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死亡套餐了解一下》 第1章 第1章 民风淳朴的哥谭市此刻正发生着一场罪恶的交易,交易双方有富豪有穷人,有官员有平民,有垂垂老矣的鹤皮妇人也有天真纯稚的可爱男童。 他们或激动或麻木地等待着交易的进行。 皮肤苍白的少年在连绵不绝的喧闹声中恢复了意识,初醒的恍惚很快退去,冰冷的触感,漆黑的视野,蜷缩不得伸展的身体,还有狭小的空间,这些都让他有了一个隐约的、不好的猜测。 伸手向四周摸过去,冰冷的栏杆阻拦了他进一步的探索,但是这些也足够他知道了,加上外面隐隐约约传来的声音,和周围笼罩的布头,他很快就意识到自己此刻是被困在笼子里。 “三十万美元第一次……” 隐隐约约的声音较为清晰地传人他的耳朵,司仪高声复述拍价,即使看不见他的脸,他也能知道对方的心情是如何的激动了。 拍卖会。 他的脑海里一瞬间闪过这个词,然后他将那些遮住他视野的布微微推开一条缝隙,开始小心翼翼地搜索笼子里和观察周围,尝试思考是否可以自救。 必须逃出去。 没有,整个笼子里干干净净,除了身上的一套颇为精致的衣服和与他打扮不符的手铐,他找不到任何多余的东西。 怎么办? 他不由自主的咬住了指尖,经过修剪的、略长的指甲触碰到了他软软的舌头,带给了他些微疼痛,他突然发现,或许自己的指甲可以作为武器。 也许可以试试。 他试探着将自己的手指轻轻搭在笼子上,幸运的是笼子没有通电,不幸的,却是金属栏杆的直径和密度超过了他的估计,这让他有些犹豫方法是否可行。 但是没有办法,如果不想办法自救,他的直觉告诉自己,下场不会有多好。犹豫一阵后,他咬牙决定试试,因为这场拍卖已经进行到尾声了,再不行动他就要被抬上台子进行拍卖了。 纤细修长的手上皮肤很白,指尖的指甲也没有太过锋利狰狞,总之就是一双看上去就养尊处优、柔嫩又优美的手,和力量搭不上太多的边,就这样随意地搭在金属栏上,和黑漆漆的栏杆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显出它柔弱无害的样子。 指甲顶在顶端,他一个用力,绷紧了筋肉,突出了他的骨骼形状,指甲就深深嵌进了金属内,然后双手用力向两侧拉开,栏杆渐渐被弯曲,慢慢形成了一个椭圆形的空洞,然后再加把力,两根栏杆的一端就被截下来了,如法炮制,将这两根栏杆的另一端也这样处理,就产生了一个较小的空洞,稍微缩一下身形,还是足够瘦削的少年通过的。 快逃。 他迅速而不失谨慎地穿过空洞,身体紧贴着笼子缩小暴露的面积,因为用力而泛起的浅薄的嫣红在脸颊上有过片刻停留,在他闭气穿过栏杆缝隙后、深深呼吸几口新鲜空气而放松下来时就迅速消退下去了,恢复了他苍白的色泽,衬得他病弱的气质越发明显。 这是一个俊美而病弱的少年,就像易碎的瓷器,美得脆弱。 少年没有多在乎因为逃脱而有些狼狈的外表,警惕地环顾四周,确认周围没有太多的干扰因素,恰恰相反,这个黑暗的房间算得上是空旷,这是一个有利也是一个不利的消息。 他之前的动作没有人看见,也就意味着没有守卫防备,能够更容易逃脱,但是这也代表着他那个从那些人身上获得道具的机会减少,外面的阻拦更多、防卫人员密度更大,间接影响他的逃脱几率。 怎么办? 他躲在笼子后面,急得呼吸有些加速,大脑极速转动,甚至因为过于紧张产生了阵阵眩晕感。 不过很快他就平静下来了,甚至还重新钻进笼子里装作昏迷的样子,并将被他破坏的栏杆恢复了原样,因为他听见了外面混乱的救援。 “这里!这里还有个人!他昏迷着!” 此起彼伏的尖叫,掺杂着不同的命令,混乱无比的声音一股脑地涌入他的耳里,让他有些不适地皱了皱眉头,露出了忍耐的表情,但是在那些闯进来的人发现他前,他又恢复了无知无觉的模样,等待着他们的救援。 和他一样遭遇的人不算少,作为一起被救出来的受害者,他们被作为同一批次的伤患送进了医院,接受了初步的检查。 他不知道是不是所有人都和他一样全程保持清醒,但是他知道如果自己再不醒,等着医生对自己做深度检查的话,他总有一种不妙的感觉,不是致命,但是麻烦。 所以,赶在医生动手前,他先一步假装自己清醒,“虚弱”地回答着医生的提问,拒绝再待在医院做进一步的检查。 作为被单独看押的“贵重物品”,没有受到其他摧残,反而被照料得很好,因此而早点醒来也是很正常的……吧。 他心中忐忑地偷偷观察着他们的神色,在看见他们无异的表情后放下了心,自如地应付着他们的问话,反正一律回答不知道就好了,毕竟他真的不知道嘛。 他摆出一脸无辜而茫然的表情,全程就这样看着他们,间或露出后怕。 最后,他在录完笔录后就被释放了,当然,最后在回答姓名的时候,他有过一瞬间的停顿,虽然没有引起怀疑,但是也让记录的人有了疑惑。 “孩子?你的姓名?” “该隐,该隐·斯得。” 该隐不出意料得从那人的脸上看见了惊讶的表情,和古怪的眼神,然后露出了理解的样子。 该隐苦笑,从小到大这个不详的名字给自己带来了数不清的麻烦,他甚至因为这样一个罪恶的名字而受到不计其数的糟糕待遇,包括同学的排挤和恶劣的玩笑。 “真不知道你的父母怎么想的,竟然会给你取这个名字?第一个杀人者,嘿嘿。” 低头记录的警员摇头晃脑,自以为幽默的调侃了他的名字,没有看见该隐默默攥紧的拳头和一瞬间阴郁的脸色。 记录完成的该隐被带到监护人面前。 “你好,警官。” 那是个西服革履的人类青年,带着无框眼镜,礼貌疏离地看着跟着警员走过来的该隐,客套的向警员道谢,然后领着该隐向外面走去,直到上车前都是没有任何交流的。 舒适的车内摆设,淡雅的香水,无一不显示其主人优良的家境。 “回去后我会给你派几个保镖,这一次不允许再甩开他们。” 伊莱神色淡淡,开着车,随意的丢下这句话。他好像并不在意该隐是怎么想的,他也不在乎该隐的想法,他只是在履行作为一个监护人所应实施的措施。 “我不管你想要干什么,在哥谭,你必须带上他们。” “好。” 伊莱和该隐是舅甥关系,该隐是伊莱妹妹的儿子,在该隐双亲失踪后,他就被伊莱收养了。不过,说是收养,事实上该隐是处于被放养状态的,充足的日常花销和零钱之类的,伊莱都给他备全了,有时需要额外的金钱之类的支援,伊莱也并没有太过吝啬,但是作为舅舅的伊莱却很少出现在他的面前,更不用说关心他。 该隐一个人居住在哥谭,有着一幢古城堡样的住房,自带一座花园。 伊莱没有参观过。 十四五岁的少年正是好胜心强烈的阶段,他们活泼好动,喜欢进行各种各样的比赛,而该隐却不同,比起去户外剧烈运动,他更愿意安静待在家里看书,绘画,思考一些在他人看来奇怪乃至天方夜谭的事情。 皮肤苍白,发色、瞳色、唇色较深,精致得如同画中走出来的少年,还带着一种说不出来的倦怠疏离,整个人充满着堕落的美感,在这个叛逆流行的国度,无疑是备受女生追捧的。 虽然因为他的名字而遭受了异样的眼光,被男生们排挤,但是碍于该隐超出普通人学生的武力值,他们也并不能对该隐采取什么太过明显的措施。 轿车里的两人明明是这个世界上关系最亲近的,但是他们的感情却苍白无力得连陌生人都不如,此刻他们坐在同一辆车上,直到终点都没有再交流。 哥谭。 城堡在郊外,距离学校太远了,所以该隐又另外买了一幢小楼,就在学校旁边,伊莱送到的正是这栋小楼。 该隐下了车,用力关上车门,看都不看伊莱一眼,直接走向门口。 “该隐。”伊莱摇下车窗玻璃,面无表情对着他,“我希望下回不是在葬礼上看见你,也不希望你和他们一样。” “我知道了。” 丢下这句话,该隐不再停顿,三两步跨上台阶,掏出钥匙开了门,然后顺手在伊莱面前关上。 室内很简单,除了必要的生活用品,几乎没有多少人气存在,毕竟只是临时住所,但是沙发还是有的。 随手将背包丢在沙发上,纤细的手指扒在领口,轻轻往下一扯,身上那件被迫换上的衣服就被撕下了一片布料,三两下就将那件奇怪的衣服从身上扒了个干净,对于自己奇怪的大力他没有一丝动容,全程面无表情,一股禁欲感扑面而来。 然后他换了一身中性的服装出门了。 长发束成一束在脑后。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2章 第2章 美国的黑夜是漆黑而安静的。 该隐没有用车代步,而是选择走过去,一个人走在空无一人的马路上,也不害怕,而他的走路速度也是出乎意料的快,甚至会让人产生见鬼了的感觉。 上一秒他还在这里,下一秒他就出现在数米之外了,快得不可思议,渐渐的,他放慢了速度,以常人能够达到的匀速行走。 夜色里,他的眼睛是醉人的酒红色,匆忙掠过之下,还会产生他的眼睛在发光的错觉。 该隐正处于少年,身材偏向瘦削,不知道什么时候,他的短发变成了长发,从背后看去,就像一个英姿飒爽的中性美女,吸引了罪恶的目光。 “嘿,美女!”一辆路过的车在经过他身边时选择了停下来,司机故作潇洒搭讪,“需要搭车吗?” 该隐作势犹豫了一会,打量了车里的乘客,除了司机,还有一个睡着的女性,“好。” “美女,要去哪里?” “哥谭。”该隐镇定道。 “OK!”司机吹了个口哨,兴高采烈地开车了,兴奋得有点不寻常。 血腥味。 该隐鼻翼微翕,从司机的身上嗅到了沉淀的血腥味,刚刚在车外还不明显,此刻就在车里,血腥味便明显起来了,不只是司机身上有,整个车都是血腥气,有陈腐的,有新鲜的。 