣兵团去河间,我告诉了艾德大人,但是艾德大人说,那个勇士团还什么都没做,就放他们出城了,荣誉,”我嗤笑了一声。 “这边事情完了,我们就能让君临支持河间地,如果兰尼斯特人敢进河间地太深,那他们就死定了。我们随便让哪个拜拉席恩坐上铁王座,希望他长命百岁,多子多福,;最后,兰尼斯特必将完蛋。” 杰森伯爵不以为然,“史塔克公爵没做错,荣誉很重要,另外,我打过很多仗,丫头,西境可不会那么容易就被搞定。”这帮子大老爷们儿啊要找勇士团为非作歹的证据还不难吗明明是嫌事情麻烦 “我知道,”我长叹一声,“这是最理想的状况,总之,只要有君临在手,一切都好说。” “有了君临和铁王座就相当于拥有国王,那王后和她的孩子怎么解决” 我压低声音,“艾德大人还在调查,他怀疑王后和弑君者有那回事儿,孩子都不是雄鹿子孙。” “那他们必须被处决,”梅利斯特紧盯着我,“否则这世道就要乱了,得会有两家的国王。”其实可能会有五个王,这事儿吧 “这你得对艾德去说,”我轻飘飘地道,“我保证,只要史塔克下令,我们会目送她们母子母女归西,管埋。”艾德那个心软的老汉,不可能的。 “那么,我们什么时候行动”他问出了最关键的问题。 “尽快,今年之内,大人。” 298年不剩几个月了,红色彗星马上就会划破天空,巨龙回归,魔法复苏,世界纷争四起,诸国将会涂炭兵荒,快些点让兰尼斯特滚回西境哭去吧 布莱伍德和布雷肯的矛盾让两边的贵族互不说话,谷地人和河间地的矛盾比起来就是小儿科,至少两边态度温和。这支军队由梅利斯特统帅,对他的布置我不插一语,完全地尊重,所以最后只是客套地与大家交谈了一阵,散会后,银鹰伯爵和我留下了布莱伍德及布雷肯两家的人。 亨得利布雷肯爵士笑嘻嘻的,样子自在极了,卢卡斯布莱伍德正襟危坐,身边是霍斯特布莱伍德,霍斯把头埋在一卷讲述公平人家族的史话儿里。 傻大马,我表情严肃,容不得半点嘻嘻哈哈地阐明“亨得利爵士,霍斯特,你还是侍从对吗你们两位都是我的朋友,我们打小在海疆城认识,我知道两个家族世代为仇,一时半会儿没法缓和,但是用好你们的脑子,这是天杀的铁王座游戏 对,我们要去的是那个见了鬼的红堡,我们要把王后和她的孩子抓起来扔进大海,懂我的意思吗这不是你们两家的仇恨该发酵的时候,弄不好的话以后就没有你们这两个家族了。听过没兰尼斯特有债必还,打不死狮子会被狮子咬” 我不等他们开口,“好啊,好啊,我这个小女人知道,你们都是好直爽好直爽的男人,好不做作的汉子,可以,这样吧,亨得利爵士,你带你的人去嫩枝住,那里是我要住的地方,没委屈你吧” “没有,野丫” “这是军事会议,别跟我说私下的事儿,听好,你的战马全都匀给其他的家族,要不要给布莱伍德你自己看着办,你们的人我另有安排。这不是针对布雷肯,这是计划很关键的一环,别搞砸了,兄弟。” 很明显,我之所以凶巴巴地就是要让这帮恶客帮手收敛一点,能稍微有一点点内疚之心,不用太多,一茶匙就好,请你们别再给我添乱了。 “有一个小问题,”卢卡斯布莱伍德和其父一样黑发棕眸,衣服上有乌鸦羽毛装饰,“霍斯特想要进城一观,小姐,我希望他和您一起去君临。” “哈我有”卢卡斯肘部快速轻撞了一下他的弟弟,霍斯特布莱伍德立刻闭嘴。 “可以,但是,据我所知,霍斯的武艺很一般,到时候我恐怕乱起来保不住他。” “是这样的,小姐,您只要把书呆子丢进书里就可以,不必太在乎,他看过不少工程学和历史书籍呢。” 这样啊我提高声调,“科本,有兴趣带一个学生吗” “我非学士,小姐,我无权收进学之人。” “可以,我让霍斯跟着科本做事吧,我也需要文书。” 我大概知道卢卡斯的意图,布莱伍德家儿子太多了,卢卡斯是次子,霍斯特是幺子,他们都不会继承鸦树城,前途未卜。找个漂亮又有资财的丫头,比如我,那真是太适合了。 哼。 “我发觉你气呼呼的样子别有一派韵味,野丫头。”事后我们在帐篷外闲聊,亨得利毫无对国王之手使者的尊敬之心,“特别是别着国王之手的徽章,神奇极了。” “你还真不把自己当外人看哎,”我挑了挑眉,“大马,这次你和你的人会很重要,如果砸了,我们都得完蛋。” “我要做什么” “我们控制了钢铁门,但是红堡北门我们没法涉足,我见过上头出现过兰尼斯特的巡逻队,得拿下那道门,好让骑兵直冲梅葛塔。” “拿下” “对,你和我宅邸里的人负责从外面,我和留守首相塔的侍卫从内部,我争取事先了解清楚当班的是谁,然后兵不血刃拿下他,收买或者其他的办法,但是没用的话,就得交给你们了。” “拿下那道门,还有什么吗” 我想到宅院下头的地道,“暂时如此。”我点着下巴,“这种行动说不准的,到时候再谈其他。” “对了,莱雅,这件事结束之后,”结束之后你要说啥,我们结婚吧 我下意识地摩挲腕部的银手镯,感受树叶的纹路,心里不由紧张。 我好像不反对说不上多喜欢,但是,好像也就还好吧。 亨得利爵士,没什么不良嗜好,容貌尚可,地位相称,除了是鳏夫之外,无可挑剔。 我深吸一口气,弯眸道,“结束之后,就是雄鹿和奔狼决定你们的犒赏啦。” 他也跟着深吸一口气,我忐忑地等着他开口,终于,“结束之后,我能否呆在君临,帮你做事为你发誓效忠也可以。” 不对吧“你还真要做誓言骑士” “对,我恐怕,布雷肯不会再是我的家了,这次之后我会请求让我伯父的私生子合法化,继承石篱城,我曾经是那里的继承人,我想,我继续呆在石篱城对布雷肯而言,对我而言,都不会是好事。” “我可以把你视作我的伙伴,亨得利,”我认真地打量他的脸,“但是,我该把你放在什么位置上你是我的朋友,而非手下,我不想让我们的关系慢慢变质,当年海疆城的同伴里,你和我关系最好,记得吗” “所以,就是说,你无法接受” “我怎么接受我朋友很多吗,嗯不多,我在恐怖堡没有朋友,只有手下和敌人,临冬城的人是我的封君,君临都是骗子和阴谋家,告诉我,童年的大马,我能拿你怎么办” 我不是很想接受他的誓言,不是不止是因为我说出来的原因;也不是想嫁给他啥的,咳,我只是能接受他,但是没有哭着喊着;更是因为他是石篱城的继承人,谁知道布雷肯家会怎么想这可不是爱死在哪都无所谓的次子。 “那我呢我曾经有过一个妻子,没了,我曾经管石篱城叫家,可是那里有人要毒害我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办我除了你这里我该去哪海疆城鸦树城奔流城只要我呆在河间地,我迟早会死掉” 我一时沉默,我不知道亨得利到底面对着一些什么东西,我我肯定没法看着他死去。“那好吧,我把你当客人,亨得利,”我直视他的双眼,“你可以自由来去,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我肯定没法坐视你被毒害,虽然我不知道你说的毒害是什么,如果是那个私生子或者你的伯父,那么你根本没必要帮他要求什么合法化。” “那件事没关系的,只要我离开了河间地,就不用害怕。没事的,莱雅。”他给了我一个宽心的笑容,却让我越加莫名其妙。 晚上我和布雷肯的五十号人一起来到嫩枝庄园,这里是保存最完好的一处,有一人高的石围墙和花圃,石制哨塔及宽阔的砖头房子,一看就知道,原先的主人并不贫寒。 “嘿,野丫头,这里是你的新地方挺不错,就是有蜜蜂。”他一扇手掌,赶走了嗡嗡嗡。 “你先用着吧,给我留个房间就是了,”其实该是我给他留一个房间,不过我呆在君临的时候更多,恐怕这里要委托他来帮忙管理,我这算不算是包下这傻小子了咳“这座庄园里你可以挂你的纹章。” “那我得设计一下嘞。” “我打算在这里建一座蜡坊,用蜂蜡生产蜡烛,你去仔细了解一下这里,包括另外两个庄园有没有可以着手的地方,增加财源,收入分成都好说。” “那我不还是在替你做事吗,野丫头” “怎么说呢,这座庄园未必以后会是我的,我得嫁人,我不一定会永远呆在君临,这里指不定会是你的,大马。” 到了晚上,我就在这里住下了,克蕾陪伴着我,她有任务在身,我们有好几个晚上未聚在一起了。 第二天早晨,我前往罗斯比城。 我的骑兵竖起旗矛,燕尾旗迎风招展,剥皮小红人欢呼其上。罗斯比城是一个矮小的城堡,被一群木条泥土所筑的房屋包裹着,我能看到原木搭成的围墙,这该是一个小镇才对。事先得到通知的罗斯比伯爵养子多曼罗斯比正在门口迎接。 多曼的头发有些少年灰,他的脸上总是有那么一丝的疲惫,“欢迎,恐怖堡的莱雅拉波顿小姐,罗斯比城欢迎您的光临。”他的一名仆人递上面包与盐,此后我便有神圣的宾客之权。 我白皙的手指撕下一块白面包,我知道,多曼正在目不转睛地盯着,我镇定自若地蘸过粗盐,放进嘴中。在过去,盐和白面包都是招待贵客用的东西,所以才会有延续到现在的礼仪。 “感谢,多曼大人,”我唇间笑言,今天我特地披上了一袭白色的斗篷,有暗红纹边和纹章,衣着是浅蓝色的天鹅绒长裙,这让我骑马时得侧坐,别提多麻烦了,“此诚恐怖堡的荣幸。” 我的手搭上他瘦细的胳膊,他肌肉紧绷着,我能感觉到他的兴奋和紧张,“大人,”我婉言道,“城里有没有什么新鲜事儿” “我得说,小姐,最新鲜的事儿就是您的河间朋友了,他们打架,吵闹,我的子民都抱怨坏啦。”他注意着我的神情,却又想装作漫不经心的模样。 我有些委屈地说道,“有个亨得利,布雷肯家的男人,一直在骚扰我,结果呢,布莱伍德人也来啦,还带着幼子,还有梅利斯特家的伯爵,一个老人,他答应用海疆城做聘礼,以后呀,整座海疆城都是我孩子的。” 你会是什么反应呢,多曼 “他们都是你的求婚者”多曼停住脚步盯着我,语气不怎么好,危机感 我颔首,话音里满是歉意“对,大人,所以才会有那么多场打斗,抱歉,实在抱歉,我觉得他们都是好人来着,没想到呀,惹出了那么多麻烦。” “我可以帮你把他们赶走”他急切地建议。 我很踌躇,“这可不好,大人,他们,那毕竟是在我的庄园里,是宾客,哪有赶走宾客的道理” “可是” “你,你能搞定吗要不,我去问问你父亲吧。”我模样可怜极了,上次见到他病榻上的养父时,他的养父,那位罗斯比伯爵一直握着我的手不放,我特地让手下散播谣言罗斯比的伯爵想要再娶,许诺了莱雅拉波顿以整座罗斯比城为新婚礼物。 “问我父亲他肯定会想赶走他们” “那我怎么办呀。”我超级为难。 于是,我高兴地看到他的胸膛肉眼可见的鼓起来,就像是一个被吹胀的革囊,“没关系,对宾客我要好好招待他们,有礼,谦逊包在我身上。” “您还是告诉您父亲吧,他来处理比较好。” “不用,这是男人的事儿”少年多曼鼓起勇气,他确实很年轻,也很病弱,自尊,男人的自尊,我会牢牢揪在手里,“记得吗我们上次说起的眼线,我都处理掉了,雷厉风行” 我相信瓦里斯有情报网络,小指头的耳目也掩盖了全君临,但是我不相信这个年代的他们会有很精密的情报体系,很多时候都是有事才上报,没事时君临之外的地方几年不联络都很正常。 所以,把控住罗斯比城的领主,这位地头蛇,会对我非常有利,还有他们的信鸦。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54章 第33章神木林(上) 当我回到首相塔以后,得知黎明之风号已经抵达了海港。 小布兰来了。 我洗漱收拾了一下,在二楼走廊窗台上看到布兰正凑在莱拉和“无畏的”巴利斯坦那里,首相塔前的广场,他们正在练习剑术。小小布兰身穿亚麻衬衫,宽松异常,正是适合运动的款式。他劈砍和格挡都一板一眼,对手里的小木剑非常在乎,爱惜极了,大概是巴利斯坦说了什么。 我几乎能想象,“无畏的”巴利斯坦会告诉小不点,你要爱惜你的剑,不管他为何物所制,是否锋利,他替你抹去生命,替你格挡敌锋,他永不背叛,他就是你最好的伙伴。 这倒是和艾莉亚不一样了,布兰是个向往南方骑士的孩子。 我肘杵阳台,抚弄了一下风吹乱的发丝,他正好抬起头来看到了我,朝我挥手呢,这让我不禁露出笑意,这世界上没有比孩子更珍贵的东西了。 而我或许不会再有孩子。 “橡木脸,你跑不了咯”他小小的个头从楼梯口冒出,深棕色的瞳孔里是欢欣雀跃,这孩子长高了一点,他满头的汗,他的小狼在跟着他奔跑,真是自由自在。 好快乐,让我想起了瑞肯。可惜,瑞肯那么小一点,那么小。 我蹲下身子,和布兰一般高,弯眸道“怎么啦,你的甜甜圈又被偷啦” “才不是”他倔强的眼睛一闪一闪,“是誓言,我要成为北方的骑士,莱雅。” “家里还好吗” “瑞肯醒了,罗柏说,我要去和国王的儿子成为好朋友,所以我就来啦。” “是吗罗柏有没有说要你怎么做” “他说,我会成为史塔克在南方的狼狼,所有人要知道什么是史塔克都会从我的脸上看,可是,我脸上没有印纹章呀,还有,托曼会是我的好朋友吗他被我打趴过呢。” 我直视他的双眼,“其实你很清楚的,布兰,你很聪明。” 他的双眸有些躲闪,也没那么兴奋了,“就像是看行刑那天一样。”对,这是你该做的事情,身而为狼,“现在,我会成为君临的史塔克,我会和王子交朋友。”他开始背诵,“我会有礼貌,谨守奔狼的荣誉,我会建立友谊,为南北带来和平。” 我想揉揉他小脑瓜,布兰又躲开了,“这里也有神木林的,我们去心树面前发誓吧。” 他抱紧木剑,“我会成为在南方的北方骑士” “好,现在就去,走吧。”我弯眸道,真是耐心极了,“对了不准在红堡里爬墙哟。” “你怎么和爸爸一个样呀,你们都不管艾莉亚”那是管不住,不是不想管呀。 我特意穿上了我的板甲这其实让我有点脸红,这套铠甲真是一言难尽,带上了我的巨剑扛在肩上,布兰虽然是孩子,但是也应该认真对待,他很聪明,而且这件事或许会影响一生,儿戏的话,对孩子的成长会不太好的。 “哎,胸甲上是一只狮子吗”布兰好奇地眼睛亮闪闪,他敬佩地看着全副武装的我。 “不是剥皮人,你看你看,”我指点胸前,铁手套碰撞着胸甲,发出金属的当当响声,“是红色的小人。” “没有,是纹,是纹,我看得出来是狮子的。” “别纠结这个,布兰,重点是你要成为骑士了” 上一次来神木林,是跟随艾德和其他的北境孩子一起来祈祷倾诉,这一次,则只有我和布兰两个人,我们踏进榆木和白杨林间,踩过茁壮的龙息草,远眺黑水河在山崖下流入大海。 巨大的橡木郁郁葱葱,枝叶勃发,烟莓藤缭绕其上,宛若是母亲温柔的抚触,或者情人撩拨的指尖。 情人。 我闻到一股奇怪的味道,有些像是夜里的小熊或者克蕾,咳或者我自己身上会出现的气味儿,不过又混杂着另外一股味,那该是臭味,我却觉得没那么难闻 “这不是鱼梁木,它没有脸。”布兰对橡树非常不满意。 “对,但是依然是心树,这就是旧神在红堡的注视,布兰。”我抛开脑海中的好奇,应付这个小孩,当然,绿先知只能透过鱼梁木上的脸看到远方,他看不到这里。 话说现在的绿先知似乎是“血鸦”布林登河文,大名鼎鼎的传奇人物,佩兵是“征服者”伊耿的妻子兼姐姐维桑尼亚的武器“黑暗姐妹”,他患有白化病,是坦格利安的私生子,担任过多年的国王之手,平息过黑火叛乱,召开过大议会,成为过守夜人司令,最终,成为了三眼乌鸦,绿先知。 “那好吧,”布兰挑剔地说道,他努力掩盖脸上的开心,一副严格的模样,“那就勉强接受它” “咳你们在祈祷,”我看到恒生的枝节是詹姆兰尼斯特,御林铁卫,弑君者,王后瑟曦兰尼斯特的情人和弟弟,“这可不是祈祷的时候,北境人。” 我抓住布兰的肩膀,我对高塔坠落那一幕记忆深刻,在我前世所知的剧情中,就是面前这个人把布兰推下了残塔,让他双足残疾。 “对,詹姆爵士,”我矜持地说道,“我们有事至此。” “有趣,你是第一个不叫我弑君者的北方人。”他尬聊道,手撑在一旁的榆树上,“而且会用剑,这把剑是团体比武里那个剔刀用过的型状,是吗” “对,爵士,我和他是一个师傅,”我狡黠地说道,“而且他比我厉害,您在这里又是有何贵干” “我护送我姐姐至此,闲逛,你们那位王后,她在方便,我在守护。”他傲然道。 我知道,他们在偷情,肯定,他这是在替他姐姐打掩护,说不定瑟曦正忙着穿衣服呢。 “莱雅拉波顿,”这个傲慢的音调,是瑟曦兰尼斯特,似乎要把我的名字给咀嚼咬碎,稍后,她稍微像是个正常人了,“看看,你弟弟的未婚妻,詹姆,”王后扯起一个笑容,明显地目中无人,她嗤笑一声,“黑发,私生,好一对绝配。” 我看得出詹姆面色非常不好,他大概想到了,那个远在明月山脉里,被谷地人押送的侏儒弟弟,他看向布兰,“他是谁” “莫斯家的小孩,跟船来的,布兰登莫斯,”我一把拉住布兰,捏着他的脸蛋,如此无情。 我不敢想,要是詹姆知道他是艾德史塔克的儿子,会怎么对付他为了詹姆自己的弟弟,为了提利昂,他什么都做得出来 “痛”这是提醒,非常非常关键的提醒,别冲动,布兰,这时候不是玩骑士游戏的时候我眼神严厉地看着布兰,“这是王后和御林铁卫,别捣蛋” “我没有,我是布兰史塔克,是史塔克家族的布兰。”他倔强地掰着我的手,口齿不清地说道,他是来和王子交朋友的,怎么能在王后面前说谎呢还有御林铁卫,御林铁卫每一个都是好汉 完蛋了。 “史塔克,难怪我觉得面熟,”詹姆轻轻地说道,他的目光不在我这里,在布兰身上,“而不是什么天杀的莫斯,莱雅拉,”他露出一个危险的笑容,“是史塔克。”话语一字一顿。 我就是个傻子,这姐弟俩在临冬城见过他虽然不关注,但是迟早会认出来 “对,我在尽量避免冲突,”我冷静地说道,“这个孩子崇拜骑士,崇拜御林铁卫,而你就是白袍兄弟,你” 如果只是詹姆,那还好说,可是 “兰尼斯特有债必还”瑟曦咧出一个大大的笑脸,这个坏心眼的王后,她那是得逞的笑容,“你就要成为我弟弟的媳妇儿了,这一点该记住才是,”瑟曦轻轻道,然后声调走高,“詹米,你这样子是忘了提利昂你们不是好兄弟吗看看,还是说你被她给迷住了,嗯这就是你,难道这就是你拔你的剑” 王后,王后怎会放过我放过史塔克 “不用这样,瑟曦,我知道让开,莱雅拉,把那个男孩给我,”詹姆看着我,他确实犹豫过那么一瞬间,然而犹豫的神色立刻散尽,他在拔剑,“那个男孩,听见了吗” 他原著里就敢当街拦下艾德,这会儿抓了布兰就溜也不难,只要王后扣住我一段时间,一切都会太晚。 看来没办法了,打吧。 我的巨剑自肩上离开,双手持握,滑在地上,詹姆认真地警告道“我弟弟还在他母亲手上,我必须换回他,给我让开我是看你要嫁进来的份上,才多说一句,你自己好好想想,别逼雄狮怒吼” “后退,布兰,”我沉稳地说道,关上面甲,“后退,去找你爸爸,越快越好,快去” “卫士”王后高喊,我听到脚步声,是兰尼斯特卫队。 