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精女配在线骚操作（快穿）》 第1章 老鸨之女！ “真是气死我了！”，虞婉把手机往床上一摔，气鼓鼓地坐起身来。 对床的舍友一看她这个反应，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小婉，怎么啦。喜欢的角色又炮灰啦？”说着转头看向了自己的手机屏幕，一边打字一边心不在焉道：“哎呀，其实也不是不能理解。毕竟是女配嘛，不作死不炮灰怎么推动男女主角的进展啊……”说着说着就没了音。 虞婉也不是不明白这个道理，只是每次看到这样的情节就忍不住想要爆粗口。长那么美，干什么不好，非要吊死在男主身上吗？喜欢男主就喜欢男主吧，跟女主别苗头的方式居然是陷害？excuse me？是一个技能点都没点在智商上吗，真是气人。 更气人的是，这本书里自己最喜欢的角色最后居然无脑黑化。前面还是白月光，转眼间就成了白莲花。拜托！我只想看你一直远远地独自芬芳啊。 算了，别人生气我不气，气出病来无人替。虞婉默默地安慰自己。 今天还要和发小去看电影。看了看表，已经两点了，她准备收拾一番就出门了。 虞婉身高一米六，长相属于可爱的那一类。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虞婉忍不住叹息：空有一颗御姐心，奈何却是萝莉貌啊。 虞婉最大的爱好就是看小说，各种类型都爱看。俗话说的好，男主是女主的，男二是世界的。虞婉呢，喜欢的都是长得美艳的角色，但是显然符合她胃口的没有几本。一般和美艳两个字搭边的女性角色，除了宫斗类型的小说，基本都是反派炮灰，还是智商强行下线的那种，这点经常让虞婉很不爽。 “我走啦。”，虞婉一边跟舍友告别，一边关好宿舍门。走在路上的时候还在想，今天一定要和发小好好吐槽一下这本小说。 今天不是周末，又没到高峰期，路上的人和车都很少。虞婉看了看表，等人行道的绿灯亮了才让往对面走去。 “嘀——嘀——” 虞婉最后的记忆就是那个乱闯红灯飞驰而来的出租车了。 [恭喜83671号位面的第4785号宿主虞婉绑定女配系统（美艳限定版），本系统旨在帮助宿主在任务世界中增加戏份，提高任务等级评定。] 虞婉醒来就在脑海里‘听’到这句话。“我为什么看不见也动不了？难道一个瞎了的高位截瘫也能完成任务？”虞婉很是无语。 [现在宿主还处于系统空间内，被投放到任务世界中后一切会恢复正常。] “这位……系统先生还是女士？实在不巧得很啊，你绑定的时候我出了车祸，估计得在医院躺上好些日子才能康复，嗯，说不定康复不了。你看你是不是找找别人？”虞婉试图跟脑海里的声音商量。 声音毫无波动，明显也不懂什么叫做委婉：[根据83671号位面目前的发展水平，宿主生还的可能性为0。] “等等，你的意思是我死了？” [按照83671号位面的说法，是的。] 虞婉这下真的无语了，“我都死了，还绑什么系统，做什么任务啊。你还是另请高明吧。” 一阵电流声响起，片刻后：[宿主完成指标后，即可选择回到失去生命前的时刻。] “你真的能复活我？”，虞婉按捺住内心的激动。 [本系统尚未开发出这样的能力。]，说完一阵兹拉的电流声，仿佛在思考似的，[严格来说，是由母公司晋江使用时间回溯功能将宿主送回83671号位面的地球时间14：13] 有了活下去的希望，虞婉现在动力十足，准备好好了解一下这个女配系统（美艳限定版）和任务世界的事，以求能够早日回到自己熟悉的世界去。 经过一阵你问我答，虞婉大致了解了一些。开发女配系统的那个位面比自己所在的地球科技发达得多。为了丰富自己的作品库，这个位面的晋江公司就趁机推出了主角系统，用于产出更多有意思的小说。这些系统的套路呢，有点像文字RPG，同一开头不同走向。由于一些人气高的配角粉丝抗议，公司又随即推出了女配系统，进一步巩固市场。 “那美艳限定版是怎么回事？” [一般版本每位宿主初始拥有5点自由点，美艳限定版有6点，直接加在容貌上。] 听起来还挺高配的？虞婉暗暗心想。那自己岂不是就能做一个御姐心御姐身的人了？ [任务世界抽取中——大越王朝。人物设定抽取中——秦楼楚馆、艳冠天下。初始书籍已发放。] [检测到宿主为第一次进行任务，特别加入基础讲解环节：本次任务设定两条，为简单难度。结局不得脱离秦楼楚馆与艳冠天下两条角色设定，否则任务将被判定失败。因任务完成等级评定以宿主戏份的增加程度而定，请宿主尽可能在主角的剧情线中行动。原世界走向可在初始书籍中查看。] 秦楼楚馆、艳冠天下？这是什么沙雕设定？ 没等虞婉开口问个清楚，一眨眼，她已经来到了一个古色古香的房间里。 看着自己白白嫩嫩的小手和低了不知道多少的视野，虞婉有些悲催的想，完了，肯定穿到了女配的童年去了。 屋子里的物件看着就不是便宜货，但也没有到了特别贵重的水平，鉴于自己不是这个时代的人，可能判断也没什么参考价值。吸吸鼻子，嗯，一股奇怪的香气。 虞婉直接踢掉鞋子上了架子床，再鬼鬼祟祟地把床帏也解开放好。看着密不透风的环境满意的点点头，盘着小短腿取出了初始书籍。 一目十行地把角色相关的内容看过以后，虞婉只觉得自己头顶一阵天雷滚滚。 估计是系统为了任务方便，初始书籍里的女配也叫虞婉，重点是她的身份：老鸨之女。 不过这个女配显然也没有多少戏份，她的一生简单来说就是：跟随母亲从南方避祸来到京城，对男主也就是四皇子越明诚一见钟情，甘愿做雅妓替他探听消息。这一波骚操作直接把她母亲气死了，但显然女配仍然义无反顾。在得知女主成为四王妃后biu的黑化了，设计诬陷女主清白。剧情不出意外的反转，聪明的女主识破诡计，原身最终善骑者堕善水者溺。男主念在女配有功的份上，将其囚于江南。 这是什么样的狗血剧情啊。虞婉有一句XXX不知当讲不当讲。反正她是绝对！绝对！不会按照这个剧情线走的。 虞婉没忘记自己的任务设定，赶紧趿拉着鞋子下床找到了一面铜靶镜。 emm……看着镜子里扎着丱髻的包子脸，虞婉有点笑不出来。女大十八变也不是不可能，不过，艳冠天下？这不是简单难度而是地狱难度吧。虞婉戳了戳自己头上的小揪揪，系统的满分肯定不是十分。 男主女主的事可以先放一放，得先搞清楚自己处于什么阶段了。书里对于她身世的描写少的可怜，只说了从南方避祸去到京城，什么时候去的，去了如何安置，路上遇到了什么一概没说。虽然自己在书里只是一个不重要的配角，但当书成了一个世界之后，这些对于自己都相当重要。 现在当务之急是搞清楚自己在京城还是江南。虞婉的眼珠滴溜溜地转了一圈，悄摸摸地推开门溜了出来，顺着墙边往前走着。 越走，那股奇怪的香气越浓郁了。虞婉闻了两鼻子，忍不住就大大地“阿嚏——”了一声。 前面一个穿着粉色抹胸长裙、面若桃花、梳着双挂簪的姑娘听见这响亮的喷嚏，一回头：“小婉，你怎么在这？这会子正是开门接客的时候，赶紧回你屋里去。 虞婉连连点头。 那姑娘看虞婉答应的挺好，就转头忙自己的去了。 虞婉走到转角的地方，看见大厅里面的场景，赶紧遮住自己的眼睛，小孩子会长针眼的。 不过，自己还从来没有见过呢。想到这儿，虞婉有点心痒痒，手指留出个小缝，偷偷张望着。咦，也没什么少儿不宜的场面嘛，就是劝劝酒，聊聊天，唱唱曲，哦，还有吟吟诗。 小曲倒是有几分吴语软侬的色彩，不过离的太远，且自己这里又是三层，隐隐绰绰有些音儿传来，听不清楚。 虽是一片繁荣，不过虞婉一个小姑娘在这个场合下被人发现也是很危险的，她也不敢走到前面热闹处去探听一二，就又悄悄回自己房间去了。 房间里有些闷，虞婉打开窗户通风。外面天色已经暗了下来，街道上一排排大红灯笼高高挂，映得河水波光粼粼。偶尔还有画舫经过。没猜错的话，现在自己应该还在江南了。 看了会，虞婉百无聊赖的躺回床上去。 这具身体的年龄太小了，很多事情都没办法插手。就算楼里有了什么困难，只怕也不会对着个七八岁的小姑娘说。自己应该怎么办呢？ 虞婉想着想着就打了个哈欠，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第二天，天蒙蒙亮虞婉就冻醒了。 阿嚏，虞婉来回搓着胳膊上立起的汗毛。怎么这么冷啊。 寒冷使人清醒，虞婉现在脑清目明。自己昨天怎么想的那么美啊，还烦恼没办法插手事情。一个初来乍到的异乡人，不先想着了解风土民俗，融入这个世界，就想着要改变世界了。 步子大了容易扯到裆啊少女！虞婉暗暗警告自己。现在还是以生存下来为主要目标吧。 “小婉，你醒了没有？”，门外响起了一阵轻轻的扣门声，门上一道纤瘦地影子。 “谁啊？” 门外的声音带有一丝疑惑：“我是雨灵啊。”说着就要推门进来。 坏了！这个叫雨灵的，原主肯定很熟络，自己是不是快露馅了。虞婉赶紧在心里呼唤系统，“系统，系统，如果我被发现不是这个世界的人怎么办？”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2章 读书认字 系统显然没有听出虞婉强烈地求生欲：[根据其他宿主的经历，可能性一：认为原身被附身，悄悄请人驱邪。可能性二：认为原身被附身，宗族决定烧死邪祟。可能性三……] 听着这些基本死定了的结局，虞婉赶紧叫停。 看着雨灵的身高，还叫自己“小婉”，虞婉咬了咬牙，赶紧躺下，装作刚睡醒似的伸了个懒腰，嘟囔道：“雨灵姐姐是你啊。今天你声音怎么听起来怪怪地啊。” “可能是昨夜下雨，着了点凉。等会喝点姜汤就好。”说着，雨灵手上也没停。把端着的铜盆放到桌上，盆边还搭着一条白巾。 虞婉松了口气，还好，看来自己暂时过关了。 放下东西，雨灵就到床边上，帮虞婉起床梳头。 看到雨灵正面，虞婉就发现，这不就是昨天叫自己回屋去的姑娘嘛。不过，雨灵今天梳的是双螺髻，穿的是妃色的襦裙，显得整个人都水灵灵的。 雨灵看着就是经常做这些事的，很快就帮虞婉在头顶扎了两个揪揪，剩下的头发就垂在脑后，拿梳子梳通。 看虞婉叫抬手就抬手，叫低头就低头，雨灵有些稀奇地打趣道：“今天小婉怎么不吵着让我给梳个美美的发型了呀？” 虞婉不知道怎么回答，只好做害羞状。雨灵就拉着她坐到桌子前面洗漱，又从妆奁里拿出一种白色的香膏给她擦脸。 见虞婉盯着自己手上装香膏的圆木盒瞅，雨灵一边给她抹脸，一边劝：“等你长大点我就给你上妆好吧，你现在还小呢。让虞姐看见定然要生气了。” 自己的人设就是一个爱臭美的小丫头嘛。虞婉抓住精髓“哼”了一声。 “你今天可别乱跑啦。我去给你取早饭。等会虞姐给你请的女先生就来了。你赶紧吃了就要上课了。”雨灵一边絮絮叨叨，一边端着铜盆就出了门。 虞姐应该就是自己的母亲了。 虞婉喜欢看古言，对一些古代的风土人情、穿着打扮还是比较了解的。原身后来当了雅妓，这至少说明原身还是有两把刷子的。就是书里对原身这方面没有什么描写，不知道虞姐准备给她女儿点亮什么技能点。鉴于原身因此把虞姐气死，可见虞姐应该不想让自己女儿从事相关职业，所以女先生应该教的都是些良家妇女类的？ 不管是古代还是现代，让老师等着自己吃完可不是尊师重道的表现，虞婉赶紧吃完就把碟子收拾到雨灵提来的食盒里。 老师还没来，虞婉开始在房间里面探险。 枕头下收获《三XX》一本，鉴于两个世界文字不太相同，大胆猜测是三字经。 靠门那边有一个木箱，大约有三分之一个床那么大。虞婉费劲的翻开，收获女童套装鹅黄、嫩绿、妃色各一套。竹蜻蜓一只。还有碎布、针线若干和一个看不出是什么的失败刺绣作品。衣服放下，其余物件扔到床上。 卧室这边没啥东西了，中间圆桌上是自己的食盒，配杌子两个。虞婉拍了拍手，到房间另一边看了看。一个长方形的书桌，桌上笔墨纸砚一套，崭新的，没用过。旁边两把椅子。 嗯，很好。自己的人设已经升级成了一个私生活贫瘠的爱臭美小女童。目前还处于识字阶段，女红技能未点亮。 虞婉坐到杌子上等着女先生。 ———————————————— 先生长相并不出众，但是气质绝佳。头梳垂鬟分肖髻，燕尾用鹅黄色发绳束好，身着六幅杏黄湘裙，脚踏橘红色云纹绣鞋，全身只留前襟的葱黄色柳叶碧玉络子一件装饰。虽然穿着普通，但是有句话怎么说来着，腹有诗书气自华啊。 燕尾？看来先生还是未婚啊。 “虞小姐，令堂请我来教你读书写字，今后我们还要共处很长时间。不过，我对于教人读书并不精通，我把我会的教给你，你能学多少就看你自己了。” 就是师傅领进门，修行靠个人嘛。原身只有七八岁，虞婉可已经二十了，这点道理还是明白的。想了想，还是决定刷刷老师的印象分，便做了个揖：“学生领命。学生听闻，玉不琢不成器，人不学不知义。还请先生教导。” 听了这话，女先生提起了兴致：“哦？你已经学过三字经了？何人所授？” 初中老师教的，学校还比赛背诵呢。虞婉暗暗心想，不过不能这么说，不然估计直接就嗝屁了。“学生没有学过，只是偶然听人说起，觉得此话甚是有理。” “你有向学之心，便再好不过了。既然你已经听人说过三字经，也算是与它有缘，我们就从三字经学起便是。”说着先生就往书桌前走去。 虞婉连忙跟上。 经过一上午的学习，虞婉深刻的明白先生所说的对于教人读书并不精通完全不是谦辞啊。自己一个二十岁的人跟上进度倒是没有问题，要是真的小孩子，只怕是要抓瞎。 到了午膳的时辰，雨灵进来送饭。 先生终于大发慈悲，带着几分欣赏对虞婉道：“你还算是有天资。以后每天我们都这个时间上课。”，顿了顿，若无其事地讲：“我本名嵇桐，你叫我嵇姐姐就行，不用叫我先生了。” 还是个傲娇，虞婉连忙打蛇随棍上：“嵇姐姐” 嵇桐小脸一红，“嗯”了一声出去了。 雨灵一边布菜一边道：“嵇姑娘可是远近闻名的才女，小婉你能入了她的眼，看来是个读书的好料子。” “嵇姐姐既然如此有才气，怎么来教我呢？这也赚不了几个钱啊。”虞婉是不好意思明说，自己可是老鸨之女，传出去名声不好吧。放在现代这没什么，古人对这方面还是很在意的吧。 “嵇姑娘年幼丧母，全靠嵇先生养大。年前嵇先生得病去了，嵇姑娘又没有别的亲人，这才出来教书的。”雨灵示意虞婉快吃。“之前嵇姑娘本来是去刘员外家教书的，但是这个刘员外居然想纳嵇姑娘做妾，嵇姑娘自然不愿意，这事不就吹了嘛。听说刘员外家有人在京城做官，没人愿意得罪于他，再加上女子读书的本就不多，嵇姑娘一下子就没了去处。” 哎，这个嵇姑娘真是个可怜人。不过，自己的娘就这么胆子大，敢跟刘员外对着干？ 想这些也没有用，自己的当务之急还是要在这里先生存下来再说。 眼睛一转，虞婉发现，雨灵的荷包可真精致啊。吃完了，就赶紧到床上把原身可怕的作品拿出来：“雨灵姐姐，你看，怎么样？”说着，胸脯一挺，等着接受表扬。虽然有点汗颜，但自己是个小孩子嘛，这种时候就是应该得意才对。 雨灵看上去有点牙疼，嗫嚅了半天，才艰难地开口：“挺，挺好的。小婉你想不想绣别的花样？我这花样特别多。”说完就见小婉的眼睛bulingbuling地眨起来，很是期待。 雨灵抹了抹虞婉的头，顺势坐到床边，教起针线来。 虞婉过上了上午读书下午女红的典型古代生活。就是给自己安排老师的母亲至今都没有露面。 通过不到一个月的相处，虞婉发现雨灵应该是自己母亲的丫鬟，只是平时负责照顾自己的饮食起居，和楼里的其他人没什么关系。女红很好，当自己的老师绰绰有余了。 至于嵇桐嘛，这个小姐姐就是一个典型的学霸。不到一个月，已经把三字经，百家姓和千字文都教完了，马上就到声律启蒙了。平日里总是一副‘你为什么学的这么慢’的表情。虽然大部分虞婉都学过，以她的水平也很简单，可是她也要尊重自己七八岁的人设啊。 人设崩了的下场是什么，虞婉完全不想了解呢。 放养了一个月，虞婉终于在睡觉前见到了自己的母亲。 虞姐长得很美，眼神里散发出一种忧郁。她的美仿佛经过时间的酝酿，厚重中又有几分凌厉。是一种浑然天成，不因为她的穿着打扮而改变。看着她，虞婉对自己艳冠天下的终极目标突然多了几分信心。 母女俩平时显然不怎亲近，她看起来有些局促。两个人相顾无言，大眼瞪小眼了一会，她给虞婉掖了掖被角就准备走了。 虽然两人平日里见不到面，可她帮自己请老师，在青楼里也给了自己一个很好的环境，已经算是难得的母亲了。后来又被原身气死，可见完全没有让自己女儿入这一行的打算。虞婉对她还是很有好感的。 见到虞姐要走，又不知道该说什么，情急之下，只好对着她猛发射狗狗光波。 显然虞姐很吃这一套，一下子就眼泪汪汪地坐到床边来：“小婉还怪娘吗？” 虞婉哪知道是什么事，只好弱弱地摇了摇头。 她一把把虞婉搂在怀里：“娘也是太害怕了。你自己偷偷溜了出去，又不让雨灵知道，娘还以为你出了什么事了。娘凶你是娘不对，可是小婉你以后也不能这样了，知道吗？” 虞婉秒懂，小孩子偷跑出去玩，被家长发现了，奈何住的地方地理位置特殊，容易让人产生不好的联想嘛。 母女哪有隔夜的愁，话说开了就又亲亲热热的了。 “娘，你为什么让嵇姐姐来教我读书啊。你不怕得罪刘员外吗？”虞婉忍不住问道。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3章 头次逛街 虞姐语气里有一丝淡淡的欣赏和惋惜：“从前烟花柳巷的女子向嵇桐请教，她也是有问必答。嵇桐这个人内心纯净，她是不把人分三六九等的。不管教的是谁，她都不会觉得心里不舒服。刘员外是很希望嵇桐走投无路再同意他的条件的。可现在我让嵇桐教你，在刘员外眼里，嵇桐已经是在受罪了。所以刘员外不会恨我。而嵇桐呢，她也因为自己的付出有了收入，不会陷入生活窘境。” 信息不对等的优势，虞婉明白了。但是，刘员外不可能永远不知道这件事。到那个时候，不还是要承受刘员外的怒火吗？虞婉觉得她没有说实话，只为了自己小女孩的人设，虞婉就没有再问下去了。 自打来到这，虞婉还没出过门，连忙摇着虞姐的胳膊：“娘，我明天想出去玩，你让雨灵姐姐带着我出去玩一会吧。” 虞姐想了一会，怕她不答应，虞婉又自己偷跑出去，只得应了：“上了早上的课才能去。娘也不求你成什么大才女，只求你读书识理。”说着，又想起什么似的，“我听雨灵说你最近都在跟她学针线。这样也好，你没事就多学学针线，也省得娘再找人来教了。” 虞婉得了准许，兴奋极了。第二天上课都连连走神。 “小婉，你有没有在听我说？”嵇桐摆摆手。 “嗯？”虞婉这才反应过来，“没，嵇姐姐，用过午膳我就能上街逛了，好久没上街了。” 嵇桐有些无语，显然没有明白虞婉激动的点。 看她频频走神，嵇桐干脆早早就下课。 “多谢嵇姐姐。”虞婉拉着雨灵撒开腿就跑，很快下到一层。 古色古香的江南水乡哎，自己还没有见过呢。这个时辰，还不到青楼的营业时间，出了门后秦淮河岸人迹稀少。 河两岸的建筑风格完全不同，难不成，那边是个大型的小馆馆？一边男一边女，还挺有条理？虞婉觉得自己想的不错，随手一指对面：“雨灵姐姐，那边是干嘛的？” “那边啊，是贡院，是学子们乡试的地方。哎呀，那里我们不能进啦。”说完，雨灵接着问：“你想去哪里逛啊，小婉？” 最好能都去看看，了解下人民的生活水平。不知道这里有坊市没有。虞婉真诚发问：“我，我也不知道。雨灵姐姐，有没有一条街都能买东西的地方啊？” “小祖宗，虞姐可没有给我很多钱。带你去可以，你得答应我，不能买太多东西。” “我光看不买行了吧。” 雨灵就领着虞婉到了一个看起来很像集市的地方。 两人先去买了大肉包，人手一个地边啃边逛。 卖东西的店前有很多一看就是自产自销型的卖家。扁担，筐子扔在一边。有的地上摆着一块布，放着沾满泥土的药材，原谅虞婉，她对药材没有研究，只能看出来不是野菜。还有家养的鸡鸭鱼兔，发出各种叫声和奇妙的味道。虞婉捏着鼻子和雨灵快速走过。 有个中年大叔前面放了一排竹篓，大的小的、圆的方的、高的扁的应有尽有。这不就是古代收纳盒嘛，虞婉连忙拉着雨灵凑到摊上去，“雨灵姐姐，我想要几个这个。” “你要这干嘛用？” “可以装东西呀，雨灵姐姐。你看，平时的小物件什么的分门别类的装起来不是很方便嘛。买回去后，把不用的碎步蒙上一层，不是很好看吗？我要买两个，一个装我的玩具，一个当我的针线盒，这样我的那些绣品就有地方放啦。” 雨灵显然对虞婉的绣品两个字很有意见，不过也觉得是个好主意：“那我也买两个。”说着就跟摊主开始讲价：“大叔，你这竹筐怎么卖啊？” “小的三文一个，大的五文钱。” “我要四个小的，算我十文怎么样？” 大叔挠了挠头：“中，那闺女你自个挑。” 两人买了竹筐又去买了针线。虞婉还看见了麻糖，天可怜见，这时代的零食真的是太少了。估计那些好吃的糕点都是高门大户的府里自己做的吧。至少这个集市没怎么见着。不过雨灵没让买，说是楼里的零食糕点就挺多的。 虞婉还买了一匹藕荷色的棉布，准备等自己的针法更进一步的时候给自己的娘做件亵衣。 “雨灵姐姐，我想看书。” “行，不过书店不在这条街上。你还有要买的不？” 虞婉摇摇头，雨灵就领着她到书店去了。 书店的人明显没见过一个大姑娘带着一个小姑娘的组合，生怕小孩子损毁了宝贵的书，走到哪都有一个伙计盯着。 虞婉已经学到了《声律启蒙》，《三字经》、《百家姓》、《千字文》这些都已经学过了。她身为女子，在这个时代不用也不能去科考，不用那么严格地要求自己，但是字呢，基本都已经认识了。因此就在书店津津有味地转了起来。 《中庸》、《大学》、《论语》，看来这个时代科考也是这样子。还有就是一些名家注释版的了。看看来看去都是这些，虞婉就问跟在身边的伙计：“你们这里没有杂书吗？” 伙计挠了挠头，“您说的是游记吧。有，但是不多，在这边。我们这边靠近贡院，求学的学子多一些。”说着就领着两个人过去看。 虞婉对游记其实也不是很感兴趣，不过是想要了解一下这个世界。 雨灵是大字不识一个，自己旁侧敲击地问看起来也不是很想学。 嵇桐对书籍的了解倒是很多，但是自己对于‘好学近乎知’之类的内容并不是很迫切的想要了解。 虞姐看起来倒是应该了解不少，毕竟作为一间三层青楼的管理者，眼界是肯定有的。可是不能问啊，自己七八岁的女儿突然问一些奇奇怪怪的问题，听起来就是要崩人设的前奏啊。 果然，游记应该就是最有市场的杂书了。虞婉翻了好几本都是《XXX游记》，还有一些个人的诗集。 《大越志》！翻了两三页，虞婉就决定要买下这本书。虽然这书看起来枯燥无趣，但对于了解大越王朝还是很有用的。虞婉把这本书递给雨灵让她帮自己结账，然后又在杂书里翻了起来。 大越王朝已经有了四格连环画，一些简单的诸如刻舟求剑、司马光砸缸类的小故事。虞婉随手拿起一本问道：“这个多少钱？” “回客人的话，这画册贵些，三两银子一本。” 看着这粗造滥制的画册，虞婉接受无能：“那我刚刚选的《大越志》呢？” “《大越志》一两银子一本。” 听这差价，虞婉猜测这画册应该都是手画的。刚刚翻了些书籍，她很肯定，大越王朝应该已经有了活字印刷术。再加上能抄书的人多，会画画的可能就不多了，手画的画册贵些也正常。 既然有了活字印刷术，怎么不直接弄出雕版画来呢？虞婉有点奇怪。 片刻后，她拍了拍自己的头，是自己想歪了。活字印刷术是可以重复使用的，雕版画却不行。书籍在这个时代本来就是奢侈品。咬牙买书的家庭是顾不上寓教于乐了。有能力寓教于乐的人家估计家里有更精美的了。这种小故事恐怕没有太多的市场。 “算了，就先买《大越志》吧。” 两个人买了书又去了一家有名的馄饨摊吃了一碗热乎乎的肉馅馄饨。直到天擦黑才打道回府，哦不，回楼。 回去后，虞姐的表情有点一言难尽：“你喜欢看这种书？” 虞婉背着手，一本正经道：“女儿觉得嵇姐姐说的很有道理，决定开阔自己的眼界，增长自己的学识。” 虞姐点点头，一副‘你高兴就好’的表情。 去外边逛了一圈后，虞婉对江南地区的人民生活有了大致的了解，就放下心来认真读书和学习女红，闲暇时间就看看《大越志》。 原来现在大越王朝已经是第三任皇帝当家了。越圣祖马背上面得天下，一举收服了周边诸多国家，使大越成为了这片土地的霸主，周围有许多小的附属国和游牧民族，定期朝贡，十分服帖。 这里女子虽然不能科举取士，却能当选皇室公主的亲兵。这都是越圣祖的大女儿辅国公主的功劳。据说，辅国公主是难得一见的用兵奇才，虽身体柔弱却智谋过人，为大越的建立立下了汗马功劳。因此她的父皇，也就是第一人皇帝越圣祖特赐名号辅国，只她一人可用。 当然了，圣公主现在早已经不再人世啦。不过，托她的福，大越王朝的女子地位还挺不错，公主的地位尤其高。emm……不过尴尬的是，大越皇室的孩子男多女少，这一代一个女孩子都没有呢。现在皇室里只有上任皇帝的老来女，现任皇帝的妹妹安成公主。 虞婉生活得比一个原住民还原住民，系统这下是真的有点困惑了，只好暗暗提醒：[宿主准备如何完成任务？宿主任务完成的程度跟宿主返回第83671号位面的时间是息息相关的。] 虞婉有点好奇：“你们系统还负责给宿主提示？” [系统不得干扰任务世界的进程。] “哦，莫非宿主的表现还会记在系统你的头上？” 一阵电流声响起，系统没有回答。 那就是有咯。虞婉秒懂，肯定是有规则不让它们讲呗。要是没有，明确说不就行了。 还是应该安抚下自己的系统，虞婉咳嗽了一声：“我在地球上就是一个普通的大学生，要说比大越人有什么优势的话，应该就是知道的多。毕竟课没白上，小说没白看，微博也没白刷。可是我有一个致命的缺点，那就是我不是一个真正的大越人。任务还要求我艳冠天下，那肯定要出名对不对。要是别人发现我不是这个时代的人，我可不觉得他们会对我抱有什么善意。先努力做好一个大越人，再去施展拳脚吧。而且原身是避祸到京城以后才遇到男主的，我怕如果我在江南就有了什么改动之后，蝴蝶的翅膀一扇，没去京城，这就不是加戏了，这根本就没戏份了啊。” 也不知道说服了系统没有，反正它再没出声就对了。 一晃六年过去了，虞婉成了个十四岁的大姑娘了。六年间，她把琴棋书画都学了个遍，女红也拿得出手了。甚至还和楼里的小姐姐们学了歌舞。不过很遗憾，虞婉唱歌还勉强能听，舞蹈细胞嘛，那是根本不存在的。 值得一提的是，没等到刘员外的报复，他就因为家中子孙争权气死了。对于虞姐和嵇桐，这也算是好事一件了。 ———————————————— 这两天，虞姐都愁眉不展的。 虞婉看她吃个早饭都神思不属的，不由得奇怪：“出了什么大事啊娘？”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4章 母女齐心 一人计短两人计长，虞姐看着渐渐成熟起来的女儿，斟酌了片刻，决定告诉她：“今年恐怕要闹饥荒，有个客人喝多了说漏了嘴，说不定朝廷会派人下来赈灾，估计就是这个月的事。”说着埋怨了起来，“朝廷既然已经知道了江南要闹饥荒，怎么不赶紧告诉大家伙。” “娘，朝廷只是以防万一，并没有肯定会闹饥荒。况且，告诉了大家能怎么样？饥荒还是要来，白白闹得人心惶惶罢了。娘，你快详细跟我说说这件事。” “楼里有个姐妹说那客人是个去各个村里收税的，结果一连三个村子都欠收。而且还说防治蝗灾什么的，我也没太听懂。反正，已经上报了朝廷，说是加急往京城那边送了。” 虞婉在现代的时候，上数三代都是工人，只见过地，却不会种。到了大越，青楼里也没什么了解的途径，她对这方面也不是很清楚。但是蝗灾她还是知道的。莫非这就是避难京城的契机？ “娘，我们得赶紧准备离开这了。你想，要是真的闹了饥荒，人人饭都吃不上，哪里还会来听曲消遣。再加上我们楼里大部分都是女人，这就是活靶子啊。”不是虞婉狠心，她不知道什么治灾良策。那不小心说漏嘴的客人就是府衙里面的人，所以她也用不着上报什么的。天灾面前，她只能努力保证自己和母亲活下来。其他人，只能说能拉一把是一把了。 听了这话，虞姐忍不住抖了抖：“那楼里的姐妹们怎么办？” 虞婉想了想：“娘，我们在这呢，也保全不了大家，不如就据实相告，可能会有饥荒。我们准备去京城，愿意的姐妹可以跟着走，不愿意的也可以留下来，身契还给她们，也算相识一场。不过不能这么说，这种事，朝廷肯定是要保密的，万一查到消息是从我们这出去的，可不好。就说在集市上听见好几个村子的人都说今年欠收，你怕到时候闹饥荒，准备去京城。” “可是我们在京城没有亲戚，也没有认识的人啊。” 一方面男主女主都在京城，另一方面，京城确实安全更有保障，小说可没说京城有过战乱饥荒。 看着已经完全慌了的虞姐，虞婉按住她的肩膀：“娘，我们只知道可能会有蝗灾和饥荒，但是具体哪有哪没有我们却不知道。现在最安全的地方就是天子脚下。如果京城也乱了，那大越就没有安全的地方了。” 虞姐一听，觉得是这么个理：“那就跟众姐妹说说？” “我跟你一起去。”，虞婉一边叫住虞姐，一边吩咐雨灵：“雨灵姐姐，你帮我把嵇姐姐叫来，就说有要事相商。”说完就跟着虞姐去了一楼。 楼里的姑娘加上服侍的丫鬟二十来个，因昨夜都睡了晚，拖拖拉拉半天才都到齐了。 等虞姐按照虞婉的吩咐说完事情的始末，立刻就有人问：“是肯定会闹灾了吗？” 虞婉摇摇头：“不知道，就是最近集市上听说的，好些村子都欠收。可能会闹饥荒。” “那去京城怎么安置啊，人生地不熟的。” 虞婉现在也只能是走一步看一步了：“还不知道，得到了京城才能安置下来。我和我娘在京城也没有亲戚，能和诸位聚在一起也是个缘分。愿意相信我们的，就一起去京城。要离开的，我们自然不会勉强。” “虞姐人是没话说，也不做那强买强卖的事。我们都是自愿进来的。只是，京城那么远，没三四个月走不到。这赶路可不是人遭的罪。况且，我们做的买卖，饥荒也碍不着什么事啊。” 哎，虞婉现在真的是鸡同鸭讲啊：“倾巢之下安有完卵？人人都没吃的了，你们还能过的好吗？” “哎呀，走一步算一步吧。我细皮嫩肉的，受不了那舟车劳顿的苦。” 最后愿意走的也只有四个姑娘。其中还有一对是双胞胎。 “当初，我们两个能被虞姐收留，不至于流落街头，我们姐妹俩真的是很感激虞姐。我们就跟着虞姐走。” 虞婉看了看账册，自家手头只有八百两。因为虞姐对楼里的人都很宽松，大家手里的体己银子不少。再加上去京城一路上都需要钱，虞婉最后只把她们的身契还了，没再多给银子。 等嵇桐姗姗来迟，一听说饥荒，立刻决定跟着虞婉她们一起走：“到时候肯定是饿殍满道，我一个无父无母的弱女子哪里活的下去。” 看看人家这觉悟，书籍是人类进步的阶梯，古人诚不我欺啊。见过了那么多顽固不化的人，开明的嵇桐简直让虞婉要热泪盈眶了。 要留下的姐妹估计一两天的时间就打包袱走人了。 现在分秒必争,虞婉立刻把大家都动员起来：“所有人都收拾出几身平常衣服来。越平常越好，贵重的首饰一刻都不要离身，银票缝到亵衣里面。”说完怕她们不停劝告，吓唬道：“穿的太招摇，到时候被土匪打劫了可没人能救。” 众人点头如捣蒜。 看大家都六神无主的，虞婉挨个吩咐任务，“娘，你去镖局找人护送咱们，要名气最大的镖局，咱们八个女人，最重要的是安全。水路比较快，到时候听镖局的吧，看他们决定走陆路还是水路。就说，我们是上京城投奔亲戚的。如果能有女镖师随行就更好了。”说完，瞧了瞧虞姐的脸，“给脸上涂点粉，化得黄些丑些。” “嵇姐姐，你住的地方没有别人，你就给咱们弄干粮，烙饼或者其他的，要方便带还顶饱，不用热也能吃。”说着就指了指四个要跟着走的姑娘。 “其他的，你们有没有什么想到的？” 看着气定神闲的虞婉，几个人也安下心来，纷纷七嘴八舌地出主意。 有个姑娘说自己认识个掮客，可以帮忙把房子卖掉。虞婉不打算在这呆太久，最好两三日便启程，以免夜长梦多，卖房子的事一时半会恐怕办不成。不过秦淮河岸是十里闻名的声乐场，房子很紧俏也说不定。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虞婉就让她试试，若是成了也收回些本钱不是。 剩下的姑娘没有别的能帮的上忙，决定在房间里面揉面，然后让雨灵提到嵇桐家去，这样动作也快些。众人约定傍晚在楼里碰面。 虞婉想了想，回房间把需要带上的东西理了一番，小心地把门关好后，取出了初始书籍。 之前知道自己在江南，还没到出场的戏份后，虞婉就没再多关注剧情走向了。现在马上要上京了，她准备恶补一番。 ———————————————— 男女主的感情线看起来和原身剧情的狗血程度不相上下。 男主也就是四皇子越明诚的生母身份低微，后宫虽然母凭子贵，但是也是子凭母贵。在有嫡有长的情况下，皇帝对她们母子不怎么重视。当然了，皇后估计看她们母子也不怎么顺眼。越明诚母子俩在宫里没少被人欺负。而女主单涵最开始是男主生母宫里的小宫女。男主的生母去世后，男主更是备受欺凌。女主呢也被送往别处。 情感转折发生在男主被其他皇子作践受伤后。女主给男主送了金疮药，男主就暗暗下定决心一定要报答女主的一药之情。 大越王朝的皇子成年后就要搬出宫去另外开府。男主开府后就设计把女主要到了自己的府中。这个时候的女主在宫中已经升了阶品，成了女官。 在府里朝夕相对，日久再加上本来就有情。男主的真心一发不可收拾，居然去请求皇帝让女主为自己的王妃。 越明诚再不受宠也是四皇子。纳个侧妃也就算是顶了天了，娶一个宫人算怎么回事，皇帝当然大发雷霆。越明诚不负他深情男主的人设，在殿外跪了三天三夜（别问吃饭了没，书上没说）。现皇后感其真心，特意前来求情（这时候皇后已经换人做了，前面的已经成了先皇后）。皇帝便同意了这门婚事，可也对四皇子失望透顶，认为他沉溺于儿女私情、优柔寡断、难当大任。 最后反转就反转在，皇帝最宠爱的韩贵妃所生的三皇子逼宫杀了先皇后所出的大皇子，皇帝震怒不已。 当然啦，现皇后所生的五皇子也没好到哪里去，因为皇帝‘突然’发现他早知道三皇子逼宫之事，却缄口不言，只等着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毫无父子之爱与兄弟之情。虞婉猜可能儿子眼睁睁看着自己身陷险境这点更让皇帝生气。 这个时候，duang~duang~duang~duang~从前太过重情的四儿子越明诚一下子又回到了皇帝的视线里。皇帝发觉自己已经忽视四儿子很久了，很是愧疚，来了个促膝长谈。 不谈不要紧，一谈就发现，这儿子不是优柔寡断，而是重情重义啊，比他另外两个冷酷无情的儿子强多了。小手一挥、玉玺一盖，太子出炉了。 非嫡非长的男主仿佛被五百万的彩票砸中，一夜之间光环加身，就此走上了醉卧美人膝，醒掌天下权的人生巅峰。不过人设没崩，美人只有女主一个。 虽然看起来很狗血，虞婉可不觉得越明诚是个幸运儿，相反，皇位是他一手算计来的。 她可没忘，原身是越明诚一见钟情后做雅妓替他探听消息，越明诚要是无欲无求，还需要有探子吗，说他没有密谋大业估计他自己都不信。再者，在储位之争白热化的时候，他以取女主为正妃为契机退出来这场厮杀。在皇帝对众皇子失望之时，又恰巧重新回到了皇帝的视线之中，兵不血刃就得到了太子之位。 虞婉一向时不相信巧合的，巧合多了必是人为。再阴暗点想，说不定三皇子决心杀害四皇子和皇帝发现五皇子作壁上观也有他的手笔呢。 至于女主单涵，智商在线就不说了，不然也不能在原身陷害她的时候来个绝地反杀。 等进了京城，恐怕自己很快就能见到男女主了。对于在他们的剧情线中加戏的事，虞婉已经有眉目了。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5章 水路上京 虞姐虽然没遇到过饥荒，但好歹也是一个把青楼经营得有声有色的管理者，最初的慌张过去后，办事又雷厉风行了起来。很快就和镖局联系好，两天后的卯时准时到码头走水路到京城。 回来后就跟虞婉解释道：“我想着这种事赶早不赶晚。万一走得迟了到时候封了城就麻烦了。” 虞婉本来也准备早早出发，顺势点了点头。 虞姐摸了摸下巴，有些犹豫，思虑再三才道：“我觉得镖局可能收到了点风声。”，不等虞婉细问自己就接着讲，“会友镖局听说在京城很有名气，我这次就去了它们家。我们八个人就收了两百两，这也太贵了。” 虞婉不了解行情，不知道这个收费合不合理，不过镖局一般应该不会乱收费。 “而且啊，我去的时候，感觉镖局里面气氛很紧张。虽然镖师都是习武之人，但是就是感觉怪怪的。” 那饥荒的事估计十有八九是真的了，镖局应该有自己独特的渠道。 虞婉见虞姐没准备再开口了，就把针线拿出来，准备和虞姐一起缝银票。“那些首饰都不太方便，要不我们兑成银票使吧。留一小部分成色好的应急就行。” 虞姐听了觉得有理，遂打算明天上街把这事给办了。 第二天，虞婉让雨灵去嵇桐家帮忙，自己跟着虞姐收拾了好一番才出了门。 “小婉啊，今天怎么还要涂的这么丑啊。” “等下我准备去客栈一趟，最好别被人看出来。晚上一群漂亮姑娘去客栈投宿，我怕不安全。 都不是什么贵重首饰，也没有私人印记，虞姐通通死当，还能多换点钱。 首饰收拾妥当了，虞婉找卖杂货的铺子买了一小罐酱菜，又去裁缝铺买了好几匹普通料子和针线，还有好些东西。又去临江的客栈定了两间房，这才赶回去。 回到楼里，四个姑娘已经把面都揉好了，虞姐就让她们收拾自己的东西，等下回来接她们。母女俩又匆匆跑到嵇桐家去。 嵇桐一边麻利地烙饼一边跟虞姐和虞婉商量：“我家原本的屋子，给我爹治病的时候已经卖了。这本来就是租的，到时候只管走了就行。就是家里的书有点多。” 虞婉想了想：“家里有木箱的话，嵇姐姐你先把书装上。到时候一并带上船去。若是一路平安，自然无碍。若是到时候要舍下这些书去，姐姐你也别心疼。” 嵇桐倒是很看得开：“人在才是最重要的。书若是能保下，也算是意外之喜了。” 几个人忙活了一番，终于饼都烙好了。 趁着晾饼的时间，虞姐赶紧让她们几个收拾东西。雨灵昨夜得了嵇桐的提醒已经收拾好了，今早就带到这里来了。 几个人收了饼，虞婉就带着往客栈去了。 虞婉让等会来的四个姑娘住一间，她们剩下的人住一间：“反正也就对凑些时候，明早我们就上船了。”让虞姐把东西给她们分一分，就领着雨灵去楼里接那四个姑娘去了。 到了楼里，四个姑娘果然已经化好妆了，提着个小包裹在那里等。别说，她们还挺有天分，四个人有的皮肤黑，有的脸黄，有的脸上还有麻子，咋一看真像那么回事。 虞婉左右看了一番，这身段也太好了，又赶紧让她们往腰上多缠点布。自己也上楼去取了好些分给雨灵，两个人裹了起来。 等都收拾妥当了，一行人才偷偷摸摸地往客栈去了。 进了屋，虞婉把今天买的布给每个人都分了些，“一般妇人路上没事就做做针线活打发时间，你们都拿些，不管是缝衣服还是绣帕子，手上得有活。虽说有镖局护送，一人还是拿一把剪刀塞到包裹里。”说完又吩咐了路上绝对不能洗脸，少喝水少出舱。等零零碎碎都吩咐了一遍后，才让她们回去歇了，明日寅正动身。 说是歇了，其实哪里能睡得着。屋里都是翻来覆去的声音。 好不容易挨到了寅正，两个屋子的女孩子们就细细索索得起身了。如今天还黑着，只微微有些光。 客栈的门‘吱呀’一推开，虞婉就切实感觉到了料峭的春寒，忍不住哆嗦了一下。八个人背着包裹，你扶着我、我拉着你就往码头走。 等到了码头，发现会友镖局的人已经等在码头上了，其中还有两位女镖师。 见虞姐一行人来了，镖师就向她们介绍其中一名穿黛蓝色短打的女子：“这是我们大嫂，人称岑三娘。”又指了指另一个绀青色短打，“岑五娘”。紧接着锤了锤自己的胸脯，“我叫常林，你们叫我老常就行。”说着把其他的镖师介绍给了虞姐她们。 看了一圈，虞婉暗暗点头。虞姐找的这个会友镖局素质还是不错的，虽然上船的都是女子，也没有见他们眼睛乱瞟。虞婉也就放下心来。不过虞婉想着，估计她们一行人都扮丑了也是原因，要不然各个都是柳下惠的水平，也太难为人了。 船上自然比不得屋里舒服，她们也没有订单人间，还和客栈一样，定了两间舱房。 一进舱房，就是一个大通铺，还给备了两个杌子和铜盆。虽然地方有些小，不过因为通铺上就是窗户，因此采光很好。 四个人把包袱放下，稍稍打扫了一番就一起坐着做针线。 过了些时候，舱门响了，雨灵赶紧趿拉着鞋子去开门。原来是岑五娘叫她们出去拿饭。 等岑五娘说明来意，雨灵就要开口拒绝，虞婉使了个眼色给她，忙道：“多谢岑姐姐，我们这就出去拿饭。” 等岑五娘告辞后，雨灵就赶紧问：“小婉，我们都有烙的饼了，干嘛还要去拿饭啊？” 虞婉扶了扶额头，这天真的古代人，想了想还是跟雨灵讲明白：“我们不去拿饭，不是摆明了告诉别人我们自备吃食？平时倒无妨，只是饥荒就在眼下，还是不要打眼的好。你说，若到时候情况不好，船不靠岸，没有吃食，别人问你借，你是给还是不给？” 雨灵一想那个场面，就忍不住打了个寒噤，连忙狠狠地点头：“知道了，我肯定不会走漏消息的。”说着就去旁边的舱房通知另外四个姑娘了。 雨灵虽然没有急智，可是做事非常周全。在古代，一个平民的能力是非常有限的，身边的人也要逐渐地独当一面才是。 雨灵不在，虞婉就准备自己出去拿饭，虞姐一把拉住了她：“你们两个都是小姑娘，还是我去拿吧。” 虞姐拿了四个大馒头和一碟小鱼酱进来。 舱房里的其他人都没有什么特别的表情，虞婉很也努力地别让自己露出异样。作为一个调料围绕下的现代人，虞婉真的很想捏住自己的鼻子，这个小鱼酱是在是太腥了。 不过大家都是江南人，对于鱼腥味已经适应良好了。 虞婉只能恨恨地咬着夹了酱菜的馒头，真的好想念花椒大料啊，呜呜呜，人家在现代的时候很喜欢吃剁椒鱼头的。虞婉安慰自己，还好，有先见之明，买了一小罐酱菜，不然只能干啃馒头了。 在船上的日子其实无趣得紧，整日里就是除了吃睡就是做针线。哦对了，还有晕船。隔壁舱房的姐妹花居然晕船，每天都吐得天昏地暗的，别说做针线了，出门都没力气。 虞婉只好忍痛割爱，把酱菜送到隔壁舱房去了。 虞婉把花绷子往褥子上一扔，摊在通铺上：“快快饶了我吧。每天就是在绣花，绣得我是头晕眼花。我不行了，我还是找点别的事做。” 嵇桐也锤着自己的腰：“不若我们看书吧，婉妹妹。”自打虞婉她们逃难叫上她后，嵇桐就和虞婉亲近了许多。 虞婉哼哼唧唧地在铺上滚来滚去。 “咚咚咚” 有人敲门，嵇桐急急忙忙去拉虞婉：“快起来快起来。”，雨灵也下铺去开门。 岑三娘就看见三个人岁月静好地倚在通铺上，手里拿着花绷子。虽容貌不出众，却独有一份气质在。 “打扰了，我见诸位绣工了得，因而有个不情之请。”，岑三娘也不是那遮遮掩掩的人，就把自己身后的姑娘拉出来，开门见山道“这是我那不成器的闺女，两只手和棒槌似的。若是几位能让她在旁学着些，我就烧香拜佛了。” 虞婉喜欢岑三娘这爽朗的脾气，再加上和镖师打好关系对他们上京也有益，只是不明白，古代绣娘的针法很多都家传技法，这样贸贸然让别人教岂不失礼？ “岑姐姐开口，自然是好，只是这船上的女子何其多，为何偏偏瞧中了我们？” 岑三娘爽朗一笑：“虞姑娘是想问我怎么敢贸贸然相求吧。实不相瞒，我虽是粗人，但眼力见还是有的。姑娘你的绣品别出心裁，独有意趣。绣娘的绣艺虽巧夺天工，可大多是些花开富贵的式样，没有姑娘的这份灵动。” 嗯，就是虽然技艺一般但是立意新奇的意思呗。虞婉秒懂，“这位妹妹要是不嫌弃就来我们舱里玩，左右我们也是打发些时间罢了。” 有了常玲玲，哦，就是岑三娘的女儿，船上的日子就有趣了许多。常玲玲虽然不跟着父母走镖，但常常缠着叔伯们讲故事。见大家都感兴趣就讲了些自己知道的奇人异事，舱内众人都听得津津有味。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6章 初入京城 虞婉很快就知道了常玲玲的父亲，也就是总镖头叫常木，也就是常林的哥哥。这名字起得好有规律啊，难不成还有个弟弟叫常森？一问还真有。 虞婉来了兴致：“那你四伯叫什么？” 小姑娘挠了挠头，莫名其妙：“我没有四伯啊。” 虞婉就尴尬地呵呵了两声。 虞姐一看女儿的表情，就知道她又不知道胡思乱想到哪去了，忙岔开话题：“你不是不跟着父母走镖吗？那你这趟是？” “我是要跟着母亲回京城啦。其实我母亲早都不走镖了，这次是和我五姨专程接我回京的。”，说着常玲玲就吐了吐舌头，“还是我五姨说你们总在舱里做针线呢。你们好厉害啊，我就坐不住。” 虞婉和虞姐对视了一眼，看来饥荒的事十有八九是真的了，不然会友镖局的总镖头夫人也不会特意赶来江南。这样看来，她们这趟其实是沾光了。押镖和送总镖头夫人女儿那能一样吗？ 女人在一起嘛，就是喜欢聊八卦。 “那京城里有什么厉害的人或者有趣的事，玲玲妹妹你也给我们讲讲呗。我们去了人生地不熟的，啥也不知道。” 见大家都想听，常玲玲拍拍手，兴致高昂：“京城嘛，那是天子脚下，自然贵人都很多啦。陛下和娘娘们，我等都是见不到的，平日里能见到的也就是大皇子、三皇子和长公主。至于侯爵伯那也多了去了，你们想听什么？” 看来大皇子和三皇子已经在宫外建府了，若还养在宫中是不能常出宫门的，看来男主也就是越明诚还没到出府的时候，虞婉很快的捋了捋，问道：“长公主，莫非是安成公主殿下？” “嗯，长公主在京城名气可大哩。听说她和陛下关系可好了，而且啊，这京城有啥新奇玩意都能在长公主府找到呢。” 虞婉对自己的计划更有底气了，接着问道：“那长公主喜欢做什么呀？” 常玲玲摆摆手：“贵人的喜好，我咋能知道？不过，什么蹴鞠赛马养歌姬，长公主样样精通。只有没听过的，没有长公主没玩过的。” “养歌姬？”这虞婉是真的惊了。 看来长公主是走在时尚前沿的弄潮儿啊。 “嗯啊”，玲玲一副‘你们江南人就是大惊小怪’的表情，“京城不似你们江南，姑娘也能由兄长带着去青楼听曲的。” 新的商机！ 虞姐一回头就看见女儿炯炯有神的双眼，就知道她又不晓得有什么奇思妙想了。 虞婉一路和常玲玲边聊边做针线活，倒也不觉得时间难捱了。 到了分别的时候，小婉还送了玲玲一个自己做的小猫蹴鞠荷包：“听闻京城流行蹴鞠，我就把这个送给玲玲妹妹吧。“，虞婉很喜欢这个爽朗大方的小姑娘。 看着这个新奇有趣的荷包，常玲玲眼泪汪汪的：“以后我们还能见面吗，婉姐姐？” 虞婉笑吟吟地：“当然可以啦，等我们在京城安定下来就去给你送帖子，请你来做客。” 岑三娘看女儿高兴，也愿意结交虞姐，便把京城靠谱的牙侩说了几个与她们听，也算行个方便。 八人告别了会友镖局的镖师，便找了一家中等大小的客栈住了进去。 第二天，虞姐就带着雨灵出门找牙侩租房子了。 虞婉就兴致勃勃地出了门，往各个布店去了，路过青楼的时候总特意往里面瞄瞄，看起来有点猥琐。 京城的布店样式比江南丰富了许多，不同于飘逸之风盛行的江南，京城吃香的乃是繁复华丽的纹路。自然了，成衣的水平也有限。毕竟，侯爵伯府上自有绣房，便是读书人家，也大多是到府上量身定做。 虞婉仔细瞧了好些料子，记在了随身带的小本本上，自从她把炭笔弄出来后，觉得方便了许多。然后，她又悠哉哉地往京城最大的银楼——瑞祥银号去了。 虽然名字土，可东西是真的样式多。虞婉刚刚来京城，衣着式样都是江南风格的，也没戴什么贵重的饰品，银楼的活计虽然不热情，却也有问必答。 “你们这若是订制银饰需要多久？” “这要看小姐您订制的款式了。若是一般的镯子钗子，不出五日便能做好。若是头面便需至少半月。若是样式繁复，只怕时间更长。” 虞婉点点头，时间也不是很长。今儿只是来打探行情的，没打算买东西，小婉问到想问的，便回客栈了。 回到客栈，虞姐已经回来了：“今日那牙侩带着我去瞧了一个独院，清净，周围看着也平安，就是贵些，一月要十两银子。” 虞婉皱了邹眉：“女儿对这些也不懂，娘您做主便是。”，说着就把虞姐拉到一边：“倒是有个顶顶重要的事情要跟娘商议一番。” 虞姐有点懵。 虞婉凑近了道：“女儿今日上街逛了逛，京城和咱们江南大不相同。咱们之后怎么营生，娘可有想法了？” 这一路走来，虞婉遇事沉着冷静的形象早已经深深刻在了众人心中。虞姐又是信服又是骄傲，果然让闺女读书的决定没错！见女儿像是有别的主意，虞姐也想听听女儿的想法。 “从前在江南，咱们也算是有些名气，如今到了京城却要从头开始。那如何打开局面，便需要细细想才是。再有就是，京城的贵人多，咱们没资历又没背景的，只怕还是要投靠一位贵人才是。” “贵人的事娘也想过，小婉你可有什么主意？” “娘觉得长公主如何？”长公主作为皇室里唯一的公主，地位超然，无论将来谁做皇帝，她的尊贵都是头一份的，若是能得长公主青眼，便很容易事半功倍了。 “那自然是好，不过，想攀上长公主的人何其多，咱们又怎么……” 两人耳语了一番，虞姐的嘴角便越来越弯了。 最终，虞姐还是定了那套十两的院子。一来，看的院子里只有这个环境最好；二来，想要实行虞婉的法子，得尽快有个自己的地方。 等院子一定，虞婉的计划就先提上日程。 虞姐就出门打探竞争对手的老底了。 “这种舞蹈呢，是我在书中无意间看到的，来自西域，如今在大越还没有流行起来。各位都是善舞之人，我也是班门弄斧了。”，教学之前，虞婉先自谦了一番，“当然了，我也就知道几个动作，还需要各位发挥自己的才艺，编出一曲完整的才是。” 四个姑娘见她这么郑重其事，都兴致勃勃地听着。 虞婉在现代也不会跳舞，不过她会看啊。最开始看《西游记》的时候，玉兔精的沙里瓦可是给她留下的深刻的印象。 “这个歌曲呢和我们大越不同，”说着虞婉就，“是谁从你来到我身边，是那圆圆的明月……”的唱了一段。 嵇桐听到歌声就出来了：“这歌曲好生奇怪，虽然不似我朝曲调，却别有一番韵味在其中。” 四个人也是连连点头。 虞婉又把自己记得的几个标志性地动作教给了四个姑娘，“这舞的要义就是要异域风情，要与众不同，要勾人眼球。” “勾人眼球？” “呃……”，虞婉一时语塞，“就是让人看了就目不转睛的意思。” 四人都害羞地低下了头。 我没有开车啊，你们这表情是要闹哪样？ “你们就先编着舞蹈，等我把衣服做出来，有了衣服的加持，估计会效果更好一些。” 虞姐看了一会，就和虞婉商量起来：“还要请个乐师来才是。” 嵇桐就到：“不若我先用筝来配？等找到乐师再换奏也不迟？不过，小婉你没有谱子吗？” 这个……确实没有。 看虞婉露出窘迫的表情，嵇桐噗嗤笑了出来：“那等下你来我房里，我们俩把曲子先谱出来。” 虞婉点头如捣蒜。 等曲子稍有进展的时候，天都黑了。还好嵇桐对这方面还算有造诣，不然只怕明天都弄不出来。 哎，虞婉抹了抹头上不存在的汗，这次谱曲全靠大佬带啊。 等回了屋子，虞姐和雨灵已经拿着布料等着了。 虞婉一下午已经是口干舌燥，想了想，拿出炭笔画了个大概的模样：“她们跳舞一般都穿这种衣裳，只是咱们大越不一定能接受，还得改善一番。这个上装和下装中间是分开的，”，虞婉一边画一边指给她们看，“然后这个侧面是不缝住的，要的就是小腿似露非露的效果，到时候手腕脚腕带上铃铛，随着舞蹈会发出叮叮当当的声音。” 虞姐一边看着一边发表疑问：“这个在咱们这里确实没见过，不过上台子的话，也还好。就是这个面纱干啥用啊？拿扇子也差不多啊。” “不太一样，”，虞婉发现用语言很难描述清楚，一边讲一边加手演示，“到时候会把面纱的一角固定在手上，随着动作面纱就会舞动起来，所以一定要透，才会有那种若隐若现的美。然后面纱上也会缀上点缀” 见两个人理解了，就用左手提起一种布料，“所以我们先用这种软的在里面把衣服做好，然后把纱罩在外面。” 虞姐和雨灵这下就明白的差不多了，把虞婉往里屋赶：“小婉你也累了一天了，先休息吧。” 虞婉也确实是累了一天，就回去歇了。 第二天虞婉醒来，雨灵已经把上衣做了出来：“小婉你看看是不是这样？” 虞婉看了就点点头，让一个姑娘进来试了下，果然别有一番风韵。 看着这边都走上了正道，几个姑娘也有商有量地在编舞，虞婉和虞姐商量了一番决定先去看看青楼的选址。 京城的房子是真的贵，所谓红灯区的一个中等规模的三层一年就要价五百两。 虞婉和虞姐都有些犹豫。前期投资是必要的，不过，这个投资也太大了点。 领着她们的牙侩见状就劝道：“您二位是岑三娘介绍给我的，我也不坑您。这房子，这价钱，算是很好了。您若是不要，这房子不出十天就租出去了。而且这房子原先就是做青楼的，您租下不用费力就能用。您二位想想吧。”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7章 愿者上钩 最后拉扯了一番，房子以四百七十两成交了。 虞姐身上除了带着饰品就剩三百两了。 虞婉去书店买了几张大的宣纸带了回来。 雨灵已经做好了一套衣服，就等虞婉拍板后接着做了。 虞婉定的银铃铛还没到，估计还需两日。虞婉咬着笔头让一个姑娘穿上这一套衣服做了一个一手遮面一手拈花的动作，便道：“别动啊，我给你画张像。” 花了足足两个时辰，这张半写实半写意的黑白定妆照才算画好。没办法，手链脚链都没做出来，只能凭想象添上。 “嵇桐姐姐，你觉得这画如何？” 嵇桐知道她又有新奇点子了，细细看过便问道：“你准备把这画递到长公主府上？只怕长公主府上门栏还是很高的。” “当然不是，”，这画递进去很大的可能就是落灰，想要在长公主面前露面的人那么多，自己还排不上号。虞婉欣赏了一番，自己在古代这四年没有白学，虽比不上名家，可也能说是有几分栩栩如生了，“我呀，山人自有妙计。” 虞婉一连三天都在屋里拉着自己的模特摆各种姿势，足足画了八幅等身异域风情的定妆画。等画都干透后就吩咐雨灵拿去画馆裱好。 然后把这八幅大大的画全都挂到了青楼临街一面的二层窗外。 猛然间，一众歌舞升平的青楼中间夹杂了这样一间新鲜玩意，引得来来往往的人纷纷驻足。 “这画的是哪里来的女子。小生从未见过。” “小爷我也没见过。” …… 虞婉就让四位姑娘在楼里练习，但是门窗紧闭，只隐隐约约听得一丝乐音，勾得人心痒痒。 “咱们这样能有用吗小婉？”虞姐心里有点没底。 “京城里出现了这么新奇的玩意，他们肯定要派自己府上的人来打探消息的，娘你就放心吧。”虞婉胸有成竹，这位长公主既然是京里人人都知的弄潮儿，肯定要派人来看看的。 先派人来的竟然是三皇子府上的人。 哎，这么沉不住气，怪不得是他逼宫大皇子，成立皇室争夺里的炮灰。 雨灵见虞婉没有别的反应，便按照之前的吩咐回复：“我家主人不在，等开张时您自可见到。” 这人本来是被管家吩咐来探探底，见楼里的小丫鬟都这般胸有成竹，心里打鼓，“莫非这是谁的产业不成？”也不敢为难便回府复命去了。 等三皇子府的人走了，雨灵才拍着胸脯对虞婉道：“这还真的行得通啊小婉。” “雨灵姐姐可听过黔驴之技？有一个地方叫黔，这个地方原本没有驴子，有人将一头驴带入黔地，把它放置在山下。老虎没有见过，不知道它是什么东西，十分小心谨慎，便隐藏在树林中偷偷看驴子。一天，驴子一声长鸣，老虎非常害怕，认为驴子将要咬自己，非常恐惧远远地逃走了。” 雨灵听得认真：“这个故事到有趣，驴子也能吓到老虎。那之后呢？” 之后自然是驴子没有什么本领，老虎发现驴子只不过会鸣叫和撅蹄子，便咬断驴子的喉咙，吃完了它的肉。不过，这还是不要告诉雨灵了。 还没想好要怎么搪塞过去，又有人上门来了。 果然，长公主府的女官来了。 雨灵便请人到台下。 虞婉“啪啪啪”三声，台上的舞蹈开始了。 “啊~~~沙里瓦 啊~~~沙里瓦 啊~~~沙里瓦 吼 哈吼 哈吼 哈……” 看这女官看的目不转睛，虞婉的心总算是放下来了。 一曲毕，虞婉拿出一袋银子：“我们母女是从江南来的，希望这位女官能转达我们母女对长公主的敬意。愿以此舞，请见长公主一面。” 这女官知道长公主就喜欢这些新奇玩意，便道：“那你们母女二人便随我来吧。” 进了长公主府，虞婉还好，毕竟故宫、国博什么的也没少去，长公主府虽然富丽堂皇，却也不至于和刘姥姥进了大观园似的。虞姐的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虽说自己经营的是风月场所，可远没有长公主府恢弘奢华。 虞婉倒是对长公主府的小花园很感兴趣。说是小花园，不过谦辞，看起来应该用了苏州园林的移步换景之法，不知是何人所建，当真是巧夺天工了。不过，两人来是有求于长公主，虞婉的脸还没那么大去开口逛逛。 下人给两个人奉了茶，上了点心，等了约半个时辰，才见到了长公主。 安成长公主长得有些出乎虞婉的意料。当然，她长得很美，但不是千娇百媚的美，也不是雍容华贵的美，反而是美貌中带着英气勃勃。让人不由得想，当年辅国圣公主挥斥方遒是何等得意气风发。 当然，作为当今圣上的妹妹，长公主已经过了花信年华，眼角也微微有了些细纹，但整个人都神采飞扬。一头乌黑的长发用金镶玉冠束在头顶，穿着一身绯红色流云锦骑装，腰系竹青色宝石带，随着她的走动，宝石闪耀着熠熠光辉。 虞婉随着虞姐恭恭敬敬地向长公主行了二拜礼。 长公主把马鞭扔给随从，示意她们免礼。“你们想见我，这是为何？” 皇室中人不能小看，虞婉也没打算跟长公主耍心计，老实道：“民女和母亲从江南来，希望能得长公主庇佑。” 长公主接过女官的茶漱了口，一只手拖着下巴，另一只手随意地在桌上点着，发出“哒哒哒”的声音。 虞姐紧张的不行。 虞婉好歹也是主持过学生会议的人，虽然心里有些打鼓，却也没有七上八下。 “我可以庇佑你们，不过，我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虞婉冷静的回答：“民女愿将所得收入的十分之七都献于长公主殿下。”说着补充道，“剩下的十分之二，取于其也用于其。” “就是你们那新奇的画？” “是民女家所有产业的收益。” 长公主显然已经打听过虞婉的底细了，挑了挑眉：“不过还没影的事。” 虞婉不为所动：“不过略表民女的诚意。” 见虞婉临危不惧，见怒不怯，长公主脸上终于浮现出了一丝赞赏，不过很快又隐去了。 “赐座” 给长公主沏的茶好了，长公主一边拨着盏盖，一边轻轻吹气，等虞婉她们坐好，才问道：“我听闻三弟已经派人去过了，你又为何要投靠于我？” “长公主是女子，民女认为女子更懂得女子。” “好一个女子更懂得女子，”，长公主说着就拍拍手，“我就给你这个机会，南晴，你就跟着这位虞姑娘筹备青楼的事。” 话音一落，一位女官就上前两步，“是。”，然后跟虞婉见礼。 这真的是意外的惊喜了，虞婉连忙起身：“多谢长公主。” “你先别着急谢我，我要看看效果如何，再决定要不要收你。” 出了公主府，母女俩难以抑制欢喜之情。 虞婉不知道该怎么叫这位女官，便问南晴：“不知您如何称呼？” “姑娘若是不嫌弃，称呼我为南姑姑便是。” 虞婉知道若不是长公主对她另眼相看，南晴今日是不会如此客气的。不过，这样的开头已经算是很好了，便笑眯眯地行了个礼，“南姑姑” 南晴也回礼：“虞姑娘。既然长公主吩咐我跟着姑娘筹备青楼的事，何时开始，如何筹备，还请姑娘发话。” 虞婉看着已经黑下来的天，“今日天色已晚，不如明日请姑姑往楼里一趟，我们细说，如何？” 三人便往租的小院去了。 南姑姑也不嫌弃小院简陋，面色如常地就在虞姐给安排的房间休息了。 虞婉房间的灯却亮到深夜。 虞婉想着，现在青楼有了公主的支持，自然是应该鸟枪换炮才是，自己要把宣传好好地完善一下，金丝面纱加上，宝石吊坠加上，这次有了质感，就可以上色了。 等第二日，南姑姑见到的就是一个一直不停地打哈欠的虞婉。 虞婉有点不好意思，拿帕子遮了遮。她也知道这样不太文雅，但是困意来了真的是挡也挡不住啊。 南姑姑跟着虞婉到了楼里，虞婉就让姑娘们给南姑姑表演了一番。说来也是寒碜得慌，整个楼里就四个姑娘在跳舞，实在是这主意新，外墙挂的定妆画也够吸引人眼球，不然虞婉还真没把握吸引到人。 南姑姑是长公主身边的女官，见多识广。这舞虽然新奇，但是要说惊为天人，让南姑姑目不转睛那就有些夸张了。实事求是地说，四位姑娘的实力，和教坊司相比，那还是有些差距的。因此南姑姑只是兴致勃勃地盯着看。 “这舞步、技法仿佛和我们大越不同？”南晴不愧是长公主身边的得力人，眼力自不是一般人可比的。 “是呢，南姑姑。这是小女无意中在一本书上看到的。此舞来自西域。”，说着，虞婉就把昨晚的画像拿了出来，“只可惜小女囊中羞涩，没能将此间风情一一展现出来。” 南姑姑一看这画像就知道，这位虞姑娘怕是个有真本事的人，此前自己虽然恭敬，却不过是看在公主的面子上，之后，更须得注意态度才是。 南姑姑忙命人将此画像传给长公主。 长公主只一句“只管听虞姑娘的便是。”便再无吩咐。 虞婉对长公主更欣赏了。这是用人不疑、疑人不用的典范啊。 有了长公主府的财力加持，虞婉找了一位金匠把服饰都修改了一番。当然，是鎏金的，不然等不到明天青楼就失窃了。 南姑姑还以长公主的名义从教坊司请来了一位大师来教跳舞。至于乐师，一时半会也培养不出来，南姑姑干脆从长公主府调了几个人来。 虞婉心里暗暗地爽，这大开绿灯的效率就是不一样，这才十来天，一个草台班子就焕然一新了。 南姑姑看初有成效，便提议请长公主来看一看。 虞婉懂了，就是要领导来验收一下嘛，万一不符合领导预期，还能改不是？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8章 公主青眼 长公主今日梳的是朝云近香髻，上插着一只口含大拇指一般大小红宝石的金凤钗。