该隐往副驾上瞟了一眼,很快就发觉,那丝新鲜的血气是从那个女人身上飘过来的。 看来晚饭有着落了。 他垂着眼帘,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等待着司机将车驶到荒郊野岭,然后在他停下车,准备走出车门向自己走来的时候,先一步打开车门,做出要逃跑的样子,引诱他来追自己。 “你逃不掉的!”狰狞的面容是掩盖不住的兴奋,眼眶眦裂,眼球涌现血丝。 不出所料地,受到刺激的司机向他追来,两人在沙土上上演追杀情景,然后该隐故意放慢速度,在他追上自己,同时伸手搭上自己肩膀想要重击后脑前,蹲了下来,伸腿踢向他的脚腕,让他不能保持平衡摔倒在地。 突然的袭击让他一愣,面部与地面的亲密接触也让他也瞬间的失神,于是,该隐从背后束缚住了他的双手,将他压住不能翻身。 磕破的皮肤隐隐渗出血液,芬芳馥郁的香味扑鼻而来,该隐的眼睛眼神越发鲜艳起来,似乎在向着血红色变幻。 该隐轻笑着,低沉沙哑得撩人的嗓音在他的耳边轻轻道:“晚安,祝好梦。” 再见。 然后他就失去了意识。 该隐的瞳色完全变为了鲜红色,在没有灯光的黑夜里,甚至泛着红光,显得很诡异。他上下打量了一遍男人,露出了一个略带嫌弃的表情,最终在男人的手臂动脉上划了一道口子,在男人体内血液迫不及待地向外喷涌的同时,眼中红光一闪,将那些血液控制住停在空中。 在确定男人身上流动的血液都被抽取出来后,他也就放开了男人,任由他软软的伏在地上。半空中的血液他一次只食用了一部分,其余的最终被他封在了器皿中保存起来,以供后用。 “要快点回去。又要忘记了。”他感应着身体的变化,精力充沛的身体渐渐开始衰竭,有着不满,但是也不是特别在意。 另一个被绑架的人和车子,还有地上这个被抽干血液的男人,他都没有特别处理,只是确保自己的痕迹尽量清除,剩下的也基本上联系不上他了。 哗啦啦的水声在浴室里面响着,该隐黑色的短发也被湿透了,顺着水流服帖地垂下贴在皮肤上。细小的水流划过他的睫毛,顺着他的肌理一泻千里,带走了他身上最后一点可疑的印记。 盯着浴室里昏暗的灯光,该隐突然睁开了眼睛,深褐色的瞳仁给人深邃的感觉,带给人们疏离和冷漠。 关上花洒的开关,该隐将浴巾围上,走出了浴室,来到了卧室。 装满了红色液体的玻璃瓶光明正大的摆放在客厅的橱柜里,鲜红清澈的液体根本不像血。此刻它的水平面下降了一截,被倒出来的部分就在该隐的杯子里。 穿着睡衣,该隐默默地坐在沙发上,时不时轻啜一口,随着时间流逝,杯底的液体也越来越浅,直至最后薄薄一层堪堪能够覆盖底面,他的瞳色也被深褐色覆盖。 夜深了,该休息了。 该隐将最后一点喝掉,整理一下过于敞开而露出一大片苍白皮肤的衣领,眼睛已经恢复了深褐色,头发也变成短发,他深呼一口气,锁上卧室的门,将保镖的视线隔绝在外。 …… 第二天早上,该隐该去上课了。 美好的周末已经结束,又到了热闹的群聚时刻,该隐听着他们的窃窃私语,眉间闪过一丝不耐,但是他并没有插手,这是她们的事,哪怕他是因为听觉敏锐而被迫听到了。 “该隐真的很帅诶,是我的款!” “一般般吧,这种堕落感不是我喜欢的那型。” 上课自然是要好好学习的,那些知识对于他而言也不是非常难,在确定自己学会之后,他就开始走神了。 这次的血液储备应该能够维持半年了,不用出去找有罪之人取血了。不过为什么我能够知道那些人有罪?能够闻到他们的身上的血味?需要定时摄入他们的血呢?我也不是变种人,不是卟啉病患者,到底是为什么呢? 该隐知道自己从小有一些异常,比如说胜过普通人的体能,需要定期摄入鲜血,独自一人的时候会有部分的记忆模糊,有时候能够分辨哪些人有罪。 他甚至推测过自己是不是在他不知道的时候被辐射过被什么咬过等等,最终导致变异,但是没有什么迹象,也没有什么证据证明,他有过,而且,过去父母、舅舅都安排了保镖牢牢看住他,没有什么长时间脱离视角的情况发生。 总之,这种奇怪的情况被他深深埋在了心底,哪怕是父母和舅舅都没有说过一点。 “嘿,该隐,你昨天怎么样了?”一只手搭在了该隐的肩上,他的眼睛是清澈的天蓝色,正笑着对着他。 “没什么,已经解决了。”该隐不为所动,没有被吓到,毕竟已经习惯了。菲利克斯是少有的不排挤该隐的人,毕竟他本身的条件也不差。 金色柔顺的发丝,天蓝色的眼睛,立体的五官,白皙的皮肤,再加上因为坚持锻炼的好身材和阳□□质,他是受女生们追捧的另一种类型的美男子。 “该隐,不用瞒得那么严实的,告诉我你周末究竟发生了什么,竟然会让你进医院?” 该隐停下了脚步,毫无波动的眼神直直盯着菲利克斯,看得他尴尬得不知道手脚往哪里放,才指着脸开口:“只是遇到了绑架,然后因为这张脸,差点被当成货物卖掉。这个答案怎么样?” 语气平淡,就好像在回答“今天吃了什么”一样。 “这、这样啊,真是抱歉了,我不是故意戳你伤疤的。”他眼神飘忽不定,有片刻的避让该隐的直视,“那么你现在怎么样了?” “已经出院了。” “嘿,伙计,不要那么丧气,作为赔罪,我今天带你去过好地方怎么样?”他很快又精神起来,自来熟地揽住该隐的肩膀,语气神秘,“你不是对生物学挺赶兴趣的吗?我正好有一份生物研究所的参观许可,你要去吗?” 该隐有些犹豫,舅舅之前已经明确表示了,让他最近安分守己,不要再被牵扯进不明不白的案件里,但是生物研究所的参观许可却又让他有些心痒痒。 因为对于自己怪异之处的好奇,又不能真正询问他人,久而久之,他对生物方面相关的知识也产生了一点兴趣。 要不要去呢?心中的天平摇摆不定。去参观一下生物研究所应该不会那么倒霉吧。该隐嘀嘀咕咕,最终一头重得天平偏了。 “去。” 碰到有了兴趣的事物,饮用血液后在一段时间内被压制的情感难得波动起来,而不再是漠然地,爱理不理的态度。 菲利克斯则以为该隐不再被阴影困住,终于打起了精神,当下,也兴致勃勃地向他介绍起了那个研究所的事情。 “听说那个研究所在研究蜘蛛相关的特性,已经有了一定的成果,我们这次要去参观的就是这批特殊的蜘蛛。”菲利克斯说到这里,还神秘兮兮地注意了一下周围,然后压低声音靠近该隐的耳边说:“听说他们下一步是打算将那些蜘蛛的特性移植到人类的身上,但是研究经费好像有点不够,所以打算拉赞助。” “哦,”该隐好像终于注意到了他一样,施舍给了他一个眼神,“目标是你家?” “没错没错,”他点头,“毕竟我家也算一个有点财力的企业,不过也只是目标之一,后续得看他们的谈判结果。” “你家呢?” “我家不是生物方面的企业,而且那些都是我舅舅掌控的,我不是很清楚,他也没有告诉我过。所以不知道。”该隐回答的很干脆,也没有什么打肿脸充胖子的举动,直接告诉他事实,哪怕菲利克斯心里有鬼。 “好吧。”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3章 第3章 研究所里的玻璃干净明亮,装饰大部分都是白色和银灰色,一片冷肃,工作人员在一片安静中保持着匆忙的脚步。但是很快就被来参观的人打破了这一室寂静,人们熙熙攘攘,就像在看什么稀罕物一样,打量着展品。 研究人员们在走过时,被喧闹的人群吸引了注意,不由自主的转头看过去,然后再看见那些人后露出了厌恶的目光。 如果不是为了吸引投资,那些外行人怎么会被容许进来。 一群脑子里只有利益的家伙,根本不懂我们做的事对人类究竟有多么大的贡献,更可悲的是,我们就被这样的人掣肘。 在那些恶念产生的时候,该隐就有了隐隐约约的感觉,瞬间就对这次展览降低了兴趣,而在听到另一边因为防护措施的不足,导致一只实验用蜘蛛跑出来的时候,他对这里的兴趣瞬间就没了。 “走吧,我们回去。”该隐将包往背上一甩,兴致缺缺地对菲利克斯说。 “嗯?你不继续看了吗?” 该隐瞟了他一眼,明晃晃的鄙视,“一个连防护措施都会出问题的实验室,你认为他有多高的价值?出了问题的风险又有多大?收益能够支付赔偿吗?” “更重要的是,这样的研究所研究出来的产品可行吗?能够信任吗?” 一连串的提问砸下来砸晕了他,菲利克斯瞬间语塞,他挠挠头,放弃了思考,“算了,反正这是我父亲要考虑的,我想那么多干嘛?不过就这样走了?” “不然等着被蜘蛛咬吗?”该隐不客气道。 菲利克斯就像被捅破了的气球,瘪了下去,跟着该隐走了。 “我去取一些钱。”该隐摸了摸口袋,只摸到几张小额纸币,“现金有点不够。” “行吧,那你是坐车还是走过去?” “有车。” 菲利克斯:“??!!”你什么时候开车过来的?我怎么不知道?! 周围停满了车,菲利克斯就在那些车里寻找哪一辆是该隐的,自然是毫无收获,该隐从来没有在他的面前开过车,他又怎么知道,这茫茫车海中,哪一辆是属于该隐的,所以,他回过头来想要直接询问该隐,结果就看见一辆车刚好停在他的旁边。 该隐用看好戏的目光,就这样靠在车门上看着他,直到他转头,才坐到车里。“还不进来?” “酷毙了,该隐,保镖随行?” 对于菲利克斯的调侃,该隐平淡地反驳,“我舅舅的意思,如果不带着这些人,他不会允许我单独生活。” 然后,他瞥了他一眼,“虽然看不见,但是你的周围也有那些人吧。” 不过五十步笑百步,有必要那么惊讶吗?在哥谭,危险人物乱窜,如果不准备充分点,财团是很容易就会被抓住把柄,造成损失。 菲利克斯讪讪一笑,终于不再撩拨该隐,而是看起了手机,浏览哥谭的新闻。 