红色的袍子,黄色的狮子,钢铁闪亮。 顿 红色的枪兵盾树成一排,其上金色的怒狮正在咆哮,士兵将瑟曦隔离在外。无数的枪尖指着我和布兰,我看到无情的眼神在面甲后紧盯着我,兰尼斯特令行禁止。 我能感觉到身边小布兰的颤抖。 我在红堡里没法带自己的卫队,那样的话我会被请去御林兄弟的白剑塔喝茶而史塔克也会受牵连。 在这个该死的地方能够随便派遣卫兵的人只有首相自己和这个王室顶多加上御林铁卫。 我的心里阴云一片,无计可施,我开始用战士的思路来思考,而非淑女或封臣。 “詹姆爵士,我好奇的是,你是不是需要手下人帮忙,才能击败我这个小女人,”我尽量语带笑意,“还是说狮子就会和女人撒气” “还有你,王后殿下,”我瞥了一眼那个恶毒视线的来向,语气很不好,“这可是红堡,难道你们敢在红堡里行凶了,你是嫌你在这的侍卫太多,是吗” 动动脑子,王后,别把我给伤了自己也不好过,损人不利己,你今天要敢让兰尼斯特卫队搁这儿伤了我,就会提醒你的国王,你这样过分的人不该拥有那么大的力量明天风暴地的人马就会进红堡,太放肆是在给雄鹿借口 想想你们兰尼斯特的计划,动动脑子该死的异鬼为什么给这个女人这样的智商和脾气动脑子 “你知道父亲会怎么说,怎么做,”詹姆温柔且试图冷静,他看了瑟曦一眼,撇了撇脑袋,语气如此自信,“没关系,我来就好,她只是一个女孩。” 我没把握,弑君者的体力比我好、力量比我强,或许也比我更灵敏,他技艺精湛,驰骋沙场多年,持剑姿势摆出来时,能让我感觉到狂放与骄傲,这是头货真价实的百战雄狮。 “那好吧,丫头,我来试试你,”他低声道,然后接着高声,“这是提利昂的未婚妻,我将来的弟媳,下一个凯岩城公爵的母亲,虽然不是天杀的金发,但是你们谁敢动她,就是动了我家的人,都给我想清楚” “大人” “至于我嘛,我死了反正也没什么遗孀。”他露出笑容,十足的凶狠。 我明白他说这句话的意思,但是我怕当初刺伤艾德脚踝的人也在卫队里,那个家伙可能是被培提尔给收买的,要让艾德逃不出去,死在君临。所以,哪怕他提过这一句,仍然有人可能动手。 虽然这只是我的猜测,但是我真的不敢去赌,赌这里面没有培提尔收买的人 “好,”我低声道,“布兰,别看着我,小心那个王后和她的卫兵,看着他们,别看着我”我警告道,布兰吓坏了,他知道自己闯了祸。 我不知道该如何办,但是眼睁睁看着人在我手下把封君的孩子带走我得担责的。 詹姆金发璀璨,露出了一个浅淡的微笑,眼中却全无笑意,他的唇纹触碰冷硬的钢铁,他在吻手中的长剑,刺穿“疯王”伊里斯的长剑,现在他来了。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55章 第34章神木林(下) 我握紧手中巨剑,詹姆挪步靠近,我听到有人赶到,脚步声响成一片,兰尼斯特卫队正在呼喝,铠甲鸣响,好像有些士兵正在转向。 “看看,看看,这算怎么回事,哪怕是你,詹姆爵士,我觉得也不该对妇孺下手,”我听到一个声音,“你听说过有这样的骑士吗洛拉斯。” “没有,蓝礼大人,那恐怕得是噩梦里的。” 兰尼斯特卫队调整队形,瑟曦兰尼斯特恶毒的注视似乎换了一个目标,“不要多管闲事,蓝礼这事关我的家人,你的姻亲” “姻亲,家人我只看到你在欺负一个少女和一个小孩,我的姻亲。”蓝礼语中笑意不多。 詹姆持剑的手绷紧了,可是他没管外头的冷嘲热讽,保持专注。 我听到蓝礼手下的骑士和士兵赶来的声音,是风暴地的人,看来暂时安全了。 我知道蓝礼在君临至少能带出有一百号人,不过此刻在红堡里的很可能就二三十个。他该是盯着兰尼斯特呢,王后这个白痴,自己身边有蓝礼的眼线,现在被抓住空子了。不管这事儿如何了结,国王肯定都不会高兴。 “这就是我为兄弟做的事。”他喃喃自语,双手执着长剑,向我扑来,这个疯子 我由下而上猛挥巨剑,狠狠和詹姆手中的长剑撞在一起,他力气好大,我后退一步,两剑缠绕,我矮身躲开他的剑锋,手指抓住红臂的剑身,一点一点让尖端指向他未着护喉的脖颈。 “有意思,的剑,”他紧咬牙关,手下不松。 我不理他,用力 突然,他给了我一个微笑。 不好这是欺骗 詹姆突然撒手撤力,我一时不及,将巨剑向已经侧身避开的他推去,自然落空,他抓住我握在剑身那只手的手腕,金色长剑的剑身利落狠辣地拍在我执着剑柄的手上,乓 “啊”我痛呼出声,巨剑掉落,被他利用惯性掼坐在地,头碰上他的腿。 我的手摔在了泥地上,碰到了他的铁靴,手好痛还好有铠甲保护,还有知觉,还能用力我立刻反手抓住他的脚踝,转头一个头锤,撞上他被钢铁保护的腿间,御林铁卫把握不住平衡,摔倒在地 我伸手捞自己的短剑,却听到金属撞击的叮当响,我面甲被掀起,然后是冰冷的寒意。 一把利刺。 詹姆拔出了他细长的匕首,掀起了我的面甲,他的匕首划在我头盔前,比我快,“你死了。”他拍了拍我细嫩的脖颈,挑逗极了,就好像他不是痴恋自己姐姐一样,混球,他一定在被我绊倒时就开始拔匕首了,经验丰富,动作行云流水,毕竟已经无数次面对过这样的场面。 好吧,我输了,周围一片寂静,我和弑君者现在纠缠在一起,我猜这姿势一定怪极了。 “救命”是布兰的声音 “该死别让他跑了,该死”一个西境口音,似乎乍然惊醒。 我抬头一看,布兰被蓝礼抱了起来,“你叫什么名字,娃娃”蓝礼依然那么热情而随和。 “布兰,布兰史塔克,那个王后要抓我,你是骑士吗快去救莱雅”布兰叫道。 哈,卫兵看着我俩比斗,最后在地上滚成一团,给看呆了,然后这小家伙趁机突然开溜聪明呀,小子,穿着铠甲的人速度会慢那么一点点,这个空档被他抓住了。 而蓝礼确实不会对他怎么样,他会送回国王之手那,可是一个大人情,艾德欠定了。 我松了一口气,抬头看弑君者,和他大眼瞪小眼。“你还打得太少,弟媳妇,”还不是呢,别乱叫詹姆露出一个笑容,那张可恶的脸其实很英俊,可去他的英俊吧他提高声音,“我在和我弟弟的未婚妻比剑。”哈难道不是要挟我要欺负一个孩子 对,弟弟,提利昂兰尼斯特还被谷地扣着呢。 詹姆的笑容消失。 “总之,只是一场比试,我赢了。你们来这里干什么”我感觉钢铁的冰冷消失,他把匕首撤开,大大咧咧地拍着我的肩甲,这混球。 “不是”我怒喊,“他要劫持首相的儿子,他啊呜”这个背叛誓言的混蛋御林铁卫毫不留情地捂住了我的嘴巴。 “诺,输家的哀嚎,狮子的女人就是这么好胜。”谁是你家的女人谁好胜了放开我放开 我挣扎起来,双手狠推他的下巴,我那可是戴着铁手套的手,他吃痛被迫松手,我立刻爬远几步,站起身子,“詹姆兰尼斯特,你就是要劫持布兰史塔克,不信你们问布兰”我喊道。 “是的就是他那是个坏骑士。”布兰立刻声援,“你们帮帮莱雅” “那可得说道说道,兰尼斯特。”蓝礼紧盯着詹姆的脸,笑容依然绽放,“这是拜拉席恩的红堡,还是兰尼斯特的” 啪踏啪踏是整齐的步伐。我们听到大队人马抵达的声音,然后,兰尼斯特的士兵快挤满了神木林。 这天杀的泰温,把自己的兵练得好极了很好,这是兰尼斯特的城堡,一切如此明显,蓝礼的脸色此刻真是糟糕。 红袍士兵围绕着雄鹿,只待令下。 “别浪费时间了,詹姆。”瑟曦冷冷的声音传来,她在离开,脚步声逐渐远去。 “那个小子是跟我弟弟的未婚妻一起来的,”詹姆勉强应付了一句,“自然帮着她。”我去他天杀的未婚妻啊 然后他凝视着布兰的小面孔,“叫你的爹妈听好,释放提利昂,立刻否则你这辈子就别出首相塔,小子。记住,兰尼斯特有债必还。” 话音未落,詹姆转身离开,十足地不悦,他甩起了白色的披风,还真当自己是个御林铁卫了。 等着瞧,兰尼斯特,怒吼雄狮。 蓝礼笑容很淡,他看着兰尼斯特陆续撤离,留下的都是蓝底雄鹿盾牌的风暴地士兵,以及骑士,“我送你们回去,这里不大安全。”他的笑容下显然是不悦,我能感受得到这里不安全了,好个七层地狱,这里是红堡我哥哥是红堡的国王,而我在说红堡不安全,哈,我的好老哥。 “谢谢,大人。我有些感慨,大人,”我靠在心树上,红堡的心树是橡树,粗壮的橡树真是让打累了架的战士歇息的好栋梁,“是不是这里的每一个大人物都在盯着另外一个大人物” 虽说如此,他本来可以等我或者布兰受伤,狮狼矛盾激化再跳出来的,可是他没有,是个好人。 蓝礼看着我,微笑真诚了一些,他有劳勃年轻时的英俊,“这是必要的,那是兰尼斯特,居心叵测,如果我不盯着他们,指不定哪天我的国王哥哥就会陈尸一具,死于非命。” 这就解释了劳勃死于野猪的原因,而非更直接的手段,确实,瑟曦的谨慎情有可原,因为她丈夫的兄弟在盯着她。话说回来,哪个丈夫防得住有谋害之意的妻子,哪个妻子防得了一心杀妻的丈夫 “感谢,蓝礼大人,还有洛拉斯爵士,”我躬身致谢,洛拉斯提利尔的铁玫瑰胸章被我送人了,他问起怎么办“我这就带布兰回去。” “等等”布兰早就下去了,蓝礼可抱不住他太久,布兰望着我,“我知道是我不对,对不起,莱雅。” 我露出一个笑容,诚实又有什么错呢“多思考,布兰。” “我们没事,所以,我的册封,橡木脸这里是橡树,你是橡木脸,这是旧神安排好的,你可不能违背他老人家的意思。”嚯哟这个小子,别用这副可怜模样看着我呀,倔强的小牛犊。 “册封”蓝礼的眉毛夸张地扬起,“嘿,洛拉斯,你听,小伙子要册封骑士啦” 布兰信誓旦旦,“我会成为北方的骑士。” “你们信仰旧神,”洛拉斯忠诚直白,还很帅,咳我是说非常坚定,而且年轻,“旧神是没骑士的,布兰登。”他语气温和,“你或许可以去高庭当侍童,几年后你会是一个很棒的骑士。” “其实巴利斯坦爵士有意收下他,他很有天赋,至少无畏的御林铁卫队长是这么说的。”我了一句插话,要是布兰真的吵着闹着去高庭,似乎也不错拉一拉关系。 “会,我会是骑士的,不但是南方的,也是北方的。我可是第一个,而且是唯一一个在南方的北境骑士哟”布兰不屈不挠,布兰是很独特的,和你们这些七神的骑士不一样哦,我可是新旧神的骑士呢 “哈哈,”蓝礼笑了,在布兰生气前,他立刻反应灵敏地开口,“那我们这些七神的骑士该观礼才是,见证第一位北境骑士的诞生。”他撞了撞欲要开口的洛拉斯,别扫兴,伙计。 人说蓝礼大人随性而轻浮,我见识了。 “那么,布兰,在心树面前单膝跪下。”我吩咐道,或许成不了旧神的先知,成为旧神的第一位骑士也不错。 没准,他会开启一个新时代呢我想想誓词该怎么编,新时代只是一场陪小孩子玩的游戏而已。 布兰跪在心树前,闭上眼睛,我没说有闭眼这一环呀,我站到他的面前,“布兰登史塔克,”我现在该嗯,把巨剑拍在他的右边肩膀好了“因旧神之名,为心树注视,以尔列祖起誓。” 起誓吧,反正你高兴就好。 “你也要” 他突然睁开眼睛,“你还不是骑士呢,你需要先成为骑士,然后再册封我。”我听到蓝礼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然后布兰回头瞪了这个七神信徒一眼。 这孩子怎么那么麻烦 “好吧,”我投降妥协,在他身边单膝跪地,“我,莱雅拉波顿,因旧神之” “不对”布兰严肃地看着我,“骑士才能册封骑士,可是谁来给你册封呀” “哈哈哈哈”蓝礼手肘靠在洛拉斯肩头,笑的喘不过气,我看到洛拉斯也忍俊不禁,我脸羞红了,红的发烫,我这是在两个小美男面前陪小孩子玩闹呢。 “抱歉,抱歉,我突然记起来你们北方那首歌,”蓝礼喘着气儿,“别生气,二位,别生气,这很严肃,是我不对,那首歌叫橡骑士与月姑娘,还是月姑娘与橡骑士来着哈哈哈哈,咳,继续,继续吧,月姑娘,还有橡骑士,新旧诸神啊,我肯定好好观礼。” 继续继续继续 “咳我是第一个,所以你不准再开口,严肃一点,布兰,”我抱怨道,脸和白嫩的小脖子肯定都红透了,“我,莱雅拉波顿,因旧神之名,为心树瞩目,以列祖之名起誓。” 誓言该是什么好呢 我就随心乱说吧,说出我的心里话,北境的骑士假如有的话,应该是什么样的 南方的熏风拂过橡树的枝叶,一颗橡果太过饱满,从垂下的树枝上落下,跌在地面。 旁观者已经收拾好了情绪,正在静静等待,旧神在风中低语,微弱地,轻轻地,浮动陷入七神国度里的心尖,在这白昼之中,我骤然看到了璀璨的夜空,陨星飘落。 那是白港之风,纯白色的城市,有微笑的少女,敦和的工匠,胖胖的曼德勒和善而精明,正在等待女儿的出嫁; 那是长城之寒,我仿佛看到了琼恩雪诺在教官手下训练,“雪诺大人”他们这样嘲笑他,威玛和罗德利克正在与班扬争吵,野人骚动,他们即将赶赴沙场; 我看到了狼林落叶与雪花共飘,林中居民寥落在路上,拖家带口,向深林堡的城下而去,凛冬将至,避寒之时; 我看到了临冬城的瑞肯,阿多推着小小瑞肯出现在靶场里,这里如此空寂,天上飘下一片羽毛,瑞肯抬头,与我对望。 群山低语,林海浅唱,那就是北境,我的家乡。 我知道了。 “凛呼霜降,众生凄然。 我触鱼梁而诺,天穹繁星已睹。 以今日为始,我为万民之盾,荒原之剑,守候雪间,刃指敌前。 我乃黑衣的臂助,奔狼的獠牙;白港的鸥歌,山林的利眼; 我承自由之意,竖庇炉于寒风之中,我抒坚韧之志,燃奸小以公道之火,战歌长鸣,永不歇止,直至身陨大地,魂归云烟。” “我听到了。” 铠甲太沉重,让我腿有些酸麻,我睁开双眼,起身跳了跳,我费力弯腰,扒拉掉膝盖和靴子上的散碎龙息草。 然后,我发现周围一切寂静无声,布兰睁大了眼睛看着我。 “怎么了你不喜欢这段誓词”我有些懵然。 “我不觉得,这是可以让一个孩子去发的誓。”洛拉斯面色凝重,这不是少年该有的成熟。 “这有些不像是游戏了,莱雅拉小姐,”蓝礼倒是依然面带笑意,可是话儿也难得正经,“恐怕,你得再考虑考虑。” 糟糕,我忘了,七国的誓言坚如钢铁,为新旧诸神见证,于众生来说,是不能再严肃的大事。 还好我没说不娶妻,咳不嫁夫,不封地,不生子,不然我去哪里哭这么一说,其实守夜人可以嫁夫的呀。 扯远了。 “我答应过布兰,”我正容道,“我答应过他我会在心树前册封他为北方的骑士,大人,一言既出,其诺必践,这是新旧诸神都有的道理。” “那么,以后如果再让人发这样的誓言,我的好小姐,您得谨慎一些。”洛拉斯温和地说道,或许是受电视剧的影响,我一直觉得洛拉斯是个轻佻柔弱的娇嫩玫瑰,从今天这件事儿来看,他恐怕不是剧里那样,“背誓弑君之人在当下,有一个就已经足够。” 虽然一样的帅,不,还要帅,咳 “好的,大人,”我现出一个足够坚定的微笑,老实说以后还有谁会接受这种仪式大概没了吧“我保证。” 洛拉斯还算满意,继续杵着剑柄观礼,我将巨剑红臂轻轻拍在布兰的右肩,“艾德之子,史塔克家族的布兰登,因旧神之名,为心树瞩目,以列祖之名起誓。” “我,布兰登史塔克,因旧神之名,为心树瞩目,以列祖之名起誓 凛呼霜降,众生凄然。 我触鱼梁而诺,天穹繁星已睹。以今日为始,我为万民之盾,荒原之剑,守候雪间,刃指敌前。 我乃黑衣的臂助,奔狼的獠牙;白港的鸥歌,山林的利眼;我承自由之意,竖庇炉于寒风之中,我抒坚韧之志,燃奸小以公道之火,战歌长鸣,永不歇止,直至身陨大地,魂归云烟” “我听到了。” 我蹙眉道“你什么时候把它背下来啦” “你说过的咯,我就背下来了。”他眨了眨小眼睛。 “那么,一经此誓言,此后便无所畏惧,布兰。” “一经此誓言,此后我无所畏惧,我长大成人了,莱雅。”他此刻无比严肃,这孩子是认真的。 “不,小布兰,”我蹲下身,望着他的眼睛,“你还需要学习,还有很多要学习的东西。” 布兰的样子有些古怪,他眼神中有些不属于这个年纪的成熟,少了一点点的天真浪漫。 这让我有些害怕。 橡树叶轻鸣在风中,啪嗒,橡实落地。 “是北境说的,他听到了,而我已经长大成人。” 这话就更奇怪了。 “那,对那是我们的家乡,而你是个孩子,”我笑言道,把心底那份揣测埋藏起来,“走吧,小骑士,我们回首相塔。” 布兰轻轻张了张嘴,但是没有再吐露出半个字,这个小男孩让我觉得有些陌生了。 这大概就是在成长吧。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56章 第35章海港(上) 蓝礼送我们回到了首相塔,艾德向他道谢,并关门训话长达一根蜡烛的时间。我穿着一身板甲,和布兰一起,麻木地听着艾德的奔狼家训,就跟傻弟弟的傻子姐姐似的。 “可是我是剥皮人,大人,恐惧,于我而言,乃是让我冷静清醒的冰水,统治的方法,晋升的道路。”我抗议道。 “而人唯有恐惧时,方能勇敢,这不冲突,莱雅,”艾德强调道,“面对狮子的军队,布兰确实该害怕,但不是因为害怕而忘记有所作为,这也是必要的。”语气如此果决,简直不像是前世那个在刑场上,快被砍掉脑袋时念念有词的颓废男子。 对的,对,面对这样的艾德,我肯定无法容许他遭遇那样的命运,我下意识地握拳。 “你决定了什么事”艾德面容如北方的空气一般肃穆,“我不知道那是什么,但是,莱雅,既然你觉得那是对的,你就该去完成它,这是北境之道。” “我猜我可以,”我展露笑容,一定迷人极了,想到我做的那些准备,我有把握,可以改变北方人在君临的凄凉下场,“谢谢,大人。” 艾德颔首,“还有,吃饭那会儿,你哥哥来跟我道别,他要走了” “是的,大人,”我想到卢斯波顿那双冰凉的眼眸,“他要回家了,要学着掌管恐怖堡,您知道,波顿大人如今并不年轻。” “我猜你们一定有很多话要说,”或许是想起记忆中自己和莱安娜的离别,艾德稍起的温和皱纹消失不见,不过语气反而柔和了起来,“或许你会远嫁他方,从此再难相会,把握好这个机会,莱雅。” 是啊,黎明之风的到来,意味着多米利克的归去,就在这几天了。 晨曦初绽,破晓的阳光洒满了君临的街巷,在史塔克和波顿侍卫的保护下,我们兄妹俩坐在马车里,前往临河门烂泥门外的君临海港。 “海鸥,我记得白港也有好些海鸥,”我手指搭开了窗帘,眺望远方。 “对,白港,”多米利克手枕着脑袋,靠在马车壁上,“我会接上薇尔菲德,然后回恐怖堡完婚。” “那挺不错的,”我勉强笑道,双眼热乎乎的,他一走,我就真的是孤军奋战了,没有他的话,我都不会有钱过上好一些的日子,还有爱与美的王后,我这辈子都没有这样幸福过呢,“剥皮琴,别忘了去行会和店铺里盘点检查,那些老小狐狸不知道又瞒着些什么呢。” “我会的,妹妹,”他的音调一如既往得温和,“我会调派人手到君临,在这里也开起波顿的行会,到时候皮货从北方来,交给你处理。” 