穿的是青碧色绣喜鹊登枝的十六幅湘裙，上着嫣红色小坎肩，清一色酡红梅花扣，腰间系了个酡红色柳叶合心梅花络，装了个青碧色的手帕。 看见虞婉见礼，长公主微微点头，拿起身边人摇着的绸扇轻轻地扇了起来。随行的八个丫鬟茶水、点心，果子就不停地递了上来。 虞婉看得直咋舌，不愧是皇室里最炙手可热的公主，出行都这么的奢华。 见长公主已经等着了，南姑姑赶紧示意舞蹈可以开始了。 一曲终了，长公主却坐着一言不发。 虞婉这回心里可真的有些打鼓了。要知道，南姑姑可天天对她的点子赞不绝口呢。难道，不合长公主心意？ 正忐忑着，长公主一语石破天惊：“你可愿到教坊司当教习姑姑？等这曲舞一出，必然会在京城掀起一波热潮，你趁机在教坊司谋个职位。名声上，总是有所改善的。” 虞婉没有想到长公主会为自己以后铺路，有些奇怪。 长公主笑了笑，端起茶，轻轻拨着茶盏：“怎么，没想到我会为你做打算？”，说着挑了挑眉，“你这样的女子，很少见。好像这礼教也没办法束缚于你。” 那是，咱没来大越之前可是来自人人平等的地方，是个社会主义阳光照耀下的人儿。 正美滋滋地想着，虞婉突然一惊，长公主不是看出自己不是这个朝代的人了吧。 虞婉一惊一乍地表情逗乐了长公主：“怎么，不知道我肯定会派人调查你吗？你们从江南来，虽然如今江南已经封了，我的人也没能进去。可这四个舞娘是和你一起来京城的，都是从前你娘的人吧。你也算是有情有义了。” 虞婉顾不得长公主的夸奖，连忙追问：“江南封了？” “也不是整个江南，”，长公主组织了一下语言，“就是你们那一块，如今瘟疫肆延，虽有赈灾大臣，但形势还是没有缓解。” 虞婉涌上一股劫后余生的庆幸来，还好她们走的早，不然，真不敢想象到时候会是什么场面。 虽然心里有些难过，但虞婉很快调整好了自己的情绪。当地官衙早就知道消息，自己贸贸然宣传出去，只怕小命不保。自己是个自私的人，能保全自己母女两个人就已经是尽了全力了，其他人，能拉一把是一把。如果要危及到自己的性命，那抱歉了，不能够。 只是，当时的客人不是说是饥荒和蝗灾吗？ 这个念头略微在脑海里过了下，虞婉就明白了。本来粮食就欠收，又逢蝗灾，饥荒只怕是会更严重。闹饥荒可是会死人的，人人都忙着挖草根吃树皮，哪里还顾得上让亡者入土为安，时疫也就容易滋生。一旦发展到瘟疫的地步，只怕钦差大人也束手无策了，只能等着太医院研制出方子来。 长公主还等着虞婉回复。 虞婉想了想，想向长公主行了一礼，“容许民女和母亲商议一番。” 虞姐在旁边几乎要急得跳脚，这孩子怎么这么傻呀，得长公主垂青还要思量什么？ 赶紧把女儿拉到一边：“这有什么好商量的？有这么好的机会你不抓住，真是气死娘了。能进教坊司当姑姑可比咱们这青楼的名声强多了。” 虞婉明白，虞姐一直担心自己名声不好影响她，如今大好的机会就在眼前，是万万不愿意让女儿再错过了。 虞婉当然知道当教习姑姑对自己的好处，可她也是有苦难言啊。她可没忘，任务的角色设定有一个可是秦楼楚馆，去了教坊司，这条算不算就失败了？ 见虞姐铁了心的要自己去，虞婉就问：“女儿不是那不知好歹的人，只是我若是去了教坊司，跟着咱们来的四位姑娘怎么办？雨灵是您的丫鬟。嵇桐姐姐也可以去教导别家女子。四位姑娘虽略通诗文，可却没办法以此谋生，她们的女红，您在船上也是看见的，就是做绣娘也赚不到钱。” 虞婉话音一落，长公主就点拨她道：“你现下是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了。” 虞婉不解。 “你虽要做教坊司的姑姑，可虞夫人还在这楼里，你平日里大可以参与楼里的事务，想必也不会有人说什么。再说了，让我把你这个智多星放走，我可舍不得啊。”说着，朝虞婉眨了眨眼。 虞婉茅塞顿开，赶紧向长公主行礼：“多谢长公主提点我。” 长公主一示意，南姑姑就赶紧扶虞婉起来。 既然长公主对舞蹈满意，虞婉赶紧趁机把自己之后的规划讲一讲。 “我准备把整个三层都设计成封闭式的，有楼梯从外侧直接通到屋内，内侧只留递送茶水的一个小窗和用来欣赏歌舞的大窗即可。若是有不便表明身份的客人便可坐到房里。房间里配一名丫鬟，客人若不需要便可由自己带来的人服侍，只留窗外的丫鬟端茶上菜。您觉得如何？” 长公主果然来了兴趣：“那这房间是只有一个门？” “对，只留通向一楼门口的一个门，每三个房间公用一个楼梯。如果不需要屋里端茶倒水的丫鬟，那隐私性便更上了一层楼。” “这主意倒是不错。”，长公主思索了一番，“接着讲。” “二层就如寻常青楼一般留客人们寻欢作乐的小间。但是没有通向三层的楼梯。一层就是大堂，都可以来欣赏歌舞，若是有兄弟带着家中的姐妹，那便可以进一层的雅间。”虞婉说完，炯炯有神地看着长公主。 长公主笑了：“真想知道你的小脑瓜究竟是怎么长的，怎么会有这么多新奇的点子？”，说着拿扇子轻轻点了点虞婉的脑袋，“你说的很好，那就这么做罢。” 看长公主对自己的点子还是很欣赏的，虞婉鼓起勇气：“民女斗胆还有一言。” 长公主摇动的扇子停住了：“哦？” “民女希望众芳园能够每旬只开两个月。” 长公主这次是真的惊住了，直起身来：“你起了名叫众芳园？算了，这都可以。你可知道，众芳园一开，就会有源源不断的进账。你却要停一个月？” 虞婉当然知道停工一个月对青楼的人气可能会有损失，可她有自己的想法，“众芳园的主意虽妙，却也不是人人都做不得的。”，大越又没有专利权，“等其他人见了我们的利润，自然是要心动的。那我们又如何与其抗衡呢？不如推陈出新，每一旬都是崭新的装饰和崭新的歌舞。让人提起众芳园就是赞叹，一关门人便忍不住猜想下次有什么新奇的玩意。” 众芳园瞄准的是高端客户，自然要走高精尖的路子，定要做到人无我有，人有我精，打出自己的品牌来。 要说长公主对虞婉是提携大于欣赏的话，听了这一番话，完全扭转了之前的印象。 长公主的神色有些复杂：“你从何知道这么多？” 当然是现代的营销手段啊，咱到时候还可以来个饥饿营销，发会员卡什么的呢。但是不能这么说，不然要被抓起来。 虞婉脸颊一抹红晕，装作害羞地低下了头：“民女自己随便乱想的，不知道能不能行。就是小时候有个小姐姐的衣裳总是十分漂亮，民女就很羡慕，总盯着她瞧。每天出门忍不住就想小姐姐今天穿什么。民女想着既然衣裳是如此，那其它的事也一样。” 自觉回答的应该没有什么漏洞，虞婉微微抬起头等着长公主的回话。 “唉”，长公主发出一声轻微的叹息，“女子之身，小婉你可惜了。” 虞婉明白长公主的话，大越的女子不能为官，商人又是贱籍，背后没有人撑腰只怕青楼也走不远，这也是虞婉急切地投靠长公主的原因。若身为男子，有如此之才，还愁没有前途吗？ 可大越的风气已经算是开放了，女子可以入选公主亲兵，就是皇室目前只有长公主一人，名额有些有限。女子也可以上街游玩、赛马蹴鞠，甚至还可以由兄长领着去秦楼楚馆游玩一番。比起那些终日里只能在绣楼里困着直到出嫁的朝代好了不止一星半点。 “不可惜，”虞婉斩钉截铁地说道，“不论是男儿身还是女儿身，只要能实现心中愿景，小婉便满足了。” 长公主仿佛第一次见到她一般，细细地盯着她看：“那不知小婉的行事准则是什么？” “圣人有言，仰不愧于天，俯不怍于人。小婉愿也能坦坦荡荡、无愧于心。” “无愧于心？莫非小婉还有兼济天下的心不成？” “长公主高看了。小婉不过一个小小女子，怎么会有兼济天下之心，不过独善其身而已。天下太重，自有陛下承载，我等无需担忧。” 长公主拍着手掌大赞：“好一个无愧于心，好一个独善其身。取我的梨花白来。今日得婉为知己，必定要痛饮三杯。” 没想到自己的言论竟然让长公主引为知己。恐怕独善其身和无愧于心也是长公主努力做到的吧。 皇子的一生，行差踏错便是万丈深渊。公主的又何尝不是呢？先帝可不止有一个女儿，为什么偏偏如今只剩安成公主一人？人人都看见长公主府鲜花簇拥、荣耀万千的景象。其实在这光鲜亮丽的外表下，长公主她活得也很谨慎吧。皇室中人独善其身才能活得长久，要想无愧于心那就更难了。 这身子不过才十四岁，还未曾饮过酒，虞婉喝了不过两杯就觉得头晕晕沉沉，。 看着外面星星点点的夜空，虞婉有些想家了，忍不住轻轻哼唱起来：“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我欲乘风归去……” 长公主醉眼朦胧：“好词！好词！”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9章 众芳亮相 半夜两个人才醒来，长公主的青碧湘裙已经变得皱巴巴的。还好随行的姑姑带了备用衣饰，让长公主能梳洗了一番。 “明日我便让人来抓紧把众芳园修缮好，你也准备准备，等众芳园一开张，我便设法引荐你去教坊司。“，说着长公主拍了拍她的手，就上了马车回府了。 很快众芳园就布置好了，南姑姑还调来了好些人，毕竟就靠四个人来经营一个青楼也不实际。 众芳园选择在晚上开业，第一晚预备每个时辰就跳一回《天竺风情》，对，现在这是有名字的一支舞了，简单好记、重点突出。 第一晚的雅座，长公主广发帖子，一个都没让虞婉订出去就坐满了。 准备了许久，终于众芳园的牌子挂上了。 今晚的二层一时半会还不能春风一度，虞婉和南姑姑她们就呆在二层看情况。 虞婉很紧张，虽然长公主对这支舞很看好，但是不知道其他人的观感如何。今天三层来的都是收了长公主帖子的，非富即贵。不过一层还是有很多被定妆画报吸引而来的客人，一会就看他们的反应如何。 南姑姑示意虞婉要开始了，虞婉点点头，希望演出顺利。 先是悠扬的琴声响起。台上只闻乐器声不见舞曲人的情形勾得人愈发心痒难耐。 不等客人的期待落空，舞台后面就响起“啊~啊~啊~啊~沙里瓦 沙里瓦……”的歌声，四位明眸善睐的舞娘，身着红色上衣长裤就上台了。她们眉心有个鲜艳的红点，洁白如玉般的手臂和小巧玲珑的脚上都套有许多铃铛镯子，随着动作发出悦耳的声音。随着她们翻手扭腰，固定在手指上的头纱不断地跟着舞动，时而露出金链宝石的面纱，时而露出一节小蛮腰。上臂和小腿侧面的开合处被纱覆盖，朦朦胧胧的，让人不由得想要一探究竟。 随着“吼 哈吼 哈吼 哈”的响起，铃鼓独特的声音也加入进来。舞娘依次摆起了双手托举在上、千手观音、双腿交叉双手遮脸、转身回头等定妆画中有的动作。这从未见过的新奇舞蹈引起了台下一阵阵的惊叹声。 看着台上的舞娘们一颦一笑皆是风情，台下的客人们如痴如醉。 等到“是谁送你来到我身边”的歌声一响起，舞娘们迅速改变一音一动的步法，热情洋溢地转着手、扭着腰、脚步不停。随着节奏，她们一会两人相向而舞，一会四人成圈；时而左脚在前，时而右脚在前。脚腕上抹好的香料，配着步法，不断散发阵阵异香，让客人们忍不住痴迷细闻，不断地发出叫好声。 有个大腹便便的中年男子当场就打赏了双胞胎姐妹五百两！ 看着大家都这么捧场，虞婉放下心来。跟着南姑姑从一层的侧面上到了长公主的包间里。 没想到长公主也正坐在榻上津津有味地看着。 “长公主，您不是早都看过了么？” “哎呀，之前看的不过是跳舞，如今台子、装扮都到有了之后，别有一番风味啊。” 看长公主这么有兴趣，虞婉没有做声，静静地坐在杌子上陪着长公主看。过了会，长公主转过头来：“你可是来商议众芳园的事情？” 虞婉点点头：“民女想问问长公主如何定价为好？” 长公主懒洋洋地倚在榻上，一边吃杏花酥一边示意虞婉：“你说说你的想法。” “这三层的雅间就定价为五十两银子一晚，二层就十两银子一晚，至于一层只需交一两银子，若要雅座则是三两银子。茶水糕点都要另算。” “定得太低，”长公主摇摇头，示意服侍的人把杏花酥撤下去，“所有的价钱翻一翻才行。” 虞婉咋舌，原以为自己就够狮子大开口了，没承想长公主更狠啊，有点心虚“这可比别家高出了许多倍。” 长公主指着一层正翩翩起舞的姑娘：“可我们往里投的钱也不少啊。” 虞婉看着舞娘身上的金银饰品还有闪着金光的面纱，这都不是便宜货，自觉被说通的点点头。 “况且，我们每旬有一个月不营业，这钱谁出？” 等价钱商量好了，虞婉就提起别的：“长公主，楼里的姑娘是卖艺还是卖身就由她们自愿吧。若是那等不愿的，我们也莫要强求才是。毕竟是和气生财的买卖，若闹出些事情来也不好看。” 长公主脸上浮起一个似笑非笑的神情，“这是你自己的想法吧，一看就没跟虞姐商量过。” 虞婉不懂长公主是怎么看出来的。 “便依你吧，你也是好心。等以后，你就知道了。” 虞婉还是不解，长公主却不再开口。 一曲毕后，南姑姑来禀：“三皇子希望能和台上的双生子共度良宵。” 虞婉有些尴尬，emm……双胞胎？三皇子还挺重口的嘛。 长公主又露出了方才那幅神情，“你跟着南姑姑去后台问问双胞胎同意不同意吧。”还着重咬了同意两个字。 等见了双胞胎，看见她们脸上激动的红晕，虞婉才明白过来。自己都忘了，这可是一个皇权在上的时代。就算开放，那也是皇权给的。作为风月场中人，能得到皇子的一晚，怕是难以自抑的兴奋吧。 虞婉摇摇头，叹了口气，又回了长公主的雅间。 “怎么样？”，长公主一副看好戏的表情。 虞婉却没把这事放在心上：“能服侍皇子一晚，是她们的幸事。”，看到长公主有些惊讶，接着补充道，“我说全凭姑娘们自愿是希望她们有选择的机会，却不会左右她们的选择。” “这才是我认识的虞婉。” 长公主是在规劝自己吧。虞婉心头一暖，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多谢长公主教诲。之前长公主能同意我这件事，虞婉也是很感激的。” 长公主摆摆手：“没什么，本来也没有人会在我的地方撒野。”，说着说起教坊司之事，“如今众芳园的名气已经打出去了，之后我会想办法调你去的。” 教坊司虽然不是一个多么重要的部门，可毕竟是皇上和后宫众人用来消遣的。长公主可以从教坊司随意调人出来用，却不能随意加人进去。若是让有心人知道了，再跟皇上敲敲边鼓，只怕皇上心里也会有个疙瘩——长公主虽说是是亲妹妹，可也是嫁出去的，不管驸马死没死都是别家的人了，随意插手朕的地方，这是想做什么？ 虞婉忍不住提醒道：“此事要顺水推舟为上佳，若是不方便，不去也无妨。” 从来都是自己操心别人的事，如今居然也有人来担心自己，看着虞婉关切的神情，长公主很欣慰。自己没有看错人。 自打今夜《天竺风情》一炮打响，一时间京城子弟纷纷前往众芳园，一掷千金但求能和‘西域美人’春风一度。甚至有人用白居易的‘玉螺一吹椎髻耸，铜鼓一击文身踊。珠缨炫转星宿摇，花鬘斗薮龙蛇动。’来形容舞娘的翩然身姿。 既然生意已经走上了正轨，虞婉便呆在小院里，不常往众芳园去了。 这日，长公主突然让虞婉往长公主府一趟，还命南姑姑给她梳妆。 虞婉一头雾水。 南姑姑梳的不过是简易的垂鬟髻，还选了一身缃色的齐胸襦裙给她。说实话，这颜色居然显得她皮肤有点黄，再配上南姑姑梳的松松散散的发型，整个人看起来有几分土气。 南姑姑给她打扮好了之后，虞婉有些无语。这应该不是长公主府的女官的真实水平吧。 忽然，虞婉想到了些什么，心中一动。取出自己上京避难时用的胭脂水粉，力求在看起来自然的范围内把脸和脖子都变黄。整个人由看起来有几分土气变成整个人都土里土气的。 果然，南姑姑露出赞赏之色。 虞婉一时间手脚发软，心里警钟长鸣。深呼吸了一下，才勉强镇定下来，坐着长公主府的马车去了。 等到了长公主府后，不知道是不是虞婉心里那个念头的缘故，总觉得整个府的气氛有些紧张。颇有几分风声鹤唳、草木皆兵之感。要说之前只有五分把握，如今就是八分了。 虞婉更谨慎了，也不敢乱看，低着头亦步亦趋地跟着领路的女官。 果然，一进屋虞婉就感觉到，内室有一道视线若有若无地打量着自己，只是隔着纱帘，看不清楚。不过，虞婉也没准备看清楚。有些事情，还是装不知道的好。 见到长公主后，虞婉好似没多和长公主见过面，先战战兢兢地行了二拜礼：“见过长公主殿下。得公主召见，民女不胜惶恐。不知长公主召见，所为何事？” “虞姑娘，本公主看你确实有些巧思，如今有份好差事欲交给你。” 虞婉‘欣喜’地抬起头，眼睛里闪着愉快的光：“民女必当用心去做。” “你可听过教坊司？” 来了，这应该就是今天的重头戏！ 虞婉的脸上浮现出万分的憧憬来：“民女早有耳闻，教坊司是专程为皇室准备歌舞表演的地方，听闻教坊司的歌舞精美绝伦，让人好生向往。” 长公主就露出满意的笑：“那看来要是让你进教坊司，你定然是万分地满意了。” 话音刚落，隔着纱帘的内室就传出一阵低沉的咳嗽声。 长公主只好改口：“还有一个月就是中秋了，本公主就允许你准备一个皇家夜宴上的表演，人手都从教坊司抽调，若是这差事做的好，本宫便向皇兄谏言，让你做一个教习姑姑，如何？” 虞婉赶忙行大礼：“民女多谢长公主殿下提携之恩。” 长公主便赶苍蝇似地挥了挥手，虞婉很有眼色，恭恭敬敬地退了下去。 出了门，一阵风吹过，后背居然发凉，虞婉这才发觉，自己的衣衫早已经被汗湿了。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10章 新的差事 虞婉急慌慌地准备出府，领路的女官却让她在屋沿下稍等片刻，好把长公主的赏赐取来。 虞婉就站在打帘子的小丫鬟边，眼观鼻鼻观心地站在沿下等着。隐隐约约听见长公主在里面抱怨“皇兄这算见到了吧……就是有些意趣，您还不知道？这些人啊就是看小妹得您看重，什么好都要夸出十分来。谁知道您眼巴巴地就跑着来了……说好让她入教坊司的，您让小妹我好没面子。” 长公主语气里恭敬之中又不失亲昵，不似方才那般高高在上。不时地还传来男子阵阵低沉的笑声。 虞婉看着是端正地立在这，思绪早已经不知道飞到哪里去了。 皇兄！小妹！果然，内室里坐着的就是大越王朝如今最尊贵的人——皇帝陛下。 长公主传唤，虞婉就觉得奇怪，为何单单只有自己，而没有虞姐？ 长公主把众芳园的事情全权交给自己是用人不疑，可南姑姑能被派来和自己共事说明南姑姑也是长公主手下的得力人儿。像她们这些宫里出来的人，除了特别拿手的一门技艺之外，其他的能力也要优秀才行。再加上在长公主身边耳濡目染，自然鉴赏力也是一等一的。为何南姑姑却给自己打扮得如此土气？ 自己动手描补了一番，剩下的八分容貌就剩六分了，南姑姑非但没有异议，反而露出赞赏之色。 那是不是说，派来召见的人有异？南姑姑有所察觉，但是不能肯定，所以隐晦地提示自己？ 虞婉觉得自己猜测的八九不离十了。 再者，今天长公主的态度也很奇怪。作为长公主，她自然有皇室的一份傲气在，但根据虞婉以往的观察，长公主并不是一个傲慢无礼的人。况且，虽没有明言，但虞婉隐隐感觉到长公主对自己的教导和谋划，已经超出了下属的范围，带有几分倾盖如故的亲昵了。 今天，长公主却高高在上，带有几分施舍的意思给了自己这个差事。 如今事情水落石出，虞婉反而镇定了下来。 不知是长公主府上的下人调|教得好，还是皇上经常来长公主处，打扇的两个小丫鬟听见里面的谈话连眉毛都没有挑一下。若不是看见她们胸口呼吸起伏，真要以为是蜡像了。 虞婉不由得想到，看来长公主在皇上面前也是不同的性情。那这份傲慢娇蛮、狐假虎威又直来直去的脾气，是不是就是长公主和皇上的相处之道呢？ 或者说，皇上愿意宠着自己的妹妹走马游街、吃喝玩乐，给她无上的尊荣，但却不愿意她思虑敏捷、有大家之风？这怎么听起来像是故意把自己的妹妹养成一个草包，这不就是宫斗宅斗里面最耳熟能详的捧杀嘛。 看样子长公主也不是不明白这点。 可是，长公主一介女流，皇上怕啥？出一个武则天？大越王朝和自己所经历过的朝代不同，可没出这位千古闻名的女帝一般的人物。 女帝？虞婉好像有些明白了。虽然前朝如今都没有听说过女子称帝的先例，可大越王朝开国的时候是有辅国公主的。辅国公主为越圣祖排兵布阵、攻城略地，才在大越王朝成立之时得此封号。辅国，辅国，听这封号就知道，是有很特殊的意义的，拥有什么样的地位的女子才能得此殊荣？虞婉猜想，当时的辅国公主手上应该是有兵权的。 之前，虞婉看《大越志》就得知，因为辅国公主，大越王朝的女子地位空前的高，还可选入公主亲兵。亲兵虽比不上禁卫军风光，到底算是一官半职。现在看来，自己所知道的还远远不够。 领路的女官拿着赏赐回来了，虞婉不再胡思乱想，赶忙跟上。 等回去了，虞姐早在门口等着了，见虞婉下了马车，急忙忙冲过来问：“长公主突然召你去，可是有什么事？”，一片慈爱之心，溢于言表。 虞婉心中一暖，拉着虞姐的手安抚道：“娘别担心，是好事。今天长公主召我去是让我准备一个皇宫里中秋家宴的表演，若是陛下合贵人们看了喜欢，我便能进教坊司啦。”说着露出一个笑来。 不管皇家如何明争暗斗、波涛汹涌，自己的当务之急是要证明自己的价值，不然一个大浪过来，自己的小破船可就沉底了。 看着虞姐不顾形象、乐得合不拢嘴，她突然发现，虞姐好像离从前那个眉目中含有几分忧郁的女子越来越远了。虞婉暗暗希翼，希望自己能一直带给身边人好的变化。 等卸了钗环后，虞婉懒洋洋地倚在榻垫上，提着笔在纸上乱画。 什么节目能让皇上龙颜大悦呢？今天来看，这皇上很是贪恋美色啊。虞婉相信，若不是他中途咳嗽，只怕自己现在已经成了教习姑姑。那这节目一定要美，人要美，舞要美，布景也要美。总之就是一个字，美，就对了。 中秋佳节，赏月吃饼，是人们团圆的节日。这节目嘛，也就不能过于冷清，要有团圆之意。但也不能过于热闹，宴会的时候，气势恢宏的节目只怕少不了，若是搞得花团簇拥，只怕直接泯与众人了。 正戳戳点点的虞婉突然想到，自己和长公主在众芳园喝醉的那个晚上，自己即兴吟了苏轼的《水调歌头》，还被长公主赞为好词。说起来这个书里的大越王朝虽有诗词，却不见那些名篇，也许…… 虞婉觉得这是一个好主意。 说干就干，虞婉赶紧将这首词默了下来拿给嵇姐姐看。 嵇桐拿了纸，痴痴醉醉地念了好久。过了一刻钟才反应过来，小婉还站在旁边等自己的答复呢。 嵇桐有点脸红，自己这爱书赏词、浑然忘我的小毛病真的太不好了，若不是熟人，难免会觉得受到怠慢。 虞婉倒没觉得有什么，虽然自己学习不过是为了融入这朝代，但是文人嘛，偶得好诗好词、见猎心喜的感觉她还是很懂的。 “小婉，这首《水调歌头》真是难得的好词啊。”，夸完后，嵇桐赶紧问虞婉，恨不得下一刻就到人家家中去拜访，“这苏轼是何许人也？能写得出这词，称得上是大家了，绝非默默无闻之人，怎的我不曾听闻？” 这估计是个初中生就非常了解，虞婉张口就要背：苏轼，字子瞻，号东坡居士，北宋著名文学家、书画家，唐宋八大家之一，与其父苏洵、其弟苏辙合称为‘三苏’。还好理智制止了自己的嘴。 嘶，好像咬到舌头了。 “嵇姐姐不曾听闻是因为苏轼不是本朝之人，我也是偶然间读到这首词，当时觉得奥妙非凡，这才记了下来。”，说着大致介绍了一下，“在苏轼的朝代里，他也是一代大家，因而作品才能流芳千古啊。” 嵇桐虽说博闻广记，毕竟囊中羞涩、家中藏书也不算多，闻言只当是什么孤本，并没有起疑心，只对虞婉道：“若是妹妹还有苏大家的词，万望给姐姐细品啊。” 说完，嵇桐又觉得不好意思，如此好词，放在哪家都是珍品，只怕这孤本也很是难得，自己此举只怕是有些不妥，只是对好词的渴望压倒了一切，明知不妥还是希翼地望着虞婉。 虞婉看见嵇姐姐渴望的神情，自然也没忽略她眼角的忐忑和不断绞着衣角的小手，心中忽的反应过来，嵇桐定然认为自己手中有难得一见的前朝孤本。囧，这个美丽的误会一定要解开啊。 虞婉亲密地挽着嵇桐的胳膊在椅子上坐下：“嵇姐姐，实不相瞒这词也是我偶然间见到的，可惜此书却不在妹妹手中，”，没等嵇桐的失落的上到眼睛，接着道，“可妹妹还能记得一些，等回去就默给姐姐。” 嵇桐没去过现代，自然没做过过山车，不过想必她现在一定对此感觉深有体会了。 嵇桐一下子变得炯炯有神，“那就多谢妹妹了。” 说实话，虞婉从现代来，对这些东西完全没有藏着掖着的想法，若能让更多的人知道那些好诗好词，想必作者们知道了也会很高兴的。 是的，虞婉完全没有把这些诗词占为己有的想法。 自己有多大的头就戴多大的帽子，虞婉对自己的水平还是有所了解的。虽然已经受了六年琴棋书画的熏陶，水平可能在及格线上，但是，要说天分的话，虞婉还真不一定有这玩意。 作为应试教育下的普罗大众，虞婉是深切的知道自己没这方面的才华，毕竟自己的作文，满分三十，最高才能得二十五，这还是老师看在她字迹工整的情况下给打的友情分呢。要她自己来作诗词，对仗工整就心满意足了。 吟诗作画这个东西，需要的是文化造诣，可更需要的是天分。君不见中华上下五千年，才出了多少脍炙人口的作品？读书的人有多少，做出的诗词有多少，能流传下来的又有多少？那些能流传下来的诗篇，无不是精妙绝伦，连陆游都说“文章乃天成，妙手偶得之。”，当然了，陆游的本意是说文章本应自然而成。 当然了，这是主要的原因。还有一个原因就是个人风格。每个人的遣词造句，都有很强烈的个人风格。苏轼。李白、杜甫这些大家只要懂得的人一看便知这不是一个人的诗作。何必拿别人的东西来给自己脸上贴金？虽然现在没有维权的说法，但自己的脸皮也不能太厚。 这思路都拐到爪哇国去了，虞婉赶紧摇摇头，当务之急还是想自己的表演怎么弄吧。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11章 教坊当差 坐了会，虞婉就困得不行，打了哈欠，嘴里嘟囔道“算了，明日还是让南姑姑带着我先去教坊司看一看情况再筹备后面的也不迟。” 反正根据去长公主府的经历来看，南姑姑对自己还是很看好的，想必她也不会拒绝。 第二日一大早，虞婉就去南姑姑房里了。“南姑姑，我想先去教坊司打探一番，不知需要什么章程？” 橄榄枝都抛出来了，南姑姑自然是打蛇随棍上：“不如我带着虞小姐去吧。” 虞婉行了一礼：“那就多谢南姑姑了，想必有南姑姑相助，自然是水到渠成了。” 两人便坐着马车往教坊司去了。 虞婉上街就是为众芳园的事情奔走，还没好好赏过京中的景致。听着外面熙熙攘攘的声音，心里就像有一只小猫爪子在挠，痒痒的不行。马车没走一会，周围慢慢的静了下来，虞婉就更好奇了，这是到哪了？ 虞婉在座上挪来挪去，好像屁股上面长了刺，终于还是没忍住，微微掀起帘子张望了起来，原来不是到了什么王府门口，而是快到皇宫了。 远远地看见红色的宫墙，虞婉心跳得扑通扑通的，莫非这就要入宫逛逛了？ 没等她激动完，马车就在宫门前一转弯，往远处去了。 虞婉一时没忍住，就“啊？”了出来。转头就看见南姑姑憋笑的脸。 虞婉大囧，南姑姑估计没见过自己这么搞笑的人吧，亡羊补牢道：“我以为咱们要进宫去的。” 南姑姑就耐心解释道：“教坊司在宫外，闲杂人等不方便在宫里安置，不过离宫门也不远。咱们入宫，方得有宫中的天使和腰牌才行，没有陛下或是各位娘娘的召见，一般是不能入宫的……” 正说着，教坊司就到了。 教坊司外面看起来就像是一个占地面积大一些的庄子，青砖绿瓦，不过到了墙边便能听到咿咿呀呀的唱戏声和丝竹管弦的乐音。 南姑姑带着虞诗筠进了门，守门的士兵了解了情况后就带着她两去见主管教坊司的宦官了。 这公公长得和虞婉在电视里看得可差远了，外表上一点都看不出是个公公。坐在桌前，反而像是个儒雅的读书人。 看见来人，这公公瞬间脸色一变，赶紧起身行礼：“南姑姑？您可是稀客呀？怎么，长公主今日有何吩咐，还要劳动您大驾？” emm……读书人什么的是自己想多了。 南姑姑却不托大，恭敬地回了礼：“刘公公说的这是哪里话。奴婢今日前来主要是为了这位虞姑娘。”，说着指了指虞婉，“这便是替长公主在中秋准备表演的虞婉，虞姑娘，想必上面应该已经吩咐下来了？不知虞姑娘要在教坊司行走需要什么章程？” 这位刘公公这才把目光转到虞婉身上，嘴巴吧嗒吧嗒地就开始了：“哎呀呀，虞姑娘一看就非池中之物，怪不得能得长公主青眼呐，刚儿是奴才眼拙了，该打该打。”说着就作势拍了自己脸两下。 虞婉很想翻白眼，自己今天可是按照去长公主府里遇见皇上那天上的妆，不过一副平凡的长相，这刘公公也能夸得下去？怎么不是池中之物？是丑的不是池中之物吧。想必刘公公也没把自己一个不知道哪来的小角色放在眼里，不过是借着给长公主卖好罢了。 刘公公一方面是抬举自己，一方面怕是试探，若是自己是南姑姑亲戚之类的，只怕南姑姑也不敢随便扯长公主的大旗。不过虞婉自己是实打实给长公主做事的，刘公公知道这一点才好呢，要想给自己使绊子的时候也要小心长公主看他不顺眼了。 人家抬举自己，是因为长公主，自己要是不识抬举，这场面就尴尬了。在皇上面前要藏拙，在这刘公公面前可不能藏。要知道，自己以后很长一段时间都要跟刘公公打交道的，他要给自己穿小鞋那真是遍地是机会。但也不能太恭敬，宫里的人捧高踩低是常态，你要是过于软弱，等待你的只怕不会是好意。 虞婉想了想，朝刘公公行了一礼：“刘公公说的是哪里话，这也是小女没有先介绍自己的缘故。早就听南姑姑说过，公公是一等一和善的人儿，今日一见，果然如此。以后，还请公公多多提点了。” 一方面告诉刘公公，南姑姑在自己身边已经有些时间了，要是欺负自己，那就掂量着点，另一方面，也算是给南姑姑卖好吧。虞婉说完就偷偷瞄了瞄南姑姑，果然，南姑姑赞赏地冲她微微点头。 刘公公听了这话，眼睛炯炯有神地望着虞婉。 南姑姑见状，又加了一把火：“刘公公可曾听过众芳园？” “如今长公主的众芳园还有谁人不知？一曲《天竺风情》说是名动京城也不为过啊。”，刘公公笑哈哈的恭维道，“实在是长公主身份尊贵，奴才我见不着，不如南姑姑给奴才也传授一二？” 南姑姑笑了笑：“刘公公这就舍近求远了不是？设计这舞蹈的人，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啊。” 刘公公这次看虞婉，更添了几分热切：“莫非这是虞姑娘的手笔？那虞姑娘可真真是蕙质兰心呐。” 虞婉可不能独占功劳：“刘公公谬赞了，这不过是小女偶然间在书中所见，一时间心生向往之情，又蒙长公主厚爱，这才有了此舞。” 南姑姑看差不多了，就让刘公公给虞婉登记一番，以后出入自有腰牌为证。当然了，侍卫认人才是主要的。 等登记妥当，刘公公就带着虞婉两个人把教坊司各个地方介绍也大致介绍了一番，虞婉基本上能做到心中有数了。 “这次中秋夜宴，想必教坊司也忙得很，我这边先需要抽调六位舞者，方便吗？”虞婉试探地问刘公公。 宫中开宴，上百人的舞蹈是常事，这区区六个人还是很容易拨出来了，刘公公很大方的就同意了。 “不过其中领舞就需要两位。” 刘公公想了想，这毕竟是长公主府的事，办得不合长公主心意了，那真是没吃上鱼还惹得一身骚，便爽快道：“不如请南姑姑和虞姑娘移步？咱家让她们把自己拿手的都来一段，你们自己选？” 此举正和虞婉之意，于是，一上午，虞婉就在观舞中度过了。 听说这舞蹈只要六个人，那岂不是很容易就让人看到？众人都牟足了劲表演。 恐高的，pass。太娇的，pass。 其中一位领舞身段柔美，长相出尘，十分符合虞婉心中嫦娥的形象。虞婉最先定下的就是她。 没错，虞婉准备结合后羿嫦娥的故事来一个人仙之恋。剩下的四个人就是嫦娥在广寒宫的侍女了。 至于后羿，虽然是舞者，但虞婉还是准备女扮男装的上，无它，安全，宫里出现了个不是侍卫的男人，虞婉可不想担这风险，最好把危机都掐灭在萌芽里。 可是这长相英气，舞蹈有力的女舞者就很少见了。至少现在，虞婉都还没见到一眼就能让自己决定的后羿。 见虞婉一个一个都没相中，刘公公就问：“咱家见虞姑娘愁眉不展，可是这些人选都不合心意？” 虞婉斟酌了片刻，还是决定让刘公公帮帮忙：“几位的技艺自然是好的，只是我这需要的人有些特别，需要有英气，毕竟是要女扮男装的。” “虞姑娘你这么一说，还真有一个，只是她比起一般舞者高了些，很难融到舞阵里去。” 刘公公便叫人让那位舞者也过来。 那舞者一出场，虞婉就仿佛见到了后羿。 “有没有弓？能不能让她拉弓射箭给我看看。” 等舞者拉弓向天，还真有几分后羿射日的气势出来了。虞婉当即敲定了自己的后羿。 见人都选好了，刘公公便给她们安排到了秋风院，之后虞婉她们都会在秋风院演练。 秋风院很远，不过地方倒是宽敞又干净。（废话！不宽敞怎么跳舞） 刘公公不愧是能当上教坊司主管的人儿，这话说的好听：“这秋风院虽然远些，可地儿宽敞又亮堂，也算是个好去处了。实不相瞒，这其他的地已经都早有安排了，如今猛然间让她们腾开也得罪人不是？” 虞婉本来就觉得挺好，僻静？僻静好啊，没人打扰，总比把自己放到京剧院子旁边强，那估计是真的啥也干不成了。“那就多谢刘公公了。”口头感谢了之后，虞婉还手头表示了一番。 刘公公捏着荷包，看样子很满意。“那咱家就不打扰啦。虞小姐有什么需要的，跟咱家说就行。”说着就美滋滋地走了。 南姑姑看了这地也很满意：“你初到，能给这院子已经是格外优待了。虽然偏，可偏有偏的好处。一般人走不到这来。这次虽然不是公主开的口，可外面都以为是长公主府献的舞，这下就是要打探，只怕也要费血力气。” 虞婉明白，虽然是皇上允许自己献舞，可别人不知道这事儿啊。万一半道上被人截胡了，自己岂不是得哭？所以刚刚刘公公要走，自己也没说戏台子的事。 “我明白，南姑姑，就是这个戏台子的事，咱们是不是得先做起来？” 南姑姑是见识过虞婉的创意的，好奇道：“我见你刚刚选人，怕高的不要，莫不是要在戏台子上下功夫？” 虞婉眨眨眼：“自然是要让她们腾云驾雾了。” 说着就在南姑姑迷惑的眼神里说起了戏台子的搭建。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12章 别出心裁 关于舞蹈，虞婉趁着回家已经构思好了，还大致画了一几副图。自打来了京城，虞婉发现自己的画技那是突飞猛进。看来最好的练习果然还是应用啊。而且，因为现代在博物馆见过许多油画、素描，还有雕塑、壁画的复刻，虞婉的思路也比这个时代的人多很多。 若是有现代人来看，一眼就瞧得出虞婉的画跟敦煌壁画的风格有几分相似。 虞婉觉得，敦煌壁画中飞天这个仙女的形象一定程度上寄托了人们对神仙生活的想象，那自己就以此为蓝本来设计广寒宫的仙女们。与西方神话不同，古代的神仙很少有长翅膀的，除了雷震子以外，虞婉一时半会还真想不起哪位神仙也有。反而和常人长得没有什么不同，多是腾云驾雾，借助法宝兵器作战。 那舞蹈中的仙女们自然要有凌风而去之感，裙摆飘飘，衣带飞舞，潇洒轻盈。但是装饰不能少，毕竟仙宫某种程度上来说，也算是天上的皇宫？ 画中的仙女们上身内着藕荷色纱衣，外罩胭脂色无袖合身小衫，下着靛蓝色散花绫长裤。再加上或金、或衣裳同色的披帛。选用纱和绫是有考究的，舞蹈要想有轻盈之态，舞者重要，但是服侍也很重要，纱、绫柔软、质地轻薄，到时候用鼓风机一吹，自然就有了飘逸灵动。 不过这画暂时只是虞婉自己参考来用，经过昨日南姑姑的提醒，虞婉也有点怕别人半路截胡自己的作品。 第二天一早，虞婉就早早的来教坊司报道了。 六位舞娘也都已经在秋风院里等着了。虞婉来的时候，她们正对着地上固定着的五只木靴议论纷纷。 这五只木靴通体原木色，没有任何的纹饰，周身都用铜包裹加固，立在地上佁然不动。 “这鞋子，这么丑？难道跳舞要穿这个？” “你想的太多啦，你看这鞋子，拔都拔不起来，怎么跳？趴在地上跳不成？”说着，几个人都嘿嘿嘿的笑了起来。 见虞婉进来了，几人赶紧立正站好，齐齐向虞婉行礼：“虞姑姑。” 虞婉如今只是暂时在教坊司做事，还没得正式的职位，哪里敢受姑姑的称呼。春风得意时自然不会有人来添堵，等风头过去了，别人抓住这个把柄还不知道怎么攻击自己。 虞婉倒是想让她们叫自己老师，可这时代只有传道受业解惑者才能尊称之为师。要让读书人知道了，唾沫星子能把她淹死，还不如叫姑姑呢。 虞婉想了想，便笑着对众人道：“诸位抬举我了，等我的任命下来了再叫姑姑也不迟。现在就暂且先称呼我虞姑娘即可。” 众人又纷纷行礼应“是”。 虞婉不欲在礼节上多纠缠，这都是无用功，还是应当尽快完成自己的舞蹈才是。 “你们是不是觉得这鞋子很奇怪？不过你们想得没错，这鞋子就是用来跳舞的。” 嫦娥和后羿都是领舞，自然比其他四个人水平高出许多。不过，后羿虞婉准备让他在地上跳，自然用不着这木靴。虞婉便让嫦娥把右脚塞到这靴子中去。等她固定好了，虞婉便让她左脚向后抬高，双手向前，整个身子都往前伸。 抬脚伸手对嫦娥来说都是小事，只是身子前身自己就没办法保持平衡了，别说跳舞了，不摔个大马趴都困难，因而嫦娥动作中就有几分犹豫，迟迟没有前伸。 虞婉知道她怕什么，自己昨天在家中就安置了一个木靴，早已经试过了，因此胸有成竹，语气也十分笃定：“你往前伸就是。” 见教习姑姑这么说，嫦娥也没胆子反抗，一咬牙，闭着眼就往前伸去。 过了一会，“咦？”，嫦娥发觉自己居然没有倒？ 嫦娥睁开眼一看，原来自己整个人都牢牢的固定在了右脚上，右脚又被木靴撑在了地上，因而这样的动作居然也能毫不困难做出来了。 虞婉见她习惯了，便又说了个动作，“你现在左腿搭在右腿上半坐，两手合拢在左脸下，整个身子往左后倾倒。” 嫦娥这次领悟的很快，就是要自己假装托着手睡觉的意思呗，赶紧做好这个动作。 旁边围着的几个人这才明白了这木靴的妙用，围着嫦娥精彩奕奕地看了起来。 一个仙女已经很快想到了：“怪不得虞姑娘昨天说身子娇弱的不要，这非得有力气才行，不然撑不住啊。” 看众人都明白了这木靴的用处，虞婉便让四个仙女赶紧也套到靴子上去，教起她们自己昨晚想到的动作来。 至于在旁边眼巴巴地望着的后羿，虞婉便让她在旁边想一想醉酒的舞蹈动作：“我不过对此道略有涉猎，比不得你们精研，你不若拿出些自己的看家本领，也让我看看，你的独舞到时候要怎么安排。” 虞婉这是在暗示后羿，她是一个人跳！ 后羿一下子就精神了起来。虽没人看着，也不偷懒，在旁边精神奕奕地摸索了起来。 见后羿这边走上了正轨，虞婉专心看起嫦娥这边的状态来。 嫦娥这边五个人不过是初次固定右脚跳舞，略微有些不习惯，等稍加练习之后，不光虞婉设计的动作，还编排了许多自己的设想出来。虞婉让她们尝试着把自己拿手的舞蹈也融入其中，几个人都牟足了劲。 过了半月有余，虞婉自觉舞蹈已经编排的不错了，准备进入实战演练。南姑姑就命人把她早已经打造好的台子推到了秋风院。 这台子能有三米高左右，后面是一堵十分厚重的木墙，木墙上楔着之字形楼梯，不过有的楼梯处木墙镂空，有的却没有。之字的右边楼梯拐角是一个比较大的平台，上面固定了五个木靴。 一瞧见这个大家伙，众人这下算是明白了不要怕高舞者的缘故。看着这巨大的台子，众人都忍不住偷偷咽口水，虽说自己不怕高，可这……是不是有点太夸张了？ 没等大家做好心理建设，虞婉就幽幽开口了：“现在你们的位置可没定，除了嫦娥，那周围一圈四个木靴，谁抢到了就是谁的哦。” 此话一出，好了，大家也顾不上害怕了，先上去占个位置再说。 虞婉也不着急让大家开始练习，先适应半天也不迟。 嫦娥见大家都上去了，心里偷偷给自己打着气，如今虽说自己是领舞，可教习姑姑看中的是自己的气质。若是自己表现的不好，只怕教习姑姑还是很乐意换能上去跳舞的人的。 虞婉就让乐师配合着她们练习。 后羿这边，虞婉也已经准备好了一副弓箭，这弓箭自然是没什么杀伤力，箭头不过是一个圆圆的布球，带进宫也方便。可带进宫方便了，射箭就不一定方便了，所以虞婉想让后羿练习一下这箭的手感。 对于后羿来说，其实没什么影响，因为她本来就不会射箭。 一看后羿的表现，呵！虞婉暗暗庆幸，还好自己让她提前练习，不然到时候射到嫦娥这剧情该怎么往下接？ 等舞蹈基本上没有什么问题了之后，虞婉又让大家把衣服装饰都换好再练习。 先是适应木靴的感觉，再克服高处的恐惧，最后服装头饰已经影响不到她们了。通过一小步一小步的进展，最终达成了虞婉想要的效果。 众人也是第一次见到自己的衣服，都新奇的紧。四个仙女和虞婉画中的设计一样，上身胭脂色下身靛蓝色，披帛就二色皆有。嫦娥的就正好相反，上身靛蓝下身胭脂，披帛也改成金色。至于发型，四个仙女用的是高耸蓬松的凌云髻，嫦娥就用了比凌云髻还要繁复的的飞天髻。五人皆用朱砂和青金石粉画莲花于眉心，戴鎏金百宝璎珞，披帛也用线固定在手指上。 “虞姑娘，我们跳舞的时候，这披帛本就掉不下来，干嘛还要固定在手上，看起来怪怪地。”嫦娥有点不明白，这不是脱裤子放屁——多此一举嘛。 掉不下来？等我让南姑姑加急制的手动版鼓风机做出来，看你还敢不敢这么说。 “别急，很快你就知道了，现在先把你们拿花篮和琵琶的动作练好吧。” 后羿她女扮男装，自然就是个山中猎户的打扮。 第一次带妆跳舞，果然出现了小小的摩擦。毕竟琵琶花篮都不是小件，从前大家都只是个假动作，木靴又是固定在地上的，大家只能调整自己的姿势以免互相有影响。 等到了晚上休息的时候，南晴就带着工匠还有虞婉要的‘鼓风机’来了。 “你要这做什么，莫非要散冰不成？”，南晴很是好奇。 “不是，南姑姑，我是想用它来吹风，你看，”，说着虞婉就带着南姑姑来带木墙台子的背面，“到时候让人在这里摇动手柄，巨大的扇叶就能把风送到舞者身上，这样会有凌风之感。” 南姑姑赞道：“真是巧思。” 虞婉一边说，一边把自己的图纸拿出来，让工匠把楼梯悬空的这一面的木板按照图纸搭上去，再让画匠按照宫殿的模样上色，忙到第二天一早才弄完。 虞婉硬撑着身子，让六个人在已经成型的台子上练习一番，确定没有问题后就留着她们自己在这，先回家补眠去了。 等刘公公过来要名字的时候，虞婉想了想，大笔一挥：《千里共婵娟》 现在万事具备，之前东风。 虞婉只等着中秋夜宴一炮而红了。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13章 千里婵娟 到了中秋这日的中午，虞婉也进到了自己期待已久的皇宫，不过和自己的想象中的情景相去甚远。因为……她根本就没机会抬头啊，所以除了清暑殿前石砖上华丽的雕刻、以及刘公公的背影，虞婉是什么都没看见。 没想到这地方也叫清暑殿，究竟是写书的人跟着这写的，还是皇上跟着书里的名字起得？ 至于到清暑殿正殿去参加宴会什么的，那纯属是想多了，因为皇上压根就没想起她这号人。再加上她还要到后台盯着自己的草台班子，别出现什么突发事件，所以长公主也没带着她去。 ———————————————— 每次宴会都是那么回事，无非群臣贺一贺，自己再赐酒赐菜，显示一番皇恩浩荡、君臣和乐、国泰民安罢了。皇上觉得有点没意思。 等大太监林喜把教坊司的单子呈上来，皇上就更觉得无趣了，每年都乌泱泱的一群人上去，也不知道都演了些啥，没个新意，想着想着，皇上不由自主地就撇了撇嘴，连看的欲望都没有了，只挥挥手让林喜下去。 林喜作为皇上的贴身太监，论起对皇上的熟悉，那是皇后娘娘都比不得的。毕竟，他吃的就是这碗饭不是？ 见皇上没了兴致，他眼睛一转，就小声道：“皇上，之前长公主那编的舞今儿都准备好了，要不您先瞅瞅？” 皇上这才想起来，上次在皇妹那还让那个编西域舞的姑娘准备节目。 想到那天，皇上不由得可惜，姑娘主意倒是挺多，就是长得丑了点。不过转念，皇上就把这点可惜抛脑袋后边去了。宫里美人众多，也不缺她一个，要是她能给朕多安排点新鲜玩意，把她安排到教坊司去也算物尽其用了不是。 林喜见皇上这边明显勾起了兴趣，便弓着腰下去安排了。 等第一个例行节目过去后，台上的人一下子清净了起来。 皇上对这个专门为他准备的节目还是很感兴趣的，托着下巴看着。 先上来一个带着兔耳朵和兔尾巴的‘兔姑娘’，面前立着几个‘小兔子’。 兔姑娘摇头晃脑的背，“云对雨，雪对风，晚照对晴空。来鸿对去雁，宿鸟对鸣虫。三尺剑，六钧弓，岭北对江东。人间清暑殿，天上广寒宫。”，小兔子摇头晃脑地跟着学，“人间，清暑殿，天上，广寒宫。” 还算有些野趣，皇上来了点兴致，不过比起《天竺风情》那可是差了不少。想起自己私自出宫去众芳园的那几次，皇上对这个，叫，叫《千里共婵娟》的舞蹈还是抱有很大的希望的。 很快，一只不知从哪射来的弓箭把小兔子们惊得乱窜，兔姑娘带着小兔子慌不择路地就往台下窜去。 这一身猎户打扮的姑娘头上缠着布条，周身打扮显然不富裕，从怀里摸索了半天，掏出一壶酒喝了起来，喝醉了后，她侧倚在地上，缓缓地唱了起来：“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我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 歌声洪亮中不乏清越，伴着略有几分沙哑的嗓音，又透出几分伤感与豪迈来。 这歌倒是其次，这词不知是何人所做？真乃夺锦之才若能得此人朝夕相伴，岂不妙哉！皇上此刻竟起了几分结交之心来。 “转朱阁，低绮户，照无眠……” 皇上正细细品着这诗，都没发现歌声已经变了，突然听见席下时不时发出的一阵惊叹之声，皱起了眉头。 皇后见了，便指点皇上：“陛下请看此处。”，说着摇摇一指那猎虎对着的地方。 原来那里竟然有一座小宫殿，一位身着蓝色小衣的仙女正坐在那里凭栏哭泣，衣裳随风而动。 随风而动？风？这大殿之中哪里有风？皇上再细细看去，那仙女确实一个人倚在那里。怪不得大家惊叹不已，长公主收的姑娘还真是厉害，居然凭空造风。 不过皇上心中觉得席下的人眼皮子有些浅，这必然是障眼法。肯定有太监在瞧不见的地方正扇扇子扇得满头大汗呢。 虞婉要听见皇上的心声，必然要说：皇上，您真相了。果然见多识广啊，不过，不是您想的那样扇扇子也就是了。 皇后娘娘见皇上只顾着盯着那亮处瞧，便知皇上没看见她瞧见的，便又对着皇上一指道：“陛下，你再看那。” 皇上视线下移，原来那仙女下面竟然还有四个仙女凭空靠着睡觉。只见她们四人穿着红色小衣，蓝色长裤，左腿翻搭在右腿上，整个人凭空坐在空中，上身居然还往后倾倒，睡得正香。 这四个人竟有如此高超的技艺？朕从前怎么没发现？ 皇上心里不信，更仔细的瞧着四个人。越瞧越觉得神奇，这四个人确确实实的，就只有右腿站在宫殿的地上。 “……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皇上还没注意到的时候，这首词已经唱完了。那四个仙女仿佛被楼上的仙女吵醒了似的，朦朦胧胧地睁开了眼。见她脸上挂着一行清泪，便呼唤着她下来。那蓝衣仙女拗不过她们，便身影一闪就到了她们那处。 四个仙女围绕着她，仍旧是刚才睡觉时倚在空中的动作，双手舞动着扭了起来。随着她们的舞动，那座小宫殿里竟又有了风，吹得她们的披帛随风而动，几乎要凌风而去了。随着她们手臂的舞动，整个人都是金光闪闪的。 四个仙女不知从何处变了花篮来，信手拈花，整个小宫殿里花瓣飘飘。她们衣裙摇曳，披帛飞舞，真有种‘素手把芙蓉，虚步蹑太清。霓裳曳广带，飘浮升天行’之感。 其中一位仙女丢下篮子，挠了身边人一把，惹得身边的仙女靠了过来追她，她竟整个人往楼外倾去，眼看就要掉下去了，众人忍不住都惊呼出声。 结果，她居然使用了仙法定在那里！ 人居然还能离地一尺而定？这和浮在空中有什么区别，虽然身在皇家夜宴不宜交头接耳，众人还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把对方眼底的不可思议都尽收眼中才满意地扭过头，看嘛，不止我一个人觉得神奇。 那个眼角含泪的仙女显然被她们给逗笑了，便随着她们也跳起舞来。 这时候，悠扬的乐声响起，原来四位仙女凭空坐着，或弹琵琶、或弹箜篌、或吹横笛或击腰鼓，你应我和。红衣仙女慢慢将一腿膝盖抬起贴着胸口，又将身子侧倒至与地面平行，就着这个姿势将胸前的膝盖张开，整个腿伸到最高处，身子在侧面优雅的摆动了起来，仿佛有两个绳子在那里把她牵制似的。 莫非又是仙法？不过经过了之前情景的洗礼，众人明白了，仙子们应该是能凭空立在那处。 红衣仙女瞬间回到原来的姿态，四位仙女也放下了乐器。 她们时而半坐着，把左脚搭在右腿膝上，双手合十；时而一脚撑天，身子左右探动；时而前后转身又左右摇摆。她们一会坐着思考，一会倚着玩笑，裙摆飘飘，衣带飞舞，身轻如燕、潇洒轻盈。 做出了许多常人根本做不到的动作，让台下的人不知如何形容。要是虞婉能听到他们的心声就明白了，意思就是牛顿的棺材板要压不住了呗。 那小宫殿下的猎户也痴痴地望着上面。 这时候就听见空中传来一个慈悲的声音：“嫦娥应悔偷灵药，碧海青天夜夜心。” 众人这才反应过来，这殿下眼巴巴地看着上面的猎户居然就是射日的后羿。怪不得那兔子说的是人间清暑殿，天上广寒宫呢。 听见空中的声音，那嫦娥起身就要下拜，不知是什么阻着她，竟把她挟在半处，上下不得。 只听见一声“哎呀”，四个仙女的披帛竟然飘然而去，铺成了一条凌空之道，随风飘摇。 那慈悲声道：“去吧。” 嫦娥便欣喜若狂地顺着披帛飞奔而下，投入那后羿的怀中。 ———————————————— 皇上对此舞，那是非常满意：“好！朕重重有赏。” 众人这才如初梦醒地鼓起掌来。 太后信佛，看了这节目也很是喜欢：“哀家也有赏。” 皇上就趁着这整个宴会的高潮举杯：“那朕也借此舞，望众位爱卿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众人纷纷举杯应和。 虞婉在后台看见表演顺利，皇上太后也很喜欢，松了口气，看来自己的教坊姑姑一职算是保住了。 虞婉正准备收拾收拾东西跟着刘公公派来的小太监出宫离开，就见一个穿着比身边太监都好的宦官拿着拂尘昂首挺胸地走了过来。给她带路的小太监瞬间就笑成了一朵花：“林公公！” 这位林公公却没搭理他，“这位就是编排《千里共婵娟》的虞姑娘？” 小太监连连点头哈腰：“是是是。” 林公公看了虞婉一眼，略微笑了下，“跟着咱家走吧，太后娘娘有请。” 虞婉赶紧悄悄地把一个荷包往这位林公公手里塞，还好，这个林公公接受了，看来应该不是什么坏事。 林公公把她领到一个偏殿：“你就在这等着，等会宴会结束了，太后娘娘自会召见，”，估计是看虞婉还算上道，他又嘱咐道，“在宫里别乱跑，也别乱说话，知道吗？” 虞婉明白这位林公公是在提点自己，很是感激：“多谢公公。” 林公公指了个小宫女在这陪她，便挥了下拂尘走了。 虞婉也不敢乱动，就只好低着头站着。心里想，不知道太后召见自己，是有什么事情呢？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14章 女官六品 等了许久，虞婉的腿都快没知觉了，终于有位面善的女官来领虞婉往太后处去了。 “虞姑娘，这边走。” 虞婉跟着女官亦步亦趋，门口的宫女见了纷纷行礼：“花令姑姑。” 这位花令姑姑也点头回礼。 到了殿外等着通报的时候，花令姑姑就提醒虞婉：“陛下和各位殿下都在殿中陪伴娘娘。” 虞婉就行了一礼：“多谢花令姑姑提点。”，然后跟着花令往殿内走了。 虞婉虽然不太乐意，还是老老实实地给皇上和太后磕头行礼，然后低着头看自己脚前面斗大的那块地。 太后身为皇上的亲妈，可是说是如今大越最尊贵的女人，那是谁的脸色都不用看，急冲冲地就问：“那些仙子是怎么做到凭空坐着的啊？” 对着一群大boss，虞婉也没敢卖关子：“回太后的话，民女让人做了木靴，再用楔子将它固定在地上，外面再涂上靛蓝色染料。等舞者穿上便可固定住自己，随意摆出姿态了。” 太后听了恍然大悟，乐道：“你这姑娘心思可真是灵巧。” 皇后不知道想起了些什么，在太后耳边耳语了一份，太后就问：“我看你这节目说的是嫦娥和后羿相见的事？” “回太后的话，是。” “你这孩子，锯嘴葫芦似的。那哀家问你，这点子是怎么想到的啊。” “回太后的话，中秋是团圆的节日，这节目要团团圆圆才是。民女想着，牛郎和织女每年七夕都能相会，可后羿嫦娥却不曾听闻，便有了这个节目。” “那看来你很会讲故事了？” 讲故事？虞婉一头雾水，自己什么时候讲故事了？ 皇后娘娘看虞婉不能理解太后的意思，便道：“太后娘娘最喜欢听戏文了，可太医说了，太过吵闹不利于太后娘娘养生，不知你可有什么新鲜主意？” 虞婉恍然大悟，看来太后娘娘从前看的是京剧。这还不简单，真人版电视剧，保准太后喜欢，成为追剧大军中的一员。 “回娘娘的话，不若编排雅戏供太后娘娘观赏？” “哀家听过文戏和武戏，还是第一次听说雅戏。不知道这雅戏是怎么个雅法。” “娘娘先前看的戏，讲究的是唱、念、做、打。而这雅戏不同，雅戏主要是靠故事的生动、妓人的表演和音乐的烘托引人入胜。这音乐不是妓人唱，反而由专人在剧情需要处轻轻哼唱烘托气氛。而妓人的一言一行与常时无异，让人容易入戏。还可将时兴的话本编成雅戏。” 皇上听了便道：“皇额娘，这雅戏听起来或可一试。” 太后听了也是跃跃欲试：“那这事就交给这位……姑娘了。”，说着上下瞅了瞅虞婉，“花朵般的年纪，就是要好好打扮才行。花令，你把内务府新进的那对云蝠点翠串珠流苏赐给她。” 花令能在太后近身服侍，自然是个伶俐人儿，看太后是忘了人家姑娘叫什么，便行礼道：“谨遵太后吩咐，奴婢这就取取那流苏来给虞姑娘。” 哦，这下太后想起来了，这姑娘姓虞。 皇上趁着花令去取赏赐的时候问虞婉：“不知《千里共婵娟》里的词是何人所做？朕甚是欣赏，若能得此君想伴，必是人生一大乐事。” 看，没见人，皇上就猜想《水调歌头》是男子所做呢。 站了那么久，又在这说这些没营养的对话，虞婉只能强打着精神：“回陛下的话，这词名叫《水调歌头·中秋》，乃苏轼先生所做，朝代已不可考。臣女偶然在书中所见，觉得很是应景，便用到了自己的表演中来。” 听说着苏轼早已经作古了，皇上也有点遗憾，叹息了一声。 长公主见皇上开口了，趁机道“皇兄，之前小妹承诺虞姑娘，要是中秋表演讨了您和皇额娘的欢心，便要替她向您讨要一个教坊姑姑的职位。如今，虞姑娘正巧在，小妹可不敢赖账了。”潜台词就是，皇兄，上次的事可是以我的名义下达的，你可别忘记了。 皇上果然想到了这一点：“这有何难，既然皇妹都开了口，便特封这位虞姑娘为从六品女官，专门替太后娘娘解闷。” 从六品女官？这比教坊姑姑还高了半级，这可真是皇上所说的重重有赏。虞婉这下可精神了：“多谢陛下恩典，多谢太后娘娘恩典，多谢长公主殿下恩典。” 太后看着就笑了：“且下去吧，只要你的雅戏演得好，哀家还有赏。” 虞婉就美滋滋地跟着花令姑姑出去了。 虞婉的身份自然是用不着花令姑姑亲自相送的，因而花令只把她送到慈宁宫门口便另派了小黄门送她出宫。不过，能送她到宫门口已经算是结了善缘了，虞婉感激她提点自己，只是在殿外人多眼杂，不好送礼，这会人少了，虞婉这才悄悄递出一个小荷包：“多谢姑姑今日提点。” 等小心翼翼地回到家，虞婉才真正的放松下来，跟虞姐她们说了这件好事，众人又是一通乐。等洗漱以后躺倒床上，虞婉乐得直打滚，突然她想到了一件大事。 刚刚，男主肯定在殿中，自己居然把这么要紧的事给忘记了！ 虞婉恨不得拿枕头揍自己一顿，转念一想，就是知道了能干嘛，自己是不能直视天颜的，别男主没瞅着，先因为犯了规矩被KO了，岂不是很惨。 就这么胡乱想着，虞婉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第二天起床，虞婉是神清气爽。虽然因为皇上的原因，虞婉每日出门都要扮丑，也没能影响她的好心情。 一进教坊司，刘公公那是态度大变：“虞姑娘，哦，不，如今要称呼为虞姑姑了。这次宴会一结束，那好园子呀，是都腾出来啦。咱家给虞姑姑您留了一个最好的院子。虞姑姑，这边走？” 按理说刘公公比虞婉高半级，用不着对虞婉这么谄媚，可如今虞婉在皇上、太后处都是挂上名的人，之后还要入宫给太后演雅戏。这一来二去的，比他这平时连宫门都进不了的人可是强多了。有人撑腰，又得贵人喜欢，刘公公还指望着她能提携自己一把呢。 虽然刘公公也是个见风使舵的把式，可他恭维的对象是自己，虞婉心里还是挺美的。 不过虞婉心里明白，这都是暂时的，若是自己的电视剧不得太后喜欢，这镜花水月般的吹捧马上就变冷嘲热讽了。 至于先排什么电视剧？《西游记》倒是老少皆宜，可难度太大，估计效果也不甚好。不如，先上《红楼梦》？ 说排咱就排，这次虞婉可是放心的在教坊司选角了。 俗话说的好，好的选角是成功的一半（你胡说！），虞婉准备把林妹妹宝哥哥初见的《接外孙贾母惜孤女》这一经典章回排出来。 无它，这个印象最深刻，毕竟课本里学过不是？这个小剧场里有三个主角：林黛玉，贾宝玉和王熙凤。 林妹妹自然是要有两弯似蹙非蹙罥烟眉，一双似喜非喜含情目。态生两靥之愁，娇袭一身之玻泪光点点，娇喘微微。闲静时如姣花照水，行动处似弱柳扶风。心较比干多一窍，病如西子胜三分。 宝哥哥面若中秋之月，色如春晓之花，鬓若刀裁，眉如墨画，面如桃瓣，目若秋波。虽怒时而若笑，即嗔视而有情。 风辣子是有一双丹凤三角眼，两弯柳叶掉梢眉，身量苗条，体格风骚，粉面含春威不露，丹唇未启笑先闻。要有‘凤辣子’的感觉在里面才行。 虞婉花了一整天的时间去选角，准备晚上的时候，先把剧本搞出来。 没成想，她回家还没坐到书桌前，就得了消息“长公主请她到府一叙”。 这回，该不会还有陷阱了吧？ 去了才知道，是自己多想了，囧。 一见她来，长公主就来迎她，神秘兮兮地：“我给你看个好物件！” 看见长公主这么郑重，虞婉也是万分期待。 等东西拿出来，虞婉傻了眼。 长公主见状，很是得意，又很够意思：“这东西我得了两套，分你一套。” 虞婉一时回不过神，这就是好物件——一对玻璃杯？ emm……你们古代人的审美，真是比不了呢。 见她还没回过神来，长公主喋喋不休开了：“这可是舶来品，西洋物件，从前我就在皇兄那见过。这次，我的商船带回来几套，皇兄送一套，皇额娘送一套，我留一套，给你一套，够意思吧。” 听了长公主的话，虞婉想给自己一拳头，怎么这么笨，古代玻璃都是从西洋进贡的，就是琉璃那也是很贵重的。 想到这，虞婉有些迟疑：“长公主，这太贵重了吧。” “千金易得，知己难求，你就收下吧。” 虞婉就收下了这对珍贵的玻璃杯，又忽然想起来，就得官的事向长公主道谢。 长公主摆摆手，让人就用这对玻璃杯给她们制茶。 虞婉突然想到一个新的商机。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15章 调酒上线 既然舶来品这么珍贵受欢迎，干嘛不把葡萄酒，做出来？虞婉悄悄地想，这也是一本万利地生意啊。 葡萄酒的制作很简单，高中课本上就有，她还试着酿过呢。当时对这个很感兴趣，还特意研究过白兰地之类的酒。要是能做成，这也是座金山啊。而且相比于葡萄酒，经过蒸馏过程的白兰地更有技术壁垒，保密也方便了不是。 不过，这些都不是一时半会能出来的东西，虞婉现在有个更简单的，就问长公主：“长公主觉得，若是在我们众芳园推出一种新酒如何？若是公主不介意，我可为公主演示一番。” 长公主可是见识过她的本事的，自然同意了。 虞婉让长公主府上的人取白酒、椰子和冰块若干，崭新的纱布一块，几个杯子和酒壶，还有一只带塞子的大葫芦。 先让人把葫芦、纱布都放在沸水中煮过消毒，再让人帮自己把椰子切开取汁。 等都准备好后，虞婉这才净了手，拿起杯子，在众目睽睽之下，先往葫芦里放了些许冰块，再取了一杯椰汁放入葫芦中，最后倒入三杯白酒就把塞子塞住，然后上下左右地摇动了起来。 虞婉自觉摇的差不多了之后，就让人把纱布拉起来固定在酒壶上，将葫芦里的东西一股脑的倒了出来。 最后，虞婉将酒壶中的酒倒了两杯在玻璃杯中。 虞婉自己先喝了一口，表示能喝，没毒，这才示意长公主可以喝了。 长公主见这加工过的酒微微呈乳白色，闻起来别有一股清香，便尝试着端了起来。 喝了一口，长公主就忍不住睁大了眼睛：“不过略加了些东西，此酒就变得如此香绵？” “是呀，长公主，”，虞婉一脸惬意，也紧跟着又喝了一口。这自己随便弄的夏日海南鸡尾酒，虽然比起调酒师来差些，那还是很好喝的嘛。 长公主一边喝，一边赞：“真是妙，妙，妙啊。” 喵喵喵？长公主是在夸这酒好喝吧。虞婉看效果不错，就问长公主：“如何，可能在楼中售卖？若是配上精美的器具，还可以现场为客人们表演呢，就像我刚刚那样。” 不过这法子简单，只能起一时的效果，说到底主要还是看原来的酒，要想自己再有酒坊，那是不行的。虞婉想看看效果，若是好，自己想办法把葡萄酒之类的弄出来，岂不是钱钱大大滴有？ 想着，虞婉就嘿嘿嘿地笑起来。嗯，这味道真不错，再来一杯。 长公主见虞婉只顾着喝酒，也不回应自己，在那摇头晃脑的，有些好笑：“这酒喝着好喝，可上头。就小婉那点酒量，肯定是醉了。”就让南姑姑带她下去歇了，一并派人到她家中去说一声。 虞婉被人扶着，嘴里还不停：“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饮琵琶……人回？好喝！好……”竟倒在南姑姑怀里不醒人事了。 旁边的侍女赶紧搭了把手。 等南姑姑回来，长公主已经把一壶都喝尽了：“歇下了？” “歇下了，太医也瞧过了，无事。