小丑再度逃出阿卡姆监狱,蝙蝠侠又抓了犯人…… 车里的安静不过仅仅维持了两三分钟,就被惊险的一幕打破了。 大巴士歪歪扭扭地从他们后面追上,东磕一下,西磕一下,把那些停得整齐的车撞得七零八落,伤痕累累,有些车被推上了车道,成为交通的障碍物。 “小心!” 司机也从后视镜里看见了那辆车,慌忙地转动方向盘,然后紧急刹车,带出一片吱吖声,轮胎在地面划出长长的印痕。 “怎么回事?!” 没有人理会他们,菲利克斯因为车突然的转向,头磕到了车窗,虽然没有撞晕,但是额角还是破皮了,他正龇牙咧嘴地倒吸冷气。 该隐和他伤得差不多,而作为雇主的保镖,司机在察觉到雇主受伤后,第一时间就对他进行了简单的检查,没有明显的外伤,心才略微放下了。 车子已经受损,被撞破而暴露出来的机械正冒着黑烟,已经不安全了,于是保镖当机立断选择了弃车,他们决定换车去医院。 “先生,我们必须立刻离开这里,为了保障您的生命安全,请跟我来。” “砰——” “砰砰——” 他们刚离开车子,枪声就在他们耳边响起,保镖的第一反应就是拉着该隐趴下,躲在汽车等掩体的后面,随即掏出手木仓,上膛,警惕得注意看和听辩四周,防备着随时可能出现的敌人。 “那里……好像是银行?”该隐迟疑地说,也有着后怕,差一点他就要成为交战的牺牲品了,如果不是因为菲利克斯拉着自己去研究院,他一定会直奔银行取钱,然后就没有然后了,最低也是一场惊吓。 想到这里,他对菲利克斯的戒备也削弱了。 木仓声没有停止,仍在不远处继续响起,只是不再密集,但是这不一定是好事。可能是抢劫犯们获得了暂时的胜利,他们开始利用人质进行谈判,当然,好的猜测是警员们获得胜利,控制住了场面。 但是哥谭…… 算了吧,还是期待蝙蝠侠能够救场吧。该隐冷漠地想。 并不是警员真的那么一无是处,只是有时候正常人真的玩不过那些蛇精病。 神经病人思路广,智障儿童欢乐多;天才在左疯子在右…… 总之,正常人只能吃瓜看戏了。 但是,也许真的是该隐自带倒霉体质,他被流弹击中了,好在只是右手手臂擦伤,破了个口子,流了点血,没有其他伤害,但是这种情形也足够保镖和菲利克斯提心吊胆了,他们几乎是以架的方法拽着该隐走远了。 “哦,fu ck!谁干的!老子杀了你!” 银行里,一名正在射击的劫匪突然感到手臂一阵冲击,剧烈的疼痛让他的手木仓都握不住了,掉在地上发出啪嗒一声响,这个难得的机会被他的同伙抓住了,他趁机攻向他,上膛,瞄准,撞针撞击声,对着同伙的木仓口发出了巨响,让他疼得弯下腰,蜷缩在地上蠕动,再也站不起来,再加上一记补木仓,劫匪没了动静。 右臂皮肤上深深地裂开的口子,不断吐出鲜艳的红色液体,因为他的蠕动,在地上画了一片红色的地图。 但是这片地上,早就因为人的死亡,使干净的瓷砖变得污秽,也就不在乎再多一个人的血液了。 该隐听着银行里逐渐密集然后又突然萧条下去的木仓声,道路上越来越近的警笛声,慢慢在他的身后消失。 得到了接应,该隐很快和菲利克斯回到了该隐在哥谭的居所,任由家庭医生为他的创口清理、包扎,他的不在意显得如此不合时宜,但是作为雇主,保镖们最多只能在心底抱怨几句,或者和该隐的舅舅,他们真正的雇主报告,而不是指责该隐。 菲利克斯和该隐一起吃着小点心,兴致勃勃地讨论着这场木仓战的结果。 “这是哪一个新的罪犯诞生了?菲利克斯,你知道吗?”该隐耸了耸肩,带动受伤的手臂一起动了,被医生拍了一下肩膀,瞪眼谴责,他回以一个歉意的微笑,不在乎地继续和菲利克斯讨论,但好在不再干扰伤口包扎了,“你知道的,我一向不关注哥谭的超级罪犯有那些。他们对于我来说,毫无意义。” 菲利克斯瞪大了眼,不可思议道:“难道他们从来没有在你周围出现过?没有给你带来麻烦?” “emmmm好像没有。”不要说给我带来麻烦,他们甚至从来没有在我周围出现过,更不用说像这一次这么接近了。该隐腹诽,也感到有些奇怪。 在别的都市,他也会碰到一些罪犯,甚至偶尔还会沦为人质,但是在哥谭,他好像还真的没有碰到过。 这也是他舅舅允许该隐独自一人生活在哥谭的原因。 是他居住的城市地区的风水好,还是他和这座城市的八字合适? “那你呢?” “你真幸运。”他感慨道,在将自己的遭遇和该隐比较了一下后,越发心酸了,“如果不是我父亲雇佣的保镖靠谱,我说不定会比今天更倒霉。” “好了,先生,已经包扎完成了。” 突然出声的医生打断了他们的交谈,该隐轻轻颔首,然后睁着眼睛说瞎话,“多谢了,医生,很抱歉打扰您的睡眠时间,我就不久留您了,再见,祝您晚上一个好梦。” 天知道现在哪怕说是傍晚都嫌晚,太阳距离地平线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走,但是他话语里的意思,只要不是耳聋和脑子有病的人都能听出来。 听到该隐一骨碌说出来的委婉的送客话,那位鬓角已经有些泛白的医生,目光轻飘飘扫过两人,最终只是轻轻叹了口气,“那么再见,也祝您好梦,小先生。” 医生走了,保镖们也各自回到自己的占位,客厅里只剩下该隐和菲利克斯。 在医生扫过来时大气不敢喘一下的菲利克斯终于长长地呼出一口气,就像要把整个身体里储存的气体都一起呼出来。 “终于走了。”菲利克斯放松得瘫在沙发上,“你家这个医生到底是从哪里找来的,气场简直比我爸还大。” “不知道,这些都是我舅舅给我找的。”该隐说。“你也该走了。” “今天我不可能出去的,他们会告诉舅舅。” 菲利克斯耸耸肩,把包往肩上一甩,“走了。”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4章 第4章 “昨日哥谭发生一起抢劫案……人员伤亡……现金损失……劫匪尸体已经发现……” 电视开着,正在播报昨天发生的哥谭抢劫案,但是这些和他无关,他也不关心,就算他有钱也不过是少少的生活费而已,想必舅舅在知道这件事之后会再给他打一份生活费的。 该隐惊咤地注视着昨天被流弹擦伤的手臂,沾了血的绷带已经被他松开,提在手上,那殷红表明他的伤口是真正存在过的,但是他再看去,那处皮肤却是光滑如初,不要说它愈合的速度是如何的快,光是这种愈合程度就不像人类了。 再怎么是不留疤体质,也不会在愈合后一天内就消去疤痕。 这种异常的变化,隐隐的,让该隐有种莫名的兴奋,但是那种隐约的倦怠却也如影随形般浮现。 哥谭市,果然和我有着什么关系吗?该隐摩挲着原本应该结疤的皮肤,若有所思,母亲最后失踪前出现的地方也是在这里。有什么秘密呢,哥谭? …… 该隐一路顺利地来到哥谭高中,没有抢劫,没有车祸,顺利得就像他生活在纽约的富人区一样。 “早上好!” “早上好。” “早上好。” 男同学有维持着微笑面具和他打着招呼,也有干脆对他视而不见听而不闻,当然,更多的是女同学看在那张脸的份上对他露出甜甜的笑容,他装作不知道的样子,如常回应他们。 拜该隐聪明的头脑所赐,哪怕只听过一遍,他也能够记住,甚至举一反三,所以功课不是一个困难他的项目,然而不知道为什么,舅舅并不是很赞同他跳级。 至于该隐自身而言,如果他选择了这样做,他也许会离开哥谭,因此,他也就没有再考虑过,也或许,有什么干扰了他的想法,让他留下来。 菲利克斯是同学中少有的愿意接近他的男性。 比如现在,只有他会和他坐在一起。 “早上好,昨天过得怎么样?” “该隐,”菲利克斯说,“我昨天发现了一个新地方,你绝对无法想象,那里有多么奇妙。” 他的神色莫名,语气压抑着激动,气息急促,明显是有着小秘密却藏着掖着的反应。而这样的情况下他却愿意把这个秘密与该隐共享,不是因为把该隐当成真正的朋友,就是心怀鬼胎。 该隐抿唇,看着他的眼神有一瞬间的莫名,而后勾唇笑道:“你想带我去?好呀,那么放学后见。” “不见不散。” 说最后四个字,他的嗓音压了下去,显得低沉而奇妙诡异,让心里有鬼的菲利克斯不由疑心疑鬼,他是不是发现什么了? 他摇头,否认了这种可能,毕竟除了自己,没有其他任何人发现那个地方,也就谈不上什么告密,而且那也是他在回去的路上才发现的,那个时候,该隐估计已经睡了。 心里嘲笑自己的神经质,但是他却也留了一个心眼,原定的计划虽然没有全部废除,但是却也不再照搬,仅供参考。 他下意识地捂住脖子,那里贴着几个创口贴,他的神色有一瞬间的阴郁。 该隐注视着菲利克斯急匆匆地离开的步伐,眼神有一瞬间的变化,变得沉郁,不过很快又变回来了。 也许是哥谭太老了,也许是暗中的战斗太多,对哥谭的破坏太多了,总之哥谭的建筑外观上破破烂烂的,这时候,经过修缮的整整齐齐的该隐的房子就显得格外显眼。 简洁的布置让他的房间显得空旷,无人气,书本、杯子、果盘等等,都一一被放置在它们应该在的位置,沙发靠垫也是端端正正地摆放着。 整个房间里就没有一丝可以彰显个人风格的物品。 除了橱柜里的那瓶红色液体。 该隐随手将手上的东西丢在沙发上,砸歪了规规矩矩的放置方式,让这个房间添了一丝人气。 “该隐。”电话那端传来菲利克斯模糊不清的声音,隐隐的,还有什么说话声在他的边上。 “菲利克斯,”该隐说,“我到哪里找你?” “来城外,哥谭郊区,该隐,你一个人来,”菲利克斯隔着话筒的声音有些失真,听不出来他有什么不对劲,“我可不想我们的探险有什么监督人发现,那样就太没意思了。” 他似乎在笑,语气明显轻快,但是他的边上又好像有人在哀嚎,用词也好像和平时有些差别。 