我虽然心有答案,但是有心考校我的老哥,“你父亲会同意吗” “让波顿的名声为南方所知,你说呢”对,他不会放过这样的机会。 我思索沉吟,然后开口“我会在君临开启新的一步,然后尝试在旧镇、海鸥镇,以及海对岸的潘托斯统筹皮毛商人,也建起行会。” 他提醒道“那可不是北境,我们是北境的恐怖堡,但不是海对岸或南方的恐怖堡。” “没关系,”我十分笃定,如果我要做的事不出大问题的话,一些小小的生意肯定顺顺利利,毫无阻碍,“不会出事的,我保证。” 他颔首,又瞧着我的眼睛,“那么,” 一时有些沉默,我意识到他在犹豫要不要问出问题。 “丧气包,”他终于开口了,“是不是,你藏了我和莱拉通信的信件” 他知道。 我不奇怪,因为,他毕竟是卢斯波顿的儿子,我的兄长,阴谋和恐怖流淌在剥皮骑士的血液里。 我深吸一口气,然后,“对,”我放松地说道,“你父亲不容许我们和熊岛联姻,他会杀了莱拉,我不能冒险。” “我知道。”他扯不出笑容,我理解,这有些残酷。毕竟那是卢斯波顿,卢斯波顿,他的父亲。 “是不是,你,毒杀了,我的母亲,蓓珊妮,蓓珊妮莱斯威尔”他的声音几不可闻。 是不是,我,毒杀了,他的母亲。 蓓珊妮莱斯威尔,我尘封已久的记忆。 那个女人,我以为她会对我好,我以为只要我足够卑微,就不会被针对。 我低下头,不敢看他,我双唇轻蠕着,自从撒拉去世之后,我从没有这样可怜过,我意识到我有点想哭,我几乎可以看到我眼泪从眼角淌到了下巴的样子,我双手紧紧抓住了天鹅绒的裙子,却感觉那是我七岁时穿的亚麻破衣。 车轮滚滚,海鸥纷飞,鸣叫声仿佛是在彼方。呼我提醒自己,我不再是七岁了,我在君临,我在筹谋,我不是真的丧气包。 我不敢说话,我看着我紧张的五指,挺直胸脯,我脑海里什么都没有,空寂得像是永冬之地,如此寒冷。 却不绝望。 他知道的,或许他一直都知道。 有些凉,我哆嗦了一下,我视野的边缘是他的手指,抚上了我的锁骨,好冷,好冰冷的力度,就像是卢斯波顿一样。 我杀了他母亲。 我内心深处已经快消失不见的女孩蜷缩着,她抱紧自己的膝盖,有些哽咽,那是那个可怜的我,没法说话,紧紧把自己包起来,小小的埋在内心的一角,颤抖着,等待着他的决定。 剥皮琴,我真的不叫你剥皮琴了,不要,不要开口,不要。 小女孩乞求他我好害怕。 “对,我杀了你母亲。”我声音平静,如此坦然。 我感觉到他的手指从左右握上我的白颈,指肚的老茧触上我柔嫩的肌肤,我的动脉微微跳动,多米利克的大拇指顺着我下巴的线条,将我的脑袋仰起。 他在直视我的双眼。 “我该怎么办” 他问我,他该怎么办。 我躲闪着他的目光,心里的女孩泪迹如蜿蜒的小溪,她好凄惨,红肿的双眸,惨白的容颜,那一定是早晨的君临里最狼狈的女孩。 我平稳地开口,“她给我下药,你这是要杀了我”裙裳里的五指握住了短剑的剑柄。 他没说话,我突然明白了,为什么比武大会后很少见到他,他在躲着我,他在调查,他在推测,他没法面对我。 “她,她让简妮,给我,给我下药,是让我无法当女人的药,”我呆板单调地陈述,“所以,我才会有那种病。” 他的手指捏紧了,我呼吸一滞,我无法喘气,我抓紧剑柄,又松手,双手搭在他的手上,我依然没有看他,只是徒劳地,轻轻地,柔柔地抓着。 “是为了女主人的权力。”他一字一句。 傻子。 我呆滞着,好半天才反应过来他的意思,我转眸看着他的眼睛,笑得讥讽,在他手里摇了摇头,好轻悄,他肯定难以识出我的意思。 他盯着我,我拍他的手,不断拍着,轻轻摇着脑袋。 我视线里有些黑点,越来越多。 我还有力气抓住短剑,我抓向裙袍,我的背后,我握住了剑柄。 空气又回来了,他放轻了手。 还好,我们都还有对彼此的兄妹情谊。 “母亲,妹妹,告诉我” 他要我告诉他什么,我不知道,这种事情我怎么会知道 他松开了五指,他扑进了我的怀里,我感觉到他的泪水肆意溢出,我的衣服都湿了。 “我以前,好胆小的,”小女孩好小声,好小声地说,而我把他抱在怀里,语气温和而平淡地复述小女孩的话儿,我内心卑微而又强大,“她说我野种,我好生气,我又胆小,所以我气呼呼的,给她磕头,她送了我新衣裳,给了我侍女,简妮,我以为简妮会是我朋友呢。” 多米利克抓紧了我的袖子,他在我怀里起伏,抽噎,我知道,他在听,他很难受,我知道。 “我觉得她好坏,骂我,骂我妈妈,但是她也好好,她给我衣服穿,给我照顾,”我似乎也有些沉浸,声音从未如此乏味过,一点情绪都没有,无聊得就像是一点一点往下转挪的小石子儿,慢慢在曲折的通道里下坠,漫长而无趣,“我幻想过的,我想我和你,我们俩,在波顿的林子里跑,我想她坐在后面看着,她身体不好,她会责怪地瞪那个卢斯波顿,我想过的,我梦到过的。” “可是,”我感觉五脏六腑又蜷缩蠕动,那是我好久好久没感受过的难过凄凉,“可是她不要我生孩子,她可以跟我说,对吗我又不是一定要生宝宝,我可以不生的,她不说,她就在我饭里下东西,下东西我吓坏了,我相信她,我相信简妮,我相信她们,我还相信他,你知道吗我本来想着,我嘛,反正就这样了,怎么过都算好过。” 对,本来,在我年幼时。 可我长大了。 我听到外面的人声鼎沸,船只启航,水手的呐喊,渔夫在叫卖。潮水向我涌来,卢斯波顿的冰凉双眼,蔚蓝的海疆城,野种庄园,北境荒原里的狩猎,战斗,刀剑碰撞,临冬城如此温暖,艾德如此呆瓜,培提尔的奸险笑意,瓦里斯的恭敬和无情,王后的眼神,刻骨的仇恨。 我在做什么 我似乎又回到了现在,当下的莱雅拉,手戴鱼梁木叶纹的银镯,身上是天鹅绒的长裙,有一双用剑之人的手,奸诈,或者聪慧随他去吧。 “总之,哥哥,”我声音再度清冷,不含兄妹之间的亲昵,可是这声音又变得温柔了起来,柔软但坚定,他是多米利克,我仅有的亲人,“这只是我的话,她未必是这么想的,对,我,我杀了她。” 我安抚他的发丝,深棕色,比我的要淡几分,那是莱斯威尔的血统,“你什么时候发现的我不想告诉你,那实在太不正常了,亲人和亲人之间发生这样的事情,你会怎么想我珍惜亲人,我觉得,世道就这样了,家人之间何必要有如此多的纠葛。” 这才是莱雅拉波顿该吐露的话语,我刚刚是怎么了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57章 第36章海港(下) 他重新坐直身子,鼻尖和眼睛发红,尤有湿迹,他帮我理好裙子,用披肩遮住他留在我胸口的泪痕,好大一片,“我看到了关于琼恩艾林死亡真相的纸页,”他抬眸瞧了我一眼,“那症状和我母亲的太像了,我找一些东方来的商人核实了一下,虽然不是有很多人清楚,不过证实了这件事。”而能从外头弄到这种毒药的,不是恐怖堡伯爵,就是恐怖堡的女儿,其他人没这个机会。 里斯之泪还是我捅出去的,我去散布的谣言,听起来我真是傻得可以,自作自受,这事儿不但没妨碍到“小指头”培提尔贝里席,反而让我自己喝了一壶,他继续,“这肯定不会是巧合,而且当时学士死的蹊跷,我知道,学士的医术高明,比临冬城的鲁温要厉害,特别在药物上,而他恰好死了。所以,有这种推测并不奇怪。” “乌瑟学士呀,”我发出叹息,悠长如东方的海风,绵绵徐徐,“我对不起他,为了他教我的东西杀了他。” “而且,红简妮一家莫名被处死,红简妮的父亲就在厨房帮忙,是他帮你下的吗” “不,”我轻轻叹道,“她害我,我告诉你了。” “黑瓦德,佛雷,这些借口,”他在回忆,“佛雷家没那个本事在北境闹出这样的风波,”多米利克轻道“真是不失波顿的风范。”他这句话让我有些惊讶,原来他知道恐怖堡自个儿家是啥样的。 原来他什么都清楚 “嫩着呢,你父亲一眼看穿。”我回应道。 “我怀念谷地,还有君临,如果人生就是比武大会该多好,简简单单。”他在拢好我的发丝,我在帮他抚平衣襟。 “比武大会也有打死人的时候,还有用母马让对方坐骑发疯的事儿。”我只回应道,“没你想象的那么干净。” “但是至少我有信心应付一切,”他淡淡地吐露,“在恐怖堡的时候,如果不是在你身边,我会窒息,我有说过你没在的时候,日子是怎么过的吗” “你没提过。”我应答道,“我也能想象,他那么宠爱自己的独生子。” “他确实满足我的一切要求,一切渴望,我五岁那年曾经突发奇想,想看洪水的样子,他带我去了泪江边,决了一段堤坝,我们站在丘陵上,看着猝不及防的农民被裹在水里,女人在哭,小孩在喊,我被吓哭了,然后他告诉我,当好堤坝,你才不会为他们而哭。” 我无情地评价道“真是另类的职责教育。” 他此刻好平淡,不管是表情,还是语调,就好像刚刚哭泣的不是他,是一只大臭虫。 “达斯丁家永远有粗俗的客人和唠叨的太太,在国王大道边上嘛,谷地人总是热情固执,念叨友情和荣誉,一遍又一遍,尤其是雷德佛和罗伊斯。他们都很可爱,我留恋外头,因为我回家以后,总会活在寂静无声中,我有一堆玩具,长大一些以后永远有时鲜的铠甲马具,以及武器,最好的武器,但是我所望见的不是下人,就是父母,朋友是不存在的。” 这话让我百味杂陈,好幸福的孤独,所以,他不止是因为我是亲人,也是因为只有我才能好好陪他玩耍,对吗让他能付出感情,让他能得到回应,而不是战战兢兢地鞠躬下跪。 所以,我们就像是两个游荡在寂静森林里的孩子,不,我们就是,在恐怖堡里,在我们彼此眼中只有对方才是鲜活的。 既然如此。 我直接诉说“对儿时的我来说,你是我唯一的光,多米。” 唯一的光,严冬里的太阳,我的亲人。 “我知道,我喜欢这种被依靠的感觉,”他的双眸好像迷雾,恰似朦胧的薄纱,我看不清,看不清他的眼神里那莫名的意味是什么,“莱雅,我喜欢看到你头戴花冠时的笑容。” 他好像还有一些别的情感,我看不透。 我勾起的唇角带出两个浅小的酒窝,“那薇尔菲德真是幸福,她也是喜欢照顾人的丫头,我见过她养小鱼的样子,精心呵护,还有她对自个儿的妹妹,耐心极了,你们会是一对好夫妇的,相互照应,相濡以沫。” 他悠然问道“那你的对象呢,婚约呢,你的另一半在哪” “没有。”我感觉到手腕上的手镯,因我的体温而有些许的温热。 “会有的,”他坚定地说道,掏出两枚戒指,“这一对对戒,给你未来的夫君,丧气包,一只是我答应好的礼物,作为你被合法化的祝贺,另一只是我夺冠后你要求的礼物。” “你赖皮,多米。”我笑了。 虽然笑了,可是我发现,我和他之间已经少了什么。 我不敢问他那你是怎么看你母亲的 这是一道沟壑,他不会杀死自己的妹妹,然而沟壑已成。 不过,更大的沟壑是我长大了,他的人生轨迹已定,我的未来无穷可能,他是恐怖堡,我则会是更伟大的东西,我笃定。我适应君临,他不行。 “我要离开了。”多米恢复了恐怖堡继承人的模样,衣着整齐,脸上不留半点释放情感的痕迹,马车停下,已经到了。 我也挺胸昂首,“你是不是就因为要离开,所以才一次把这些事情问遍” “或许,对。”他回答道,从面色上看不出半点情绪波动,“我们说不定这一生都不会再见面了,妹妹。”此时不说,更待何时“如果,如果你要回家,我们就在白港相见吧。” “你不敢让我去你的恐怖堡” “我会想把我母亲的死查清楚。”他漫不经心地回答。 “我都告诉你了。”我轻轻道,稍微有些无奈。 “在我的角度,妹妹,我不知道谁对谁错,”他深吸一口气,“我不想知道是谁对谁错,她是我母亲,你是我妹妹,不管真相如何,我不想有什么复仇的职责,也不想认识到自己的妈有多恶毒,有这么一个父亲已经够呛了。” 我露出一个微笑,“如果是你母亲杀了我,你也会这么应对,对吗” “对。”他面无表情,简明扼要,我似乎更了解我哥哥了。人总是先爱自己的,很正常,他会先估计自己的感受,不想撕心裂肺,也不想为亲杀亲。 我叹了一口气,他也不好过呢。 不对,这家伙还想掐死我 然后他突然抱住了我,抱得好紧,让我有些窒息。“干嘛”我不禁笑出了声,“又要哭鼻子啦” 他的双手扳住我的脸蛋,手指温热,不再冰凉,我看着他的双眼,那双灰色的瞳仁,依然哪里不对劲。 他脸上的绒毛清晰可辨,我能数得清睫毛有几根。 黎明之风老了一些,虽然亚瑟河文船长似乎才上过一遍漆,我看着兄妹俩的人帮多米利克和他的侍从,罗尔杰莱斯威尔搬运行李,罗尔杰的脸色很差,大概是因为没做过海船。 “下船时多穿衣服,北境夏末会下雪。”我认真地叮嘱道。 “我知道,丧气包,我是第一次去北方吗”他依旧笑得如此温和。 “夏末天气不定。”我只是这样回应。 “你呀,连我穿衣服都要管了。”他笑容收敛了几分,“我这一辈子都在应你们的请求做事,你的,爸爸的。” 我回了一个足够甜美的笑,“那是因为你是我哥哥。” “对,哥哥,儿子。”他抿了抿唇,我想起了马车上他的失态,尴尬地清了清嗓子。 就当他又犯傻了吧,我能理解,毕竟我们相依为命,此去一别很可能永远见不到。说起来他还想掐死我。 啧,我没法当这些没发生过,尤其是冷静下来以后,一股怨气由心头升起,好不容易才压下来。 我们挥手作别,他走进了船舱,我转首瞧向一旁的人,依然是整洁的丝绸和天鹅绒,他甚至穿上了君临男人时兴的紧身裤,风骚极了。 “好久不见了,亚瑟船长,你看起来气色不错。” “在龙石岛赚了一大笔,他们在囤积物资。”哦还有这事儿史坦尼斯似乎早知劳勃的子嗣非是雄鹿子孙,所以确实可能会早早做准备。 “这是为何” “据说是岛上来了一个女人,红袍女人,拉赫洛的使者,给史坦尼斯大人进过言。”那就是还有预言的作用,看来梅丽珊卓已经开始布局她的光明小王子了,“要我说的话,史坦尼斯大人大概是一时迷住了,除了他和他老婆之外没人相信那个红衣女人。” “会的,”我想起了传说中史坦尼斯宫廷里的后党,“会有她绽放的一天,你家里怎么样” “我女儿到第三个命名日了,珊妮又怀上了。” “那你该少往外跑,白港该对你们很不赖才对。” “我属于海洋,我的种也是,我女儿姓氏是破浪,一百个陆地上的差事都不如波涛巨浪。” 我想起人鱼厅的模样,那里的船板渔网,是船与海的歌谣,不由地,面上露出笑容,“听起来真是曼德勒家的口气。” 亚瑟未有否认,“我们都流着青手加尔斯的血,小姐,自然会很相似。” 进入正题。 我眸凝其面,语气云淡风轻,“有两笔大买卖,不过我得赊账。” 他倒是果断,“您说,老主顾了。” “找一艘船,你的朋友的,现在港口这儿有吗” “布拉佛斯人,泰坦跳蚤号。”鬼名字。 “就那艘吧,国王之手雇了,现在在港吗到我这来吱一声。” “没问题,小姐,还有吗” “罗斯比城知道吗你去那边找克蕾,克蕾菲林特,你见过的,”我去白港时克蕾陪同过,“她会给你安排一处地方,搭建一个简易的港口,那边海岸线地势复杂,你先别开船过去,偷偷的,别惊动别人。” “七层地狱呀,我想起了当年那两小瓶饮料,走私小码头,嗯” “我知道你要过海关,还有港务局,所以,这不是一件坏事儿。还有,就是我哥哥完事儿了以后,来君临,说不定我逃生就指望你了。” “要是有危险得加钱。” “会的,备好武器,来,波隆认识一下,这位是亚瑟河文船长。”你们都那么爱加钱,确实该认识认识。 涨潮了,水漫海港,我看着黎明之风慢慢升高,趁着潮水涨起时,海船能够扬帆远航,避开礁石,所以,这正是他们离别的时候。我看着船上的多米,他的斗篷因风而飘,他也在注视着我。 我知道,我们关系生分了一些,不若以前那么依恋,但是也加深了一些,更加了解彼此,我们的关系变得成熟了。对,成熟,都是成年人,不再是一个小丫头和他脾气温柔的小哥哥了。 不,绝对不是有一个女人的死亡横在我们之间,绝对不是。 那年他笑得好温柔,还有他把我扔进餐室的样子,卢斯和蓓珊妮当时一定惊呆了吧,一定蠢极了。 再见,哥哥。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58章 第37章首相塔广场 “大小姐,”波隆的长剑放松地握在他手里,他双手张开,游荡在我身周,灵活得像是一只滑不溜秋的黑鱼儿,“来,我等着呢。”可我没有继续动作,而是放松五指,将巨剑倚靠在地上,省着力气。 “真正的骑士,该直面人生和长剑,大小姐。”他轻浮地说道,讽刺极了。 “嗤,我不是骑士。”我转了转脚腕,拖着巨剑向他走去。 波隆嬉笑,“是吗凛呼霜降,众生凄然,这是什么酸掉牙的字眼儿”我就知道,蓝礼这个大嘴巴。 “而你会注意到,这些酸掉牙的词里头,没有半个字提到我该傻喋喋地扑过来。”我好整以暇,慢慢逼近,模样看来毫无防备。 “无畏的”巴利斯坦语气不是很高兴,“那是一句誓言,誓言开不得玩笑” “对,传奇老头儿,”波隆调整着步伐,和我保持距离,“人家说遇到强盗的时候就念你的名字,可是为啥每次都不管用该被睡的还得被睡,该哭的还得哭,该破肚的也破肚了,你能耐没这么大嘛。” “我不是七神,”巴利斯坦不为所动,“我是一名骑士,佣兵。” 朝霞万丈,洒遍首相塔边的广场,“征服者”伊耿曾经在这里摆下炉台,熔铸手下败将的千把长剑,“仲裁者”杰赫里斯的首次大议会于此召开,“疯王”伊里斯将骨灰倾倒此间,指不定空气中有史塔克父子的味道。不过这里也不算稀奇的地方,毕竟红堡嘛,寸土皆为历史。 “那可就奇了,你不是七神,你管得着誓言开不开的了玩笑”波隆懒散地游走,可是我渐渐逼进,他活动的空间越来越小。 巨剑破空 他身子很快,或者说铠甲拖慢了我的速度,慢了那么一点点。 佣兵的长剑撩了巨剑一下,我劈下来的角度偏了些许,他抓住机会逼近,我立刻手抓剑身由下往上压近他的脖颈,他抓住锚爪后的蒙皮段,发出一声痛哼,然后手向上扯,揽住了我的腰肢,往地上一抛。 咵唧“你死了,大小姐。” “我本来想踢你腿中间,但是你还要干活,特娘的,”我爆了一句粗口,“拉我起来。” 波隆健壮有力的手拉住我的手掌,我起身,然后猛然把他掼倒在地。 “谢了,”我轻飘飘一句,“这是为你那张嘴,波隆。”我瞅着巴利斯坦的脸色,老头没什么表情,不过不大会为难这佣兵,波隆可真是欠揍,听听他那些话儿,要知道,如果巴利斯坦跟劳勃国王要求砍了波隆,劳勃二话都不会说。 “这就是贵族,天杀的道谢,哈哈哈哈。”波隆躺在地上大笑出声,“不管怎么样,你还是输了,大小姐,下一个是谁” “我来,要我扶你起来吗老男人。”