说虞姑娘怕是不善饮酒的缘故，有些醉了。” 长公主点点头：“那就好。” ———————————————— 半睡半醒间，虞婉吧唧吧唧了嘴，这好酒就是不一样，喝了第二天一点都不上头的。 第二天？！虞婉一下子清醒了，完了完了，自己的剧本还没写出来呢，这下可好，去了教坊司要怎么说？ 此时虞婉只想对天呐喊，喝酒误事，古人诚不欺我啊！ 等虞婉起身后才发现，事情大条了，自己居然睡在一个陌生的房间里：“系统系统？你是不是出bug了？” [本系统自检无任何异常，请宿主仔细回想。] 神奇的是，明明系统是没有感情的电子音，虞婉居然听出了几分冷酷无情来。 仔细回想？这下，虞婉是真的笑不出来了。这回真的糗大了，在长公主面前喝多了不说，还吟诗，你咋那么能呢？虞婉现在真想锤爆自己的头。 没等虞婉真的上手，“咚咚咚”，门响了。 “进来。”，虞婉有气无力。 进来的是南姑姑，还带着两个小丫鬟，应该是听到屋里动静来给虞婉梳洗的。 见虞婉已经起身了，南姑姑不等她问，就把事情一一说清楚了：“虞姑娘，长公主今早已经命人去教坊司给你告了假。这边套是长公主还没上过身的衣服，因没有规制、拿来给你用。至于调酒的事，长公主已准备另打酒具，等着虞姑娘你收拾好了再商议。” 等七七八八都弄好了，虞婉才在饭厅见了长公主。 长公主倒是自在坦然，也没有要提昨日虞婉醉酒的事。虞婉暗暗感激，自然不会提起自己的丑事。两人略微说了下调酒的事，虞婉就告辞回府了。 既然长公主让人替自己告了假，索性虞婉就不去了，直接回家把剧本什么的都梳理梳理，明日再过去排戏也不迟。 见了虞姐，虞婉就把调酒的事跟她说了，虞姐听了也是渍渍称奇，见虞婉急着去书房就没多搭话。 虞婉努力把自己记得的《红楼梦》人物都列在纸上，就开始写自己印象最为深刻的林妹妹进贾府这一剧情。 写剧本可不能像书似的，谁在哪、说了什么话、什么表情、什么穿着都要写清楚。什么时候进旁白，什么时候上音乐都要细细考究、回忆。时不时还要改动一番。没一会，桌上废纸就满了。 虞婉正奋笔疾书呢，虞姐悄悄进来了。 虞姐先给虞婉上了盘自己做的杏仁酥，又给她沏了一壶茶，接着道：“如今，众芳园的事都有南姑姑和长公主府的人管着，我不过想应卯的时候去应个卯罢了。你若是有事，叫娘一声就成。”，见虞婉最近这么累，虞姐也很是心痛，“娘如今日子过得比从前好的不是一星半点，这都多亏了闺女你替咱们找了长公主这个靠山。娘也不求别的，你别总这么累，啊。” 说的虞婉眼泪汪汪的，她也想在现代的妈妈了。 虞姐一边抱着她，一边嗔道：“多大的孩子了，怎么动不动就哭？让人见了岂不是笑话。” 虞婉有点不好意思。不过虞姐说的话点醒了虞婉，虞婉就顺势把《红楼梦》的剧本跟虞姐讲了讲。 虞姐多年来管理青楼，耳濡目染之下，自然比虞婉更懂得戏剧之道，寥寥几句便让虞婉茅塞顿开。 《红楼梦》描绘了人生百态、家族兴衰，可以说是一部价值非常高的艺术作品。但是现场版电视剧和书影不同，必然是要进行很多地方的筛检和改动的。 就拿进贾府来说吧，林黛玉进的过程在电视剧里可以表现的很好，一步一景，从门前恢弘的影壁，到贾府的侧门，从贾府的侧门到抄手游廊再到贾母的院子，十分形象的显示出了红楼梦一开始贾府的繁荣。但若是在太后面前表演，一来景的全部展现有难度，二来太后也不是没见过气派的人儿，效果就不见得好了。 因而，虞婉和虞姐讨论过后，大胆地把这一节去掉，以声现景，由近及远的小丫鬟“林姑娘来了”的声音引入这一场景即可。 母女俩有商有量的，很快就把初稿定了出来，果然是事半功倍。 把明天要用的剧本弄好了，虞婉看天色还没有太晚，赶紧去了南姑姑房里。 她准备问问长公主的生辰，好为长公主精心准备一件生日礼物。 回到自己屋里，虞婉又细细地看了一遍初稿，确定没什么大问题后，才歇息去了。 第二天一早，虞婉就领着南姑姑往教坊司去了，把自己已经选好的角色都叫到一起来，准备开一个剧本研讨会。 本来虞婉是准备给每人准备一个个人剧本，好供她们自己研读的，可是她发现教坊司有的姑娘并不认识字，只得作罢。 等人都到齐了，虞婉就把林黛玉初进贾府的剧情大致上给大家讲了讲，然后让大家踊跃发言。 虽然不是这个时代的书，但是大家都被《红楼梦》的剧情深深地吸引了，甚至虞婉讲完了许多人都还意犹未尽。 虞婉见状得意洋洋，见大家都瞪着眼睛等着下文，便书稿一合：“预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说着就赶大家起来，承诺什么时候演好了这一章回，就能知道下一章回的剧情了。 果然，艺术是无界的。这不，《红楼梦》又多了几个忠实的书迷。 因为这回变换场景还是很多的，虞婉就先带着大家走一回，什么时候谁该进来大家就有了大致的了解。 等衣裳裁制好了之后，虞婉又干起了自己的老本行，定妆画。 她把宝玉摔玉、黛玉葬花等每个角色有名的场景和含笑半身定妆照一一画了出来，再把故事的前言用简短的话语写了出来之后装订成册放在一旁，就专心地排起戏来。 排好后，虞婉请了南姑姑来掌眼，自己对贵族生活和宫里规矩毕竟不熟悉，不管是犯了常识错误还是贵人忌讳都不好，正好身边有南姑姑这个万事通能给虞婉检查一下。 南姑姑提出了几个无伤大雅的小细节后就点头了。虞婉也算放下心来，起码自己不会莫名其妙地得罪宫里的贵人了。 至于歌曲，虞婉这次还是找了嵇桐一起谱曲后填好词才交给教坊司的乐师熟悉，加入到剧目中去。 排练了有半个月左右，虞婉觉得差不多后，就让刘公公把自己的介绍册递到慈宁宫去，若太后想看，随时便可以观赏了。 果然，册子递上去约摸有两个时辰，花令姑姑带着腰牌来请虞婉和她的剧组进宫给太后表演了。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16章 是福是祸？ 太后这几日正因不能看戏烦闷着，花令就把介绍册递了上来，只见册子正面空白，第一页是清秀的小楷：满纸荒唐言，一把辛酸泪。都云作者痴，谁解其中味!再往下看，写着作者的名字曹雪芹。 太后心想，不知这曹雪芹是谁？莫非是那首苏轼那般写出《水调歌头》的人物？ 接着往后翻，就见一个似先天不足似的女子立在窗前，眉心微蹙、眼波含情，仿佛有万千心事，凭栏记愁，不知与何人诉说。她梳着垂鬟分肖髻，只简单的插了两枚银丁香和小小的绒花。雪白的披风上点点红梅衬得她整个人更为瘦弱，似乎一阵风就能吹倒了似的。上面写着她的名字：林黛玉。 再翻一页，便是这女子坐在桃树下的一块石头上掩面而泣，身边放着个绢袋，露出里面放的一些桃花。石头边搭着个花锄，旁边还有个小坑。整个景中桃花飞舞，洋洋洒洒。旁边批着一行小字：未若锦囊收艳骨，一抔净土掩风流；质本洁来还洁去，强于污淖陷渠沟。 再往后翻又是各式各样的人物，个性鲜明，栩栩如生。 莫非，这都是这出戏里的人物？太后赶紧让花令去把虞婉叫来好给自己解馋。 正巧，四皇子越明诚来拜见太后，太后顺势就把这册子给他也看了，两人还津津有味地讨论了一会。 等花令说偏殿布置好了，太后这才迫不及待地由四皇子扶着移步看戏去了。 等太后坐定，就见偏殿左侧有一架屏风把后面的人隔开。正面的空地上摆了榻子、桌子、杌子等物件和许多个百宝架将空间隔成左大右小的两边。 看着这与众不同的场景，太后兴致勃勃：“开戏吧。” 此时人物走动，旁白在一旁介绍：“贾宝玉的前世真身是赤霞宫神瑛侍者。而林黛玉的前世则是三生石边的一株绛珠草，受神瑛侍者的甘露之惠，愿跟其下凡还尽眼泪。这才有了如今这段故事。” 旁白一停，就见这左边屋子里陆陆续续坐满了人。 其中一名老妇半倚在榻上闭目凝神。太后看了册子，知道这就是贾母了。 只见屏风后面许多声音叫喊着：“林姑娘来了，林姑娘来了。”，声音由远及近，由小到大，好像真有那么些个人在外面奔走似的。 屋子里的人不住地往外张望，紧接着几个丫鬟婆子就簇拥着画上的林黛玉进来了。 这时候，一阵凄然的乐音响起，林黛玉泪凝于睫，刚喊出声“外祖母。”就被急忙忙迎过来的贾母抱在怀里。祖孙俩好好哭了一顿才被身边的人劝住，贾母就向黛玉介绍了自家的儿媳妇并叫来的三个孙女。见黛玉身边就一个懵懵懂懂的小丫鬟和行为局促的老妈子，贾母还把自己身边的得力丫鬟拨给黛玉一个，起名叫紫鹃。 贾母亲热地把黛玉搂在怀里一同坐在榻上，正细细问黛玉的情况，一阵爽朗的笑声便由远及近。 这时候旁白便起声了：“黛玉思忖道：这来者是谁，这样放诞无礼？只见来人一双丹凤三角眼，两弯柳叶掉梢眉，身量苗条，体格风骚，粉面含春威不露，丹唇未启笑先闻。” 王熙凤的扮演者就出场了，她衣着华丽，头饰隆重，在贾母面前自比别人多了份自在和气派来，“我来迟了，未能迎接远客！” 贾母待她果然也与众人不同，显得很是亲昵，还在林黛玉面前打趣她。 要说这王熙凤真是个人物，亲热地拉着林黛玉的手儿，嘴上抹了蜜似的，“天下真有这样标致人儿!我今日才算看见了!况且这通身的气派竟不像老祖宗的外孙女儿，竟跟嫡亲的孙女儿似的，怨不得老祖宗天天嘴里心里放不下。”，从头夸到脚，夸得贾母心里熨帖，哈哈大笑。 待和林黛玉寒暄过后，又见她和贾母的二儿媳王夫人说起家事来。 旁白声又起：“黛玉想着，这二嫂子只怕是掌着家里事呢。” 众人坐了会，贾母的两个儿媳就提出要带黛玉去见舅舅了，贾母便让她们下去了。 趁着这会，花令瞧了瞧太后，太后看的正目不转睛呢，就是林黛玉下场了都没撤开眼神，面前的茶水也顾不得喝，都凉了。花令只好命人给太后换了热茶。 再瞧四皇子，他倒是手里拿着茶盏，但显然看的也是津津有味呢。不过，他时不时就兴趣盎然地往屏风后面看一看。 花令心中一动，那虞姑娘就在屏风后呢。是个妙人，怪不得四皇子也感兴趣。 贾母的两个儿媳带着林黛玉在百宝架之间穿梭，这下太后知道这些百宝架是做什么用的了。 旁边补充道：“不巧两位舅舅都不便相见，林黛玉就跟着二舅母到了她屋里。” 正巧，林黛玉和王夫人已经拉着手坐到右边屋子的榻上了。 一个小丫鬟来通报王夫人：“老太太传膳了。” 王夫人摆摆手，“知道了”，接着对林黛玉讲起话来：“我有一个孽根祸胎，是家里的混世魔王，今日因往庙里还愿去，尚未回来，晚上你看见就知道了。你以后总不用理会他，你这些姐姐妹妹都不敢沾惹他的。”便拉着她往外走了。 林黛玉回到：“舅母所说，可是衔玉而生的在家时记得母亲常说，这位哥哥比我大一岁，小名就叫宝玉，性虽憨顽，说待姊妹们却是极好的。” 两人自是一番谦让吹嘘。又顺着百宝阁走了一会到了左屋。 太后的注意力都在林黛玉身上，这会子回过神来发现左边的屋子早已经和之前不同：贾母等人已在桌前做好了。 王熙凤拉黛玉在左边第一张椅子上坐下，黛玉十分推让，贾母发话后方才从了。三姐妹等黛玉入了座才跟着依次入坐。 旁白随着丫鬟们上物什又响起来了：“黛玉家中与此处全然不同，眼见上来的口杯、茶盏等物全然不知该如何用，只得偷偷瞧着三姐妹做完了才跟着做了一通。” 贾母就让其他人退了下去，只留孙女们和黛玉说话。 还没说了两句，就听小丫鬟通传：“宝二爷来了。” 只见一个头戴束发嵌宝紫金冠，齐眉勒着二龙戏珠金抹额，外罩石青起花八团倭缎排穗褂的翩翩公子登着青缎粉底小朝靴进来了。 旁白赞他：“面若中秋之月，色如春晓之花，鬓若刀裁，眉如墨画，面如桃瓣，目若秋波。虽怒时而若笑，即嗔视而有情。” 又接着道：“林黛玉心想：好生奇怪，倒像在那里见过的，何等眼熟！” 只见贾宝玉向贾母请了安，贾母便命：“去见你娘来。”即转身去了。 等回来时已换了身家常装扮，胸前戴着个金项圈里边镶着块玉，这玉大如雀卵，灿若明霞，莹润如酥，五色花纹缠护。 此时旁白声又起：“这装扮越显得他面如傅粉，唇若施脂，转盼多情，语言若笑。天然一段风韵，全在眉梢；平生万种情思，悉堆眼角。” 贾母先嗔他未见客就脱了外裳，又让他与林黛玉姑表见礼。 这时音乐响起，伴随着一声“一个是阆苑仙葩，一个是美玉无暇”的低吟，两人行完礼竟都愣住了。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17章 是福是祸？（2） 旁白剖析道：“贾宝玉抬头一看，林姑妈的女儿两弯似蹙非蹙笼烟眉，一双似喜非喜含情目。态生两靥之愁，娇袭一身之病。泪光点点，娇喘微微。闲静似娇花照水，行动如弱柳扶风。心较比干多一窍，病如西子胜三分。真真是与众不同。” 贾宝玉忍不住道：“这位妹妹，我曾见过的。” 贾母就笑了：“又胡说了，你怎么能见过她？” 宝玉笑道：“虽没见过，却看着面善，就算是旧相识。今日就算做远别重逢，亦未为不可。” 贾母见宝玉和黛玉亲近，自然乐意，两人便坐在贾母两侧讲起了小话来。 宝玉问黛玉：“妹妹可有玉没有？” 林黛玉摇摇头。 宝玉捏着自己的项圈里的玉，不敢置信，又问：“真的没有？” 黛玉仔细瞧了宝玉的项圈一眼，细细道：“哥哥的玉，是件稀罕物，怎么会人人都有呢。” 此时急促的音乐响起来，仿佛把太后的心都紧紧地攥住了。 贾宝玉捏着自己的玉楞在那里。伴奏到达高潮，宝玉猛地站起身来，把玉摔在了地下：“什么稀罕物，我不要这劳什子。”惹得太后都忍不住“哎呀”了一声。 此刻众人大惊失色，贾母急切不已，屋里的丫鬟乱作一团都蹲在地上找玉，三个姐妹轮番的劝着宝玉，连贾母都忍不住抹眼泪：“孽障!你生气要打骂人容易，你何苦摔那命根子，那是你的命根子呐！” 只留黛玉一人站在榻前，心中惶惶不安，不知该如何是好。 宝玉犟道：“家里姐姐妹妹都没有，现在来了个神仙似的妹妹也没有，我为什么偏要那个破石头。” 此时丫鬟已经找到了玉，拿帕子包着给了贾母。 贾母拿着帕子拭泪，一时间计上心来，劝宝玉：“你这妹妹原来有玉。你姑妈去世时，把她的玉带了去，这也是尽你妹妹的一份孝心；你姑妈在天之灵见了玉就全当看着女儿了。人家说没有，那是不愿意张扬的意思。”，宝玉听了，果然信了，就由着贾母把他的玉带上，“别再胡闹了啊，当心你娘知道。” 贾宝玉听了也不应声，只一个人在边上生闷气。 三姐妹看风波平息了，皆松了一口气。 接着众人告退，黛玉就顺着百宝架转到右边的房间里坐下，暗暗垂泪。 宝玉的丫鬟，悄悄的进来，笑问：“见姑娘还亮着灯，怎么还不安歇？” 黛玉拿着帕子沾了沾眼泪，却不好意思明说：“袭人姐姐请坐。” 紫鹃知她不好意思，笑道：“姑娘正伤心呢，淌眼抹泪的，说：‘今儿才来惹的你家哥儿摔玉。若是摔坏了，岂不是我的过错！’” 袭人就开解她：“可不要这样。以后住长久了就知道了，将来比这更奇怪、更可笑的事情多着呢。你要为这伤心，还怕伤心不过来呢。快别多心了。” 黛玉道：“姐姐您说的，我记着就是了。”说着，抿了抿唇，问道：“宝哥哥的那块玉，究竟是怎么个来历？” 袭人便道：“我也说不清楚，说起来，话长了，要不我拿来给姑娘看看？” 林黛玉今日正惶惶不安、精神不定，哪里还敢做什么，便拉住袭人：“算了，这会子夜深了。明儿个再看也不迟。” 袭人就告辞了。 伴随着林黛玉由紫鹃服侍着歇下的场景，音乐声又响了起来。 “一个是阆苑仙葩，一个是美玉无暇，若说没奇缘，今生偏又遇着他：若说有奇缘，如何心事终虚化……” 歌毕，太后竟然抹着帕子淌起泪来，问虞婉：“这宝玉黛玉莫不是没个好结局？怎得就成了水中月镜中花了。” 虞婉没想到太后居然因为枉凝眉动了情，正为难不知如何是好，就见旁边正劝慰太后的俊朗男子几不可见地朝她摇了摇头。 虞婉便大着胆子道：“回太后的话，结局是好的，只是还没排到那罢了。” 太后这才止住，只吩咐虞婉快快把后面的排好进宫来给她看。 太后看完戏就要歇下了，虞婉也无意在宫中久留，便让花令姑姑找人带自己出宫。 那俊朗男子带着小太监，正好与她们在慈宁宫门口撞见，就道：“我正巧要到永庆宫去，若花令姑姑腾不出手来，虞姑娘与我同行便是。” 花令发觉自己还没介绍，就对虞婉道：“这位是四皇子殿下。” 虞婉心中一惊，原来这就是男主角越明诚啊，想起刚刚他给自己暗示的事，便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四皇子殿下。” 越明诚只摆了摆手，“不必多礼。” 哎，没想到自己居然棋错一招，如今惹得太后伤感，也不知是福是祸了，回去还是问问长公主才是。 虞婉老老实实地跟在越明诚后面。 虞婉的第一印象，越明诚长得很高。第二印象就是，男主也没书里所说的混的那么惨嘛。他身上的蓝衣随着走动，深浅变幻，海水一般，用的可是水波绫那种难得一见的贡品，通常只有皇帝所赐才能得。虞婉也只在花令姑姑的荷包上见过，那还是给太后做衣服剩下的边角料呢。 正想着想着，虞婉“咚”得撞到了前面，心中大惊：“民女有罪，民女有罪。”千万不要杀头啊，我还没活够呢。 越明诚好像能听见她心声似的，若有所指道：“太后娘娘面前的红人，长公主殿下的左膀右臂，虞婉，虞姑娘。” 他每说一个词，虞婉的心就揪紧一分，心中暗暗想，不会是因为我没按照书里面给他办事，他就要借机发难吧。 越明诚看她像个受惊的小松鼠，心里颇为好笑：“我说虞姑娘，我一个没权没势不得宠的皇子，你究竟在怕什么啊？” 你现在是没权没势没人爱，可你很快就坐拥天下了你知道吗？ 哦，对了，你不知道。 看他没有要治罪的意思，虞婉这才大着胆子向他道谢：“多谢四皇子今日提示之恩。”，说完不等越明诚反应，一溜烟就往宫门处蹿去了。 越明诚无语，这姑娘到底是怕自己还是不怕？怎么那会儿请罪这会儿就跑了？ 虞婉上了马车才松了一口气，好险好险。 咦？不对，险什么？ 虞婉摇了摇头，把这些都抛在脑后，对着车夫道：“去长公主府。” 见了长公主，虞婉把今天的事情详详细细地说了一遍，下意识地就把越明诚的事给略过了。 长公主听了，颇觉好笑：“我怎么没发现你胆子这么小啊，小婉？”，取笑够了，才正色道，“这都不打紧，不过是出戏，不过，这结局是什么？” emm……，虞婉组织了下语言，“简单地说，就是贾宝玉和薛宝钗大婚林黛玉病逝，贾府抄家、分崩离析，最后死的死、伤的伤，贾宝玉出了家。” “既然已在太后面前说了……”，长公主沉吟了片刻，“你不是说他们有前世么，凡间的结局虽凄惨，回归天宫让他们都能位列仙班、再续前缘就是，这都不打紧。” 虞婉这才松了一口气，看来是自己草木皆兵了。 既然这事儿不要紧，虞婉紧接着就关注起自己真正的事业——众芳园了。“不知调酒之事，准备的怎么样了？” 管理众芳园的是南姑姑，她接话道：“我已经按照公主的吩咐，将那调酒台在众芳园安置好了，器具也已经准备全了，这几日关门后都让师傅在楼里练习，不出三日便可以此来盈利了。” 见这边顺利，虞婉略坐了坐就告辞了。 没想到第二日一大早，南姑姑就敲响了虞婉的门。 虞婉一开门，就见南姑姑脸上阴云密布，一下子清醒了，莫非众芳园出了什么事？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18章 先机被夺 要知道，虞婉和南姑姑才真真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众芳园的生意虽好，不过是长公主产业里的九牛一毛，但这可是自己的全部身家，也是南姑姑的心血。 南姑姑估计也猜到了自己的脸色怕是难看，只眼下却无暇顾及这小事，只急匆匆道：“大皇子的醉月楼已经推出了调酒，我已经派人前去打探过消息了，和你做的那种味道很是相似。” 虞婉这下是真的有些吃惊了，时间上居然这么巧合？ 高门贵胄讲究的是食不厌精、脍不厌细，她们才推迟这些时日。一来可以打造和众芳园风格一脉相承的器皿和吧台，二来也是为了实验更多的调酒配方。 椰子是从大越南边运过来的，虽不若荔枝等物贵重，可也不是寻常人家买得起的水果，居然也有人用椰汁来调？ “那可加了冰块？” 虽然椰汁难寻，可白酒若是只配椰汁，椰汁少了味道过于寡淡，椰汁加的太多却奶香甜腻，唯有配上冰块才有这奶香绵绵、酒感醇厚。若是只一样还能说是巧合，若是两样都装上了……这里面可就大有文章了。 这才是南姑姑脸色凝重的原因，“也有。” 椰汁难得，可冰能存到现在的人家就更少了。已过中秋，天气转凉，各家的存冰基本上都用尽了才是。但，若在大皇子府又不难得了，毕竟长公主府也有。 可虞婉还是觉得这件事不是简简单单地撞上了。 不是巧合，就是人为，楼里必然有人通风报信了。 楼里除了和虞婉上京的四个姑娘，剩下的都是南姑姑从长公主府里调出来的人。这些人身家性命都在长公主府，更有甚者一家三代都在皇庄上，忠诚度还是有的。虞婉懂了南姑姑没说出口的话，很有可能，是自己这边的人出了问题。 这样的话，虞婉就不方便出面了：“我刚来京城不久，没什么人手，还烦请南姑姑帮忙查个清楚。” 南姑姑自是要查的，不过怎么说这也是虞婉母女的产业，自己不好一声不吭就盘查。 南姑姑去盘查了，虞婉却也没有闲着。 这个主意被人占了先机不要紧，现代来的自己，点子多的是。 虞婉就想到之前在长公主府上调酒时候的事了，既然如此，不如…… 如今刚过八月十五，正是葡萄上市的季节，且温度适宜，这时候，酿造葡萄酒是最适合不过的了。 这可是个大工程，虞婉一个人做不来，再加上她还有教坊司的雅戏要排，便让虞姐和雨灵一起帮着自己弄。 虞婉让雨灵上街买了几只半人高的大陶罐不说，还订制了些精美的长颈瓷瓶配木塞。 又在门口叫卖的小贩那里买了一车的紫葡萄。 虞婉一边做，一边给两人讲解：“烂果、莓果都要细细挑出来，不然可不能成事。然后拿剪子都剪成小串，取一瓢水冲洗一下，”，说着怕两人出错，特意强调，“万万不能浸在水中，只能用水淋。” 虞姐和雨灵就跟着虞婉一句话一个动作的做了起来。 清洗完成后就铺在布上，阴凉处风干。 等着风干的时候虞婉就又说起了小贴士：“这一不能放在太阳下，二不能用布拭干。” 雨灵自打南姑姑管了众芳园的事后，就没再去楼里，主要在家呆着。虞姐是自己的母亲，虽然自己说过调酒的事，却并没有细说如何调酒，两个人都是可以信任的。虞婉就把醉月楼的事跟两人说了说。 虞姐毕竟有经验，闻言直击要害：“可是咱们一同上京的姑娘出了岔子？” 事情还没水落石出之前，虞婉虽有猜想，却不愿妄言，只摇了摇头：“不知，南姑姑已经去查了。” 南姑姑出手，那就不是查清楚这么简单了，母女俩都明白，只能期望那几个姑娘别被眼前的富贵迷了眼才是。 虞婉说这件事主要是让两人心里有个底，因此并没有再提起这件事，反而吩咐起来：“我们制酒之事可万万不能透漏出去。调酒的风声是早就放出去了，现在人人都等着看众芳园出什么新玩意呢，这可万万不能出了差错了。” 两人自是重重的点头。 等葡萄都干了，虞婉带着她们先用白酒净了手消毒，就把葡萄一粒一粒地捏碎码在陶罐里。盛了约三分之二后，就换一个陶罐再码，等葡萄都用完后把冰糖均匀地铺在葡萄上后就蒙上纱布盖上盖子放在阴凉处。 “之后每天中午和晚上都要揭开盖子轻轻搅拌一番，然后等它酿好。” 虞姐有些奇怪：“那什么时候放酒曲呢？” 虞婉胸有成竹地一笑：“这就是葡萄制酒的方便之处了，无需酒曲，自然也就不需要跟官府打交道啦。” 虞姐看着房里一排排的陶罐，将信将疑，不过自己女儿经常会有奇思妙想，也就释然了。 估计葡萄酒出来至少得一个星期，虞婉就把搅拌的活计交给了雨灵，自己和虞姐又去忙《红楼梦》的剧本了。 ———————————————— 虽然众芳园的调酒事业遭到了打击，一时半会没能推出了，不过教坊司这边是顺风顺水了。 自打太后发了话，虞婉一行人就抓紧时间排练接下来的章回。太后几乎两三天就要派人来问问进度，若是有官眷到慈宁宫拜见太后，太后还会叫教坊司来演给她们看。因此，《红楼梦》在达官贵人们中间很是红火。 刘公公知道虞婉这边是个好差事，每天往这边凑。 虞婉倒不反感。自己吃肉别人也要喝汤，好歹都是一个系统的同事。起码现在调用资源也方便了许多不是？ 因此，刘公公的卖好，她也就欣然接受了。 平日里若太后没什么要问的，虞婉自然是呆在教坊司构思后面的情节。她可没忘记在长公主府上，皇上那若有似无的视线。不想被皇上收到宫里去，最保险的还是不要经常在他面前晃悠。 南姑姑那边，很快就出了结果。原来泄露机密的竟然是双生子。 这次调酒吧台的动静不小，自然引起了有心人的注意。大皇子以黄金千两为筹，双生子就把自己看到的都原原本本告诉了他派来的人。 说起来这事，虞婉也有一部分责任。 四个姑娘是自己最早的一批人，又是最先会跳《天竺风情》的舞娘，说是众芳园的元老也不为过。南姑姑看在虞婉的份上也很给她们几个面子，后来的无论多优秀都越不过她们去。 没想到，双生子看着众芳园日进斗金，自己却只能拿舞娘的分成和客人的打赏，竟然干起了这种勾当。 要知道，京中其他的秦楼楚馆可是连打赏也要抽成了，众芳园的条件可以说是再丰厚不过的了，果真是人心不足蛇吞象。 “南姑姑，预备怎么处置她们？” 南姑姑冷笑一声：“如何处置？事情早都过去了，也没能抓个现成。我们又不是官府，哪里处置得了她们，不过是让她们赎了身，自寻出路去吧。” 话虽如此，这分明就是打了长公主的脸，也绝了自己的生路。 莫非，这两姐妹因在京中不久所以不了解皇室威仪。虞婉百思不得其解，黄金千两又如何？有命拿也要有命花才是。 这事情能解决，总算是好事，虞婉就问南姑姑：“那调酒吧台，之后预备怎么处理？” “先暂且放着，那调酒上又没有写名字，自然何人都可做得。真分辨一二，还是我们更有底气一些呢。” 虞婉想起自己的葡萄酒就卖了个关子：“过几日，想必转机就来了。” 南姑姑看虞婉这么胸有成竹，自然知道她已经有了新的主意。 很快，七天的发酵期就过了，虞婉揭开陶罐的时候就能闻到一股葡萄酒独有的酒香，仔细一看也没有气泡产生。 买来的葡萄也不是恰恰刚好够，最后的陶罐，只装了不到二分之一。虞婉就让雨灵帮忙把这个陶罐搬出来，纱布过滤后倒入新的陶罐里。 第二天一早，虞婉就掀开盖子来看，经过昨天的过滤和一晚上的放置，酒液澄清了不少。她用酒勺轻轻地从上面舀酒到之前让雨灵订制的长颈瓷瓶中，足足灌了六瓶才停下。 这些日子，因为双生子的事，南姑姑一直呆在众芳园里，看得很紧。虞婉就让雨灵通知南姑姑道长公主府去，自己拎着六个酒瓶先往长公主府去了。 见了长公主，虞婉还有点不好意思，毕竟是自己带来的人惹了麻烦。 长公主却没提那档子事，反而笑得很爽朗：“小婉你可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啊，莫非有了比调酒更好的主意？” “长公主才是真正的料事如神啊。”，虞婉先小小地拍了个马屁，“这次来主要是长公主推一种新酒。” “哦？今年的酒令已经发放完了，莫非小婉还会做酒曲不成？”长公主打趣道。 虞婉嘿嘿一笑，这还真不会：“长公主高看我了。这酒能酿成，主要是因为它不用酒曲。” 长公主这下是真的来了兴致：“哦？” 虞婉便让人把上次来长公主府时所用的玻璃杯杯呈了上来，打开一个瓷瓶的塞子为长公主倒了杯葡萄酒。 木塞刚刚揭开，长公主便闻到了一股难以言喻的果香与从未闻过的酒香混合在一起，成了一种让人心醉神迷的香味。 再细看，这酒杯仿佛为了此酒量身打造一般，随着酒杯的晃动，琥珀色的酒水顺着杯缓缓沿流下，闪烁着神秘的光彩，让人忍不住为它心旌神摇。 还没等虞婉把酒杯递过去，长公主就迫不及待地拿起来品尝了一口。 好酒！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19章 筹谋反转 如同玫瑰花般鲜艳的葡萄酒轻盈地流淌入口中。微涩的口感让人忍不住精神一震，使得葡萄的香纯更加清郁，仿佛置身于果园之中。细细嗅上一口，清冽的香气仿佛上好的香料，甜而不腻，涩而不苦，让人忍不住一探究竟。 就连长公主这种会掩饰自己的人，神色中也涌上一股动容。 虞婉胸有成竹：“公主觉得此酒如何，可能与之争锋？” “这酒……”，长公主停顿了片刻，“若是放在众芳园是不是有些大材小用了？” “此酒，名为红酒，其实也是我跟着舶来品做的。我们大可以先放到众芳园打响名气，打开局面后就可以单独卖了。”既替众芳园扳回一局，解了燃眉之急；又有了活生生的广告，打开了自己的市场，“可以说是一举两得了。” 不等长公主询问，虞婉便将酿酒的流程一一告知，还邀请长公主到自己的府上：“不如请公主移步，也可以看看这酒的酿造流程。” “竟只需七天便可成酒？”长公主听了她酿酒的流程，大惊。 “正是，不过，也是如今天气的缘故，何时酿成还是要以酒液无泡为佳，若是天气渐冷，怕是时候就要长些。”虞婉一边揭开一个陶罐给长公主示范如何过滤得到酒液，一边道，“这是第一批酒，难免粗糙些，等酿造好了，还可放入地窖陈年一两年。再者，如今用的是陶罐，若是用木桶来装，酒香中又会加入木香，更是别有风味。此外，不同的水果、或者在酿造中加入不同的料也会得到不同的酒，这样，葡萄酒岂不是自成一系了？” 长公主眼眸中神采连连：“不错，不错。那你预备如何分成？” 这是一大笔银子，虞婉自然很是心动，可做人要守信用，因此她便道：“之前投靠公主时已然说了，公主七，我一，经营用二。” 长公主强调：“众芳园确实日进斗金，可往里投的也不少。虽说这酒是跟着舶来品做的，可如今我们做的可是独一门的生意，你可想好了？” 说得粗俗点，如今的葡萄酒就是一个会下蛋的金母鸡，虞婉已经想明白了，因此内心也没怎么挣扎：“虞婉自然是心动，可做人要言而有信才是。若说到不能做到，今后还有何人敢信我？” 人都有七情六欲，这独家生意，便是长公主都心动。若是虞婉说她自己不曾心动，长公主不信。反倒是她这种思虑过后，理智战胜情感的行为，让长公主高看了一眼。 略略思索了一番，长公主便道：“众芳园的分成，之前已有旧例，我也就不改动了。只是，这葡萄酒，却不能如此。”众芳园你的点子很重要，我长公主的名气也重要，这分成我也便安心受着。可葡萄酒主要还是你的主意，便五五分成，你我各取一成用作经营”，不等虞婉开口，长公主抬手示意，“我意已定，不必再谈。” 虞婉明白长公主的意思。葡萄酒是有技术壁垒的。众芳园的火爆，点子重要，可长公主的面子更重要。别家不敢肆意模仿的原因也不过是怕开罪于长公主。但是葡萄酒不同，见了成品的人是很难模仿出来的。长公主也就起到保护技术、不被别人下黑手的作用。 可长公主能给自己这么多的分利也是虞婉没有想到的。事已至此，虞婉只能真心感谢长公主了。 两人对着外包装一顿升级改造。 长公主命人把这些酒都搬到一个京郊别院去，虞婉自然是要跟着去的，还要给酿酒师傅详细说说自己的流程，跟着走一遍才是。 想到背叛自己的姐妹花，虞婉对着长公主行了一礼：“长公主，我有个不情之请，我府上有名丫鬟叫雨灵，虽说是丫鬟，可跟着我和母亲来京城也算是很有情谊的，若是我不方便的时候，不如叫她替我守在别院中？之前酿酒的时候她也在场，总比别人有经验些。” 俗话说的好，一人得道鸡犬升天。虞婉的话说的合情合理，既是抬举那叫雨灵的丫鬟，也是给他们的红酒事业添砖加瓦，长公主也不介意，点点头应了。 虞婉就赶紧叫雨灵跟着她们去了。 这样一来，虞婉府上的人就更少了，长公主就提醒她：“你府上服侍的下人也太少了些。除了这个叫雨灵的，我就没见过别人，连个厨子都没有。如今，你好歹也算是有些身份的人，出行也要有丫鬟随侍。再有，就是你母亲，若是有人拜访，总不能还让她亲自下厨吧。” 虞婉一个现代人，之前压根没注意过这些事，长公主一说她才注意到，之前都是虞姐和雨灵给她们做饭来着，在古人看来，这是不是挺丢面的？ “多谢长公主提醒，”，虞婉打蛇随棍上，“公主也知道，我家实在没什么底蕴，若是公主能借我个会□□小丫鬟的嬷嬷，那便是再感激不过的了。”，说着就嘿嘿笑了两声。 长公主越发觉得虞婉是个奇女子了，虞婉不光是第一个向她毛遂自荐的女子，还是第一个向她开口借人的。 长公主再三确认：“你要向我借个□□小丫鬟的嬷嬷？” 虞婉睁着滴溜溜大的眼睛点头，点了两下后有点迟疑，自己也没跟皇亲贵胄打过交道，莫非这借人还有什么玄机不成？“若是不方便，那还是，算了吧？” “方便，方便，”，长公主哈哈大笑，“只是没人向我借过。明日我便派个嬷嬷过来指点你几天。” 虞婉跟着长公主坐马车到了别院时，酿酒师傅已经在这等着了。 虞婉带着师傅一点一点地把自己酿造的过程说清楚，还舀了点红酒让师傅尝了尝。 说起其他种类的水果和木桶酿酒，酿酒师傅比长公主还激动，恨不得一下子把树下地上的果实都拿来试个遍。虞婉看酿酒师傅这么有热情，也放下心来，留雨灵在这看着便和长公主走了。 马车里就长公主和虞婉两个人。 虞婉便向长公主提出了自己的‘造星计划’，哦，不，是‘花魁计划’。 两人在车里商议了一番，虞婉准备回家赶个书面的计划书出来，明天到公主府上和长公主、南姑姑详谈。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20章 花魁计划 第二日一早，虞婉就拿着自己的计划书往长公主府去了。 见南姑姑早已经等着了，虞婉喝了口茶就开始了。 “现如今，咱们众芳园可以说是秦楼楚馆里的头一号了”，说完发现这样太不谦虚了，虞婉赶忙打补丁，“京城里，京城里。我们众芳园为什么能够独占鳌头呢？”不等别人开口，虞婉又自问自答，“因为新奇。可是新奇的东西见得久了自然就平常了，所以在我们推陈出新的时候还要经营好我们众芳园的名声。为此，我特意准备了花魁争夺赛计划。” 说着虞婉就打开了自己的计划书：“第一步，给每个姑娘找准特色点和成名作。比如这位娇娇姑娘，她是最早跳《天竺风情》的四个人之一，并且明眸善睐、鼻梁高挺，可以说是楼里最有异域风情的姑娘了。那么我们就可以根据《天竺风情》来推广她。再比如这位莲儿姑娘，虽然她也跳天竺风情，但是她的舞蹈功底不如娇娇、气质又偏优雅，不如向水墨舞方向发展。” 有意无意的，虞婉把跟着自己来京城剩下的两个姑娘列举了出来。 “找准以后，我们就可以给每个人量身打造宣传册，就像众芳园开张前外面挂的那些水墨画一样。把她们最美的一面用诗画表现出来制成册子，让楼里的客人随意取用。效果好的话，我们甚至一旬可以成一册书，投放到世面上来。” 见长公主和南姑姑都在思考可能性，虞婉接着抛出第二步：“这第二步就是要让众芳园和各位姑娘的名声打出来。我们可以采取成诗作画比赛的形势。比如，每晚客人都可以给我们众芳园和喜欢的姑娘作诗作画，这些诗画会公布在我们众芳园门外的墙上。每十日，我们可以根据客人们的意向选取喜欢的人最多的一幅诗篇和画作，我们会像定妆画一样放大后装裱挂到众芳园外面，直到下一轮比赛的诗画胜者出现。” “好主意”，长公主一下子就明白了其中的关窍，“众芳园也算是京城里的名地了，想要出名的文人墨客自然是要细细选取佳作。不喜作诗作画的公子也可以参加评选，这样客人们就都参与了进来。名篇佳作打响了我们的名气，又会有更多的文人墨客来我们这里留下作品。” 这不就是个正循环了嘛，虞婉为自己的机智喝彩。 “这还没有完，第三步，乃是花魁争夺。第一步制定出计划的各位姑娘在每晚的表演后，喜欢的客人可以投票。每位来的客人可以投一票，打赏的银子以一百比一记入票数。每十日，票数最多的姑娘当选花魁，她的特别宣传水墨画就会同中选的名篇佳作一同挂在众芳园的外面。当然啦，”虞婉嘿嘿一笑，“我们众芳园姑娘的宣传画像要挂在中间，作品就只能挂在两边啦。这个花魁争夺赛我们就可以称为众芳榜，榜单就挂在我们众芳园的门上，每天进出的客人都能看到票数的更新。” 南姑姑神采连连，恨不得马上就把众芳榜搞出来。 这次的宣传册自然用不着虞婉亲自出马，长公主府的御用画师就把这事办得妥妥帖帖。 正巧两个月之期已经到了，众芳园要关门一个月，留给虞婉充分的时间来好好给每位姑娘量身打造。 要说技术，虞婉还真比不过这种专心钻研画画几十年的画师。不过要说是创意，十个画师也比不过现代来的虞婉。就连御用画师也对着虞婉画过的人物像研究了很久。 娇娇的推广计划是最简单的，自然从她开始。 画师画完之后，怎么说呢，写实是写实，美感却没有那么强了。 虞婉拿着画端详了片刻，指出来：“您看这，需要把她的鼻子画的更挺一点，这样会更有异域风情。还有这，因为装扮露脐，所以希望您能把腰画的再细些，这个小腿这也要修直一点。当然啦，只是稍微的改动，也不要太不像娇娇姑娘本人。” 画师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没办法，这时代没有ps技术，只好手动上了。楼里环境昏暗，再加上气氛渲染，只要不是美化太过就ok。 修改好的画得到了虞婉的肯定后，画师就大概懂了她的意思。后面的画自然是水到渠成，很快就都作好了 娇娇的宣传策略基本定了下来，其他的姑娘却还没着落。 虞婉给莲儿规划的是水墨舞。水墨舞是水袖舞的变种。从前虞姐的青楼在贡院对岸，风雅之事莲儿倒是很在行，这种有一定技术的，就不知道她能不能行了。 不过，虞婉会仔细考校楼里每一位姑娘的水准，选出每种类型最强的一个。毕竟，给自己带来的人提供便利是一回事，耽误楼里的计划又是另一回事了。 在明确莲儿不会水袖舞，并且舞蹈水平也导致她没办法在短时间里学会后，虞婉只能可惜的放弃，准备给她另外规划了。水墨舞的点子也不能放弃，虞婉干脆把楼里其他有名气的姑娘都叫出来，一一试探她们的舞蹈功底。 说起来，大越虽然没有水袖舞一说，不过水袖舞很像大越戏剧里甩袖的动作，那些有戏台经验的姑娘倒是很快就能初步掌握。虞婉让她们自己练习，她准备好好想想别的点子。 虞婉把莲儿叫来，细细地观察她。 莲儿姑娘的身段让虞婉忍不住想到一个典故——楚王爱细腰，宫中多饿死。这莲儿的腰那可真是盈盈一握，半点都不带夸张的，又是天生的S型曲线，现代的话说就是胸大臀翘。虽然长相在一众姑娘里面不拔尖，可这身段绝对秒杀众人了。这身材，就是莲儿最大的优势，那么又该怎么发挥呢？ 虞婉心里有了主意，向南姑姑打听长公主府有没有会弹奏西洋乐器的人。 南姑姑想了想：“府里有个叫啥渴死的乐器是西洋来的，不过吹出来声音怪的很，只有洋人跳舞爱用那个。” 啥渴死？莫非是萨克斯？ 看虞婉对这乐器感兴趣，南姑姑派人回府禀告长公主。没一会，长公主便派人送了来。 虞婉一看，正是舞会利器——萨克斯，便再三嘱咐南姑姑一定要找到会吹西洋舞曲的人来众芳园。 一共选了五个人，虞婉就停下了手。 第一期推出五个人就差不多了。选得人太多，难免让人眼花缭乱。等第一期的花魁比赛结束，其他人看到实打实的好处，不用虞婉说，她们自己也会想方设法地寻找自己的闪光点。那句话怎么说来着，最了解自己的人是自己嘛。 每期都有眼馋待遇的新鲜血液加入，老人也会铆足了劲不被比下去。这样正循环下去，众芳园不就越做越大，越做越好了？ 这一个月的时间，众人都认真排练着。长公主还把左右的楼都买了下来，连通一片，近一步扩大了众芳园的地界。 楼里的人都各司其职。虞婉也每日往教坊司去编排《红楼一梦》的雅戏。 日子便这样平淡无波地过去了。 虞婉最终没有更改《红楼梦》的结局，但是想到了之前在慈宁宫发生的事，又在人间结束后，加了神瑛侍者回到赤霞宫后日夜照顾绛珠草，绛珠草最终化为仙胎的一出戏，太后看了也很是满意。 葡萄酒的成果也很是喜人，店铺都已经装修好，就等众芳园开张打响名气了。 诸事皆顺，虞婉便等着男主开府的剧情来了。 四皇子越明诚现在还没有出宫开府，女主单涵又还是宫中女官，等闲都见不着。再说了，虞婉也没胆子在宫里面乱跑，说实话，虞婉现在是能避免进宫就不进宫。 毕竟长公主府里遇见皇上那次给虞婉留下的深刻的印象——色胚。 虞婉是想好好在男女主的剧情里面加戏，但这可不包括奉献自己的□□成为男主的小妈。所以，一切和皇上有关的场景，虞婉都要避免。现在她每天起床都还要对自己的脸伪装一番呢。 没想到，没等到男主开府，却让虞婉等到了一件根本意想不到的事件，整个朝野都为之震动。 完了，剧情好像完全不一样了。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21章 剧情走偏？ 边境急报：游犹部统一了周边的少数民族，已经连破大越三城，戍边的左丘将军被当场斩于马下。 传闻游犹部人生性残暴，不接受降兵，每占领一座城池后就先屠城，搞得血流成河。与其说游犹部连下三城，不如说后面两城听闻壁城的遭遇，不战而降了。 听了这消息，虞婉心里慌得一批。 这剧情来的太快就像龙卷风，改变它不在意料之中啊。 之前看《大越志》不是说，大越是这片土地的霸主，周围有许多小的附属国和游牧民族，定期朝贡，十分服帖吗？难道都是假的？ 虞婉不处于权利的中心，打听到的消息都是京城人知道的。 要想知道更深的一层只怕要问问长公主了，虞婉立刻驱车往长公主府去了。 到了长公主府才知道，长公主得太后召见，还未归府。 虞婉没办法，只能打道回府，半路又想起今天还没去教坊司检查雅戏的进度，吩咐车夫调转车头往教坊司去了。 皮之不存毛将焉附？说实话，虞婉现在没心情去教坊司。可这是自己的工作，她得对自己的工作负责。 突然间一阵“嘚嘚嘚”的马蹄声响起，虞婉的马车也停了。 “怎么了？”，虞婉不明所以，掀开帘子问道。 车夫回道：“是四皇子殿下出宫办事，我等都要回避。” 其实不用车夫回答，虞婉也看见马背上的越明诚了。通体黑色的鸳鸯绮，只胸前有金色的团龙纹，衬得他整个人愈发星眸剑目、俊朗非凡。只是马儿虽然慢慢踱着步，越明诚的却心思并没有放在骑马上，他眉心微微蹙起，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虞婉心中一动，莫非，边境的战事比传闻中要严峻得多？ 长公主再厉害也是女子，注定不可能参与太多朝中之事，再加上皇帝好像也挺提防自己的妹妹。越明诚身为皇子，就算不受宠肯定也知道不少消息。更何况上次在太后处看到他，好像也并没有传言中那么不受宠。问还是不问？虞婉有些游移不定。 说实话，书里的越明诚在虞婉看来心机深沉，可这里是一个世界，人人都有自己的喜怒哀乐。想到在太后宫里他还曾不动声色地提醒自己，虞婉心里的天平更偏了几分。 眼见越明诚的马就要过去了，虞婉来不及再细想，出声道：“民女见过四皇子殿下。” 越明诚好像这时才回过神似的，勒住马头，微微欠身：“虞姑娘？” 虞婉无意与他兜圈子，开门见山：“民女有事相询，不知四皇子殿下可否借一步说话？” 越明诚环视一圈，吩咐了一个侍从几句，就下了马：“前面有个茶室，虞姑娘若不介意，我们进去说。” 两人一前一后进了茶楼。 “想必四皇子殿下如今出宫，定然是有要事在身。我也就不拐弯抹角了。不知如今边境情形究竟如何了？”，想了想，虞婉又补充道，“我之前去长公主府，只是长公主进宫陪伴太后娘娘了，未曾见到，因而向殿下询问。不过殿下放心，此事出你口，入我耳，不会让别人知晓。” 越明诚盯着虞婉，好像要透过她的眼睛看穿她的想法似的。 虞婉有点尴尬，这个男主在搞些什么幺蛾子，盯着自己看什么，“咳咳”了两声。 越明诚如初梦醒，又瞟了她两眼，才慢吞吞地开口：“无妨，告诉你也没什么，如今朝中重臣大都知道此事。游犹部已经连破三城不假，不过这三城不是大家想的边境三城，而是壁城、广合城和安谷城。” 越明诚每吐出一个名字，虞婉的脸色便难看了一分。边境三城说的是和游犹众部的草原接壤的峪城、壁城和塞城。而壁城、广合城和安谷城则是一路向内了。 这下她明白了，怪不得传闻说的是后面两城听闻壁城的遭遇不战而降。峪城、 壁城和塞城常年驻守官兵、城墙更是可敌千军万马，不在话下。便是城中太守也经过战争的洗礼，懂得不少用兵之道。可广合城有壁城这个天然壁垒隔在它和游犹部中间，更不用说它后面的安谷城。恐怕除了每年朝贡的时候都没怎么见过牧游民族的人，听闻游犹部屠城只怕是吓破了胆。 书中没有提到这次战争，是因为和男女主的主线无关呢，还是剧情已经在自己这个蝴蝶翅膀的煽动下往不可捉摸的地方去了？ 虞婉正想着，越明诚又吐出一个重磅消息：“广合城和安谷城附近的城池除了士兵已经成了空城，民众们大都拖家带口往别处跑了。” 虞婉先是一惊，紧接着又觉得是意料之中的事，若她住在当地，听说临近的城池被屠只怕也是要连夜往别处逃去。虞婉忍不住皱起了眉，这样的话，岂不是会有流民？怪不得张养浩会发出‘兴，百姓苦；亡，百姓苦’的感叹了。 虞婉忍不住问：“越圣祖马背上面得天下，怎么会让游犹部催枯拉朽一般……”，一开口，她就知道自己失言了。 越明诚好像第一次认识她一般瞧了她一眼，大步往外走了。 只经过她身边的时候，几不可闻地传来一句：“如今除了大家公子还懂些骑射外……” 虞婉好像有点明白为什么会有‘富不过五代’这句俗语了。如今皇帝不过第三任，可武力却不如从前强盛多矣。 摇了摇头，虞婉回到马车上，往教坊司去了。 过了几日她才知道，原来那日越明诚出宫室因为他的四皇子府已经建成，他奉皇上之命去看看有没有需要添减的地方。 这下虞婉松了一口气，好歹男主的剧情线没有变。虽然是小小的一件事，虞婉也安心了不少，起码男主当太子之前，大越王朝都一直存在，自己的小命估计还是能保住的。 越明诚开府那天，虞婉命人送了一箱葡萄酒往四皇子府，算是庆贺，权当回报他上次的消息。别看这小小的一箱酒不过六瓶，在众芳园还没开张前，也算是重金难求了。 游犹部的事，朝廷派了王将军前去。王家乃是武将世家，王将军更是朝野闻名的常胜将军。听说第一战就打了胜仗，游犹部折损五百人。虽然只是小胜，可到底也算扭转了局势，虞婉知道消息后彻底放下心来，专心盯着众芳园这一边。 还有七天众芳园就要重新开张了。 五位舞娘的等身特色画像已经画好，就等着开张前悬挂在众芳园的二层窗外。如今众芳园占的地界是从前的两倍，到时候必定更加醒目。再加上众芳园两个月经营的名声，定然会引起更大的反响。 事情一帆风顺的时候，总会有意想不到的转折。 虞婉没想到醉月楼居然会这么早又出现在自己的视野里——之前被逐出众芳园的那对姐妹，竟然在醉月楼挂牌，也跳起了《天竺风情》。 她们是第一批见证《天竺风情》从无到有的人，如今这也算得上是她们的绝活了。明眼人都知道，《天竺风情》说是长公主的产业——众芳园的顶梁柱也不为过。虽然如今众芳园有了新的计划，可别人不知道。在众人眼里，收留得罪了长公主的舞娘，用长公主的舞蹈赚钱，这不是公然和长公主唱对台戏吗？ 说实话，要是这么干的人是三皇子，还算在虞婉的意料之中。毕竟，就虞婉见过他府上人的几面来说，他确实挺没脑子的，还特别沉不住气，毛毛躁躁的。 可大皇子先是抢了调酒的法子，如今又用了长公主的舞蹈捞金……难道宫里的局势有什么自己不知道的变化？虞婉觉得这事已经不是自己能够控制得了的，赶紧和南姑姑往长公主府去了。 长公主早已经得了消息，正喝着葡萄酒。见了她们只嘲讽地笑了笑，便让服侍的人都下去了，只留虞婉一个人在跟前。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22章 局势有变 只留下自己，看来长公主要说些不便外传的话了。 长公主抿了一口酒：“我们这位大皇子行事是愈发没有章法了。” 虞婉不知道要说什么，没有答话。 长公主也没指望她开口，接着问：“如今宫里权势最盛的女人是谁，小婉你知道吗？” 虞婉进过宫的次数一只手都数的清，当然不知道。书上说皇上最宠爱的是韩贵妃，这也是三皇子皇位争夺战中最有利的筹码。可皇后娘娘才是一国之母。 虞婉想了想，试探着答道：“韩贵妃？” 长公主赞赏地瞧了她一眼：“你的小脑瓜转得很快嘛。不过，你怎么不说是皇后娘娘呢？” “皇后娘娘执掌凤印，自然是天底下权势极盛的女人，先前民女也是这么想的。可若是皇后娘娘，您又何必问我？” “察言观色，见微知著。”，长公主点评了她一句便接着自己的话题，若有所指：“很快就是皇贵妃了。” 皇贵妃！虞婉大惊，皇贵妃和贵妃虽然只差一个字，可实际上却是千差万别了。皇后，一般都是太子妃直接封后。便是皇后崩后，也是另挑选德才兼备的世家女子三媒六聘、入主中宫。皇贵妃之位只有一人，位同副后，几乎是采选进宫的女子所能达到的最高位置了。 说起来也好笑，大越历经三朝，除了贵妃逝后大封六宫才能得到皇贵妃的身后荣耀，韩贵妃即将成为第一个活着的皇贵妃。放在现代，绝对要申请吉尼斯世界纪录啊。 呃，扯远了，虞婉摇摇头，如今三皇子的身份更加尊贵，怪不得大皇子坐不住了。 说起来大皇子的身份也挺尴尬的。他是嫡长子，身份自然是众皇子中最为尊贵的，可偏偏先皇后已逝，当今皇后又有自己的儿子，就算当今皇后跟他统一战线，估计他都不敢全信。再有宠冠后宫的韩贵妃诞下的三皇子在他后面虎视眈眈。真是前有狼、后有虎，中间还是没路走啊。 可“皇后娘娘没意见？”真的这么贤良，眼睁睁地看着韩贵妃上位？虞婉咋这么不信呢？ 虞婉问到了点子上，长公主眨了眨眼，抛出了独家重磅消息：“皇后娘娘主动跟皇上讲起，‘自己近日身子不适，后宫诸事难免力不从心，怕是要劳烦母后帮忙操持了。’不然你以为韩贵妃哪来的机会晋位分？” 皇后的主意真是妙啊。看来这也是个狼人。 太后娘娘都多大的人了，且身子不好，太医连声音大的戏剧都不建议太后娘娘多看。让太后操持后宫？估计太后受不住，皇上也不放心吧。既然如此，皇上和太后定然要从后宫中选人来管。这么大的香饽饽，韩贵妃能让它从眼前溜走？估计三皇子的性子也随她。韩贵妃枕边风一吹，皇后再半推半就一回，这事自然就成了。 虞婉都能想到皇后娘娘是怎么说的：“宫里的妹妹臣妾没有一个不放心的，况且陛下和母后瞧中的人，又哪里会有不好的？” 忽然间，虞婉起了一身冷汗，因为她想起了原书中的一件事——三皇子逼宫杀了大皇子。若不是皇上‘偶然’发现五皇子作壁上观，唯一的嫡子和让皇家丢了脸面的四皇子，选谁不是明摆着的事吗？ 原来皇后这么早就开始布局了啊。先假意病上一回，把宫务交到韩贵妃手上，皇上顺势晋了自己宠妃的位分，对外也算师出有名。韩贵妃成了皇贵妃，三皇子得意，大皇子坐不住了，拼命的争权夺利，在皇上面前表现自己。再随便来个人‘点拨’一番三皇子，头脑简单的他就会发现：如今宫务在自己亲娘手上，大皇子不过空有嫡长子的身份，若是自己……那位置岂不是措手可得？于是恶向胆边生……而皇后呢？兵不血刃就铲除了自己儿子前面的两座大山。就是皇上问起来，逼宫的是三皇子，给他行方便的事皇贵妃，又关缠绵病榻的皇后娘娘什么事情？至于四皇子这个情种，估计她还没放在眼里。 不，或许更早，三皇子为什么这么沉不住气？是谁养成了他这幅性子。韩贵妃又为什么敢在宫中为所欲为？特别是中宫健在的情况下。知道的太多是会被灭口的，虞婉不敢再想了，再想只觉得皇宫会吃人。 长公主不知道余虞婉正脑海里天人交战，只看见她脸上一会青一会白，时不时还有冷汗流下，小声呼唤她：“小婉，小婉？” 虞婉这才回过神来。 “要不要紧？需要请太医瞧瞧吗？” 看着长公主关切的眼神，虞婉镇定下来，怕什么，只要自己不说，皇后怎么也不会注意到不起眼的自己的，“没事，民女就是刚刚有些不舒服，现在已经好了。”，说着，不等长公主开口，赶紧接着说大皇子的事：“大皇子坐不住了，自然需要钱财。” 有些话不用说的太明白。大皇子要扩张自己的势力，自然需要更多的钱。青楼是来钱最快的法子之一，再加上有众芳园珠玉在前，大皇子会这么干也就不足为奇了。 虞婉努力把皇后的事忘掉，只捋大皇子的事：“那，我们的花魁计划……”还推不推了？推了这不是断了大皇子的生财之路吗？ 长公主可不是那等怕事的：“该怎么样就怎么样。他截我的财路本就下了我的面子，若我因为他放弃众芳园这块，今后难不成谁都能在我头上踩两脚？日子还长着呢……”他还没成太子呢。再说了，我在皇上面前要憋着，在他面前也要憋着，那也太没面子了。 很神奇的，虞婉好像读懂了长公主的未尽之意。 哦，相处久了，都忘记她纨绔子弟里面第一人的风头了。 虞婉有种立刻把等身画像挂出去和大皇子打擂台的冲动，不过很快忍住了。大皇子现在可是看见金母鸡就偷蛋，看见羊就撸毛。若是看见画像又搞到众芳园的秘密武器，自己岂不是真要气死了。 不可取，不可取。虞婉冷静下来。 很快，到了众芳园重新开张的日子，长公主又是大发请帖的路子，让京城的眼睛就聚焦在了众芳园上。 今日来的都是贵客，远远地就看见众芳园的五幅画里四幅都是不曾见过的便知道这次的新鲜玩意只怕是更多了，都迫不及待地往里走。 临到门口又见张贴着一张空白的榜单，上书众芳榜三个大字。 有人就问了：“这众芳榜是怎么回事？” 今日是花魁计划的第一天，自然是要好好推行，不等更多的人来问，服侍茶水的小丫鬟就一边主动细细地介绍了众芳榜的上榜规则，一边将客人们往里迎。等进了楼，众人发现里面是别有一番天地。 与舞台相对的墙面早已经规划好了，只等客人们的诗作上墙。有一位李公子忍不住心急，就先要了纸笔试探着写了一篇。楼里的识字的女管事检查过没有需要不适宜的地方后就直接张贴在了墙上。因是第一篇，分外显眼，来问的人就更多了。 虞婉在长公主三层的雅间看姑娘的表演还没开始呢，底下已经乱哄哄的了，便让南姑姑下去找管事说了一番话。管事便站在台上大声讲众芳榜的事情又说了一遍后，让各位稍侯片刻，待表演开始后，还可以接着写。只是，诗作需和当夜众芳园里的情景相关。不然，若是有人拿早就做好的诗作充数对旁人也不公平不是？ 这番话一出，好几个客人脸色都隐隐发红，看来是说中了他们的心事。不过，立竿见影的效果就是，人人都等着表演上来好一书胸臆了。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23章 狂揽风潮 这次的舞台与上次不同，左右两边都放着等高的大鼓紧紧排成一排。 一个头戴金冠，眉心画有梅花的姑娘走上台来。身着的湖蓝色舞衣似掐腰比甲，左右两侧开叉，只上身没有盘扣，反而微微敞开，露出了里面事事如意团花的白色裹胸。她背过身下腰，微微侧着头，右手在身侧微微抬起，左手交叉搭在右手上，花青色的水袖自然地垂落在地上。 随着温婉的二胡声响起，举着印有‘亦双’二字的牌子的丫鬟走到舞台两侧站定——原来台上的就是亦双姑娘。 筝鸣声的加入，让亦双慢慢旋转、下腰，又因为舞服掐腰，越显得她身姿曼妙、分外妖娆。 亦双手臂一甩、一抬，水袖就悠扬地在空中舞过一圈收回到了她的手中。这利落的收袖 ，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台下响起了阵阵叫好声。 没想到，亦双却没接着甩袖了，反而动作慢了起来。随着转身、抬袖，她缓缓地吟唱。 “北方有佳人，遗世而独立。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宁不知，倾城与倾国，佳人难再得。” 歌声伴着各式乐器显得更为和谐，愈发清远寥落，好像佳人虽近在眼前却不可得。亦双歌声将歇，身子微微向前一倾，左脚向后方高高抬起，双手收袖捏在胸前。乐声渐渐低沉下来，好似谢幕一般。 突然，亦双双手一甩，水袖重重地击在两侧的大鼓上，响起一声低沉的鼓声。鼓声仿佛讯号一般，伴奏的乐声也一改温婉悠扬，反而凌厉起来。这时琵琶声也加入了起来，有‘银瓶乍破水浆迸，铁骑突出刀枪鸣。’之感。 随着乐点，她转身抬脚甩袖，整个人都飞速地旋转起来。 乐声达到了高潮，亦双猛地跳起在空中，双脚成一条直线后挨到了水袖，，击鼓一回，竟是一个双飞燕。紧跟着，她双腿推地迈移后跳起，仿佛探步一般在空中游走后落地又一挥袖，正是一个斜探海。 随着台下此起彼伏的惊叹，她又摆出了击鼓前左脚高台的动作，最后一挥袖。鼓声响起，音乐戛然而止。 一时间无人鼓掌，竟是都被镇住了。 亦双香汗淋漓，起身向台下行礼。众人这才纷纷回神，鼓掌的鼓掌，打赏的打赏。 看了开门红的《佳人曲》，台下的客人更加期待下面的节目了。 这时一座半个台子大小的浴池被从后面推到台上。浴池靠近客人的这一侧雕着‘华清池’三个字。仔细看，这浴池里还升起丝丝缕缕的雾气。 四个头梳双平髻、身着丁香色短襦的姑娘你推我、我拉你地玩笑着，往浴池里纷纷扬扬地撒起花瓣来。四个姑娘撒完花瓣，就坐到浴池旁的杌子上弹起了琵琶。 舞台两旁的丫鬟已经换上了‘曼曼’的牌子。 头梳凌虚髻，上插金步摇、身披层层藕荷色薄纱的曼曼姑娘从浴池里面缓缓向前踱着步。这曼曼身材丰腴，肤若凝脂，吹可弹破，又是别样的风情了。 她刚刚走到一半，突然倚在浴池边上，旁若无人地捧起水、隔着纱衣清洗起自己雪白的胳膊来。好像心情很好似的，嘴里哼唱着“天生丽质难自弃，一朝选在君王侧。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宫粉黛无颜色。春寒赐浴华清池，温泉水滑洗凝脂。” 她清洗完胳膊，左肩微微一倾，手臂一伸。随着她缓缓的旋转，藕荷色的薄纱竟然自己一点一点地脱了下来。露出里面同色的齐胸襦裙来，愈发显得她的胸前叠岭层峦、呼之欲出。 她淌着水，一步一扭腰、一步一甩臂往台前舞来。一会兰花指转、好似揽镜自照，一会肩臂轻展、好像伸了个懒腰。让台下的人目不转睛，如梦如醉、如痴如狂，仿佛跟着她的舞蹈来到了另一个全然不同的朝代。 最后，她又倚回池边，娇娇地打了个哈欠后，琵琶声也渐渐隐去了。 台下的才子们纷纷诗兴大发，下笔如有神。一时间，女管事如同一只在人群中翩翩起舞的花蝴蝶，几乎忙不过来了，只恨不能□□。 两段精美绝伦的表演后就上了众芳园前两个月的舞蹈，包括娇娇的《天竺风情》。 眼看墙上都要被诗作贴满了，虞婉推出的最后一个花魁表演也要开始了。 台子的左边立着许多一人多高，两人宽的屏风，好似一面墙横在客人面前。屏风之间留有一掌宽的缝隙。 这次，上台的是怜儿。 随着一半的灯盏被熄灭，楼里也昏暗了下来。 紧接着，吹奏萨克斯的声音响起了。 这多数人未曾听闻的怪音儿都不如怜儿的出场所引起的震动——因隔着屏风，台下并看不见怜儿姑娘的脸，只能看到她搭在屏风上的十指丹蔻以及屏风后丝毫毕现的身材，让人忍不住浮想联翩。 有人倒吸了一口气：“这，这怜儿姑娘怎得没穿衣服。”，说着好似看见了什么不堪入目的场景似的，微微侧过脸。只是他那不断飘到屏风上的眼神透漏了他心中真正的想法。 台下议论纷纷的声音几乎要盖过乐声，台上的怜儿却好似没有听到一般，该扭腰扭腰，该抬腿抬腿，好像一点都没有被影响到。 虞婉早就预想到了这种情况，因而才特意让屏风在摆放的时候，留出一指宽的缝隙。这都是她和怜儿早已经商量好的，片刻自有分晓。 台上这么多屏风，怜儿不可能一直握着一扇来跳。她一个转身就移到了临着的屏风后面。就是这一眨眼的功夫，屏风的缝隙之间闪过一团鲜艳的红色和怜儿披散下来却因为旋转而飞扬起来的头发。 这一幕自然没有被嘴里说着不要、眼睛却很诚实的客人们略过：“咦，你们看，刚刚的身影分明是红色的。” “对啊，我也看见了。” 既然怜儿姑娘不是真的没穿衣服，众人也就不用和自己真实的内心做斗争了，纷纷目不转睛的盯着屏风。 随着萨克斯的吹奏，怜儿的舞步愈发热情如火、狂野诱人。她快速的探步、扭腰，转身，一眨眼竟然闪到了台后。 台下还没看够了，怜儿的舞蹈竟然已经结束了。没等客人开口，屏风上又显现出了一个身型，不过这次明显可以看出她穿着舞衣。 台侧牌子已经悄悄地换成了‘觅荷’。 随着这位觅荷姑娘衣袖翩翩，屏风上面出现了黑点，众人看着有些云里雾里。 渐渐地，大家瞧出门道来了，屏风上渐渐成型的墨迹不正是刚才怜儿姑娘的身姿吗？ 等觅荷姑娘身前的屏风都沾染上了墨汁，台下的众人从左往右，好似又看见了怜儿姑娘跳着火辣的舞蹈。 等屏风撤到两边后，穿着一身白色水袖舞衣的觅荷姑娘才显露到众人面前。她的水袖比之前的亦双要短一些，前端却全被墨汁浸湿了。原来她方才乃是泼墨作舞，让人忍不住叹一声“好技艺！ 觅荷行了一礼准备下台。三层雅间外响起洪亮的声音：“雅室贵客赏觅荷姑娘白银五百两，敢问姑娘除了画人，可会画景？” 在得到觅荷的肯定后，一扇宽大的屏风被抬到了台上。这次，屏风放到了觅荷的身后。 觅荷双手一甩、舞袖就从手中飞出，到砚台上沾墨。只她收袖的时候却并不一收到底，反而让浸了墨的一截垂在手下。客人们这才看清，觅荷姑娘的手到现在都洁净如初、不染墨色分毫。 画景不同于画人，觅荷的舞姿愈发大开大合，竟有了几分气势磅礴，琴师见状即兴配乐。觅荷双臂不断甩出，随着她转身移步，山水雏形渐渐显现。最后，觅荷咬破了自己的手指，一滴鲜血留在了画上。 丫鬟将屏风拿到台前，原来觅荷画的竟是千里江山图，山水之上更有一轮冉冉升起的红日。 台下众人纷纷叫好，慷慨解囊。 雅间里，长公主若有所思地看了虞婉一眼：“如今还会冒充客人了？” 虞婉微微一笑：“不然，怎么让觅荷姑娘展示出自己的才艺呢。” 时辰也不早了，虞婉安排的节目都已经表演过一轮了，她便辞过长公主准备坐马车回家。 因长公主怕路上不安全，要让虞婉用自己的马车。虞婉便在楼外等着车夫将马车赶过来。