该隐神色不变,对那些矛盾的现象置若罔闻,就好像那边的只是一些寻常的噪音。 “好。我待会儿就到。” 该隐边说着边下楼,司机已经把车开到门口了,他拉开车门,坐了进去,“我马上过去。” 挂了电话,“马克叔叔,开车,去菲利克斯家。” 绕过弯弯绕绕的转角,该隐和包的严严实实的菲利克斯就这样静默无声地行走在黑色的地下建筑里。 原本应该是去城郊的,但是在菲利克斯之后的一个隐蔽短信息下,临时更改了地址,躲过了他们身后跟着的监督人。 “我们到底要去哪里?”该隐压低声音。 这里被修筑成长长的甬道,沉闷,安静,以致只是一点点的声音都能够绵延很久,因此,两人背着别人偷偷进行的活动,总会让心虚不知不觉的占满整个思维,但是,刺激和好奇又与之交相争夺,脑海里的天平左右摇摆,最终还是新区感占据了上风。 “快了,就快了。” 菲利克斯的声音有些不对劲,压抑的兴奋几乎不加掩饰,若不是这里不宜大声喧哗,怕不是他就会制造一个激情party的噪音出来。 “你相信这个世界有吸血鬼吗?” 菲利克斯的呼吸有些急促,也许是因为即将到来的新世界,也许是因为长时间赶路的疲惫,他的气息越来越不稳。 该隐注视着前方步履匆匆的身影,暧昧不明地笑了,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对这个词的反应那么奇怪,甚至他都不知道自己的眼睛已经悄无声息的变了眼神,低沉短促的笑声就好像从喉咙口挤出来的一样,短促的气音,听起来就像在嘲笑他。 果然,菲利克斯听见了,在这个声音明显的地下通道里。 他骤然停下脚步转身,拎着该隐的衣领,“你笑什么?!你也不相信我是吗?” 他突然又丢下该隐,在甬道里焦躁地转圈,极速的低声自语,似乎忘了边上还有一个人。 “我就知道,你们都不相信,不过没关系,过了今天,你们会相信的。” 他的眼睛突然盯着该隐,扯出一个古怪的表情。 该隐感到了不妙,下意识的,他想要拔腿就跑。 但是菲利克斯动作更快,他就好像预先知道该隐的反应一样,抓住了他的手臂,将他拖拽在前进。 少年不算粗壮的手臂此刻就想钢铁铸就一般,牢牢地抓住了他,让他不能轻松摆脱。 有点奇怪。 该隐皱眉,暗红色的眼睛上下打量这个同学,然后他看见了一些异样。 他真的是菲利克斯吗? 走路的步伐,还有语气,最重要的是,整个人都感觉。 僵硬,不自然。 就像人偶。 这个想法突然从他的脑海里略过。 乍然一现的灵光给了他一个可能性很大的猜测。 他的神色逐渐沉了下去,接下来,就是证实这个可能了。 该隐在菲利克斯的背后无声微笑,而菲利克斯因为背对着该隐,自然没有看见,也没有看见他奇怪的表情和,逐渐鲜艳起来的红瞳。 宛如猎食者捕猎之前的蓄力,该隐任由他带着自己前进,走向黑暗中的秘密之处。 甬道并不是无尽的,在他们加快速度的情况下,一道门渐渐在他们眼前放大。 看来这就是目的地了。 该隐听着身边人难掩兴奋的喘息,不动声色地想到,甚至还有空走个神,就好像郊游一样的放松。 接下来他会干什么呢? 该隐期待着发展,他似乎感觉血液渐渐热起来,鼓噪着,刺激着他做些什么。 “想要……”他含混的声音被压在喉咙里,无人听清,“想要看看,他的身体里是不是也有温热的血?鲜红的……” “……血……” 他似乎能够听见,在身体里泊泊流淌的声音。 很清楚,就像在耳边响起,不是非常令人沉醉,但是足够令人好奇。 但是还不到时候。该隐按捺住蠢蠢欲动的心,决定再等一会儿。 “现在你该告诉我,到底想要带我去哪儿了吧?菲利克斯。” 最后的名字被他刻意压低了语调,显得意味深长,和往常他呈现在外的那种倦怠的、平和的形象有很大的差异。 然而可惜的是,激动难耐的菲利克斯并没有注意到这点变化,他只是径直的、固执得将该隐往前拽去。 虽然回答着,却是有点牛头不对马嘴。 “该隐,那是一个奇妙的世界。”他说,“那里能够让我们获得力量。” 他回头,浅浅的红芒在他的虹膜上折射。 “让我们和普通人不一样的力量,就像……”他顿了一下,然后才语气微妙道,“超级英雄一样。”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5章 第5章 “菲利克斯……” 该隐感觉到了那种非人气息,而且是和他有着很强联系的那种,这让他有种不祥的预感。 几乎是本能地,他将自己的气息越发收敛,内里将和外界所有有联系的交流都暂时性的切断了,眼里的红色也渐渐消退,此刻,他和一个普通人美国少年没有什么两样,不,他就是一个普通的少年,如果他不冒头的话。 “你究竟要带我去哪?” 麻烦。 不能被发现,不然接下来会有很大的麻烦。 烦躁在他的心中酝酿,越演越蓬勃的情绪让他撕下了伪装,不再掩饰的冷漠弥漫在他周身的每一处。 他想要停下,但是此刻只拥有普通人的力气的他并不能让被控制的菲利克斯停下,反而因为他的突然停止而被带得一个踉跄,不由自主地被带着往前。 “菲利克斯。” 该隐的声音越渐森寒,浓稠的血腥气仿若从他的一举一动中向外溢散,不知不觉间,让这条甬道越发阴森。 长久浸润在血气里的该隐,哪怕将自己清洗得再怎么干净,那种血腥味都如同附骨之疽般黏附在他的身上,永远不可能彻底清除。 但是出于隐藏的原因,该隐一直将它们隐藏的很好,为了将暴露的可能降低到最小,他和周围的所有人都几乎保持距离,而最有可能发现的舅舅也因为母亲和工作的原因不亲近自己,更不用说关系更为疏远的朋友、同学。 “别担心,该隐,这是一个机会。”菲利克斯打了个冷颤,不明所以的转头四顾,然而那些气势被该隐已经先一步收起来了,所以他什么都没有发现,于是他转头“安慰”该隐,只是这个内容却让该隐气笑了。 他不再隐瞒自己的恶意,言语如同淬了毒的匕首,使劲向他捅去。 “机会?死亡的机会吗?” 菲利克斯终于不再拽着他前进,转身神经质地盯着他。 “为了一个可能获得力量的机会,你打算把我作为祭品献祭给恶魔吗?”该隐歪头一笑,露出一侧的虎牙,表情一下子生动起来,甚至有种魅惑的感觉,虽然他只是笑了一下。 “哪怕获得力量后自己也可能不再是人类?哪怕是要吸人血食人肉?你也要吗?那些邪恶的力量?” “这和你想要成为超级英雄的愿望有些相背啊。” “不会的!”菲利克斯粗暴的打断了该隐继续说下去的话,瞳孔颤动,“不论力量是否邪恶,只要用得对就是好的,只要我把那些力量用来救人,我就能够被称为超级英雄。” 听到他的这番话,该隐的眼睛稍微睁大了,好像很惊讶的样子,嘴角遏制不住的上扬。 “哈哈哈哈……天真。” “恶魔之所以被称为邪恶,是因为那些力量是以恶念为根,而衍生出来的。如果你真的变成了血族,你会因为不断渴血而不自觉地将人当作食物,你会与食物相提并论吗?到那时,失去与人共情的能力,你就不会再把人类当作同胞,你只会傲慢地认为,自己是比人类更高贵的生物。” “因为你的力量,人类无力反抗。” 因为想要成为超级英雄而想要力量,最后却因为力量而反过来奴役人类,这不是一个天大的笑话吗? 菲利克斯似乎动摇了,他眼里的红光明灭不定,没有选择将该隐拽走,却也没有明确阻拦他的后路。 “我不信,我想试试。”他说,“总要试过才知道结果。” “你这样说不过就是害怕我把你当成祭品而已,放心,该隐,我并没有,我从一开始就是打算和你平摊代价,一起获得力量的。”菲利克斯向该隐伸出手,言语平和,眼中红芒闪烁不定,“和我一起吧,你不想拥有力量吗?” “不了,我现在的生活挺好,并不想改变。” 该隐的拒绝在他的意料之内,所以他也没有什么愤怒,只是僵硬地笑了,“那可不是我说了算的。” 危险! 该隐顾不得其他,转身拔腿就跑。 在菲利克斯的背后,那里危险的气息陡然剧烈起来,血红色的雾气在他的背后弥漫,顺着甬道蔓延。 菲利克斯:“该隐,和我一起迎接这份恩赐吧!” 该隐没有回头,也没有回复他已经有些癫狂的神情,在甬道里四处穿梭,但是人类的速度比不过雾气的蔓延,他渐渐被追上了,而菲利克斯早就已经被淹没在血雾中。 “该死的。”该隐咒骂道,“我和哥谭根本就不是什么八字相合,所谓的幸运只是把倒霉叠加在一起然后再爆发,这样杀伤力不是更大了吗!” 如果以前是三天一次小意外,最多只是受惊和破皮的程度的话,在哥谭就是七天一次灾难,但是却是有骨折断肢变种的可能,虽然不一定会死,但是程度上却是严重多了,而且这还是目前为止。 谁知道下一回会不会就是死亡线上来回折腾啊?! 即使在逃命,该隐仍在分析刚刚从菲利克斯身上探究出的线索。 首先,菲利克斯确认是被控制的,最后的言行明显不是□□控表现出来的;第二,对方说不定有读取记忆的能力,不然不会对他们知道得那么清楚;第三,对方有很大的可能是非人类,而不是变种人或超级科技。 “啧,更麻烦了。”该隐看着几乎没有尽头的通道不由头大,以他奔跑的速度估算,同样应该早就到达出口了,但是现在他还在这里绕圈子,不排除甬道四通八达,使他迷路的可能,但是更大的可能则是对方放出来的雾气有迷惑的能力。 他对自己的方向感还是比较有信心的。 看着越来越迫近的雾气,该隐·此刻是人类·真十几岁少年·隐越发紧张。 如果能够逃的话,他还是想要逃的,没有人会真的想要放弃自己的生命,但是他已经没有力气了。 最后留给他的印象,是雾气中缓缓靠近的身影,有点像菲利克斯。 