这冲闯的声音来自莱拉,好奇怪,多米利克一走,她也跟着变自信了,昂首挺胸,焕发生机,容颜像是在发光。 女人真是奇怪的生物,我心里暗自嘀咕,不懂,不懂。 “哇这是我最爱的场”波隆惊叹,莱拉比剑时不爱着重甲,我知道他特喜欢揩油。她和波隆俨然是冤家,我真怕他们啥时候约上对方决斗。 我松了口气,招呼同在一旁观战的御林铁卫普列斯顿普林菲尔爵士,他有一双湛蓝色的眼眸和深棕色的头发,个子不算高,我挺喜欢和他聊天,尤其是关于往事,“上次我们说到哪儿了,爵士” 有其他的御林铁卫并不奇怪,除了詹姆,我基本和所有的白袍骑士都交过手。 他那双清澈的蓝眸盯着我,正要开口, “有人走过来啦,是维尔普扬。”布兰还在摆起手姿势,这会儿高声喊道。 来人正是临冬城的管事,他带来一个消息,艾德大人让大家收拾行李,准备离开。 怎么回事和国王闹别扭啦 当我们回到首相塔时,正巧看到培提尔伯爵走出来,乳白和银色相间的上衣,天鹅绒质地,以及黑色的狐狸皮披风,笑容一如既往的轻慢嫉俗。 “莱雅拉小姐,”培提尔客套道,“罗斯比城如何” 他知道了多少 “挺不错,”我摆出名利场上的动人笑靥,摆了摆手,让大家伙儿先去小厅,“乡野风光,另外,多谢您的提醒。” “多曼大人快被你迷住了,”他低声道,嘲弄的意味十足,“如果不是罗斯比城的话,我得说,找一个行将就木的少年是个好主意,对那样的男人叉开腿,您会发家致富,可罗斯比城太穷酸了。” “那我得说,七神若是要收走谁,那是七神的意思,我可不是冲着穿黑裙去的。”葬礼黑裙,众所周知。 他表情没有透露出半点意思,“你于他无意” “我庄园在罗斯比城,不得不结交,培提尔大人。倒是您,为何如此关心”我直截了当。 贝里席哀叹,“朋友突然疏离,总是让人难过,尤其是与您一会之后。” “那我很无奈咯,您帅气迷人,便是有俊彦心生嫉妒,也是说得过去。毕竟您在帮助我,我这芳心暗动呢,”就是个子太矮了一点,而且过于浮浪,不知道经手过多少女子,练就的波澜不惊,“七层地狱的嫉妒哪。” “那可真是不能怪我,”培提尔伯爵笑嘻嘻地,“说到芳心,坦妲伯爵夫人邀请我,一顿盛宴,有七鳃鳗派和烤乳猪,她的女儿待字闺中。” 我自然凑趣儿,“哟嚯那我给说声祝贺啦,圣堂缘定日,莫忘请柬邀。” 培提尔表情依旧,“可是我宁愿娶一头猪,不过鳗鱼派是真心好吃。”哎,七鳃鳗难看恶心恐怖得要死,那个嘴巴我可不想看,谢了吧。 “除了长得丑之外没啥缺点,”我评价道,“七鳃鳗,听说里头虫子多。”据说某位坦格利安就是吃太多给病死的。 “这是饭前的话儿吗”培提尔忍俊不禁,“小姐,您这双关语说得不错。”他以为我是在说七鳃鳗丑,还是他的相亲对象二个都是 “您这时候来首相塔,是来吃七鳃鳗的”我不喜欢评价人的容貌,尤其是对正当少女之时的孩子,这会很伤人。 如卢斯波顿所做的,要么根除,要么款待,别逞口舌之快,厚道一点没错。 他感觉到了我话里的抵触,微妙地瞧了我一眼,“当然不是,我猜七鳃鳗在首相塔,只有您和国王之手烛光对坐来享用,”这话真是恶心极了,“我来请你的艾德大人丝绸街一叙。” “逛勾栏”我嗤笑出声,不用提,肯定又是去商讨什么大事。 不对,我突然想起来,按照前世的剧情来说,似乎艾德脚出事儿就是在丝绸街在出勾栏那会儿,我前世了解这段剧情时一直怀疑是小指头搞的鬼,加深双方矛盾,让战争爆发。 而现在,如果兰尼斯特得知这个消息,肯定会前来挑事,詹姆兰尼斯特可不是“笑狮”泰陀斯,兰尼斯特家过去的那个主人,他暴躁着呢。 看来要做一番布置才行,丝绸街 我露出的笑容极其冷淡,“那我祝你们明天玩得愉快,培提尔伯爵,至于七鳃鳗北地的奔狼会嫌那个恶心。” “那就没办法了,这里是君临,而非北境,君临的北方人爱勾栏,您不高兴也没用。”培提尔轻叹道,“而且,您是剥皮人,不是狼,这是您说的,至于他爱不爱勾栏和七腮鳗说不准。” “你之前还质疑我和国王之手的关系呢,这下又替我澄清啦” “坊间之言,你要是乐意信,我也束手无策。”这个人是真心讨厌,真的。 “那么,不打扰您了,”我勉强扯出笑容,“回见。” “回见,四倍黄金,”身后的声音如此轻佻,“我还真没看出您这重量,别看提利昂小,莱雅拉小姐,我的姑娘们说了,他能着呢。” 我站住脚步,在首相塔的门口,“那我等着新婚夜接招,指不定爱个痛快,我好奇的是,如果是您,您出几倍”我早有思想准备,猜测他会洞悉婚约一事,看看时间,也算他个消息灵通吧。 “无价,”培提尔赞叹道,“您是无价之宝,至少值一个国度。” 这男人偶尔蛮会让人感兴趣的,我倒是真的好奇起来了,“你想表达什么,小指头” “我看得出你不喜欢小恶魔,好正常的事儿,只要身高合适的男女,谁会喜欢半人毕竟圣母虽然慈悲,却只有一个,还是在天上,而非人间,”他负手而立,眼神飘在我脸上,笑容如此玩味,“所以,我理解你,雪玫瑰,是时候,让狮子别如此傲慢了。” 我的容颜从未浮现过如此刻般意味深长的笑意,培提尔,说狮子傲慢滑七神之大稽,“您这话让王后听到可不得了。” “她她说,权力就是权力,挺有道理,不是吗”培提尔的眼中带上一丝丝的动容,“对,权力就是权力,可是,”他的笑容咧开,“操纵权力的人总是如此有趣。”最终,培提尔的双眸注视在我脸上,“我有个小建议,只是一个小小的帮助,能解决这个麻烦。” “那我姑且听听看,”我纯真地眨眸,似乎立身悬崖边缘,抓紧了救命的绳索,却又不失戒备,我的抵触恰会让他印证艾德不信任他的猜测,“您说,但是我可不相信你。” 我肯定不信任他,不过,在君临谈信任 他提防我,肯定的,我们互不信任,所以培提尔伯爵说道“如果你投奔了史坦尼斯大人,他会同情你的遭遇,刚正不阿的史坦尼斯,抱着正义和公道睡觉,一左一右。”果然,于狮狼之势毫无关联,无碍他的大事。 “或许会,可是,然后呢,大人”我警惕地打量这个男人。 “你没时间替坦妲伯爵夫人的女儿抱不平,请史坦尼斯大人帮助你,小姐,他可不怕兰尼斯特。” “他可靠吗” “他和艾德一样正大光明,莱雅拉小姐,和职责与荣誉睡觉。” 人说史坦尼斯孤僻,不合群,与蓝礼一样,和兰尼斯特合不来,并且和琼恩艾林关系不错,乃是“簒夺者战争”期间的坚定盟友,可其人刚正不阿,不近人情。听起来会适合恐怖堡的女儿投奔吗 不管外界有多少风言风语,我可是很了解史坦尼斯的。根据前世的剧情,那位龙石岛之主和职责谈恋爱,娶律法为妻,恐怖堡既然和凯岩城有了约定,那卢斯波顿大人只要向史坦尼斯主张,父权至上,我可逃不掉,史坦尼斯肯定会法办,我会乖乖被送去结婚。 如果培提尔伯爵推出了史坦尼斯与西境开战,那么他该知道史坦尼斯会把我送回家,送去北境那边。如果是厉害到推出了五王之战,罗柏称王,北境与雄鹿为敌,那么史坦尼斯该会把我嫁给手下的封臣,或者借助我谋夺恐怖堡的权力。 怎么看都和培提尔的搅局大业没什么关联,于培提尔而言,意义何在 “可是,我和提利昂的婚约” “就当不存在,反正没在圣堂,没有正式的仪式,你立刻动身,泰温无计可施。” 我有些迷茫了,他这话到底是为哪般史坦尼斯会把我送回去,于小指头而言根本没好处。 “你的嘴,小姐,我一清二楚,能说动艾德,肯定也能有理由说动史坦尼斯。”他向我欠以绅士会有的礼节,留下迷茫的我站在原地。 对啊,他最怕的就是我的红唇,搬弄道理,搅动人心,尤其是艾德的心,一定让他很不高兴。这让他忽视了一些东西,比如说杰诺斯的死,八成会被认为是瓦里斯所为我拉拢监狱总管这一下做的不错。他不了解我的暴力,因为他不屑于了解,团体比赛时他没在。 稍后是小厅里的晚餐时间,艾德大人今天没有任何文件,瞧着脸色又轻松又忧虑。 后来,照惯例,我们呆在书房里,“你有找到船吗,莱雅”他已然卸下肩头重担,和我一样把腿搭在书桌上,发出咚地一声,吓到我了,这可真是自暴自弃的典范。 “哇,你被我教坏了,大人”好的不学,处理政务不学,平衡势力不学,甩锅扯皮不学,您搁这儿学我呢 “我是个史塔克,我也有奔狼之血。”他面容依然镇定如初,是临冬城领主的表情,配合他这姿势真是滑稽透了。 不,您这是哈士奇之血。 “挺遗憾的,黎明之风已经远去,我联系到了泰坦跳蚤号,”这名字真是“加上风之巫女号应该足够了。” 昏暗的烛光下,艾德的脸阴晴不定,如今少了许多文件,这里如此空寂。 他最终开口“很够了,我们后天就离开,只要国王没把我的脑袋插在长矛上,我就带你们回家。” “那么,琼恩艾林之事的真相呢,大人”我紧盯着艾德的双眼,那双迷茫而坚守的眼睛,在这空荡荡的屋子里,就像是夜中静默的孤狼,狼群远去,路在何方 我知道,他想跟着小指头去,以找到答案。 “很快,我马上就会知道他在追查什么了,到时候,一切都会有一个答案。”艾德的语气确凿无比。 而你会错用这个答案,因为你无用的怜悯,我的国王之手。 第二天,天阴,昏沉的黑云,像是一块无知之幕包裹着大地,红色的君临因此黯淡如血。 我在心树居,已然甲胄齐全,身边的剥皮人,人人披坚执锐,长矛在手,盾牌在背。 轰隆 是闪电,贝里伯爵的纹章肆虐在天穹,我们默然无语,阴影中的红色血人张开双臂,倒立于号衣之上,据说雨天乃受旧神的祝福,为万物众生滋长之时,只要侵染了战斗之迹,剥皮之人的倒影就会苏醒,吸食人血,啃吃勇气,融为众敌的噩梦。 斧刃回归,国王之手仆役的徽章闪闪发亮,“小姐,御林铁卫詹姆兰尼斯特带领二十名狮子,往丝绸街去了,骑着马。” 我侧眸而望,面色白如异鬼,墨发便是鸦羽,少女不在,这是陌客的容颜。 “达蒙那边通知到了吗”我问道。 “他已经准备妥当,小姐,一切就绪。” 阴雨是旧神的祝福,万物因而焕发生机。 时间到了,来,我们去剥了狮子的皮。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59章 第38章丝绸街(上) 沉默是此刻的心树居,野人,猎人,农夫,民兵,剑手,雇佣兵,我看着他们的脸,能说得出每个人的名字,喜好,梦想,和当下。 他们在看着我,热切而澎湃,他们渴求财富,而财富就在敌身,他们渴望功业,而功业近在眼前,我得给诸位奏一首列土封疆。我信任他们,正如他们信任我,我们团结一致,信心十足。 “尔等可知,奔狼已然陷入狮群,”我转身而望,一张张脸看过去,10个红色战马,20位剥皮之人,“北国的守护危殆,幸而吾刃锋利。” “为了北境” “为了河间” 众剑高举,他们的嗓音昂扬激荡,兴奋的笑容,激动的眼神,嗜血的牙齿白闪闪。 “黄狮子的爪牙尖利,便把君临作西境,剥皮刀们,那么鲜亮的金鬃你们能视而不见” “剥了皮,狮子就没有秘密,小姐”死人没有秘密。 “他们连脑子都是金子做的,小姐” “对头,割了他们的脑袋,我们去发财。”每一只狮子都有的是钱,我应下这个西境富甲七国的玩笑。 武器架上寒光四射,我拔出骑枪,上头的燕尾旗子上剥皮人静静潜伏,只待风雨交加,便能昂扬招展,“斧刃掌旗,动身,胜利属于恐怖堡,荣耀献与临冬城” “恐怖堡万岁”众人热情而应,“荣耀献与莱雅拉” 雨中的君临无人上街,我们驰骋在空荡的街道,剥皮人的骑手漠然无语,我知道无数双眼睛自屋檐下张望,无数条舌头在互相打探血人纹章的底细。 斧刃竖起长矛,风吹雨打,大旗飞扬。 雨水点点,在我的铠甲上打出了叮咚脆响,我的战马身披马铠,在阴郁柔弱的阳光下寒光璀璨,我将是第一批冲击狮子的骑士。 对,北国的骑士,旧神之枪。 我们速度不快,雨天和泥泞会消耗马的力气,幸好丝绸街的距离不远,顷刻便能到达。洛克和金袍向我致意,他们就在路边,身子掩盖在斗篷和头盔的阴影当中,手执黑铁长矛,身着镀金的链甲衣。 我不得不承认,洛克很适应这座城市,从一开始就是,或许,我不会后悔让他成为金袍的一员,作为我的手下甚至盟友,如果他一直如此。洛克心狠手辣,而且乃是北境之人,为筹备大事竭尽心力,我心里清楚,我不可能永远控制这样一个野心勃勃的汉子,不过至少在政变前,他会尽忠于我。 “注意马蹄。”贝里爵士在头盔里闷吼,传令官伦赛佛索威爵士高喊“注意马蹄” 我看到一名金袍站在高处,舞动着红色的旗帜。红色的旗帜,红色的兰尼斯特。 驻马缓进,我轻轻下令,“武装。”,“武装起来”伦赛爵士声调高昂。出鞘声鸣响,旗矛直指前方,钢铁尖端在落下的水滴中粼粼反光。 “集结。” “集结”马嘶蹄动,骑士与我一致,并肩向前,我听到了他们的喘息,胸膛起伏,斗志暗藏。贝里莫斯爵士面色沉郁,伦赛佛索威爵士昂首扬旗,托马德维水爵士抿紧双唇,亨得利布雷肯爵士,我的老朋友,已经蓄势待发。 雨很大,浇不灭酣战之心,红色的战马为友人而跃,橙色的缎带是主君的歌谣,闪电齐鸣,黄果摇曳,骑士的纹章舞动在马上,直指敌前。 我能看到雨幕当中兰尼斯特的袍影,隐隐约约,毫无防备,红如鲜血,将为鲜血。来,汉子们,让我们高唱 我低声而喝,“前进” “前进”马蹄欢动,舞在雨中,疾如风雨本身。 我握紧缰绳,夹紧马腹,“冲锋” “冲锋” 剥皮人等豪情高喝,“呼哈” 马匹齐动,水花溅起,平坦的石与泥土在铁蹄下战栗,旧神的风在我耳边低语,红色的城市,被雨幕蒙上了灰布,却为骑枪所揭开,在这街道上,驰骋的骏马是怒焰狂涛,这股力量绝非风雨可以阻挡。 “后面,你听军士,后面” “后退”他们在瑟缩。 “不准后退,前进密集队形密集队形动动起来”是你吗,詹姆 “长矛长矛,快”他们在胆寒。 “骑兵快集结是骑兵七神啊”他们在崩溃 “圣母慈悲”敌人的祈求无力,正是我等之威。 他们将消亡。 “凯岩城万岁”这一声颤抖的惨呼如此刺耳,他们已然走投无路。“凯岩万岁” “剑在我手,众敌在前”我放松,紧握,调整矛尖,风驰电掣。好年轻的脸,好无辜的脸,好绝望的容颜,我看着那一张张脸蛋,笑意浮现唇边。 狮子近在眼前,不成阵型的长矛,不顾一切的逃兵,他们慌乱如黑河的泥蟹懦虾。 让陌客来决定一切。 众人狂呼,“恐怖堡万岁”我等,一往无前 碰铁狠击上铁。 深灰色的恐怖堡是钢铁的化身,迎头撕咬住凯岩城不成形状的红色兵墙,撞破柔软的雄狮赤盾,健骏如风,锐矛催亡,蹄扬跺下,诸敌皆仰。 步兵的矛折断在马铠之前,一根可不够,我想。他手中的盾牌反倒成了我的帮凶,那是一枚被我推动的铁锤,反压其主,手臂折弯,痛呼凄惨。 我的旗矛扎入另一个他的胸口,冲击的伟力让他面色黯淡,萎然颓倒。这位年轻的凯岩城士兵,或许也是哪位姑娘温暖的怀抱 我听说凯岩城的兰尼斯特仰仗金矿富可敌国,他们的卫队确实铠甲鲜丽,武器精良,这会让我的人收获不少,战利品,是他们前进的动力。 马还在跑,我的手腕顺势转动,拖出人体中的矛尖,是血肉的色泽。躯体逐渐冰冷,倒进同样冰冷的大地。泥泞与血混成腥水,寒,还是寒。 “临冬城万岁”是艾德磕磕绊绊的声音,我看到他拖着脚,衰弱到了极致,踉跄的身影血水在流,他的侍卫队长乔里凯索滚成了泥人,正捂着另外一名临冬城侍卫海华的肚子。他们的马都不成了。 我银牙紧咬,怒火升腾席卷,温暖的怀抱好一个怀抱温暖兰尼斯特 他的腿,艾德的腿 “杀光兰尼斯特” “杀光”伦赛爵士无情高喊。 跟在爵士、侍从及骑手后头的,是骑马而来下马而战的步兵,剑盾闪光,斧锤挥舞,而我的长矛则在倾泻的雨水中,借着冲击的余力刺穿红袍的胸膛。 马儿已停,我翻身而下。 “投降”一个他这样说,然后他看到的是我剑刃的寒光。 “求”又一个他的哀求,抹喉 血融泥潭,金龙的触感冰冰凉,小伙的手掌冰冰凉。 他们都凉了,雨还在下,湿润自钢铁之外浸透了我的铠甲,然后是衣服,云中的落水告诉我,我也在变凉。 他们活该如此,让凛冬与红袍同在。 “大人”乔里的剑已经血红,血也在他的背上和肩上流,侍卫队长很年轻,他还未婚,他抱住了他的大人将艾德的手搭在自己肩膀上,血水模糊了他的衣甲,“救救大人海华还有海华”这名汉子哀叫,“求求你,求求你。” “用长矛和盾牌做一个担架,不,两个快给海华急救,还有你,乔里,我们先进这里躲雨。”兰尼斯特都死了,谁去管。 “两副担架谁有干净的布”伦赛爵士回喊。 “旧神啊,还好,还好,”他的嘴里一股血腥味,“我们三个,他们二十个兰尼斯特,是弑君者,他起的头,去那边的勾栏院子,小指头的地方,去那吧。” “省点力,乔里,休息。” “他跑了七层地狱的兰尼斯特,那个詹姆他跑了快,帮帮我” 我们在雨中站立,把三个伤员放在勾栏的门口,一双双惊惶的眼眸像是慌乱的小鹿,女孩儿们都被吓坏了。 “进我那里天呐,国王之手怎么啦”这是培提尔的声音,我转首看到小指头慌张的脸,他们从街角而来,他身边跟着五个金袍,有一个头盔精致,都城守备队队长,陌生,很陌生,“就是这里,这家院子这里是我的送他进去。” 我的金袍我都见过。 “我之前看他们之间很紧张,不过没打起来,这是詹姆爵士做的吗”小指头惊魂未定。 别装了,小指头,培提尔贝里席,这事儿会那么巧吗你邀了艾德去你的地方,转头兰尼斯特就堵住了门槛当我是这只傻老狼呢,这是你策划的好啊,现在看起来完事儿了就出现了,是吗 培提尔的眉目间确实是忧心忡忡的神色,我掀开面甲,勉强含笑以对,向他颔首,“大人,您这是” “是我,没想到,没想到詹姆居然,还有您,天哪,好一位女骑士。” “感谢,大人,”我苦恼道,“我也是正要出城,我的士兵从北方来,我带他们见识下南方的雨有多大,没想到” 雨好大,我知道偷看的人看不清爽,他离我还有段距离,我不确定他了解我多少。 我心里萌发出一个主意。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60章 第39章丝绸街(下) “杀了他们,别闹太大动静,”我微笑低声,目光疲惫而温柔,我倾诉给斧刃,“是兰尼斯特干的。”会是兰尼斯特干的,杀御前财政大臣培提尔这团烂泥巴兰尼斯特接定了,还得用脸去接。我又高声,“我先去照顾艾德大人了,您小心脚下丫头们别看着,快来帮忙我会付钱。” 斧刃收起武器,他空手也能突然袭击,“伯爵大人小心,别过来,还有兰尼斯特的人在逃,抱歉,我们的人很粗鲁,来我们说说后面的事儿,大人,我们得给红堡一个交代” 我不会给小指头去红堡搬弄是非的机会,他肯定会搬弄是非,小指头还想继续演戏,他或许以为他此刻出现会让艾德和我不怀疑他在此事中扮演的角色,他或许以为兰尼斯特的红袍已经不再站立,也不会有人攻击他,他或许会以为我不会擅下杀手,不,他恐怕想不到我会冒然杀人,无论如何,我没必要陪他一起了。 