结果，在门口遇见了越明诚。 众芳园三层的房间各有下楼的楼梯，因而他们并没有在楼里遇到。 “虞姑娘？” “四皇子殿下。”，虞婉行过礼后起身发现越明诚后面还站着一位女子，心中一动——莫非是女主单涵？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24章 男主请命 这名女子穿着打扮简约而不简单，身着嫣红色冰梅纹暗花缎窄袖襦裙，倾髻上只简单的插了一只祥云玛瑙簪，看上去落落大方。 越明诚就替两人介绍：“这位是宫中女官单涵，如今是我府中的管事。”，说着又指了指虞婉，“这位就是众芳园的主家了，也是编排了《红楼一梦》的。” 单涵脸上露出了惊叹之色，估计是没想到虞婉会这么年轻。 虞婉又对单涵行了一礼：“不过是长公主和太后不嫌弃，略尽薄力罢了。至于众芳园的主家，那是万万不敢当了，众芳园的主家乃是长公主，不过是因为我母亲是管事，我才偶尔来取取经罢了。” 单涵也对着虞婉行了一礼：“你我同为从六品，怎么当得起虞姑娘如此大礼。早就听闻太后娘娘最喜看虞姑娘的《红楼一梦》，真是百闻不如一见。” 瞧瞧，女主就是不一样，说出来的话就是有水平。既抬举了虞婉，又没有露出恭维之意。 两人不过是初识，再加上单涵是陪着四皇子来的，三人略微寒暄一番后，虞婉就告辞回家了。 ———————————————— 果不其然，花魁计划收到了很好的效果。众芳园夜夜爆满不说，便是客人打赏起来都比从前大方了几分。因为花魁只能有一人当选，客人为了自己喜欢的姑娘打赏常常是你追我赶，一掷千金。 至于京城里的风流才子们，更是以作品能挂到众芳园外为荣。别的不说，便是作品被张挂在第一期花魁画像左右的贡鑫和通睿才已经成为了许多京城子弟的座上宾。 这一期的花魁是表演水袖击鼓《佳人曲》的亦双姑娘，十日一到，众芳园便将三幅亦双姑娘的巨大画像挂到了二楼外。即便不经过众芳园门前的人远远也能看见画中亦双姑娘水袖击鼓和斜探海的风姿，画上还有名家书写的《李延年歌》，读来郎朗上口，让人忍不住想要进去一探究竟，看这位亦双是何等人物。 至于其他的姑娘，虽然没有当上花魁，却也占据了不少人的目光。像能做水墨舞的觅荷姑娘就很受读书人的追捧，描写她的画作是最多的，两幅入选的诗篇中就有一幅是为她而作。至于怜儿和曼曼姑娘那就更不用说了，食色性也，再也没有比她们的表演更让人魂牵梦萦的了。 众芳园加上之前扩建，三层的雅座就更多了。想谈事和带着家中女眷观赏歌舞的人，因为私密性很好，都愿意订上一间。 如今众芳园已经远远的把其他的青楼都甩在了身后，特别是大皇子的醉月楼。先前醉月楼凭着姐妹花的《天竺风情》在众芳园没开张前很是揽了一批客，现在都跑到众芳园来了。毕竟一枝花虽美却不如万紫千红更能大饱眼福哇。 其他青楼也想跟风众芳园搞一个花魁榜，可是楼里能和众芳园一较高下的姑娘实在是不多。好些的能有两三个，可是两三个头牌怎么争得来众芳园的客人？更别说众芳园已经又在筹备新的花魁竞选了。 趁着这股东风，长公主把葡萄酒也推了出来。 她从府中取了一对白料蚕丝纹高足杯倒上葡萄酒放在吧台高处，杯壁丝丝缠绕的纹理和透亮的紫红酒液相映得彰，引得来的客人都要询问一番。待酒拿到手中，散发的又是别样的果香。不知这酒是何秘法所制，细细品上一口，除了醇厚的酒香、果香竟还有一股独特的木香。在得知有专门的铺子卖这种葡萄酒后，很快葡萄酒就供不应求了。 看着手上的事情都很顺利，虞婉就等着越明诚向皇上求娶女主的剧情。这件事可以说让越明诚的境遇雪上加霜,虞婉等着到时候给女主和他送温暖。 虞婉还没等到越明诚痴情人设的一跪，却等到了他的家国大义一跪。 先前的叛乱，王将军初战告捷后掉以轻心，已被游犹部所俘。如今大军群龙无首。壁城、广合城和安谷城还未收回不说，便是塞城都岌岌可危了。皇上得知此事大为震怒，朝堂上更是为派谁出兵争论不休。朝廷这几年天下太平、从无兵事，并没有多少出挑的将领。再加上王将军这样的名将都折在了此役，武将不少都心生犹豫。 可就在这个时候，越明诚自荐领兵，扬大越国威。 越明诚作为皇子，亲自上阵自然是能鼓舞军心。可一来，战场上刀剑无眼，再不受宠也是自己亲儿子，皇上就有些舍不得。再者，越明诚平日里都是默默无闻，随波逐流，也就是对太后颇为孝顺这一个优点了。至于军事才能，皇上还真没看出来。 越明诚跪在养心殿外请命，甚至都惊动了太后。太后闻讯赶来，皇上也只得出去迎接。 越明诚抓住这个机会告诉皇上，自打上次游犹部叛乱后，他就回去苦读兵书，如今已经稍有心得，若皇上不放心大可召人来检验一番。 最后的结果不大不小，不多不少，排兵布阵勉强可以算个合格，就是没有经历过战事的洗礼，略显稚嫩。 皇上想着，儿子水平虽不突出，至少合格了。反正现在朝堂上大臣们吵个没完，等讨论出个一二三来，说不定黄瓜菜都凉了，这段时间还是可以让他先行顶上的嘛。 于是越明诚得封先行官，率两千精兵前往边境，在朝廷派人来之前都暂代主将一职。 这下子越明诚得偿所愿，可虞婉是真的蒙圈——这剧情都从墨西哥歪到北冰洋去了。原书里面越明诚闪瞎眼的男主光环可不包过军事奇才啊，况且殿前考校的时候评价不过是勉强合格。这战场凶险万分，万一……还加啥戏？主角都没戏份了。 呸呸呸，想什么呢。虞婉在心里唾弃自己。主角那必然是顺风顺水，运气爆棚的，要盼别人好才行。 军情如火，越明诚先行开拨。 事情都走上了正轨，教坊司那边最近也没什么要虞婉去的活。自打越明诚出兵后四皇子也是大门紧闭，女主那边加戏是指望不上了，她只好闷在家里给长公主即将到来的生日准备礼物。 俗话说的好，不在平静中灭亡，就在平静中疯狂。虞婉觉得，越明诚的出现可能是为了锻炼自己的胆量吧。有他加反复横跳加持，自己如今听见什么消息都能心如止水了——四皇子行军途中糟伏，下落不明。 越明诚还没到边境就遭遇埋伏，这回皇上的脸可真是被打的啪啪作响。如今，大皇子、三皇子和五皇子都夹紧了尾巴做人，毕竟某种程度上来说他们都是受益人。 虞婉现在看谁都像凶手。 大皇子因为皇贵妃晋升疯了一般的揽权夺势，他估计看不惯小小的庶出弟弟在皇上那挂上名号，觉得谁都要抢他水到渠成的太子之位。所以他的嫌疑最大。三皇子头脑简单，遇事不按常理出牌，也不是没可能。至于皇后娘娘和五皇子，有可能在别人出手时顺水推舟，也可能先下手为强。毕竟按照三皇子谋反的剧情来看，四皇子越明诚就是五皇子登上太子之位的绊脚石。特别是越明诚在皇上那挂上号的情况下，他们的嫌疑也小不了。 重点是他们背后站着不少豪门世家，都有让越明诚中途出事的能力。大皇子和五皇子就不说了，唯世家名门女子才能入主东宫，他们的外家都不可小觑。皇贵妃虽入宫前母家不贵，可作为多年皇上心尖上的人儿，投靠她的家族也有不少，加上皇上没少抬举皇贵妃父亲，三皇子的外家如今也成了气候。 更有可能的是现在的局势是以上的人全都出手了的结果。毕竟，皇位之战，除了自己都有可能是敌人，扼杀在萌芽状态才是最明智的办法。 虞婉想了想，是谁出手都不重要了。现在最重要的是，到底越明诚是中了埋伏还是将计就计了？仓皇出逃和游刃有余完全是两种状态。 越明诚现在会在哪呢？ 想到这，虞婉赶紧拿《大越志》出来好查看地图。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25章 将计就计 大军现在陈兵安谷城外。安谷、广合、壁城失守，峪城、塞城正好被割裂，没有办法策应。 京城到安谷，快行军怎么说也要十天。越明诚出发到现在不到五日，算上飞鸽传信和传到虞婉这里的时间，怕是连一半的路程都没有走完。且这一路多山，袭击之后躲到山中，了无踪迹。 下手之处选得微妙。离京城太近的话，下手很容易被皇上的人查到；若是到了安谷城附近下手，来回的时间太长，边境容易陷入危险之中。说来下手之人也真是深思熟虑了，选了这么个不近不远的地点。 皇宫中长大的人，最不能少的就是谨慎小心了。男主应该不会那么轻易的落入陷阱……吧？ 虽然这么想着，虞婉还是让人去四皇子府打探了一番。 “四皇子府仍旧是门庭紧闭，除了采买的下人，没有人出门。不过，有件事有点奇怪，那些采买的下人出府后总有好些人跟着。”，说着打探的人挠了挠头，“就直愣愣地在后面跟着，一点也不怕别人发现似的。” 与其说是看采买的人跟谁接触，不如说是警告他们，对府里的人也是种敲山震虎。除了探子，四皇子府的人自然忠于四皇子，他们见的无非就是越明诚或者他手底下的人。抓到街头的人，皇上只会震怒于有人想杀了自己的儿子，对他们没什么好处。索性派人跟着，断了越明诚一条臂膀。 虞婉想到这，无意识地攥紧了手。这，是不是说越明诚现在很有可能藏身京城？虞婉坐不住了，“备车，我要去众芳园一趟。” 虞婉特意绕路去买了些精致的点心才慢悠悠地坐着马车到了众芳园。到了之后，虞婉便让马车先行回府了。 如今不过申时，众芳园还没营业。见她来了，南姑姑就迎了上来：“你怎么今日突然来了？” “这不是好久没来看看了嘛。”，说着虞婉扬了扬手里的点心，示意南姑姑坐下一起吃，“楼里的姑娘对众芳榜反响怎么样？” 南姑姑不是那种死板的人，和虞婉处事久了，行动之间也带上了几分随意。她顺手捏着点心，让虞婉到台前去，“正好你来了，也省了我去请。好几个姑娘都在排练自己的点子，你过去瞅瞅有哪里不行的？”，自打虞婉的花魁计划成了京城最热的话题，南姑姑几乎要把她的话奉为金科玉律了。 虞婉就看了几个姑娘的表演，略微指点了几句，得了她话的姑娘沾沾自喜，没得到的都眼巴巴地看得她发毛。 啧啧，虞婉咂嘴，从众心理要不得啊。只好每人都点评了几句。 其实姑娘们能被南姑姑看中选进来都是有真本事的人，只是她们还没接触过营销和宣传的概念，不能很好的把自己的优势表现出来，也不懂得如何包装自己。 说到这，虞婉突然想到，众芳园好像还没出过写真集？二楼挂的画像还可以再合理利用利用嘛。 不过今天来的目的不是这个，虞婉赶紧打住。 把舞台上的姑娘们都看了一遍后，虞婉主动提出要到京郊庄子上看看葡萄酒的进程。 长公主手底下的人都各司其职，这不是南姑姑分管的事，因而她思考了一下便道：“那我让马车送你过去。” 此举正和虞婉之意，她点了点头，又和南姑姑寒暄了片刻便坐着长公主府的马车往城外庄子上赶了。 果然，快到城门处的时候，一个半截小拇指大小的竹筒从车窗缝里掉了进来。 虞婉捏在手里，完全没有要打开看看的意思，她一点都不想因为知道的太多而被杀人灭口。 到了城门口，果然马车被拦下了，车夫是长公主府的人，自然理直气壮：“睁大你们的眼睛看清楚，这可是长公主府的马车。” 宰相门前七品官，看门的小兵自然不愿跟长公主府的人较真，可上头也发话了，来往的人马车辆可是要好好查的，闻言只是拱了个手，无奈地笑笑：“还请这位小哥行个方便。” 车里坐的人是谁车夫清楚，没什么不能见人的，可长公主府的马车在城门被查，折的是她们长公主府的面子，因此只冷冷地问道：“这里面坐的可是女眷，你们可想清楚了？” 几个小兵解释道：“永安伯府近日糟了贼，也不是小的要为难您，实在是上面下了死命令，进出城门皆要检验。” 车夫对城里的贵人们门清，这永安伯爷早都没落了，没有胆子也做不到严查城门。他心中有数，想必这事涉及到了其他不便出面的贵人，左右自己这边也没什么，便隔着帘子问虞婉：“虞姑娘，你看？” 哎，果然坐着长公主的马车也没办法避免，虞婉叹了口气：“稍等片刻”。 卫兵听着里面淅淅索索都是布料的声音，便知这位女眷是在整理，也不做声，等着她下车。 细看这竹筒密封还行，虞婉一咬牙将它含入口中，带上帷帽下了马车。 下车后，虞婉沉着脸并不作声。守城的卫兵虽不认识这位女眷，可坐着长公主府的马车必然是贵人，也不敢多看，只敢掀开帘子把马车里面检查了一通。 虞婉现在心跳地扑通扑通的，怕露馅，也不敢开口。 好在很快检查完了之后，卫兵只匆匆扫了虞婉一眼，便放他们通行了。 车夫临走还不忘放狠话：“回去定当禀报此事。” 虞婉这才慢悠悠地上了马车。 到酿酒庄子还要大约一个时辰。虞婉约摸着出了城门有一刻钟了，便小声道：“不知这附近可有茶寮？方才在城门口耽搁得有些久了。” 车夫秒懂，“小的记得前面不远处便有一个茶寮，不过有些简陋。” “无妨。” 虞婉下了马车，茶寮里不过两三人坐着，瞟了一眼，没自己熟悉的面孔。虞婉心生疑窦，难道是自己想错了？正想着怎么能联系到越明诚，一道熟悉的声音响起：“里面可有能休息的地方？” 虞婉转身，一个粉头脂面的公子哥被前呼后拥着，摇头晃脑地就进来了。头上戴的是金簪子，身上的料子是胭脂红点赤金线的绸缎，靴子上还镶了两颗猫眼石，真是金光闪闪、富贵非常，看见的人都忍不住要说一句：“好一个暴发户。” 虞婉细看了两眼，却觉得这公子哥有几分面熟，等想明白了却有些忍俊不禁，这不就是之前她和越明诚在街上偶遇，给他牵马的贴身侍从嘛。 不过，跟着的人哪个是越明诚？方才只听见他开口，背着身却不知道是谁。 虞婉想了想，便问老板娘：“可有方便之处？” 老板娘便引着她往后院去了。 虞婉又不是真的想方便，只站在茅厕里等着，就听见外面隐隐约约传来那假装暴发户公子哥的侍卫和越明诚在说话。 “这么破的地方，小爷我哪里坐得下去。” “那少爷不如我们进了京再歇息？” ‘公子哥’听了就打退堂鼓：“进了京找到客栈起码要半个时辰，小爷可坚持不了那么久。” 越明诚淳淳劝道： “那不如这样，小的先去给少爷收拾一番？” 这‘公子哥’才勉强同意。 一看就是一只肥羊，老板没有不同意的。越明诚就叫了两个侍从，跟着他进来收拾屋子。 虞婉正竖着耳朵，就听见两声咳嗽，和越明诚故意压低地声音：“这位姑娘，偷听别人说话不是君子所为吧。” 虞婉翻了个白眼：“你也说了，是这位姑娘。”，说着就把那个竹筒递给他。 越明诚也不避嫌，当着她的面拿出火折子在纸下烤了烤，一目十行地看了起来。 看完过后，他便将纸烧了，竹筒丢到茅坑里。，神色如常：“今日多谢虞姑娘了。” 虞婉捏着鼻子摆摆手：“不过是还你之前的情。”太后那里，还有告诉我消息。 “不过，”越明诚挑了挑眉，“虞小姐你怎么会知道我还在京城？” 虞婉早知道他要问这个，因此只顿了顿，便道：“京城纷传四皇子行军途中糟伏，下落不明。你好歹也算帮过我，我就让人去四皇子府看看，有没有我能帮忙的地方。可来人回报说你府里的人出府后总有人明目张胆地跟着。我想你可能还没有离开京城，正好今日顺势要去酿酒的庄子上。”说完，实在是被熏得不行，随便行了一礼就捏着鼻子跑出去了。 东西交到了越明诚手上，虞婉总算放下了心口的一块大石。因此心情很好的去了酿酒的庄子上，跟师傅们探讨起白兰地的做法来。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26章 势如破竹 这边，越明诚得到了京城里面准确的消息，带着自己的人马抄小道往宣水城去了。 宣水城跟塞城、安谷和广合接壤，地理位置也十分重要。只是如今游犹部如同一把钢刀插入大越，需要防守的地方太多了。且安谷城离京城更近一些，因此宣水城的卫兵只够守城，大军都驻扎在安谷城外。 到了宣水城，越明诚让亲信拿着虎符往大营里调三千精兵，化整为零来宣水和他回合。而越明诚自己却带着百十来号人悄悄摸摸地摸到了广合城外。 “回禀殿下，大军那边传来消息。如今游犹部在安谷城驻兵一万，广合城驻兵五千，壁城驻兵五千。” 越明诚细细看着行军地图：“和我想的一样。”，见自己的随从不明白，他便接着分析道，“我们大军驻扎在安谷城，游犹部自然要在安谷城留守最大的兵力。广合城北有安谷、南有壁城，只需担心东西两面来袭。至于壁城，人数本应该是最少，因为壁城外就是游犹部广阔的草原，但是壁城东面是塞城、西面是峪城，这两城属变塞城，兵力多、士气足，因此派了五千人手，和广合城持平。” 随从好像有点明白，挠了挠头：“那殿下，我们来宣水做什么？” “自然是以己之长攻彼之短。游犹部善伏击、突袭，而不善攻城、守城。作为游牧民族，游犹部日出而牧、日落而息。若是遭遇夜袭，当如何？” 一阵洪亮的声音由远及近：“自然是事半功倍了。末将王石参见四皇子殿下。”，说着就要行大礼。 越明诚连忙扶住他，见他虽一身平民打扮，左臂却戴着孝，心知这应该就是王将军的侄子，王家长子了。“你我同在军中，自然依军中礼节行事，王小将军不必多礼。” 王石也是那不拘小节了，闻言便起身接着问：“将军此计甚妙，为何不和大军汇合，杀游犹部个措手不及？反而分散兵力？” “何为己之长？何为彼之短？”越明诚抛出这个问题，让王石思考，“加上我带来的两千精兵，不过两万余人。游犹部驻兵两万，草原更是他们的后援。便是胜利，不过险胜而已。游犹部虽不善守城，可有句老话说的好，攻城容易守城难。便是胜了，只怕伤亡也不少。何不调虎离山？” 王石的眼神钦佩：“末将此行五十人，两千精兵按照将军的意思化整为零，不日便能汇合。末将这就整军备战。” 越明诚和王石小将军将计策订好后，飞书一封往大军处去。 信鸽带回来的纸上只有一个字：喏 驻扎在广合城外的五千精兵，为了不打草惊蛇，只点了两三个篝火，吃的都是冷馒头肉干。不过越明诚让人烧了好几锅热汤，泡着馒头吃倒还好。吃过饭，众人把马蹄用布包住，确保行军悄无声息，更仔细地擦拭了兵器一番，为出兵做足了准备。 为了养精蓄锐，精兵们很早就歇下了，越明诚他们却紧紧盯着黑夜里偶尔有火把闪现的广合城城墙。 当夜子时，安谷城外喊声震天，火光熊熊。游犹部仓促应战，折损一千人有余。 没一会，一名前去广合城城门侦察的小兵气喘吁吁地跑了回来，眼神闪闪发亮：“正如将军所料，广合城出兵三千支援安谷。不过，如今城中调兵遣将，动静很大。” “想必广合城内的游犹人现在都清醒的很。”，越明诚做了个手势，一只信鸽就消失在黑夜里了。 如今早已夜深，几人却都精神抖擞。越明诚更是和王石小将军时不时商议两句。 “将军，寅正了。” 越明诚整了整身上的甲衣，沉声道：“如今壁城那边还没有消息，想必是不会调兵了。如今广合城内不过两千游犹部的士兵，半夜惊醒了一会，只怕此时睡得正沉，正是天赐良机。让所有将士们都起清醒起来，我们准备拿下广合城。” 五千精神抖擞的士兵悄悄摸摸的往广合城摸去…… ———————————————— 四皇子越明诚初至边境，便灭敌三千拿回广合城。更何况安谷城如今四面楚歌，被破更是迟早的事。皇上龙心大悦。京城百姓甚至把越明诚当成武曲星下凡，再没有比他更受人们喜爱的皇子了。 越明诚也通过这次大捷正式地进入了文武百官的视野。 虞婉听了这消息，只会心一笑。这一招连环计环环相扣，用的真是妙啊。先是暗度陈仓，替身遇刺让京城这边放松警惕，他好自己偷偷带着人往宣水城跑了。紧接着一招调虎离山，让广合城兵力空虚，顺势拿下。最后只需关门捉贼。三军未动、粮草先行。断粮了的安谷城，便是有一万三千大军在又如何。不出城不过在城里等死；出了城，四面八法都是大越的兵，拿下安谷城不过是早晚的事。 如今边境之危已解，等安谷城收回后，越明诚就会先行回京。至于壁城，只能是场旷日持久的战争了。 不过，越明诚的军事才能这么突出，原书里面为什么没有提到这一点？虞婉想不通，他完全没必要通过其他手段引起皇上的主意，军功就是他夺得太子之位最有利的筹码！ 虞婉只能把原因归于原书并没有发生这场战争，但是她心底还是存了一丝疑影。 不过很快，她就将此事抛诸脑后了。无它，自从上次和酿酒师傅们讨论了白兰地之后，虞婉天天都要去京郊庄子上报道，不然师傅们就让雨灵来请。 虞婉只记得白兰地是白葡萄酒蒸馏而成的，具体的步骤却不太记得了，只能和师傅们一边讨论一边推进。 一起处事的日子久了，虞婉和酿酒的师傅们也都熟悉了起来。虽然作为手工艺人他们之间有微妙的竞争，不过总体上氛围还是很好的。 “虞姑娘是怎么想到葡萄酒这个主意的？”酿酒的师傅们很是好奇。 虞婉之前就想过这个问题，闻言只笑了笑，平静中又带点庆幸道：“说来真是巧，不过是葡萄放久了有些坏了。我扔的时候一闻，怎么一股酒味？这才慢慢摸索，没想到真成了。”，说着不等师傅们回话，接着讲白兰地的，“后来我就就想啊，咱们古法制酒不是还要蒸吗，不知道葡萄酒成了之后再用古法蒸一蒸会不会更好。” 师傅们听了就补充道：“想法是好的，不过出来的效果不甚理想。反而是白葡萄酿的酒经过反复蒸后得到的酒液滋味甚妙。”，说完就要带虞婉去看看新出炉的白葡萄酒液。 虞婉稍稍尝了些，觉得味道已经跟自己在现代喝过的白兰地很像了，不由得在心里暗暗感叹，劳动人民的智慧真是无穷啊。 “葡萄酿的酒虽美味，却不似别的酒那样越放越醇香，日子太长，喝起来反而不如之前的好喝了。这白葡萄酒蒸出来就不一样了，存放的时候也能长些。”，师傅们很苦恼，“怎么都想不通，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当然是因为古代没有消毒杀菌的做法啊。虞婉一本正经道：“失之东隅收之桑榆，葡萄酒的外表和味道也可以补偿这些缺点了。” 师傅们也点头应是。 白兰地的成果很是喜人。师傅们已经开始想着这酒要如何起名才好了。正是白兰地成品的关键时刻，虞婉每天都往京郊庄子上跑。 庄子周围的风景虽不如皇家园林一般精妙绝伦，却很有野趣。有时候虞婉累了，也会叫上雨灵在庄子周围散散步。 “小婉，好像要变天了。” 风向变了，只怕真的是要变天了。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27章 黄雀在后 虞婉也抬头看了看：“看样子快要下雨了，那我得准备回去了。到时候道路泥泞怕是不好走了。” 虞婉本来也没带什么东西过来，只一一向酿酒师傅们辞行后便上了马车。 快到城门口的时候，她发现不对劲了。现在不过才申时，城门就己经关闭了，门口挤满了要进京的人，特别嘈杂。 看见城门上面四处走动的弓箭手，虞婉脸色大变，心里有了个不成型的念头。三皇子怕是提早逼宫了。 想到这，虞婉只觉得冷汗直冒，顾不上别的，赶紧叫和旁边搭话的车夫往庄子上走。她脸上装得若无其事，手心却不停地出汗。 雨灵见她两个时辰不到就折返回来，分明还没进过京，打趣她：“莫非小婉你有什么东西落下了？” 酿酒师傅们平日里看虞婉都是妙想连篇、妙语连珠，如今见了她丢三落四的一面，反而觉得和她关系更亲近了，都笑了起来。 虞婉知道他们误会了，尽量平息自己砰砰乱跳的心，一个字一个字往外蹦：“城。门。封。了。” 雨灵是和虞婉一起上京的，也是虞婉提携了她一把才能在酿酒的庄子上做个小小的管事，对这些事没什么敏感度，听了也不明所以。 可酿酒师傅们毕竟是长公主府的匠人，那些年龄大些的互相看了看，都瞧见对方眼里的凝重，“京城怕是出了什么事。” 虞婉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她不能说，不然很多事情都没办法解释，光逼宫这一件事就能把她打入深渊。如何知道三皇子逼宫的？知道了为何不早早朝官府禀明此事？是何居心？ 虞姐她们无权无势，住得离宫门不近，只要紧闭门户，就应该很安全。还有长公主派来的嬷嬷在家帮衬，应当没事。 长公主虽然是皇族，可宗人府这一块不归她管。逼宫，首先要拿到皇上立太子的旨意，然后在宗人府重重添上一笔，再心狠一些，直接拿到继位诏书，这里面都没有长公主什么事。 想通了这些，虞婉很快就冷静了下来，装作什么都没懂的样子打了个哈欠：“说不定是捉贼什么的，那次我出城就听城门的守卫说永安伯府上丢了贵重物件，来往车马都要搜查。” 有些事情只可意会不可言传，那几个脸色有异的师傅见她不甚明白，也没再提起封城门的事，想着她们到京城不过半年，不懂得也是情理之中，就让雨灵带着她先去客房歇息了。 虞婉本以为自己会彻夜难眠，没想到用了晚膳后她不过迷瞪了一会，就躺在床上睡着了。 三皇子和五皇子所行之事关键就是四个字：兵贵神速。三皇子要快，在皇上调兵之前率先杀了大皇子，囚禁皇上拿到诏书。五皇子要快，要赶在三皇子拿到诏书之前干掉三皇子的人，把皇上救出来。从中也可以看出，皇后和五皇子还是希望能走正常立太子的道路。 想到这，虞婉又有些不放心。如今越明诚身在广合城，难以插手京中的事务，明显三皇子和五皇子都是看中了这一点才趁着这个时候发难。不知道，皇上还能不能像原书那样发现五皇子的作壁上观。 第二天虞婉醒来，决心派人再去城门口打听打听。 结果她还没来得及派人去，师傅们派去的人已经回来了：“城门已经开了，听说昨夜三皇子把大皇子给杀了，五皇子从三皇子手上把皇上救了出来。” 几位师傅又惊又喜，惊的是昨天居然发生了这么大的事，喜的是庆幸自己一直呆在庄子上，没有受到无妄之灾。 见几位师傅只顾着拍胸脯顺气，虞婉赶紧问道：“那城里的其他人怎么样了？长公主府如何？” 想到自己还是长公主府上的匠人，师傅们又都赶紧凑过来听：“没事，那些呆在家里的达官贵人们都好着呢，奴才没听说有什么大事。”，说着，小厮的声音低下来，“就是听说那些叛军在黄上面前把服侍的人都杀了，皇上都吐了，要诛这些人九族呢。听说，要不是有五皇子，皇上这次可就危险了。” 人的天性就是八卦，皇上的谣言也敢乱传，虞婉有些好笑地摇摇头。 不对，虞婉顿住了动作。这里面很蹊跷。逼宫、救人不过是昨晚上的事情，就算是封城门的异常引起了人们的关注，这些事情也不可能一夜之间传遍大街小巷，让一个不过是在城门外打探的小厮都知道了个一清二楚。这不对。 虞婉思忖了片刻就明白了，有人在推波助澜。 说到推波助澜，虞婉第一个想到的就是皇后和五皇子。本来这种事都是秘闻，皇上只会掩盖此事，随意找个由头废了三皇子。估计是皇后他们做贼心虚，怕查到在三皇子身边吹耳旁风的人和他们有千丝万缕的联系，干脆下一剂猛药，让全京城的人都知道三皇子杀了大皇子，逼宫皇上。为了稳定局势，皇上只能马上把三皇子和皇贵妃处理了以儆效尤。这也侧面说明了一点，皇上比想象中更宠爱皇贵妃，皇后这是先下手为强呢。 可是，揭发三皇子就揭发三皇子，把皇上失态和五皇子英勇的事迹传遍京城对他们有什么好处？皇上可未必乐意别人知道自己的丑态。虞婉摇摇头，这次皇后她们是算计过了头。五皇子在人间的名声有了，在皇上心里的不悦只怕也有了。 既然京城的事态已经平息，虞婉就坐着马车回去了。 一进门，虞婉就被扑过来的虞姐抱在怀里：“你这是要吓死娘呀，一晚上也不回来。”，说着，虞姐就呜呜呜地哭了起来。 虞婉只好解释道：“不是女儿不愿归家，实在是昨夜早早就关了城门，进不得呀。” 虞姐这才松开虞婉，仔仔细细把她从头到尾看了一通，还好，自己的闺女没有少块肉，拿着帕子拭了拭泪，“你没回家也是好事，昨天皇宫里面杀声震天，街上也不太平的很。不过嬷嬷吩咐丫鬟小厮紧闭门户，我们没什么事。” 虞婉看府里人都神色尚可，便放下心来，被虞姐拉着往屋里走。 虞婉只来得及回头吩咐人去给长公主府送信，问长公主是否安好。 虞姐把虞婉按在榻上，又亲自给她取糕点泡茶：“哎呀，住在别处肯定不如在自家舒服，你且快歇会。” 虞婉顺势把虞姐拉着坐下来，看着她眼下的淡淡地黑青，心痛不已：“娘您昨天肯定担心女儿，一夜都没休息好，您也快做下歇着。” 虞姐顺坐到虞婉旁边，陪她喝着茶，神秘兮兮道：“小婉，你知道不，外面都传是三皇子把大皇子杀了，还让皇上封他做太子。” 虞婉一边吃，一边点点头，把嘴里的糕点咽下去才道：“知道，在庄子上就听人说了。” “那你肯定不知道是五皇子救了皇上。要说五皇子啊，那可真是孝子啊。当时他和皇后娘娘都被囚在钟粹宫，仍是杀出一条血路来，救皇上于水火。我看呐，五皇子当太子就很合适嘛。”，虞姐一边吃一边发表见解。 虞婉差点被噎住，赶紧喝了一口茶：“储位之事，咱们不要妄议。娘你跟我说说就算了，可千万别在外头说。” 虞姐摆摆手：“不是我说的，我也是听别人说的。如今谁人不知道五皇子英勇救父啊。皇上知道了也只会觉得自豪。” 虞婉汗颜，五皇子的英勇杀敌是有皇帝的屁滚尿流做衬托的啊。皇上能觉得自豪才怪了。皇上现在心里肯定憋着一口气，就算对五皇子有感激之情，只怕也带上些埋怨了。 虞婉只好再三嘱咐虞姐：“你别出去说就是了，皇家的事，咱们小百姓不要瞎说。” 正好，去长公主府的人回来了。 长公主昨日带了几个侯府子弟和贵女们去皇庄围场狩猎了，未在京中。还是府上的人前去禀告才知道京城发生了什么事，如今已经往回赶了。不过皇庄围场离京城距离不近，还需要些时辰。 长公主真是好运气。不管事情是不是这样的，虞婉就只当它是了。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28章 荣耀回京 皇上雷厉风行，第二日处决就出来了。 三皇子圈禁宗人府，隔日病逝。皇贵妃降为贵人，赐三尺白绫。至于涉事的其他人等，通通压入大牢，等待秋后问斩。至于皇贵妃，哦，不，是韩贵人的父亲，皇上已经撸了他的爵位，株连九族了。 韩氏一族因为皇贵妃兴起，转眼间也因为韩贵妃覆灭了。 出人意料的是，皇上也并没有重赏于宫变中有功的五皇子。明眼人都看出来了，皇上这是对市井中散播的‘谣言’心中有气呢。 皇后娘娘看似没受到牵连，可这管理后宫的权力却也没回到她手上。虞婉听长公主说皇上心痛皇后娘娘病体未愈，特意派了女官协助太后娘娘统筹六宫。 ———————————————— 听见小丫鬟来报，虞婉以为自己耳朵出了问题：“四皇子来了咱们府上？”他，他不是还在广合城奋勇杀敌吗？ 小丫鬟顺从地点点头。 “那就在正厅招待四皇子殿下，我这就过去。” 虞婉收拾了一番，往正厅去了。 越明诚正在喝茶，见她进来才放下茶盏：“姑姑手底下能人就是多。” 虞婉对着他行了一礼：“民女自然是要多谢长公主相助。”，不想在这些琐事上多寒暄，她直击主题，“四皇子怎么这么早就回京了？ “安谷城四面楚歌，断粮十日，收复之后我就立刻向父皇请旨回京了。”，看虞婉好像还不知道，他沾了些茶水在桌上写了个‘后’字。 哦，虞婉秒懂，皇后娘娘看皇上对五皇子不满，这是将炮火转移了。哎，男主也是不容易啊。 “这次来，是有个不情之请。”，越明诚拱了拱手。 虞婉隐晦地翻了个白眼，那就不要讲咯。“四皇子殿下有话但说无妨。” “这次我回京，不少好友都需要小聚片刻，只是人数过多，若是一一回请，不免动静过大，若是能借众芳园一用，那便是再好不过了。” “这件事，只怕我做不了主。”，虞婉面露难色，虽说虞姐名义上管理者众芳园，可这到底是长公主的产业。 越明诚笑了笑：“此事我已经跟姑姑讲过了，想着虞小姐这边也要打个招呼才好。” “那便听从四皇子殿下之意了。”，虞婉从善如流。 四皇子走了之后，虞婉在书房里细细思索了起来。剧情诡异地又回到了原线上，四皇子又回到了皇上的视线之中。不知道，五皇子是不是因为民间传言之事惹得皇上不悦，还是……知情不报的事情被皇上知道了？ 正巧这日太后娘娘又叫人进宫给她表演雅戏，虞婉心中一动，也跟着去了。 花令姑姑见了她，笑盈盈地给她上了茶，虞婉却不敢托大。花令姑姑不管见了谁都侍奉周到，可要因此觉得自己比太后娘娘的贴身女官有脸面，那就是老寿星上吊——嫌命长了。 听见内殿里面笑盈盈地，虞婉有些好奇，但是谨记着少说少看的原则没有开口，心里却像有一只猫爪子在挠痒痒似的。 花令姑姑见了，想着等下虞婉进去也要见到，就道：“是四皇子来陪太后娘娘解闷呢。” 虞婉笑着应和，看来越明诚和太后娘娘关系很好啊，上次在太后处就遇见了他。 虞婉跟着表演的几个人一起进去的时候还听见太后的笑声：“诚儿，你可一定要看看刘姥姥进大观园这一出，每次看都把哀家逗得呀。”，说着就忍不住笑了起来。 越明诚看太后如此开怀，心中也甚是欢喜。 祖孙俩正亲亲热热地要看戏，宫人来报：“陛下来了。” 话音一落，打帘的宫女就掀了帘子让皇上进来。“皇额娘。” 见越明诚也在，皇上的面色柔和了些许：“小四也在啊。好些日子没见了，是该好好陪你皇额娘。” 真是流年不利，虞婉在心里悄悄嘀咕，早知道皇上会来，她就不进宫了。 皇上和四儿子说完话，又问太后好：“皇额娘看的是哪折戏？不如儿子一同观赏。” 儿子和孙子一起陪着自己，太后娘娘更高兴了，连连拍着方枕道：“好！好！好！皇儿快坐下。” 四皇子已经很有颜色地让出了位子，坐到下首了。 刘姥姥进大观园确实是一出有意思的戏，皇上看了也忍不住开怀。 可众人都专心看戏呢，一个宫人就悄声走到花令姑姑身边耳语了几句。花令姑姑就要跟太后禀报。 皇上见了，摆摆手，“怎么了，花令姑姑，可有什么事？”，演戏的人就停下来了。 “回皇上的话，是五皇子来看望太后娘娘了，现在正在殿外呢。” 皇上皱了邹眉，太后说话却没有客气：“五皇子这是打听到皇儿在我这了吧，平日里他可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啊。” 皇上不动声色，淡淡道：“既然小五来了，也是尽自己的一份孝心，皇额娘就让他进来吧。” 五皇子进来就先拜见太后：“孙儿拜见皇祖母，拜见皇阿玛。皇祖母宫里的杏仁酥最是好吃，孙儿本来是想讨些糕点，没想到皇阿玛也在。” 太后娘娘就不冷不热地应付了几句。 五皇子可不是三皇子那种头脑简单易冲动的人，仍旧亲亲热热地：“不知道皇祖母正看什么戏呢？左右孙儿今日的功课已经做完了，皇额娘若不嫌弃，孙儿也想一同乐一乐。” 宫人早已经伶俐地搬来了椅子，好巧不巧地放在四皇子下手。五皇子的脸色肉眼可见地沉了一下。 越明诚不等人开口，主动起身把位子让给五皇子，五皇子推拒了一番坐下了。 虞婉看着直摇头，不过是个座次，有什么好计较的？五皇子是嫡，可越明诚是长，便是让越明诚坐在上手又如何？屋里都是皇上太后的亲信，还能彰显自己的气度，这样虚假的推拒，看起心胸开阔、实则斤斤计较，实乃下下策啊。果然，皇上看着就眯了眯眼睛。 太后可不乐意了，诚儿是自己最亲的孙子，平日里总是来看她，对她这个皇祖母那是真的放在心上，这五皇子不过是见皇上来了才往慈宁宫跑一趟，还要自己的诚儿给他让座。太后就拍了拍自己椅子上的空位，向越明诚招手：“诚儿，来，到哀家这来坐。” 皇上也笑着道：“去吧，和你皇额娘好好亲热亲热。” 皇上都发话了，越明诚只得听从。 嘶，五皇子的脸色更可怕了，不过还是一瞬就又是如沐春风的样子了，还打趣道：“四哥的待遇真是让弟弟我眼红啊。” 说是看戏，皇上还真的是看戏。全场只时不时和太后娘娘交流一下剧情，跟着一起哈哈大笑一番，没有一点多余的话。 五皇子的神色之中带了几分急切。 这场‘戏’看得虞婉是战战兢兢，等大家都收拾好了，虞婉就赶紧催着麻利地出了宫。 没几日，皇上下旨，晋越明诚的母妃庄妃为皇贵妃。皇上的理由很充分，越明诚夺回光谷、广合两城有功，便晋一晋他母亲的位分。说到底这是皇上的家事，大臣们也不好说太多。 这记重炮把本来就不平静的朝堂更是搅和得风雨欲来。越明诚的母亲活着的时候最高不过嫔位。下葬时皇上看在她为自己诞有一子的功劳上晋她为庄妃，如今更是成了皇贵妃，虽说是死后荣封，可也算是一种信号了。 虞婉却觉得皇上可能还没有下定决心。若皇上真有此意，大可先晋越明诚为兄弟之中的第一位亲王，这才是有实权的好处。庄妃早已不在人事，至于母家，更是扔在人堆里都找不着。晋庄妃？名头好听罢了。况且，位分的升降还不是皇上一句话的事？不过，起码也证明了越明诚在皇上的考虑范围内不是？ 越明诚借着这个机会替皇贵妃大办水陆道场，又包了众芳园中午的场子。如今他势头正好，自然锦上添花的人更多，看着很是热闹。 虞婉算是看出来了，他这是要再添一把火，就等皇后和五皇子急得跳脚呢。 虞婉好戏还没看完，这边四皇子府的下人就敲响了文登鼓。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29章 致命一击 一阵流言悄悄在市井传起。 “你听说了没有？庄妃，就是那个立了战功的四皇子的娘，原都以为是病死。没想到居然是被别人害死的。” “庄妃？就是现在的皇贵妃？我怎么没听说过这件事儿？孙大娘你快给我讲讲。” “嗨，现在都传开了。咱们这位四皇子啊，心肠好，立府以后啊，用了好多从前他娘宫里头出来的人。听说，就是从前服侍过庄妃的一个婢女去大理寺喊冤呢，都敲了文登鼓了，说是庄妃当初是被毒死的。” 大街小巷，传言纷纷。虞婉听以后觉得非常奇怪奇怪，这件事情不像是越明诚的手笔。 书中人是书中人。但是在大越，越明诚是个有血有肉的人。自虞婉和他接触后，只觉得他是一个身怀国家大义的人。若是，原书里的男主这么做，虞婉还相信；但是，越明诚？一个靠着军事才能收复失地入了皇上的法眼的人，虞婉一万个不相信，他会拿自己亲生母亲的死作文章。 再者说，从道理上来讲，即便庄妃当初是被人所害，当初有能力指使得动宫人的，无非就是先皇后，和韩贵人之流。问题是，先皇后已经故去，所生的嫡长大皇子被三皇子逼宫所杀。至于韩贵人，早已经被三尺白绫赐死，三皇子也在宗人府病逝，永无继位之可能。那么，越明诚这么做有什么意义？如今的皇后娘娘是在先皇后死后，开了乾清门入住中宫的。此时，庄妃已然故去。无论如何，都牵扯不到皇后娘娘身上。这件事爆出来，除了增加别人的谈资，根本没有用处。 此事处处透露着蹊跷，仿佛一夜之间，传遍了大街小巷。和之前的逼宫之事很是相似，像是皇后和五皇子的手笔。 听闻，皇上已经暴怒，命令三司会审严查此事。 皇上对于这些捕风捉影的传言都要烦死了。皇宫是什么地方，吃食用度经过多少人的手笔都清清楚楚。要说被人排挤，得不到很好的医治还说得通，让人随随便便下毒是怎么回事？常在宫中行走的人一听就知道都是无稽之谈。奈何市井之中都是‘皇上挑的是金扁担’的人。再有逼宫一事在前，宫里出了什么事恐怕他们都不稀奇。 一群愚民！皇上气得把奏章摔了一地。 现在，虞婉最怀疑的就是皇后和五皇子。两虎相争的节骨眼上，不论是谁爆出了丑闻，对另一个人来说，都是利好消息。但是，若此事真的是皇后一派的手笔，那事情就不是这么简单了。如今人人都说四皇子收留从前庄妃身边的人，孝顺心善。又说他母亲被人毒死，很是可怜，画风完全是向着越明诚的。皇后会有这么好心？给自己的竞争对手增加砝码？ 虞婉看她想把越明诚毒死倒还有几分可信。 皇上命令三司会审，大理寺自然不敢怠慢。相关人等通通都审讯了一番。 为了平息市井流言，审讯都是公开的，虞婉也去了现场关注这件事。 越明诚仍旧是一身黑衣坐在堂边，眼睑下却是掩饰不住的青黑之色，面色也很是冷峻。 虞婉明白他的心情，若此事是真的，越明诚的杀母仇人一直在宫中，他却不知道。若此事是假的，那背后之人定然有更阴险的招数等着他。 一位叫云英的女官一上来，虞婉就觉得怕是要出大事。 云英曾经是庄妃的贴身侍女，也是后来掌管庄妃宫中大小事宜的女官，和庄妃的关系可以说是最亲近的。可是云英的表情很奇怪，让人觉得这件事情远没有传言中那么简单。 她跪在那里，语气很平静，说出来的话却让人不寒而栗：“当初，庄妃娘娘、四皇子都不受宠。四皇子有一次来问奴婢，若是生母不在了，是不是就是让其他位分高的嫔妃来抚养自己的孩子了。没想到，庄妃逝后，先皇后身子一直不好，这件事情就耽搁了下来。没等多久，先皇后故去，宫里就更顾不上这些小事了。后来。皇后娘娘入住东宫，曾问过四皇子。但四皇子说自己十分想念庄妃，便没有同意。宫中人人都传四皇子是孝顺之人。” 虞婉大惊失色，这云英不是庄妃的心腹吗，怎么会这样？就差说庄妃的死是越明诚下的毒了。虞婉忍不住看向越明诚——他的脸上满都是不敢置信，渐渐地又带了几分颓然。 虞婉大恨，这个时候应该质问这个云英才是，越明诚却呆呆地在那坐着。她悄悄叹了一口气，亲近的人一一背叛自己，这些日子，越明诚的经历，只怕是一般人都承受不来吧。 有句话突然在虞婉耳边回响起来——“咱们这位四皇子啊，心肠好，立府以后啊，用了好多从前他娘宫里头出来的人。” 虞婉不由得攥紧了手指，这下，她明白云英接下来要说些什么了。 果然，堂前，云英的脸上露出了后怕的神色，接着道：“四皇子问奴婢的时候，奴婢就觉得不对劲，但是当时庄妃身子不好，奴婢也就没空多想。后来，庄妃逝了奴婢回想起来，真的是又惊又怕。可奴婢不敢表露出来，若是奴婢胆敢透漏出来，只怕等着奴婢的就是一个死字。后来，奴婢和其他服侍过庄妃的人都被四皇子要到了府中，奴婢更是整日战战兢兢，只怕哪日就没了性命。本来这些话，奴婢是准备烂在肚子里的。可是，从前服侍庄妃的一个小小婢女都敢为庄妃受了敲文登鼓的二十杖，奴婢怎么能为了苟延残喘而置身之外呢。” 说着，云英就铆足了劲要向旁边的柱子上撞去。 说时迟，那时快，越明诚终于智商在线了一会，一个箭步就把云英扯了回来扔在地上。 云英如今年过三十，怎么会是上过战场的越明诚的对手？她拗不过，只好坐在地上哭了起来。 大理寺卿冷汗直流，这才反应过来：“还不快把她压下去，严加看管起来。” 如今的朝中局势大理寺卿不是不明白，更何况这位龙子皇孙又牵涉其中，此事只怕他自己已经管不了。想到这，他匆匆忙忙地让人去给皇上禀报此事。怕等下问出更劲爆的消息，大理寺卿这边也不敢再审问下去了。 皇上传旨让一干人等都进宫就审。 虞婉心里很是着急，现在外边围着的除了高门大户来打听消息的侍从就是来看热闹的百姓。女主单涵还在后面，想必她肯定要替越明诚说话的。可现在所有的人都进宫了，百姓们只会说自己知道的，自己看见的。多少人见了今天的一幕？一传十十传百，最后会传出个什么来，虞婉已经不敢想了。便是审个水落石出张贴出来又能如何？又有多少人识字，会去看皇榜？越明诚这下可真的是黄泥掉进□□里——不是屎也是屎了。 皇后娘娘果然不可小觑，一出手就是杀招。 看越明诚还是失魂落魄的样子，虞婉气不打一处来，她匆匆找了纸笔，写了七个字后就将纸折起来想办法交给之前扮演‘暴发户公子哥’的那个侍从。 越明诚看完纸条后，眼里又有了些光彩，匆匆往这边看了一眼就跟着来宣人的内室进了宫。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30章 虞婉出计 越明诚走了之后，虞婉也没有在这里接着呆，回府想办法去了。 这位云英姑姑到底是为了什么要陷害越明诚呢？庄妃活着的时候，皇后还没有进宫，云英不可能一开始就是皇后的人，那么是什么让她倒戈皇后的呢？ 说自己是为了庄妃才揭发此事不过是明面上过得去罢了。在庄妃的儿子最有可能登上大宝的时候重重一击，这可不是为了庄妃好的表现。况且庄妃刚刚病逝的时候，宫里乱成一团，先皇后又病着。病中之人，最是多思，先皇后肯定希望自己能够尽可能替亲身儿子铺平道路。这时候跟先皇后说清楚，不是早真相大白了？虽然话能说通，但细想来处处都是破绽。 云英的话在百姓里面传开了，越明诚的名声也确实受了损。但要是想凭着这一张嘴把越明诚摁倒，那还差了些火候。要虞婉说，皇后此计，攻心为上，必有后招。 想到这，虞婉坐不住了。 自己对事情的来龙去脉了解的太少了，手上也没有能打听消息的人手，还是要主动出击才是。本来，应该找长公主帮忙，可这毕竟不是长公主的事情，还是找找之前自己认识的越明诚的侍卫吧。 虞婉立刻派人把自己送到离宫门最近的茶楼外，果然越明诚的侍卫都在门口候着。虞婉让小丫鬟去把之前帮自己递纸条的侍卫请来。 一来，自己对四皇子府的人不熟悉，但也知道肯定有别家的探子在里面。可探子有几人，什么职位自己又不知道，索性保险一些，选之前保护越明诚潜伏在京郊的心腹。再者，自己和这位侍卫也算有几面之缘，之前还让丫鬟给他送纸条，想必他更容易判断自己是友非敌，来见自己的几率更大一些。 果然，没一会，这侍卫就上来了“属下徐鸣，见过虞姑娘。”，说着向虞婉拱了拱手，“还没有谢过虞姑娘对我们主子的相助之情。” 虞婉摆了摆手：“四皇子也帮过我，不过偿还一二罢了。”，说着开门见山，“这位云英姑姑的身份可否跟我说说，我担心还有后招。” 徐鸣想了想，斟酌着说了起来：“这位云英姑姑是先皇贵妃娘娘，也就是庄妃宫中的掌事姑姑。娘娘家世不显，因而入宫的时候没有陪嫁丫鬟相随。当时内务司送来了两个丫鬟，其中就有云英。因着娘娘不得宠，另一个丫鬟就想法子把自己调到别处去了。后来，娘娘有了主子后，晋了位份。内务司再派人来的时候，娘娘觉得云英姑姑沉得住性子，对自己也忠心就提了她做贴身侍女掌一宫事。后来的事，您也知道了，墙倒猢狲散，她们这些宫人都被分到各处去了。因云英贴身服侍过娘娘，其他的贵人都不愿意用她，她因为还算有一番手艺，便在纺造司做了个小小的管事女官。等我们主子出宫开府后，就把从前服侍过他和娘娘又不得志的那些选进府中做事，算是全了大家的缘分。” 虞婉听出了绩点；第一，云英不是庄妃娘家带来的人，而是内务司指派，凭着老实本分被庄妃提拔；第二，云英的绣工可以，所以在皇贵妃逝后到了教坊司做事，但混得不怎么样；第三，云英至今都没有到放出宫的年龄。 老实本分先主人提拔，但保护伞不在后就混得不怎么样了，看来云英即便是聪明也有限。等到了出宫的年龄，凭她和越明诚的关系，必然能拿到让她衣食无忧的遣散金回乡度日。既然如此，云英这般行事不是为财就是为命。 虞婉便就着这几点问徐鸣：“云英是哪里人，如今还有哪些家人，身在何处？是突然发达了还是已经被人控制了？” 徐鸣露出苦笑来：“虞姑娘真乃女中诸葛，我家主子进宫前也让我们去查了。可云英家在安谷城。家中只有母亲、她嫂嫂和十岁的侄儿。云英家家徒四壁，二十岁了她哥哥还娶不上媳妇，她这才进宫。她侄儿出世后没多久，她哥哥因着肺痨走了，全家就靠她在宫中的这点银子和她娘、嫂子卖绣品的钱过日子。” 虞婉皱起了眉头，壁城屠城后，安谷、广合的百姓都跑到别的地方逃难去了，如今安谷刚刚收复，怕是一时半会找不见云英的家人。等找见了，估计这事早就凉了。 徐鸣也是这个意思：“安谷城如今刚刚收复，进城的大多是逃难的百姓。就是她们回了原籍也不好找啊。” 忽然，虞婉嘴角勾起一抹笑：“你说，安谷破城，她娘和她嫂嫂会来投奔谁呢？”自然是在京城宫中做事的云英了。 徐鸣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属下这就去盘查这些日子的入京记录。” “还有府里的人，”，虞婉提醒道，“不论她们是怎么进京的，都要能联系上云英才行。说不定，就是因为她们总来找云英，才引起别人的警觉。” 徐鸣行了一礼就下去盘查了。 总算找到些头绪了，虞婉也算送了一口气。 越明诚手底下的人，效率就是不一样。他们也知道如今事情紧迫，全速运转起来，不过半个时辰徐鸣就得了消息：“和云英同屋的小宫女说，之前好像确实听云英说起过她有家里人来京投奔她，不过没几日云英就说给了些钱打发她们回乡去了。” “什么时候的事？” “半个多月前。” 虞婉明白了，这时间正好是越明诚收复广合城的前后，看来皇后她们布局很久了。至于云英突然改口说打发她们回乡更是经不起推敲，越明诚还没收复安谷，她们就赶着回乡？回的是哪门子的乡？云英应该很重视她们家传宗接代的事儿，不然不会因为哥哥娶不上媳妇就进宫当宫女，就算是她母亲的意思也要她愿意才行。 虞婉忍不住“啧啧”了两声，古代版扶哥魔呀。更何况，她哥哥死了，如今就她侄子一个独苗，自然是要好好照看着，不然她们家可就绝后了。 “我好像知道人家是拿什么让云英就范的了。”，虞婉点点头，“她侄子如今只怕在别人手里呢。不过，怎么能让她知道侄子已经被抓了？”虞婉皱了皱眉头，“她的家人肯定至少有一个在外面，查查。” 到了傍晚，徐鸣就来报：“她娘和嫂嫂都住在核桃胡同。” 核桃胡同住得都是做生意的小老百姓，人员流动快，邻里关系比较单薄，相对的，谣言总是满天飞。 “先……再……我们顺藤摸瓜就能把她侄子救出来。” 徐鸣一边听一边点头，随即下去安排了。 ———————————————— “嗨，我听人说，四皇子出宫了。” “啊？不是说那个四皇子……” “嗨呀，再怎么说那也是皇上亲儿子。你家狗蛋做了点错事，难不成你就要把你家狗蛋送官不成？” “那那个宫女……” “听说也跟着出宫了，贵人们的心思咱们怎么能猜透？我看，说不定这里面有啥子蹊跷呢。戏里不都这么演嘛。” “婶子这话说的在理，我跟你们说，上次我听我在王府后厨帮工的那个嫂嫂说啊，她听说……” 人群走远了，就见一个满脸苦相的中年妇女挎着个篮子悄悄出了门，摸着往出走，看她走的方向，正是四皇子府。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31章 顺藤摸瓜 徐鸣早就安排好的人手悄悄地跟上了这妇人。 这妇人还有些小聪明，篮子里装的都是自己扎的绢花，沿路时不时地叫卖一番。顺着夜色，她就一路走到了四皇子府。 正门前有亲卫守着，看上去端庄肃穆，那妇人打了个哆嗦就赶紧走过去了。侧门的小厮看起来精神奕奕。妇人觉得好像和前些日子有些不一样，又好像没啥不同。她刚想凑到小厮前打听些话，快走近的时候又好像想起什么似的赶紧退了回去。 虞婉听到来人的话，只笑了笑：“她定然是想要问问云英怎么样了，又想起来云英是诬告四皇子，若是她直挺挺地去问，怕是会被抓起来。”，说着食指点了点桌面，“现在她只好赶紧去找背后的人了。等他们一碰头，自然会发现我们说的是假话。” 看徐鸣欲言又止的样子，虞婉直接把话说开了：“你是怕我打草惊蛇吧？别人时间充裕，布局缜密，时间耗下去只会对我们不利。这时候，就要投石问路、打草惊蛇，让这局势动一动才行。”，说着投了枚鹅卵石在鱼缸里，“只有乱起来了，才能有可寻。” 鱼缸中荡起一轮一轮的波纹，安逸在其中的鱼儿也受了惊，飞快地游动，整个鱼缸都活了起来。 跟着的人见云英嫂嫂紧接着又转回了核桃胡同。不过，她这次没在自家门口停下，反而往前走了几户，敲门进去了。 徐鸣心里一阵后怕，还好没有直接去把这家人捉住，不然这边收到消息只怕早就跑了。 没一会，这妇人回了自家屋子。那一户出来个大腹便便的中年富商，摸着自己的两撇胡往胡同外走了，看样子是要去寻欢作乐。结果半道上，他以与身材完全不符合的灵动进了一家茶馆。 “属下最后跟着茶馆小二到了大皇子的一处宅子。那宅子荒废许久，不过侧门开门的铜钉却很是干净，一点灰都没落下，看着不像是没人住的样子。那院里确实有个十岁上下的男童。属下没敢惊动院里的人，就让人盯着先回来禀报了。” “大皇子的宅子？看来替罪羊都找好了。想必，现在那宅子里的人跟大皇子也有着一层关系呢。”虞婉看着天色已经很晚了，补充了两句，“现在当务之急就是想办法，把这孩子带到宫中去。云英嫂嫂那边还要派人盯着，要让核桃胡同的人知道周围都是四皇子府上的人。他们为了断臂求生，自然不会再和外面联系了。只要把这孩子带到宫里之前不让那位知道就行。”，说着指了指皇宫，“时候不早了，接下来都是你们的事了，我就先回去了。若有急事，你们再到虞府来找我。” 徐鸣用力地拱了拱手，派了两个好手护送虞婉回家。 未免虞姐担心，虞婉并没有提自己是去帮徐鸣他们了。 果然，第二日用了午膳，徐鸣就派人送来了一封信。打开只有两个字：多谢。 虞婉失笑，这个越明诚，自己给他写了七个字，他就回了两个字，是比谁写得少不成？ 过了几日，虞婉才听见了街上的传闻，说是先前谋逆的三皇子残部重金买通了云英想要报复四皇子，理由是四皇子出征带走了京城好一批兵力让三皇子逼宫的时候兵力不足。 虞婉听了一言难尽，这理由也太扯了。皇上为保大皇子死后的名声和自己剩下的两个儿子真是什么昏招都出啊。偏偏下人们聊起来都是一副头头是道的样子。 算了，自己还是专心准备长公主的生辰礼吧。 长公主的生辰还有不到一个月。估计是最近皇家的晦气事儿太多，让人看了不少笑话，皇上吩咐内务府好好督办长公主的生辰礼。众人哪里还能不知道风向，一时间长公主府风头无两，不过长公主倒是没有什么回应。 到了长公主生辰这一日，虞婉和虞姐早早地就到了长公主府。南姑姑就带着她们到了偏厅歇息：“长公主进宫给太后娘娘请安去了。” 府里人都忙来忙去的，虞婉也不好让南姑姑一直陪着：“南姑姑不用招待我们。” 南姑姑她们打交道也不是一天两天了，略微推辞了两句，指了个小丫鬟服侍她们就匆匆走了。 长公主的生辰宴要不是有帖子，只怕虞婉她们都进不了门。来来往往的都是公主、县主和超品的公爵夫人们。虞婉一边吃茶一边看，发现一个有意思的事儿，那些朝中重臣的夫人小姐们都坐在一处，皇亲国戚们又坐在另一处了。虽见面都笑盈盈地打个招呼，却看上去不像一种人。 “长公主回府了。” 虞婉和虞姐也赶紧起身。 长公主今日打扮的非常隆重。十字髻上插得是一整套赤金红宝石头面。那百鸟朝凤步摇上的鸟嘴处更是衔了一枚大拇指大小般的鸽子血，羽翼下垂了一排东珠流苏，一看便知是难得一见的珍品。长公主身上的孔雀羽穿珠串珠彩绣团寿袍更是纺造司顶级绣娘的手艺。这衣裳以绿孔雀羽捻线铺翠，走起路来流光溢彩；上面用珊瑚珠串珠绣出团寿花纹，端的是富贵非常。翠毛锦制成的鞋子上也用了珊瑚串珠和衣裳遥相呼应，走起路来若隐若现。 长公主先和各位老太君互相见礼，待后辈们拜见的时候来就让虞婉随侍一旁。众人见虞婉如此得长公主厚爱，心中另有一番计量。 众人正寒暄着，林喜公公和四皇子、五皇子一道来了。 林喜公公是皇上的贴身太监，他能来，再加上长公主的寿袍，足可见长公主在皇上心中的地位了。 看来三皇子、五皇子的行事衬托得长公主这个妹妹对皇上还是非常尊敬和亲近得嘛，虞婉心里暗暗想着。不过，越明诚还好，五皇子的脸色可不是一般的臭啊。 林喜公公面上非常和蔼：“皇上特命老奴跟着太子殿下和宝亲王殿下给您送礼来了。”可这话里的用词就很让人深究了。 太子？！虞婉忍不住吸了一口气，没想到男主兜兜转转竟然又当上了太子？看来云英的事儿越明诚利用的不错。 长公主看来和林喜公公也有交情，顺道就问了出来。 林喜这趟出宫主要就是为了把这件事传出去，长公主的话正挠中了他的痒处，因此只略微大声了些道：“是奴才失言了，明日才发明旨呢。不过这大好的事情没人分享，奴才这才一不小心说漏了嘴。” 众人对着越明诚和未来的宝亲王又是一番恭维。 ———————————————— 夜里，长公主正检点着送来的贺礼：“快把那丫头的贺礼拿来我看看。平日里就别出心裁得很。” 南姑姑笑吟吟地拿出了虞婉的何字打开，里面的衣服展开后奇形怪状的，有点像便服，但是衣裳没有开口，裙子也直挺挺的。 长公主好奇地拿起来拉了拉，还挺有弹性：“这是个什么物件？” “虞姑娘说这是为长公主特意准备的便服，是用羊毛捻成线后织出来的，冬日里长公主可以将它贴身穿着，既舒适保暖又贴身。” 长公主兴致来了，“快替我更衣试试。” 南姑姑就拿着衣服往长公主头上套去。 “这衣服看上去紧巴巴的，不过，穿好了还真的挺随身的，一点都不臃肿。”，长公主一边说一边在等身铜镜上照来照去。平日里长公主就注重保养，没事骑马打猎，穿上后好身材就显露了出来，“嘿呦，穿上还挺热的。”，长公主一边走来走去一边想着到了冬天自己要在外面怎么搭配衣裳。 第二日虞婉刚用着早膳，一下子就回到了系统空间。 “系统？这是怎么回事？” [本世界剧情线完成，结束任务。任务清算中，请宿主稍等片刻……]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32章 普通难度？ 系统正在进行任务清算，虞婉就呆在系统空间里面想着为什么自己这个任务突然结束了。刚刚系统好像说本世界剧情线完成，那么为什么是今天早上呢？ 对了，昨天长公主生辰的时候，林喜公公说今天越明诚当太子的旨意会正式下来。看来男主或者女主任意一条事业线完成后任务就会结束了。 [本次任务难度：简单。任务世界：大越王朝。人物设定满足：秦楼楚馆、艳冠天下。] 艳冠天下也满足了？那看来不管是自身满足设定，还是其他的办法满足设定，比如众芳园，都是可行的。 [任务完成等级评定：A级，根据任务表现奖励技能：栩栩如生，激活才艺——绘画（初级），才艺——女红（初级），才艺——书法（初级）。] [检测到才艺——绘画（初级）和栩栩如生为重复技能，融合中……才艺——绘画之栩栩如生（顶级，不可升级）] [恭喜83671号位面的第4785号正式宿主虞婉激活女配系统（美艳限定版），激活人物面板。] “系统，人物面板在哪？” 系统“噌”地打开了虞婉的人物面板 [宿主：虞婉 系统：女配系统（美艳限定版） 容貌：6 才艺——绘画之栩栩如生（顶级，不可升级） 才艺——女红（初级） 才艺——书法（初级） 任务世界：1] [恭喜宿主，成功激活了系统，以后随着宿主不断地完成任务，系统的功能也会越来越强大的。] 虞婉仔细看着人物面板，细细思考了起来。有其他类型的系统虞婉是知道的，但是面板中特意另列了系统一行……莫非其他的系统也有这样的面板？那么，面板的用处呢？是不是说她以后很有可能会遇到其他的系统？ 栩栩如生是自己抽到的技能，但是绘画、女红和书法不是，这说明在任务世界里面的习得的能力达到一定水平后也是能够变成面板中的。或者说，因为这是自己学会的，所以也算是底牌？ “系统，面板里的任务世界：1是什么意思？” 电流声滋滋响了两声：[系统正式激活后，便有一定的概率进入竞技世界，因此任务世界和竞技世界分开计数。另外，凡是数值为0的项不进行显示。] 虞婉明白了，看来是会有和其他系统宿主对抗赛的时候。 系统空间里面什么都没有，虞婉也没有多呆，“进行下一个任务吧，系统。” [任务世界抽取中——弋邑王朝。人物设定抽取中——富甲天下。任务难度为普通。初始书籍已发放。] ———————————————— “婉子啊！”“姐姐！” 虞婉只来得及听见旁边撕心裂肺的叫喊声和啜泣声就晕了过去。 完了，虞婉晕过去的最后一个想法就是，系统不会让自己穿到原身死前的最后一刻了吧，这也太坑爹了。 好渴啊，虞婉刚醒来就迫切地想要找水喝：“水，水……” “姐，你等等。”一个七八岁的小豆丁哒哒哒地跑出去，等会黑漆漆的小手拿着个破陶碗进来了，“来，姐，你慢点喝。” 虞婉试了半天，身子死沉死沉的，根本起不来身，只好翻过来侧着头勉强喝着。 小豆丁看着虞婉喝完把碗放到一边给虞婉盖好被子，“姐，你再多睡一会，我得打猪草去了。”说着小豆丁就跑出去了。 虞婉有气无力地瞥了一眼，说是被子，硬邦邦的，不知道多少年没有洗了。虞婉又看了看原身同样干净不到哪里去的手，不敢想象自己的脸和头发现在是什么样子。呜呜呜，肯定都馊了。她现在有点庆幸原身因为生病鼻子不通，不然只怕下一刻她就会被熏晕过去了。 整个屋子的印象就是破、烂，还黑乎乎。墙角放着稻草堆和几个破篮子。说是一穷二白都委屈了穷白两个字。人物设定是什么来着？富甲天下。这简直是要人从半封建半殖民地一跃进入共产社会啊。虞婉很是发愁。 还好取出初始书籍不用费力，不然虞婉还真没办法。 她费力地扭过身子，手臂费力地探过去翻页，眼睛斜着往书上瞥，看起来和个羊癫疯发作的病人没什么两样了。 因为还病着，使不上力气，虞婉只好慢慢地翻着，耳朵还要时刻关注是不是有人要进来。 翻了两页，虞婉就觉得自己血气上涌。 自己穿越的身世怎么一个人比一个人奇葩，前一个老鸨之女净搞骚操作把自己娘给气死了就算了吧，这次又来了更极品的。原身大伯家的儿子读书要用钱，想把原身卖给地主家的傻儿子当媳妇。原身因此跳了河，之后也傻了。没办法，只好和地主家的傻儿子结亲，平日里还要做女红补贴娘家，搞得原身的婆婆很不待见她。整一个圣母扶弟魔啊。 经历过第一个任务世界后，虞婉发现很多书里面的bug在世界里都会圆上，说不定还要另外的暗线。 原身跳河这块虞婉就觉得很有问题，原身命运的转折点可以说就是跳河。因为跳河成了傻子，所以顺理成章地嫁给了地主家的傻儿子。可是，傻子怎么做女红？还知道补贴娘家？虞婉觉得原身可能因为跳河伤了大脑反应有点慢，但绝对不是傻子。估计是家里人都这么劝告，原身就相信了。 等等……自己现在该不会就是刚被救起来的跳河少女吧。 听见外面有动静，虞婉赶紧把书收到系统里面，并且以自己最快的速度转身躺好，装作休息。 “郎中，你瞅瞅，这就是俺那昨天落了水的侄女。看上去痴痴傻傻的，不会有什么问题吧。” 虞婉这才睁开了眼，看见眼前的情景。一个白胡子爷爷提着个药箱走到了自己跟前，后面跟着个穿紫红色葛布窄袖褙子，看上去有几分贼眉鼠眼的中年妇女。这应该就是自己那可恶的大伯母了。 虞婉虚着问道：“郎中，我还有救没有？” 白胡子郎中对着虞婉望闻问切了一番，准备开药方：“你着了风寒，身子虚得很，我给你开下药方，你去药店配好以后每日两副，三碗水煎成一碗，吃上一周就差不多了。这些日子尽可能用粥之类好克化的食物。” 虞婉点点头，就看见大伯母皱着眉头嘟囔着：“还以为成了傻子，又要多花钱，真是晦气。”说着就出去了。 emm……屋里现在就虞婉和郎中两个人，这下，谁付诊钱？ 大伯母阴阳怪气的声音又响了起来“弟妹，郎中来给你家婉子来看病了，你还不赶快进去瞧瞧。” 