冰凉的铁链束缚他的四肢,将他紧紧缠绕在铁柱上,浓郁的血腥气和陈腐气息弥漫在鼻端。 如此“销魂”的味道几乎在他稍微恢复一点神智的时候就让他瞬间清醒。 “真是刺激。”他嘟囔一句,嫌恶的皱紧眉头,想要捂鼻,这是他发现铁链捆得很紧,连动一下都不可行。 滴答滴答的水声在这个空荡的地下洞窟里分外明显。 和声音同样明显的,是越来越浓郁的血腥味。 “菲利克斯?”该隐沉默片刻,才迟疑地对着祭坛前那个熟悉的身影唤道。 得到的回复是菲利克斯苍白的脸色和僵硬的表情,他的眼里有着难掩的恐惧,神情却又是狂热和痴迷。 眼下,他对着他扯开嘴角,笑得古怪,“该隐,你醒了。不用担心,我会向主上求情,让你和我一起获得恩赐,这是我当初就承诺的。” “救我……”细弱的声音紧接着落下,该隐瞪大眼睛,看着菲利克斯恍如精分的表现,他凝神辨别,却再也听不见,那声呼救就好像他的错觉一样。 菲利克斯转过身,来到另一个被捆住的人身旁,闪着寒芒的匕首利落地划过他的手臂静脉,暗红色的鲜血从手臂上蜿蜒而下,逐渐变得血红,然后通过地下刻画的花纹汇聚入中心的石棺底部。 他就这样静静看着那个和他年龄相仿的少年因为失血过多,气息逐渐衰弱下去,最后胸膛彻底静止。 也许是习惯,也许是冷漠的天性,亦或者自身难保的紧迫,该隐对于少年的死亡并没有什么感触,他只是有些……无措。 啊,是的,就好像过去十几年遇到的意外一样,所有的一切都是雾里看花一样的不真实感,没有真正濒临死亡的实感。 他总会得救的。 而面对真正意义上的将要死亡的可能,他不知道要怎么做才能够表现出面对死亡的真情实感,所以他选择了看向石棺。 很弱。 该隐对着它评价。虽然随着祭品的死亡,血液的增加,石棺的气息也在逐渐变强,但是他还是给出了这个评价。 然后他自己也是一惊,不知道自己第一感觉为什么会是这样,这和正常人的反应差别有点大。 “果然我也是有问题的。”他想,“就是不知道我是什么了。变种人?血族?恶魔?天使?外星人?魔法师?” 然后他又看了看石棺,确认天使和自己无关,“总觉得我可能偏向邪恶阵营。” 确认了自己的阵营,他决定以后还是再低调点。 而另一边,五个少年少女的鲜血已经淹没了石棺的底部,雕刻的花纹饱饮鲜血后,发出了微弱的红光,从底部向上蔓延。 魔法阵。 该隐看着那些发光的图案,脑海里突然冒出来这个词语。他一愣,不由更仔细地观察起来。 很漂亮。 然后就是这个很漂亮的魔法阵散发出了奇怪的力量,而这种力量,该隐感到了一丝熟悉,它们被引导着向石棺聚拢、灌注,然后,石棺发出了咔嚓声。 它的棺盖被掀开了。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6章 第6章 “除你武器!” 突然其来的魔咒击中了菲利克斯手上的匕首,银白色的利刃飞出几丈远,远远不是现在还是普通人的他能够一下子就夺回来的。 因此,被控制的他理所当然的被制止了接下来的恶行。 恢复自由,终于反应过来的菲利克斯先是呆呆的坐在地上,木楞的眼神扫过周围铁柱上缠绕的少年尸体—— 因为失血过多而死的少男少女们,皮肤呈现骇人的苍白色,一眼就能够看出来那不是活人应有的肤色。 他的手轻微颤抖,在看见和那些人一样,被他亲手捆在铁柱上的该隐时,神色一动。他想起了那时的记忆,冰冷粗糙坚硬的铁链带着洗不去的血渍,由他动手,将这个朋友一点一点绑在柱子上时,该隐动弹不得,就像任人宰割的羔羊,而他那时只觉兴奋。 恶心恶心恶心,害怕害怕害怕…… 无尽的后怕涌上心头。 每每想起这幅场景,哪怕是被魅惑了,他还是不由自主的感到颤栗。 对陌生人动手和对熟人动手的感觉是不一样的,这就好像听见新闻里有人死了,和身边的人去世的感觉相似,甚至还要夸张。 他甚至还真是个未成年,手上还是干干净净的,骤然变成刽子手,一下子就受不了,后遗症瞬间反馈出来了。 “唔——呕——” 菲利克斯失声般呜咽,犹如受伤的小兽蜷缩着,拒绝那些救援人员的靠近,亲手剥夺人类生命的刺激程度一时超过了他的接受阈值,他不断干呕着。 地上残留的血液在他的蠕动下蹭的他满身都是红色,而他毫无所觉,自顾自的将自己缩成一团,向着角落躲藏,好像要让自己彻底消失在人们的视线里。 忙碌的人们如他所愿,除了留出一定人手用来看守出口以为,每一个人都在紧急救援所有作为祭品的人。 “快快快!我们要在被麻瓜发现前把这些都处理掉,不能被他们发现。” “注意这边!” “魔药呢?治疗外伤的魔药在哪里?这里不够了!” “嘿!这里!这个女孩有点缺血!” 穿着古怪长袍的成年男女神情紧张,步伐急促,掀起的袍角纷飞,带来滚滚气势,不时给奄奄一息的祭品灌下奇怪的掩体。 哪怕是在昏迷中,也不妨碍他们嫌弃的表情,那种恨不得下一秒就咽气的痛苦,让人不由怀疑,他们究竟是在救人还是在谋杀,甚至有几个因此从昏迷中苏醒,然后又昏迷过去。 “灌下魔药的麻瓜确认他们是不是已经摆脱生命危险,然后给他们施展一下‘一忘皆空’,让他们忘了这次吸血鬼复苏仪式。” 领头人大声命令,指挥着巫师们的行动,让他们以尽可能快的速度运作,避免因为失误拖慢扫尾工作。 “快!将那具石棺传送走,交给血族,地上的血迹处理干净,所有仪式相关也尽量处理掉,不要留一丝痕迹。” 作为亲历者并且是祭品之一,甚至可能是受益者的该隐,也理所当然的被纳入被救援的一员,幸运的是,他因为尚未轮到放血而逃过了被灌奇怪液体的命运,也没有什么其他问题,只是因为束缚太久,血脉不通畅而手脚有些麻木。 “请问你们是?”该隐想要询问他们身份,但是他们太忙了,来气如风,几乎在确认他没有致死可能后就丢下他,转而检查他边上的人。 他们的动作简单粗暴,随便拨弄一下,然后举起一个小棍子念叨一句咒语,杖尖发出一道光,然后根据光的眼神判断,是否灌药,灌药的方式也是粗鲁的。而且他们在做这些动作时,脸上始终带着一丝傲慢。 于是,该隐选择了沉默,既是他现在拦下了一个人并询问了,很大的可能也是不会得到答案的。 而刚刚他听到了‘遗忘’,他有种不是非常美妙的预感。 他们应该不会想要删除这些人的记忆吧? 该隐的脸色有些难看。 如果他们真的能够删除记忆,那么岂不是说,他的记忆也有可能被动过手脚? 记忆不可信,也就是自己都不能信,那么,他的过去真的就是如同他记住的那样吗? 这一刻,该隐对自己的记忆、对他的过去所经历的一切产生了怀疑。 “一忘皆空!” “昏昏倒地!” 两个大范围施展的魔法由巫师们群体释放,总算将所有麻瓜都覆盖了。 痕迹也被清除,现场被彻底清理,伪装成杀人狂徒肆虐,为了确保真实性,他们真的将一个凶手留下了,而菲利克斯则被他们暂时性带走,用以调查事情源头。 “解决了吗?”低沉优雅的男性声音从阴影的角落里出现,随着有节奏的“嗒嗒”的皮靴踩踏声出现的,是一张俊美而缺少血色的男性面庞。 他的半张脸仍然掩藏在阴影里,但是另外显露出来的那半张脸却时刻散发着魅惑,几乎没一个向他投注视线的人都有一瞬间的晃神。 “当然,伯爵阁下。”领头巫师优雅行礼,以示他对来者的尊敬,“未能在开始阻拦那些偷渡者,这是我们的失职。何况它还在麻瓜世界惹出了□□烦,差点牵动人类财阀,影响双方的和平交流。” “不过,”他的话题一转,隐晦的探究起来,“不知道可否告诉我们,这些究竟是什么?” “一些失败品。” 出乎他意料的,血族伯爵根本没想要隐瞒,漫不经心地说出了让他们心惊的话,“很久以前被驱逐出界,流落到东方小岛上的一支次品类族。” “如果没有弄错的话,那个东西是被那些人称为levelD的吸血鬼。” “虽然和我们并没有太大的联系,只是辛摩尔族和吉密魑族两个氏族弄出来的失败品。” 说到最后他已经不耐烦了,也不在乎听得兴起的巫师们,傲慢地说:“满足了好奇心,那就完成你们的本职工作吧,但是记得,不要起不该有的好奇心。”说到最后,已然带了警告。 长久的生命,不老的容颜,充沛的精力,总有人对这些充满了渴望,而成为血族是达成这些愿望,一个触手可及的捷径,难保有人不会起什么额外的想法。 因此,他警告一番,提醒他们在觊觎血族初拥的同时,衡量一下双方的力量差距。 同时,也是看着同为魔法生物的份上给予的一份宽容和提示,如果这样还是阻止不了他们的贪婪,那么,生死由命。 留下这番话后,他就走了。 此时,该隐麻木的四肢渐渐恢复,撑着墙面站了起来,握了握手,还能够使上劲,这让他的底气足了些,而且,趁着他们交谈的时间,该隐悄悄地摸到了甬道出口。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那么容易,但好歹给了他机会。 对比他们那些人奇怪的力量,不一定打得过,但是,只要不被射中就可以了。 他想要知道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 哪怕失败也无所谓,只要是人,总会和人类社会有牵连,到时候依靠斯得家族的能力,总会将自己捞出来。 “请——”先告诉我一下这些是怎么回事,在你们继续救援之前,可以吗? 但是只是发出了一个单词的音节,剩下的所有话都在出口之前就被吓得吞进去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一只手搭在了他的肩上,熟悉的语调和音色在他的耳侧响起,让他寒毛直竖。 “我记得,我和你说过,让你最近安分点,不要惹事,你把我的话当成了耳旁风?” 该隐浑身僵硬,就好像做贼却偷到了熟人家里,更尴尬的是还被熟人抓到,而且那个熟人还是你的长辈。 那种复杂难明的心情就是该隐此刻的真实写照。 心虚,眼神游移不定,该隐死倔着不转过身,这样就好像能够躲过将要到来的尴尬场面。 让他松一口气的,是伊莱并没有第一时间就处理他的事,而是先和那些人交流,“失礼了,斯得家的继承人我就先带走了。” 他们先是面面相觑,然后一致看向首领。 首领仔细观察他的面容,将他和名单上的人对应后,点头,“当然,请便,这是您的家事,我们无权处理。” 该隐看着他们转身散开,给这里留下一片空间,让他一个人面对即将到来的暴风骤雨。 “转过来。” 没办法,该隐明白装死解决不了问题,只能面对。 “好久不见,舅舅。”他的脸色挤出僵硬的笑容,背在背后的手心已经一片潮湿。 伊莱用审视的目光打量着这个亲人,斯得家仅剩的唯二可以冠上斯得这个姓的人。 “该隐,你想和你的母亲一样,最终在葬礼上和我见最后一面吗?” 伊莱·斯得面无表情,语气冰冷,从他的身上看不见分毫至亲之人的温柔。 看着眼前少年的沉默,他的心底闪过一丝不耐,相比起和名义上的亲人谈心,他更愿意去商场上和那些资本家你来我往,刀光剑影的谈判。 那才是他发挥光热的地方! 想到这里,他已经没有耐心再听取该隐的辩解。 “我不想知道也不会关心你究竟想干什么,但是我只希望一点你能记住,不要玩得太过分让自己丧命,其他的,只要你留着一口气,我都能够想办法让你活过来,恢复原状。”他语速很快,“我想,这些年支付的教育费用足够你的思维逻辑培养成熟,你应该开始为自己的言行负责了。” “不要死了。” 他语气不明地强调了最后这个要求,转身就走,该隐想要追过去,但是只是挪了几步,就停下了。 追上去做什么? 伊莱对自己并不亲近是他很小就知道的事实,他也早有体会,但是直到他真正扯下虚假的温柔时,他才真正体会到,伊莱究竟对他抱有这怎样的感情。 漠视。 除了必要的责任,他吝啬于给予该隐任何一丝关注,捆绑双方的,只是冰冷的规则。 该隐想,他应该是难过的。 但是摸着跳动如常的心脏,他才明白,他和伊莱是差不多的。 他笑了,他想,也许他也没有和他想的那样在乎伊莱。 或许也正是看穿了该隐是和他一样的特质,伊莱才吝啬于感情的付出,毕竟该隐的母亲阿比盖尔是一个热情的人,就像太阳一样,而伊莱和阿比盖尔的感情是很好的。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7章 第7章 该隐抱着抱枕,坐在沙发上出神,电视开着,放送的内容他一点都没有听进去,蓝光在他的脸上明明灭灭,闪烁不定,将他的瞳孔颜色模糊了。 菲利克斯被他们带走了,因为他是第一时间发现的levelD,也是他一手进行的献祭。 该隐是第一个俘获的祭品,在他昏迷的那一段时间里,菲利克斯断断续续迷惑了好几个人回去,有他熟悉的同学,也有街上萍水相逢的陌生人,凑够足以填满石棺的血液后,就开始献祭。 他们带走菲利克斯不仅是为了调查为什么levelD会出现在美国,也是因为他已经被吸了血,如果放任不管的话,他会逐渐堕落为levelE,然后袭击普通人,将那些超现实暴露。 为了安全,为了稳定,出于如此种种原因,菲利克斯最终被带走了。 但好在他们承诺,只要菲利克斯不是主要犯案人员,他们会考虑酌情减轻他的罪责,留他一命。 无论是从大局还是私人情面,总之他们这样许诺了。 该隐蜷缩在沙发上,脸深深地埋在抱枕上,就好像要将自己闷死在这里。 “无论怎样逃避,它们最终还是会找上门来吗?”看不清他的表情,但能够听见他闷得失真的话,“罪恶总会找上我。母亲当时到底是抱着怎样的心情给我取名该隐的?” “真是令人好奇。” 电视上的影像缩聚在他的眼睛上,有一瞬间,折射出一摊红色的液体,就像他的眼变为了红色。 “小先生,您该休息了。” 家庭医生幽幽提醒一句,在不开灯而漆黑的、只有电视剧发出的光芒颤动的房间里,突然出声的医生就像幽灵一样,足以吓得人心脏病发作。 该隐并没有被吓到,他早就知道医生所在。这个医生在听从伊莱的话,给他做完全身检查后,就一直留在这里,安安静静的,也不知道他想要做什么。 哪怕该隐一直保持着警惕,他却也不能对医生做什么,因为那是伊莱聘请的,是和斯得家签到了合同的,以该隐的力量,并不能够插手太多家族权势相关动向。 而医生也不会告诉他,毕竟他受雇于伊莱。 但是,那也不会妨碍该隐询问一些伊莱认为可以告诉他的事情,比如—— “菲利克斯还能够出现吗?” “……”医生沉默片刻,然后才意有所指道,“当然会,事情有了转机,或许您的那位朋友并不需要付出多大的代价。” 该隐有些惊讶,定定的看向他的方向很长时间,“伊莱竟然会告诉我这个,他又在打什么主意?” 医生恭敬的语气哪怕不能看清他的神情,也能够体会到,“您说笑了,他毕竟是你的亲人,怎么会对您有不利的举动呢?” 就算有,我们也会让他没有。 黑暗里,家庭医生的表情冷冽,淡蓝的眼珠在那一刻扭转成了红色。 只可惜该隐根本没有看见。 他还是单纯的不信任所有靠近的人。 他合上眼,仰面躺在沙发上,面色流露一丝倦色,“我知道了,我要睡觉了。” “那么祝您好梦。” 轻轻的门被带上的声音传来,该隐绷紧的肌肉随之放松,他揉了揉眉心,睁开眼对着天花板出了会神,然后关上电视剧,熄了灯,投入黑暗。 第二天原本是工作日,该隐应该去上学的,但是考虑到伊莱以被绑架的理由帮他请了假,他也就没有再去。 他在院子里散步,活动身体,做着锻炼前的热身运动,一个熟悉的人就突然出现在他门口。 “该隐。”来人侧对阳光,金灿灿的朝阳在他的脸上打下一片金色,显得他空灵又安宁。 他微笑着,轻声道,“我回来了。” “菲利克斯?!”该隐掩饰不住的惊咤浮上表面,他停下了手上的运动,走过去解下锁,打开大门,“你没事了吧?” 该隐询问着,然而菲利克斯并没有回答,他只是用隐晦的、复杂的眼神看着他。 菲利克斯没有接话,该隐也不知道该怎样继续聊下去,一直以来,充当话题引导者的都是菲利克斯,现在他不说话了,该隐又不是擅长聊天的人,而且,他的眼神也让该隐有种膈应感,两人间的气氛于是迅速冷却下来。 就这样,两人对着沉默了很久,直到菲利克斯收回了那种复杂的眼神,若无其事地露出那种阳光的、灿烂的笑容,才算缓和下来。 但是,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刚刚菲利克斯那副神态,在两人间隔开了裂缝,该隐总有种奇怪的感觉。 菲利克斯,好像变得纤细安静了点。 这样的念头在他的脑海里转瞬即逝,因为他找不到更多的能够证明他的猜测的原因,所以这一个疑问也只能被他当做错觉压在心底。 “那些人……”该隐吞吞吐吐,寻思着怎样讲,才不会在菲利克斯的心上再捅上一刀,然而他没想到的是,菲利克斯看起来比他看开多了。 对于这个问题,他也从那些巫师口中知道了,该隐的家族有人负责魔法界和社会的交接事宜,所以,只要不涉及需要保密的事项,他可以完全告诉他。 “他们告诉我,我有精灵血脉,虽然是很久以前的祖先传下来的血脉,而且很淡。”他耸耸肩,面上说不清是骄傲自豪,还是惋惜,亦或是高高在上,或许都有一点,“总之,我因祸得福,受到刺激觉醒了,算是混血吧。” “是吗?那挺好。”该隐附和道,但是他的面上却并没有多少艳羡或是自卑,平淡得就好像只是说了中午吃什么一样。 看着这样的该隐,菲利克斯的眼中闪过一丝异色。他想起了巫师们的交谈。 ‘斯得家的大小姐曾经失踪过一年。’ 原定为继承人的阿比盖尔失踪这件事就不算小了,而且那段时间,斯得家族出动了大批人员寻找,都没有找到,就在他们都以为阿比盖尔凶多吉少的情况下,她又突然回来了,还带着几个月的身孕。 这个父不详的孩子就是该隐。 而无论他们怎样询问孩子的父亲是谁,阿比盖尔都说不知道。 当时各种各样的方法都试遍了,甚至魔药都有试过,但是,阿比盖尔的茫然是真的,她真的不知道孩子的父亲是谁。 本来他们并不太在乎孩子的父亲的,甚至连这个孩子都不太在意,但是,在生完孩子后,阿比盖尔开始了不对劲。 夜里无缘由的梦游,出现畏光现象,性格向冰冷残酷转变,嗜睡,皮肤逐渐苍白,唯独唇色嫣红,整个人都开始了憔悴。 他们不是没有怀疑过阿比盖尔是被转化为了血族,也请过低价血族判断,但是被否定了。 阿比盖尔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憔悴下去,一天当中,睡眠的时间越来越长,精神状态却越来越差,在她死亡的前几夜,她每晚都从睡梦中哭醒,偶然精神正常的时候也会像他们发出求救信号。 作为魔法界和社会的交接人,他们如果付出足够的代价,还是能够获得一些好东西的。而他们也没有吝啬,倾尽全力救治。 但是没用,所有的举动都无功而返,就好像上帝亲自定下了她的死亡日期一样,在生下该隐的七日又七日后,阿比盖尔死了。 没有伤口,没有诅咒,死得安详,死得稀奇古怪,令人颤抖。 至今为止,巫师们还是没有探查出阿比盖尔死亡的原因。 他们不是没有怀疑过,该隐是这一切的根源,但是他们在不伤害他的前提下进行了一番检查,却毫无头绪,该隐就是一个再正常不过的普通婴儿。 