我转身同我的卫兵汇合到一块儿,帮着抬起担架,铠甲太重,这让我咬牙用力。艾德的腿无力摇晃在我眼前,白色的骨头若隐若现,血还在流。我听到金属出鞘的声音,培提尔伯爵似乎在大雨中呼喊些什么,那已经没意义了。 雨太大,我听不到。 我不知道他为何会建议我去史坦尼斯的龙石岛,或许我这辈子都不会知道原因,他没了。 这是好事。 培提尔贝里席聪慧过人,乃是混乱之主,七国的棋手,他不该死在这,然而,谁又真的该死呢让他自个儿去问七神有没有保佑他吧。 我不知道为什么我此刻有了杀心,我只知道,在这个严酷的世界里,任何人都会没命。不不不,不对,我不是一直想要宰了他吗还好他不知道,幸亏他不知道,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有一个女人素未谋面呢,就想杀了他,只要有机会,就会下手。 这个世上的恶意和歹心真是防不胜防。 他帮过我,两次,从他的角度看,我怎么都不会有动机杀他的。指不定他已经在头脑中把我给分好类了,打算慢慢诱惑我。他敢出现,就说明还当我要继续玩游戏呢,而非掀桌。 艾德的口唇干燥,托马德维水爵士在喂他水,国王之手看到托马德的黑发,他眉头蹙起,我走近他身边,仔细打量他的伤口。 我几乎不忍心看,这伤要治好,在这年代可难。 “乔里,海华”临冬城公爵喃喃道,我几乎听不到他的声音。 我柔声回应,就好像这里躺着的不是封君,而是父亲,“乔里事儿不大,海华海华血止住了,但是动不了,他得熬过去才行,长矛刺破了肠子,拖出来了一些。” 在当下的岁月,一感染可够呛。 艾德发出一声叹息,闭上双眸,“给我点酒,烈一点的。” 伤员不该喝酒。 “烈酒,”我声音很轻,冰凉的眸子扫向战战兢兢躲在柱子后的女人,她没有半点反应。 “烈酒。”我这次加重了语调 应答的音嗓好颤“有,有仪地,仪地的蒸馏酒。”可怜的女人。 那好像就是前世的高度白酒可以洗一洗伤口“多拿一点。” 我脱下腰带以上的板甲,徒留锁子铠,接过状似清水的烈酒尝了尝,呸呸呸好冲的味道,就是这玩意儿。 “喝吧,够烈。”我说道,他嘴唇都白了,声音更是无力。 “我自己来。”他声音轻轻,却异常倔强,颤抖的五指想要接过,我犹豫了一下,没理他,直接接到他嘴唇边上,他责备地看了我一眼,喝了下去。 接着我吩咐道“用这个酒,给乔里擦一擦刀伤,不,先用热水洗一下亚麻布带,要干净的,从这个院子里拿,还有海华把科本喊回来,现在,立刻。” 渐近黄昏,这间勾栏淡淡的花香早已被血腥味给掩盖。 雨小了好多,是时候离开了。 “小姐。”我听到一个声音,是那个递酒的女人,她脸上有那么一点秀气的感觉,不过整体上看,却沧桑的过分。 “有事吗”我冷淡道,我现在心情尤其不好,“你们老板出事儿了,钱我照给便是。” “是这样的,您能带这个孩子走吗”她抓住身后的小女孩,我看到一双怯生生的眸子,沙棕色发,蓝眼,穿着朴素的亚麻衣服,“她是这里的侍女和我的女儿,她们计划下周让她开始办事。”这孩子才几岁呢。 “你叫什么名字”对孩子我明显耐心了一些,半蹲下身子瞧着她。 “西佛,西佛希山。”她嫩嫩地说,“泰莎的女儿,他们叫我灰耗子。”希山是西境私生子女的姓氏。 “西境人”我抬眸瞧了那个女人一眼,“这里离西境可远得很呢,还有,丫头,你的样子更像是小金猫。” “那我以后就是小金猫啦。”她背着手,乖巧地扭着小鞋子,狡黠的小家伙,“我十二岁了。” “您没必要怀疑我,”大概名叫泰莎,或者是养母的女人瞟了一眼外头的红袍尸体,“我讨厌兰尼斯特,我恨他们,每一个。” 看在她是私生女的份上,我可以把她安排给科本打下手。老男人应该不会怎么样吧唔,其他的一切等结束以后再说。 我们伤了五个人,有一个脸被打碎了,还有一个大腿中招,无法行走,对方已经全部完蛋,这样的伤亡尚可接受。 走出店门,我看到了洛克和他的金袍,“詹姆兰尼斯特命令兰尼斯特卫队围攻艾德史塔克,前国王之手。培提尔伯爵喊来了金袍守卫,我们的同袍,我们一起阻拦冲突,结果他们猝不及防遭到狮子的攻击,最终倒毙于此,我想,我得通知五指半岛了,小姐。” 洛克满脸遗憾,那就遗憾吧,我无情地客套了一声“遗憾,回头帮我把这家店里那个泰莎和西佛送去庄园。” 或许他活着会有很多人关心他,可是,谁在乎小指头是怎么死的,君临城里谁在乎一个五指半岛的伯爵,平平无奇。 就像是我,如果死于非命,除了出于职责的史塔克之外无人会关心。 死人没有秘密,死人没法长袖善舞。 “那位牺牲的队长是哪个门的,哪位司令” “是猎狗的人,在维桑尼亚之丘附近巡逻。现在大部分在职的司令都是原先金袍里的人,小姐,蓝礼大人的洛拉斯爵士尚未到岗,不过百花骑士指派的其他人已经在做事了。国王直接让金袍自己选他那两个名额的长官,他老人家说你的主意好极了,选举,然后任命。最后,我们选了五个上去,国王把名字贴在箭靶上,射中了两个,就在昨天下午,其中一个是我,小姐。” 懒不死他,不对,这样一来,金袍还不爱他爱得发疯这是升迁的好时代啊。只要选举上了,都有机会,连贿赂都免了,射箭这种事谁说得准劳勃厉害是厉害在战锤,不是长弓。 所以,劳勃拜拉席恩到底是懒惰,还是精明 于国王自身来说,都城守备队恐怕会指望他长命百岁,有他在,理论上谁都可以当司令了,只要选上。总之,有机会竞选司令的人都会爱死这样的君主。换一个国王可不一定会那么好说话。 另外,洛克可是北方人,我不信国王不知道,首相的提名给了出身金袍的杰诺斯史林特余党,名不副实,手下全是从我这里抽调去的队长,很少的一些是原有的人选。其他的秃头青蛙余党不是走人,就是下狱。这样一来,相当于国王之手控制了三分之一个都城守备队了。 我感觉我罗斯比城的人马没必要动弹了,再或者充入守备队政变完了再走人 “哎对了,那你之外,另外一个他选中的人是谁”我突然好奇。 “亨佛利史威佛爵士。”玉米城的史威佛家族,来自西境,兰尼斯特家族的封臣。我想骂脏话,之前全猜错了,劳勃这是和稀泥呢。不过还好,西境最厉害的还是兰尼斯特家族的人,泰温、提利昂、凯冯、达冯,以及性格转变以后的詹姆,别是他们就还能应付。 人说史威佛家的人普遍安分守己,瞻前顾后,和纹章一样,是跟在狮子后头的矮脚鸡,欠了封君一大笔钱,应该不会很难搞定不过那是泰温安插到君临的人手,也难说。 “城外头有信儿了吗”我想起了自己对达蒙的安排,不经意地询问。 “还没有,小姐,不过有人见到了。”那就应该不会有太大偏差 “是出的那道门” “是的,小姐。”那应该走不了的。 我可以等待,艾德醒着就好,可以直面瑟曦兰尼斯特王后。我杀了一群卫兵,我可不想兰尼斯特来死里整我。 我放心得太早了,这伤痛让艾德发起了高烧,我们回到了首相塔,带着两个发烧的汉子和一个失魂落魄的侍卫队长,这不干他的事,可是乔里凯索依然丢了他自己的魂。 午夜时分,我的木门被敲响,我看到了“无畏的”巴利斯坦,全身披甲,神色肃穆。“国王要见你,莱雅拉小姐。”他的话简洁而正式。 “有说要找艾德吗”我裹着斗篷,身穿睡衣,这会儿正睡眼稀松。 巴利斯坦安抚地微笑“陛下正有此意,可是艾德大人发烧昏迷,不能理事。没事,莱雅拉,我保证国王不会对一个姑娘家怎么样。”这话反而让我担心了起来,这就说明梅葛塔那边出了状况,是怎么回事然后我就想起白天的冲突,王后,肯定又是她。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61章 第40章国王寝室 我看到门廊上是斧刃和我的卫兵,情况特殊,斧刃安排了夜间值守,史塔克的侍卫队长乔里凯索病容惨白,我看得到他身上的亚麻布绷带紧裹,我给了他们一个安慰的笑容,但是非常勉强,“国王召唤,我去去就来,各位。” 他们没法跟上来,御林铁卫不会允许的。 无星深夜,梅葛塔沉默盘踞在我眼前,只有巴利斯坦手中的火把照亮前路,我感觉到城头卫兵冰冷的眸光,斗篷下的手不禁握住军刀之柄。 我们走上吊桥,我知道漆黑的两边是铁刺遍布的壕沟。此塔为维桑尼亚与“征服者”伊耿之子,君主“残酷的”梅葛所建。 我停了停脚步,裹紧我的熊皮斗篷。 “夜里有些凉,小姐。”“无畏的”巴利斯坦爵士转首温言,让我惊醒。 “抱歉,我似乎”我有些胆寒地笑应,我刚才恍惚间听到了无数的絮语低声,那位国王在红堡的工程结束后把讨钱的工匠献祭给了红堡本身,梅葛楼的周遭遍地是龙焰下的冤魂,“有些困,抱歉,巴利斯坦爵士。” 大家都说梅葛死在了铁王座上,双臂满是伤口,衣襟布满鲜血,众人传唱此乃铁王座对暴君的谋杀,要我说,该是布拉佛斯黑白之院的无面者刺客,那才靠谱。 我走进梅葛塔的城门,这里有两根尖刺,冷漠地伫立在城头,一根属于提安娜,梅葛的潘托斯情人和情报总管,另一根属于她被梅葛挖出的心脏。尔后更是高挂过无数的达官贵人。 王座厅空荡,我无声地跟随巴利斯坦上楼。 一间又一间,门扉注视我们走过,我们的脚步踏在地毯上,不出一声,无数的挂毯织锦陈列两边,我看到白袍兄弟守候门前。“无畏的”巴利斯坦颔首致意,两人启门,他们的头盔遮挡了他们的脸,不过我可以猜猜,当班的这二位该是普雷斯顿格林菲尔爵士和马林特兰爵士。 我向二位白衣骑士微笑致意,普雷斯顿爵士微微颔首,马林特兰爵士不为所动,我想起了某只狗说过的那句话“随便哪个勾栏里的娘炮都能搞定三四个马林特兰。” 看不出来,从外表看不出来受到这个地步。 我走进这扇橡木门,其上是飞龙怒火,鲜花怒放。国王和王后端坐在木质的椅子上,我看到王后的侍女乔斯林史威佛和侍从蓝赛尔兰尼斯特,一个木讷塌肩的女人和一个金发的漂亮小伙儿,真是不搭,王后是怕侍女勾引国王吗。 “国王陛下,王后殿下。”我提裙行礼。 王后报以厉声“拿下这个裱子” 国王“住手出去,这里我才是国王”劳勃国王阴沉地看着我,“喝点什么,臭丫头,青亭岛的葡萄酒怎么样” 王后怒道“她杀了你的卫队,你却请她喝酒,还问候得像是和女儿说话” “那是兰尼斯特的卫队,而你的狮子卫队意图谋杀国王之手,还杀死了财政大臣”我丝毫不让,“您这是戴了王冠还是说您敬仰土匪” 国王呵斥“你们两个女人,给我安静” 劳勃国王半点耐心都欠奉,“你知道徒利那个女人,”他低声咒道,“女人”然后再度盯着我,“你知道徒利那两个女人,凯特琳和莱莎,都做了什么吧” “我知道,”我昂然道,“她乃为公义及家人而为,毫无错漏。”这是指提利昂被扣押一事,错肯定是凯特琳错了,但是这场面我不能这么说。 “那是你未婚的丈夫”王后吼了出来“那是我的家人,剥皮裱子,你就该被剥皮。” “安静”胖鹿劳勃再度出声,“绑架一个贵族旅客,然后在君临杀人,莱雅拉波顿,哪个国王能容许这样的事” 我毫不相让,“袭击北境守护,在君临,试问吾王,哪位国王能允许这样的事” “提利昂是国王的亲戚,却被那个女人绑走。你光天化日之下杀了我的卫兵,还把小指头的死怪在詹姆头上”瑟曦声张自己的冤屈,“去问问街上看到的人这场争端就是你们挑起的,你的史塔克大人喝醉了从勾栏里溜出来,挑衅詹姆和他的人,结果学艺不精被一顿好打,兰尼斯特的男人捍卫自己,却中了你这个小奸人的伎俩,这是对御林铁卫的荼毒”王后声明道,“是对国王亲戚的谋害” “艾德乃与国王在谷地长大亲如兄弟昔日战争之事不提,如今慨然南向报效七国,”我毫不示弱,“可是却惨折一腿你在神木林意图绑架艾德的儿子,如果不是蓝礼大人,你就得逞了,那个布兰可是连十岁都不到至于杀害小指头金袍已有明证”我的金袍是第一时间赶到的,不过他们该干什么干什么,“可别提什么见证的平民,王后,你有钱的很,把钱撒出去谁都能颠倒黑白”孤证不立,没有更多的证据国王是不会相信的。 老实说,国王或许会因为小指头的敛财手段重视他,但是要为他伸张正义他连为艾德伸张正义都做不到,没人知道小指头和莱莎有关系,所以,无人在乎。 一个五指半岛的伯爵,穷乡僻壤无人关心。就像是我一样。 我继续道,“还说我们挑起争端你的魔山意图在比武大会上袭击我,蠢到自己折了腿。你说艾德大人带着两个侍卫挑衅二十个兰尼斯特卫兵三对二十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詹姆想要谋杀国王之手,就像是杀害他守护的前个国王一样要不是我赶到了,指不定北境的主人就得换了一个,艾德,好一个劳勃国王的朋友,好一个亲如兄弟,他的下场会和培提尔伯爵一样看看狮子做的事,你们还天杀的以为你们很有信誉呵好一个亲戚,你明明是把自己当成了国王” 斗嘴谁不会呀 王后盯着我的眼神怒火熊熊,“她的所有卫兵必须死,她必须得到管教,她要马上被送去凯岩城” 我怎可示弱“律法和公理都在詹姆必须被通缉,魔山必须被判刑,狮子应该滚回家王后得在黑屋里好好反省不,离婚吧,国王陛下,这个女人就是颗毒药,毒死了琼恩艾林,现在轮到艾德啦” 我毅然诛心,指出其“目的”。劳勃未必会信,但是他会怀疑。 “只要不是狮子霸占了你的宫廷,只要不是泰温成为了首相,她就不会罢休铁王座可诱人的很呢” 国王晃动酒杯,喝了一大口,“够了没完没了,剥皮的封君受伤,王后的卫队死光,你们扯平了” “扯平了”我先声夺人,“陛下狮子的爪牙都伸到你面前来啦” “她是我妻子”劳勃国王粗暴地喊道,“我说够了” “要是坦格利安的王后被这样当面指责”王后紧紧瞪着丈夫。 “我不是伊里斯”劳勃暴躁地打断。 “我当你是七国的君主”王后毫不避让,“提利昂和詹姆是你律法及姻亲上的兄弟,你看看史塔克,看看这个剥皮女人,不但欺辱你的兄弟,还当面咒骂你的妻子和你自己” “蠢货,你听不懂什么叫闭嘴吗”劳勃胖脸涨红,嘴唇气到发抖。 “新旧诸神真是瞎了,”王后轻蔑又尖刻,“穿裙的女人该是你,拿剑的男人该是我” 国王面色由红变紫,碰狠狠一拳砸在了瑟曦的脸上,瑟曦兰尼斯特王后带着椅子跌撞倒地,她没吭半声,纤细修长的手指抚着脸蛋,光滑而雪白的脸已经微微泛红,我知道,肯定会肿起来,肿起来很高。 直接割喉是一回事,看着壮硕的国王打自己妻子是另外一回事。“您不该这样对一个女人。”我低声说道,杀了就杀了,打女人算怎么回事。 “闭嘴,裱子,”瑟曦毫不领情,她捂上脸蛋,“这是荣誉的奖章,”她狠狠诅咒,“愿你今后每天都有裱子” “这就是,天杀的,我天杀的妻子,我娃娃的妈”劳勃低声道,“那就安静给我戴好,否则贴你满身奖章送王后回去” 侍女乔斯琳史威佛将她搀扶,王后转头就走,满腔愤怒。毫不留恋。 劳勃国王阴郁地瞪着我“还有你,小剥皮,见鬼的莱安娜可做不出这些”要真是你家的奔狼之血莱安娜,那刚刚怕已经一刀切了瑟曦美丽的小脑瓜。 你当莱安娜是啥呢,苹果派谁都可以捏一下 “你的士兵要么离开君临,要么解散算了,你可以保留四到五个,她说你有六十个士兵,怎么那么多让他们滚回恐怖堡剥皮去,不要出现在君临城里,听到了吗” 我不情不愿地看着他。 “答应下来,立刻,马上”他命令道,“我就是铁王座,给我答应” “是,陛下。”我委屈极了,是时候打莱安娜牌了,我依然毫不示弱地瞪着他,就像是莱安娜当年刚订婚时去勾栏里捉奸一样,要不是劳勃花心,人姑娘怎么会跟了雷加跑路。年轻的劳勃也不是没魅力。 “明天一早”劳勃无情地说道,“立刻还有布雷肯的红色战马,你那个追求者也给我滚蛋” 我恨死了,我好不容易运进来的人我执拗地瞪着国王。 他狠狠拍了一下扶手,“真是该下七层地狱,”劳勃从斗篷内袋里掏出手形徽章,扔在我面前,“我不管你的艾德大人爱不爱,给我把这个东西塞他手里。”那是国王之手的象征,“他的国王不准他滚蛋” 哪有用别人不情愿履行的职务进行补偿的我没有捡起那枚国王之手的胸针,“他腿不好,他想念自己的家” “小婆娘,你真把自己当莱安娜了他不是你哥”国王面色一点都不好看,话也不好听,“这烂国家铁定要人管,要么他戴,要么你戴,滚回去睡觉,别想走出君临,半点都别去想要不然我就把泰温叫来让他去管。等你的临冬城公爵醒了通知我,听到了吗” “女人,天杀的女人,女人”我走出去时,听到劳勃暴躁地低囔。 哼,暴君。好吧,我知道,他这是放了我一马,兰尼斯特死了二十个侍卫,真要是讲起来没几个脑袋是扯不平的。 倒是王后让我惊叹,我以为她会尝试找目击证人,或者让金袍及兰尼斯特卫队出马,调查事情真相,没想到她做都没做,就在这母狮咆哮了。 不过她即便做了也没用,丝绸街都是那行业的人,那会儿大雨,我想,交给金袍去堵嘴应该不难。不过,要是王后是艾德那种较真的性子,我还真不敢这样做呢。 上头的贵人不知道底层,不在乎真相,我喜欢君临。走好,培提尔伯爵,混乱的阶梯留给我吧。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62章 第41章荒原 大概是心情烦闷,清晨的我,在晨练之前,开始去红堡西面正门的城门塔,还有南北侧门的塔上写生。 当然,画的一塌糊涂,我尝试描摹君临风貌,这些地方的金袍守卫开始两天当然会很警惕,不过后头慢慢放松了下来,甚至还在我背后吃吃发笑,有一次我蛮横地把一整盘颜料倒在他们脑袋上。 我的卫兵们去了罗斯比城,不过也就二十位。另外二十位卫兵“解散”,俸禄照拿,是看顾宅院的“仆人”。还有十五位进了都城守备队。最后留在首相塔的五个人都是好手。 我留下了托马德维水爵士,和北方随我南下的老人,伦赛佛索威爵士是担任教头的料,我派去庄园操练士兵。刚从农民里编练的士兵不堪一用,少有上过战场的,更别说懂战斗路数的了。 艾德还是没醒,海华也是,他们高烧不退,派席尔确实在努力治疗,国师保证不会有后遗症。 珊莎第二天知道了此事,哭成了小泪人,每天都在首相塔的小圣堂里跪拜祈祷,足不出户,饭都不怎么吃。 “詹姆兰尼斯特詹姆詹姆”艾莉亚气呼呼地低声念道,她一直在练她那把“缝衣针”。乔里之前用破布和稻草给她编了个假人做练习,她当时乐坏了。 现在假人的胸前是詹姆兰尼斯特的名字。这要是在前些日子,肯定会被人训,可是在当下,没有史塔克阻拦她,甚至有天清晨,我们惊讶地发现,詹姆兰尼斯特的名字上插着一只死老鼠。 仇恨与冲突的阴云从河间和谷地,波及到了首相塔,战事不远了。 