看来大伯母是在叫自己的母亲吕氏呢。， 一个头发盘结在头顶用木簪固定类似回心髻，穿着灰布麻裙的中年妇女就急匆匆地进来了，看郎中已经开好药方了，就在腰间摸了半天，摸出一块碎银子给郎中，千恩万谢地送了郎中出去。然后又一阵风般地跑到虞婉床前：“婉子，你好些没有，你可不要吓娘啊。” “娘，大夫说我没事，只要吃药就能好。”不过，虞婉又看了自己屋子一眼，这药怕是吃不起吧。 “你这孩子，做什么想不开，要去跳河。娘又不是那黑了心肝的，怎么会把你卖给地主家做媳妇。”说着，吕氏就又眼泪汪汪起来了。 虞婉可不是那种与人为善的圣母，当下就开始了：“娘，你不知道，女儿怎么会这么想呢。知道大伯他们要这么干后，女儿心里有些不舒服，就去河边散散步，没想到有人从后边推了女儿一把，这才……这才掉了下去啊。”说着虞婉也哭了起来。 吕氏一下子蒙了，没想到是有人要害女儿。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33章 通风报信 虞婉干脆添把柴加把火：“娘，女儿这是得罪了谁，平白糟此大罪啊。”，一边说一边哭得喘不上气。 吕氏看虞婉这样子，心疼坏了，把药方放下，连忙搂了她在怀里：“都是娘不好，都是娘不好，快别哭了。” 母女俩正依偎着，“老二家的，明天平娃子回家，你快拾掇拾掇，到你王婶家割块肉去腌上。” “说了要叫子平，子平，你咋老是记不住呢老婆子。” “知道了娘”，吕氏一边应和着自己婆婆一边给女儿擦眼泪：“快别哭了啊，等会儿娘干完活再来陪你。”，说完吕氏就赶紧起身出去干活了。 看来原身的祖母虞大娘在这个家里还是很有威信的嘛。 不过，虞婉没想到这么快就能见到男主虞子平了。 书中虞子平的一生可以说是狼心狗肺的梦想人生，即升官发财死老婆。 靠着全家人和已经出嫁了的两个姐姐的资助，虞子平过了院试，考中了秀才。又拿着虞婉原身的聘礼去考了乡试，成了举人。成了举人后得到了家资雄厚的员外看中，许以爱女。靠着岳家的支持，虞子平得以继续自己的科考之路，不过最终名列三甲，赐同进士出身。 在会试期间，虞子平的发妻因病去世。虽然他名次不怎么样，但是因为和大学士的女儿一见钟情，因此携家带口到了一个很好的地方做地方官，凭着大学士的提携一路升官发财，走上了人生巅峰。 不管他虞子平要坑谁，用自己的终身幸福换他上省城的盘缠，sorry，虞婉不配合。至于是原身祖父祖母和大伯要把原身嫁给傻子，还是虞子平的主意，明天就能见真章。要是虞子平为了幸福生活不管虞婉的死活，那虞婉肯定让他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姐，你好点了没？”小豆丁藏在门后面，只露出圆圆的脑袋上的大眼睛在那滴溜溜地转。 “好多啦，刚刚郎中来给给我看过了，只要喝了药就会好的。进来啊。”，虞婉冲着小豆丁招招手。 小豆丁的眼神里闪过犹豫：“娘不让我打搅姐姐你休息。” 虞婉又招了招手：“我这不是醒着吗？没有休息啊。” 小豆丁自觉被说服，欢快地跑了过来，伸出黑黑的小手：“给，我刚刚上山打猪草时特意给姐姐摘的，可甜了。” 哇，这里居然还有桑葚。虞婉伸出手来要拿一个尝尝，小豆丁把一捧都塞到虞婉手里，往前推了推：“姐姐你吃。” 没想到原身的弟弟虞子安对她这么好，虞婉拈起一颗细细地尝了起来。嗯，真的很甜呢。 “姐姐，你放心，我肯定不会让你嫁给那个大傻子的。等我长大了就能和爹爹一样到码头上搬东西挣钱给姐姐你买好多好东西。” 小笨蛋，在这样的朝代里，要挣大钱就得读书识字啊，虞婉在心里暗暗吐槽，不过也为小豆丁对自己的好感动。 看样子原身的父亲应该工资不高，不过有一份营生的话，起码原身喝药还有点指望。至于原身的祖父祖母嘛，原身醒了以后都还没见他们来看过呢，估计指望不上。反正不是重男轻女就是不待见原身，都一样。 虞婉顺手就塞了一颗桑葚到小豆丁嘴里。 两人一边吃一边聊：“爹爹现在还在码头上干活？什么时候回来呐” “哎呀，不晓得，爹爹半个月才回来一趟，现在日子还早着呢。姐姐，”，小豆丁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地凑了过来，“我昨晚听见爷爷说你落水的事不能让爹爹知道。” 虾米？原身病了这么大的事情都不让原身父亲回来是几个意思？虞婉眼珠一转，问道：“咱家的钱都在哪你知道不？” 小豆丁一脸你是不是傻的表情瞅着虞婉：“都在奶奶屋子里呢，平日里只有吃饭的时候能进去，姐姐你别白费力气了。” 虞婉简直要气笑了，怪不得不让原身的父亲回来呢，这极品祖父母，合着怕耽误了给他们亲爱的大孙子挣钱啊。我这病都没钱治呢，还想让我爹爹拿钱送别家孩子上学，做梦！ 看外面天色正好，虞婉本来想着让小豆丁去通知自己父亲。转念一想是，不行，码头那么远，还在镇子上，小豆丁要是丢了怎么办。 “你过来”，虞婉冲着小豆丁勾勾手，“你知道村里那个和爹爹关系好不？” 小豆丁挠了挠头：“小花他爹？以前赶集的时候，柱子叔背了我好多次呢。” 虞婉把药方拿起来塞给小豆丁：“你去柱子叔家去把这张纸给柱子叔，就说我病了，但是爷爷奶奶没钱给我看病，让爹爹赶快回来看看我。要是有钱，最好能多给我买两副药，这药每天要喝两回，总共十四副药才够呢。” “十四？“，小豆丁把手指头都伸出来也没数够。 “记住了没？没钱，喝药治病才能好，十四副药。” 小豆丁重重的点点头，把药方塞进衣服里，拍了拍胸脯：“姐姐，你等着。”然后一溜烟地跑了。 没一会，吕氏收拾好就进来守着虞婉缝补衣裳。 看来有人推女儿下水让她有点草木皆兵了。 原身的母亲和弟弟都对她这么好，虞婉更不相信她是自己跳河的了。虽然不知道是不是别人推的，不过，小心点总没错。 “娘，我奶是不是不想给我治病啊。” “没事，有娘呢。”，说着吕氏就从炕角的一个箱子里翻了半天翻出一个鎏金的簪子，“你看，明天娘把这个簪子当了就给你买药去，别着急啊。” 哎，这一看就是吕氏的嫁妆了。这一家人啊都是太善良了。平日里干活得到的钱都要上交，自己家里有个头疼脑热的却要想法子弄钱，这日子虞婉是一天都过不下去了。 看着比自己干净不知道多少倍的吕氏，虞婉吸了吸鼻子撒娇：“娘，我想洗脸洗手洗身上。”，说着把自己的手和脖子都给吕氏看。 吕氏摸了摸她脑袋 “等会晚上打水，娘给你擦擦啊。”，虽然很慈祥，不过吕氏看起来有点愁眉不展，想必是担心自己丈夫怎么还没有消息。 晚上我爹要是回来了肯定是一阵鸡飞狗跳，也不知道娘你能不能顾得上我。不过你的簪子是肯定顾不上当了，想着虞婉就挪了挪身子。 果然柱子叔和小豆丁都很给力，天一擦黑虞信就回到了家：“三妞？三妞怎么样了？” 婉子、三妞……不知道我还有没有更土的爱称了。 虞婉也立刻眼泪汪汪起来：“爹爹，您差点见不着三妞了。” 虞信一个箭步迈到炕前：“三妞，你这是咋了？” 吕氏就把虞信拉到一边说了事情的来龙去脉，还嗔他：“昨个婉子就病了，爹娘就让人给你捎信过去，你咋这会子才回来？” 虞信有点摸不着头脑，不是中午才让人给我捎信买药的嘛。 虞婉哇哇哇的哭了起来：“我听弟弟说昨个奶和爷商量着不能耽误爹爹挣钱。可是三妞实在是害怕的不行，药也没人给我买，身上又使不上力气，就想见见爹。”，说着虞婉就可怜巴巴地瞅着虞信夫妻俩。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34章 男主现身 虞信这下子明白了，估计是娘怕耽误了自己在码头挣钱这才隐瞒了下来，心里隐隐有几分不悦。不过很快就被他压了下来。三妞如今病着，正是要用钱抓药的时候，娘也是为了这个家着想。 吕氏可管不了那么多，看虞信手里提着一大包药，就解下来准备拿到厨房去煎，“还好我家闺女聪明，知道让你买药来，也省得耽误事了。”，说着就推了丈夫胳膊一下，“婉子说了好多次了，三妞这名字太土了，要叫婉子，你咋老是记不住。” 虞信挠了挠头，憨笑起来：“爹爹给忘了，闺女你可别生气啊。主要大妞、二妞、三妞叫着顺口。” 天啊，虞婉真的要忍不住自己的白眼了。说真的，这个婉子比三妞更土啊。如果不是为了保持自己的人设，虞婉真的想说：既然你不习惯，不如还是叫三妞吧。 吐槽归吐槽，虞婉还是记住了这个小知识点，原身喜欢别人叫她婉子而不是三妞。 吕氏去给虞婉煎药了，虞信看过闺女后想起来自己回来后还没去见爹娘呢。蒲扇般的大手给虞婉掖了掖被子，虞信就风风火火地出去了。 虞大娘看自己没送消息老二就回来了，本来挺心虚。可是左等等、右等等都不见老二上她这儿来，心里就直冒火，嘴上也是说个不停：“不过一个丫头片子，是少了她吃还是少了她穿？金贵成这样。” 虞大爷院试考了四五次都没过，现在顶多算是个童生。不过学问虽然不怎么样，那套虚的倒是讲究得很。听见老婆子嘴里嗞哩哇啦没个停气儿的时候，就有些不耐烦：“你且耐心等着就是了，这样毛毛躁躁地，成何体统。” 虞大娘想辩解两句，看老头子不耐烦的很，也没敢做声，自顾自地纳鞋底去了。 虞信也知道自己娘那性子，进了正房一掀帘子就亲亲热热地坐到炕上：“爹，娘。” 虞大娘翻了个白眼，自顾自地纳鞋底，嘴上却不肯饶人：“哟，老二你还知道有我这么个娘啊。” “娘这话说的。”，虞信搓了搓手，“只是婉子病得厉害，我先把药提过去了。” “药！你还买了药！”，虞大娘的声音堪比尖叫鸡，连虞婉都听见了。 听着虞大娘气急败坏的声音，虞婉的心情就很愉快了，几乎要笑出声来。她之所以让弟弟给爹爹送药方，不光是为了自己的病，也是为了釜底抽薪。反正现在她们家没钱了，看虞大娘她们要怎么办，明天男主回家脸色肯定会很好看。 虞大娘的手指头几乎戳到了虞信的鼻子上，“这半个月你赚的钱呢？是不是全倒贴三妞了。就说她是个赔钱货……” 看着老娘怒发冲冠的样子，虞信缩了缩脖子，没敢说自己还向一起做工的伙计借了点。 骂了儿子一顿，虞大娘这才心里好受了一些。可药已经买了，钱是收不回来了。她甩甩手让儿子回屋休息去了，眼不见心不烦。 虞婉在炕上等喝药等得昏昏欲睡，就见自己任务里的便宜爹——虞信肩上搭着个布巾，手里端着个木盆进来了：“婉子你等会再洗啊，我先把药给你端来。” 虞婉就着便宜爹的手把药一口气喝完，“嘶”，好苦啊。 虞婉龇牙咧嘴的样子逗乐了他，他摸了摸虞婉的脑袋，大步流星地出去了。 吕氏就着这盆热水给虞婉仔细擦洗身上后就端着盆去院里了。虞婉以为她是要换水给自己洗头，没想着吕氏两手空空地进来了。 “娘，我这头发还没洗呢。” “你再忍忍。本来就是着凉病了的，要是洗头，怕是更不得好。” 虞婉瘪了瘪嘴，只好就这么睡了。 第二天一大早，家里人都忙着张罗虞子平回家的事情了。 虞婉因为养病，还躺在炕上休息。再说了，她就是想，身上也使不上力气，不过还好有小豆丁帮她打探消息。 待到吃饭的时候，虞信给她拿饭的碗里居然还有一小块鸡肉。小豆丁陪着她用饭，虞婉就把这块鸡肉一分为二给他碗里丢了一半，轻描淡写的：“快吃。” 小豆丁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姐你对我真好。” “子安啊，你想没想过去读书啊。” 小豆丁一边往嘴里刨饭，一边回道：“读书可费银子了。大哥每次回家都要拿钱，我可不去。” 两人很快就吃完了，小豆丁就端起碗筷往厨房放。回来的时候顺便往正房瞄了眼：“姐，爷奶他们也散了。” 虞信也回了屋。 看吕氏没跟着一起回来，想必是收拾厨房去了。虞婉撇了撇嘴，这大伯母就会偷奸耍滑，仗着儿子是秀才，老支使吕氏干活。 没一会，虞大娘就把家里的人都叫到她睡的正房去了。 虞婉想了想，也让虞信扶着出了门。这还是虞婉到了戈邑王朝以后第一次出了自己住的屋子。 整个院子收拾得干干净净的。北边的正房肯定是虞大爷虞大娘的住处。西边只有虞婉刚刚出来的一间房，那东边应该就是虞诚一家的屋子。只是东边有两间，虞婉猜着应该是男主虞子平也有一间自己的。院子墙角都是篱笆扎的鸡舍和猪圈，时不时传出几声哼哼。 虞信很快就扶着虞婉进了正屋。虞诚一家已经都到了。 虞大爷虞大娘还有虞子平坐在炕上，虞诚和大伯母靠着屋里的箱子。啧啧，这家庭地位挺分明的嘛，刚兴致盎然的虞婉突然想到，她也是站着的一拨人里面的啊，就听见虞信开口道：“爹，娘，婉子不舒服的很，能不能让孩子也坐下。” 虞大娘正准备素质十三连，虞大爷点了点头，虞信就扶着虞婉坐到了炕上。 虞婉很乖巧地扮演着一个病得没办法起身的孙女，毫不客气地倚在了墙上。 正巧这时候吕氏也收拾好厨房进来了，虞大爷就顺势开了口：“今儿个叫大家来主要是为了子平上学的事。八月的时候子平要到省城乡试。这可是关乎咱们虞家光耀门楣的大事。” 虞子平见没人开口，就问道：“我听说有人向三姐求亲？我的事情不着急，三姐的婚事可是她的人生大事，必要妥当才是。” 虞婉忍不住瞥了虞子平一眼，男主这信息也太落后了，这么明晃晃地提起地主家的傻儿子……虞婉突然反应过来，自己进入任务世界之前，估计大伯母已经把原身跳河傻了的事情给虞子平说了，虞子平现在还不知道她已经‘好了’。 “什么婚事？我怎么不晓得？”虞信眉头皱了起来。 大伯母看事情不对头，打着哈哈：“没谁，没啥事。子平你好好用功读书就行，家里的事情不用你操心。” 虞子平看众人的反应和自己想的不一样，也没再做声。 天赐良机，虞婉要是不抓住就真成傻子了，立刻呜呜呜地哭了起来：“不知道是谁说的，要把我嫁给地主家的傻子。后来我去河边散步，不知道是谁推了我一把，醒来的时候人人都说我跳了河。” 虞信的脸立刻就冷了下来。 眼见煮熟的鸭子飞了，大伯母本来就有气：“谁知道是不是你这孩子跳了河，现在又后悔了，在这胡说话。” 虞婉也不甘示弱：“大伯母这么清楚是我跳了河，莫不是大伯母当时在跟前？” 虞子平这算看明白了，要是自己娘承认了，二伯一家岂不是要怀疑是自己娘推了三姐，连忙打断正要开口的娘：“这事情说不清楚，都是自己人，不要伤了和气嘛。” 虞大爷也跟着点点头：“子平这话说的在理，不要伤了和气。还是说一说子平乡试盘缠的事情吧。你们一家拿五两银子出来，剩下的就由我和你们娘添上，如何？”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35章 鸡飞狗跳 听了虞大爷的话，虞婉就庆幸，还好自己抢先一步把爹的钱花了。之前花了，那是给自己治病；现在花了，那是给隔房的亲戚做面子。 地主家傻子的事情还没说清楚，爹就让自己拿钱出来，虞信能乐意？况且，虞信手头也确实没钱了。“婉子病了以后，我给她抓药把钱都给用了。” 虞大爷这就不乐意了，不过他这个人和虞大娘不一样，只拍了拍虞信的肩膀，语重心长道：“老二啊，子平多有读书的天分你是知道的。当初，若不是老大和你都不是读书的料子，我定然就供着你们上学了。如今子平已经是秀才了，十六岁的秀才，哪家人不夸奖一句神童？如今全家人供着他读书，等子平以后当了官，还能忘了你这个二叔？” 虞婉在心里翻了个白眼，这虞大爷的意思就是虞子平是个潜力股，你前面都投资了那么多了，不能半途而废啊。要不是为了维持原身人设，虞婉很想对着虞大爷说一句，及时止损您懂吗？况且就原书走向的剧情，他对自己的发妻都那么凉薄，我们这隔房的亲戚更是指望不上他。再说了，靠山山会倒，靠水水会流，虞婉可是准备靠自己人勤劳的双手发家致富的。 虞信听了爹的话很是动摇，要是他手里有钱，定然是要拿出来的，只是…… 虞子平看二叔不想拿钱出来，就不太高兴了，勉强摆出个笑脸道：“二叔不必如此为难，若是信不过侄儿，大可立下字据。这钱，就算是侄儿向您借的，成不成？” “不是我不拿钱，实在是没钱了。” 虞诚媳妇就掐了他一下，虞诚没办法了，这才开口：“二弟啊，你看你在码头上帮工，认识的兄弟们也不少，不如先向他们借点？我家子平都说了，给你立字据，你还怕啥？” 看大家都瞅着他，虞信只好说了实话：“我之前买药借的钱还没还呢。这再借钱，只怕是……” 听了这话，虞大娘心痛得几乎要昏死过去，她转过身来就在虞婉身上开始拧：“你这个赔钱货，吃我家的，喝我家的，临了还要因为你去借钱……” 虞婉疼得嗷嗷直叫，可她生着病使不上劲，也打不过虞大娘。吕氏冲上去把虞婉抱在怀里，自己承受婆婆的怒火。 虞信一个箭步冲上去拉开了自己亲娘。虞婉这才能喘口气，妈的，这破地方真是一分钟都待不下去了。在心里喊系统，系统也装死。 虞婉看了一圈周围。在旁边看好戏的大伯母，窝窝囊囊缩着的大伯，还有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男主。 虞大娘还在骂个不停，像是只苍蝇一直在耳边嗡嗡嗡，虞婉忍不了了，哇的一声哭了出来：“爹爹的钱不都已经交给奶了吗？我家怎么能拿得出来钱。奶你还说我是赔钱货，我爹又不是没交钱。” 之前问小豆丁的时候，小豆丁就说了钱都在奶奶屋里，可见家里的财政大权都在虞大娘手里，虞婉就猜着他爹半月回来一次应该就是要给虞大娘交钱。 虞婉这一声吼出来，屋里瞬间静了下来，不过虞大娘很快就接着骂了起来。 “吵什么，都安静点。”，虞大爷咳嗽了两声，，沉声提醒道：“老二，从前的规矩都是两家各半。你现在确实困难，爹也不逼你，你就出了三两吧。 这还叫不逼人？虞婉都要被气笑了。 虞信知道平日里侄子读书经常需要他们出钱，因此每次交钱的时候都会攒一点小金库，可是这次闺女的十四副药早已经把钱都花完了，还欠了周围做工的伙计们零零散散三两银子。况且，刚刚虞大娘的做法让他有点心寒，因此攥了攥拳头：“我确实拿不出钱来。” 看着虞大爷脸上失望的神色，虞信有片刻的动摇，可心里有个声音对他说：婉子说的没错，平日里自己的钱都悉数上交了，这种时候凭什么还要自己出钱。他眼神不过犹疑了片刻就坚定下来。 虞大爷看老二这边没戏了，摆摆手让他们都散了。 吕氏一进屋就掀开虞婉腰上的衣服检查，果然虞大娘掐到的地方都青紫了，连忙打热水给虞婉敷一敷。 虞婉苦中作乐地想，果然，女人们的战争不是拽头发就是掐肉啊。 “你别忙活了娘，我身上就被掐了两下，快让我看看你要不要紧。”，虞婉可没忘吕氏后来都护在自己身上，连忙掀开她的衣服，把布巾敷在她身上。 吕氏看着女儿这么贴心，忍不住哭了起来。虞婉一边安慰她，一边往门外看——原身的便宜爹就站在门边上，不敢进来。刚刚他那么斩钉截铁地拒绝了虞大爷，想必心里的想法和以前已经不同了，也算今天的苦没白挨。 至于刚才男主一家子的行径，虞婉都看在眼里。反正自己的目标是加戏，怎么加不是加，以后我一定会成为男主前进路上最大的绊脚石，不让他摔个嘴啃泥我就不姓虞。 晚上准备休息的时候，吕氏果然靠着虞婉睡觉，留给虞信一个后背。饶是虞信说了多少好话，媳妇都露出个好脸。 一家人都睡了之后，虞婉眯着眼睛。因她病着，整日都躺在床上休息，现在并不困。现在她们家不出也出不起这笔钱，只能是虞大爷自己拿了。依她看，虞大爷虞大娘手里肯定有的，只不过拿了这笔钱也剩不下多少了。 虞子平不过在家住了一夜，第二天一大早拿着钱就会镇上的学堂读书了。 吕氏心里有气，第二天也没做早饭，就在屋里缝补衣裳，任凭虞大娘在屋外骂得震天响。虞婉也取了块碎布拿针在上面穿来穿去。 虞大娘叽里咕噜了一通，看西屋里半点反应都没有，就掀开帘子：“老二家的，你这是怎么回事，咋地了，还要一家子人等着你做饭不成？” 婆婆昨天把自己和闺女身上掐得青一块紫一块的，吕氏心里有气，又不想被扣上顶撞长辈的大帽子，便好像刚刚才看见虞大娘似的：“娘怎么亲自来了？今儿个不是该大嫂做饭吗？” 虞大娘差点一口气噎住，想到家里确实是这么个规矩。不过老大家的偷奸耍滑，老二家的做得也比她好吃，再加上老二家的也没说过什么，大家都默认下来。现在老二家的不乐意，虞大娘就又风风火火地对着东屋骂上了。 到了快晌午的时候，虞婉的大伯母才磨磨蹭蹭地做好了饭。 吕氏替虞婉盛好饭后，就自顾自地上桌吃起来，看见虞信赔的笑脸也当没看见，吃完后拍拍屁股就回屋去了——虞家的规矩本就是两个媳妇一人做一天的活。 虞信见状赶紧跟上：“媳妇，你还生气呐。” 吕氏有点怵婆婆，对自己丈夫那可是半点都不怕，闻言只翻了个白眼：“咋地？你没闺女我可有闺女要照顾呢。” “媳妇你说的这是哪的话，你看我听说了消息不马上把药给婉子买回来了嘛，我哪里不心疼闺女了。” 丈夫就是这么个家和万事兴的性子，吕氏发了两句牢骚心情就好了。 虞婉见爹娘一副你侬我侬的样子，眼睛珠子一转，想到了个主意。 ———————————————— 第二天一大早，吕氏把闺女昨天的碎布料揣在身上，对着虞信说：“今儿个我要跟着柱子媳妇去镇上看看有没有能做的活计，你就在家招呼闺女，听见了没有？要是别人问起来，你就说我去柱子家了。” 虞信连连点头。 等虞婉一醒，虞信就端来热水等着虞婉洗漱。 今儿个还是没人做饭。等虞大娘进了屋子的时候，压根没瞧见吕氏的人，就问虞信：“你媳妇呢？今儿个该她做活了。” 虞信平日里在家从不管这些，刚想如实交代，突然想到媳妇的叮嘱，就道：“她往柱子家去了。” “那老二你就去把她叫回来。” 吕氏去镇上了，虞信哪里叫的回来，急得抓耳挠腮。但无论虞大娘怎么说，虞信都不肯去柱子家。虞大娘就拉不下这个脸，只好往东屋去了。 没过一会，虞大娘的铜锣大嗓就响了起来：“昨个是你做的咋地了？你弟妹做了这么多日子了，你再做一天是能死？别以为生了平娃子你就能蹬鼻子上脸了，老婆子我可不吃那一套。” 嗯，看来是虞大娘把大伯母给KO了。 天快擦黑的时候，吕氏才慢悠悠地回了家。 虞婉赶紧递了碗晾好的凉白开：“娘，咋样？”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36章 新的收入 吕氏为了省那几个铜板，可是和柱子媳妇走回来的，可把她给渴死了。先灌了口水才顾得上说话：“闺女，你可真有那绣花的天分。我拿给我的那块布给成衣铺的掌柜看了，她就给了我些丝线和布头带回来了。还说若是你今天这种花样的，绣一个荷包二十文。”，吕氏掰着指头，“老天爷啊，一个荷包二十文，两个荷包四十文，那一贯钱就是……” 显然吕氏的算术水平有限，手指头全都用上了也没数清楚。 “就是五十个荷包。”虞婉接着她的话，虞婉送去的碎布上的女红只能算是中等，一来家里的绣线颜色不多，布料也是自己随便找的。二来，成衣铺的绣品质量想必也就普通。虞婉能在没人教的情况下学着绣花，却不能直接达到之前在大越的那种水平。 吕氏赶紧把成衣铺掌柜给的东西都拿出来。虞婉翻看着，料子和绣线都一般，想着是第一次来，成衣店的掌柜也不敢给太好的，不过绣线的颜色倒是挺多的，比自己送去的花样强多了。布头大概能做五个荷包左右。丝线全了，配色上就能更好一些，到时候可能还能多几个铜板。 虞婉昨天一天时间绣了个小小的牡丹花样，要是绣荷包稍微麻烦一些，可能一天半才能出一个成品。不过好歹也算个收入。 古人最喜欢的就是那些吉祥的花样子。虞婉选了块桃红色的碎布头，这块布颜色活泼估计多是些年轻的小娘子们喜欢。虞婉先选同色的线缝了个荷包，然后配上石榴红、乳白和鹅黄色准备绣一个石榴的图样。 吕氏平日里个家里缝缝补补，虽不大懂绣花，不过缝个荷包的水平还是有的。虞婉干脆把布头都给她，让吕氏帮忙把荷包做好，自己也省些时间。 吕氏一股劲地想干到天黑，虞婉却知道很多绣女就是这样把眼睛熬坏了，坚决不许。吕氏也只好同闺女一起歇了。 虞大娘一天都没见着二儿媳，准备第二天好好说说她。没承想，第二天虞大娘一起来，吕氏就把早饭做好了。虞大娘只好悻悻地进屋去了。 自打有了荷包要做，吕氏恨不得把时间掰成两瓣花。从前还担心婆婆不高兴，发愁和大嫂合不来，如今满心满眼都是要赶快做完活好做荷包。等大家都用了早饭就风风火火的洗锅擦灶，回屋做荷包去了。 欠了的钱得赶紧还上啊，虞信看着媳妇闺女都有事情做，帮着儿子打了猪草后就会镇上做工去了。 虞婉看着吕氏劲头十足的样子也挺高兴。这过日子就得有个盼头不是。 结果小豆丁不干了。他爹帮着把猪草已经打好了，他娘和姐姐都有事情做，没工夫理他。虞婉看他一个人无聊得很，就让他去村里找小伙伴去玩了，顺便摘点果子来，好给她们三个人补充补充维生素。不过，虞婉千叮咛万嘱咐不能去危险的地方，要是他有哪磕了碰了就再也别想出门了。这才把小豆丁打发了出去。 吕氏现在除了轮到自己的日子会到院子里把活干了，平日里就在屋子里帮着做荷包。虞大娘和虞大嫂问起来就说虞婉还不能起身，要照顾虞婉。两个人干活就是比一个人快，不过七日就把五个荷包绣好了，虞婉的药也喝完了，母女俩就计划着上镇上去把荷包给卖了。 虞婉让吕氏卖了荷包后先用这些钱买些好一点的布头和丝线，“你就跟成衣铺的掌柜说，要绣稍微好点的荷包，问问她多少钱收。要是咱们自己买了线和布，又是多少钱收。选个钱数多的就行。然后把钱都给用了。再去找之前给我看病的郎中来家给我看看。” 其实药喝完了以后，虞婉就已经能起身了，虽然身子有些虚，但正常的生活已经没啥影响了。不过，身体是革命的本钱，虞婉要把自己的身体养得倍儿棒才成。再加上，虞婉还准备给虞大爷和虞大娘添添堵呢。 这次吕氏回来的比往常早了很多，还带着郎中来了。 郎中又是开了个方子，让虞婉喝上七天。吕氏就找虞大爷和虞大娘拿钱去了。 除了男主虞子平，虞大娘对待其他人都像铁公鸡。老二从前都是补贴家里的，可现在买药欠了别人钱，干的活在虞大娘看来都是做白工。吕氏一家子又在家白吃白喝，虞大娘已经不爽很久了，吕氏还敢问她拿钱？ 虞大娘的声音十里地外都能听见：“还想问老娘要钱，做你的梦去吧。整日里只出不进的赔钱货，莫想老娘给你掏一个子。” 虞大爷听见了也只是不悦地嘟囔了两句：“成何体统。” 吕氏没法子，只好把今天身上剩下的十来文给了郎中，又让柱子帮着给虞婉他爹送信。这回，吕氏向虞婉学习，直接把药方也给捎去了。 虞信听着发小说的，看着药方，也是发愁啊。自家这正欠着钱呢，婉子这又要喝药了。 柱子知道虞信的难处，上次送信他还不清楚，这次他媳妇已经都跟他说了。他就掏出三两银子来给虞信：“多的兄弟也拿不出来。婉子现下病着，还是孩子的病要紧些。拖来拖去，小病容易成大病。”，说着，不由分说地让虞信收起来。 发小也不宽裕，就靠着家中的几亩地过日子。看着这三两银子，虞信嘴唇翕动：“柱子你放心，这钱我肯定还上。”柱子都能借钱给自己，亲爹亲娘却宁可供侄子读书科举也不肯给自己女儿看病买药，虞信心里别提是什么滋味了。 有了这三两银子，还有这几日做工的钱，虞信起药店勉强把药给抓好。知道女儿的病没有加重后，虞信就留在码头上挣钱，药就让发小给带了回去。 柱子也涨了个心眼，他没直接把药送到虞大爷家里去，反而先回了自己家，让媳妇给吕氏悄悄地送去。 虽然事情做得很是隐秘，虞大爷和虞诚一家子都不知道，可熬药的味道瞒不住人。虞大娘一闻见这味道就知道虞信肯定又借钱了。 虞婉的大伯母也不太高兴。本来这老二挣钱是供自己儿子读书用的，如今老二家欠了一屁股的债不说，吃喝用住都在自己家，这哪里能行？想起来心里就不痛快得很，对着吕氏的脸是一天比一天臭。 吕氏哪里顾得上看她的脸色。上次卖荷包的时候，成衣铺的掌柜的看那荷包的配色好，每个还多加了五文钱。那掌柜说啦，这次买的碎布头和绣线好，就自家婉子的手艺，做出来的荷包能卖五十文哩。吕氏现在整日心心念念地都是做荷包。 转眼间七天就过去了，这次买的布料多些，还没有都做完，可药已经喝完了。虞婉觉得自己的身子应该是大好了。不过，俗话说的好，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虞婉准备再让郎中来看看自己好了没。 再加上虞大娘和大伯母整天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估计就差自己这一把火了。虞婉便让吕氏再去请郎中来。 虞大嫂这些日子总盯着厨房的药包，见吕氏要出门，就翻了个白眼，不冷不热道：“弟妹这是要往哪去呀？” 吕氏知道婆婆和大嫂对自己闺女成天花钱喝药有意见，不想家里闹得不愉快，便撒了个小谎：“我去柱子媳妇家借点东西。” 她不说借还好，一说起借字，虞大嫂的火就蹭蹭蹭的往上冒：“借啥？俺瞅着弟妹是去借钱吧。”说着就冲着正屋干嚎了起来：“这日子没法过啦。家里养了个祖宗，整天流水样的花钱，别说家里那点小钱，就是金山银山都不够填的。仗着是一家人，拼了命地朝外头借钱，可怜他哥哥整日里下地，憔悴得都不成人样啦。” 虞婉在屋里正绣荷包呢，听见大伯母这唱戏一般的说法，嘴角勾了勾，就等你们这一招呢。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37章 要挟分家 “嚎什么丧！”，虞大娘听见声音就气呼呼地出来了。 虞大嫂见婆婆出来了，先是噎了一下，紧接着理直气壮道：“娘，弟妹这是又要给三妞请郎中呐。”郎中二字尤其阴阳顿挫一波三折。 吕氏听见这话就知道要遭殃，偏偏这时候虞婉又扶着墙‘柔柔弱弱’地出来了：“是我身子不好，耽误了家里，我在这给大伯母赔不是了。只是，千万不要把我嫁给那地主家的傻儿子。” 吕氏心里着急，这傻闺女，怎么偏偏又提起地主家的婚事了，这不是给大嫂作妖的机会么。 这么好的主意我怎么给忘了！虞大嫂脑子里‘叮’的响了一声，仿佛突然回过神来似的，亲亲热热地拉住虞婉道：“你这孩子就是转不过弯来。你这病啥时候能好哇？” 虞婉好似很‘羞愧’地低下了头：“还要些时候。瞧病的郎中说了，我这个病要长久些养着才好。”，说着双手很不安的捏了捏。 “不是你大伯母俺刻薄，实在是你这头一直要出银子呐。你爹你娘又不是啥富贵人家，为了你这病可欠了不少钱了吧。你若是嫁给地主儿子，那……” 吕氏听了险些没气死，一个箭步上去拽开拉着虞婉的虞大嫂：“嫂嫂这话说的好生没道理。都是一家人，怎的你儿子读书就要我们出钱，我闺女病了你们不帮忙就算了，还要把她嫁给傻子去。” “就是。”虽说大多数人家都重男轻女，可也不能把女孩子往死里逼不是。 也有那看热闹的不嫌事大的，“大嫂子这如意算盘也打得太响了些，又甩开了病恹恹的包袱，又得了钱财，还和地主家结了亲家。哎呦喂，这脑子怎么长的哟。” 门外看热闹的反而更热闹了。 虞大爷本来是让老婆子出去把事给了了，没承想外面的动静越来越大。自打考上了童生，虞大爷就成了顶要面子的人，这下哪里还能坐得住，出去冷冷道：“成何体统！还不都快些进屋里说。” 吕氏这才扶着虞婉跟在虞大娘的后面进了正屋，进门的时候还冷冷地对着虞大嫂“哼”了一声。 都进来了后虞大爷就把门给关上了，院子外的人看没热闹可看这才散了。 虞大爷又坐回到炕上：“你们这样吵吵闹闹地，成何体统！净让别人看笑话了。” 虞婉像个小羊羔似的，靠在吕氏的肩膀上低着头，闻言忍不住翻了个白眼，看来这虞大爷的口头禅就是成何体统。要虞婉看，这家里最不成体统的人就是他了。作为一家之主，屁股歪的都快要坐不住了，还整日一副德高望重的样子，看了都丢人。 偏偏虞大爷又开口了：“老二家的，话糙理不糙。老大家的话你也好生想一想。这才请了两回郎中，已然欠下不少钱了。老二得干多久才能还清？再者说了，咱们家又不是那等没心肝的，把孩子扔下就不管了。你想啥时候看三妞都能去看，到时候三妞再生个大胖小子，你外孙得了地主家那么多财产岂不比咱们这些泥腿子强得多？” 虞婉有些不耐烦了，看着还靠在吕氏身上，思绪早已经飘远了。她早就让小豆丁往柱子叔家通风报信了，这便宜爹怎么还不回来啦，咋跑得这么慢？都说了十万火急的事，家里要打起来啦。 闺女不愿意，别人就是说出花来，吕氏也不会点头的。只是不好反驳公爹，吕氏就没吭气。 虞大娘看吕氏这半棍子打不出个屁来的样子就窝火：“咋地了，老二家的，你是死人呐，都不带喘气的？” 婆婆发话，，吕氏只好小声道：“婉子不愿意，这事就算了吧。” 看来便宜爹靠不住，还得自己上场，虞婉“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哭得特别大声：“求爷、奶别把我嫁给傻子。我好了肯定干活，不偷懒。” 虞婉不说这事还好，一说这事虞大爷就来气，如今这病恹恹的孙女成了家里的狗皮膏药了不成，不过他是要面子的人，只对着虞婉道：“三妞啊，你也大了。爷奶和你爹娘养你一场，供你吃供你喝，如今家里艰难，你也得出自己的一份力不是。跟谁过不是过？再说了，地主家不比咱们家这破房子好得多。” “爷，常言说得好，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啊。我就是一辈子不嫁人也不嫁。”说着，虞婉就‘晕’倒了。 吕氏赶紧扶着虞婉要到炕上歇着。这时候，虞信才终于赶到了，见闺女都昏倒了，连忙帮着把闺女扶上炕。 虞大爷就语重心长道：“你也好生劝劝三妞，这不是她一个人的事。行了，把三妞扶回去歇着吧。” 虞婉听着就想和他理论一番，怎么我不愿意嫁地主家傻子就不是我一个人的事了？难不成你们还一起跟着嫁？这些年虞信交到你们手里少说也有几十两了，怎么他闺女病了还要找人借钱？合着一家子，男人要免费给你们打工，媳妇要免费给你们当住家保姆，就连闺女还能替你们结一门好亲挣点额外收入？ 想着自己现在是晕倒的人，虞婉强按着怒火冲天的心情，闭着眼睛。 吕氏哭哭啼啼地把事情给虞信说了，虞信也是怒不可遏，说出来的话也硬邦邦地：“婉子的婚事就不劳你们费心了。想必我这些年交给爹娘的钱，给婉子看几回病也是绰绰有余的。”，说着就横报起闺女要回西屋去。 “老二，站住。你说的那叫什么话？怎么，老娘我把你养这么大，收你点银子你还计较上了？”，虞大娘不乐意了，“你要是这么算，你去码头前可是一个子都挣不着，不都是你爹和我把你拉扯大的。如今有了闺女就心疼了，咋不心疼心疼你娘我咧。” “我每半个月回家一趟，除了在码头上啃馒头的钱，都交给娘了。不知道娘这钱是怎么算的？” 虞大娘还就胡搅蛮缠上了：“自然是都孝敬给我算的。” 虞大爷摆摆手，制止了自家老婆子在那胡说：“老二，一笔写不出两个虞字。子平读书是个费钱的事，我不说你也心中有数。如今，三妞这病每天吃药都是一笔开销，地主家的婚事也就不算什么坏事了。” “可三妞她不乐意，这婚事我就不能同意。”，虞信梗着脖子道。 “在家从父的道理三妞不懂，你也不懂？”，虞大爷指了指他怀里还昏着的虞婉“你要是铁了头要填这个无底洞，我就当没了你这个儿子。免得哪日讨债的上门来，我和你娘年纪一大把了还要替你擦屁股。”姜还是老的辣，虞大爷一把扼住了虞信的命脉。 耶！终于走到了分家这一步。要不是虞婉现在的人设是昏过去的，真想大叫两声以示庆贺。 分家嘛，多是子孙不孝。不过就虞家这情况，要虞婉说，那些个话都是虚的，先逃离这个火坑才是正经事。就是不知道虞信能不能过这个坎？虞婉竖着耳朵更仔细地听虞信的回答。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38章 有条不紊 虞信只是把怀里抱着的闺女紧了紧，大步流星的出了正屋。 回了西屋没一会虞婉就‘醒’了，只是屋子里只有吕氏和小豆丁在自己跟前。 吕氏见虞婉要起身，连忙按住她的身子：“婉子，你多歇一歇。你爹已经回来了。你不愿意，我和你爹是不会勉强你的。” “爹呢？” 吕氏一边飞针走线，一边道：“你爹心里不痛快，上你柱子叔家去了。” 小豆丁看没自己什么事了，就想摸出去玩一会，结果刚刚到门口就又蹑手蹑脚地走回炕前了。他冲虞婉招了招手，小声道：“姐，大伯母在咱们屋子外头偷听咧。” 虞婉就扯了扯吕氏袖子，耳语了一番。 小豆丁就又偷偷摸摸地走到门口了。 “娘，”，虞婉声音洪亮，“咱们欠得那么多钱可怎么办啊？” “怕什么，天塌下来有高个子顶着呐。你爷和你奶还能看着咱们一家子喝西北风不成。” “可是我看爷今天的意思，是想让咱们分家。” 吕氏理直气壮地大声道：“这很不必怕的，你爷今天也没有把话说开，咱们就装作没听懂就是了。反正如今你爹爹欠的钱一时半会是还不清了，咱们就只能靠着家里啦。再说了，毕竟以前你爹爹往家里交了不少钱的，你爷奶也不好放着不管呐。” “娘，你这么说我就放心了。” “走啦，走啦。”，小豆丁在门口兴高采烈地。 吕氏却很是发愁：“咱们这么说管用不？” “娘，你跟我说心里话，你想搬出去住不？”，虞婉拉着吕氏的手认真地问。 “以前娘肯定愿意，只是如今家里没钱，咱们搬出去，你和子安岂不是要受罪。”，吕氏说着就淌眼抹泪的，“在家里虽是受些嫌弃，起码有个地方住。” 虞婉却不同意：“日子都是人过出来的，只要咱们一家人心在一块，还怕活不下去不成？” 小豆丁也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姐说的对，咱们一家人在一块。” 到了休息的时候，虞信才回了屋子，一家人这才歇了。 虞婉睡前还在想，诱饵已经放下了，不知道鱼儿上钩否？ 果不其然，第二天虞大嫂就找到村里的里正面前了。 能做里正的人，在村里都是很有声望的。虞家村这名字一听就知道村里大多是虞姓人家，盘根错节，能做虞家村的里正，那跟大部分村民都沾亲带故，总不能推举外姓人不是？ 里正和虞大爷的年龄相仿，从前又一起读过书。虽未过院试，但都有个童生身份。里正家的条件比虞大爷家的好，不过虞大爷有个秀才孙子又搬回了一成。两个人平日里就有些别苗头。 里正听了虞大嫂的话就上门来做思想工作来了，大意无非就是一家人嘛什么话不好说呢，不要动不动就说分家的啦，很伤和气的知道不。 这可把爱面子的虞大爷气了个仰倒。 里正说了一大堆，虞大爷也只觉得是在看自己笑话，因此只冷冷道：“家里的事情莫非我还做不了主了不成？若是三妞的事情不按照我的意思办，老二就别想做我儿子了。” 里正听了也是生气，合着我之前的话都白说了不成，，但想着自己是里正，村里人有了矛盾还是要调解的，便劝道：“儿孙自有儿孙福。既然三妞不愿意，好人家多的是。再说了，强扭的瓜不甜呀。因为这点小事要分家，旁人听了岂不是要笑话。”里正都不好意思说，就是孙女不金贵，也不能往火坑里推呀。 笑话？是你在看我笑话吧。虞大爷不再说话，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 虞信也不让步：“三妞的这门婚事我是不会同意的。”自己在外边累死累活的，不就是为了让妻儿老小过上好日子？如今闺女提起这婚事就哭得不成人样，昨儿还晕过去了，虞信焉能同意？ 里正在跟前，虞大爷拉不下脸来：“那你就等着分家吧。” 里正看这边确实劝和不了了，只好帮着找村里德高望重的长辈过来。 虞大嫂忙了这么久就为了这么一件事哩，看事情要成了，赶紧推着虞诚给里正打下手。 看着摔门而去的爹，兴高采烈的嫂子和气都不吭一声的大哥，虞信也不知道自己心里是个什么滋味。 这种事情就不是虞婉能参与的了。而且因为在场的人多，让人逮住了面上也不好看，小豆丁就没跑去偷听，反而和吕氏还有虞婉一起坐在屋里等着。 ———————————————— 虞信知道妻儿都在屋子里等着自己，可是脚却沉得抬不起来。看着院墙里熟悉的景，虞信有些茫然，自己一家人以后又该何去何从呢？ 转过身是发小略带担忧的眼神：“喏，我娘做的。”，说着柱子把东西往前一推，“嫂子和孩子肯定还没吃上饭呢，快进去吧。”，说着就大摇大摆地走了。 虞信就端着碗碟进了西屋。 见媳妇和闺女都眼巴巴地盯着自己，虞信喃喃道：“这间屋子还有山上的一亩地分给咱们了。” 虞婉和吕氏对望了一眼，问道：“那爹爹，咱们欠得钱怎么办？” “自然是要还了。”，说着虞信勉强笑了一下，“快来吃饭吧，都是你柱子叔送来的。” 这祖父祖母可真够小气的，不过好歹算分出来了，虞婉瘪瘪嘴吃了起来。吃到一半，她才想到：“爹，爷奶那边没有别的要求？” 虞信本就想含糊过去，见闺女问的清楚，只好道：“也没啥，就是每月给你爷奶二两银子的养老钱就成。” 虞信说的轻描淡写，听在吕氏和虞婉耳朵里可不差于一声惊雷了。虞信一个月顶多能有三两银子，如今她们吃用都要自己花钱，还有欠别人的。这就要上交二两银子？ 虞信也知道这要求过分，可爹娘生自己一场，虞信也不愿意和他们争辩，以后大家桥归桥路归路就是了。 吕氏想说什么，看虞信的脸色不好，心里估计也不舒服着呢，嗫嚅了半天也没有开口。 行吧，事情走到了这一步，说前面的事情也没啥意思，虞婉利落地吃完晚饭绣荷包去了。 这次的荷包料子和绣线都是吕氏花了钱买的，绣出来的效果也比之前的普通荷包好，想必价钱上能上去写。如今虞婉自己心里有了些计较，就跟吕氏商量：“娘，你看如今荷包已经攒了不少，手头这个做完就有十个了，明日我跟着你去成衣铺卖了，也算有点进项。” 吕氏心疼闺女：“那镇上怪远的，娘自己去就成。” 虞婉摇了摇头：“如今每月给爷和奶二两银子，还有欠的钱。娘想好了要怎么挣钱了吗？”。 提起这事吕氏就发愁。 “咱们绣荷包是个进项，可镇子上能有多少人买荷包？要不了两回成衣铺的掌柜就得压价了。”，虞婉一边绣着一边跟吕氏讲道理，“咱们也得自己想法子才是。我跟着娘一来是看看成衣铺有多少样子，二来嘛也是看看咱们能不能有些别的进项。” 吕氏听闺女说得头头是道，便同意了。 吕氏心疼闺女，第二天给了村里拉牛车的大爷一文钱，让虞婉坐着牛车。 “娘你也坐上来吧，等会子咱们可有的路要走呢。” 吕氏心疼钱，不肯。 “娘要是不坐，那我也下来走吧。没得让娘用腿走，女儿却坐在车上的。” “你这孩子，你这不是病着么。”，吕氏拗不过她，只好给了大爷一文钱，自己也上了车。 两人进了城就先去吕氏去过的那家成衣铺把荷包卖了，得了半两银子，然后往其他卖布料和成衣的店里逛了逛。 走了大半日，吕氏娘俩是又累又饿，虞婉见前面有个卖馄饨的小摊生意很好，就拉着吕氏去吃。 “来两碗馄饨。” 这小摊是一对老夫妇开的，得了话就手脚麻利的做了起来，吕氏虽然觉得有些奢侈，可闺女病了这许久都没吃啥好的，也就没做声。吃完虞婉就让吕氏给了老婆婆十文钱。 “你咋不问价就给钱哩。” 虞婉指了指小摊前挂的牌子：“这不写着：五文一碗嘛。” 吃饱喝足后，虞婉就带着吕氏往得了半两银子的成衣铺去，买了不少绣线和吕氏不知道的东西。 成衣铺的掌柜却不同，只问虞婉：“姑娘还会打络子不成？” 虞婉点点头：“略微会些”，然后问掌柜的，“您这可有碎布料碎布条要卖？” 掌柜的看了她一样，让人从后面取了一大筐出来：“这些都是没用的，姑娘你要是要，二十文给你，不过这料子都碎得很，没法子做荷包的。” 虞婉蹲下细细地翻着这些碎料，点点头：“成。” 掌柜的就把那破竹筐也顺手给了虞婉。 虞婉用这个法子把走过的几家店的废料都给包圆了，就和吕氏又搭着牛车回去了。 “婉子，你咋买了这么多废料哩。” 虞婉微微一笑，山人自有妙计。 回了家，虞婉就问虞信：“爹，你能不能给我做个小推车啊。这么长，这么宽，上面要这样的架子”，说着虞婉就比划了起来。” 虞信挠挠头：“我试试吧。” 虞婉就回屋去打络子了。虞婉打得都是简单的花样，吕氏跟着也在旁边学，等吕氏学会了之后虞婉就丢开手，让吕氏自己打去了。 每个人手里都有活计，虞信家的日子也就有条不紊的过着。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39章 走街串巷 这次虞婉没有先做荷包，相反，她绣了很多手帕。帕子比荷包简单，虞婉只要将大小裁好，由吕氏锁边，再在边角处绣上花样即可。 虞婉在帕子上绣出花朵的花边后中间镂空，看上去简约又大方，又不费时间，做了牡丹、杜鹃、丁香、荷花等种种样式。 手帕弄了一批后，虞婉将买来的碎布料翻开，将里面条状的都拿了出来，将两边对到一起缝起来后反过来就成了一条细绳。一口气做了许多条长短一致的绳子后，虞婉挑选出一根桃红、一根鹅黄和一根翠绿色的编成一条细细的麻花辫再将俩头打个结，结后还剩的一点头就剪成细条，像个穗子似的，一根色彩鲜艳的发绳就做好了。 虞婉叫吕氏来看；“娘，你觉得这发绳怎么样？到时候我们卖三文钱一个，五文钱两个。这还有许多缝好的绳子，到时候多搭配出几种花样来。” 吕氏看着不错，正好络子已经打了不少，她就过来给闺女帮着缝布条。 这活干起来简单，一个下午母女俩就编了几打。因为材料都是各家布店的碎布条，再加上颜色的搭配，没有一个头绳是一样的。 虞婉又打了两三个柳叶攒心梅花络，绣了个和合如意的荷包算是镇摊之宝。 等了两天虞信的手推车才做好了。呵，这手推车走起来左摇右摆的，虞信也知道做的不好，挠了挠头，“虽然走不咋方便，不过停下来的时候还是稳当的。” 虞婉看着却觉得挺不错的。车上的架子都能拆下来。她和吕氏回来的时候就可以把东西都收在车里面了，还挺方便的。 虞婉和吕氏就把东西一样一样的挂在架子上，至于手帕便叠起来露出花样放在面上，展示给虞信：“我和娘准备到街上卖点手工。爹爹觉得怎么样？” 虞信嘿嘿地笑：“挺好的。正好明天我要去码头，帮着你们把车推到镇上去。” 三人都要出门去，小豆丁就一个人在家了，吕氏不放心，就把小豆丁送到柱子家去和小花做个伴。 虽然天还黑着三个人就往镇子上走了，不过路上有些远，到了镇上天早已经大亮了。 虞信自去码头了，虞婉和吕氏就照着昨天练习过的把架子装上，东西摆出来，推着车在街上溜达了起来。 光溜达不行，虞婉还吆喝起来：“瞧一瞧、看一看，上好的头绳、手帕和络子便宜卖啊。款式新，样式足，走过路过不要错过啊。” 吕氏哪里见过这种阵仗，不好意思得很，虞婉不勉强她，只自己一路吆喝。 很快就有人围了上来，吕氏就把推车停下。虞婉热情地问：“这位婶子，你看点啥？头绳只要三文钱，五文就能买两个。现在的姑娘都喜欢这样的。你看，每个样式都不一样。”说着就指着自己的大辫子上绑的头绳，“还有这络子八文一个，样式也好看，要是有玉啊什么的戴上就更美啦。”虞婉打听过价钱，成衣铺里有的东西她都便宜五到十文。不过，这些不值钱的小物件才是大头。 东西呢，都不贵。这个妇人挑选了一会买了两根头绳两个络子。 “两个头绳五文，一个络子八文，两个算您十五，一共二十文。” 妇人付了钱拿着东西就走了，虞婉还在后面吆喝着：“常来啊婶子。” 有了开门红，吕氏也高兴得很，壮着胆子学着虞婉叫卖起来：“瞧一瞧看一看……” 饰品什么的，还是最吸引小姑娘。好几打的头绳眼看着就剩不下几根了，不过手帕、荷包倒没卖出去几件。帕子一个要二十文，价钱贵些，且不像头绳、络子似的，平日里不拿出来就看不见，一般人家也不用这些。 一波客人走了之后，吕氏一边清点东西一边跟虞婉讲：“婉子，这帕子还剩好些。那络子和头绳倒是快没了。” “没事娘。”，虞婉和吕氏推着小车就到了一处冷清的街道前面。 吕氏看着各户前面挂得红灯笼，脸色一变：“婉子，咱们去别处卖吧。” “怕啥，”虞婉指了指各家门前，“这会子她们又不开门营业，不怕碰见出来的客人。”，说着就推着车进了街里叫卖了起来。 青楼里的姑娘平日里都是妈妈叫裁缝上门来量身制衣，还是第一回遇见在自家门口叫卖的，好些个姑娘都好奇地出了门。 虞婉对着她们一样热情洋溢：“您看这个帕子，素雅得很，只要二十文。” 一个姑娘相中了虞婉的柳叶攒心梅花络：“这个怎么卖？” “您眼光可真好，这个是我们家的看家手艺，只要五十文。” 旁边正挑着的姑娘听着就笑了：“你不是说这些络子八文一个，十五文俩吗？” “那些络子是那些，这个不是单独放在一处嘛。而且这个络子打起来麻烦的很，花了我整整两日才成呐。” 这姑娘听了美滋滋的：“行，就这个吧。还有那个荷花的帕子，给我拿粉色底的。” 虞婉麻利地算账：“络子五十，手帕二十文，一共七十文。”，说着还不忘给自己打广告，“您要是有喜欢的样子，我这边也可以定制，还能在上面绣字什么的。” 还真有感兴趣的姑娘，问道：“你这个帕子能不能做绣梅花的？” 虞婉随手拿起一个帕子给她们比划：“您看，这些花的花瓣大，所以能做镂空的。要是梅花，镂空的就不美了，不若花一支梅花或者一树更显风雅。就是我的花样子今天没拿来，不然也能给您选选。” “定一个帕子什么价钱？就绣一支梅花，再绣上梅梅两个字。” 想必梅梅就是这个姑娘的艺名了，“您看湘妃色的帕子如何，在边角上绣上一支红梅，枝边绣上褐色的字。因加了字，再者废的时间和绣线也多些，要五十文。不过，您要是不来取，这帕子就废了，得先交二十文的定金。” 几十文钱对这些姑娘来说不过是毛毛雨，梅梅直接就给了虞婉五十文：“做得好些，我以后还在你这做。” 虞婉收了钱想着，看来今天还要买些纸笔来好把花样子画一些出来。 往青楼街上转了一圈，东西就没剩下什么了。虞婉和吕氏又到上次的馄饨摊喝了碗馄饨。 吕氏这次可是半点都不心疼钱了，反而两眼放光：“今个才多一会，就挣了快一两银子啦。” 看着头绳和络子卖得多，不过东西也便宜，主要还是手帕都被买走了占了大头。 吕氏看着手推车，虞婉到书斋去买纸笔，没一会就灰溜溜地出来了，无它，买不起。最便宜的笔墨都要一两银子，再加上纸。要是买了，之后做女红的材料钱可就都没有了。 头绳出来了，估计很快废布料就卖得贵了，虞婉赶紧又跑去各家店里把废布料买了一批。这次虞婉买了足足有半车，看来能用挺久的。 其实这也是虞婉多想了，头绳要先挑选出料子，再缝上、翻过来、编好、打结、剪碎最后才卖三文钱，比起成衣店的生意来说就是毛毛雨啦。 不过，虞婉也有些发愁，现在最大的问题就是生产力低下。她们娘俩要死要活地干了快有半个月，不过半天就都卖完了，看来还是要拉人入伙才行啊。 正好来了镇上，又挣了点钱，虞婉就买了几个大肉包给自己的便宜爹送去。 虞信见着她们给自己买了肉包很是高兴，嘴上又说不出话来，只好狠狠地咬着包子。 吕氏等他吃完了才把今天的事情眉飞色舞地说了。 “闺女，你咋这么厉害哩。”，虞信听完了也是激动得直搓手。 家里人高兴，虞婉也很开心。只是两个人光顾着乐了，半点没想到以后的事，虞婉只好开口道：“那以后咱们可咋办？” 虞信和吕氏不明所以。 虞婉就耐心道：“我和娘做了这么些日子，半天就卖完了，这做的跟不上卖哩。”虽说这些东西不是消耗品，肯定生意不能一直红火，不过现在的产量也太低了，肯定要拉人入伙。虞婉瞧着柱子一家都很不错，还借了爹三两银子呢，不过，还要看看自己这便宜爹是不是又想和家里藕断丝连了。 虞信听了后想了想就道：“要不让柱子媳妇也跟着一起干？” “俗话说的好，亲兄弟还明算账呢。要让婶子一起干我肯定没意见，就是咱们得先把钱啊这些的商量好才行。” 闺女说的在理，况且她们的手推车比自己在码头做工赚得多，虞信就推着小推车和她们一起回了家，要是让柱子媳妇一起干，还是得自己去说哩。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40章 走上正轨 出镇子前，虞婉还给小豆丁买了一点麻糖，可把他给乐坏了。 两个头绳五文钱，需要六个布条，因为三股绳的颜色都要虞婉自己来搭的，她想了想就问道：“爹，娘，每缝五个布条一文钱咋样？咱们提供料子，只要婶婶按照咱们给的样子缝好然后翻过来就行。剩下的，拿回来再加工。”这样的话，相当于让柱子媳妇净赚三成，很不低了。要是村里其他人要干这活，就不是这个价钱了。 虞信对生意这块是完全不懂，吕氏是都听闺女的，自然是都同意了。 虞婉挑了些布条让吕氏带着，自己又包了点麻糖，一家人就往虞柱家去了。 柱子夫妻俩吃了晚饭正在院子里纳凉，旁边是在啃西瓜的小花。见虞信一家子来了，也很是亲热。 “柱子叔，婶婶。” 吕氏就把麻糖拿出来给小花吃：“多亏了柱子你们帮忙。” “咱们这关系，嫂子可别见外。”虞柱见他们一家人都来了，想必是有事情商量，一边客气一边和媳妇引着他们进屋。 吕氏就把事情给柱子媳妇说了：“也算是个进项，问问看你愿不愿意接这个活计。” 柱子媳妇把拿来的样本看了看，笑着道：“多谢嫂子想着我。手巧的活我干不了，这缝缝补补还是行的。” 虞婉把成品也给柱子媳妇看了：“婶婶，不瞒你，缝好之后还要再加工一下才能行。这样的头绳，我家卖五文两个。要是婶婶觉得不合适，钱还可以商量。” 柱子媳妇就笑着摆了摆手：“你婶婶我不是那等眼皮子浅的，东西你们出，我又不沾手，只是缝些料子而已。放心，我不会眼红的。” 虞信和虞柱就在一旁商量：“现在钱还不太趁手，等有了我就尽快还你。” “没事，先用着呗。有需要我的地方你就吱声啊。” 两家人寒暄了一番，虞婉她们才留下东西告辞了，走得时候虞婉还给柱子媳妇留了两条发绳：“给婶婶和小花妹妹扎头发。虽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还挺好看的。” 回了屋，虞婉就取了块湘妃色的料子锁边，准备给梅梅姑娘做帕子。 推荐湘妃色，一来是和梅花同色系渐变相称，色彩柔和而不突兀，另一方面则是因为她之前就买了好几种她觉得好看又常用的料，其中就有这种。 因现在还买不起笔墨，也就没有花样子，虞婉在脑海里构思了很久才下针。 吕氏也是动力十足地在一边打络子，让虞婉叫了挺久才肯歇下。 母女俩就在被窝里说悄悄话：“娘，你觉得咱们住到镇上去怎么样？咱们村离镇上太远了，每次都要跑好久。而且留弟弟一个人在家也不太好，不能总把他送到柱子叔家去吧。” “住到镇子上当然好了。你爹爹回家也方便，就是镇子上的房子都不便宜，咱们租不起呐。” 虞婉噗嗤一声笑了：“娘，之前你这么说还行，今天都出门做生意了还能这么说啊。”，虞婉使劲地鼓动她，“你都说了，爹爹回家也方便，到时候爹爹也不用另花钱住大通铺了不是。” 吕氏被她说的也很心动：“那咱们有机会打听打听。” 虞婉这才满足地睡了。 第二天一大早，两个人都精神饱满地投入到工作中去了。 过了没三天，柱子媳妇就登门了，虞婉一看，呦呵，做了不少呢。 “反正我和我娘在家没事，就都做着。熟了以后一天能缝二十条左右，你们看看成不成。”说完，柱子媳妇就把自己的篮子往前一推。 吕氏就一一计数，顺便看一下缝的好不好，“一共七十四条。” 吕氏算术不行，虞婉就接过这个活计：“就算婶婶你七十五条。五条一文，一共是十五文。” “这活坐在炕上就能做，”，柱子媳妇很满意，“还要不？” 吕氏就把之前挑好的碎布条都拿给她，然后数了十五枚铜钱：“要，你尽管做。”，说完又有点不好意思，“现在还没挣下多少，等够了数，一准还给你家柱子。” “小本生意，都是一点一点地挣。我和柱子现在也没啥用钱的地方，嫂子只要记得有这回事就行。”说完柱子媳妇就把碎布条都塞到自己来时的篮子里，拿着钱走了。 虞婉就放下手上的绣活先给头绳配色了。 吕氏手上的络子已经快打好了，就没撒手，打好络子后才拿起虞婉已经配好的三条布绳编了起来。 虞婉把梅梅订制的手帕绣好后，准备再绣一些手帕。 之前的花样都是边角绣一株完整的花儿然后镂空，这次虞婉准备把整条帕子都绣上小碎花，洋洋洒洒地，应该很好看，不过手艺比镂空的那种复杂一些。那就定价三十文吧。 她思如泉涌，一口气想了好些个样式。嗯，这个系列就叫做落英缤纷好了。那之前镂空花样的就叫花香剪影。 虞婉接着愉快地绣了起来。 有了柱子媳妇接过一部分活计，吕氏也轻松起来，大概不到半个月，虞婉的手推车就又丰富了起来。 而且，虞婉还突发奇想地用碎布料拼着做了一个斜挎包。别说，看着还挺有异域风情的。 小豆丁看了很是眼馋，虞婉扭过不他，给他做了个小些的。小豆丁成天在小花面前显摆，惹得小花总是眼泪汪汪的。没法子，虞婉又抽时间给小花做了一个送去。 柱子媳妇很不好意思，但看着闺女挎着包美得和啥似的，也说不出不要的话来。 “婶婶您这就见外了，柱子叔帮了我家这么多，我给小花做个包有啥的。”，看着小花喜滋滋的样子，虞婉也挺开心。 不过，这包包小孩子都这么喜欢，也许是个新的商机？本来虞婉准备这次去镇上的时候背，看来要等一等了。 这次虞信不在家，虞婉和吕氏两个人把车推到镇上，到了的时候就已经正午了。两个人都饿得发慌，先吃了饭才沿街叫卖起来。 不过这次，吕氏刚吆喝了几遍就有好些个姑娘涌到推车前面了。 “婶子，你们咋才来呀。上次萍姐姐绑了个头绳可好看了，我们研究了半天也不知道这结要怎么打，你们也不来，真是馋死啦。” 虞婉忍不住嘿嘿一笑，“这不是来了嘛，各位姐姐妹妹别着急，慢慢挑。”要是随便打个结不是你们很快都会做了？这可是我研究燕子扣变式弄成的。把头发系好后，垂下来的两节仿佛两只燕子相依相偎，走起路来灵动得很呢。 都是碎布条做的，再三三一搭配，样式多的很，手慢了看中的花色可就没有了，哪里还能慢慢挑，几个姑娘都飞快地拼着手速。 “你把那条粉蓝的让给我嘛，正好搭我那条蓝裙子。” “那不行，我也要搭我的呀。” …… 看着大家喜欢自己的座屏，虞婉心里别提多美了。 等姑娘们挑完，虞婉和吕氏才推着车慢慢地往青楼那边去了，之前梅梅姑娘定制的手帕还在车里放着呢。 吕氏一路叫卖到上次姑娘们挑东西的地方就停下小车等着她们下来。 这次的手帕虽然比之前的贵了十文，但还是被一抢而光，好几个来得尺的姑娘都还没见着样式就空了。 “梅梅姑娘今天来了没有？她定的帕子已经做好了。” “梅梅，你定的手帕来了。” 梅梅看着很是喜欢，拿着帕子在手里细细瞧着：“你的手艺可真好。” “姑娘您都说了以后还在我这里做，哪能糊弄您啊。” “花样子带了没有，这次我多做两方帕子。” 虞婉嘿嘿地笑：“忘记拿了。”其实还没钱买笔墨。 梅梅瞟了一眼之前那些姑娘们买的帕子：“我要个散梅花的。反正，要有梅花，再绣上梅梅两个字。”说着看了看空空如也的地方，“下次多做两方。” 其他的姑娘见了梅梅订制的那一方帕子，也纷纷要订制带名字的落樱缤纷款式的帕子，而且都是先付钱再交货。 “我家不住在镇上，估计半个月才能来一趟，得劳烦姑娘们等等了。” 姑娘们纷纷表示没问题。 吕氏和虞婉就揣着定金和今天挣得钱走了。 推车上就剩下三两个荷包和一些络子挂在上面。虞婉推着车，吕氏在一边悄悄地数着钱，兴奋地两眼放光，感觉自己已经走上了人生巅峰：“婉子，三两多，今天挣了三两多。” 虞婉笑着纠正她：“还有别人给的定钱呐。” 吕氏有了钱，底气也足了：“那也很多了，走，叫上你爹，咱们吃馄饨去。”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41章 应聘绣娘 吃了馄饨，虞信就又回码头上去了。 这次总算多挣了点，虞婉就去书斋买了一套最便宜的笔墨和一叠纸。 “婉子，咱家又没人识字，你买这些干啥？”，吕氏知道家里现在能挣钱全凭闺女的点子，虽觉得有些奇怪倒也没有阻止。 “娘，纸笔又不是只能写字。你看这个笔头细细的，我专门问过掌柜哩，描花样用这种笔就行。”。虞婉把买来的笔拿给吕氏看，“我想着画些花样子，到时候可以让人挑着做，又是一份进账。” 吕氏对这些又不懂，听闺女说的句句在理，连连点头。 剩下的二两银子虞婉也没攒下，留了些铜板，把成衣店的废料都给包圆了。 遇见之前自己卖荷包的掌柜，还问：“你买这么多碎布头是为了做头绳吧。”，说着就指了指虞婉辫子上绑得头绳。 虞婉嘿嘿一笑，没说话，反而在柜台前面挑了起来。做帕子的布料已经没剩下多少了，她想再买一点。再加上现在手里本金多了些，料子上的选择也多了，虞婉准备好好充实一下自己的素材库。又买了些绣线和打络子用的珠线，虞婉就和吕氏推着小车回虞家村了。 一般物件的流程，吕氏都熟得很了，挑好一部分布条就给柱子家送去了。 虞婉把炕上的褥子推开露出底下的台子，准备好好画几个花样子。 首先就是那些花儿啊草儿啊的，这次就可以正式地把花样子定下来了。 这时候的人不都时兴什么吉利话么，虞婉设计了一个‘招财进宝’的图样，底下是一个圆滚滚的花盆，壁上画了个大元宝。盆里种了棵郁郁葱葱的发财树，一些小元宝点缀在树上，像果子似的。这个花样，做生意的人肯定喜欢，虽然用在帕子上的不多，但是荷包什么的应该还是挺有市场的。 一画完虞婉就发现，栩栩如生这个技能真是逆天，怪不得技能融合直接把自己绘画的才艺升到了顶级。而且她怀疑，就是自己绘画的技能到了顶级怕也没有这么厉害。 虞婉设计的这些图样，是在脑海里想好了以后，再往纸上试着画一画，但是下笔的时候非常顺利，仿佛自己练过千万遍似的，一下子就出来了。尽管纸上只有黑白两色，但是发财树看上去好像活了似的，怪不得技能叫栩栩如生呢。 她刚开始很是欣喜，但是片刻后就警觉了起来。 首先，自己能拿到技能说明其他系统的宿主也可以，而且说不定比自己的更多、更厉害。现在是任务世界，等到了竞技世界的时候，就真的是八仙过海各显神通了。 第二，这个技能的掉落完全没有章法，虞婉猜测是自己在第一个世界里面用到画技的地方很多，但是这样，也有解释不通的地方，只好先把这想法放下。 想到这两点，虞婉暗下决心，之后的世界里面一定要尽可能地多学习技能，才能让自己立于不败之地。