这些或打探或听说的消息在菲利克斯的脑海一闪而过,他不由开始正视这个他以前一直有些轻视的朋友。 是的,哪怕他们是朋友,菲利克斯仍旧对他有着轻视。不擅长体育,不擅长言辞,孤家寡人,甚至有些孤僻的该隐一直以来都不是在人群中受欢迎的存在。 但是有了菲利克斯的交流后,情况有了改变。 女生们会光明正大的表达对他的脸的喜欢,会名正言顺的向他请求交往,会邀请他一起参加party。 …… 在菲利克斯眼中,这个一开始因为家世才得以入眼的继承人,只不过是为了利益而有了往来罢了,谈不上什么真心或别有用心,各取所需。 而在后来,随着两人的交流越发深入,菲利克斯开始知道该隐不是单纯的书呆子。 该隐的运动很好,但是他不在意和同龄人的比赛;该隐的能力也很强,但是他又似乎不在意家族掌权。 他好像一直在小心翼翼地隐藏自己,警惕着外界的动向,随时准备反击或逃跑一样。 到底是为什么呢?该隐,你到底在想着什么?又在警惕什么?你的身上到底有没有秘密?又藏了多少密秘密? 菲利克斯想到这里,不由用疑问的眼神看着该隐。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8章 第8章 “他现在在做什么?” 伊莱背对着阿尔杰,俯瞰着在这栋大楼下的人群,来来往往犹如蚂蚁。在他的身后,鬓角斑驳的中年男人微垂着头,视线直抵地面,神色恭敬。 “该隐少爷一切如常。”男人用平平淡淡的声音回复了伊莱的话。他是该隐的司机,也是伊莱放在他的身边用来记录该隐到过那些地方的监督人之一。当初该隐赴菲利克斯的约的那一天也是他载着该隐去的。 “有什么人去过他那里吗?”伊莱又问,他的手在问话的同时缓缓攥紧。 男人听力他的话,眼神一愣,心下微颤,不由努力回忆事情的经过,唯恐漏了关键信息从而被雇主革职,更甚者,受到他的惩戒。 在他送该隐回去之后直到他离开的这段时间,是否有人和该隐见面了。答案是没有,或者说,他的记忆中没有拜访者的信息。 于是他如实回答:“没有。” “没有?”伊莱低声复述,也有些疑惑,但是在他转移视线还是一副平静的神色。他看向一边,借助室内放置镜子的反光观察男人,没有发现什么特别明显的疑点,他决定暂时不追究这些事,眼下最重要的还是处理血族次品外泄在哥谭造成混乱的问题。 “先回去,继续注意该隐的动向,目前只要他不主动跨出哥谭,就暂时不要去管他,随他想要去哪里。” 他的话显得格外无情,然而受雇于伊莱的男人哪怕再怎么同情身为财阀继承人的该隐,他都没有资格反驳,也无力反抗。所有,他也只是略微在心里花费了一点点不值钱的同情心在该隐身上,而这并不妨碍他选择完成雇主的任务。 “是的,先生。”男人躬身离开。 空旷的办公室里,伊莱戴上墨镜,直视太阳。 这里是高楼的顶层,阳光从天际直泻而下,没有经过削弱和遮挡的光线是很刺眼的,对眼睛的伤害很大,如果长时间直视太阳,甚至可能会失明,而更多的人是连直视太阳都做不到,他们会在直视太阳的前一刻不由自主地转移视线。 然而这些对伊莱并不起作用。 不仅是因为他戴着墨镜,也是因为伊莱的力量来源和太阳有些关系,这种程度的阳光并不会伤害他,反而能够给他带来一些特殊的补充。 这也是他当初决定把这一层楼定为自己的办公室的原因之一。 “该隐,该隐。”伊莱看着太阳,不断重复着该隐的名字,有疑惑,有厌弃,有亲近,种种复杂的感情揉杂在一起,几乎分不清他究竟对这个外甥抱有什么样的感情,或许他自己也分不清。 片刻的沉默后,伊莱突然对着空无一人的办公室说话了。 “和巫师们交谈得怎么样?他们答应了吗?”他恢复了商场上的沉静,“他们准备怎么安排那个被levelD魅惑的学生?还有那些死在祭坛的人,对他们的亲属的说辞准备好了吗?他们的赔偿事项呢?” 在他的话落的同时,房间里就突然出现了一个披着斗篷的成年男性。 伊莱转身,皱眉看着他,眼神有些冷,“亚尔弗列德,我说过不要随便出现在这种空旷的地方,我可不想明天在报纸上看见有关于你或者我和魔法、神秘之类有关系的报道。” “抱歉抱歉,我下回会注意的。而且我已经用了忽略咒,他们会自动忽略我的,朋友。”亚尔弗列德嬉皮笑脸道,褪下兜帽,露出一张胡子拉碴的脸,双手举起表示他对于伊莱严肃的表情的认输,“现在我们还是先讨论一下这件事的处理方式吧,好吗?” 男人把帽子放在桌上,自来熟地走到沙发边,坐下,双手交叉搭在桌面,“这件事才是你目前最关心的,不是吗?我的朋友?” 伊莱皱了皱眉,最终还是顺着亚尔弗列德的意思转移了话题,就菲利克斯的事情进行商讨。 另一边,对他的舅舅和魔法界的所作所为都一无所知的该隐仍然在和菲利克斯谈话,试图从有了变化的菲利克斯嘴里撬出一些信息。 但是可惜的是他一无所获。 菲利克斯虽然对那些事情的尺度把握得不是很好,但是有个笨办法让他很好的守住了秘密—— 所有有关魔法界和那次祭祀的事情,他都选择了闭口不言。 如此,哪怕是该隐再怎么旁敲侧击,都不能够知道任何他好奇的事情,而有着朋友和同学的关系,他还不能采取出格的行动。 无奈之下,该隐只能暂时歇了从菲利克斯那了解事情的心思。 “所以你现在有了木精灵血统,甚至往后各个方面也会因为这个而有变化,是吗?” “没错。”菲利克斯点头,比往常安静不少的姿态让该隐一时间万分不适。仔细看了下,他发现菲利克斯似乎连发色都有了变化,有种褐色的感觉,耳朵也有点尖尖的。 “……”该隐注视着他的眼睛,“那么,你为什么会选择和我说这些?你想从我这知道些什么?” “你……”菲利克斯明明早就已经打定主意了,但是在最后关头,他还是犹豫了,退缩了。 可是,已经说了那么多了,如果不问出来,不是太亏了嘛。于是,他为了避免自己后悔,忽略了直觉给予他的警报,直接一连串炮弹般地将问题抛了出来。 “你对自己的了解有多少?知道自己有什么血脉吗?还是你是魔法生物?知道你的家族在做什么吗?” 原本他还打算问和该隐的父母有关的事情,但是他心思一颤,最终还是略过了,对此,他略微茫然,但是无疑这些问题也是他一直抱有强烈的怀疑的。 该隐……是否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他满怀期待的看向该隐,却只看见了他满脸的茫然。 该隐:“??” 他此刻的表情不像是假的,那么,他可能没有什么血脉,也不是魔法生物,当然,也有可能是该隐不知道自己是什么。菲利克斯有一瞬间的失望。 因为该隐没有刻意掩饰,所以菲利克斯对他的表情一览无遗。这也让他陷入了沉思。 从该隐往常的表现来看,高数值的魅力,对非人类异常的吸引力,还有他本身不自觉透露出来的异常,这些都让菲利克斯倾向于后者。 毕竟菲利克斯只是一个不过觉醒血脉几天的低血脉者,对于各种魔法之类的感知有着很大的局限。 碍于各种限制,菲利克斯拒绝了和该隐关于那些事情继续聊下去,他掏出一个耳钉递给他。 “这是你舅舅让我带给你的,可以帮你一定程度上避免意外。” 该隐接过它,“和魔法有关吗?” “或许。”菲利克斯含糊道,同时催促他,“你最好现在就戴上。我该走了。”说着,他就略微匆忙地离开了该隐家。 偌大的客厅里,只要该隐孤零零的坐在沙发上。 该隐没有挽留,他还在摩挲着这个带给了他奇怪感觉的耳钉,有种契合的感觉。 突然他自嘲道:“想那么多干什么?有什么用?他们最后依旧是什么都不会告诉我。” 他干脆利落地把耳钉直接摁在耳垂上,没有穿过孔的耳垂因为他的动作渗出了一丝鲜血,但是耳钉已如他所想地牢牢固定在了那里。 他安静地坐了会,只有他一人的房间里安安静静。在他看不见的时候,创口已经愈合,鲜血也消失不见。过了一会儿,他突然起身,换上外出的衣服,随手锁上门,循着菲利克斯离开的路线跟了上去。 人迹罕至的小巷里,在阴暗的角落躺了几个衣衫不整的人,肤色各异,体型不同,但是都是一些男性。 明明没有其他人,那些混混模样的人却一动不动,只有眼珠子滴溜溜地快速转动着,惊恐的神色浮在面上。 “在哪里?在哪里?”‘女孩’嘀咕着,四下张望,绵软的语调让她更显得可爱,“为什么找不到啊?” 她浅粉色的双马尾和它的主人一样无精打采地垂在双肩,套着白靴子的双脚在地上磨磨蹭蹭。 路旁小商店的店主看着这个在这里已经转了几圈的女孩子,又开始在同一条路线上转悠,这幅场景,他已经看见了好几次了,他不是没有喊过她,但是人家小姑娘人小,警惕心不少,根本不靠近他,这让他很无奈。 “明明主人的气息在这附近的,为什么找不到呢?”她的眉心皱得几乎要打结了,但是还是没有找到她的目标。 左脚传来一声奇怪的剥裂声,她低头,提前裤腿,看向露出来的一截小腿,愁容满面,“这下麻烦了,十几年了,身体的保质期也到了,再找不到主人,我就只能等着腐烂了。” 打磨得再光滑也掩盖不了她腿部是木制的事实,而作为一个人偶,还是临时赶工出来的半成品,本就注定了她的保质期不会太长。 “主人究竟在哪里啊?” 就在她即将进行下一个转圈时,店主只看见她突然一顿,猛的转身望向一个方向,表情一下子放松了,喜悦充斥。 “啊,找到了。” 一阵微风过后,只有店主茫然站在那里,‘女孩’却不见人影。 仪式旧址上,迎来了两个特殊的客人。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9章 第9章 “这里有主人的气息,还很新鲜,他最近一定来过这里!”