乔里以前是个正直幽默的年轻人,他对我有点意思,不过却没表现出追求的倾向。 现在,在他当班时,他的艾德大人受了伤,乔里凯索这几天一直望着窗外的阴雨绵绵,不言不语,他辞却了侍卫队长的职责,他的副手埃林在履行职务,主持工作。凯索一家为史塔克奉献所有,对他们之间这种别扭我无法置评。 首相塔有些沉默了,大家终于察觉到事情不对,公爵受伤,我的人大都消失,君临就像是一只怪兽,正在消耗着北方人的精力和生命,我每天都听到墙后和门边的窃窃私语,大家很不安。 就连小小布兰也一样,他是个安静的孩子,如今更加安静,我知道他其实不止一次在首相塔爬墙。甚至有一次,巴利斯坦从白剑塔那儿送他回家,那会儿他身上的衣服灰扑扑的。可是如今他在我视野里呆的越来越久了,几乎没见到他再消失匿迹。 与此同时,莫尔蒙家的莱拉却对我生起气来。 “你该带我去,”她的眼神尖锐,怒气不小,“莫尔蒙发誓效忠史塔克,那是我的义务” “当时我来不及,我” “对你早早就穿好铠甲出去了,还正好赶到,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我订做了一套新的铠甲,那会是专属于我的新货,但是需要等待,眼前 “不,是碰巧,”我安抚地揉上她的脸,她挣扎了一下,别扭地任我轻轻摩挲,“如果我早知道,我会带你去的,我保证,小熊。” “那你那是干什么去啦”大概是因为我清瘦了一些的手在她脸蛋上,还蛮舒服的她气焰一下子就消失了大半,柔柔软软地问道。 “我集合卫兵,训练,免得有些人连剑都忘了怎么拿,结果洛克来找我了,告诉我兰尼斯特的詹姆出了红堡。詹姆这个人几乎都呆在他姐姐身边,这很反常,我一联想到大人也出了门,我怕出事儿就立刻集结训练中的士兵去找狼主。”我编造道,另外,我没告诉任何的人的是,我还处理了一下这次战斗留下的其他手尾。 下午时分,我们一行人出城,做了一番伪装,我们偏离了道路和农场,走进空旷的荒地。 “达蒙他们在外头兜兜转转了好几圈,保证无人能知是我们做的,”斧刃说道,“现在,他们在往罗斯比城走,我想您或许会想要见一见。” “我不就在去见他的路上么,” 我现在衣着朴素,头戴船盔,斗篷的上缘遮住了下半边脸,宽棉带遮住了耳朵,头发收拢在头盔里,粗麻布斗篷下是胸板甲和锁甲衫,裤腿倒是被铁壳包了个严实,既然骑马,就要注重腿部的防护。 我就穿着这身行头,晃在马背上,马身挂着盾牌和长剑,腰间所佩为军刀,这东西骑马砍杀很犀利。乍然一见,我和很多有点儿小钱的自由骑手无异。 “他们情况如何” “挺不赖,都是惯于在野外讨生活的人,而且对您非常忠诚。”斧刃说道,他穿得和我很像,不过,我觉得在马背上吧,把斧枪当骑枪使,会稍微有点勉强。 啊,看到了。 我看到达蒙身着皮甲,和几位我的卫士一道,他们弓箭俱全,腰别长剑,我闻到了泥土和青草的味道,向正要开口的舞蹈家达蒙摇了摇食指别喊出来。 他们会意,我靠近他们潜藏在林间的小营地,为了伪装,这些汉子没有生火。 其中地上坐着的一个俨然被绑了个结实,“拿出他嘴里的破布,”我吩咐道,这帮爷们儿体味好重,几天没洗澡啦“臭死了,你们这帮臭猪。” “哈,这就是荒野的味儿,几天都没碰水,我们可小心的很。”达蒙笑言,没称呼我,心思挺灵。 “呼”地上狼狈的男人不再如上次见到的那样整洁,满面胡茬,面容憔悴,但是眼神依然炯炯,“放了我,或者派人去凯岩城,多少黄金我都付得起” 我故意压低声音,反正他没听到过几次我的声音,“哦,凯岩城愿意为了你付钱” “我父亲拉出的大便都是金子做的”他坚持,浑然忘了他老爸不爱听到这种话,“而且兰尼斯特有债必还,你们可以为我们效劳,对付我的这一手会很有用,我可以忘了这一切,狮子不会亏待,否则绞刑架或者断头台,你们就去七层地狱里烤火吧。” “我们在路上抓了一个大贵族”我声音惊讶极了,“伙计们干得好,我们黄金大道兄弟会要发财啦。” “对去掉大道两个字儿,你们会是黄金兄弟会。你是女的吧看你上半张脸挺妙的,你可以嫁给贵族,在城堡里养娃娃,你的哥们儿们可以获得土地和女人,”他沉着地说道,“富贵在招手,伙计们” 这帮兰尼斯特在无力时真是像极了,我估计如果是他弟弟小恶魔蹲着这儿,也会说一模一样的话。 我谨慎地询问“你怎么证明你自己” “那副铠甲,那是御林铁卫的白色铠甲,该死的,还有我的披风。”我让达蒙他们捕获了詹姆兰尼斯特之后,骑马穿着他的铠甲和头盔,还有他该死的披风往黄金大道上跑一天一夜,障眼法。 达蒙和詹姆体型都很瘦,还都是金发,所以,我才安排达蒙来伏击黄金大道,对,我早就想好了这一天,詹姆被抓得不冤。 大家都知道河间地和西境剑拔弩张,所以詹姆不敢走北边回去,只好从黄金大道走。他绝对想不到会有人伏击他,所以这番布置就是针对他的,到了詹姆出逃的时候,达蒙已经对君临附近的黄金大道很熟了。 如果是平常时候,达蒙还得小心一点儿,但那天可是下雨天,倾盆大雨,路上没几个人,把马匹一绊,渔网一罩,他连剑都来不及拔,马儿一趴,他滚到地上然后就被渔网给捞上啦。 啊对,他还把卫兵全留在了君临,对付艾德,自个儿快马加鞭回去,可是雨天路滑,视线不好,他还往这快马加鞭地走,碰到绊马绳子,那真的一点都不冤枉。 “喔我说道,“那就是真的咯,你真的杀死了你的疯王” “对,坦格利安家族的伊里斯二世,我的国王,我那把镀金长剑,直刺他的背后,透体而出。”他昂头傲慢地说道,“怎么现在你们又是给坦格利安干活了” “不,只是问问,违背誓言,对不御林铁卫,那个大名鼎鼎的詹姆兰尼斯特,弑君者。” “羊群有何资格评判雄狮不过按照土匪的德行,你倒是博学,”他目不转睛地盯着我,“我觉得你很面熟。” 我笑了,拉下斗篷,小脸蛋得意洋洋,满意地瞧着他难以置信地瞪大了双眼,嘴巴微张,“詹姆爵士,好久不见,我可想死你啦。” “莱雅拉”他蹙眉问道。 我悠闲地坐到他面前,笑意盎然,“对,我该叫你啥,詹姆爵士”我看着他的脸开始涨红,他要气坏了。 “放开我” 詹姆反而笑了,“莱雅拉波顿,异鬼抓走你,我们来决一胜负,让你的骑士来来啊。” 我笑得温婉,“那可不成,詹姆爵士,我手下该没有打得过你的,我也不行。” 他嗤笑出声,“剑在手,甲在身,骑士的模样,你倒是突然变成妞了”他接着悠然说道“放开我,我会让你知道什么是男人。” “人们都说白色是圣洁的颜色,依照白袍的传统,你该和白色一样,到死都会是个童贞尚在的老男孩。”我自然意兴阑珊,“免了吧,是不是男人那个你老姐知道就好。” 他蹙眉盯着我“我和瑟曦的事姐弟还有问题” “你们睡一块儿,”我勾起笑容,“那仨王子公主也是你的种。” 他问得简短,“你在开玩笑” “我知道得很清楚。”我也回得简短。 他盯着我别乱说。 我耸了耸肩看心情。 “荒谬极了。对,你也会有我的种。”他突然笑容灿烂,口无遮拦,“我保证只要你尝试以后,就忘不掉。” “得了吧,不是你老姐,你的根就没用。” “别害怕我比你养的这些软骨小男孩更有本事,保证你有几个愉快的夜晚。” 我懒得和他斗这种嘴,逸然回应“反正,我是个小姑娘,对付弑君者哪会傻到直接挑战对”我手指一弹,“还是个欺负小孩的弑君者,我此举是对付恶人,简直堂堂正正,浩然无愧。” “给我个干脆的,麻利点”或许是小孩儿一事刺激了他,他阴郁地说道,接着他嗤笑出声,“渔网,你这个该被剁成泥巴的女人,对我用渔网好个堂堂正正,好个浩然无愧,你的荣誉感妙极了。” 实际上是多管齐下,不止渔网,不过渔网比较明显,也比较坑人。 我慵懒地应答,语调愉悦十足,“省省吧,历史上有御林铁卫是被草叉捅死的,詹姆爵士,一个中年农夫的伟绩,” “那就对我用草叉,”他已经平静了下来,他大概早就知道我不会杀他,也笃定我没有他和自己姐姐那事儿的证据,所以一直保持着脸上的笑容,懒洋洋的,“或者,剥掉狮子的皮,波顿。” “不要,”我嗔然撒娇,“像阳光一样的弑君者,好帅气,我可舍不得杀喔。” “够了,你不是金发。”他懒懒地厌倦显露脸上。 “哈哈哈哈,金发又如何,你老姐看到你这模样,啧啧,胡子邋遢,全身发臭,铁定不会让你上她的床,”我笃定地抱手,“看看,看看,走在路上都会捡到一个大帅哥,回头我就给圣堂捐一笔。对了,你说你的金发是不是金子做的,可以拿去卖钱” 他笑意仍在,“胡子这就是爷们,你们这些张开脚,奶娃娃的穷酸女汉,不要嫉妒。” 我拔出短剑,凑近他。 “你要干嘛”詹姆笑嘻嘻的,“准备下手啦来,脖子,白嫩嫩,一剑下去,立刻了账。” 冷光一闪。 一撮金发到手,“不,詹姆爵士,我去问问看,这东西能不能卖钱。”我兴味十足,满面笑容,然后面色变幻,容颜冷淡,眼神冰凉,“把他的左脚给我拉脱臼,现在。”事实证明,既然落到一个女人手上,就别惹她。 “你要干嘛”詹姆笑容凝固了一点儿,他蹙眉问道,“扯我的腿干脆一点一剑了结,不就好,放开我,兰尼斯特放开” “你手下让艾德大人的脚踝受伤,一报还一报,非常公平,”我总结道,“弑君瘸子,他如果痊愈了,毫无后遗症,那我就给你接回去,要是好不了,我就砍了你的脚,有债必还。” “啊”弑君者的惨吼响彻云霄,“莱雅拉”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63章 第42章财政官署 我和乔里凯索两个人在首相的卧室门口,时值下午,阴霾遮天,微风凉爽,时间的流逝让首相塔稍微有了一些活力。 我仔细打量这个侍卫队长的脸,他有深褐近黑的长发,年轻的面孔极有棱角,嘴唇周围留了一些胡须,类似贝里爵士的阴郁,却比贝里爵士要吸引人。此刻他神思不属,没察觉到我的眸光。 “你每天都到这里站着,”我出声道,在空寂的走廊上,清脆的话音回荡,“什么都不做。” 他声音有些沙哑,这不奇怪,这个男人几乎不喝水,“我效忠的对象睡在里头,隔壁的梅葛塔就有数百的兰尼斯特,我不可能安心。” 能理解,我正要回话,看到布兰出现了,两手捧着一个水囊,背上松松垮垮地背着一把小木剑。他轻轻踢了踢乔里的脚,把水囊举高。 “谢了,布兰,”乔里郑重其事地蹲下,认真地接过,这动作扯动了他肩膀上的伤,“你是个好孩子。” 布兰在面对大部分人时都很安静,他只是给了一个可爱体谅的微笑。 望着这一幕,我不自觉地叹息出声,“到换班的时候了,你去休息吧,听维扬说你只在早上睡了一小会儿。” “我能坚持,”乔里简略地说道,“谢谢关心,莱雅拉小姐。” 门突然打开了,我们都转向卧室的橡木门方向,维扬普尔走了出来,“大人醒了,你们快进来,布兰先等一会儿,不用拿水袋,”他看到小小布兰手里的水囊,“里头有杯子,他想见你们。” 五天后,艾德史塔克意识清醒了过来,海华依然在沉睡。 我和乔里凯索走进卧室,艾德瘦了很多,床上杂乱,他的腿被用木板固定,打上了石膏,我记得为了清除碎骨头,派席尔微微颤颤,花了将近一天的时间。 还好他那时候昏迷不醒,那会是一场折磨。 “侍卫队长,普尔说我睡了六天,现在局势怎样”他声音非常虚弱,一阵风就能吹走。 “我不是您的队长了,大人,埃林在负责。” “你还是队长,乔里凯索,必须是,到你结婚为止。”艾德的声音虽轻,却不容否认。 乔里沉静了很久,开口应道“弑君者跑了,大概是回了西境,”实际上是被我给绑了,“凯特琳夫人逮捕小恶魔提利昂之事已经全城皆知,君临不安全。” “我的女儿,乔里。” “珊莎在首相塔的小圣堂里,一直祷告,艾莉亚,艾莉亚。”乔里迟疑得很。 “艾莉亚在苦练剑术,要替你报仇。”我声音平静,“她敢爱敢恨,永不遗忘。” 艾德嗤了一声,“北境永不遗忘,嗯那你呢,莱雅” “那天夜里国王和王后召见,他们当场吵了起来,国王打了王后,对了,”我掏出国王之手的胸章,放在橱柜上,“他要求你官复原职,另外,他要求你一醒来就去见他。” “海华。”艾德平静地念起这个名字。 我注意着他的表情,“昏迷不醒,高烧不退,大人。” “我能明天再去见国王吗”他问道。 “恐怕已经有人去报信了,国王的命令,大人。我找木匠给做了根拐杖,可以把脚绑上面,然后行走,待会您试试吧。”我没有直接回答,不过,很明显答案是不行。 后头,不用我们操心,国王自个儿来了。 国王命令我们离开,要求密谈,他离开之后到的是御前总管,艾德无奈地让御前总管把文件全部堆积到书房里去,看来,我又得忙了。 我们在书房里翻阅文件,一件接着一件地处理琐事,“我们少了一个财政大臣,”我指出,“所以关贸和税收,以及收支等等都需要您来处理。” “那你来,财臣,”他说得简单,让我想起了我干掉蓓珊妮以后成了恐怖堡的代理女主人,“还有呢” “我得提醒您,”我提示道,“财政大臣需要记录国库收支,接收汇总下级官员的汇报,监督税负与关税收缴、借贷、管理国库和监督铸币厂。” 他自暴自弃地说道“在这座城市里,帮我找一个我能信任的人,莱雅,我就让他当。” “财政大臣得提名和监管一大堆人,大人,四库总管、王家会计、王家度量员、铸币厂负责人、港务长、包税人、海关人员、羊毛代理、道路收税、船务长和葡萄酒代理商。”我话音可不小,“换句话说” “换句话说北方人里只有你,只有你有这个脑子。”他直截了当,不容拒绝。要不换一个吧,我当首相,你去管钱我怎么看都感觉自己掉坑里了。 “还好,这件事国王说了算,”我松了一口气,“让劳勃他老人家来决定吧。” “叫他劳勃国王,”艾德更正道,“另外,”他出示了一张任免状,国王已经签字,就差填写被任命人的名字了,“我可以直接决定,他去打猎了,把活儿丢给了我,拿上,还有财臣的胸章,然后给我去你的官署做事。” 疯了那玩意儿我搞不定 “我可以辞职吗”我直接把长腿搭上书桌,发出咚地一声,异常粗暴。开什么玩笑啊老伯伯 “不行,国王不在期间我代管国是,你敢辞职,我就让你去给王后当侍女。”他真是坏透了 “这没有先例,我只是个十七岁的丫头”我第一次觉得未婚丫头这个身份这么好使。 “无所谓,历史上有情报总管是未婚女子的前例。”他不为所动,“啊对了,他说,不管谁去管铜板,如果有关于钱的麻烦找上他那儿,就把我和财政大臣扒光了当诱饵,猎山狮。” 好一个天杀的,该下七层地狱的,该被异鬼凌迟的英明君主,财会我不会我也不会做什么财政大臣,妈耶管那么多事,我还想抽时间政变,莫不是王后的阴谋 “我去帮您找个人好吗”我希冀地看着他,这是我从珊莎那学来的表情,“那个女情报总管是国王的情人,我又不是。” “晚了,要么和我一起去当诱饵,要么乖乖上任报到好好做事,”他冷酷无情地说,收起羽毛笔,“现在,你的名字在上头,我保证这字比你本人写的好看多了。” 啥意思,还要我说谢谢 怕不是要吓死我 我特别恐惧,我知道劳勃最讨厌的就是铜板问题,如果我这里出了事儿只怕我要倒大霉。 所以,我一连三天都吃睡在财政官署,实际上我带了厨子,食用的大部分来自我的庄园,小部分来自市场。科本被我抓回君临帮忙干活,还有伦赛佛索威爵士和贝里莫斯爵士。为什么识字的人不能再多一些 好处是有些飘飘然的洛克突然变得乖顺,我的手下士气昂扬了不少,财政大臣这职位可是肚满肠肥,而贪污腐败乃是时代特色。 “如您所见,”我花了三天才看完所有的东西面前的男子早已秃顶,这个我理解,我也快秃了,这几天他前倨后恭一直跟着,除了我睡觉和洗澡,“国家收入主要来自几条大道的通行费用、五大城市的税收,还有君临港口的关税。”他没说的是铸币,铸币权可赚了。 “税收里只有君临和海鸥镇是我们的税官在处理,其他地方都包给当地封臣了”我询问道。 “是的,女士,白港、旧镇还有兰尼斯港路途遥远不便,因此就由曼德勒、海塔尔和兰尼斯特家族代为处理。”包税,嗯 “君临和海鸥镇也有不少税务是让别人去做的吧,税官自个儿清清闲闲” “是的,女士,贵人们忙着社交打猎,哪有时间去处理杂事呢”所以全都是平民干活,贵族吃喝,是这个意思吧 我暂时没关心这个问题,“还有,这财政赤字也太夸张了吧”几百万金龙呢。 “我们每年的财政赤字都在扩大,铁王座以国家收入为担保向布拉佛斯的铁金库举债,每年偿还利息,实际上,我估计再过五年,就连利息都还不上了。”哇,国家可以破产吗受不了了。 “王室支出、圣堂支出、”我数道,“设施维护、君临城支出、绝境长城,王室支出怎么那么高,比武大会” “不止,女士,还有狩猎、晚宴、衣饰、红堡修葺和维持、以及采买四库产品。”四库,羊毛和葡萄酒。 “葡萄酒商是雷德温和马泰尔”我继续问道。 “女士,自然还有海塔尔家族,以及佛索威家族,果酒厅的红苹果。”而非新桶城的绿苹果。 “有竞争吗,新桶城那帮绿苹果应该很想取红苹果而代之吧” “是的,女士,实际上河湾地的罗宛家族、提利尔家族、佛罗伦家族及阿普尔顿家族,还有多恩柠檬林的达特家族都希望成为王室的葡萄酒商。”听起来葡萄酒这一块简直就是河湾地内战,多恩只是凑凑热闹。 难搞,铸币这块超发得夸张,别看没有通货膨胀的感觉,如果不是黄金不够,我估计过不了几十年,我们就能把金龙当铜板用。不过,要对抗铁金库就是得超发,金龙越不值钱,那国王的债务负担就越轻松,而小指头显然是认识到了这点的。 要不发行国债我萌发了一个念头。先和人熟悉起来吧,财政大臣手下的人员全是小指头提拔的,这就伤脑筋了,我虽然杀了小指头,可是不代表我比他厉害。 “听着,我要你找个书吏给我,就那个欧迈尼斯就不错,”欧迈尼斯埃利尔,来自海那边的东方城邦埃利亚,银色头发,蓝眼睛,瓦雷利亚人,“让他去把贵金属价格、食物价格还有原材料价格统计一下,每三天报给我一次。” “来,伦赛爵士。”我招呼我的男秘书,“给我添下日程,你也听着。”我吩咐这个叫罗纳沙德的秃顶多恩人。 “您说,小姐。” “下周一下午开始,召集所有的四库总管、王家会计、王家度量员、港务长、海关人员的负责人到官署报到,每天一批,一批10个人。” “好的,小姐。” “另外约一下葡萄酒、羊毛、包税以及代理海关事务的各大城市的家族,在君临的代表,时间定在晚饭时,我请。”财政大臣又不愁钱。 然后,“联系洛克,预备好几个人手,地牢给我留15间,攸伦走了吗” “还没有,小姐,那个守夜人还在。” “问他需要几个能写会算不能打的人才,我只能给10个以内。” “是,小姐。” 那么,这就是我整人的预备名额,集体抵制也好,暗中使坏也好,反正我用完就完,看运气。