毕竟，通过自己学习掌握到一定程度后还是能生成才艺的。 多想无益，先把眼前的事情干好。知道了自己这个技能的妙用，虞婉跃跃欲试。再来一个‘和合如意’，一个宝盒，旁边搭着个玉如意，，上面是对称的并蒂莲花，整个图形看起来大致呈圆形。还有‘连年有余’、‘多子多福’、‘仙鹤祝寿’，‘富贵天成’……一口气快把纸用完了虞婉才停下来。 虞婉找了个木盒子把这些花样子装了，免得边角卷了或是哪里破损。 这些花样都比较简单，没有加其他的类似缠枝花或者方胜之类的纹路，因此虞婉只要放在眼前对照着绣就行。若是繁复的花样就必得用薄纸描了衬着绣才成。 今天接了不少手帕的活计，虞婉算了算，到半个月后都没时间干别的了，因此抓紧时间绣了起来。 因着这次订的手帕太多了，虞婉都没腾出手来绣别的，只凑了些零零碎碎地时间指点吕氏怎么搭配头绳的颜色。吕氏看得多了，自己也渐渐摸出门道来了。再者，搭配的不好看，编到一半就能发现，拆了从新组合一下也就是了。 去了镇上两回，吕氏感觉自己已经轻车熟路了，便想着让虞婉在家里呆着，她自己去就成。只是虞婉还要送订制的帕子，还要拿那些花样子让人挑选，母女俩合计了半天，决定还是一块去。 没想到这次去城里，倒给虞婉找了个利润可观的活。 原来，镇上的刘员外母亲过八十寿，要找人做一身老太太过寿那天穿的衣裳。因着请的人都是镇上有头有脸的人，员外在外地做官的哥哥还托人往家里送了一匹名贵的料子。刘员外最近在找手艺不错的绣娘，可是一个偏远的镇子，哪有那么多绣工出众的绣娘啊。 虞婉她们常去买东西的那家成衣铺的掌柜见了她们，突然想起这事儿来，便推荐虞婉去试一试。 母女俩商议了半天，把订制的东西都送去了之后就到那个据说要找绣娘的刘员外老爷家去了。 当然啦，她们见不着员外老爷，只有一个看上去还算面善的姑娘拿了针线一套，让虞婉绣点东西好给她们太太看，应该是员外家里的婢女了。 虞婉知道这就是检验自己技艺的意思了，想了想，花了大半日绣了个小猫滚绣球的样式。要说绣艺，虞婉不算顶尖，但是在这镇上应该是相当不错的了。毕竟上个世界的雨灵绣工很好，虞婉跟着她学了六七年，也算可以出师了。 果然没一会，那婢女就过来了：“奴婢桃花，虞姑娘、虞太太，我们太太在偏厅等着。” 说话都文绉绉的，虞婉心想，看了刘员外是个读书人啊。 见了面，刘太太果然对虞婉的绣工很满意，开口就是五十两。就是要让虞婉住在她们家里这点，母女俩心里有点嘀咕。最后，吕氏决定先去码头上把这事给虞信说了，让虞信回家把小豆丁送到虞柱家呆些日子，吕氏自己就陪着虞婉住在员外家。 刘太太不置可否，虞婉她们很快的把事情办好了就住到刘员外家的客房里了。 刘太太把要用的衣料拿出来，虞婉一看，怪不得出五十两呢。这是一匹墨绿色的暗团寿纹妆花缎子。因是暗纹，颜色又不甚鲜亮，是需要大面积刺绣才能显得喜庆的料子。 刘太太看出虞婉的为难之色，便问道：“姑娘可是有什么难处？” “不瞒您说，这料子素了些，若要花团锦簇非得满绣才行。只是一身满绣的话，这衣裳我一个人没有两三个月是绣不完的。”，虞婉实事求是，“而且我还不一定有把握。”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42章 小店开张 看这位刘太太对刺绣了解不深，虞婉接着解释道：“满绣要一层一层往上绣，废得功夫不是单层绣可比的。” 刘太太明白过来，开口问道：“那有没有别的法子？” 虞婉既然向刘太太提出这一点，自然已经有些想法了，便问刘太太：“虽是过寿，简单些的设计却也无妨，不如在前襟用串珠绣法绣松树仙鹤图案，以示长寿之意，在领、袖和底沿部绣寿山福海，出来的样子也绝对不差。” 这个设计有一个很巧妙的地方，那就是虽然看着不如满绣那般花团锦簇。可是，做寿的时候，寿星大部分时间都坐着，那些没有绣花的地方，比如后背和大腿处，大都看不见呀。 “你说的那个串珠绣法，为何不在其他地方也用？”，刘太太被她形容地勾起了兴趣。 “串珠绣法，顾名思义，除了绣线还需要小的珠子。如那仙鹤自然要小小的米珠为佳。前襟这么大一块地，”虞婉说着就上手比划了一下，“需要的珠子还不是太多，若是其他地方都要用……”，虞婉摇摇头没说完。 虽是未尽之语，刘太太却懂了，耗资甚巨。这串珠绣听起来当真是巧夺天工。不过，刘太太自己就做不了主了，连忙派着丫鬟禀告自家员外去了。 没一会，丫鬟进来在刘太太旁边耳语了几句，刘太太就客气地取来了几十颗米粒般大小的翠玉珠，让虞婉先绣一下这个串珠绣，好呈给员外看看。 虞婉自然从命。 零零碎碎一通下来后，刘太太就给虞婉的客房里面留了个丫鬟服侍，就走了。走得时候还道：“明日各样珠子就能送来。” 说是服侍虞婉，只怕是明个珠子送来了怕虞婉手脚不干净罢了。 虞婉也不气。本来大家就萍水相逢，这些米珠之类拿了也不容易发现，员外太太不放心也实属正常。 吕氏见刘太太走了，就来虞婉屋里了。见屋里还有丫鬟服侍，想着大户人家就是气派，以后有了钱自家也要买个丫鬟使使。 虞婉现在不便出门，就让吕氏先把废布料送回虞家村好让柱子媳妇开始做活。之后让吕氏上街打听打听出租的店铺，好等五十两到手后盘下来。 确定活计都分派出去了之后，虞婉才客客气气地跟丫鬟要了纸笔描花样子，“若是有现成的花样子能让我看看更好些。” 这也不是什么过分的要求，丫鬟禀明了刘太太就把东西都给虞婉送过来了。 送来的花样子不少，不过像松树仙鹤还有福山寿海这种的却没有，大多是些花朵样式还有富贵平安之类的。 她要花样子，一来是看看刘员外家喜好哪种风格，自己心里也好有个底。二来，虞婉来到戈邑王朝后还没有见过这时代的花样子，也想看看和自己的有什么不同。 尽管对技能栩栩如生已经有了了解，虞婉还是忍不住惊叹。真的是，太逆天了，绝对是自己进行任务的一大利器。任凭它什么画，从虞婉手里出来，就生动逼真得不行。便是那种抽象些的云纹都带着股别人没有的灵气。 虞婉这次画了足足十多幅松树仙鹤图案，又在其中选了自己较为满意的三幅，让丫鬟送给刘夫人好选一个。至于福山寿海，没得到系统前，虞婉在博物馆没少见古物，已经有了现成的样子，就只是尽可能地复原了自己脑海中的图案。 等珠子送来了，老太太的衣裳尺寸也送了来。刘太太为了方便虞婉制衣，还送了件寿服样式一致的旧衣供虞婉参考，虞婉做起衣服来就更快了。 前襟的图案虽然不大，但是最费工夫，虞婉足足花了两个星期才绣完。之后，虞婉用剩下来的料子还做了个串珠绣的抹额，好喝前襟的图案相呼应。绣完后，她就让丫鬟请刘太太过来看。 一只仙鹤在天上振翅飞翔，另一只则低着头在松树下歇息。那仙鹤的白羽用的是米粒般大小的珍珠，散发出闪闪莹光却并不耀眼，颇为符合仙鹤在人们心中的印象。而那松树的松针则用翠玉制成，看上去就显得生机勃勃。至于褐色的树干，虞婉则是别出心裁，用满绣的绣法，一层一层地铺满树干，伸手探上去还能摸到凹凸嶙峋的纹理。 刘太太见了也是渍渍称奇。走的时候，虞婉还把剩下的珠子一并给刘太太拿上了。毕竟，串珠绣的部分已经完成了，还是把东西赶紧拿走，自己才放心啊。 最有难度也是最耗费时间的部分完成了，看样子刘太太挺满意的，虞婉也就放下心来。准备把其他的地方也细致地完成。 吕氏那边也给虞婉带来了好消息。她已经在街上看好了一个铺面，很快就能腾出来了。面积有些小，不过租金按月付的话，一个月只要五两。虽然面积小，可是虞婉她们也没有那么多要卖的东西啊。等刘员外这边的寿服做完了，她就带虞婉去看看。 剩下的绣活难度不如串珠绣大，但是铺展的面积大，因此花费的时间也不少，虞婉每天除了休息就事扑在这件衣服上，终于在老太太寿宴前一个星期把衣服给赶出来了。 刘太太很是满意，看着这绣工就知道虞婉是废了大力气的，便又给虞婉加了二十两银子当做酬谢。 虞婉对开店的事情有些眉目了，这件寿服也算给自己打广告地活招牌，分外用心。因此多得了二十两，倒是她没有想到的，因此认认真真地谢过刘太太后，拿着银子便和吕氏推着车走了。 虞信就在刘府门口等着，见虞婉娘俩出来了，便赶紧上前替她们推车。三个人一起去吕氏看好的铺面瞧瞧，若是没问题就要赶紧定下了。 这铺面虽然门面不大，不过周围都是卖梳子、胭脂水粉之类的店面，看上去还是十分不错的。店铺后面还有个小小的院子并两间厢房。说是厢房，放上俩架床后都伸展不开了。 吕氏正兴致勃勃地说着自己地规划：“留一件厢房给婉子，另一件咱们住，厨房就直接设在院里，美滴很。” 虞婉却摇摇头：“还是把厨房设在一间厢房里吧。”，见两人不明白，便解释道，“咱们做得是绣品生意，虽然厨房设在院子里，免不了有味道飘到店里来。若是物件沾上了，就不太好了。”新头绳一股子饭味，这谁受得了啊。 吕氏觉得有道理，只是，“那婉子你就没地方做活了呀。” “这有何难？”，虞婉指着院子道，“太阳这么好，在院子里做活岂不是正好。若是天气不好的时候，在店里或者厢房将就些时候也就是了。” 因铺面还没腾出来，虞婉她们只是量了量尺寸，给了定钱就走了。 虞信到木匠那里订制虞婉要的柜子，以及她强烈要求的三架床。 很快地，粉漆一新的小店就好了，虞婉订制了个很大的方形木牌，上面大大地雕刻了一个绣字，用好几股绳子拧成的粗绳挂在了门上的撑杆处，远看就是个巨大无比地络子。 绣店开张啦。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43章 高端定制 整个店面七尺见方，吕氏一个人就能看顾得过来。再加上现在她们的物件种类没那么丰富，倒是够用了。 虞婉在镇上还没有见过有哪家用琉璃或者玻璃的。要么是还没出现，要么就是十分贵重，她现在也用不起，因此柜子特意定制的三层，每层微微倾斜，这样东西摆放的空间更大一些。柜子半人高，上面的空间就钉了木楔子，好把络子、头绳之类的物件挂上。 现在一家人都住在铺面后面，虞信用了早饭去码头做活，晚上就回屋里休息，比以前方便了许多。 现在手头上最赚钱的就是串珠绣了，而且是独门的生意。虽然串珠绣需要的珠宝虽都是米粒大小，可一幅绣品用量下来也不便宜，因此虞婉准备走的是高端定制的路子。刘员外家老太太的寿宴还没开始，等到时候，寿服一亮相，肯定会有人来打听的。虞婉就准备做个桌屏大小的串珠绣件挂在店里，好给来打听的潜在客户看看样子。 不过，做什么花样的好呢？虞婉觉得光想不行，还得到卖珠宝的地方看一看才是。这种特别碎小的珠子尺寸比较少见，她看了好些家，也就是珍珠、玛瑙和玉石一类的比较多些。其中有一家，还有一批数量不多的石榴石。 这石榴石成色不是特别的好，因而价钱上就有所退让。但是酒红色的珠子正合石榴的颜色，再加上原有的裂纹，绣上一副多子多福的石榴图摆件是最好不过的了。 珠子不多，且这么小的不管是用来做手串还是珠花都差了些火候，一般人家不会买来用，因此，掌柜的搭了些其他的小珠子，很爽快地以十两银子成交了。 想着以后做大件的机会还多着呢，虞婉买了个绣架，备齐了东西就回店里去了。 新开张的店，虽然不能说是客源滚滚，不过时不时就有姑娘三五成群地进来，也算生意不错了。虞婉跟吕氏打了招呼，就进到后院准备把多子多福的绣件尽快绣出来。 这次没有主家的要求，虞婉尽情发挥自己想象画花样子。一枚石榴切成两半，露出里面晶莹剔透的果实，上面立了只翩翩起舞的蝴蝶。这蝴蝶浑身白红相间，只翅膀地一圈是碧绿色的。你要问着这蝴蝶是什么品种？嗨，不过是虞婉根据手头的材料因地制宜随便画的，有没有这模样的蝴蝶都不一定呢。 紧赶慢赶，虞婉也没在刘员外家老太太寿宴前绣完。因此第二日有人来上门问的时候，虞婉就把半成品给人瞧了瞧。虽然都喜欢得很，但是价钱就已经逼退不少人了。 虞婉也不着急。虽然这些太太、姑娘们没找自己高端定制，可也给店里带来了不少生意呢，连五十文的络子都卖了好些个出去，直把吕氏乐得合不拢嘴。 第一个定制衣裳的，是家里卖瓷器的王太太。 听王太太说，她们从府城来特意参加刘家老太太的寿宴，见过老寿星当天穿的衣裳后，就动了心思，想让虞婉帮着准备自己大女儿及笄时用的大袖礼衣。 王太太来自然是向刘员外家打听过的，带了一匹大红色的妆花缎子。至于价钱，召州府大半的瓷器都出自王家的民窑，王太太根本就没有放在心上。 虞婉细细看了王太太带来的缎子，便问王太太对礼服有什么想法。 “只要能衬我家莲儿就行，我看姑娘给刘家做的衣裳就很好。” “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中通外直，不蔓不枝，香远益清，亭亭净植。莲为花中君子王，又暗含了王姑娘的名讳。不若就在礼服上绣莲花如何？”，说完虞婉想了想，又补充道，“若要隆重些，可绣重瓣之种，红千叶、落霞映雪、碧莲都是不错的样子，太太喜欢哪一个。” 这可把王太太给问住了，不过她是个爽快人，直言：“我对花的品种没什么研究，这些个名字都不知道。还请姑娘讲讲？” 虞婉记得自己之前画的花样子里面就有几副莲花的，顺手就拿出来给王太太看：“其实也没什么讲究，不过就是颜色不同罢了。这红千叶是重瓣红莲，落霞映雪是重瓣粉莲，这碧莲自然是白色的。王太太喜欢哪一种？” 虞婉这都是黑白手稿顶多看下样子罢了，王太太觉得哪个花样都好，难以取舍，只道：“及笄的大日子，红色的喜庆些？只是我看这些样子都挺好看的。” 明白了王太太的意思，虞婉就好发挥了：“这有何难，不管是单瓣还是重瓣，咱们又不是养花去，只管都放在样子里也就是了。那些个红台莲、千瓣莲也只管往里加，花团簇拥的才好。只是，礼服上是只绣花呢，还是花叶都有？” “哪种的好看些？” “都不错。单绣花的富贵逼人，有花有叶的色彩多样。”，虞婉看王太太像是个选择困难症，便出主意道：“不如我把两种花样子都画出来，王太太给王大姑娘看了再选？” 王太太再没有不从的，便约好明个再来。 虞婉以为王太太是第二日来取样子，没想到王大姑娘也跟着来了。 王大姑娘身着海棠色绸绣比甲，上面绣了一簇一簇的绣球花，元宝髻上插着个金光闪闪的步摇，看上去富贵招摇。 虞婉想着，这明显就是喜欢第一种花样子的人啊。但她也不多话，只把花样子都拿出来给王大姑娘瞧。果然王大姑娘瞧中了那遍绣莲花的样式：“做人，就得要花团簇拥地才好。” “姑娘喜欢便好。”，虞婉笑着应和。 料子，样子都定了，因选的都是红色的莲花，需要的珠宝量又大，王太太特意让人从州府带了一批深浅不一的红玛瑙来，还另外留了银丝给虞婉用。 王太太不差钱，可虞婉得先商量好。这次整个衣服除了袖子上半截和后背，都要串珠绣，和刘员外家的工作量不可同日而语。王太太见过寿服，又看了虞婉绣了一半的桌屏以及花样子，非常大方地定了二百两银子。 两个多月的活计，挣二百两绝对赚了，虞婉非常开心地把在店里采购了一番的王太太和王姑娘送了出去。 虽然店里的东西不贵重，不过心思都挺巧的，拿来赏玩或是送人都还不错。王太太这是把自己东西当特产了吧。 欠的钱自打虞婉从刘员外家出来就让便宜爹去还了，如今手里还有四十两左右的现银，两个月后又有二百两银子的收入。如今，家里人的文化教育也要提上日常了，尤其是小豆丁。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44章 子安求学 虽然人物设定是富甲天下，可到底大字不识一个的话，还是不太好。戈邑王朝也是个重农轻商地，只是儒商到底名声上好听一些。虞婉虽然现在还没有能力请人来家里做西席，但是送自己的弟弟上学还是可以做到的。 虞信听了虞婉的想法很是感慨：“以前平娃子回家的时候也教你弟弟认过字，只是你弟弟没啥耐性，学不了一会子就不耐烦了。” 人与人考取功名的能力确实有差距，这一点虞婉承认，只是小孩子识字明理就用不着扯到这些上了吧。再说，这么些日子的相处，虞婉觉得弟弟很是聪明伶俐，读书写字肯定也不再话下。就是不行，这不是还有接受了现代教育的大学生姐姐嘛。这便宜爹也没读过书，虞婉不和他计较，只问小豆丁：“子安，你想不想上学去？” “是和大哥一样，去学堂读书吗？”，虞子安的眼睛亮晶晶的，闪烁着渴望的光芒。 虞婉亲昵地摸了摸他的头：“是呀，读书认字。”，说着虞婉觉得应该给他点前进地动力，“要是子安学会了，回家里来也能教爹娘和姐姐读书认字了呢。” 听了姐姐的话，虞子安下意识地挺了挺小胸脯，刚要说什么，又垂下了头：“还是算了吧姐，我看大哥读书可花钱了。” 小豆丁这么小就为家里着想，虞婉又是感动又是心疼，“怕啥，咱家现在有钱了。明天就去给你寻摸学堂去。” 虞子安毕竟是小孩子，刚刚的难过一扫而飞，忍不住欢呼了起来，跑到院子里蹦蹦跳跳地。 虞婉回过头，才发现吕氏眼里有着莹莹的泪光。她亲热地搂住吕氏，“娘，你哭啥，咱们的日子会越过越好的。” 吕氏一般抹泪，一边点头，没一会就成了个大花猫。虞信也不知道该说些啥，只好出去给媳妇打水取布巾去了。 看着一家人和和睦睦，虞婉觉得自己的干劲更足了。 第二天，虞信破天荒地没去码头帮工，反而带着虞婉姐弟俩寻摸学堂去了。 昨个做了决定，虞婉就向周围的邻居们打听过了，因此心里已经有了几家人选。若是学堂的夫子能一口气教出个举人进士来，也不会窝在这小镇了。她的目标很明确，如今小豆丁大字不识一个，只需要找一位立身正、德行高的夫子认字写字即可。且虞婉是不准备长久呆在镇上的，等原始资本积累的差不多了之后，定然要想发设法地到府城开店去才是正经。 虞婉也是从幼儿园升上来的，一个和学生相处融洽的老师，会激发小孩子学习的兴趣，更容易达到事半功倍的效果。因此，她格外关注这些夫子们上课的课堂氛围。 最后留下来的有两家人选，夫子都是秀才，一家做得久些，去上课的孩子也多，就是离虞婉家铺面远了些，要走半个时辰。另一家是去年才开的，知道的人少，但是只要一炷香的路程。 虞婉把要求问道后，便细细给虞信夫妇俩分析：“这两家有利有弊，一家夫子更有经验，子安去了也能交到更多的朋友，就是远了些。另一家夫子开学堂的时间不长，如今正是打招牌的时候，学堂里不过七八个孩子，定然对子安十分用心，离家也近。不知道爹娘更中意哪个？要是我说呢，不如问问子安的意思，他喜欢跟着哪个夫子就去哪个，左右夫子都是秀才，才学上便是有差距也不多。” 闺女分析地头头是道，虞信夫妇俩哪有不同意的，连连点头。 小豆丁第一次遇到需要自己做出的重大选择，想了一会后就道：“我想跟着吴夫子读书。” 吴夫子，那便是离家近的那一位了。 虞婉就问他：“为什么想去吴夫子那里读书呢？” 小豆丁有些不好意思：“我觉得吴夫子年轻，肯定和我更有话说。而且，学堂离家也近。” 一家人定下之后，下午关了门就到吴夫子家拜访了。 吴夫子和吴太太都是很和气的人，细细询问了虞子安的进度。虽然虞家都不识字，但是看上去很好打交道，是讲理的人。交二两银子的学费后，小豆丁只要带着拜师礼和书本就可以正式来上课了。虞婉虽然认识字，但是一来不好表现出来，毕竟自己是个基本没出过村子的土大妞。二来，现代已经不兴拜师礼了，上学无非就是买些新文具、到教室里等着老师发书罢了。因此细细问了各种注意事项，确定自己一一弄明白了之后才告辞了。 要知道第一印象是很重要的，拜师礼的时候其他的孩子不知道在不在旁边看，若是众人面前出了糗，她害怕会打击小豆丁学习的热情，以后不想去学堂了咋办。 第二天一大早，吕氏负责出门买芹菜、莲子、红豆、红枣、桂圆、干瘦肉条的六礼束脩，虞婉就带着小豆丁去书斋买《三字经》、《百家姓》和《千字文》。启蒙用书有很多，但是吴夫子最先用到的就是三百千。虽然虞婉现在手里有一点闲钱了，还是要省着花，暂时用不到的就没有买。最会，还给小豆丁买了最便宜的毛笔、墨水和砚台，又给他买了一刀草纸。顺便给自己买了几刀画花样子的纸。 虞婉可一点也没有充面子的意思。家里是什么情况就是什么情况，这些笔墨虽然不是上佳，但符合家里的条件。她可不想辛辛苦苦把弟弟送学堂，结果出来一个爱慕虚荣、打肿脸充胖子的。 小豆丁两眼放光地把书和笔墨捧在手上，小心翼翼地抚摸着，好像一用力东西就碎了似的，爱惜得很，虞婉看了不免觉得有些好笑，但是也能理解。就拉着魂飞天外的弟弟回了家。 吕氏拿出之前虞婉给小豆丁做的斜挎包把书和笔墨都小心地放进去。小豆丁就飞快地接过包来跨上。 虽然弟弟穿的不是新衣服，但也齐齐整整的。行了，虞婉一拍手，让虞信拎着六礼束脩，吕氏牵着小豆丁去开启读书生涯了。至于她嘛，就留在店里一边给王大姑娘绣礼服，一边看店啦。 虞信现在每天最盼望的事情就是接送儿子上下学。虞婉看着这个慈祥的老父亲不免有些酸溜溜地。 虞子安去了几天后，虞婉就摸清了情况，周围的邻居有三家儿子都在吴夫子那里上课。一只羊也是放，一群羊也是放，虞婉就建议自己慈祥的老父亲：“下次接送弟弟的时候见到了不如商量着轮番来接。这周围都是做小本生意的，平日里也忙得很，你接一天，他接一天，不是都省出时间来了？” 虞信还想天天接儿子哩，但是闺女说的有道理，下次尝试着说了说，就每四天轮着一次送孩子了。 孩子们一起走也不是没有好处，若是谁起的迟了，上课不认真被夫子责罚，那是要一起的小伙伴笑话哩，因此都暗暗较着劲。就连小豆丁现在每天教了家里人识字后还要自己再用功一阵子，说是自己去得迟，千万不能被人比下去，太丢人了。 这等好处，虞婉倒是没想到。 虞老二一家的日子过得有滋有味，这边虞老大家的却不是不爽很久了。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45章 釜底抽薪 自打虞信回来给虞家二老送些几次吃食后，虞大嫂就怀疑他们有了钱。只是虞信除了去看看二老，就是去虞柱家。她暗暗打听了很久也没消息，倒是安娃子在虞柱家呆了些日子。 说来也是凑上了，虞婉刚开始没在家里住是去刘员外家绣寿服去了，吕氏也是不放心闺女去陪着。虞大嫂当然打听不到啥。 只是老二家上次一家人回来收拾了好些东西，虞大嫂心里就跟有个猫爪在挠似的，痒痒的不行。 现在吕氏每天看着铺面，虞婉在院子里绣礼服，跑腿的事情就都落在虞信身上了。除了没事的日子他才能去码头帮工，剩下的时间要么去成衣铺收废布料，要么就来返镇子和柱子家送东西。毕竟，吕氏现在已经没有时间去找柱子媳妇收布条啦。 如今家里的活都落在虞大嫂身上，她不乐意的很，得空就要溜到外头偷懒。这天中午洗了碗出来，她就看见老二背着个竹篓子从虞柱家出来，心里一动就悄悄地跟了上去。 见虞信进了一个铺面里面和吕氏有说有笑的，虞大嫂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街上的铺面可都不便宜，这家虽然面积不大，一个月只怕少不了银子。她立刻就想回去告诉虞大娘这件事。不过很快，她就停住了步子。 如今每天都要干活，虞大娘还骂骂咧咧的，虞大嫂心里不舒服已经很久了。只是自家水平自家知道，虞诚除了侍弄地里就是给别人打打长工，挣不了什么钱。钱都捏在婆婆手里了。如今儿子读书要用钱，老二家的分家后家里也紧巴了不少。要是让虞大娘来，自己也沾不上什么光，不如…… 虞大嫂计上心来，嚎啕大哭地就冲进了虞婉她们家的店里：“老二啊，你们一家没有良心啊。”说着就躺到地上打起滚来。 这会子大多数的人家刚吃了午饭，正是人多的时候。客人们见情况不妙，放下手里的物件就出去了。 虞信头都大了，只是自己一个小叔子，没法拉虞大嫂起来。 吕氏就苦笑着要去拉虞大嫂：“大嫂，你这是做什么，快快起来说话，这街坊客人们都看着呢。”吕氏跟着儿子在家读书，说话也变得文绉绉了起来。 虞大嫂要的就是别人看，哪里肯，一把甩开吕氏的手：“你们这起子黑心肝的，别来拉俺。把爹娘和大哥一家子扔在村里，只管自己一家在外头吃香的喝辣的，日子过得比天上的神仙还要舒服哩……” 虞信毕竟在码头上帮工，见得人不少，从前是被亲情蒙蔽了眼睛，如今很快就明白过来了，脸色也沉了下去：“大嫂这是什么意思。分家的时候白纸黑字写得清清楚楚的。”他没敢提自己提东西回家给爹娘改善伙食的事，因着虞婉和吕氏这头有了收入，他偶尔去码头帮工得的钱，就趁着回村取送物件的时候买些肉啊啥的孝敬下爹娘。婉子跟爹娘这头算是掰了，大哥那边也没啥钱，家里又要供子平读书，虞信觉得爹娘都瘦了不少，才时不时接济一番。 虞信对爹娘心软，不代表他是个傻子，能让虞大嫂倒打一耙。如今这铺面是婉子废了千辛万苦才开成的，自家睡觉的地方还不如村里宽敞呢。虽说婉子去刘员外家得了五十两银子，但是开铺子，打家具，再加上送子安上学，估计也剩不了多少。要是让虞大嫂把这事给黄了，自家可真要喝西北风了。 虞大嫂嚎得那么大声，虞婉在院子里焉能听不见？只是她不想出去。虞信自以为他做得很隐秘，虞婉却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呢。 没错，就是这么小心眼！ 虞信偶尔也是会去码头上帮工的。从前除了手里留一点外通通都交给了虞大娘，如今分了家后，这些钱也没再提起了。虞婉倒是想把他的钱都收了，只是如今这朝代，虞婉能管着自己的钱就已经是父母开明了，她也不好意思真把这便宜爹身上的钱小豆寻摸光了。就是吕氏也不会同意的。 家里的钱都是从虞婉这拿，虞信一个子都没出过。从前偶尔还给虞婉姐弟俩买些零嘴，可铺子开张后虞婉等了好些日子不见他有动静，再加上他主动提起帮着给柱子叔家送东西，她就知道，这钱必然都补贴虞大爷和虞大娘了。 刚开始的时候，虞婉是很心灰意冷的，虞家其他人是怎么对待吕氏和她姐弟俩的，难道虞信都看不见吗？ 后来，她也想通了，虞家其他人对于她来说，不过是其他人，但是对于虞信来说，是生恩养恩都有的父母和血浓于水的亲人。古人不是还有天下无不是之父母的话么。虞信重情重义是他的优点，可这也成了他的缺点。 况且，男主虞子平如今是秀才，很快就会是举人。自己来到任务世界之前，虞家倾全家之力培养这么一个读书人，虞信要是不乐意，只怕这钱也拿不出来。可见，他还是指望虞家出一个读书人的，特别是在虞子平很有读书天分的情况下。 虞婉就是为吕氏可惜，吕氏是个好母亲，好媳妇，好儿媳；虽然识字不多，但是人很善良又不计较得失，遇见大事的时候也很有魄力。虞信嘛，不是她说，实在有些拎不清，优柔寡断得很。 虽然虞婉想通了，但是大伯母今天来这这么一闹，她心里还是不爽得很。 给我家添堵是吧，来啊，互相伤害啊。 保险起见，虞婉把钱都藏在身上。至于王家送来的珠子，想必就是大伯母敢拿，吕氏也会保住的，毕竟，她们现在可赔不起这笔钱。不过她还是和礼服仔细地包好，放到自己常放的地方。她倒是想藏起来，就怕藏不好被大伯母找到，而吕氏又不知道，那岂不是大发了。 收拾妥当，她就从后门出来往虞子平上学的学堂去了。 没错，虞婉早就全方位地了解过男主的情况了。亲娘在众目睽睽之下撒泼，这种事情怎么能不让我们的好学生，好儿子，好孙子知道呢。 虞婉知道她现在有些迁怒，但是她又不是圣人，专门来这朝代普救众生的，自己这憋屈的日子也太多了点。 虞子平的先生水平很高，是小镇上少有的举人，只是年纪大了才死了科举的心，来此读书的童生还是很多的。虞婉去的时候正巧他们都在休息，便眼泪汪汪的跟夫子说家中有急事。夫子看她穿得齐整，说话也有条理，和虞子平长相又有几分相似，且现在都闲着，便让她进去了。 虞子平不愧是男主角，这主角光环亮的。全学堂不论出身、不论学识，都围绕在他的身边，一脸敬佩。 虞婉一边淌眼抹泪的，一边大声道：“大弟！” 虞子平听着这声音有些熟悉，转头一看是二叔家的三姐，心里就是一个咯噔。分家已久，她来找自己做什么。虞子平心中警铃大作，立刻要起身拉虞婉出去说话。 虞婉哪里肯，不等他走过来，就接着以全学堂都能听见的声音道：“家里出事啦。” 在座的都是虞子平忠实的迷弟，听自己偶像姐姐的话，偶像家里出了事？众人心里想的都是：偶像平日里就是个不受嗟来之食、两袖清风的好青年，便是有难处也不讲。如今我们见了，怎么能不伸出援助之手呢？于是都跟在虞子平后面过来了。 虞子平气了个半死，拉虞婉悄悄说话的想法还没走出两步就流产了。 虞婉见人都来了，便道：“大伯母如今在我家店里……”，说着很难以启齿的样子，含糊地接着道，“还请大弟去看看。” 俗话说知子莫若母，反过来也是一样的。别人不知道虞大嫂，虞子平还能不清楚自己的亲娘吗？况且，虞婉刚才说‘我家店里’，虞子平就猜测到了一两分。他就更不愿意去了。若是没人管，想必二叔就是息事宁人也要给些钱的，这口子开了，还怕没有第二次？ 虞婉从来都没有小瞧过这个升官发财死老婆的堂弟，看他眼珠子一转，就知道他肯定没想好事，再看他微微往后退了退，就猜到他必然不想担这干系。 虞婉心里冷笑，你以为你不想就能不去了吗？要知道，水能载舟亦能覆舟。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46章 丢尽脸面 虞婉眼泪汪汪地望着虞子平。男主虞子平能先后得到员外和大学士爱女的倾心，长相上绝对没话说。虞婉作为他有血缘关系的堂妹，自然也不会差到哪里去。这一波眼泪攻势虽然没软化虞子平，但是都被其他人看在眼里啊。偶像的姐姐哭成这个样子寻求支持，后面的学子早已经忍不住了，纷纷道：“您是子平兄的姐姐，就是自家人，有什么难处不能解决的，”，说着就呼朋引伴地要去帮忙了。 虞子平笑不出来，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来：“多谢大家好意，我自己去就行。” 好不容易有帮偶像忙的机会，学子们哪里肯错过。虞婉见机就往出走，众人簇拥着虞子平跟上。 离得老远，虞子平就听见自家亲娘嚎啕大哭的声音，心生退意。好像自己腿上灌了铅，沉得快要抬不起来了。 虞婉却小步跑了过去，其他人又没有见过虞大嫂，虞子平平日里也是一副彬彬有礼的样子，都以为是他母亲遇到了刁难，赶紧跟着上前去了。 “大伯母，您快别这样了。有什么事情咱们一家好好说。”虞婉十分地‘苦心孤诣’。 “有什么好说的，老二家的黑了心肝的，就是仗着人多欺负俺。”，嚎完虞大嫂犹嫌不足，还在地上打起滚来。 虞婉等她表演完了，才小声道：“我已经将大弟请了过来，您不相信我，还不相信您儿子吗？” 学子们已经搞不懂了，这坐在地上撒泼打滚的居然是虞子平的母亲，而旁边无可奈何的夫妻就是虞子平口中嫌贫爱富、不敬父母的二叔一家？事情好像跟偶像平时说的有些出入？不对，是出入很大啊。都不由自主地往虞子平身上看去。 虞子平自打生下来就没受过这种气。即便知道他家境不好，大家也都是以寒门出贵子的敬佩目光看他。哪里像今天这样，谴责的眼神中还隐隐含有一丝鄙夷。事情走到这一步，他也没办法在后面装死，脸色阴沉地上前去扶虞大嫂：“娘你还不快起来。”，说完狠狠地溜了虞婉一眼。 饶是虞大嫂今天准备好了豁出去也没承想会撞见儿子，脸上一会尴尬一会惊喜地变来变去。 母子的见面可以说是非常具有喜感。 虞婉今天能把虞子平叫来，走的是出其不意的路数。以后虞子平有了防备，可就没有像今天这么好的机会了。她火上浇油道：“如今三弟已经来了，又有这么多人见证，大伯母可不担心受人欺负了吧。”，说着虞婉指了指跟着一道来的学子们。 虞子平如今颇有些骑虎难下。不过，他应变的倒快，很快就变了脸色，七分无措三分谴责地问虞大嫂：“娘你在这里干什么？儿子常说，一家人有什么事情不能关上门好好商量，非要如此行事。”表示自己可是完全不知情啊。 虞子平何等心机？只怕在学堂自己语焉不详地时候就猜到了，如今又在这装死。虞婉暗暗唾弃，不想如了他的意，赶紧说明情况：“我们也不知怎的，大伯母突然就冲到店里来嚎啕大哭，嚷嚷着我们欺了她、辱了她的。”，说着话音一转，“不如大伯母说说是为何？” 虞大嫂嗫嚅了半天，说不出话来，总不能直接说见老二家的日子好了要来打秋风吧。儿子说过了，读书人的面子是最要紧的，如今人都看着自己和儿子，不好再撒泼了。只是仍旧眼馋银子得紧…… 硬的不行来软的呗，虞大嫂眼珠子一转，作势要给虞信跪下：“都是俺不好，老二你别和俺这没文化的计较。实在是家里揭不开锅了，俺才想到了这馊主意。如今你家日子过得红红火火，就看在都是一家人的份上，拉扯你大哥一把吧。”，说着就要给虞信磕头。 看大嫂这么低声下气地要跪求自己，虞信上前就要阻止。 虞子平没想到娘还有这等妙招，把头一昂，就要拉虞大嫂起来：“娘，君子不受嗟来之食。二叔家就是日进斗金也和我们没关系。儿子就是日日吃糠咽菜，也不会来求他们。”，说着就感动地望着虞大嫂，“还连累娘向他们下跪，是儿子不孝。娘你放心，儿子如今抄书一日也能得不少钱，咱家去吧。” 说完挽着虞大嫂，撇开虞信的手，就要走了。 看着侄子谴责又失望的眼神，虞信忍不住向虞婉求助：“婉子。” 虞婉真的是要气得发昏了。这便宜爹的屁股怎么这么歪，没看见现在周围人都对自己一家指指点点的吗？算了，指望不上就自己上吧。 虞婉伸手挡住虞大嫂和虞子平二人：“大弟这话我就不明白了，什么求不求的，大可以往明白了说。” 虞子平可不上当，只避重就轻道：“就算三姐如今过上了好日子，弟弟也不会来打秋风。” “大弟，先前大伯父大伯母图谋聘礼，要把我嫁给地主家的儿子，你可知道？”不等他开口，虞婉扯了扯嘴角，接着道，“我废话了，大弟自然是知道的。不然，怎么上次一回家就说听说起我的婚事了呢。” 虞婉可不是戈邑王朝的本地人，没有那种大姑娘不好意思提起自己婚事的扭捏。 虞子平不知道她肚子里卖的什么药，只好谨慎地回道：“地主家的儿子听起来是门好亲事。弟弟我当时也只是随口一问罢了。” 虞婉露出嘲弄的目光：“哦，原来在大弟的眼里，这是一门好亲事啊。” 镇子附近的地主不多，要娶儿媳妇的就那一个，有人就窃窃私语：“地主家的儿子，那……不是个傻子么。”说着就仔细打量了虞婉一番。 虞婉如今虽然身上的衣服都是旧的，但是浆洗得微微发白；茂密的头发拢成一条辫子绑着个店里正卖着的头绳，看上去也是个整洁的大姑娘。听她说话又条理分明，神态大方。 众人心里又是一番嘀咕。 虞大嫂忍不住跳了出来，冲着那人道：“你懂什么。当时这丫头病得迷迷糊糊的，能有人要就不错了。” 虞大嫂自己跳上来，虞婉可就不客气了：“那侄女又是为什么病得迷迷糊糊的呢？大弟又要说自己不知道了吧？三姐我可清楚，因为啊，有人把我推下了河，你三姐我才大病一场。就是这样，大伯母都没歇了要把我嫁过去的心呢。” 能说的话都让虞婉说了，虞子平只好道：“弟弟我确实不清楚。” “你不清楚的事姐姐我都可以跟你说。自打乡亲们把我从水里救上来，家里又不肯出钱给我看病，我爹只好借钱给我抓药。” 虞信心里家丑不可外扬的观念根深蒂固，况且虞婉这话里不光有他大哥一家，还涉及到了虞大爷和虞大娘，忍不住呵斥她：“婉子，说这些说什么。” 虞信自己都立身不正，有什么资格来说她？虞婉半点不怵，只冷冷地问：“怎么，我哪里说错了吗，爹爹？” 虞婉表情冷，爹爹两个字念的更冷。虞信一时间没敢开口，只觉得自己好像丢失了很重要的东西，只是眼前无暇细想。他回答不了虞婉的话，就把求助的目光投向了吕氏，希望媳妇能开口劝劝女儿。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47章 暂时平静 吕氏一言不发地扭过头去，不和他交流。 看虞信偃旗息鼓了，虞婉接着讲：“家里还是逼着要把我嫁给地主家的儿子，我不从，这才分了家。里正还是大伯母请的呢，大伯母应该最清楚才是。如今每月我爹都给爷、奶送二两银子，而且时不时还买东西去看望，这还不够吗？我爹身为人子不能说，我娘身为儿媳不方便说，那就我来说，分家的时候我家欠了十几两银子的药钱，分了住的那间屋子和山上的一亩地。如今不过一个月，手里能有多少钱？不过是做些绣活讨生活罢了。” 虞子平见势不妙，向虞信拱了拱手:“二叔，这本是长辈们的事，我不便插手。先带我娘回去了。” 虞子平萌生退意，虞婉却不能让他走:“大弟说自己不受嗟来之食，三姐我好生佩服。只是，大伯在家侍弄田地，不知道大弟读书所用都是从哪里来的？”，说着虞婉冲着虞子平笑了笑，“且三弟这话错了，大伯母就在这儿呐，何来你插手长辈们的事情。” 虞子平装作没有听见，拉着虞大嫂溜了。 虞婉虽然有些不解气，但想着虞子平再也不能像以前一样糊弄同窗，心里多少也舒服了些。只是不想搭理虞信，抬脚就进院子里接着绣礼服了。 闺女不搭理自己，虞信就想让媳妇帮着说些好话。 今天虞信的表现让吕氏很失望，再加上虞大嫂能找到店里来定然是虞信跟老屋那边还有联系，吕氏也没搭理他。吕氏可没忘记他们是怎么对待婉子，又是怎么把她们赶出来的。 虞子安回到家发现娘和姐姐都不搭理自己老爹，反而是老爹一个劲地在那陪笑脸，心里大感奇怪。看离吃饭还有一会子，摸出门打探消息去了。 这就导致饭桌上三个人都臭着脸。 吃完饭，虞子安就教他们今天认的新字。虞婉不过是为自己读书识字打掩护，因此大多数上课时间都在摸鱼。但吕氏今天对认字抱有极大的热情，临睡觉前嘴里都念念有词的。 虞婉问起来，吕氏就认真道：“老话说的好，靠山山会倒，靠水水会流。以后，娘不光读书要用心。做女红也要比以前更用心才行。” 吕氏有心学，虞婉自然是乐意。把燕子结的编法也教给她了。 没过两天，虞婉的大舅舅带着一篮子鸡蛋和菜就上铺面里来了。原来是吕氏好久没回娘家了，家里人都担心她们过的不好。吕氏又托人告诉吕大舅小豆丁读书的事，吕大舅知道她们一家子也不宽裕，就来问问情况。 要不是吕氏叫了声大哥，虞婉都认不出来这是自己舅舅，太黑了。主要但是虞家的地不多，到了农忙的时候两兄弟完全忙得过来，吕氏甚至没去送过几次饭。吕氏在虞家虽然干活，但大多时候都在屋里，因此鼻角白净。不过细细看去，两人的眉眼还是很相似的。 “小妹。你嘴咋这么紧。分了家都不给哥哥说一声。还是你嫂嫂逢集的时候，听虞家村的人说起，我们才知道。”，说着，虞大舅就把篮子里的东西往厨房放，“家里最近鸡蛋挺多的，娘让我给你拿点过来。两个娃子正是长身体的时候，鸡蛋可不能省。” 吕氏不好意思地抿了抿嘴，眼里有泪光闪烁。 小妹？看来吕氏应该吕大舅这一辈最小的孩子了。她们这一家在原书里面不过是配角中的配角，吕大舅他们根本就没有戏份，因此虞婉对吕家的情况一点都不知晓。虞婉穿到原身身上后，吕家也没派人来，虞婉还以为吕氏和娘家并不亲近呢。 吕大舅这个人很善言谈，在身上擦了擦手后摸了摸虞婉的头：“看来婉子的病是好啦。当时舅舅去看你，你舅母咋叫你都不醒。要不是……就让你舅母去看着你啦。” 吕大舅语焉不详，虞婉却明白了，定然是虞大娘怕吕家打秋风，把人给赶走啦。 吕大舅不愿意在小辈面前说这些是非，因此只对着吕氏说：“你们如今分出来也好，以后来看你们就方便啦。“说着就挠了挠头。 ”家里也不宽裕，哥哥还给我拿着这么多鸡蛋……“，吕氏很不好意思。 吕大舅摆了摆手，示意她不要再说了，”你们才分出来，万事开头难。我们补贴补贴也是应当的。不过，家里能给的也就这么多，再多的也拿不出来了。“ 虞婉看着吕大舅满是补丁的衣服，相信他说的是真话。 都是家人，虞家和吕家却成了两个极端。真是造化弄人啊，虞婉摇了摇头。 等虞大舅和子安说话的时候，虞婉就示意吕氏做顿好的招待一下虞大舅。自己揣了点零钱上街买点糕点，又去常去的那一家买了匹粗布。 倒不是虞婉舍不得钱，只是吕大舅一家人都要干农活，那些细腻的料子穿不了几次就破了，不实用。等过年的时候可以多扯一点好的料子让他们走亲戚用。 吕大舅推辞了好几回，看吕氏给的心诚，再加上确实都是自家需要的东西，也就跨上篮子走了。 王大姑娘好像对虞婉的串珠绣法很感兴趣，偶尔也会来看看。 王大姑娘家瓷器出身，在府城也是数一数二的富户，自然不如整日里和绣品作伴的虞婉女红娴熟，想学会串珠绣也不是易事。再者说，串珠绣费时费力，也就是现在要打出自己的招牌来，不然虞婉是不会费这个心力的。虞婉就很大方的让她看，倒赢得了王大姑娘的好感。 两人偶尔也聊一些闲话。虞婉自从虞大嫂来闹过一次后，就更想尽快搬到府城去了，因此问了不少府城的事情。王大姑娘也有心和她交好，指点了不少做生意方面的诀窍。 虞婉算着，王大姑娘这一单赚了二百两银子，再加上之前攒下的二十多来两，把绣店开到府城应该是没问题了。但要是在府城开店，如今的物件就有些太单一了。 正苦思冥想着，虞信接小豆丁放学回家了。一家人搬到店铺后面住之后，虞婉时不时让吕氏买些肉来改善伙食，毕竟姐弟俩还属于发育期。小豆丁的个子就蹭蹭蹭地往上涨，看的吕氏又是高兴又是心酸。高兴的是，看这个劲头儿子以后必然器宇轩昂；心酸的是，从前儿子吃的不好，总是瘦瘦小小的。 虞婉一看小豆丁斜挎着书包，脑海中叮的一声亮了起来，连忙拉住弟弟：“子安啊，你背着这个书包觉得方不方便啊？” 小豆丁就一本正经地点点头，“可方便了，一起上下学的几个人都羡慕得很，还问我哪里买的哩。”，说着就一副我姐姐天下第一好的样子笑了起来。 虞婉摸了摸他的头，唉，长得太快了，过几年就不是小豆丁啦。 等吃了饭，全家人一起认了字，虞婉就写写画画了起来。小豆丁的斜挎包是她心血来潮做的，后来小花喜欢的紧就又做了一个。经过小豆丁这一段时间的使用，虞婉已经发现了好多需要改进的地方。 首先，包包的边角很容易磨损，之后就只能打上补丁。第二个，根据不同人的需要，完全可以在包里再加上隔层，空间利用率更高。最后嘛，现在根本没有卖包的地方，完全是一个金光闪闪的新大陆啊。什么双肩包，邮差包，手拿包，腰挎包，都等着自己做出来呢。 虞婉仔细想了想，觉得这个主意很是可行。达官贵人们出行都有人服侍，这部分客户目前自家店的水平也接触不到。但是上学的学子，还有卖东西的商人，这都很需要一个装东西的包包啊。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48章 移居准备 想了想，虞婉就找了块藕荷色的料子，准备做个绣牡丹花的腰包给吕氏试试水。 腰包不过一个巴掌大小，虞婉还在里面加了两层隔布。现在这时代还没有拉锁，她就盘了对牡丹扣，只要把扣子系上，腰包就打不开了，端的是小巧玲珑。为了搭配衣服，她把腰带做成了活动的，可以从腰包后面穿过，系在腰上。 做好后她就在身上比划了比划。不错，显得人腰细腿长，定然很有市场。 虞婉把腰包拿给吕氏，吕氏喜欢极了，连忙系在腰上：“好看不？” “好看，主要是娘底子好。”，说着虞婉就把腰包解开，“您看，平时您收钱什么的，可以直接放到包里，像我这样做绣活的也能放有用的物件。着腰包比荷包的地方大些，也不容易丢。” 吕氏听得连连点头。 虞婉看气氛正好，就问吕氏：“娘。你觉得咱们去府城开店怎么样？” 吕氏先是意动，随后又摇了摇头，拉着她的手道：“我明白你的意思。只是，婉子，府城不比咱们这，费银子得很呢。” “娘，王大姑娘及笄穿的礼服，再有几天我就绣好了。当时说好了二百两银子。有了这二百两，虽然没钱开铺面，可我问过王大姑娘了，租一个小院子是足够了。到时候，咱们就像刚来镇上一样，推着车卖物件。得闲了我还在家给别人定制。等有了钱，咱们就开了店面，专门卖腰包之类的，岂不是很好。”，说着，她又添了把火，“娘，前几天大伯母来了，我把虞子平叫来才把事情给了了，要是奶过来，该怎么办，你想过没有？” 吕氏露出为难之色。 “所以啊，咱们搬到府城去，买个小小的院子，自过自的，岂不是美得很？”，说着虞婉抿了抿嘴，“也顺便让爹爹隔远些，省得他整日里救济这个，救济那个的。” 理是这么个理，话却不能这么说，吕氏捏了捏她的手，嗔道：“不许这么说你爹爹，他听见定要不高兴了。” 是怕虞信听了不高兴，而不是说女儿说的不对，看来吕氏心里也是门清儿啊。虞婉听了就嘿嘿地笑，不再做声了。 过了两天，她都没有再提这件事情，反而一心一意地做起绣活来。倒是吕氏，时不时的问她去府城的计划。虞婉早就决定了以后要搬到府城去，大伯母来店里一闹，不过是提前了而已。而且因为这件事，虞信在她们娘俩面前抬不起头来，趁着这个时机提出来，想必他也不会太反对。 只是，她们这家店该怎么办？这店里卖的都是虞婉做的小绣件还有头绳一类的。刚开始，她是想让吕大舅一家把这店接下来。平日里，家里人编些头绳，收些绣品卖。吕家没有像她绣艺这么好的人，可绣工也不是一朝一夕能提升的。虽然比不上她开店的时候，多多少少也能挣些。但是很快她就打消了这个念头。这店原先自家开着，若是改成吕大舅家，只怕方圆十里地都能知道这件事，虞大娘的战斗力实在是不可小觑啊。 吕氏倒是出了个主意，说不如把店盘给虞柱一家。一来，虞柱和虞信是一起穿着开裆裤长大的兄弟，情分不比常人；二来，之前虞婉病的时候，虞柱还拿钱给虞信，分家之后也替他们家奔走了不少，算是报答；三来，虞柱家虽然只有他一个儿子，但是虞柱的叔伯在村里都说得上话，想必虞大娘也不敢过分得罪他们一家。 虞婉觉得既然柱子叔一家和他们家这么要好，不如让他们自己选，是两家一起去府城，还是把店盘给他们家都使得。吕氏得了空就开始给虞信做思想工作。 虞信得知因为虞大嫂来店里那么一闹，已经没人来找虞婉订制了，心里很是愧疚，自去码头上打听府城的事。回来告诉吕氏，不是他不想搬家，是在是府城物价太高，他们没钱。 吕氏本想把礼服的酬劳给虞信提一提，又怕生出事端来，索性按照虞婉给她讲的又给虞信讲了一通。虞信是知道小推车生意火爆的，听说到时候自己和吕氏一起上街叫卖，觉得也是个不错的打算。况且现在两房人闹得这么难看，不如隔远些，有自己在中间做润滑剂，时间长了也能好些。只是虞信支支吾吾地提起，他们去府城前应该回家给虞家二老说一声才是。 虞婉听了这话，脸上倒是没什么表情，只是平静道：“我如今身上也没钱了，不过是等王大姑娘的礼服绣好之后才能筹些钱勉强够去府城罢了。爹爹说要回家跟爷奶说一声，我倒是没有意见，只是到时候若是爷奶让拿钱给虞子平，这事情该怎么办？爷奶要是哭着喊着不让走又该怎么办？”，说着她就嘲讽地笑了笑，“爹爹也该好好想一想这些事情才是。不然，家里如今这点钱可不够败的。” 虞信知道她是在说上次虞大嫂来闹的事情，虽然叫虞子平来把他娘劝走了，可邻居对他们家也肉眼可见地冷淡下来了，有些脸红，只好按下不提。 其实邻居的心态虞婉也能理解。在外人眼里，虞大嫂来闹无非两种情况，要么虞婉一家子就是那黑心亲戚，要么虞大嫂就是那泼皮。第一种情况，自然是要远着她们家一些。第二种情况么，要是和她们家走得近了，虞婉家初来乍到不过两个月，到时候拍拍屁股走人了，虞大嫂这狗皮膏药不小心黏到自己身上怎么办？本就没有多深的交情，自然也就慢慢疏远了。 虞婉总算对古代人言可畏有了更深的理解，因而她更不能让虞信给虞家二老辞行了。以后自家手里钱财充裕了，虞婉自然会尽自己应尽的那一份孝道，但是如今这境况，还是别让他们来雪上加霜了吧。 现在虞信回虞家村大家都不放心，吕氏只好自己跑了一趟，给小花娘，也就是柱子媳妇说了这件事，让他们一家商量好了来店里。 第二天柱子叔和小花娘就来了。 虞婉把两个选择抛了出来，小花娘就有些犹豫不决了。相比于媳妇的举棋不定，虞柱倒是痛快的很，直言要盘下铺子，怕他们有心结还解释道：“我也不是不想和你们到省城去打拼，只是我家的情况你们也知道。我是个独苗苗，现在也只有小花这一个女孩，爹娘还等着抱孙子呢。我要是跟着你们去府城，我爹娘谁照顾？不管我和媳妇谁留在村里，我爹娘都不会同意的。我们一块走了，我也不放心我爹娘啊。” 这话说的条理清晰，虞婉忍不住点点头：“柱子叔说的在理，”，看虞柱是个明白人，干脆把头绳这件事交给他们家，“之前让婶子缝布条，我就是不提，婶子也知道是做什么的。如今，倒想跟婶子做个生意。” 柱子媳妇知道虞婉的能耐，下意识地挺了挺身子。 “以后就由婶子来供我家的发绳如何？我把燕子结的打法教给婶子。以后婶子只管把成品送来，一个头绳两文钱。婶子可以把缝布条的活计承包给村里人，和婶娘一起只管配色编绳子就成。只是我得先声明，燕子结的打法，如今只有我娘和我会。教给婶子后，婶子可不能把这打法传得大街小巷都是。”，她倒不是小气，而是这燕子结是她从盘扣子的技法里面试出来的，布条容易得的很，全凭燕子结别人仿不了她家才能一直做这个独门生意。 柱子媳妇自然是连连点头，虞婉还是不放心，忍不住叮嘱道：“如今头绳卖得上价钱，全凭燕子结。若是别人也会了这法子，我们的生意就没这么好了。” 柱子媳妇也是常来镇子上逛的，知道如今有那种挽个疙瘩的头绳，三文钱就两个，这头绳贵就贵在手艺上，虞婉能把这手艺教给她，她还是很感激的，就拉着虞婉的手道：“婶子明白，这事还得多谢你。外头教这些不是要当学徒就是要收银子，都是婉子你看在咱们两家的情分上才把这好处给了我家。婶子心里明白得很呢。” 至于虞大娘，柱子媳妇才不憷她。自己娘家和婆家都是虞家村的人，闹起来还说不准谁得好呢。 这个月的租赁费用虞婉已经交过了，还有大半个月。再加上店里崭新的柜子，打的时候就花了十来两。除了现在正在绣的那幅多子多福的串珠绣，剩下的绣品都留给虞柱家，最后商议了十五两。虞婉也不着急要钱，让她们先回家，到时候拿头绳抵一部分。 虞婉顺便还给吕家找了些活计，让她们也给虞柱家缝布条去。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49章 生意火爆 店面的事情都安排好了，虞婉就专心进行及笄礼服的扫尾工作，而吕氏和虞信则收拾准备带去的东西。他们在这住了不到两个月，铺面的东西又都要留给虞柱一家，没有多少能带走的。 礼服做好的那天，王太太和王大姑娘正巧到了店里，爽快地付了二百两的银票。虞婉把剩余的珠子还给她们的时候顺便提了提自己一家要搬去府城的事。王太太乐呵呵地让虞婉定下地方后给她说一声，以后绣东西更方便了。 王太太出手大方，虞婉提起搬家的事也是希望不要丢失这个客户，因此问了王太太府邸的地址准备定下地方后就登门拜访。 虞柱一家回去后就发动家里人做发绳，吕大舅那边接到吕氏传来的消息也特意去虞柱家拿了不少原料好回家让家里人缝。到了虞婉他们走的时候，已经做了不少。虞婉最后干脆让他们把银子都折成发绳，等有机会了再派人回来取。 去府城最方便的是走水路，他们坐船第二天傍晚就到了。因天色已晚，一家人就先住到客栈去。第二天由虞信和吕氏上街去打听租房子的事情。虞婉悄悄给了吕氏三两银子，让她先预定好上街的行头，自己在客栈陪着小豆丁，顺便做些手工。 虞婉在上一个世界见过那种不常住封了院子的大户人家，后面一排下人的院子应该都是可以租出去的，要是和门房大好关系，说不定还能便宜些，就顺便跟他俩提了提。 吕氏果然相中了据说是京城五品大官家的下人房，给门房婶子送了两根头绳，以每月五两银子的价格租了下来。 虞婉跟着去看了看，说是下人房，应该也是给那些成了家的下人住的。屋子很宽敞，还有个里间。至于厨房，府里是不让自己生火的，大家都在一处做饭，就是到了饭点厨房会紧张些，倒没什么坏处。周围住的大部分都是附近人家成了亲的下人，平日里大多是媳妇子在家做些针线活。其实有点像现代的居民区，进出都要经过门房，还挺安全的。 地方定了，一家人就赶紧搬进去了。虞婉还在里间搭了个帘子，睡觉和平日里做活的地方就分开了。 等订制的小推车的时间，虞婉就绣手帕、荷包之类的简单小物件，把自己之前落英缤纷和花香剪影两个系列的花样又扩充了不少。头绳已经有了，吕氏就抓紧时间多打些络子。他们初来乍到的，虞婉也不急着让小豆丁上学，反而让他跟着虞信上街逛逛，看看以后他们在那里买原料，在哪里摆摊，又在哪里叫卖；将来若是开了铺子又应该开到哪里去。 虞子安得了任务兴致冲冲地跟着自己老爹上街去了。别说，小豆丁还真有几分商业头脑，他跟着老爹早出晚归不过两三天就把周围的集市摸了个清清楚楚。等小推车做好了之后，吕氏就把东西都挂上去准备和虞信一起上街了，当然了还有他们家的‘绣’字招牌。至于价钱，虞婉在听小豆丁报了其他店的价钱后，就按照镇上的价钱简单粗暴地翻了一番，反正还是便宜得很。 天刚擦亮，虞婉和小豆丁就送吕氏两个人出门，没办法，集市离他们住的地方还是有些距离的。结果刚过终于，虞信就一路小跑回来了。整个人都气喘吁吁的，“快，把剩下的头绳和络子都给我拿上，推车上都没有了。” 小豆丁赶忙给他倒了碗凉白开，他趁着虞婉打包的功夫灌了两口，然后拎起包袱，一溜烟地就不见了。 “这生意也太好了吧。”，小豆丁目瞪口呆。 没想到她们姐弟俩还是小看了生意的火爆程度。两个时辰后，虞信就推着个空空如也的手推车和吕氏回家了。 说起今天的生意，吕氏忍不住就眉飞色舞起来：“我们刚进去的时候，要收五十文的摆摊钱，本来你们爹还说要不就去街上卖好了，结果在那守着的官府的人说，就是上街也要交二十文呢。我们干脆就掏钱进乐集。刚开始天还没大亮，集上都是和我们一样来卖东西的。我就按照婉子教的吆喝了两句‘精品头绳，款式新颖，用料高档，六文一个，十文两个，独一无二，绝无重样’嘿，那些大娘还有媳妇子就围过来了。” “怪不得娘嗓子都哑两人。”，虞婉赶紧给吕氏递水。 吕氏忙摇了摇头，端起水来喝了一口，接着道：“不是，我就吆喝了那一句，后面嘴里都是说的钱，就这都把我嗓子给说哑了。你们是没见着，那人叫一个多，从前在镇上逢集我都没见过这么多的人。没一会头绳都卖空了，络子也没几根了，我就让你爹爹赶回来去。就这，最后集市还没结束呢，车上是啥都没有了。头绳，络子，手帕，荷包通通都没了。”，吕氏的表情有些苦恼，语气却十分的兴奋，“还有婉子你那个手帕，小媳妇大姑娘都爱见，就是没有多少，一会就没了。” 府城的客流量自然是小镇上没办法比的啦。虞婉暗暗摇头，扯了扯吕氏的袖子：“娘，你可别高兴的太早了。今个所有的物件都卖光了，明天可怎么办呐？” 吕氏这才反应过来，就是自己娘俩不眠不休地做一晚上，也供不应求啊。“这，这咋办？” 手帕的花样子是虞婉自己描的，而且遍绣碎花的样式现在应该也不多。只是这种都太耗费功夫了，要想些别的法子才行。看天还没黑，虞婉赶紧让小豆丁领着她们两个人往卖绣线一类物件的店铺去了。 府城绣线的颜色果然更多，就说绿色就分了七八种，从嫩绿到墨绿色，应有尽有，可供虞婉发挥的余地就更大了。只是，虞婉还是没什么头绪。 她这头正心不在焉呢，吕氏捏了捏她的手：“婉子，咱们要不要在这也买点废布料啊。正好你有料子做你弟弟背的那种挎包。”，吕氏说着就跟掌柜的讲起话来。 有人会买了这些料子回去缝补衣裳，掌柜也遇到过，因而很大方地就拿出一筐来让吕氏她们挑。 相比镇上的成衣店，府城的废料更好了，有些碎料竟然是绸布的，不过大多都是潞绸之类的，在她的印象里都是体面的管家婆子用的。可能是给大户人家下人裁衣裳剩下的。看着这些鲜亮的料子，虞婉突然有了一个想法。 “掌柜的，你这一筐废料怎么卖？” 掌柜的还是第一次见一口气买一筐的，说实话，废料废料，除了贫苦人家偶尔来买点回家缝补，平日里都随意放在那，现在能折成钱了，也是个好主意。 看这掌柜的眼珠子滴溜溜地转，虞婉就知道他肯定想宰自己一把，因此道：“我也不是只要这一筐，若是价格合适的话，包圆了也不是不行。要是不合适的话，”虞婉把头转到小豆丁那边，“是不是还有其他地方卖这些啊。” 小豆丁很上道，挠了挠头，“多着呢姐，我这就带你去。” “等等！”，掌柜的连忙叫出声来，反正平日里都是一两文的生意，干脆都给了他算了，看着筐的大小掌柜的比划了下手，“一筐一百文，但是不能挑。我也就是图个不占地方。” 一筐也不少了，而且料子也比镇上的好，虞婉翻了翻筐子，拍拍手：“行，那您再给我们拿两筐吧。”。总是来了，虞婉就顺便把绣线买了，整块整块的料子也没了，也添了些。 她们三个人一人一筐地抱着往回走，吕氏看着虞婉新买的整块料子有些心疼：“这府城的东西就是贵，早知道咱就在镇上买好了再回去。” 虞婉当然知道府城的贵了，但是她有她自己的考量：“娘，镇上的布料虽然便宜，可不一定在这时兴啊。头绳用的料子影响不大，可这帕子就不一样了。一块过时的帕子怎么能和正时兴的卖一个价钱？” 吕氏想了想，确实也是这个理。 回到家，吕氏就要把布条挑出来缝头绳了，虞婉连忙制止：“等等，娘，这些料子不做头绳。” “那做啥？” “做帕子。” 虞婉胸有成竹，吕氏却一头雾水。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50章 新的创收 其实虞婉最开始是想到风靡一时的十字绣的，但是很快她就放弃了这个主意。虽然在现代，没有什么女红基础的人也能绣出十字绣来，但这都是基于原材料的特殊性。她见过家里的亲戚绣十字绣的，底板是一种印有图样的特殊料子，绣线的用处也有数字标记。如果是从头开始的话，也简单不到哪里去。 但是，就在刚刚见到那些绸布的时候，虞婉突然想到了一种更加简单，而且不需要太高女红水平的绣品——丝带绣。丝带绣，顾名思义就是用丝带为主要材料做成的绣品。和传统绣品不一样的地方是，丝带绣十分的立体，而且是丝带为主，绣线为辅。 虞婉选了一小条品红色的潞绸，锁好边后将它扭转后折叠，再扭转再折叠，一个月季花苞就出现了。可惜虞婉第一次做，有些地方大小不匀称的厉害，她松开口，绸布又变成了一条。紧接着，她从新卷了一次，这次一朵花瓣从里到外越来越大的品红色月季花就盛开在她手上了。 趁热打铁，虞婉赶紧上朕从底布把整个花都固定起来，递给吕氏：“喏，娘你看一看，怎么样？” 女儿小手一动，一朵不过指甲盖大小的绸花就出现在了手上，吕氏看着渍渍称奇，好奇地摸了两把又递回给虞婉。虞婉选了方嫩绿色的帕子将这朵月季固定在了边角：“如何？很简单，就是娘你熟练了，一个时辰也能做出十个左右了。” 虞婉的女红很好，也就是说她的手是比较巧的，第一次做，加上前面拆的那一次，从开始卷花到帕子成型也不过一刻钟。吕氏刚开始应该会比她慢点，熟练了一个时辰十个应该没有问题。 虞婉手把手地交吕氏卷了一朵花，告诉她锁底的步骤后，就放手让吕氏自己卷花去了。她坐在一边想丝带绣其他的技法。 还有一种可以做出变色花的法子，虞婉好像有点印象。她先取了方碧色的料子锁好边，在边角处由一个中心点往四周穿了五条大致相等的碧色绣线。取粉红色的绸布条固定在中间，扭转一次后从一条绣线下面穿过，再扭转一次穿过相邻的一条，这样转了两圈把绸布剪断，边缘缝到前面的花苞后面。选了一条桃红色的绸布条缝在了前面布条的接口处，接着扭转过线。这样来来回回，从粉红、桃红、海棠红到樱桃色，一朵逐渐变深的粉色花朵就固定在了帕子上。因固定的地方只有基础，往上面吹一口气，花瓣还会随风晃动呢，看上去有趣的很。 这种绣法可以绣的东西就多了。其实还有一种更简单的绣法，就是把丝带当绣线。因为丝带比绣线宽，所以落针的地方就不需要紧紧挨在一起，这么绣的话可以省去很多时间。而且今天去街上的时候并没有见到类似的绣品，应该会很有市场。 丝带绣的帕子虽然不如先前的帕子费时间，但是素帕子的料子比镇上的可贵上一倍的价钱，虞婉就定价五十文。 其实丝带绣的花样多了去了，但是虞婉准备一种一种地推出。主要是丝带绣这东西，拆上两个绣品就明白原理了，必然有人跟风。她们要尽可能的抢占市场，在别人绣出大量绣品之前先能多卖点多卖点才是。母女俩就这卷花帕子一口气做了三四天，中间素帕子的布都不够了，虞婉还特意出门补了一次。这次小推车又是满满当当的一车帕子了，粗劣算下来也有三四百方。吕氏和虞信又推着手推车，雄赳赳气昂昂地往集市上去了。 这次，他俩倒是天黑才回来，两个人脸上都是喜气洋洋的。 虞信一见闺女迎上来了就忍不住嚷嚷道：“婉子，真是没想到，今天卖了快一半的帕子了。当初出门的时候我心里还打鼓呐，这么多帕子，得卖到何年何月啊。没承想，不过一天就卖了一半啦。” 这次的量多，而且是五十文一件的物件，不比头绳，一天能卖一百多件已经是很给力了。 “我看这种帕子受欢迎的很，婉子，要不咱们今天晚上再做些那种能变色的花的吧。”，尝到了甜头，吕氏现在精神奕奕的，完全看不出来是辛苦了一天的人了。 虞婉赶紧让他两个人到床上歇下，和小豆丁一左一右得捶肩捏腿，让两个人好好歇一歇。 虞婉一边在吕氏肩膀上锤来锤去，一边劝道：“娘，你看这卷花帕子，那懂行的买一个回去拆了就会了。趁着现在卖的人还不多，我们要赶紧把手里的这一批都卖出去才是啊。不然，岂不是都压在手里了？” “可——”，吕氏皱着眉头，“这是咱们自个做出来的啊。” “可没人说不准做一样的啊。自家的秘方是自己的，别人要是偷学着你也没办法。更别说，这卷花其实走的就是新奇的路子，又容易上手。”没办法，谁让现在没有专利呢，再说了，丝带绣又不是虞婉创造的，她不过是站在前人的肩膀上，她能做，别人自然也能做。只要打个时间差，能让自家多赚点钱，她就心满意足了。 小豆丁最近先是跟着虞信到街上走访，又是在家里看她们娘俩卷花，大致上也明白了些，“娘，姐姐的意思是你们做了好些个，趁着别人还没有这么多的时候赶紧把手里的帕子都卖了。等他们都学着咱们家的时候，你们又可以卖第二种绣品啦。虽然别人容易学，可是咱们家抢占了先进，就把第一笔银子给赚了。” “不仅如此，”，虞婉笑吟吟地补充道，“每次的新鲜样子都是从咱们这时兴出去的，时间久了，咱们绣店的品牌不就打出去了嘛。逛街的时候，别人也会下意识地先到咱们的绣店看看。”无形之中又是客流量啊。 闺女儿子说的在理，吕氏的皱着的眉头也渐渐解开了。 第二天的时候，帕子虽然没有第一天卖得多，但是卖了也有一百来方，手推车上只剩下不到一百方帕子了。 销量比虞婉预计的要好，看来虽然有一部分人注意到了卷花绣，但是古代的信息传播速度还是有不如现代那么快呐。估计明天的销量还要往下降，虞婉就商量着：“要不明天爹把娘送到集市上就回来一趟？子安在家读书好些天了，要进尽快接着读书才行。” 闺女说的在理，虞信先问了问周围的邻居，第二天就带着闺女和儿子找学堂拜师去了。 住在下人房的坏处就凸显出来了。这里周围都是达官贵人的宅邸，不管主人在不在，周围都没有学堂。一来，大家族的族学不会收他们这种外来户家的孩子，除非有不世天资的。很可惜，小豆丁倒是挺有读书的天分，但是还没到绝世天才、过目不忘的程度。二来，周围住的都是下人，他们识字多是跟在主人身边，而且主要是识字，并不想小豆丁进学一样要说文解字。 一天下来，见过的三个学堂虞婉都不是很满意。回家后，她把目标放在了城外，想府城这种地方的周围肯定有书院的存在才对。向邻居一打听，果然有个四时书院，有一年四季笔耕不辍之意。能称书院的，便是没有治学大儒，那师资力量也不一般，说实话，虞婉很是心动。 “若是让你离家读书，你愿不愿意？”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51章 四时书院 小豆丁两个手纠结地缠来缠去，像是拿不定主意。 虞婉谆谆善诱：“我听人说，府城外面有个四时书院，想去那读书的人很多很多。只是地方偏远，要想在那读书，只能住在书院里了。”，说着虞婉就摆了摆手，“算了，你才上了多久的学啊，那四时书院难进得很。估计也没戏。” 小豆丁果然被激将法气的两腮都鼓了起来：“谁说的，吴夫子都说了，我读书很有天分的。这些日子，姐姐你监督着我，我可是一天都没有落下。” 虞婉挑了挑眉毛：“你也说了，是姐姐我监督着你。去了书院，全靠你自己努力……” 小豆丁脸上红彤彤的，显然是明白了虞婉的未尽之意，两个手握着拳举在胸口，“姐姐，你就等着瞧吧。” “行啊，姐姐就等着瞧啦。”，虞婉看着嘴巴里像塞了个大包子似的小豆丁，忍不住摸了摸他的脑袋，“那你可要好好学才成。” 紧接着，虞婉按照现代应试教育的法子给小豆丁恶补了一番知识。譬如四时书局的由来啦，学习的意义啦，老师和学生的互动啦，诸如此类，凡是她想到的都balabala了一通，希望到时候能用上。 书院是肯定要去的，即使四时书院不收虞子安，虞婉也要想办法把他送到别的书园去。 原因很简单，戈邑王朝要满足的人物设定是富甲天下，但是如果只有钱而没有靠山的话只会成为人人想咬的肥肉。在大越王朝，她要满足的人物设定是秦楼楚馆和艳冠天下，所以可以找长公主当靠山，钱是三七分成。就是后来葡萄酒五五分成，那也是长公主给的让步，决定权都在长公主手上。如果自己遇到特别贪婪的靠山，强行九一分成怎么办？自己又没权又没钱，也只能捏着鼻子认了。可要想达到富甲天下的程度，只怕自己的靠山就已经富可敌国了。枕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一个有权有势的人还拥有了比肩皇家的财富，估计离抄家也不远了。问题是，靠山都倒了，自己还能得了好？ 所以，在了解到小豆丁还是挺聪明伶俐的孩子之后，她就已经决定一定要供小豆丁读书出来，不管成绩好坏，起码有功名在身。等小豆丁考中进士的时候，自己就想办法开个女户，这样也不会影响到小豆丁的仕途。 至于很有才学的虞子平，他们可是站在对面的人。 其实刚开始搬到府城，虞婉也没想到现在就把小豆丁送到书院去，一来小豆丁还小的很，二来他们初来乍到也不知道有什么书院在附近。打听到四时书院已经算是意外之喜了。 四时书院？这名字怎么越听越熟悉呢？虞婉拍了下自己的大腿，这不就是虞子平混得风生水起的开端嘛。说不定，以后堂兄弟还会在相遇呢。堂弟是自己的师兄，这画面太美，虞婉都忍不住要笑出声了。到时候虞子平的脸色肯定很好看。 去书院，虞婉就不方便随行了，只能拉着小豆丁细细嘱咐了一番，让虞信带着他去了。至于路上要用的银子就交给了自己的便宜爹。四时书院在偏远的城郊，还要上山，晚上是肯定要在外面住的。如今自家也算稍稍有些钱了，还是稍微提升一下旅途中的食宿质量吧。 父子俩都走了，就剩她一个人在家。左右无事，她干脆上手做些之后准备上的变色花帕子。 吕氏也很关心儿子的求学之路，回来的比之前都早，也和虞婉一起做起了帕子。要虞婉说，吕氏这是关心则乱了，虞信他们今天肯定回不来，最早也要明天才能知道结果。 看吕氏虽然有些心不在焉，但是手上的动作一点都没慢下来，虞婉就扯了扯她的袖子：“娘，我们让大舅和大舅母来帮忙怎么样？” 这想法估计有些离经叛道，吕氏眼中泪光闪闪，很是感动，“娘知道婉子是为娘着想，让你大舅一家也挣点钱。只是这事不成。你大伯母都没有过来，比爹爹是不会同意的。” 正所谓有志者事竟成。虞婉调皮地眨了眨眼，“我们让大舅母过来，爹爹心里当然不舒服啦。可是，要是大舅和舅母自己来府城看我们，再顺便帮帮忙，只怕爹爹没法子拒绝呢。” 吕氏有些心动，虞婉就快刀斩乱麻：“行啦，这事我来办，娘你只要装不知道就行了。” 只是也不知道吕大舅他们可不可靠，虞婉干脆让人捎信回去给吕大舅，说想让吕大舅和大舅母来看看他们。 第二天，虞信还是没有回来，虞婉在吕氏面前表现的很胸有成竹，一副这都是应该的样子，转过头来也忍不住在心里小声嘀咕，这父子俩不会出什么事情了吧。古代的路上可不是那么太平的。 好在第三天，虞信就领着小豆丁回来了。 便宜爹生动形象地表现了喜上眉梢这个成语：“书院就是不一样。我们去了那书院，人家也不因为我们父子俩穿的不好甩脸子，反而特别亲切地问了子安好多问题。哎哟，我都没瞧出来，子安还真是个读书的料子，和那些老师一问一答的。那书院的老师，哦，不对，是山长。山长，你们知道不？” 看这话题眼看就要拐得找不着北了，吕氏忍不住推了虞信一把：“说正事。” “好好好，看媳妇你急的。山长让子安跟着书院的人上了半天的课就决定收下子安啦。”，说着虞信就拍了拍头，“哎呀，我怎么把这么重要的事情都给忘了，赶紧给子安收拾去书院的东西呀。” 虞婉看着这夫妻俩忙忙碌碌的身影不由自主地笑了，这便宜爹虽然立场不坚定，屁股又歪，不过好歹对儿女是真的好。还能怎么滴，只好原谅他喽。不过，以后要时时刻刻监督他，不让他有犯错误的机会！ 小豆丁见姐姐一个人坐在那，就准备跟她说一说山长的问题，好些个姐姐都猜中了咧。他刚喜滋滋地挪过去，就见姐姐挥了挥拳头，整个人都气势昂扬的。 正在收拾东西的虞信忍不住打了个寒噤。他搓了搓胳膊，奇怪，没变天啊，自己怎么就发冷了。不过，他很快就把这件小事丢在脑后，又投入到轰轰烈烈的包袱大业中去了。 看着面前堆着的大包小包，虞婉通通拆开。 “爹，娘。你们准备的东西也太多了。”，这不靠谱的爹娘是指望不上了，她转头问小豆丁，“书院的人有没有带你们看住的地方？” 小豆丁认真的点了点头，“有，书院分给我们的是四个人一间房。” “那别的学子都带了些什么？” 小豆丁歪着头，仔细思考：“就是平常的被子褥子之类的，还有书。” “看，”，虞婉摊了摊手，“带这么多东西，到时候屋里能放得下吗？而且好些物件，子安去求学根本用不到。我看，就和别的人一样，被子褥子再有两身换洗衣裳就行了。反而是书，要全给子安带上，还有笔墨纸砚，这些才是顶顶重要的东西。” 说着她就动手检点起了行李，吕氏赶忙帮忙。 东西都收拾好了之后，虞婉就悄悄地出了一趟门。 一家人决定明天不去集市摆摊了，要一起送子安上学。 晚上，虞婉就把自己今天花了五两银子买来的砚台递给小豆丁。这砚台和他们平时用的那种劣质品不一样，虽然不是什么名贵的石头，也没有雕任何的花样，但是上面有天然的水墨纹路，看上去很文雅。 “这是我送给你的砚台，希望你在书院里能够学有所成。”看着小豆丁眼睛闪闪发光，抱着砚台不住地抚摸，像个在偷吃的小老鼠似的，虞婉的眼睛就弯成了月牙，忍不住摸了摸他的脑袋。 “多谢姐。”，小豆丁露出了一排整齐的牙齿。 虞婉又掏出了一个荷包，里面有给他准备的十两银子，有零有整还有一些铜钱，“这些是给你在学院用的。如果缺了什么东西，你就直接买好了。换洗的衣裳我只给你带了两身，等去学校看了其他人都穿什么样的，姐再给你做。”，自打来了这个世界，小豆丁还没有一个人出过这么久的门呢，她忍不住就碎碎念了起来，“千万不可抠抠嗦嗦的，做人要大气，该花的银子不能省。但是也不可大手大脚。我听人说，要富贵不能淫，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你读书比我多，应该知道这些话的意思，就算是姐姐对你一点小小的希翼吧。” 小豆丁忍不住扑到她怀里：“姐，你真好，对我，对娘，对爹都是。” 烛火笼罩下的姐弟俩眼中都是泪光点点。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52章 新增人员 第二天，虞婉早早起来就装了些自己的绣品，一家人就往郊外的四时书院出发了。为了方便，还在城里雇了个马车。 四时书院已经有现代学校的雏形了。整个学校分为三大块，一块是老师们的独院，住着老师和家里人。中间一块是学堂，除了启蒙班，县试、府试、院试、乡试都根据学习进度和成绩分为甲乙丙三个班。临近书院门口的就是学子们的宿舍还有食堂之类的生活区域。 山长虽然收下了虞子安这个学生，但是他不过短短读了几个月的书，因此只能分到启蒙班去。 虞婉还了解到还了解到，这些班级不是一成不变的。像小豆丁这样还处于打基础阶段的孩子，一般都是分到启蒙班，学子通过结业考试后就可以进入县试丙班。县试丙班每次月考会决定学生是否提升一级，进到乙班。过了县试的学子就直接升到府试丙班。府试、院试、乡试班的晋升制度都和县试相同，规则非常清楚地张贴在了每个班外面的墙上。 虞婉一家人由小豆丁领着往启蒙班的赵举人，也就是赵夫子家去了 现在正是上课的时候，赵夫子还没回来，只有赵太太和赵夫子的大女儿在家。知道他们是新入学孩子的家长，赵太太非常亲切地让他们进去坐坐。 虞婉想了想，没有推拒。赵大姑娘正倚着墙补衣裳呢，见到和自己年龄相仿的虞婉赶紧起身见礼。两行人互相介绍了一番，原来赵大姑娘比虞婉大三个月，虞婉就顺势叫上了姐姐，听她说赵二姑娘上别的老师家玩去了，还送了赵大姑娘两方丝带绣的卷花帕子和头绳。赵大姑娘见了待她更是亲热，忙问他们是不是就是如今集市上时兴的绣车的店主。 和弟弟的老师一家打好关系没坏处，再娘加上赵夫子一家人确实温和有礼，虞婉也有心结交。一个有心，一个有意，没一会就亲亲热热的拉着聊起天来。 书院里大致有十三个班，自然最多也就十三个夫子。有拖家带口的夫子，自然也就有孑然一身的。不过，和赵大姑娘相似的女眷想来是不多的。 虽然虞婉的身份不过是个跟着弟弟认了几天字的农村大妞，但是她可是有上一世的经验的。聊了一会，她就发现，赵大姑娘的文化水平还是很高的，有女如此，父亲自然也不差，她就忍不住道：“姐姐学问真好。” “那你是没有见过我父亲和我哥哥了。”，赵姑娘非常坦诚，“我家清贫，父亲和哥哥两个人进学花费太大了。正巧山长是我外祖父的同窗，我家这才跟着搬了过来。你要是早上几个月来，我们还见不上面呢。” 哦，看来赵举人来教书是为了贴补家里，他还是要接着进学的。不过这是别人家的事情，虞婉也不好说些什么，点了点头。等赵夫子回家后见过了赵夫子后，又去小豆丁宿舍坐了坐，三个人就家去了。 小豆丁上学的事情解决了，但是生意可耽搁了一天没出摊了。现在手推车上不过零零散散挂了几个络子和二十来方卷花帕子。前天吕氏卖出去的卷花帕子更少了，可能只有几十方，所以这二十来方才会被剩下。看样子，是该上新的时候了。 好在她们娘俩这些日子都在做变色花的帕子，也积攒了不少，明天就可以都放到推车上面去卖了。 推车上的络子都是吕氏打的那种简单的，之前在镇上的时候，虞婉编的柳叶攒心络子因为要五十文，挂了很久才卖掉。这次，虞婉准备再做一些朝天凳、象眼块之类别的花样子。不过打络子费时费力，花样繁复的也不过卖不了多少钱，不比丝带绣的帕子，因此她每样不过做了一两个丰富一下手推车的品种罢了。 去书院的时候，虞婉就发现只有小豆丁背了自己给他的斜挎包，其他的学子要么是拿在手里，要么是裹成包袱，还有塞在胸前衣领里的，看上去着实不方便，要是在书院卖斜跨、单肩和双肩包应该都很有市场。吕氏和虞信推车去集市的时候，虞婉就拿着纸笔画设计图。 斜跨倒是很简单，还可以设计成一长一短两条带子，这样就成了单肩斜跨两用了，应该比较经济实惠。至于双肩，没有拉链，全部做成盘扣的，一来费时费力，二来打开书包也不方便，不如直接做成抽绳的。写写描描的差不多了，虞婉就得去买料子了。学子们穿的用的，大多是石青色或者竹青色，卖给他们的书包自然也要配套才行。但是家里的大多是女子做帕子的料，估计不行。 虞婉挑挑拣拣买了艾绿、宝蓝、鸦青三种由浅至深的颜色，白搭又清雅，还买了十来枚木珠，就回家准备实战一下。 有了之前用碎布做的斜挎包的经验，这次虞婉上手很快，在斜挎包的基础上，还加了一个前兜，放些小东西还是挺方便的。她干脆趁热打铁，，做了有前兜、有后兜、包里有隔层、没有盖的的四种。 吕氏放下小推车进了门就见闺女特别认真，都没有察觉到自己进来，手边摊了好些个儿子用的那种包。 “婉子，你大舅舅和大舅母来看你啦。” 咦？吕大舅他们这么给力？估计接到信收拾好了就来了。 虞婉赶紧跟着吕氏出来迎接吕大舅和大舅母。这还是她第一次见大舅母，不过原身肯定见过。她也摸不准原身和大舅母的关系，只好怯生生地叫道：“大舅，大舅母。” 大舅母亲热地把她搂在怀里絮絮叨叨：“上次你舅舅说从镇上回来就说你的病好了，结果大舅母还没去看你呢，你们一家子又搬走了……” 眼看她就要说露馅了，吕大舅赶紧咳嗽了两声，制止她：“你们去了府城也不给家里递消息，家里人都担心得很。正巧，之前小妹和婉子不是给她和老二家的找了点活计嘛。如今手里也算有了点碎钱，就赶着来看一看你们。”，说着就把身后背的麻袋解下来，“这是柱子家的让我给你们捎过来的。” 大舅母也把自己挎的包袱往前一推，推到吕氏手里，“本来娘说给你们拿些菜和蛋的，可是怕路上颠坏了，就给你们带了酱菜。之前你们不是让你哥往家带了匹布嘛。给你三个侄子做衣服剩下的料子，我和娘、还有二弟妹就给你们纳了几双鞋。咱们都是粗人，不懂得咋么绣花，听说婉子现在手艺可好了，不知道能不能看得上。”，说着，急切地就要解开包袱。 里面大大小小六双鞋。他们一人两双。吕氏和虞信的鞋都是虞婉之前给吕大舅买的那匹布的料子。虞婉的两双是大红色的，比那匹料子好一些，保不准还是她们哪个媳妇子结婚的时候压箱底的。素面的布鞋针脚细密，一看就是花了大功夫的。 见虞婉盯着那双鞋瞧，大舅母有点不好意思，“这是你舅母我从前攒下的料子，可能不时兴了都。不过，穿上还是很舒服的。” 虞婉嘴角弯弯，亲昵地搂着大舅母，大声道：“多谢大舅母心里想着我。” 岳父岳母一家对自己这么好，对比来店里撒泼的嫂子，虞信只觉得自己脸上发烧。 虞婉兴致冲冲，根本没注意到虞信的异样，反而拉着大舅母进屋就要试鞋。大舅母见她这么喜欢自己做的鞋，心里乐开了花，好久没见面的隔阂呲溜一下子就飞走了。 几个人亲亲热热的聊天，还一起去街上吃了府城有名的小吃这才慢慢悠悠地晃回了屋子。 不论是大舅、大舅母身上的衣服，还是给虞婉做的鞋子，针脚都非常的细密。虞婉本来就是要找大舅一家来府城给自己帮忙的，现在看见大舅母的手艺，愈发放心了。拉着大舅母就教她缝斜挎包。 大舅母也是个聪明的，顺着虞婉的指点，磕磕绊绊地就缝了一个出来。看大舅母上了手，虞婉就放手让她去干。 看虞婉闲了下来，虞信又不在屋里，吕大舅才拉着她问：“你这个鬼丫头，让人送信也说的语焉不详的，还以为你们在府城遇到啥事情了呢，吓得我赶紧拉着你舅母就往府城赶。” 虞婉扯着吕大舅的袖子撒娇：“都是我不好还不行嘛。大舅舅你就别生气啦。我们现在的活做都做不完，我也是想着让大舅母过来帮帮我们嘛。可是我家的情况你也知道，没办法提啦。” “这还用你说，要不然你大舅母说话的时候我也不急着开口。胆子大了你，还敢糊弄你舅舅我，”，说着作势要拍她，“什么让你大舅母帮忙，让你大舅母赚钱才是真的。怎么，还怕你大舅我脸上没光啊。” 虞婉嘿嘿地笑：“都有都有。自家人不是放心嘛。” 吕大舅好气又好笑的摆摆手：“快干活去吧。” 虞婉就又溜到大舅母身边，看她已经不需要自己在旁边了，就拿着绷子和绣线，在书包上绣起花来。没办法，要想卖上价钱，读书人最喜欢的梅兰竹菊总得绣上一种吧。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53章 蒸蒸日上 大舅母的加入让产量迅速地提升了起来。 每天虞信和吕氏去集市卖手帕的时候，大舅母就和虞婉一起在家里做书包。 书院每个月都会有三天的时间不上课，让书院的学生下山放松，老师们也能在一起吟诗煮茶。虞婉紧紧盯着这个时机把推车直接推到了书院门口不远处。书包不比帕子，占地面积比较大，虞婉特意让吕大舅做了几个挂杆。到了书院门口就能把斜跨的书包一个个挂在上面。 有前兜、有后兜、有隔层的书包定价五两银子到十两银子不等，为了防止记混，干脆一人负责一样。普通款、有兜款、隔层款、豪华款正好四个人包圆了，虞婉从旁协助，负责记录顾客的名字。 小豆丁随着学子们蜂拥而出的时候，远远就能看见一排排的书包搭在架子上。自己一家人还有大舅、舅母都背着个斜挎包在架子跟前招呼着。他急忙走了两步，“姐！爹，娘，大舅，大舅母”，跟着一起在旁边介绍了起来。 一来，小豆丁背着斜挎包已经好些日子了，除了虞婉就属他最了解了，见到隔层之类的设计也很快就明白了好处。二来，小豆丁毕竟是四时书院的学生，比起家里人还是很有信服力的。 要说小豆丁，还真的挺有经商天分的。第一次卖东西，除了刚开始有点紧张，乱绞手指，很快就变得落落大方，而且能根据自己在书院的生活详细地说明书包的便捷性，带来了不少的客源。 能来书院读书的，家里条件大都不错，因此书包的销量也不错。天色近晚的时候，他们就收摊回家了。 这次挣到的银子比以往都多。从前，一次性收这么多钱的时候还是虞婉给王大姑娘订制礼服。但当时的钱也是直接交到了虞婉的手里。虞信和吕氏都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多钱，更不用说吕大舅和大舅母了。 有了这么多银子，虞婉的开店事项就立即提上日程了。 在镇上尝过开店好处的吕氏和虞信自然是双手赞成。不过，这次虞婉准备直接开主卖包的店面。 “之前，咱们卖头绳、络子、帕子这些都是小本生意，不如卖包赚得钱多包包。之后准备推出的双肩包，还有方便做生意人的腰包就主要放在店里卖。但是店开了以后，小件还是要到集市上去卖。第一，我们没有丢了小绣件的这份生意；第二，带着一两个包包样品也能给我们的店打广告。而且，我们还推出免费缝补服务。在我们这里卖的包包，如果哪里破损了可以到店里来免费修补。”见其他人不懂，她接着解释道，“所以今天卖的包包都要记录名字，只要包包哪里破了，报上名字我们就能查到是什么时候在哪买的，确定是从咱们手里卖出的就给人家免费补一下。说起来也就是几根绣线的事情。” 小豆丁反应最快：“因为我们有店，只要买了我们的包，以后坏了就能修。就算有人也跟着我们卖，除非也有店面，不然肯定还是我们的生意好。” 虞婉点点头。 虞信以很大的热情投入到了店面开张的事情中去。现在每天吕大舅早上送吕氏去集市，到了晚上再接她回来。虞婉就和大舅母在家做包，日子过的是井井有条。 很快，虞信精心选择的店铺就开张了。店铺后面自带一个院子，虞婉计划着以后招绣娘就可以有住的地方了。当然，第一批住户肯定是他们两家。虞婉和小豆丁都有自己的屋子了。 在跟虞信商量过以后，虞婉决定正式让吕大舅和大舅母加入。至于大家怎么分成，那可能就要先开张一个月看看情况了。 预料之中的，斜挎包推出后，果然有了很多跟风的。但是，一来虞婉她们店提供了售后服务，二来虞婉又及时推出了双肩包和腰包，倒是留住了不少顾客。 不过，虞婉发现，最近虞信好像有点心不在焉的。 便宜爹前一段时间状态不是挺好的嘛，虞婉想了想，对了，最近生意红火，手里有了钱，又招了好几个绣娘，便宜爹这是想起在虞家村的极品一家人了。 正好，这不是快到一个月了么，大家也可以坐下来分红，再好好规划一下以后的日子。 见虞婉这么正式地让大家坐到一起，吕大舅先是一头雾水，然后心里一算，应该是要发钱了，就和大舅母喜滋滋地坐下了。 “咱们今天呢，就想说啥就说啥。我先问问大舅和大舅母。你们是准备跟我们一起干，还是说只领自己那一份钱？” 吕大舅搓了搓手：“那肯定是想跟着你们一起干，就是不知道能不能行。” 虞婉瞟了一眼虞信，嗯，便宜爹脸色倒是没什么计划，看来对和吕大舅他们一起干没有太大的抵触。 要是放在以前；吕氏肯定不敢吱声。不过有了这些日子的经历，她的胆子也大了起来，笑着道：“哥和嫂子能来，我和婉子他爹不知道多高兴呢。当时，要不是嫂子二话不说就帮着我们一块干，哪有那么多包拿出来卖啊。” 嗯，说话有理有据，还点出了大舅母的贡献。 等他们商业互吹结束后，虞婉就问：“现在咱们店里进的东西都是在附近的店面买的，都不便宜，爹爹、大舅你们有没有什么想法？” “其实我感觉咱们可以自己进货，”吕大舅又搓了搓手，见没人反对，接着往下讲，“咱们平时用的布料、绣线什么的还是挺多的，一样省一点，就能省出挺多的。” 虞婉也觉得他们应该有自己的供货来源，现在包包虽然走向正轨了，但是虞婉还有其他的想法，能找到稳定的供货商还是很有必要的。 而虞信就比较语出惊人了，他希望能找一名比较有经验的掌柜的。 毕竟他们五个人都没有经验，要是有人领路，肯定事半功倍。而且供货渠道的问题也就很好的解决了。大家一致拍板同意，虞信准备之后出去打听打听消息。 等店里的事情都说清楚了，吕大舅和大舅母就回自己屋去了。 虞婉就主动提到：“咱们现在也算有了点钱，往爷爷奶奶那送五十两银子怎么样？倒不是我不想多送，只是现在店里的钱不能少，咱们手头只有不到一百两，也是我的私心。得给子安留一些，毕竟科举用的书都不便宜。我前几天听赵姑娘说了，子安现在学得很好，估计下个月就要升到童生班去了。这笔钱是肯定要花的。” 闺女说的句句在理，又提到了自己心里一直惦记的事情，不过在府城呆了这么些日子，虞信也比以前理智多了，想了想，斟酌道：“不如就送三十两吧。且够他们花用了。”毕竟现在自己儿子也很出息，对于侄子他就没有这么热切了。 看便宜爹还算上道，虞婉就建议：“不如给十五两银子的现钱。其他的，买些米啊，布啊的。还有府城的特产什么的，也能都用在爷奶身上不是。” 虞信点点头。 虞婉就决定到时候大张旗鼓地把东西提回去，让村里人人都见着。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54章 得名干将 虞信打听到了一个布店的大掌柜，姓张，主家是知府夫人。现任知府马上要卸任回京了，想着人走茶凉，在府城也没有什么亲戚能帮着打点，就趁着炉灶还热乎着把铺子卖了。可这布店的大掌柜是府城的人，亲朋故旧都在府城，因此不愿意跟着去京城，马上就要闲下来了。 虞婉觉得这掌柜肯定有几分本事。一来，知府夫人想着回京也用他；二来嘛，俗话说的好，强龙不压地头蛇，亲朋故旧都在府城的也意味着他的人脉关系都在府城。这可是件好事哇，她一听虞信说，就赶紧让人请这个大掌柜的来了。 现在的店虽然卖包包，但是还用的以前的招牌，叫绣店，如今的生意是红红火火。虞婉又提起将来还准备扩展一下业务，饶是见惯了世面的张掌柜，都忍不住瞪起了眼睛。 虞婉这话倒不是凭空乱说的。而是包包的点子虽好，要想凭借这一样富甲天下只怕只有困难，还要尽可能地把周边都发展起来才对。胭脂水粉什么的，有技术壁垒，也就算了，可是量身裁衣不就能配套上了么。到时候，店里立着模特，柜台上放着宣传册，从头到脚一条龙服务，就不信顾客她不心动。时不时再来个时装发布会，引领一下潮流，完美！ 张掌柜的听了她的未来规划居然觉得有几分靠谱。大家就商议着，让张掌柜的先试着来做几天，然后大家再聊薪资待遇。 虞婉是经历过高等教育的人，平日里店面的流水账本什么的一直都是她在管。现在有了专业的人才，自然就归张掌柜的了。 张掌柜见了虞婉做的账本就知道是个外行人做的，不过奇怪的是，他一笔笔算下来，账面居然都不出错，这倒是奇了怪了。他打了几回算盘，忍不住就问道：“之前的账本是谁做的？” 虞婉又不是财会专业的，闻言就有些心虚，不过想到自己是老板，又挺了挺腰：“我做的。” “没想到虞姑娘还会使算盘啊。” “不会啊。” “没想到您还会心算。”张掌柜肃然起敬。 虞婉听了这话更心虚了，其实自己是在草稿纸上列草稿来着，不过这么现代的方式不能让人瞧见，她都已经毁尸灭迹了，只好装作自己是心算出来的了。 这几天双方其实都是在互相摸底，张掌柜就售价这件事情提出了很多想法，毕竟，之前都是虞婉自己拍脑袋想的。不过，张掌柜表示很欣赏虞婉到集市卖小件绣品的行为，薄利多销也是个路子，又能扩展店铺的名气。不过，双方的客户群里可能不那么重合就是了。 嘿嘿，等我的服装店开业了，走的都是高端定制的路子，那就更不重合了。虞婉暗暗在心里想到。 经过张掌柜几天的管理，整个店都正规了起来。虽然销量上升的还不是很明显。不过在没有办法大量投入广告的古代，不推出新产品的时候也不能强求太多。总的来说，张掌柜还是一个很有本事的人。 虞婉在和吕氏、虞信商量过后，决定以本店的半成利润为佣金雇佣张掌柜作为府城绣店的大掌柜。然后，就抛下店面，和吕大舅一家衣锦还乡了。 虽然现在大部分钱都投资在店面里了，但是每一家的分红也不少。吕大舅一家因为是以大舅和大舅母的手工入股的，看在元老的份上，算了他们所有利润的一成的股份。虞信、吕氏、虞婉和小豆丁各占一成，剩下的五成就要用于店面的经营。因此，吕大舅一家现在手里也有钱了。 有了钱，人最想干什么？吕大舅想着银子要留着回家买地，大舅母已经和吕氏每天喜滋滋地早出晚出、大包小包了。 虞婉看见了都忍不住感叹：买！买！买！才是女人的天性啊。 但是鉴于两位女性在工作中所作出的突出贡献，吕大舅和虞信都不好说些什么。左右她们也没有把钱都花光，就随她们去吧。 对于眼前的这个奇特的现状虞婉表示，要想在古代提高女性的地位，最实际的还是要她们走出去，能挣钱啊。 看吕氏和大舅母，虞婉平时也没有对着她们宣传什么男女平等之类的话，毕竟古代的大环境就是这样。但是，随着她们用自己的双手挣钱，甚至走上街去叫卖，就会发现原来自己能做的比想象中更多，她们的腰杆也就在不知不觉中挺直了。像之前，吕氏在五人会议上都踊跃发言了呢，搁以前她肯定只敢冲着吕大舅笑来表达自己的感激之情，而不是流利地说出那一番话。 大家大包小包地准备好了之后，虞婉还非常奢侈地雇了一辆马车送他们到码头。 一行五人直到船靠了岸，见到了自己生活已久的小镇才发觉过来，原来自己真的是走出去了啊。 虞信之前在码头上做工，这才过去几个月就光鲜亮丽的回来了，码头上的帮工们都争着和他打招呼，还帮着他搬东西道村里去。之前虞婉病的时候，虞信就是向自己的工友们借钱才买得起药，因此对他们非常热情。 等大家把东西帮忙搬到虞家村人的牛车附近，虞信就把虞婉准备给他们的礼物一一送上，让他们回家尝尝。说是礼物，其实就是一些府城的特产糕点什么的，用牛皮纸包成小小的一盒一盒的。看虞信现在风光了还和他们称兄道弟的，大家心里也很是满意。不过他们都着急回家，因此就在牛车前面分别了。 吕大舅也着急回家，因此先回村子里，等虞信他们明天再过来，毕竟吕氏已经好久没回过娘家了。 虞婉坐着晃晃悠悠地牛车上，吹着微风，听着耳边赶车大爷一个物件一个物件地问虞信，心里别提多美了。这就是坐敞篷车的好处啊，要是一顶马车一溜烟地就到门口了，怎么能让村里人知道他们回来看虞大爷虞大娘了呢。舆论也是很重要的嘛。 看闺女窃喜的样子，吕氏就知道她又在想什么坏主意了，连忙戳了戳她的腰：“快到村子了。” 虞婉一个鲤鱼打滚起身，下来跟着牛车走，遇见大娘大婶就亲热地打招呼：“婶子好！”“是呢，专门回来看我爷奶。”“对，都是给他们买的。”“老多了，还有些府城的糕点呢，等会您来家里吃啊。” 等人走了，吕氏就嗔道：“你把人都叫来了，那糕点不就剩不了多少了？” 虞大爷虞大娘可是要我嫁给傻子呢，这糕点就是让他们心疼的，虞婉撇了撇嘴。 一路上虞婉见人就招呼，这下子虞家村里的人都知道啦。虞大娘家的二儿子回来看爹娘啦，带了一车的东西，还让大伙去吃哩，真是好人。然后，大家一窝蜂地都往虞大娘家去了。 见到门口的第一眼，虞婉心里只有一个念头：虞大爷虞大娘还真是给力啊。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55章 衣锦还乡 当初分家的时候，虞信他们是分到了西边的那间屋子的。他们走的时候，好些物件不方便带，自然就在门上挂了把锁。结果现在西屋房门大开，门前房檐上挂得都是一串一串的玉米和辣椒，分明是把他们的屋子当成厨房了。 虞信一个箭步冲进去，就见里面锅碗瓢盆随意地堆放在炕上，气了个半死。 虞婉有些奇怪，自家现在日子过得蒸蒸日上，虞大娘这种见钱眼开的人怎么会这么糟蹋他们的屋子？她暗暗思忖，看来上次大伯母撒泼的事情，没跟家里人讲。 虞大娘听见动静从主屋出来倒是很吃惊：“老二？” 虞信脸色有些难看，但好久没见着老娘，还是挺高兴的。 之前虞信时不时卖肉买米什么的送回来来，虞大娘还挺高兴。可没过多久就没音了。虞大娘本来想好好说道说道这个事，但是她眼睛一瞟，发现老二一家穿得可比以前好多了，门外好像还停着牛车，急忙小跑了两步凑过去看，越看心里越美：“老二啊，你娘我没白生你一场啊。” 门外跟着过来等着吃糕点的村民有些拿不准主意。她们平日里嘴碎得很，当时虞大娘家分家的事也是清楚的。如今虞信一家子回来连落脚的地都没有，她们是进去吃还是不进去啊。 虞婉面色如常，指着车上的东西一样一样的介绍：“这是娘专门给奶奶您挑的潞绸。听说府城可流行这个了，比我们穿的都好。”，说着虞婉就扯了扯自己身上的衣裳，“这是给爷准备的。这是大伯的，大伯母的在这，大弟的在这。这料子虽然看起来不如奶您的好，但是您不知道，如今府城的读书人都穿这料子的呢。到时候您让大伯母给我大弟做一件。”不过，都是是那些吃了上顿没下顿的读书人穿的，虞子平见到后的样子肯定很精彩。 见看热闹的大娘大婶眼睛都直勾勾地盯着看，虞婉特意放慢速度，一件一件的讲，务必要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总的来说，就是有一两件贵重的，但是剩下的都是实用货。不过，鉴于是牛车拉回来的，看来虞信一家在府城应该挣了钱，但是没挣大钱。 虞大娘眼睛里都是自己的大红色潞绸，哪里还顾得上别人。等到虞婉说到虞信带了十五两银子回来，虞大娘可是连眼睛都不会转了，一手抱着自己的潞绸，一手扯着虞信的袖子让他把钱赶紧给自己。 搁以前，虞信顶多觉得虞大娘就是有点急切，可现在他眼界开阔了不少，见自己回来，娘不是喜极而泣，也没有心疼自己在外面打拼，而是一个劲地要把自己的东西都搜刮一空，心里都冷了。 虞大娘得了十五两银子顾不上别的，先赶紧回去放屋里了。虞婉就趁机拎着糕点到已经成了厨房的自家屋子里，请大神大娘们进来，“屋子里不太好，婶子们别介意，”说着就把包装拆开让大家伙吃。 这可是虞婉特地准备让大家伙吃的糕点，那些小份小份的，都是准备送礼用的。 “婶子们吃着，我还得和爹娘去柱子叔家一趟。当初，要不是柱子叔……”虞婉充分利用了留白的艺术，扔下半句话就出了门。 见虞信直愣愣地站在院子里，虞婉又觉得他也有些可怜，跑过去亲热地拉着他的袖子：“爹，如今都顾不上我们。不如先去柱子叔家一趟，还有里正那里，我们也要拜访才是。” 闺女说的在理，虞信也打起精神拎着东西和吕氏、虞婉三个人往虞柱家走。虞柱老早就听到了动静，但是没想到他们这么早就来看自己，见了发小还打趣：“来的还挺快啊。婶子这么快就放你们出来啦。” 虞大娘还抱着银子和潞绸在屋里美呢，虞信勉强笑了一声，不想再提这件事，推着虞柱进了屋子。 吕氏在村里就和柱子媳妇要好，现在柱子媳妇又替她们做头绳，因此买了不少东西提了过来。大家见面自然是聊了聊家里的事情，知道虞柱如今守着那铺子过的也有滋有味，虞信也为自己的发小高兴。 不过，就是亲兄弟还要明算账呢，聊完了天，虞婉先把头绳的钱给了了。因为之前盘铺子的钱都抵了头绳，加上吕大舅帮着带过去的那一麻袋，账上就已经抹平了。账清了就要说说以后的发展了，头绳这个东西价钱不贵，但是没人会虞婉的燕子结，加上府城的人口也不是镇子上可比的，销量一直很好。虞婉这次回来也是希望柱子媳妇能够提升一下产量，多拉几个人来。 之前柱子媳妇不敢声张，就怕虞诚一家子又缠上她们，现在见她们大张旗鼓的回来了，也就放心了：“你们不晓得，别人问我哪里来的手艺，我总是支支吾吾的没法说，这下子可算是能说实话啦。”说得大家都笑了起来。 柱子娘从他们进来打了招呼以后就一直张罗饭菜，非要让他们留下来吃饭。虞信想了想，估计虞大娘还顾不上他们，干脆就在这用了算了，只是还要先去里正家里拜访拜访才行。 一家三口就又拎着些东西往里正家去了。里正家的房子可以说是村子里最好的了，用的都是青砖。就是小院的栅栏还是篱笆扎的。见到虞信他们带着礼物上门拜访，又惊又喜，连连夸奖虞信不忘本。 虞信自然也要客气地夸奖里正治理村子有方，还感谢了里正当时分家的公平公正。 听说虞信现在已经在府城，他的夸奖，里正听起来也就格外顺耳。里正一家人也都在屋子里，吕氏和虞婉还见到了里正家的大孙女。 要虞婉说，里正比虞大爷强的可不是一星半点。人家光一个教子有方就把虞大爷打到臭水沟里去了。和他们家相似的是，里正家也有两个儿子。不过人家的小儿子是秀才，这也是里正在村里的资本。里正的大孙女是他留在家里支应门庭的大儿子的女儿。里正家的条件不错，因此这姑娘养得比村里其他人要好些，绣活也算不错，就是看起来有些内向。 既然见了面，又比自己年纪小些，虞婉顺势就送了方花香剪影的帕子给她。里正的大儿媳就问起虞婉家在府城的活计来。 虞婉心中一动，面上却不显，只和气道：“不过就是卖些绣品罢了。不过府城人多，比咱们这里好卖些。” “婶子我也不整那些虚的。你看我家大妞能不能行？”，看着帕子的样式虽然简单，但是绣工了得，里正的大儿媳不敢小觑，话锋一转，“我家妞最是听话了，肯定不跟你添乱。”话里话外都是想让她女儿跟着去府城当绣娘。 其实也不是不行，用哪里的人不是用？更何况丝带绣的帕子很简单的。只是丑话要说在前头。“婶子不拿我当外人，我也不跟婶子说那客气话。只要婶子放心我们，带大妞去也使得。我们那的绣娘和大妞年纪差不多，都住在一起，还是挺安全的。只是，如今咱们那店面不大，若是再多，就用不了啦。” 能让大妞跟着去已经是喜出望外了。 既然决定让大妞去了，虞婉就开启谈钱不伤感情阶段。虽然绣娘都在店里住着，但是仍旧是按件计钱。大家也不一定一直做的都是一种活计，也要根据店里卖的情况调整，这些虞婉都要先说清楚才行。 只要自己闺女能去，里正的大媳妇没有啥不满意的，到时候说起来大妞也是在府城待过的人，就是说亲都能比别家的说的好哩。因此两家商议着，虞信他们去府城那天，里正的大儿子一家也要跟着去，把大妞送了再回来。 事情说的差不多了，看天色也晚了，虞信一家人就告辞回虞柱家吃晚饭去了。 进了门虞柱就嚷嚷道：“等你们老久了。” 大家其乐融融地吃了一顿饭。虞信等了半天也没等着家里人叫他们回去。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56章 立场坚定 第二天天一亮，吕氏就忙着收拾要回娘家了。毕竟吕家村离得不近，过去估计都快下午了。 虞婉这才真正意义上的见到了自己的外祖父一家。吕家的劳动力着实不少，虞婉光表哥就有四个，一家两个。他们到的时候，一大家子人正商量着买地呢。 外祖父心思很正，现在老大跟着女婿一家子做生意能挣下钱，家里就没必要给地主家做长工了。买些地回来也算是一份家产。老大既然已经出去了，生意上又暂时用不了那么多的人，老二一家就暂时守在家里种田。等将来有机会了，让老二家的小子也跟着去就是了。 虞婉稍微听了一耳朵，就发现自己的外祖父挺厉害的嘛。老大一家能领着儿子一块去府城，心里也没有不痛快的地方。家里条件好了，老二一家自然是乐意的。而且又有将来儿子能去府城的大萝卜在前面吊着。一家人和乐融融地就把事情都解决了。 吕氏好久没回娘家了，今晚他们就住在吕家。明天他们一大早和吕大舅一家子一起到虞家村接上大妞一家就往府城去了。 今天出村子的时候虞子平还没有消息。他们这么大的阵仗回村子，虞大嫂肯定要给虞子平传递消息的，就看明天了。要是明天虞子平还没回来，就只能等将来虞子平去四时书院再做打算了。虞婉翻了个身，迷迷糊糊地睡了。 虞婉一行七个人坐着牛车晃晃悠悠地往虞家村赶。没办法，村里没有跑得快的马车啊。离老远就见到里正家的大儿儿子儿媳还有大妞三个人拎着包袱在村口等着。 虞信早已非吴下阿蒙了，赶紧跳下车快步走过去：“你们在家里等就成，怎么还到村口等了。”，说着挠了挠头，“我们还得回家一趟呢。” 里正的大儿子主要是怕煮熟了的鸭子飞了啊。她们谈事的那天，他正好不在，也不知道自己媳妇是怎么跟人家说的。闻言只嘿嘿地笑：“没事，我们家不是远么。一块去就成了。”昨天晚上他媳妇可是揪着他耳朵耳提面命了半天了，一定要严防死守虞诚一家子坏事。 反正也不是什么大事，虞信就同意了。吕大舅顺势就和两个儿子下来。让大妞和她娘坐牛车上面。 这次西屋倒是收拾的干干净净了，不过虞大娘还是改不了自己那老毛病，见了虞信就要先批评一顿：“老二啊，你现在有钱了就不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重了是不是？” 虞信莫名其妙，之前拿银子和潞绸的时候虞大娘嘴都快咧到耳朵后面取了，怎么现在态度大变了？ 虞婉倒是反应很快，看来村里的婶子们战斗力很强啊，虞大娘这是在心痛自己的糕点呢。 看虞信还没明白咋回事，虞大娘就眉毛一吊，和个炮仗似得嚷开了：“你买的那些点心，不是孝敬你娘我的？老娘我还见上面呢，就被吃了个精光。咋地了，难不成我把你养这么大，连块点心都轮不上？” 那路上遇见了，自己闺女随口一说大伙就来了啊。再说了，要不是你回屋去欣赏你那潞绸，能到了别人都吃完的时候还没看见？虞信心里是这么想的，但是自己娘的性子自己清楚。没理她都不饶人，这话要是说出来，婉子都讨不了好去，因此只含含糊糊了半天没讲话。 虞大嫂看情况不妙，赶紧拉一下虞大娘的袖子。她们可是有求于人家的，别撕破了脸啊。 被大儿媳提醒了虞大娘才想起来，语气缓了缓，道：“咱们子平回来了。” 虞婉还想着怎么让吕大舅和里正大儿子一家进屋呢，大妞娘就往前一凑一挤亲热地架着虞大娘“婶子要回屋啦，我扶着您。”，一边架着一边还示意大妞跟上。 虞大嫂被她一挤就到了边上。本来想说她两句，后来一想，这个婆娘泼辣得很，自己也搞不过她，还是算了，就忍着没说话，跟在后面进了屋。 虞婉看见了心里乐开了花。不枉自己把大妞收下呀。听说大妞娘还是姑娘的时候就厉害得很，里正看自己继承家业的大儿子耳根子软，就想找个有主意的儿媳扶持着，这才相中了大妞的娘。大妞娘也是虞家村的人，又嫁给了里正的大儿子，比起以前更厉害了，就连虞大嫂这个泼皮破落户都不敢惹。不过，不知道她和虞大娘哪个战斗力更强一些？ 虞信脸上就有些难看了，虞子平现在是秀才是不假，可他是小辈，要是不知道自己回来了就算了，明明知道还坐在屋子里等着，也太没把自己这个二叔放在眼里了吧。虞大娘有什么事找自己商量，虞信不用脑子也知道，定然是要自己出钱给虞子平读书用，有求于人还摆这么大的谱？ 虞婉已经喜滋滋地跟在大妞娘后面进屋了，没注意到虞信有些发沉的脸色。 果然，虞大爷开口就是如今你也发达了云云，现在虞子平正是要考举人的时候，就让老大家的跟着一块去府城，也好照顾子平读书什么的。虞子平坐在虞大爷边上没吭声，看来今天是准备要拿孝道来压人了。 大妞娘这是第一次见识到了虞大爷一家的胡搅蛮缠。侄子上学关二叔什么事？让人拿钱也得摆个态度出来呀。 回家的这几天虞信也算看清了，因此出乎意料地拒绝了虞大爷：“府城那边没有子平住的地方。” 虞大嫂就阴阳怪气道：“如今你飞黄腾达了，看不上我们这些穷亲戚啦。可是，二叔啊，圣人说了百善孝为先，你难道要忤逆爹的话不成？” 虞信知道他们今天是要强压自己同意了，只是他今天还就不点头了，问虞大嫂：“大嫂说的话我就听不懂了。我怎么忤逆爹了？有了钱我给爹娘买吃买用送银子难道还出错了？侄子如今是有了功名的人，总不能和我们一家子住在一个屋里吧。” 吕氏也赶紧反对：“就是子平同意我可不同意，我们婉子可是十六的大姑娘了，和堂兄弟住在一起算怎么回事，不行！传出去我们婉子还要不要做人了。” 这夫妻俩一本正经、一身正气的，搞得虞婉还以为自己住在她们那个屋呢。不过，便宜爹能立起来是好事情，虞婉也就没吱声，静观态势的发展。 “跟子安住在一起不就行了。”，虞大爷依次扫了他们一眼，“吵吵闹闹地，成何体统。” 四时书院的事情还不能暴露，虞婉赶紧抢答：“子安如今不在家里，住在书塾呢爷爷。” 老二回来是拿了钱的，要不是因为大孙子提了一嘴，虞大爷也不会非要虞子平住到他们家去，只好退而求其次：“那就让你嫂子去你们店里帮帮忙吧，也是个助力。” 虞大嫂？助力？虞婉差点笑出声来。以前她的活都是吕氏干的呢，还让这好吃懒做的大伯母跟着过去，这不是给自己找不痛快嘛。 大妞娘非要进来就是怕这个十里闻名的懒货挤了自己闺女的位置，赶忙道：“叔叔，这可使不得。你不知道，去了是要做绣活的。咱们一家人不说两家话，我嫂子这手和棒槌似的，这去了是帮忙还是添乱呐。” 虞大嫂确实不会绣活，但是儿子再三提点这么好的机会她不能放过。老二一家看自己都不顺眼，要是他们离了家，自己更没有机会分一杯羹了：“我是不会绣活，可是做饭打扫什么的我总会吧。” 大妞娘就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嫂子您去打秋风就打秋风吧，还说的这么冠冕堂皇。我听了都替你脸红，人卖绣品的，要做饭打扫的做什么，是人家自己没有手还是没有脚啊。”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57章 守株待兔 要不是儿子耳提面命，我才不愿意去受累呢，虞大嫂心里不痛快，嘴上就带了出来：“这是我们自己家的事，你个外头的乱插什么话。” 论吵架，大妞娘可没怵过谁，立刻火力全开：“嫂子这话说的可就不对了。什么叫自家的事？你们早就分了家，就是官府里的鱼鳞册上立的也是两户人。再说了，如今哥哥嫂嫂的生意提携了村里多少人，你拍拍屁股就想挤掉别人，想得美。”自己闺女以后可就全靠虞信一家子了，屁股不能歪！ 毕竟是里正的儿媳，不好往死里得罪，虞大嫂只好嘀咕：“那一块去不就行了。” 虞婉苦着个脸对着吕氏道：“就是一个小店，我们才去了多久，真真用不了这么多人啊。到时候我们做不下去了，也只好回家来了，是吧娘。”潜台词是下次你们就别想拿钱了。 虞大娘这次脑子倒是转得很快：“那老大家的你就先别去了吧。在家练练手艺再去。”儿媳妇在家也好，自己省的干活。 虞大爷看屋里屋外站着的大半都不是自己家的人，也不好再说下去了。其实孙女说的也有道理，他们才去了多久，只要时不时能拿钱回来，也就不错了。毕竟已经分家了，老二就是不给也没法说什么。还不如就保持现在的状态，“老二不愿意就算了吧。” 虞婉好好欣赏了一番虞子平的臭脸，最后喜滋滋地和吕大舅还有里正大儿子一家登了船。 虞子平按照原书的走向是要去四时书院求学的，但是因为虞婉没有嫁给地主家的傻儿子，他也就没钱来府城。这次虞婉回特意回家送了银子，不出意外的话虞子平应该很快就会去四时书院求学了。 到了船上虞婉就把吕大舅家的二表哥叫到外边，把在四时书院周围打探消息的任务交给他了。上次大伯母在店里撒泼，她去学堂找虞子平的时候就发现了，虞子平是个很喜欢给自己脸上贴金的人。自己一家人从前对他有请必应，那就是利用起来绝不手软的好亲戚。不给他上学筹钱那就是反派中的反派，铁公鸡中的铁公鸡。这次，他要是还是还敢这么说的话，少不得让他知道诽谤别人是个什么下场了。 虞婉去书院看望过小豆丁几次，因此和夫子家的赵大姑娘也算得上朋友了。赵大姑娘时不时也会下山来找虞婉或者求教绣艺方面的事情。只要不是牵涉倒店里机密的技法，虞婉都很慷慨地教给了赵大姑娘。平日里的时候，她们就书信来往。这次她要回虞家村好几天，因此提前就写了封信给赵大姑娘。 好几天没见，一回到店里，她就收到了赵大姑娘的来信，告诉她最近她不在，自己好生无聊，若是回来了定要及时回信云云。 虞婉想了想，把虞家村发生的事情大致跟赵姑娘写了写，告诉她自己几日后去书院拜访她，到时候见面详说。 虽然出去了好些日子，但是绣店在张掌柜的打理下仍旧是井井有条。 大妞爹娘看了虞婉她们店里的情况，还有后院的绣娘住的环境，心里很是满意，走的时候连连保证虞家村的事情就放在他们夫妻俩身上，肯定不会让虞婉家的名声有损。 吕大舅这次把自己的两个儿子带来了就准备专攻货源这一块。以后店里的绣品花样越来越多，需要进货的种类定然也是越来越多。之前他们见到了虞婉多子多福的串珠绣桌屏后，吕大舅就准备再进修一番珠宝鉴别。 虞信呢，这次回家深刻的感觉到了家里的靠不住，已经全身心地投入到了店面管理中去。每天跟在张掌柜的身后问长问短，问东问西。张掌柜那个奇怪啊，一般东家不都是等着收钱吗？不过，对于虞信，他还是手把手教学了。 吕氏和大舅母两个人就一个主内一个主外。吕氏负责店里面的生意。小推车每天的情况、销量还有包包的售后。大舅母呢就负责管理后面的绣娘们。每天要做什么绣品，多久要交，谁的水平提高了可以绣更有难度的绣活了，这些她都努力地如数家珍。 见店里面已经走上正轨了，虞婉就带着吕氏给小豆丁准备的衣服和吃食往四时书院去了。 虞婉来四时书院倒是挺勤的，但是她也不想破坏学院的规章制度。因此每次都把东西放到学生宿舍的门房去。门房自然会通知小豆丁来拿。 不过因为她和赵大姑娘关系不错，小豆丁又是个聪明可爱的孩子，所以她来的时候，赵夫子知道了都会叫小豆丁来家里吃饭，这样他们姐弟俩也能见一面。虞婉为表感激之情，经常也给他们带点东西。 自从读了上回虞婉的信，赵大姑娘就和她站到了一面，同仇敌忾地吐槽可恶的糟心亲戚。这次见了面，听虞婉说了她来府城之前的经历，特别是差点嫁给地主家的傻儿子的事，赵大姑娘更是不客气：“我看你这个堂弟不是个省事的。事事都让你祖父祖母还有你大伯母冲锋陷阵，他在后面充好人。要是我哥哥因为进学想把我说出去，我爹爹非打断他的腿不可。” “没办法，”。虞婉苦笑道，“他读书确实有两把刷子，如今已经是秀才了。” “大丈夫功名重要，但是更重要的事为人处世。若是那抛妻弃子的陈世美，便是中了状元又如何？”赵大姑娘话是这么说，不过也明白了虞子平的厉害之处，皱了皱眉。毕竟她哥哥如今也只是秀才，就是赵夫子如今也不过是举人而已。便是相信自家兄长定然能够高中，也不能提前夸下海口啊。 看赵大姑娘眉头紧锁，虞婉挠了挠她的咯吱窝：“他虞子平是厉害，可是我弟弟也不差。” 赵大姑娘痒得笑倒在床上，反过来挠她，好一会两人气喘吁吁地才躺在床上。 “是呢。我爹爹也说子安小弟挺有天分的。”，说着话题就歪到了虞婉这次送给她的腰包，“你手可真巧，以后常用的针线我都能放在里面。逛街的时候也能放些常用的小物件了。” 虞婉这次送给她的是一个藕荷色的腰包，设计的小巧玲珑，特别适合闺阁少女，不过一个巴掌大小，上面绣了棕色的树干，还用串珠绣法绣了白梅在枝丫上。小小的珍珠散发着莹莹的光芒，赵大姑娘一见了就爱不释手。 见她来了，赵太太让赵夫子把子安叫来家里吃饭。 虞婉把回家的事情原原本本地都给小豆丁说了一遍，小豆丁特别认真地问：“是不是因为子平哥哥读书好，所以祖父祖母这么喜欢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小豆丁也不叫虞大爷虞大娘爷奶了。 她当然可以说是，这样就可以激得小豆丁更加发奋读书，但是她不愿意。读书对于现在的小豆丁应该是一件纯粹的事情，况且，“我不是祖父祖母，因此也不是是为什么。不过，不管他读书多么的好，我肯定还是最喜欢子安啦。” 小豆丁就又绞着手害羞地笑了起来，小脸红扑扑的。 没几天，二表哥就给虞婉传来消息，虞子平已经进了四时书院了。 才来了府城几天二表哥就能得了消息，她有些刮目相看了。 二表哥在家就听说了自己这个表妹的英勇事迹，因此虽然虞婉是个女孩子，每次说话他就觉得紧张得不行，和跟自己老爹说话似的。 看到虞婉吃惊又赞叹的表情，他洋洋得意起来：“表妹你把这事交给我后，我就想着我初来乍到的，这府城地界又没认识的人，不想在村子里，谁家的狗偷吃鸡我都知道。” “你这比方打得好。”，虞婉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原来自己这个二表哥还是个孩子王啊。 “嘿嘿，”二表哥挠了挠头，“我就先去四时书院门口转了一圈。那书院里的学子们平时不能出来，离咱们这又远。可是吧，那些富贵子弟的书童就没有限制了。他们都住在宿舍旁边的屋子里，平时除了给主子打扫宿舍还经常跑腿，到府城替主子买东西什么的。我就找了个书童，请他吃了顿饭，让他要是有进书院的新学生就来告诉我一声，最好把名字也打听出来，就算是个外快。” 厉害！这二表哥是个人才。 “怎么样，表妹，”，二表哥一副要去搞事情的表情，“咱们是不是要收拾得虞子平扫地出门啊。” 在二表哥面前，虞婉丝毫没有掩饰她和虞子平的不对付，但是她没有回答，反而问道：“他可是秀才，你怎么让四时书院把他扫地出门啊。”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58章 事情有变 吕二表哥顿时哑了。 不过，既然知道虞子平已经到了四时书院了，虞婉也不能坐以待毙。她急急忙忙坐着马车就上赵大姑娘家打听消息了。 赵大姑娘听了也是大吃一惊，赶紧问她兄长赵思去了。 赵思却对新来的虞子平赞不绝口，称他受家事所累，是难得的良才。 这虞婉哪里还能做得住，赶紧托赵大姑娘把自己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跟赵思说了。 常来找他妹妹的姑娘，赵思倒是有些印象。偶尔来家里吃饭的虞子安也单纯可爱。怪不得他们的名字这么相似，虞子平、虞子安，原来是一家人啊。不过要说子平兄是这么一个人品有暇的人，他还真的不太相信。 虞婉看赵思听了虞家的事情一点反应都没有，心里不由得感叹，虞子平的外表实在是太具有欺骗了。就是在镇上的时候，学堂的学子们也把他视作偶像。“这些事情口说无凭，赵大哥一时间无法确定也是情理之中。赵大哥你试探一二便知。” 男主的光环真是大啊，坐上马车的虞婉心里有些焦虑。这还是她第一次要和引导剧情走向的主角作对。明明自己和赵大姑娘相交已久。赵夫子一家人都知道自己和小豆丁的人品，但是事情没有水落石出的时候他们还是忍不住偏向虞子平。 不过，书和世界不同的事，世界里的每个人都是独立的个体。她不相信隐隐有成为四时书院领军人物的赵思会一点辨别能力都没有。只要他起了疑心，那虞婉的目的就达到了。 眼前突然闪过一个熟悉的人影，虞婉赶紧叫停马车。 这不是之前在镇上的时候虞子平的迷弟嘛。大伯母撒泼那一次他还特别热心的跟着去了，好好体会了一把偶像破灭的感觉。不过，他怎么会在这？莫非…… 迷弟看了半天，才试探着拱了拱手，出声道：“虞姑娘？” “是我。”，她点点头，回了一礼，“之前在镇上见过的，公子到府城可是来求学的？” 迷弟脸上露出苦笑：“确实如此，不过，我的学问有限，进不得四时书院。” “你也要去四时书院？” “正是。只是我自知资质不足。不过，”，他眼睛里又闪现出了几分光彩，“子平兄已经答应帮我想办法了。” 想办法？虞子平还会良心发现？要知道，大伯母那么一闹，虞子平在镇上的名声已经受了损。如今他初到四时书院，正是树立好名声的时候，应该不想任何知道他过去的人出现在他面前才对。不过，既然如此，不如看看虞子平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好了。 “如果公子你只是为了能进去读书的话，我倒是有个简单的办法。” “哦？” “四时书院的每个正式学子都能带一个书童进去。虽然算不上四时书院的学子，可是夫子上课的时候还是可以去听的。”只不过，大部分都是有钱家公子的下人，并没有百尺竿头更进一步的想法，只要认得字就行。 “多谢姑娘了，我这就去找子平兄商议一番。”说着迷弟就急匆匆地要告辞。 虞婉问了他现在的住址后就坐上马车走了。 ———————————————— 虞子平觉得最近事情有些不对劲。首先是自己精心攻克的对象赵思赵师兄。自己‘不小心’把家里的窘境透漏给他以后，他却没有像预想的那样和自己亲近起来。 不对，也不是没有。之前明明挺顺利的，第二天他见面就又成了那个彬彬有礼的赵师兄了。 这可是自己精挑细选的亲近对象。一来，他是赵夫子的儿子，得到他的认同就能被介绍给赵夫子，进而在书院所有的老师那里留下印象。更不用说赵夫子和山长也是熟识。二来，自己之前详细打听过了，赵夫子很有才学，他之所以来四时书院虽然是应了山长之邀，但也是因为父子两个一起考取功名开销太大的缘故。那他就算不把自己这种穷且益坚，不坠青云之志的人引为知己吗，也应该非常赏识才对。三来，他的真才实学在自己之上，隐隐已经有了书院学子领头人的趋势。若无意外，他举人和贡士的名次都会在自己前面。虽然他最后肯定会被自己踩在脚下，但是现在还是应该好好交好才是。 到底是怎么回事？虽然夫子还在上面口若悬河，虞子平的思绪却早已经飞远了，脸上也带出了几分急切。 虞子平虽然来四时书院不久，但是是个很好的苗子。因此，他一走神，讲课的夫子就发现了：“子平，君子语大，天下莫能载焉；语小，天下莫能破焉。这是何故啊？” 虞子平早已经不知道神游去了哪里，闻言支支吾吾答不上来。 夫子就点了虞子平旁边的学子。 “回夫子的话，正是夫子之前所讲道的，君子之道，费而隐。夫妇之愚，可以与知焉，及其至也，虽圣人亦有所不知焉。夫妇之不肖，可以能行焉；及其至也，虽圣人亦有所不能焉。天地之大也，人犹有所憾。故有此言。” 夫子点了点头，让他坐下了。 这题十分没有技术含量，只要知道夫子讲到了那里都能答上来，虞子平越发懊恼了。 赵思看见了确忍不住皱了皱眉头。之前自己确实对新来的虞子平很有好感，还打算把他介绍给父亲。虽然现在还欠些火候，不过，不假时日虞子平金榜题名还是没有问题的。不过，虞姑娘不是那种随便乱说的人，虞家的事到底还是在自己心里存了个疑影。 谁知道，反而让他发现了端倪。这虞子平好像是有意接近自己的。在自己不小心察觉到他的身世之后确实有想要引为知己的想法。不过，大概是赵思自己没有反应的缘故，他又不小心说漏了嘴多次。赵思觉得这就有些刻意了，因而越发地以礼相待。要知道，君子坦荡荡，小人长戚戚。虽然自己不和他称兄道弟，但也没必要得罪于他。 虞子平以为在课上出糗就已经是自己最倒霉的时候了，没想到更倒霉的事情还在后面。进宿舍的时候，门房说有人等他。 虞子平一见这个从镇上来的书生就有些头大。本来自己来四时书院谁也没有吱声，就是学堂那边也含糊其辞的。没想到在书院门口和这个书生撞了个正着。本来，要是什么事情都没发生，想法子把他弄进书院里来也能给自己增加点声望，只是上次在虞信家店里的事，镇上的学子基本上都知道了。虞子平心里是不想让书院的人知道这些事情的。但是，他要是特意去说，反而落了下乘，让这人抓住了自己的一个把柄。 不过现在，还是要安抚为主，想到这，他的表情愈发温和了：“你别急。我现在还没有想到法子，等我有了办法定然第一个就通知你。不过，就算你进不来书院，放假的时候你还是可以向我请教的啊。” “子平兄，你可是来了。我已经和书院的书童都打听过了。我当你的书童，就可以跟着一起听课了。” 虞子平只觉得眼前一黑，是谁！是谁这么多嘴，告诉他这件事的！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59章 风言风语 书生只是学识上略微差些，但是不代表他是个傻子。虞子平一点惊讶的表现都没有，他心里也就有底了，不过他仍旧不死心，问道：“子平兄觉得如何？” 虞子平支支吾吾了半天，只好道：“我打听打听。” 两人不欢而散。 虞婉这边很快得到了消息。与其坐以待毙，不如主动出击。 她亲自上门去找书生，让他以虞子安书童的身份进四时书院读书。 虞子平不想让书生进去的想法，她一眼就看透了，不就是怕书生把之前大伯母在镇上的事情捅出去有损他的形象嘛。虞子平不是不想让他进去么，自己还偏要这么干。 很快书院里面就有了风言风语。不过，通常当事人都是最后一个才知道的。 面色平静的虞子平旁若无人的在食堂吃饭。自打知道书生是怎么进来书院以后，虞子平就觉得周围人都对自己指指点点的。虽然书生面上和自己还过得去，可是两个人梁子已经结下了。虽然书生看在自己是秀才的份上没有撕破脸，但是私底下是绝对不会讲自己的好话的，这点虞子平很确定。而且书童房里住的是些什么人他很清楚，有像书生这样为了旁听而来的，但是大多数就是各府的下人，平时没事最喜欢讲东讲西。他们知道了自己的事和那些一起就学的学子知道了又有什么区别？不过早晚而已。 本来一切都很顺利的，家里人一心一意供自己读书，学堂里的人把自己视为偶像，就是四时书院的学子也觉得自己是个值得一交的璞玉。自己的名声、朋友、贵人都没了。都怪该死的虞婉，虞子平气得攥紧了拳头。 虞婉，既然你这么做就别怪我无情，虞子平在心里暗暗诅咒，早已经把曾经想把虞婉卖给地主家傻儿子的事情抛诸脑后了。 ———————————————— 书院里风声又起。这次，听到消息后虞婉却一点也不急了。她扯了扯嘴角。虞子平是想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想法是好的，不过他现在恐怕被激得失去了理智才会出这么个昏招。 也许在虞家顺风顺水的日子让他觉得一切都是那么的理所当然吧。但是，放在旁观者的立场上，虞信有儿有女的，凭什么必须出钱供侄子读书。就算书院里的学子们再没有生活经验也知道读书事件费银子的事情。而虞信放着在四时书院读书的儿子不管反而对你大力支持，那不是脑子进水了？ 就算虞子平造谣他们家不供养长辈，虞婉也想得到别人的想法。白字黑字写清楚的事情是没有办法通过语言更改的。，作为已经被分在家里的老大一家，在享受虞大爷虞大娘带来便利的同时，供养老人的义务本来就落在虞子平一家身上。当时分家的时候他们可是以此为由只分给虞信家一亩地，这苦果如今也只能他们自己吞了。 虞子平有真才实学吗？肯定有，但是没有到天纵奇才的地步，不然原书里面也不会是三甲同进士出身了。他最大的优势就在于会营造自己的名声，进而结交自己晋升的踏板，不论是前世的岳父还是这一世的赵思。一旦把他这条路断了，他飞黄腾达的机会也就去了大半。 虞子平把原身一家人都当做自己前进路上的踏脚石，如今也该他自己尝尝这个滋味了。有一日读书，正巧虞婉读到善泅者溺，善骑者堕。最擅长利用名声的人反而深受传言之害，想想这也符合他的很呢。 很快，虞子平的事就被她抛在脑后。无它，小豆丁马上就要参加县试啦。虽然不过是慢慢科举路上的第一步，但是也是虞婉家里第一大的事情啊。 