我不是个不能谈的人,我不是史坦尼斯也不是艾德,我能够容忍一些掺杂的沙子,但是有什么我得有一份,谈吧,一个一个来。 小指头的人大可为我所用,他死了,我相信他布置的人选肯定很适合一位财政大臣去操控全局,至于中饱私囊先把事情给干好 该死的把事情干好。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64章 第43章王座厅 我身着一身黑色的天鹅绒长裙,很衬体型,尤其是腰肢和双腿,肩头仿了铠甲,以金属装饰,两肩坠着一根银链,塌在胸脯上。早晨空气不错,红堡里所有的卫士和骑士都加强了戒备。 梅葛塔的王座厅足以容纳上千人,今天是呈情日,王上狩猎,首相理国,我扶着拄着拐杖的艾德,一群贫民,让原本干净的空气染上了几分泥味与汗味,以及血味,我尤其注意到这股气息。 “罗斯比城那儿有了北境的回信,”因为财政官署的事务堆积,还要处理庄园和宅院的军务,我几乎没时间去首相塔拜访艾德,所以故意放慢脚步,趁着这个时间一次说完,“罗柏发出了召集令,他估计能有六万军队,已经有到达的了。” 艾德讶叹“这么多要避冬了,可别让人祸扰了大事。” “山地氏族和北边的贵族把很多四十岁以上的男人都集中到临冬城去了,这个冬天会很长,他们需要节省粮食,南方国王大道沿路的贵族也在做同样的事。” 至于打完仗之后这部分人还有多少能剩着谁都说不准。反正死于战场的刀剑,实在是快捷便利的幸福事,远胜死于饥寒交迫,甚至看着亲人先行毙命。 “青壮可能两万有余,也已足够,骑兵只有几千,枪骑兵居多,没有多少重甲。北境的老人活够了岁数,身子骨一般都不错,甚至多少都参加和见识过打斗,不会很弱。”我注意到艾德的沉默,宽慰道。 他的话音中忧愁明显,“我担心的不是这个,是河间地,河间地一旦陷入战火,那么往北方去的粮食就会少上很多。”实际上这个说法太乐观了,如果河间地打起了仗,北境的支援或者粮食贸易请求放心,一颗麦粒都不会有。 “另外,大人,我联系上了奔流城,”我提到,“泰温兰尼斯特正在召集军队,没有弑君者的踪影,凯冯兰尼斯特负责集结事宜,艾德慕徒利派遣使者去了凯岩城,目前没有回音,”死半路上了,肯定的,“河间地的凡斯家族和派柏家族在把守金牙城以东的隘口。” 艾德史塔克的声音有些高,“只是金牙城” “只是金牙城。”我确定,我知道,这是奔狼的战争之血在发挥作用,史塔克的战争指挥水准从来没低过。 “河间地的主力呢该死,泰温可以走黄金大道” “恐怕艾德慕大人的斥候没有您想象的得力,大人,黄金大道周围没有做任何准备。” 指望艾德慕徒利的战略指挥不如我们来说说看,能在君临看见兰尼斯特家族成员讨饭的概率吧。 艾德的心情非常糟糕,本来就仿佛老了十几岁的身体,已经有些颤抖,我们走进梅葛塔的王座厅。 两边和二楼的看台上站满了人,我视野的角落里是二楼的珊莎,进入宫堂的都是贵族,与外头泾渭分明。 白袍兄弟普列斯顿格林菲尔爵士颔首致意,我向他点了点头。 我看到瓦里斯和派席尔已经早早就位,分别坐在铁王座两边,离得不近,瓦里斯身边还有一把椅子,我给搬到了瓦里斯和铁王座之间,我很好奇地打量铁王座,这可是“征服者”伊耿用一千把长剑熔铸而成,我还用手摸了摸,有些尖锐,十分冷硬,不过并不特殊。 “日安,莱雅拉小姐。” “日安,瓦里斯大人。” “人们说你是黄金之雪,小姐。”他恭维道。 “而您是强悍的蜘蛛。”我回敬。 “由女人来掌握王国财富,您是头一个。”他赞叹道,“前所未有的壮举。” “相信我,很多王后或者太后在实际上把持过七国。” 瓦里斯依然一袭丝绸长袍,悠然地将双手揣在袖子里,“你的雄鹿债很有意思,不过,我得提醒您,布拉佛斯的铁金库可能会担心,看起来像是抢生意,小姐。”实际上不用他操心,我知道做事的道理,吃独食会死。 我答复道“发雄鹿债之前,我主动约谈了铁金库的使者。” “若是能让他们屈服,那可真就是大开眼界了。”瓦里斯语音绵长。屈服我还不想招惹黑白院里的无面者呢。 我语调冷静,“我们和铁金库是一致的,瓦里斯大人。按照王家会计的汇报,财政赤字太大,五年后君临将无法完全偿还利息。” “这听起来不太好”这是国事,我大可与他一谈。 “所以为了保证铁王座的偿债能力,必须发行雄鹿债,我已经替铁王座答应,雄鹿债将优先用于偿还铁金库的债务利息。” “听起来你们谈的不错” “对,我们谈得不错,铁金库将派遣人员协助君临发行债券,他们的顾问马上就会踏上海船。”我喜欢用共赢的法子,或者共赢的骗术。 还钱根本不可能,只够利息。他一提这个我真是脑子都要炸了,该怎么把这堆雄鹿债卖出去 瓦里斯扬起了无毛的眉,应该说眉毛所在的那个部位,“抱歉,听起来井井有条,虽然我一个字都没听懂,您好厉害。另外,我注意到您还特别关注金银和瓦雷利亚钢的交易这可和财政无关呐。” 我不奇怪瓦里斯知道我很关注贵金属的价格。另外,为了增发铜板,我其实也很关注铜的价格,不过那个太低微了,瓦里斯未必知晓,或者未必想问。 小指头暗中增加了金龙发行量,可是这工作刚刚才开始,我暂时还不必担心铁金库会提出改变债务的货币种类,或者请求改变固定汇率,现在的铸币事务还算正常呢。 至于超发是否会让平民的日子不好过那我真心顾不上了,处在我这个位置,没法替百姓考虑,反正总比打仗好。 “金银是铸币材料,”我答复道,“瓦雷利亚钢则是无价之宝,我想关注的不止我一个人。” “铸币材料,我以为您会想说打首饰呢,老实说,我曾经以为您会应付不来,毕竟提意见是一回事,管钱是另外一回事,真的难以置信,”他感叹道,“你真的是北方人” 我猜他其实有很多问题,例如我是怎么和御前执法官以及国王法庭沟通的,又是怎么在葡萄酒和羊毛商的事情上玩投标竞价把戏的。 我顺便也在新的王室代理协定中为王室添加义务,约定使用酒类必须为代理商的品种,表明名称产地和商家名字,并满足场合和规格要求,以确保葡萄酒代理商的权利,他们能够充分地借助王室的活动为自己的产品进行宣传。这让我在买酒一事上省了一些钱。 交易,契约,共赢,这个没话说,借此,我和好些河湾地贵族搭上了线。再加上前些日子红堡外墙的矛尖上多了好几个脑袋,也怪不得瓦里斯问题多多。 “这没什么难以置信的,大人,流水的国王,铁打的财政。我敬佩培提尔伯爵的本事,真心实意。现在轮到我来,简直心力交瘁,我觉得自己已经不是十七岁,而是四十七岁了。”实际上加上前世年龄确实差不多了。 不过,我如今对我自己处理事务的能力非常有自信就是了。 “注意身体,”他情真意切地说道,“再找一个这样的财政大臣会很难。”看来哪怕是龙王回归了君临之后,我也不愁没工作了,考核通过,后路已有。不过我很怀疑,坦格利安的几位看起来回归的希望渺茫,瓦里斯到底会花几分力气呢 “谢谢,您夸人的本事真是令人赞叹。”我给了一个愉快的笑容,瓦里斯欠身回应。 然后,我们安静下来,呈情开始。 河间地凡斯家和戴瑞家的代表带了几个农人上前,讲述了多个村庄被血洗的惨事。 “血戏班”,他们这么称呼,为首者头戴羊角盔,我瞧了艾德一眼,一听就是那个他不愿处理的佣兵队伍,勇士团。其实勇士团不难搞定,难搞定的是,河间地的贵族都带领军队去了奔流城,河间地现在没人去守护村庄 “你以后住在哪”我关心地问那个被人施暴的小女孩。 “我,我不知道,我以后可以靠这个赚钱了。”“这个”是什么显而易见,她像是只受伤的小鹿,柔弱的眼睛躲闪我的目光。 “现在不是关心这种事的时候,”艾德揉着眉间,好吧,我也不再继续,我决定把她安置去我的庄园。 “那么专心于眼前,”我出声道,“马柯爵士,雷蒙爵士,”我唤堂下派柏家和凡斯家的骑士,“你们可以把难民安置到我的庄园,罗斯比城并不特别遥远。”我看到台下的盖尔斯罗斯比想要开口,不过碍于现场的肃穆,他最终没有说话。他最好适应,战争是和平地带增加人口的大好良机。 对了为什么泰温要这么做呢对对对 “还有,请问,二位爵士,袭击发生时你们在哪,为什么你们现在又到君临来了你们该有军队的。” 然后,他们给了一个非常不好的消息,本来他们是和艾德慕汇合,一起面对兰尼斯特,结果出了这档子事儿,于是艾德慕将大军解散,分别派去驻防,驻防地囊括了距离边境一日骑程之内的所有村镇和庄园,事儿大发了,奔流城分散了兵力。 如果此时狮子一拳打过去,鳟鱼铁定会满地找牙。 “有建议吗”最终,艾德问我。 “派人去处理,小心伏击和包围。王座厅没有秘密,如果真是那家人造的孽,肯定会有人告诉那帮肆虐的强盗,我们的人来了。”造孽的兰尼斯特自然会通风报信。 “差使的人选” “伊林派恩,御前执法官,虽然是西境之人,却重视职位胜过故土;洛拉斯提利尔爵士,可以让高庭和凯岩发生一点小矛盾。” “嗯,伊林爵士我比较担心,洛拉斯爵士不错,他们可以去,不过我决定让贝里爵士带队,加上索罗斯,安盖,我想想,我的卫士哈尔温,你有人可调吗”我心下一沉,为什么还是小闪电 “很抱歉,国王意旨,我遣散了。” “随便吧就这么决定了,带一百个士兵。”艾德心情依旧不好,不知道是因为腿,还是因为王后所生的孩子都不是国王的,因此国王的血脉被窃取他低低地嘟囔着劳勃的名字,让我和派席尔及瓦里斯面面相觑。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65章 第44章地图室 在适应了财政大臣的工作以后,我终于有时间来首相塔了。 呈情这天的晚上,我和珊莎及珍妮普尔一起用餐,不知是因为局势紧张,还是因为首相心情。下人干活心不在焉,晚饭挺凉,不,不是心不在焉,是有专人试毒,看来艾德非常非常心忧,现在他很警惕。 淑雅地细嚼慢咽,娜梅莉亚不开心地呼噜呼噜大口吃肉,“艾莉亚呢”我用叉子优雅地戳动一块烤羊肋排,上头浇的是河湾地的葡萄酒酒酱料。 “舞蹈课,”珊莎回应道,“老爸居然不让洛拉斯爵士领头,他美极了,也很英勇。” “又忘了小乔啦”我弯眸一笑,躲开珊莎小鸟儿软弱无力地嗔拳,“洛拉斯爵士太年轻,”我们需要的是高庭和凯岩城不睦,而不是让洛拉斯死在佣兵手上,带队免了吧,“你父亲呢” “他在卧室养伤,哈尔温、乔里、埃林和维扬在陪他一起吃饭,他现在心情糟透了。” “我觉得呀,贝里伯爵也很帅,他的纹章,那道闪电,简直美到让人发疯”珍妮羡慕地说道,“啊,好想去河湾地呀,到时候,闪电伯爵英雄救美”说什么傻话呢。 “贝里伯爵有些老了,都二十二了,”哈我懵然,“百花骑士好,初生的朝阳,更加诱人。”不不不,他不是你的朝阳,珊莎,他属于那种抱着朝阳睡觉的男人。 “乔佛里。”我轻声提醒。 小珊莎瞪了我一眼,招呼刚进门的弟弟小小布兰和他的小狼,“又跑去玩啦,快来吃饭。” “布兰,”我露出一个笑容,“你的小狼叫啥” “我想好了,叫夏天我喜欢夏天”他精力十足。 真奇怪,在不久前的比武大会时,我还津津有味地和大家伙儿讨论哪个小哥更帅,但是现在却完全没这种精神气了,这不,我一直听着两个女孩叽叽喳喳,毫无兴趣,强颜欢笑。 饭后,“大人召您去地图室,小姐。”维扬普尔恭敬小心。 我大大方方地在伤残人员面前将两条长腿搭上圆桌,反正我裙子下面一向都会套裤子,绷紧的紧身裤将我不错的腿型彰显得淋漓尽致,有种穿前世不透明的丝袜的感觉,这一点我很满意。不过紧身裤这玩意儿在这年代都是男人穿的,凸显阳刚,迷离的审美。 “又穿男装,丫头,”艾德瞧了我一眼,毫不在乎地审阅文档,“南方人总觉得女人不该穿裤子,还好你属于北境。来,帮我发个信,”艾德直截了当,“给北境,让罗柏带领第一批征召起来的军队即刻南下。” “他估计将来会有六万人,可是这会儿就有两万出头,大人,而且罗柏还很年轻,对军队的掌控恐怕强不到哪儿去。” “六万人是全部兵力,我们不可能一次把这么多的人送去战场,到了卡林湾以后总兵力应该可以到三万,”艾德摊开地图,我隐约察觉到是河间的地形,简陋够用,“我相信罗柏,他是将来的北境之主,要是没法控制军队,那干脆就换人,你觉得该怎么打” “我没有指挥过大的战争,大人,”我已然放下了腿,观阅起地图来,我提醒道,“恐怕我的意见不足为凭,您还不如问我怎么给战争筹钱妥当。”老实说我没有特别关注河间地的局势,因为君临有一场更重要的仗要打。 “所以你是在建议,而非指挥,莱雅,”艾德根本没理会我的说法,他敲着金芽城,叹了口气,我猜是因为提利昂的事儿,这场战争来的莫名其妙,提利昂是无辜的。但是既然局势已成,那也只能边走边看了,“我的目的是,让西境求和,把小恶魔还给他们,但是他们要给出让北境和河间满意的条件,相信我,一旦谷地参战,那就没那么好打发了。” 我理解他的意思,一不小心就是双方不亡不休,只有破家灭族才会休止,毕竟一家嚷嚷着兰尼斯特有债必还,一家嚷嚷着北境永不遗忘。 我看着地图,开始思索。 “我们该和河湾地联合,或者至少让他们中立,罗柏向河湾派出了使者,走的海路,沿着海岸线航行,大抵不会有问题。”实际上这是我自作主张加上去的指令,不过这绝对于北境有利,鲁温学士和罗柏本人不会有疑。 “这件事该问问我,好吧,他没这个时间一来一回,他的使者是谁”艾德抬头,“曼德勒”和河湾地打交道的人选,非曼德勒莫属。 “对,大人,文德尔曼德勒,重视荣誉,”从而比自己的父兄刻板,“替罗柏向玛格丽提利尔求亲。”我回应道,少了前世剧情里的简妮维斯特林或者某个护士之后,显然罗柏在利用贵族游戏的规则,或者说受命利用。 这是北境比西境多出的优势我们家的继承人健康挺拔帅气,而且未婚。而西境的是个侏儒,泰温快烦死了。 “重视荣誉,”艾德重申,“可也就比较呆板,威里斯或者威曼会更适合,”您好意思说这个话“培克和曼德勒是旧仇,会不会从中作梗” “会,”我毫无疑虑立刻回答,“此次交流是否成功,就要看文德尔爵士的运气和本事了,还有我们是否掌握住了君临和王座。”如果是我的话,我会先找海塔尔或者雷德温,再或者某个大家族,拉一周的家常,然后和培克通信,在中立的地方相见,互换立场和意见,最后再去高庭,用一个月时间,说服提利尔加入同盟,提早更好。 如果不成功,立刻转向多恩,扯高庭的后腿,当然,我不能透露出这个意思,高庭的荆棘女王手段利落得很。 人说老狮子泰温兰尼斯特和荆棘女王奥莲娜雷德温是这个时代最让人敬畏的领袖,前者刚硬冷酷,雄居凯岩,后者狠辣精明,不但本身是雷德温家和提利尔家联合的基石,更是整个河湾地的无冕之君。 要是这对老头老太联合起来,七国都将被摁在他们脚下,半点翻身不得。 “文德尔爵士从白港出发,应该会在沿岸停靠,很可能到了君临以后就走陆路,你是财政大臣,到时候可以和他谈一谈,对了,对战争本身,你怎么看”艾德抬眸问道。 “河间和西境都知道金芽城是焦点,大人,那么泰温肯定会别出心裁,继续在金芽城吸引河间的注意力,同时兵出黄金大道,直击河间后方。”艾德慕指望不上,换言之河间也指望不上,得看北境了。 “而我的妻弟艾德慕英勇有余,智慧不足,”艾德接口,“更何况陈情时的事儿,你也知道了,那位奔流城继承人要分散兵力保护边境。”蠢到了极致,等着挨打吧。 我发出一声叹息,回想起儿时遇到艾德慕的事情,“他心地很好,对我这个私生女很不错,我和他同行过,大人,当时他可怜我来着。不过,作为河间地的总督,他连冒犯自己的七弦汤姆都舍不得动,恐怕指望不上,不说他了。是我的话我会放泰温过红叉河,渡河到一半,派遣骑兵冲击,让他损兵折将。” “泰温十足谨慎,只要看到你的踪迹,他就会按兵不动,不会贸然过河,甚至更进一步,把你的军队吸引在他这里,然后金芽城的军队直奔奔流城,你将不得不救。”他提醒道。 我露出一个笑容,“那样的话,不正是杀一个措手不及的好时机吗让他以为我去了奔流城,然后让狮子大胆地继续前进,最后中伏。” 艾德像是对女儿似的,他阐述给我,“战场上什么事都会发生,你的想法需要你牢牢掌握住军队,避免奔流城的噩耗让骑士和士兵心焦气躁或者垂头丧气。同时泰温是个老人,非常保守,他不会让自己遭受太大的损失,即便你胜了这一仗,意义也不大,你依旧会在奔流城和狮子主力之间进退两难。” 河间地的地形和兵力都不占优,本来就很难打,确实。 “那您会怎么打”我问道。 “打进西境,同时困住泰温的主力,游而不斗,让他不敢动弹。约出谷地或河湾地的军队,逼着泰温困守,不得不投降,然后把金芽城给河间,卡住西境的脖子,最后,我就能回家了。” 好像原著剧情里罗柏想出了战场上他老爸想到的手法,却没注意到联合更多的人。不过,说实在话,河间有艾德慕在,泰温一个调戏就上钩了,困不住的。 “打进西境和困住泰温都得看本事。”我总结道。 “对,”艾德笑纹乍现,“北境不怕看本事。”可是盟友不大靠得住,主要是鳟鱼靠不住,如果是泰陀斯布莱伍德和杰森梅利斯特两人中的一个去指挥,那又会大不一样。哪怕是病榻上的霍斯特徒利公爵,也比艾德慕好。 最终,我总结他要求的信件“命令罗柏带兵南下,具体指挥事宜自行安排,只有一点,确保颈泽上的防御,葛洛佛和达斯丁的弓箭手必须稳守卡林湾。请求凯特琳夫人游说谷地出兵,扣好提利昂,说明真相。”这倒不是艾德放心罗柏,而是因为战局千变万化,用信鸦指挥不如放权。 “说到真相,我一直有个问题,莱雅,培提尔是怎么死的” “正如金袍的报告,大人。” “我知道,而那个金袍司令是你的人。”洛克。 “我有所怀疑,就监视着兰尼斯特卫队的动向,结果发现你一出门不久就有培提尔的人跑去找兰尼斯特了。”哪有这个可能,培提尔怎么会那么大意。 “你确定” “我的人手不多,大人,也比不了瓦里斯,但是对于重点人物,我都看得很紧。” 艾德不再说话,现在是关键时刻,他没法再关心是否经过了审判,或者处刑时有没有注视受刑者的双眼,聆听遗言。毕竟传统和荣誉的重要性是相对的,艾德不是卫道士。 面对要谋害自己,对自己家人造成威胁的人,有时需要采取非常手段,这就是斗争。而培提尔贝里席不是妇孺,狡诈险恶,死不足惜。 “辛苦你了,莱雅,不过,你得自个儿送信去罗斯比城,这很关键,带齐卫兵,我让埃林带人陪着你。” 正好,“好的大人,信鸦明天就会起飞,我以旧神之名起誓,不过卫兵就不必了,我后天才回来,您这里距离兰尼斯特更近。”也更危险。而我要做最后的布置,以拿下王后。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66章 第45章诸神门 呈情之日后的第二天,我到诸神门门口一送诸位出征,清晨人稀,朝阳刺破郊外薄薄的雾气,照亮尘土。都城守备队齐整躬腰,我现在可是金龙化身,不会吐火,但是能吐钱。 虽然这只是错觉,铁王座欠的帐已经堆满了一个房间。 如果不是时间紧迫的话,我一定会先腐蚀守备队,然后再动手。可国王已经前去打猎,这是命中注定会成功的暗算,哪怕知道王后故意换了烈酒,想让他死在打猎途中,劳勃国王照样会豪放大笑,将皮囊中物一饮而尽,一展本事,浑然不觉自己已经开始衰老。 到城门外时,只有入城的农贩在赶车拉骡,我踱下马车,皮靴踏在国王大道上,扬起尘埃,“他们还没到”我问正在下马的托马德维水爵士,今天是他负责卫护。 托马德爵士笑容矜持,“我问了金袍子,没见到他们纹章,小姐。”他战斗技艺其实不错,就是过分年轻了,才十五岁,当班时绷紧了神经,谨慎十足。 而且在上次冲击兰尼斯特卫队之前,他还没杀过人,这一点可不像是个雇佣骑士。 “来,吃早饭,”我递给他一个玉米馅饼,我自己则是一个苹果派,朴素极了,“剥皮人的生活,还适应吗” “有些严厉,我和师傅曾经在河湾与河间给好些大人服务过,小姐,”他在阳光下眯着眼睛说道,“作息时间和吃饭时间,甚至放松的时间,都是固定的,大部分大人不会这么干。” “而我给你们发工钱,不止是管吃住。别忘了,你现在拿着财政官署的工资,还有我的工资。”我如此回应道,“挣得多,事儿就多,这个世道还是有他的公平的。” “金龙只是人生中微小的一部分,小姐,”他注视着我,他自己脸蛋很红,“咳追随爱与美的王后,是很难得的经历。” 害羞什么,“过来,”我脱下皮手套,向他招了招,他有些窘迫,不过确实在靠近,比我高一点,不过没高太多,现在还在长身体,以后会是个壮汉。 有皮革和钢铁的味道,还有淡淡的青草味儿,我知道他喜欢躺在草地上。 我把白嫩的手轻轻搭上在他的肩膀,他留长了的黑发抚得我手有些痒,我靠到他耳边,眸带笑意地瞧了眼通红的耳沿,“其实我也还没谈过恋爱,我总觉得自己在这条路上走得越久,就越不会有恋爱的能力,所以我也在思考这个问题,你说,要不要找一个样貌够好,品行不错的男孩,尝试一下”我确实考虑过,我好像真的没有体验过这回事呢,不是睡觉,是恋爱。 我知道这和克蕾、莱拉那样不同,她们不是那种类型的喜欢我,纯粹是互相找乐子。我还挺喜欢和姑娘的,但是目前也没有姑娘。 他不敢看我,我感觉到男孩原本就有些紧绷的肩膀,绷得更紧了,我感觉到他在深呼吸,“我我不懂,小姐,我是说,我是您的骑士,骑士,我,我会保护您。” “我没说要和你谈呀”我婉转笑言。 “我,我知道了,如您所愿,”他胸口起伏着,好煎熬的样子,“如您所愿,对。” 我话头一转,带上几分幽怨,你好心狠喔,“我也没说不和你谈呀。”其实咱心里头都快笑岔气儿了。 他猛地一吸气,“求您了,小姐,我,我不知道。” “说吧,为什么追随我。”我指尖点他的脸蛋,蛮嫩的,弹性不错,就是太红了,快滴出血来。 他闭上眼睛,放弃了自己,“因为您,好看好看死了”这不是很会讨姑娘喜欢的嘛。 我终于把手指撤开,这让托马德维水爵士松了好大一口气。 “有意思,冲着姑娘好看而来,却不想追求,您这是要给我当御林铁卫哪,”我坐上不动的马车,继续吃我的苹果派,“还是说看着我的脸,你能多啃一罐酸黄瓜” 他终于实话实说,或者说多找了一个借口,“还有向斧刃学习技巧,小姐,我爱用长柄的刀,砍起来特别舒服。” “有道理,维斯特洛没几个人用那种武器。”我回应道,“喜欢这个你可以去仪地,那儿的人里头有个著名人物喜欢穿着绿袍子,用长柄砍刀。” 然后我终于听到了小闪电的声音。 “日安,看看是谁,金光闪闪的小雪花儿。”贝里唐德利恩爵士笑意盎然,“居然没去数钱,你这是来送我们的”世人看待财政大臣大都如此,习惯就好。 大队的士兵涌出了诸神门,我看到了派恩家的金币格子纹,唐德利恩的紫色闪电,还有提利尔的玫瑰,密尔的红袍僧索罗斯依然如此耀眼,整体发红。 啊还有奔狼,我向带队的临冬城侍卫哈尔温微笑致意,然后转首继续对着闪电伯爵,“对,顺便说点儿事。”我表情严肃了很多。 “正事”他扬眉,“哇,我以为是我救了你的命,感激我才来送我呢。” “那个也算上,聊完正事再说,你的戴恩小子还在后面看着呢,别舌头花花,小心黎明神剑。”其实大男孩艾德瑞克大大咧咧,对此根本就无所谓。 “现在该你小心了,你这模样跟偷情似的。” “偷情我面前是你,和你呆一块我就是个守贞的修女,”我应付道,“一看就已经禁欲了,好啦,说正事。” “禁欲你都没经过事儿。”这回事很值得骄傲吗 理他“听好,兰尼斯特一定已经知道你们去了河间地。” “听起来我得多杀几个人儿,而且会骤然暴富。”众所周知,兰尼斯特有的是钱。 “正经点,把你的人马分成两部分,距离别太远,别径直去事发地,不管河间地怎么催你们都不要匆忙。” “听起来,你很关心我” “他们在打仗,你不会是被你家的纹章劈过脑袋吧,贝里伯爵还是说你觉得一个男人就该傻子似地中人家的奸计,方显勇武果敢” “我听,你说什么我都听,真是一张利嘴,我怕了。”他假装讨饶道,“好一口舌剑唇枪,竟和你手上功夫不相伯仲。” “那就好,但愿新旧诸神与你同在,闪电。”我给了他一个微笑。 他声音中隐含不满,“这就是全部” “要不然呢”我下巴稍昂。 贝里唐德利恩伯爵从斗篷的内袋掏出一个镶嵌了蓝宝石的闪电坠饰,一手拎着晃在我眼前,“干嘛”我警惕地问道,“你们有婚约的男人都这副模样渣男” “你都知道我要去死了,这嘴里还不饶人呢,小白鸦。”他笑嘻嘻地。 “哪有那么夸张,我只是提醒一下,”我接过闪电坠饰,“你听进去了,注意一点儿,不会有大事的。” “回礼。”他说道。 “没有。”我回道。 贝里伯爵手脚敏捷,这一点我早就清楚,他突然出击,我猝不及防,感觉胸前的口袋一空,我塞在里头的手帕出现在他手中,这臭小子拿在手里晃悠。 “还来”手帕的意义重大,这个混球赠手帕这是代表表白啊我的妈“快给我”我厉声道,手搭军刀。 “就要这个,我保证,以后不会再有什么了。”他含笑把手帕塞进怀里,一点都没把我的刀当回事。 “贝里唐德利恩”我拔出军刀,他立刻落荒而逃,“滚回来拿回你的破玩意儿” “等我回来,小雪花儿”他嬉皮笑脸,仗着自己在马上,毫不顾忌,还给我一个飞吻,我的七神大老爷喔,这是调戏 我不能说我心情完全糟糕,但是这大老爷们儿是有婚约的,我胸口起伏,“你,不告诉你家的姑娘”我问艾德瑞克戴恩。 “我奶妈是琼恩雪诺的亲娘,叫薇拉,”这个艾德瑞克说道,他根本不在乎,“你看,南北一样,史塔克也是有私生子的,男人就该潇潇洒洒。”啥琼恩又多了一个娘艾德史塔克到底撒了多少来掩护他妹妹的儿子,他这辈子的谎都用在那上头了吧。 不,专注眼前,哎哟我可去你们这帮渣男的吧。 “何况阿莉里亚心有别属,他们凑巧了有婚约而已。”艾德瑞克毫不在意,“这种事再正常不过了,哎您不会还未经人事吧”他挤眉弄眼,这个小孩怎么这样惹不起,惹不起南方这帮毫无矜持的男女,你们多恩人真是厉害,乱七八糟,什么都来,咱北方人土包子,别了啊 “我是合法的女儿,不能失去贞洁。”我心烦地回应。 “您不是私生女吗后头才合法的,小雪花儿我都听说啦。” “够了闭上你的臭嘴,小子,十二岁的小屁孩别跟着学坏”艾德瑞克朝我吐了吐舌头,猫进了队伍里,真想拿马鞭抽他 其实我心情很难说得上非常不好,手帕嘛,说严重很严重,但是爱上谁那不还得我自己说了算,大不了有个滥情的风评呗,挨得住。这帮小子就和前世的男生一样,想吸引漂亮姑娘的注意,揍一顿就好。 没错,团体比武没打够,我迟早得抽这个闪电一顿,等戴恩家的臭小子长大一点,也要抽一顿,好好教训教训。 队伍慢慢离开,洛拉斯提利尔微笑迷人,我们相互告别,这才是帅哥的样子嘛,虽然是弯的。“洛拉斯爵士,让那个闪电把我手帕还来,或者扔了,”我请求道,直截了当,可别闹了吧他,“这事情做的有点过分了。” 伊林派恩爵士冷眉冷眼,我不搭理他,他不搭理我,我记在账上,等他回来我打算质询御前执法官的花销。索罗斯一如既往,安盖朝我吹了个浪子的口哨,我告别这帮去河间执法的汉子,然后转向北方,罗比斯城的方向。 哼,我手头可有个帅哥可以一抒郁闷之情呢詹姆兰尼斯特,我来折磨你啦哼哼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67章 第46章嫩枝园 我将马车上的马儿解下,披上鞍具和马镫,带着侍卫直接向罗斯比城而来。当然没有在苦水园停留,现今要布置的事务不少,哪有那个时间。 时值中午,我声音严肃,“饭后轮流来,我一个一个和你们谈谈,亨得利爵士先来。”他可是我的好伙伴。 我倒好薄荷茶,推上一盘柠檬蛋糕,身着黑色的天鹅袍子,端坐位上,手指敲打书桌,细想自己的行动方案,还好,没有大的疏漏。 这是破晓前最后的寂静,我知道,我的人和我的朋友,必然不会让我失望。 “野丫头,”亨得利爵士笑嘻嘻的,腰跨长剑,身着宽松的蓝色丝绸外套和棕色粗呢马裤,“这是有大事要发生啦” “是呀,”我弯出两个浅浅的小酒窝,笑得清淡正式,“亨得利爵士,我的大马,这是一场战争。” 他坐在我面前,隔着书桌,“战争已经开始,”他直视我的双眼,“我听说了河间地的事情,我手下有些人嚷嚷着要回去。” “你们可以回去,”我欲擒故纵,“虽然我觉得君临的战场对局势的影响更大。” “我明白,”他喃喃道,“我已经答应你了,哪怕战事结束,我也会呆在王领,但是我得提醒你一点,你需要对河间地人说明情势,尤其是风嚎庄园里的那些。” 我直视他的眼睛,“你就只有这些话吗,大马”我向前倾身,“指不定这会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你的遗言,和我的遗言,就是讨论战局” “我”他抿唇不语,低下眼帘,然后直视我的双眸,“我喜欢你,我,我甚至觉得自己爱你。” 我一字一顿,“觉得” “我结过婚,”他陈述道,“这是布雷肯家族带给我的使命,繁衍后代,留下子嗣,因为在我这一辈只有我一个男丁。” “我理解,而你也说你要一张王室敕令,将你的私生子堂兄合法化。”我说道。 “对,这和那没关系,我想说的是我以为我爱你,直到我结了婚,我才发现,其实” “爱得很虚妄,或者说,你不是那种为爱付出一切的人”这狗屁话儿,我笑了,“我知道,你们河间地的人,例如你,总是有一种荣誉幻梦,你是这样,徒利的儿子和女儿也是这样。” “据我所知,北境同样如此,你看你的国王之手,莱雅” “很像,但是不是同一种东西,大马,我要说的是,我从小就明白感情这种东西软弱而不牢靠,”我回想起那双湛蓝的眼睛,已经有多久没出现了“我其实不拒绝和你一起,真的,哪怕你是个鳏夫。” “哈啥时候这个也有影响了,鳏夫”他扬眉道,好吧,我都忘了,维斯特洛不讲这个。 “但是,我背上背着一个婚约,”我如此理智,全无少女对爱情婚姻的向往,“我不可能有了一个婚约还下成亲的诺言。”基本的信誉是要有的,我得先合法解除婚约,然后再给承诺。 “我不知道,”他喃喃道,“我,我会为你而战,我保证。”坦率地说我有点失望,在石篱城的日子改变了他很多。 “那么好吧,之前由于国王的指令,我不得不把你放出城去,现在,是时候回去了,但是你得秘密潜进。”我直视他的双眼,“待会我会赶马车一起回城,你要藏在里面。告诉你的手下人,君临对战局的意义,只要君临在手,铁王座就和我们同在,那么,西境要争取盟友就不会那么容易了,反之,我们可以用铁王座,换取支持,及早结束战争。” “好的,莱雅拉,”他看着我的眼睛,沉着地说道,“那么,对我的人是怎么安排的” “肯定还是你指挥,你的人一部分分散在城里,一部分跟着你出来了,你进城以后躲在我的宅院里,召集所有的布雷肯,我会事先通知,到时候,你必须拿下红堡的北门并坚守住,会有金袍协助你,我会把红堡换班的规律和岗位给你,我会弩炮和其他的材料,别搞砸了,亨得利爵士。” “如您所愿,石篱城与您同在。”他笃定无比。 我知道,他是胆怯了,在如今的我面前,毫无自信,我倒希望他是乔拉莫尔蒙那种人,为了爱情不顾一切。 “那,就这样吧,帮我把酸埃林叫进来。” 我将和手下一个接一个的交谈,布置任务,第一位,布雷肯负责红堡北门,完毕。没错,手下,他心境如此,我当尊重。希望有一天能看到海疆城那个男孩,唔,但愿吧。 我必须认真和每一个人交代,我知道,这一次如果去不成圣堂看新王加冕,功臣,那就是躺圣堂那眼皮上盖石头,葬礼。他们很可能会为我而死,所以了解和铭记每一个人是我必须做的,这是史塔克教会我的东西。 另外一个好处是,我的手下没有小指头或者瓦里斯那样的人精,所以,经过这样的交谈,我应该可以及时发现背叛的苗头,如果有的话。 “打仗挺不赖的,小姐,”酸埃林胖了好些,语气慵懒,“敲破城门,哈我要逼着金袍站在城头上喊自己是酸黄瓜。”从颜色上来说,比较穷的那些金袍守卫,确实很像腌黄瓜。 “军士小子,你会跟着波隆行动,给我看好他,记住,把金发的小孩给我抓稳。”军士嘛,就是比老兵强一些的兵头头。 “为什么,难道咱们要卖孩子啦” “靠谱点,你再这样傻,我就要考虑庄园外头的那排绞刑架了。”别看我话出威胁,但是我清楚,这小子属于极度信任我才会那么大大咧咧,他现在长大了,平时还是够谨慎的。 这是酸埃林,然后是老头。 “小姐,科本为您服务。”慈祥的老头衣着干净,谁能知道,他手上实际鲜血淋漓 “交给你的学生怎么样了,霍斯特,还有西佛” “西佛在语言和算术上极有天赋,霍斯特熟记各类生物、草药和动物,他可以背下一本完整的书。” “听起来还不错,我们定的走私货到了”我发问道。 “对,第一批到了,我注意到成交时间是比武大会之前,所以实际上他们送货迟延了。” “先办事,再追究违约,把弩炮、齿轮、撞槌还有木桩木料藏马车里,其他的工具也是,弄得合理点,伪装成马车的一部分,这个你自己想办法。”他在纸张上记录,“还有火油和沥青,我还订了两口大锅和几口小锅,你忙一些,全给我搞定,然后三天后,你去首相塔,勘察地形,完了就马上跑回这里,晚了没了命我不管。” “我在记录,”科本回复,“实际上过去两个月已经运进去不少,每次少量点滴,不惹怀疑,但是已经能汇集成一场灾难,现在的夜影巷和钢铁门如果遇到火,就会变成新的太阳。” “注意安全。” “我很在乎命,小姐。借口就说您们觉得首相塔需要修缮,财政大臣派的人” “可以,以四库总管的名义,我会吩咐过去的,至于先行运进去的东西,用好,我会吩咐咕噜。” “好的,小姐,那我们可以运送一些扭力弹簧、齿轮和零件进去,我这有两个旧镇学城的吊车设计,回头改造一下,就可以改造成投石器了。” “很不赖,我花钱把你换过来真是物超所值,一笔违约金,有了一个比金龙还贵重的顾问,这不就多了两个弩炮,石灰有搞到吗” “有,我们要修葺庄园,前一久和一个多恩商人谈过,运了一船过来。” “好,带上,既然理由都有了,再运沙袋进去,千万别放武器和铠甲,他们会检查。” “那发射的弹药” “我在局势紧张到这个地步之前,就运了不少弩和长矛,一次带一点,现在已经够用了。” “我觉得您会成功的。”科本盯着我说道,“如此早就着手准备,他们猝不及防。” “无数的胜利都是源自对手的疏忽大意,”我轻轻地道,“让那个不食人间烟火,躲在黄金后面的女人见识一下吧,真正能打的女人和男人,是什么模样,会给她带来什么。” 在科本之后,是达蒙。 “舞蹈家达蒙,”我唇角拉起,露出一个笑容,“还记得当初一起去白港吗时间过得真快。” “当然,小姐,”他给我的笑容愉快极了,露出闪亮的白牙,他是所有恐怖堡的士兵中最快乐的一个,永远如此,“我还记得,您追着酸埃林,用长矛打他屁股,这我得说给我孙子听。” 孙子“别提孙子了,您行行好吧,”我揉着眉头,“要是你的私生子女都来认爹,他们拉起手可以绕君临一圈儿。” “这就是温情和爱意,小姐,我注意到”啥没经历过,怎么了 “打住你给我呆在红堡北门上,跟着布雷肯一起行动,看好钢铁门的方向的烟火,然后点燃红堡北门的烟火,还有注意布雷肯的动向。除了点火的时候之外,保护那个亨得利爵士,如果他背叛,就动手。”应该不会。 “他爱你,我的老小姐,”达蒙说道,“我觉得他不会的,您该给人一点信任。” “老小姐门外的绞架你自己去认一个。这事儿太关键,我确实觉得不会,可是,世事难料,如果他犯傻,记得拉住他,别看到首相塔被人围攻就傻乎乎地冲过来,记住了” 下一位,是克蕾。 她一进门就盯着我的眼睛,“我会和你呆在一起,小兔子。” 我毫不避让她的视线,抚上她的柔嫩的脸庞,那就这样吧,“你会用弩参战,用弓狙击我指明的敌人,”省力,“我给你准备了一把攻城弩,你会喜欢的。”攻城弩,顾名思义,可以从壕沟里射上城头的强劲弩机。本来我想给自己用,但是穿着重铠没法用弩,手指不够灵活。 我们温存了一段时间,我有些依依不舍,大战之前的人总会眷恋美好。 “小熊不知道吗”她眨着双眼,唇角笑意尖锐,就好像得逞的猎人,与棕熊抢夺猎物,最终获得胜利。 我叹了一口气,“她嘛,她不是我的手下啦,不过她铠甲和武器都在,到时候我们会一起。” “哦只是手下。”克蕾眼显咄咄逼人的优越感,似乎看得出我不只是把她当手下看,给了我一个神秘的微笑。 我没接话,“回头,你会得到一个名单,克蕾,在明晚之前,想办法解决,洛克会帮助你。”以更好地掌握住金袍。 这之后是咕噜,我给了他几个名字,他给了我三张名单,最终,我在纸上画了三个人,我,他,还有静默姐妹,我们三个笑嘻嘻的。 “洛克,关注好洛克,关注好钢铁门。”咕噜如今认识不少聋哑残缺的人,大多流落街头,我们管这个不知规模的团体叫“盲眼伶人”。感谢瓦里斯的教导,要从别人忽略的角度着手,也感谢小指头的智慧,不起眼的小人物,有潜力在。 当然,盲眼伶人现在还很不起眼,这样一段时间,核心的角色顶多有三四个,不过,他们会成长起来的。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