在得到赵夫子的指点之后，虞子安就背着姐姐新准备的节节高升暗纹的双肩书包上了考场。 本来吕氏还想在上面绣上些吉祥的花样的，还是虞婉告诉她考场上不允许才作罢了。 虞婉这边的日子过得红红火火，就愈发衬得虞子平这边戚风惨雨。再加上虞家村的媳妇婆子都指望着头绳赚点零花钱，那些想闺女出息的更是排着队地要送闺女来虞婉店里，虞大爷一家在村子里也就愈发难捱。 倒不是说别人给他们穿小鞋什么的。就是关系再不好，他们也是虞信的亲人，平时应尽的礼数虞婉一家也是从没落下，让人无处说嘴。只是别人嘴里总是说被分出去的老二家如何如何好，虞子安又是如何如何的读书厉害，听在他们心里就不是个滋味了。 要虞婉说，是他们钻了牛角尖了。 这世上大多是人抬人。村里人靠着虞婉她们一家人赚钱，没有好也要夸出几分好来。况且虞子安又确实读出了些成绩，自然村里人说的像文曲星下凡似的了。实际上，虞子安现在还没过过了院试成为一名生员呢。 不过，让她觉得奇怪的是，虞大爷居然没有来找她们一家的麻烦。 还是赵大姑娘解决了虞婉的疑惑。 “嗨呀，你还说人家钻了牛角尖。我问你，你祖父为什么要你爹给虞子平提供钱啊？”，不等虞婉回答，她就自问自答了，“是为了光耀门楣啊。至于要谁光耀门楣，你祖父可能心里有偏向，但也不是绝对的。毕竟，他心里应该清楚单凭他一个人是供不出一个进士来的。既然子安能读，那就让你们贡子安读呗。他们又不费事。” 这番话说得虞婉豁然开朗：“是我着相了。” “而且啊，说不定你祖父还指望着子安这边不顺利，你们家能伸手把虞子平拉一把呢。毕竟你们要把生意做大，什么靠山都不如自己家里有人做官好使。”赵大姑娘充满恶意地想。 这话在虞婉脑子里一转，她就通透了，说不定还真是这么回事呢。 回到家，虞婉才发现，她高兴的太早了。 为啥，因为见哪哪不顺眼的虞大娘说在村里过不下去了，要来虞信家里住啦！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60章 生意铺开 柱子叔是过来送头绳的，顺便把这消息提前跟他们说一声，毕竟虞大娘的战斗力那不是一般的强啊。 说起来都是潞绸惹的祸。 上次回村的时候，他们一家人给虞大娘带了匹潞绸，虽然按照礼数也给虞大嫂带了东西，但是肯定比不上虞大娘的贵重，虞大嫂眼红的紧。可是天天抱在怀里这潞绸又生不出另一匹潞绸来，虞大娘就让虞大嫂给她用潞绸缝件衣裳。谁知道，虞大嫂居然把这绸给剪坏了。 这下子可捅了马蜂窝了。虞大娘非要虞大嫂赔自己的料子。虞大嫂泼皮是真泼皮，穷也是真穷，要是能有钱早就给自己花了，还能等着赔给她？虞大娘就狠狠地骂了她一顿。 虞诚一向就是个没主见的人，在屋里的时候听媳妇的，虞大娘一开口，他又唯唯诺诺地站到虞大娘那一边去了。知道丈夫靠不住，但是不知道他这么靠不住的虞大嫂忍不住上手就要推搡虞诚一把。 哎呦喂，有人当着自己的面打自己儿子，这是把自己当个死人不成？虞大娘捋起袖子杠上了。 两个女人打成一团，虞诚夹在里面左劝右劝，结果把自己劝成了个杠上开花，左右脸都开的那种。 虞大爷气得直喊“成何体统。” 虞婉听到这就毫无诚意地撇了撇嘴，虞大爷就只会这句口头禅了。虞大爷不好意思管教儿媳，但是对着自己媳妇可没客气。 但是，怎么说呢，虞大娘这个人吧，常常做出许多不合时宜的举动来。你说她聪明吧，出息了的儿子回家她不说好好联络感情，反而抱着自己的礼物不撒手。你说她不聪明吧，她可是想到了，咦？我可以投靠我儿子去呀。 于是她表示她要和自己的二儿子去生活了。她们两口子，一人跟一个，没毛病。 虞婉听她托柱子叔带来的话只觉得搞笑。这一家人都特别不合时宜。 祖父一天就知道吆喝“成何体统”，一味拿孝道压人。祖母一天不骂人就不舒服，对待儿子就像对待仆人似的理所应当。父亲作为撑起门户的嫡长子，听媳妇的话，听娘的话，听儿子的话，，唯唯诺诺没有自己的主见。母亲是因为逃荒被卖给虞诚当媳妇，大字都不识一个。 要不怎么说主角运气逆天呢，就这么极品的家庭，虞子平最后还能青云而上。 虞大娘要来的事情不过在虞婉心里过了下就抛到后边去了。府城可不是虞家村，虞大娘想把她祖母的派头摆到这来可没那么容易。 不过吕氏已经心神不宁好几天了。 哎，看见这一世的娘又开始天天战战兢兢的，虞婉就忍不住感叹：婆媳关系真是千古难题啊。 既然吕氏这么担心，虞婉直接从源头上把这件事情解决了。 她直接让吕二表哥找书童在虞子平面前把这件事情说了一通。 “你就不怕虞子平知道是你传的话？” “要是他不知道是我传的，那我之前可真是高看他了。”，虞婉正想着自己高级定制店面的设计，听见吕二表哥的疑问头都没有抬，“他听到这个消息只会快马加鞭、想法设法地把虞大娘劝回去。” 吕二表哥不明白，不过他明白一点，不懂就要问。 虞婉就细细解释道：“祖母觉得因为她是我爹的娘所以让我爹供养她天经地义。确实，我爹爹不管是给钱还是送礼都是尽孝道。但是，她这样大张旗鼓地要来我家住下，这可不是让我爹尽孝道啊。”，说着她眨了眨眼，“这不是满天下的告诉别人我大伯不孝？而她，丈夫健在就到儿子家里来住，这不是咒我祖父么？你说，我们的二十四孝代言人听了这件事情还能坐得住不？” 驴儿表哥鼓掌叫好：“而且，你还让书院的书童去说。他现在肯定非常担心要是处理不好这件事情，你只怕要把这件事告诉书院里的每一个人了。” “他来书院就是为了举业，凡是有可能会影响到他进学的事情，他都会放在心上的。” 吕氏要是听到这兄妹两个的对话，定然要赞叹虞婉料事如神了。 这点小小的事情解决了之后，虞婉就投入到了她高端定制的大业之中。从店面到侍者，每一样她就进行了充分的设想。在租下绣店旁边的三层小楼之后，她就热火朝天地干了起来。 先开始她本来是准备做一排木的等高人偶放在一层充当橱窗模特，好宣传自己每一季的新品。后来，她突然想到了一点——古代是很忌讳巫蛊之术的。要是有人用这点来攻讦店面，只怕事态的走向会失控。因此，她只是在一根竖着的木棍上插了一根横着的，确保衣服袖子能都搭在上面就可以了。旁边都附着镂空的架子，用来放衣服搭配的绣鞋、包包甚至是头饰，力求最大限度地激发人们买买买的潜能。 至于来店的顾客，女顾客就由女侍者招待。男顾客就由男侍者招待。侍者们身穿云山蓝对襟小袄，上面是云峰白和秋波蓝深浅不一的方胜纹式样。下身着井天蓝素面六幅湘裙。腰上围着个佛手黄的小巧腰包，腰包最外面一层笼了层纱，上面都绣着一句诗——蓝田日暖玉生烟还有侍者他们各自的名字。 一身这样的衣裳就造价不菲了，不过，虞婉认为这样的前期投资是很有必要的，因为她们走的就是高端路线。现在店里的绣娘基本已经够了，所以，对于不是那么有刺绣天分的姑娘们，虞婉就打算培养成侍者。 刚开始，虞婉还怕她们不乐意，结果这些大妞一听说能穿上这么美的裙子和贵人说话，都乐得和什么似的。就是那些绣艺出众的，都恨不得也去做侍者才好。 虞婉连忙制止了这个危险的念头。现在生意运作走上了正轨，关于人员的安排也应该尽早说清楚才是。所以，没几天虞婉就发布了店里现行的规定。 一是关于各项手艺的保密。这些在她们进店之前就和虞婉去官府都已经签过契书了，所有在绣店学习到的绣法都不允许外流。但是，凡是在绣店干够一定年限的绣娘，即使将来做不了绣活，也会自动转为供奉，负责指点新来的绣娘，以及和虞婉设计新品，不用担心没有收入来源。 二则是虽然所有的绣娘都是按照绣品计件算钱，但是需要遵守大舅母的安排，不能一窝蜂地都去做一种，要根据店里各种物件的配额来补充才行。 第三，也就是她们最关心的侍者的问题。进入绣店培养半年以第二后，会根据她们能力的不同选择成为绣娘还是侍者。侍者会经过专门的培训，通过虞婉的考核之后就可以正式上岗了。之所以定半年是因为虞婉觉得就算是当侍者也要懂得一些相关的知识，这样在给顾客介绍的时候才能更加有理有据、让人信服。 至于男侍者，目前还空着，虞婉打算等高端定制的店开起来后再酌情选人，实在是手头没人呐。 这边店里装修的如火如荼，那边就有绣娘找上门来了。这个时代的绣娘其实是有一点吃青春饭的意思，绣上十几年眼睛就不好了，也就做不得活了。听在虞婉这里做工的绣娘说起供奉的制度，都想进来试试。虞婉当然是求之不得了。 忙了有半个来月，万事俱备只欠东风。高端定制店开张了。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61章 风靡府城 王太太和王大姑娘老早就收到了虞婉的请柬，想到了为王大姑娘及笄礼准备的礼服上巧夺天工的手笔，都想去看看这高端定制的店到底是个什么花样，因此开张第一天就往店里去了。 王太太还没进门就见到一排清一色梳着双平髻、穿着蓝色衣裳，系着鹅黄色腰包的姑娘。 她和女儿对视了一眼就踏过了门槛，立刻上来两位姑娘随行在她们左右，帮着她们一一介绍。 整个一层是打通的，清一色都是原木家具，虽然不是什么名贵的木种，但看上去就是一个整体，非常的和谐。房屋一周都是呈十字状架起的木架，上面搭着里里外外身上穿的一套衣裳，旁边有高有低的木架子上随意地摆放着或是绣鞋、或是抹额、或是头面耳坠，看上去别致极了。木架子前面两尺处有一尺长的镂空围柱，把整个木架和搭配的架子围在里面。 王太太忍不住就往自己最近的木衣架前面走去，架子下面有个木牌写着个“肆”字。随行的姑娘叫叫粟紫的，就细细地向她介绍：“这是我们店本季高端定制的八团妆花喜相逢缎棉袍，用的是览绿素缎料子，左右开裾，在这八处以妆花技法织出了喜相逢花样，领边、袖口绣地则是鹌鹑衔瓶，寓意平安。“说着就一一指给王太太看。 这衣裳虽不如王大姑娘及笄时那件贵重，但也是巧思连连。特别是衣裳上面绣的花样子都是王太太从未见过的新花样。览绿色的，自己这年纪穿正好，便想着定制一件。 “您要订制这件八团妆花喜相逢缎棉袍？那您随着我来二层。”说着粟紫就在前面带路。王太太跟着上了二楼发现二楼都是小间，粟紫领着她进了第一间用茶，没一会虞婉就来了。 “没想到下了帖子太太您就来了，真是让我们店蓬荜生辉呀。”虞婉寒暄了两句，让人把素缎料子册拿来：“您看看，您想用什么料子？因为这个喜相逢的花样子色彩多变又精美，还是选择素面缎子效果最好了。” 王太太拿在手里翻着，发现这料子册是用一掌见方的各式素缎订成了一册。 “若是您不喜欢素缎的，我再给您拿其他料子的册子来。” 虞婉的审美王太太还是有所领教的，因此很是放心，就选了个葛巾紫色的素缎，至于花样就按照一层的样子来就好了，“还有那个架子上面放的绣鞋，我很是喜欢，也做一个那样的。” 虞婉笑着点了点头，栗紫就上前来给王太太量尺寸，然后记录在了一张单子上面。 王太太好奇，就瞧了瞧单子。这单子是早已经印刷好的样式，上面两行是空白的，左边一列是自己选的料子和花样，以及在一层相中的架子号码，右边一列则是自己的各项尺寸。带着自己上来的小姑娘的字写的不太好，不过量衣裳的姑娘认字就已经很不错了。 等粟紫登记完了，虞婉拿过来，问王太太：“您是到时候来取还是我们送到府上去？您来取的话，就能在这边试衣裳，有不合适的地方，立刻就能给您改。” 反正自己在家也无事，王太太就决定来店里了。虞婉就快速地在开头写上王太太、到店两行字，又拿给了粟紫。 看王太太不明白，虞婉不好意思道：“小姑娘识字不太多，所以有部分得我来写。” 王太太点了点头，刚刚要开口，结果王大姑娘就进来了：“娘，我也相中了件衣裳，你也给我做一件呗。” 王太太哪有不应的，自是连连点头。 领王大姑娘进来的是玛瑙，她机灵地拿了料子册来给王大姑娘挑选。母女俩美美地挑选了一番，王大姑娘最后足足定了有四套衣裳。对，四套，用王大姑娘的话来说就是，“那中衣都是搭好的，一件衣裳配一件中衣才相称呢。”顾客愿意多买，虞婉当然愿意了。最后她收了定金，定了时间把王太太母女俩送出店。 本来早上刚开张的时候还没人，这会子店里已经有三三两两的太太在逛了，看店里运转正常，虞婉也送了一口气，去后院准备歇歇了。 晚上盘点的时候吕氏简直乐开了花。虽然第一天开张，但是已经定出去了十套衣裳。 现在顾客不多，所以衣裳十来天就都能做完，但是随着她们名气打开，投奔来的绣娘就是杯水车薪了。 吕二表哥跟着虞婉干了几件事，如今觉得自己眼界也提升了不少，出主意道：“听说江南的绣工都特别厉害，不如我们去江南请些绣娘来好了。” 虞婉一边翻着订单，一边揉着太阳穴：“表哥你说的简单。附近的绣娘能来是因为我们这的福利好，将来能转为供奉。但是江南是什么地界，那些厉害的绣娘定然已经在教坊司或者大的铺面做工了，供奉只怕吸引不了她们。” 吕二表哥却有不同的看法：“那些厉害的绣娘无非是有家传的技法而已。咱们店走的就是新奇的路子，有你画的花样子，多少顾客引不来？我们完全可以找那些绣工了得但是没有什么绣技的绣娘来培养啊。” 这也是条路子，虞婉点点头，放手让他去干。 吕二表哥就跟着往江南采买衣料的吕大舅出去了。 这两天虽然定衣服的人在增多，不过都是小猫三两只。虞婉也不着急，反正店里的绣娘也有限，等到第一批衣裳做好，顾客穿了出去，应该会有新一轮的增长的。 没想到，这天出现了一个大机会——王大姑娘邀请虞婉参加自己的及笄礼。 虞婉来府城挺久了都没听说这件事，还以为王大姑娘的及笄礼已经过了呢。这么好的事情她当然不会拒绝，而且她还准备送王大姑娘四方绡金帕子做贺礼，好好打响自己店的名气。 虞婉赶紧拉着绣娘给自己和吕氏制衣裳，吕氏被她搞得一头雾水，不知道她这发的是什么疯。 “娘！你说，王太太是什么人？”，虞婉恨铁不成钢。 “就是王家的太太？王大姑娘的母亲？” “哎呀。王家是做什么的？他家的瓷器生意在府城可是数一数二的。王大姑娘的及笄礼，请的人定然都是富贵人家。你说，这么好的让咱们把店宣传出去的机会能不抓住吗？” 吕氏这才明白过来，“对啊，咱们穿上自己做的衣裳，到时候别人问起来不就是活招牌了。” “还不止呢。王大姑娘的及笄礼服也是我绣的，这才是咱们真正的活招牌啊。” 母女俩就好好装扮了一番往王家去了。当然了，只是有几分巧思，显现出自己的独门技艺罢了。宴会的主角是王大姑娘，虞婉还是心中有数的。 果然，王大姑娘最后换上的礼服让人赞叹不已，王太太好好享受了一把周围人惊叹的目光。闺女的及笄礼这么成功，礼服也起到了作用，因此在宴会上，王太太投桃报李，特意让人打开虞婉的贺礼给大家瞧。 原来是四方绡金帕子。一方迎春花，一方夏荷，一方秋菊。一方梅花，竟然是四季齐全了。绡金只是种技艺，像梅花，金子就俗气了，因此虞婉就改用银。 绡金的技艺戈邑王朝还没有出现过，因此这四方帕子拿出来众人都是渍渍称奇，私下里已经有两位太太表示希望虞婉能做一身绡金的衣裳了。 虞婉从善如流，邀她们闲时来店里详谈。高端定制一下子就在府城打开了局面。 这些商太太，家里有钱，但是越制的衣裳又不能穿，平日里打扮自己都要多费些心思。而虞婉呢，花样子新奇巧妙，而且像串珠绣、绡金这样的技艺都是她从大越王朝学来的，自然没有等级限制。两厢一凑，生意更火爆了。 而且，虞婉在大越时常常见到长公主，又有南晴嬷嬷在一旁指点，再加上在现代的经历，还是很有审美品位的。在她们定制衣裳的时候，虞婉往往稍稍点拨一下就能起到很好的效果。富太太们都很喜欢和她打交道。 高端定制的单子已经排到两个月以后了。 现在，虞婉最关心的事情就是——吕二表哥究竟能不能招来绣娘？毕竟店里的生产力已经跟不上了哇。 虞婉在这边左等右等的时候，府城里出了一件大事。 而且，这件事对她的冲击远远大于其他人，不过现在她还不知道。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62章 将军探病 最近来制衣裳的人猛然间多了起来，特别是府城各个富贵人家的适龄小姐们。虞婉复盘订单的时候发现了这一点。 她觉得有点奇怪。虽然在王大姑娘的及笄礼后，高定的生意肯定会增长一波，但是要做衣裳的姑娘小姐们也太多了。 这天，晚上要关门的时候，王太太带着王大姑娘急匆匆地赶来了，要买店里木架子上的一件成衣。 虞婉很好奇。戈邑王朝不比现在，衣服都是按照xs到xl码做好的成衣。这朝代的人，量身定制的衣裳才能彰显出她们的身份，越是那等有钱有权的，越是注重这些。王太太她们怎么会要买一件成衣呢？而且又是在这个时间，让人忍不住就浮想联翩。 不过，好奇害死猫的道理，虞婉还是明白的。她没有露出意外的表情，相反神态自若、热情洋溢地介绍起了架子上面的衣裳，左右现在店里也没有客人。 王太太看见了她的表现不由得高看她一眼。想着这件事稍微有些门道的人应该都知道了，再加上自己还需要她帮着闺女选一身适合场合的衣裳，因此就坦白道：“嗨，虞姑娘你是不知道。越府的老太太病了，越小将军要回来探望祖母。越府明天开宴，我们也跟着过去长长见识。谁知道小丫鬟毛手毛脚地，熨衣裳的时候给烫了个洞，我们就只好赶快来啦。” 没有衣服？应该不见得。王家有钱，王大姑娘的衣裳更是不少，上次就在虞婉这里足足定了四套。想必是没有能够隆重出场的衣裳罢了。 看着王大姑娘一副小女子姿态，羞的脸都红了，想必这位越将军长相应该颇为俊美，而且正是朝气蓬勃的年纪。不过虞婉倒没什么反应，一来她不过是这个世界的过客；二来嘛，王家这么重视越府的宴会，就知道越府的声势正隆，她区区一介商家女也高攀不上。 她没有这个心思，自然态度坦然，设身处地地为王大姑娘推荐适合她的款式。不过，可供王大姑娘挑选的余地不多。 这些成衣自然是什么年龄、什么场合穿的都有。具体到特定的年龄和场合，适合的衣裳就不多了。虞婉帮王大姑娘挑了三套就随手指了在旁边随侍的粟紫到二楼帮着王大姑娘换衣裳。 王大姑娘选好之后，虞婉根据她的身型，稍微改动一番尺寸，这样忙活了一番就到了改熄灯的时辰了。 也算是一笔进账，虞婉打着哈欠点了点银子就准备睡了。 第二天一大早，虞婉的门就咚咚咚地响起来了。 现在店里正常运转，不需要虞婉每天都盯着，因而她也有些懒散。再加上昨天睡得比较晚，因此她还没有起床。 她伸了个懒腰：“谁啊？” “姐，姐，是我。” “子安？你回家啦。”，听着小豆丁的声音虞婉喜滋滋地赶紧起床梳洗。 一开门就看见小豆丁精神抖擞地立在门口，像一棵挺直的小白杨似的：“走，姐，好不容易书院放假了，咱们上街逛逛去。我听说书局又上了一批新书呢，咱们也可以去瞧瞧。” 自己确实好久没去淘书了，虞婉想了想就点点头，到店里跟吕氏说了声就和小豆丁上街去了。 书局还是一如既往的安静，虞婉细细翻着新到的一本游记，是一个屡试不中的秀才记录自己游学时候的经历，爬山、宿庙，写的颇为有趣。 她正全神贯注地看着书里的情节，想象着自己就是那个屡试不中的秀才，半夜饿醒后闻着味道发现偷吃烧鸡的和尚，忍不住就想发笑。 肩膀上的触感让她又迅速回到了现实。 她瞟了一眼，小豆丁伸着手指头在她右肩上戳来戳去，一副有重大秘密要分享的样子。 好好欣赏了一番小豆丁的抓耳挠腮，虞婉才开恩地问道：“怎么啦？” “姐，你知道书院为啥今天放假不？听说啊，越府趁着越小将军回家，大宴宾客。书院好多夫子和学生都要赴宴。” “夫子？”，学生虞婉倒是能理解，定然是那些非富即贵家庭里的孩子，但是夫子。越将军？这不是武将吗？ 小豆丁就闪着星星眼，憧憬道：“听说越小将军也是有功名在身的人，当初还考中了举人哩。不过越家以武立世，所以越小将军最后夺的是武状元的名。” 怪不得还请了书院里的人，越家在府城，又是武将世家，想必越小将军当初也是在四时书院求学的。不过，看着小豆丁红扑扑的脸蛋，她忍不住想，看来这位越小将军还男女通杀哩。 之后一路上，虞婉的耳朵就保守荼毒。 小豆丁充分发挥了自己的迷弟本色。越小将军刚在京城任职的时候别人是如何地小看他，越小将军如何临危受命打败了敌人，又是如何英勇，在战场上杀了个七进七出的。 等到了吃饭的地方，虞婉已经是倒背如流了。 眼看小豆丁还要滔滔不绝，虞婉就捂着脑袋讨饶：“行行行，越小将军是如何英勇非凡、武艺高超我已经明白了。你就饶过你姐姐我的耳朵，让它歇息一顿饭的功夫成不成？” 小豆丁这才意犹未尽地住了嘴：“小二，上壶茶。” “哟，说了这么多，终于察觉到自己渴啦。”，虞婉嘴上不饶人，手上却已经麻利地给小豆丁倒上了水。 旁边一桌就传来噗嗤一声笑，还有隐隐约约的：“……弟弟……有意思”。 虞婉不悦地皱了皱眉，转头想要看看是谁在背后说自己姐弟俩的小话。 一回头，她差点吓得从凳子上跌下来。 看见那人的一瞬间，虞婉以为自己又回到了大越王朝似的，忍不住出声：“越明诚？” 越明诚皱了皱眉，显然是没有想到自己什么时候认识这位姑娘。 “越明诚，越小将军？在哪呢，姐，我也要看。”，小豆丁跃跃欲试。 “越小将军？”越小将军就是越明诚？虞婉这下是真的有些混乱了。她只好求助系统：“系统系统，为什么我会在戈邑王朝见到大越的四皇子越明诚？” 系统过了好一会才慢吞吞道：[故障检测——此为AI建模，非bug] 这算是什么回答？！虞婉抓狂，不过好歹是明白了系统的意思，只是碰巧两个人同名同姓，而且碰巧长得一样而已。 只是，她心里还是打鼓，这也太巧了吧。 脑子里一来二往了半天，现实不过是几息的功夫。虞婉恢复如常，欠了欠身：“只是有故人和越小将军面容相似，有些失礼了。” 刚刚发出嗤笑声的侍从站在越明诚后隐晦地翻了个白眼。 虞婉知道自己说的话听起来很像搭讪，但是没办法，这就是真话啊。毕竟，她也没办法解释为什么自己认识越明诚这一点。总不能说，嗨，我们上个世界认识哟。那越明诚看自己估计和看神经病没什么两样了。 她已经做好准备被看成一个芳心大动，使用各种技巧和“心上人”偶遇的迷妹了，没想到，这个越明诚反而不按常理出牌。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63章 机会闪现 他一本正经道：“既是错认，不算失礼。”，眼神诚挚、言语恳切。 搞得虞婉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了。 而虞子安知道已经充分暴露了自己迷弟的本质，恨不得钻到桌子下面去。 姐弟俩匆匆用了饭就溜了。 正巧吕大舅和二表哥两个人去进料子也回来了，虞婉就把这件事抛到脑后去了。 只有两三个绣娘跟着吕二表哥回来了，“虽然咱们店铺的福利不错，但是在江南那边没什么名气，因此那些绣娘都不敢跟着来，怕是人贩子。我想着这不是个办法，就顺便绕了绕路，在附近的镇上也走了一趟，这才招到了些人。” “咱们的生意才做起来没有多久。时间长了大家也就能放心了。大舅也不过去了两三次，只怕给咱们供料子的人都将信将疑呢，更不用说那些本地的绣娘了。只要吸引来的绣娘能够安定下来，人传人的，自然还有要来投靠的。”，虞婉点了点头表示理解，不过她还有其他感兴趣的事情，“怎么样，有没有新的料子带回来？” 要想把生意做大做强，手艺要紧，但是材料也不能差。这个道理吕二表哥也明白，就取了样布给虞婉一一介绍起来。 虞婉听得津津有味，时不时还要拿纸笔把自己的灵感记录下来。 越小将军的回乡狠狠地拉动了一波店里的生意，看着蹭蹭蹭多起来的订单虞婉别提有多美了。 钱多了，虞信就支支吾吾的问虞婉看能不早府城能买个宅子，要知道他们一家现在还在铺面后面的院子里和绣娘们住在一起呢。 虞信不说她都忘记这件事了。想着古代人最大的爱好就是买田买地，她觉得很能理解。干脆就把这件事情交给虞信来办，顺便在临郊买上一个小庄子，以后用自己庄子的产出，也能省上一笔。 上次回去吕家置办了不少田地就让虞信眼红不已。不过他就算在村子里买了地也没人照看。若是托付给虞诚，基本上这地也就和自己家无缘了，因此虞信就按下了这心思。现在有机会买房买地，虞信自然是投入了极大的热情。 至于吕氏，小豆丁的县试就在这两天，她每天都要去赵夫子家叨扰一番。虞婉劝了几次都没用也就由他去了。 这天，虞婉在一层看店，听见两个姑娘在窃窃私语，隐隐约约听见“越明诚”的名字，不由自主地凑了过去。 “真的啊，越小将军最近都在登那几家的门？“ “骗你做什么。越家就是不如往昔好歹也是武将世家，整日里去商贾之家拜访算怎么回事。我娘最近都不多提去越家串门子的事儿了。” “你说越小将军他图什么啊？他上四时书院是因为他之前科举的老师在四时书院。可上那几家的门，莫非有什么我们不知道的缘故？” “我听说啊，是去借银子的。”，说话的姑娘有些幸灾乐祸，“越家说是因为老太天病了越小将军才回来的，实际上啊，是因为越小将军被派去边疆了。说什么军饷吃空，要借钱呢。” “有还那才叫借，这不就是空手套白狼么。大家对越家这么热情还不是因为越小将军能在皇上面前说上话？如今都被打发到了苦寒之地去了。要是借钱，岂不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了么。” 这两个姑娘年纪不大，说话倒是忒不客气。就是越明诚再不济也比你们强吧。虞婉吁了口气，准备走开。 “你们两个竟然敢这么诋毁我堂哥的名声，我记住了。”，一个英气勃勃地小姑娘气冲冲地走过来，那两个幸灾乐祸的姑娘脸色立即变得很难看。 她俩本来就是吃不着葡萄说葡萄酸，哪想到遇见了正主，一下子就慌了神。 这种贵女之间的风波虞婉无意参与，只要她们别在自己店里打起来就成。 不过，军饷的事情，自家有没有什么可以操作的地方呢？虞婉晚上的时候就查看了下账本。账面上的银子倒是能有五千两，再加上前几天刚刚买了房子和庄子花费了大越两千两。自己这边最多能抽取一万两银子出来，只是这样，生意发展肯定就慢了下来。毕竟，这些银子虞婉是打算开分店的。 她倒是想抓住这个机会，可是自己又和越明诚搭不上线，没辙。虞婉像个饼似的摊在床上睡着了。 第二天一大早，虞婉是被吕氏吵醒的——小豆丁低空过了县试，吕氏要赶紧去四时书院看儿子呢。 她想了想也跟着一起去了。 没想到在赵夫子家院子里又见到了越明诚。而自家的弟弟正一口一个“师兄”、鞍前马后地端茶倒水，像个小跟屁虫似的。 自己可还从来没有享受过这种待遇呢，虞婉不禁有些吃味，扁了扁嘴进了小院。 见姐姐来了，小豆丁差点跳起来：“姐，你不知道，原来师兄也是由赵夫子启蒙的。” 虞婉扯了个笑，没搭理他，和听见声音出来迎接的赵大姑娘到一边去说话了。 越明诚不是最近在到处借钱么，怎么又晃来书院了，虞婉顺便问了一嘴：“越明诚怎么在这？” “越师兄啊，他回来之后就常来和我爹手谈呢。”，赵大姑娘提起越明诚的时候脸色如常。 很好很好，不是什么师兄师妹的狗血剧情，不然虞婉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和赵大姑娘聊天了。 “其实越师兄也不容易。你不知道，这人啊都势力得很。从前越师兄是皇上面前的红人，那些个姑娘一听说他要回乡就一窝蜂地涌上去。结果，越师兄呆了这些时日都没有回去，她们又心里打鼓，打听到越师兄准备去前线，就又都打了退堂鼓。” 这本就是人之常情，虞婉不觉得有什么意外。就像那些常来店里的贵女们，虞婉就没指望能和她们交朋友。若是异想天开地要和她们做什么手帕交，指不定在背后怎么笑话自己白日做梦呢。不过，虞婉也不乐意和这种人交朋友也就是了。 赵大姑娘也就是随口一说，并没有要和虞婉讨论这件事情的意思，没一会话题就扯开了。 到了用膳的时辰，赵大姑娘要去灶台帮忙。虞婉是客人，不好过去，干脆就在院子里溜达溜达。一抬头她才发现，院子里就她和越明诚两份人了。之前围着越明诚转的小豆丁不知道被打发去做什么了。 左右无人，这么好的机会不能错过。虞婉想了想，就直接问道：“我非常想往军中捐一笔银子，犒劳将士们。不知道越小将军有什么办法没有？“ “捐？”，越明诚不太明白，“不知道虞姑娘所求为何？” “从前有位布商姓黄，有年河发大水，受灾者甚多，这位布商通过赈灾的钦差大臣向朝廷捐了五十万两白银助朝廷平灾，几乎倾家荡产。最后，灾情评定，钦差大臣为他请功。皇上感其心意，特赐其伯爵位分。不知，越小将军是如何看待这位布商的？”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64章 波澜不惊 越明诚有点摸不清虞婉的意思。因为虞子安的缘故，他对虞家的生意也算略有了解。虽然说是异军突起，但是像虞婉话里说的那样捐给朝廷五十万两银子是不可能的。 说到底，生意要想做大，靠山是很重要的。这位黄布商不过是省去了中间的过程，直接找了皇上做靠山而已。 “虞姑娘莫非想要效仿？”越明诚仔细盯着虞婉，不漏过一个表情。 “自然不是，我们虞家还没有这样的财力。我是说，越小将军为何不公开募捐呢？到时候只需要对捐钱大户进行表彰，想必不论是朝廷还是商家都很喜欢这样的形势。” 办法很好，可这话就不像是一般闺阁女子能想到的。越明诚挑了挑眉：“那不知虞姑娘想要得到什么回报？” 虞婉恭敬地行了一礼：“我们虞家会率先捐献一万两白银，只希望越小将军到时候表功的时候可千万别忘记就是。当然，若是能有机会向宫里进献那么一两件衣裳就更美了。” 是个聪明人，提的要求也不过分。摸了摸下巴，越明诚点了点头就算是同意了。 ———————————————— 虞婉果然按照自己所说的捐了一万两白银。她开了头，大小商户多多少少都捐了些。至于那些商业巨头，自然也不好意思捐的太少，最后一共筹了二十万两白银。 在书院简单的见过一面之后，虞婉再没有见过越明诚。无它，筹好了军资，越明诚就开拨前线了。 虞信和吕氏对虞婉的行为很是不解，但是家里的基业可以说全靠闺女一手操作，他们俩又不太懂这些，因此也就没怎么开口。 虞信就是可惜自己买的宅子，还没捂热乎呢就又被卖了出去。 只是吕氏好像思绪发散太多，隐晦地说了好几次门当户对的事情，搞得虞婉哭笑不得，连连保证自己对越明诚没有别的心思。吕氏这才作罢。 之后的日子过得波澜不惊。因为抽走了大部分的银子，因此虞婉‘开疆拓土’的步伐不得不慢了下来。不过，慢也有慢的好处。现在本钱是有了，但是服务和需要的人才还没有跟上，放缓脚步也不算坏事。 就说着开新店的事情吧。虞婉没办法跟着一块去，那店掌柜的人选就是重中之重了。张掌柜的倒是能够胜任，但是当时张掌柜能来虞婉店里做活就是因为张掌柜的不愿意离开府城。因此，她把眼光放到了吕二表哥身上。几次办事，吕二表哥的能力也算是有所表现。既有大局观、又有急智，稍加磨练，将来定然能做主管一方的管理者。现在既然开新店的计划往后拖了些，要让张掌柜的把吕二表哥培养出来才行。 虞婉把这个主意一说，虞信和吕氏都觉得好。 虞信觉着，反正自己家就四个人，儿子如今又走在科举之路上，亲戚总比不亲的强。 吕氏也是这么想。如今自己发达了，总不好亲戚们都还在泥里住着。更何况虞婉想提拔的是自己亲哥哥的儿子。娘家人给力，自己脸上也有光不是。 吕大舅一家就更不用提了。听虞婉说话的当晚吕大舅就把吕二表哥好好教训了一番。吕二表哥第二天可是捂着屁股跟在张掌柜的后面呢。 张掌柜是准备在府城养老的。吕二表哥到时候会放到外边去，他还是府城总店的大掌柜，跟他没什么冲突。再说了，将来共事的是和自己有几分交情的总好过素不相识的。因此，张掌柜也乐意教吕二表哥。 虞婉这边就抓紧时间培养出一批绣娘和侍者来。至于地点，虞婉准备从府城附近的大城开始，一点一点往外铺。 这天，虞婉又接着赵大姑娘的信。 她还有些奇怪，自己不是才去过书院吗？怎么这么快又有信了，莫非……出了什么事？心都快跳出嗓子眼了，平时好拆的封口虞婉都拆了半天。 “呼，吓死我了。”，原来是越明诚写的信，为了不引人主意这才假称是赵大姑娘寄来的。 [展信佳。感虞姑娘之恩情，特上奏天颜。恰捷报通传，龙颜大悦，顾赐‘忠’字牌匾于虞家，不日天使即达。可届时进献衣裳，聊表心意。] 虞婉看了就赶紧毁尸灭迹。 越明诚的意思是他已经请了功，皇上给虞家赐了牌匾。还暗示自己趁机进献衣裳？想到这，虞婉坐不住了，赶紧和家里人商量进献的事情。 既然是书信的形式，越明诚写的就应该是不怕别人知道的事情。但是不怕归不怕，闹得人尽皆知就不妙了，因此她只把虞信、吕氏、吕大舅和吕二表哥叫了来。最后，保险起见，准备进献一身皇上平时穿的常服。料子呢，就用她们店里最好的，虞婉亲自上手，串珠绣一条九爪龙在襟前即可。 紧赶慢赶，虞婉终于在天使来虞家之前把常服给绣完了。 虞信第一次见到天使，接到皇上给的赏赐。跪下起身的时候直打哆嗦。要不是吕氏扶着都起不来。不过，吕氏看起来也是强装镇定。 虞信狠狠地掐了自己一下，之前可惜自己才买了不久的宅子的心情荡然无存：“我不是在做梦吧，皇上赐了我家牌匾，还赐了一栋小院？” 小院不过三进，象征意义大于实际意义，不过他们一家四口也肯定够住了。 这个意外之喜打破了虞婉之前的计划——去京城开分店，没有比现在更好的时候了。趁着这股东风，要好好抓住机会才行。 说干就干。虞婉已经开始招兵点将准备携家带口上京城去了。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65章 宣传册子 就是府城这边的生意拜托给谁呢？虞婉有些拿不定主意。 没想到晚上一家人坐在屋里商量的时候，吕大舅来了：“老二能跟着你们去京城，我就知足啦。进货的路子我才摸着些渠道，一下子撒手去京城也怪舍不得的。再说了，现在我们一家子都在府城定居，日子过得别提多好了。” 人各有志，吕大舅愿意落户在府城也不错。起码他和大表哥出去跑货的时候，大舅母还能招呼店里的生意。她也不用发愁要留谁在这里看店了。外有赵掌柜，内有大舅母，两个人既能互通有无，又能互相监督制衡，已经算是一个很好的局面了。 不过场面上的话，她还是要说：“那就多谢大舅母能在府城给咱们看着铺面了。” 吕大舅摆了摆手：“客套话就不用说啦。能从村里出来到府城定居，已经是祖坟冒青烟啦。现在生意刚刚做起来，肯定需要人在府城坐镇，我就托大领了这差事。你大舅舅我也不是没有私心。我和你大表哥走南闯北的，没几日着家，不管店在哪里都没什么大碍。无非就是店多了要多跑两处罢了。只是在府城，你大舅母还算离家不远，要是去京城遍地贵人，她也降服不住。与其拖了你们的后腿，还不如就让她守着这一亩三分地哩。” 这番话一说，她就知道吕大舅是个清楚人，不由得肃然起敬。一个家族想要兴盛，掌舵人是最重要的。作为吕家长子，虽然吕大舅识字不多，可这份眼界就已经超出村人众多了。且他说的在理，他管的是原料这边的事，不管在哪里开店，都和他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那府城的事情就拜托大舅了。”，虞婉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 尽管知道自己这侄女不是一般人，但吕大舅还是第一次和她正正经经地这般交谈。见她给自己认真行礼，连忙扶住她：“都是一家人，一家人。” 本来虞婉是想带着小豆丁一起去京城的。但是赵夫子的话让虞家人改变了想法：“子安跟着你们频繁地换地求学未必是好事，不若等他过了院试再去京城和你们团聚。京城里面出名的无非是太学和国子监。但是这两个地方，不论是凭虞家现在的能力、还是子安现在的学识都是有些困难的。至于其他的学堂，还不如四时书院呢。” 这话说的在理。再加上赵夫子虽然只是举人，但是很有才学，还有他儿子赵思，估计过会试也是不远的事情了。与其到时候再去烧这个热灶，不如提前投资。虞婉就提出让小豆丁正式拜赵夫子为老师。 小豆丁人天真又正直，虽然不如儿子那般才学艳艳，却也不失为一枚好少年。加上虞家和自己走的也比较近，赵夫子也就答应了。 两家择了吉日正式举行拜师礼。虞子安得字：含庭，取自含和吐明庭。 府城打点妥当后，虞婉一家人就带上数个绣娘和侍者已经打点行程的吕二表哥一起出发了。 因之前打点过来送匾的天使，她们的船就跟在官船后边，一路倒是平安无事。 虞婉深知阎王好见小鬼难缠的道理，对这位天使十分的恭敬。沿途遇上卖新鲜瓜果的都会送一份到天使的船上。至于他吃不吃就是回事了。 “我看这李子吃起来很是爽口，等会靠了岸就往那位大人船上送一筐。”，擦了擦手，虞婉吩咐在一旁服侍的小丫鬟。 这小丫鬟是之前靠岸的时候，吕氏买的。听说家里人都不在了，她舅舅要把她卖到青楼里去。吕氏很是感动，眼泪汪汪地就要把她买下了。平日里就帮她们跑个腿。 吕氏也有了个心眼，等小丫鬟下去了才问：“为什么要捧着那位？莫非他有什么我们不知道的身份不成？”说着就指了指官船。 有没有特殊的身份虞婉也不知道，毕竟她也没办法未卜先知不是。况且，能分配到地方来，一路奔波，想必在宫里也不是什么得势的太监。宫里的人，也许求他办事是很难，但是他想要坏事却很容易。没必要平白给自己树敌，就算结个萍水相逢的交情罢了。 这些话没办法明说，虞婉只能隐晦地提了提，至于能够领悟多少，那就要看吕氏的天分了。 这是吕氏不懂的领域，她不过随口一问，她最关心的还是自家的生意：“这次，咱们带的人是不是有些少了。京城不必府城，想必贵人更多哩。到时候怠慢了可怎么是好？” 看着吕氏因为忧心忡忡而皱起的眉头，虞婉就点拨她道：“娘，你想啊，天子脚下，贵人们什么新奇物件没有见过？那些个做衣裳的铺面不知凡几，更不用说还有各地造纺司的分店了。咱们初来乍到，哪里会和在府城一样生意兴隆。” “怪不得闺女你新做了那么多套衣裳，还绣了那么多花样子的册子。意思就是说咱们要把真功夫亮出来，好打响名声吸引客源。但是因为竞争激烈，所以刚开始顾客不会特别多，所以绣娘和侍者就暂时只用带一部分过来。” 孺子可教也。虞婉连连点头表示同意。 得到了闺女的肯定，吕氏热情高涨，跟着来的嬷嬷处学规矩去了。 京城比府城的规矩更大，为了开店顺利，虞婉提前请了位宫里放出来的嬷嬷好教导店里的人。本来是让侍者们调整自己仪态的，但是吕氏有天偶尔一听，觉得自己也应该进修一下。母亲愿意学，她自然不会拦着，给了嬷嬷双份的工钱，指点指点吕氏也就是了。 这嬷嬷得了钱，想着也不能白拿双份的银子，偶尔也指点指点吕氏为人处世。宫里的老鼠都比外头的精明，更不用说一位混到年龄平安出宫的嬷嬷了。她可能在宫里没什么背景，但就为人处世上面来说，一般小官家的姑娘怕都比不上她。更何况，对于虞家这种泥腿子出身、毫无根基的来说，这种凭自己本事平安出宫的嬷嬷更对胃口呢。 不过两三回，吕氏就觉得大有裨益，去嬷嬷处去得更勤了。 虞婉这边，却在船舱里作画。 说是作画，画中布局却怪异得很。整个人就占了画面的三分之二，全然说不上是一幅合格的画作了。而且，也和现在盛行的写意不同，反而更似前朝工笔。 无它，虞婉这是在画绣店的宣传册子呢。虽然已经有了料子册和花样册两种，但是这些都是细碎的。虞婉预备着出一个整体的，把每季推出的衣裳款式都画在上面。到时候衣裳的部分用布剪裁后糊上去，更加直观了。那些个不方便或者不愿意上店里来的顾客们，虞婉就拿着这三种册子上门去，也不必一匹一匹布的拿去给她们瞧了。 等打开了局面，以后每一季店里出了新品，就给各位主顾家送上新的宣传册子，这样顾客足不出户，也能源源不断地接收到自己店的讯息呢。 画画虞婉自是擅长，又有栩栩如生技能的加持。但是之后糊上布的效果如何却是个未知数了。接缝处如何处置？上下衣如何分辨？都是问题。虞婉为着这些事情已经画废了不少纸张了，效果总是不太理想。 后来虞婉发现，这样的难度太大了，而且糊上布以后完全没有美感。绣店的好些衣裳是以构色、花样和巧思取胜的，这样的宣传图全然体现不出来。她转变了方向。 既然自己的技能栩栩如生让画出来的画作加成不少，那就不应该忽略这个优势。干脆就直接画出来便是。虽然每种款式店里只有一身样衣，但是画画却不限制。完全可以将每种配色都画出一套来。在最左边的地方统一留出一列，把用到的衣料都糊一条在旁边，这样既美观又立体啊。 走过了弯路之后，虞婉这次动作就快了不少，一会就画出了一套。趁着这股东风，她用一天把一本册子就制成了。这之后，吕氏就专门帮她在成品册子上面糊布。她好赶紧多复制两套册子出来。 在糊布的过程中，见到了布料的实样，偶尔虞婉也会迸发新的创意，给册子又新添了几张配色。 等船靠岸的时候，虞婉手里已经有十套册子了。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66章 新店开张 大家下了船，提前得了闺女话的虞信就客客气气地和天使拜别，还略表了自己一番心意，看着天使满意地告辞后才送了一口气。 这么二十来号人站在码头上，人来人往的也不是个事。虞信和吕二表哥就赶紧找牙行先租一个大院子把人都安定下来。 吕氏得了嬷嬷的教导，知道要想和贵人们做生意，自己个就不能太抛头露面，因此到了京城就帮着虞婉在租的院子里做包包。 看房选址的事情，虞信可以说是轻车熟路了，毕竟镇上和府城的店面都是他和吕氏一起跑的。吕二表哥跟着赵大掌柜学了不少，因此上手也是很快，两人搭着班子，不过三天就把京城的地界基本摸透了。等大家坐在一块商量过后定好了地界，他们就上街看房子去了。 因着府城店的布局，这次他们还是找了两层的铺面。只是京城物价贵得很，这次绣娘们就住不到店面后面了。因此，只每晚把订单带回来她们再跟着要求做。至于交货的时候，负责的绣娘会到店里二层等着，好方便修改尺寸。 至于包包，作为府城店的两大支柱之一，虞婉也没准备放过。把整个一面墙都打造成百宝阁的样式，专门用来放包包。 店里的生意却比虞婉想的好一些。这也是她们来的早的缘故。正巧赶上了进献常服的风头，京里人多多少少也有几分好奇。要是来的晚了，一个萝卜一个坑，只怕就占不到什么了。 不过，最受欢迎的还是用了串珠绣法的衣裳。毕竟这可是进献给皇上穿的样式，谁不想体验一把。 虞婉这边新店开张，也没忘记大功臣——越明诚，一早就往京城的越府递了帖子，只要越家有需要，她们可是会提供□□的。 来京城一段时间后，虞婉基本摸清了客人。因为绣店走的是高端定制的路子，因而顾客都是有钱人。像商贾之家的顾客，不管是府上的奶奶还是未出阁的姑娘，那都是习惯到店里一层看看样衣再下订单。 可权贵之家却不同，即便是要定衣裳，也要府里的下人请绣娘过去。不过，虞婉她们店里派去的还是侍者，进退得宜、礼数周全，倒是揽来了不少忠实客户。 这下之前做的册子可起了大作用了。料子的、花样子的、宣传的册子拿上就能走，花样多不说还方便，受到了京城贵妇们的一致欢迎。 至于包包，却意外地在那些小孩子和未出阁的姑娘们中间流行了起来。 原来啊，买包包的大多是身边服侍的人不多的。虞婉想着也对，包包除了装饰的作用，最重要的是要装东西、给人以方便。那些个王公贵族，出行阵仗很大，身边服侍的人就一排，哪里需要自己动手？反而是那些小官家的姑娘，身边顶多有个未留头的小丫鬟，出门头发乱了，妆容花了还真没有办法。背着个小包，包里再装上个靶镜、胭脂的，也方便补妆。 因来店的大多是商贾人家的女子，虞婉就常常和她们打交道。其实虞婉觉得当个商家女也挺好的，起码家里人对抛头露面没有那么大的看法。不像读书人家的闺女，就开店到现在，虞婉只见过一次来店里的，还是和母亲礼佛，因为回来时辰还早，才能来瞧了瞧。真是拘谨得很。 不过，商家女也有商家女的苦恼。左听一耳朵，右听一耳朵，她就把事情的全貌拼凑了个七七八八。 京城和其他的地界不同，达官贵人那是尤其的多。自然，庶子和商贾联姻的事情也就不少见了。毕竟，喜好奢靡又讲究排场，那是海一样流水的银子出去。节流他们是做不到了，只能开源。可是，又不是所有人都有经商的本事，那怎么办呢？和商贾之家联姻就成为了许多人家的上上之选。 嫡长子那是肯定不行的，毕竟将来都是要袭爵的，管家的大少奶奶出身不好，整个家族都会受外面嘲笑。 那庶子就是个很好的选择了。别说什么一家亲，不是一个肚子里出来的，能亲吗？给庶子找个有钱没门第的媳妇，既彰显了自己作为嫡母的胸襟，又不会给自己亲生的造成什么威胁，何乐而不为？再说了，庶子母族不显，平日里又要和嫡子们一同应酬，估计为银子发愁的人也不在少数。门当户对的人家又不一定能看上庶子的身份。两厢一凑，成了! 可是商户这边却发愁了。嫁妆什么的都是小意思，给的少了女儿夫家还不乐意呢，只是这礼数上……就欠缺得很了。不少家户都发愁得很呢。 这是多么大的商机啊！虞婉仿佛看见了仿佛雪花般飞舞的银票像自己涌来。她立刻决定了，自己要办一个速成冲刺班。 好歹也是在王后雄和肖秀荣陪伴下长大的人，又有在大越学习的经验，虞婉自认为自己是绝对赢在了起跑线上滴。 虽然师傅领进门修行靠个人。但是要她说，那不是还得先进门啊，可见师傅的重要性了。一事不烦二主，虞婉又麻利地联系上了刚回京没多久的越明诚。 ———————————————— “什么？你想让我找几个放出宫的宫人？”越明诚的眼睛瞪得老大，就差没把“你为什么白日做梦”刻在脸上了。 虽然这话听起来很是脸大，但是可是她细细想过的。在第一个世界的时候，虞婉没少和长公主打交道，自认为对皇宫还是有几分了解的。 不过看着越明诚不可置信的表情，她还是觉得一阵乐，赶紧给越明诚倒了杯茶，示意他听自己的话：“我这也不是异想天开。你想要，宫人三十才能放出宫去，外边早已经和进宫的时候不一样了。当初入选，也是因为家里条件不好的缘故，那她们下半生岂不是没了着落？”，这也是为什么那么多宫人都愿意留在宫里的缘故，“她们不愿意到别人家做教养嬷嬷的缘故我也知道。那些平日里就有门道从宫里请嬷嬷的，都是香饽饽，轮不到她们这些无权无势的宫女。但是，能去的又大多是家里没什么规矩的。”，不然也用不着请嬷嬷了，“她们明哲保身了一辈子，不愿意参和到那些烂事里去。” “你知道那还让我帮你找啊。” “可是我这不一样啊。我啊，请她们来，不是来我家，是我准备办个女子书院。嬷嬷们在书院里面教学，不用跟到家户里面去。她们只管教，其他的一概不用管，以后书院还能给她们养老。” 虞婉店里的养老制度，越明诚也有所耳闻。其实宫里的嬷嬷也怕自己老无所依，要是能像她绣店里的绣娘那样得到奉养的话也不失为一个好去处。 宫里嬷嬷教的那些，说到底也都是高门大户用得多些。偏偏那些个高门大户，看上去风光霁月，但金絮其外败絮其中的也少。一般嬷嬷都比较怕自己犯了忌讳，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可是在自己的书院里就不一样了，虞婉认为对于那些嬷嬷还是很有吸引力的。 越明诚提前给她打预防针：“我可以帮你打听打听。但是特别厉害的嬷嬷，你还是不要指望了。”肯定早被有门路的人定好了。 “那就先谢过越小将军啦。” 虽然虞婉只是在第一个世界进宫过几次，但是她认为这世上没有比皇宫更黑暗的去处了。那些从小被送进宫还能在三十多岁平安出宫的宫女们，绝对都是有两把刷子的。她们可能因为二十多年不出宫和外面的社会脱了轨，但是绝对不是因为没有能力。说句不客气的，那些没能力的怕是活不到出宫的时候。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67章 速成学堂 越明诚果然很给力，没几天就给虞婉递了消息，已经有六个宫女都谈好了，只等下个月放出宫的时候和她面议了。 夫子一敲定，剩下的事情都是毛毛雨啦。 不过这书院嘛，就用不着开到绣店的门口。无它，寸土寸金，费钱。她另择了一个清幽的大院子租赁了下来。结果，到了做匾的时候遇到了麻烦。 书院想要开张自然要先挂匾才行，她想了想，得，也别整那幺蛾子了，就直接到定做牌匾的地方让他找人写好直接制成了送来。结果制作牌匾的大叔特别好心的告诉她：“姑娘啊，速成的名字不是不成，就是书院二字你可得好好考虑一番。如今除了国子监和太学不过四大书院。”潜台词就是，你不过收几个女学生，，这口气也太狂了吧。 虞婉大囧。她没想到还有这么个‘约定俗成’的说法呐。想了半天，她只好勉强道：“那就改做速成学堂的匾，这回总成了吧。” 大叔这才点了点头，算是同意了。 院子里虞婉也很是做了一番改动。毕竟，之前这都是做宅子的，如今用来上课，自然是不同。那些独院小的就暂且放过。大的嘛，就在里面通通添上几间两进的屋子，做成宿舍。至于女夫子们，虞婉另外划了一块地，直接盖成一排宿舍。虽然看上去没那么豪华，不过比起宫女住的地方那是强过许多的。 硬件上面现在改动不了多少。虞婉想等请的女夫子和自己碰面之后，根据她们的长处再来布置。 目前她的主人物要是治学计划。毕竟是要用来挣钱的，没效果就等于没客人啊，毕竟没人愿意当冤大头。在她看来，古代女子每天在家里做的无非就是衣食住行那些事儿。 衣自然是要教她们穿衣打扮、描眉画唇、色彩搭配。至于女红，这不是一朝一夕的功夫，速成班就算了吧。这食嘛，也简单就是怎么吃呗。不过还要再加上一道品鉴，品茶，品酒还要对一些名菜如数家珍方显底蕴。若是有那等需要做个拿手好菜的夫家，她也可以加入这门课程。至于住行，虞婉就归纳成了仪态和人际交往，至于其他零零碎碎得再根据女夫子们的看家本领添减就成。 速成速成，核心还是在‘成’字上，因此只要每一项达到及格的标准线就成。然后再根据她们表现好的学科着重提升一番，好有个拿得出手的闪光点即可。只是，这个及格的标准线该如何制定，她还需要商议未来的女夫子们。 虞婉心里还有个隐隐的想法，等将来学堂做大了，便是装扮的活计都可以接下。专门为那些参加宴会的夫人们搭配衣裳和妆面，也是一个无比广阔的市场啊。 俗话说的好，纸上得来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虞婉又刷刷两笔加上了一行字——实操和书本相结合。 她这边点子多多，就等和女夫子碰面好大展拳脚了。因此，越明诚把宫女带过来的时候，虞婉第一句就是问：“诸位一般第一眼看人看什么细节。” 宫女们面面相觑，都是一头雾水。倒是越明诚饶有兴致地瞧着她们。 “速成学堂，无非两个字：快和好。要想快，就得知道好的标准。诸位夫子比我阅历丰富，识人之能当在我之上，方有此问。”，虞婉捏着笔，非常希冀地盯着各位宫女。 “我第一眼，看她走路的仪态，肩膀是否开阔，脚步是否均匀，两手放在何处。” “我看她穿着是否合乎规制。” “那要看她是否仪态大方，面色自然。” …… 虞婉耳朵竖着，手也没停。越明诚看她写的着急，挪了两步过来帮她研墨。 屋里瞬间静了一瞬。 虞婉正下笔如有神呢，猛然间没音了，奇怪的抬起头：“这就没了？” 众人这才又纷纷开口。 她注意力都投在了这边，没注意到越明诚一直高高扬起的嘴角。 ———————————————— 虞婉早早就在绣店里面打了广告，因此速成学堂刚刚开张就收了三个学生，加上她本人一共四个。 三个姑娘都是还有半年就要出嫁的，抱着临时抱佛脚的心态来试一试。 经过一周的学习之后，虞婉就安排了题海战术上场。一连三天，她们分别经历了给长辈奉茶、陪婆婆出门和举办一场小型家宴的地狱式轰炸。 六位女夫子根据她们在这三关的表现进行了评分，也让三个姑娘看清楚了自己还欠缺的地方。各个部分对应的夫子就再对她们查漏补缺的地方进行指点，一时间大家都进步飞速。 “虞姑娘，说起来真是奇了。明明感觉夫子讲的都已经记在心里了，可实际做起来却总有这样那样忘记的地方呢。” 那是自然，这可是现代应试教育的必备法宝——题海战术，见识到它的厉害了吧。心里得意，虞婉却表情温婉的点了点头，“俗话说的好，孰能生巧，只要我们多多练习定然会进步神速的。” “你还别说，自从我跟着夫子要求的标准练了这么些日子，就连我娘都说，要是那不明底细的人见了我还当我学了多久的规矩呢。” 别人的夸奖，虞婉自然是毫不客气的收下啦。不过，此法乃是抄近道，单独看还看不出什么来，若是和从小就耳濡目染的姑娘待久了，也是能看出不同的。 只要能见到进步，三位姑娘的劲头还是挺足的。至于要学多久，虞婉表示，反正这里都是按天收费，顾客就是上帝，当然是愿意学多久就学多久啦。 三位太太见女儿的变化这么明显，直乐得合不拢嘴，逢人就要好好夸奖速成学堂一番，导致虞婉这边又乌央乌央地送来了十号人。她只好赶紧在门前贴上告示：如今学生已满，还请大家及时关注招生信息呐。 没办法，学堂里位置倒是不少，大多数姑娘学完都回家了。实在是，女夫子就六个人，多了照应不过来啊。 越明诚还当她会消停两天，没想到才刚刚过去半个月，她就表示：没人啦，赶快再跟我联系点宫女呗。还非常贴心的送上了六位夫子友情赞助的好友名单。 没办法，遇到这种情况，越明诚还能怎么办？当然是满足她了。不过，宫女出宫一月一次，最近的一次也要再等半个月了。这半个月里，虞婉也只能暂停招生了。 学生一多，夫子们就忙了起来。因为六个女夫子擅长的方向不同，虞婉根据学生们的意愿分成了四个班，早晚学习不同的科目，这样，每个夫子正常上课的时候，每三天就能歇息一天，也不算辛苦。 这边生意蒸蒸日上，绣店那边也没落下。眼看着银子哗啦哗啦地都往怀里跑，虞婉真的是梦里都要笑出声来了。 不过，为了生意的可持续发展，新的设计也不能停下。因此，每周她都要和将来有机会成为供奉的绣娘聚在一起，商量下一季新品的事情。她还在准备开分店的城池都派人驻守，好及时反馈当地的流行，从中汲取灵感。 虞婉现在已经不是那个需要自己动手挣钱的人了。严格来说，她现在做绣活主要就是为了提升自己的水平。毕竟，学到手的才是自己的。跟着几位有看家本领的绣娘，她也学了几招。 为了不让这些绣娘吃亏，虞婉决定设置奖池。凡是向绣店传授自己女红技巧的绣娘都会得到五百到三千两银子不等的奖励，并且将来直接成为供奉。至于绣店里的绣娘们，只要在绣店工作的年限够了，就可以花费少量的钱学习一种绣法，当然只限一种并且不能外传。尽管如此，也很吸引人了。 至于那些不愿意把自己家传绣艺传出去的绣娘，虞婉也由得她们去，毕竟这是中激励而不是强迫。 虞婉天天忙完这头忙那头，还要考虑马上就要出宫的新夫子的事情，已经好几日没见到虞信他们了，因此并不晓得，吕氏已经闷闷不乐好几天了。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68章 流言蜚语 等到虞信找到闺女，把这件事提一提的时候，虞婉很是纳闷：“不开心？那是为何？” 虞信只知道最近媳妇恹恹的，其他的事情就一问三不知了。 虞婉找到正在店里忙活的吕氏：“娘，我听爹说你最近都闷闷不乐的，怎么啦？”最近生意蒸蒸日上，不管是那一头都顺利的不得了，就连开发新品的进度也很是喜人呢。 “没什么，就是京城这个地界也找不到几个说话的人。” 原来自家娘是没人聊天啦，也对，大舅母留在了府城，吕氏一个人确实有些孤单。那些绣娘和吕氏说到底是员工和老板的关系，交往起来难免过分恭敬了。可是，“娘，如今我们也算有些家底了，那些常来店里的太太们，你也也可以跟她们没事逛街聊天啊。” 吕氏犹豫了半天，还是开了口：“闺女你不知道，那些个人家都瞧不起咱们哩？” “啊？”，大家都是商人，没必要五十步笑一百步了吧，况且谁是五十步还不知道呢，虞婉有些无语，“她们都怎么瞧不起咱们的？” “她们面上待我倒是亲亲热热的，就是我有此不小心听见她们说咱们攀附皇家。” 虞婉正喝着茶呢，闻言差点喷出来，她拿着帕子擦擦嘴：“是谁说的啊？” “我连常来的人都认不全，哪里知道是谁，”吕氏有些无奈，“左右不过就那么几家常来罢了。”吕氏想和她们理论，但是又是自己店里的顾客，想了想还是忍了下来，因此这几日都不快活。 知女莫若母，反过来也说的通，虞婉知道吕氏是个小心谨慎的人，定然是忍下了这口气，“娘，下次遇到这种事情你也不用忍，直接怼上去就是了。咱们家行的端，坐得直怕什么。” “可咱们能这么快来京城开店，确实是……”，在镇上和府城开店事情都很顺利，而且大部分事情都是虞婉来办的，因此吕氏并不清楚里面的弯弯绕绕。 虞婉决定好好跟吕氏讲一讲：“娘，咱们能来京城那是皇恩浩荡，她们羡慕都羡慕不来呢。学成文武艺，货与帝王家。就是读书习武之人尚且如此，又何况是我们。”再说了，我这还是不让中间商赚差价呢，虞婉翻了个白眼，“您以为她们就是自己能把生意做的这么大不成？您要是去查，保管这些商家后面都站着达官贵人呢。” 看着吕氏亮起来的眼睛，虞婉索性再给她打打气，“既然都是要找靠山，还有比皇上更厉害的靠山不成？” 虽然有扯虎皮的嫌疑，不过看着吕氏挺直的腰杆，她觉得也值了。 吕氏得了定心丸，自此之后虽然没有到尔等都是凡人的境界，可与人交往起来也是信心满满、侃侃而谈了。不过这些都是后话。 搞定了自己事，越明诚又联系了新放出宫的宫女，虞婉决定好好感谢越明诚一番。 只是自己有的越明诚都有，自己没有的越明诚也有，怎么感谢，倒是让她有些发愁了。本来么，既然她的看家本领是女红，给越明诚做些衣裳鞋袜什么的就行，但是在戈邑王朝，这样行事倒是有些不妥当了。 想不到，怎么办？虞婉干脆单刀直入：“实在感谢越小将军，只是不知道能为越小将军做些什么？” 面对这么直来直去的虞婉，越明诚哭笑不得，虽然自己帮了虞婉的忙，说到底也是虞婉最先解了自己的燃眉之急，“虞姑娘也曾帮了我大忙，不必放在心上。”。看着等他回复的虞婉，他算是明白了，这姑娘滴水之恩非要涌泉相报不可，只好道：“那虞姑娘便请我到这京里有名的太白楼用膳好了。” 虞婉这才眼睛弯弯地吩咐下去，让人给他们定位子去。 越明诚使了个眼神，他的贴身侍从也跟了出去。虞婉不晓得，他却知道，太白楼时常宾客满盈，没点身份地位还真定不着席面呢。 既然是出来吃饭，自然不能搞食不言寝不语那一套，两人总得找些话题来聊。之前虞婉出主意让他公开募捐的时候，越明诚就知道她不是一般女子，如今有了机会正大光明的聊天自然不会放过了。 而虞婉呢，之前大多是有求于越明诚，只是听过他的名声，却不曾有过了解，自然是打蛇随棍上啦。 一顿饭吃的是主宾尽欢。 虞婉喝了两杯酒，有些上头，临走的时候还冲着越明诚拱了拱手：“下次有这么好的机会也请越小将军一定要告诉我呐。” 越明诚哭笑不得，连连应下这才把她给送走了。 这样忙忙碌碌的，就到了快过年的时候。虞婉就和吕氏商量着，把吕大舅一家接到京城来玩两天，顺便让小豆丁也来。 要是赵夫子一家无事，也可以一起来，左右赵夫子是小豆丁的师傅，拉近关系没坏处。再者，虞婉和赵大姑娘也好久没见啦，还有些想这个自己交的好朋友了呢。 不过，在虞信面前，她还是很义正言辞的：“大舅舅如今管着原料这一块。我想着百闻不如一见，若是他能亲自上京城来看看，定然对以后进货更有把握些。至于赵夫子一家，我不说爹您也知道，赵夫子和子安的师兄赵思都是差一步的人，只等着春闱了。春闱是肯定需要来京城的，若是赵夫子有此意，顺水推舟跟着上京城也是件好事，若是无此意，我们也算表达了善意。” 虞信：……不，我不知道。不过闺女说的听起来很有道理的样子，他只能连连点头。 至于虞家村这边，虞婉也早就安排妥当了，“爷奶那边虽然不能接他们过来，但是我准备了两车的年货，那些个京城时兴的物件、吃食还有衣裳布料什么的早都备妥当了，爹可要看看？” 闺女大面上的事情做得从来不让人说嘴，虞信还是很放心的，摆了摆手：“你操心就是。” 哼，算便宜爹识相。虞婉更高兴了，让吕二表哥赶紧把年货送回去：“虞家村离得可不近哩，不早点出发过年前都赶不到了。”，说着又想起了件事，“那些绣娘和侍女需要帮忙带东西回去的就带回去，要回家的也能有几个名额，你们看着办吧。”顺便把吕大舅一家和赵夫子一家接回来。 话是这么说，不过要回家的绣娘和侍女一个都没有。现在正是忙的时候，家家户户都赶着做过年的衣裳，而且绣店的工钱都是双倍的给，都卯着劲要多干活呢。而且虞婉还放了话，今年是第一年，制度不怎么完善，以后每两年都能有探亲的机会，会派人把她们爹娘接到京城耍两天哩。 ———————————————— 自打吕二表哥走了，吕氏整天心神不宁的，就盼着儿子哩。 虞婉和虞信虽然也想小豆丁，但是没她这么感情外露。娘是指望不上了，那就指望爹吧：“爹，咱们要寻摸两个三进的小院子才是，到时候赵夫子一家进京也有地方住哩。到时候咱们一户，赵夫子一户，做成邻居，也亲近不是。” 虞信很是赞同：“不过人家来不来，咱们这边都得准备好了才行。我这就去寻摸去。” “记得千万不要太大啊爹，够住就行。”不然怕赵夫子一家不好意思往里住。 虞信伸出大手摸了摸她的脑袋：“这点为人处世的事情，你爹爹我还是明白的。” 虞婉有些发愣，上一次虞信摸她的头还是她在虞家村生病的时候。那时候虞信是个顶天立地的父亲，为了自己和虞家二老都几乎撕破了脸。 之后，因为这个爹屁股总是坐歪，虽然没说，但是两人的关系也紧张了起来。 现在一家人好像又回到了在虞家村初见的样子了。嗯，以后日子一定会越来越好的。虞婉握了握拳，暗暗给自己打气。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