语气雀跃,‘女孩’小心翼翼地跨过绘在地面的隐藏的魔法阵。 那些是巫师们还没有来得及抹去的隐患,但是因为太过匆忙,再加上双方的扯皮,或许还要加上较高的启动条件,使得这样一个用途恶劣的魔法阵仍旧留在原地。 菲利克斯匆匆离开也是为了处理这个。 它在该隐被捆缚的那根柱子边上停下,鼻翼微翕,眼睛闪闪发亮,“在这里!” 痴汉般抱住了那根柱子,它露出了幸福的笑容,短短的手臂堪堪圈住一半。 “主人来过这里,那么是不是说考尔比可能能够在附近找到他?”它推测着,几乎天马行空的幻想着最省力的可能,而事实上,她蒙对了。 “哥谭吗?”稚嫩的‘女孩’嘀咕着,眼珠子四处乱转,打量着这个地穴的样貌,在看见魔法阵的中心遗留的痕迹时,目光一凝,愤怒得咬牙切齿。 “那群……那群该死的劣种,竟然敢冒犯主人!”它深呼吸几次,才略微平静下来,虽然作为傀儡,它不需要呼吸,但是那是人类在激动时最容易采取的用来使自己平静的办法。 拥有人类记忆,甚至曾经以人类身份生活过的它依旧延续了这种方式。 “踏踏踏~” 轻巧而细微的脚步声在甬道里回响,托甬道的特殊构造的福,以及傀儡出色的探查能力,它能够明显感觉到一个有着充沛血液和魔力的生命体在接近。 “有光明的味道,但是不纯正,应该是偏向光明阵营的魔法生物,或者是教廷的人。” 它嘀嘀咕咕着,但是躲藏的动作也不慢,借助那些凹凸不平的墙面和高大的柱子,它三两下攀到了天花板,将自己固定在角落里。 三角形的墙角比平面更容易借力,依靠傀儡强大的四肢,力大,并且不会酸软的优点,它牢牢固定在了天花板角落里的那个位置,默默注视着那个访客出现在魔法阵中央。 唯一意外的,是他的身上沾着主人的气息,这让它有了惊讶,却也对他投以更多的关注。 菲利克斯急匆匆赶到了地穴里,看着这里熟悉的布局,面色一阵惨白,说不出的恶心在他的心里翻涌着,浅浅的血腥气在此时精灵加成下的嗅觉中分外明显,浓郁且腥臭,而且源源不断,不断唤醒着他关于之前所做的一切错事的回忆。 他微微阖眼,再次睁开后眼神坚定。 “我做了错事,但是我不会一错再错。哪怕只是一点,我也想弥补一下。” 也许是为了安慰自己,抚平心中的愧疚,菲利克斯就这样自言自语着,声音不算大,但也不算小,起码傀儡还是听到了。 分神的后果就是他虽然抹去了魔法阵,但是却没有多观察一下这里是否还有着隐藏任务。 考尔比从高高的天花板上跃下,在即将落地时用了浮空术和消声术,整个人就如同羽毛一般飘落在地,没有发出一点噪音,无声无息地跟在菲利克斯身后离开。 心绪起伏很大,从而对环境的敏锐度下降的菲利克斯根本没能够察觉有人跟踪,当然,哪怕是精神集中,他也不一定能够察觉。 菲利克斯不过是一个刚刚觉醒的、有着稀薄精灵血脉的混血人类,根本不是已经百年以上的老怪物的对手。 一无所知的菲利克斯回去了自己的家,同时也把考尔比带了回去。 栏杆伫立的墙壁内外,一个个人高马大的保镖正在巡逻,腰间鼓胀,眼神犀利,时刻戒备着任何妄图靠近的陌生人。 考尔比万分可惜地在距离建筑百米的地方停下了,接下来不是不能接近,而是容易打草惊蛇。它现在还不知道主人在哪,如果贸然闯进去,哪怕打得过,那就一定能够找到主人吗?不,不一定,更可能的是他彻底龟缩不出,跟踪的线索也就断了。 它留恋的看了眼菲利克斯所在,然后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在主人苏醒前,先为他做好回归的准备。 比如,符合他身份的居所,以及快速恢复的血液。 在他回去之前,该隐一直跟在他的后面,真的他故地重游。 该隐在暗巷前停下了脚步,皱眉看着菲利克斯回到了这里。 “这里还有什么没有处理吗?” 他踌躇了一会儿,虽然他离得不是很近,但是那种心悸却源源不断涌上心头,那么的熟悉,那么的混乱。 现在还不到时候。他对自己说,在巷口停下了。 该隐是斯得家族唯二的拥有掌控权的人,那么,这代表着,在他拥有令人羡慕的财富的同时,也是很多人的眼中钉。 外出没有带任何人,这是一个很好的机会,孤身一人在半夜出来的该隐,很快就被那些潜伏的钉子盯上了。 一场针对该隐的阴谋从成型到实施的过渡时间短的不可思议,命令很快就被传达下去了,暗流涌动。 该隐不动声色地扫视着周围,从刚才开始,他就有种被别人跟踪的感觉,满怀恶意,已经跟了他一路了,如果不是他故意走在人多的地方,让他们有所顾忌的话,他们可能已经动手了。 但是这样拖下去也不是办法,他已经能够听见后方传来的噪声。该隐绷紧神经,一路时刻注意走过的道路的两侧,没有停下寻找一个掩人耳目的地方的动作。 然而没有一个地方符合他的要求。 那些地方不是一些小商店,店主属于胆小怕事类型的,就是是一些黑商店,不止黑吃黑还会欺诈暗抢。 该隐的脚步越走越急,掩饰不住的焦躁已经没有心思去掩饰了。趁着人流在那一瞬间增多的变化,他跑了起来,迅速在人群中穿梭。 “快,跟上去。”黑老大瞥了身旁的人一眼,示意他们跟上去,而他则拿上手机,走到了角落里,和上头联系,获得下一步的指示。 “老大……” 必须再快点,该隐想,我不能被他们抓住。 那些人现在几乎把目的完全暴露了,甚至已经不再掩饰,而是直接拨开人群向着他走来,想要把该隐抓回去,至于之后怎么做,就要看上头和伊莱的协商了,当然,那些就不是他能够管的了。 不知不觉,双方一逃一追已经过了很长一段路了,远离了住宅区,这里已经是商业区,哪怕是哥谭的晚上,人流量也很大,韦恩大厦就在前方,斯得家的商业大厦也不远。 最终该隐还是没有躲过去。 他被堵在了角落里。 “你们想要什么?如果可以,我愿意付出更大的代价,只要你们放过我。”该隐冷静地说,目光盯着领头的那人,余光警惕剩下的那些人,并试图和他们谈判,以利诱之。 黑衣人们沉默不语,只是默默地围了上来,压缩着包围圈,把该隐牢牢地包围在中心,盯紧了他的一举一动,不给一丝逃跑的机会。 他们可是听说过,斯得家的小子练过几年搏杀技巧,也和雇佣兵们出过几次简单的任务磨练过,是见过血的,可不是什么真正的养尊处优的纨天真富二代。 该隐看着他们的举动,眼神一沉,知道想要轻易解决的想法不可能实现了,因此,他也开始默默蓄力,防备着他们突然的出手。 剑拔弩张的气氛突然被一个乱入的东西打破了,他们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转动,一部分心神放在目标身上,一边关注着周围有可能被突袭的地方。 该隐循着物体划过的路线看去,发现那是一只飞镖。 “蝙蝠镖?”他疑惑出声。 虽然警惕依旧,但还是有了点放松,好歹是哥谭的义警,对于他这个哥谭的守法公民来说应该不会有危险,反而可能被保护而不用动手。 不过他并不是一个能够完全寄希望于别人的人,而且他也不是完全无力反抗。他只需要蝙蝠侠出现,趁着他们被吸引注意力的同时突围就可以了。 他打量周围的动作不由大了起来,明显的肢体动作让黑衣人们紧张起来了,手指不约而同地搭在腰上或者口袋里,那里有着一块鼓鼓的。 “斯得少爷还是不要反抗的好,否则我们可能不能够保证您的完整性。”他终于开口了,声音嘶哑得好像很久不说话了一样,话里满含警告。只是该隐充耳不闻,这无疑加剧了他们神经绷紧的程度。 终于,他感觉到了蝙蝠侠的靠近,于是,他停下了乱转的头,直视他,含笑道:“那也要你们能够抓得住我再说。” 说完,他猛的向后方跃去,那里是一堵墙,近三米高,却在该隐三两下的蹬踩下,轻而易举地被踏在了他的脚下。 “再见。” 他们一阵恍惚,最后看见的就是少年含笑的表情,以及,发着红光的眼睛。 犹如捕食者一般的眼神,令人发颤。 “我们……为什么在这里?”一两个呼吸后,他们终于清醒了,却不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面对全副武装的蝙蝠侠,他们模模糊糊地交代了自己在密谋着绑架该隐·斯得,现在是在行动前的讨论,以及他们曾经犯过的罪案。 最终他们被送到了警察局,因为身上背负的过去的几个案子。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10章 第10章 “总算逃脱了。”该隐坐在墙头,长吁一口气,擦了擦额头不存在的汗水,一脸庆幸。 “最近好像又开始多灾多难了。” 回忆最近的所见所历,他总觉得,他的灾厄体质在安静一段时间后好像又发作了,这让他很头疼。 “才消停了一个月,就又要开始了。” 连绵不绝的倒霉事件让他不胜其烦,这些厄运频繁的袭击让他一直处于受伤状态,好在他的体质较好,愈合速度很快,但是,一直以来,他都在和死亡斗争,那种时刻命悬一线的感觉对他让他非常不喜,而在他不知道的时候,它们对他起了潜移默化的作用。 想到这些,他有些兴味索然,他转身想要站起来,“该回去了。” 有什么东西极速略过,带起一阵强大的风声,就在他背后。 黏糊糊的液体浸润了他背后的一片,暗色的衬衫在液体的作用下越发深沉,同时也在吸收着他的热量,带给他一种仿佛冰水的冷感。 “血?”该隐摸了摸背后,路灯下,只能看见他的手指被染上了热烈的红色,灼热、鲜艳,充满了生命力。 “我流血了?什么时候?”他的脸上一片茫然,突如其来的受伤让他的脑子一片空白,什么都运转不了,往日的格斗技术,冷静应对降临在他身上灾难的态度,所有的所有,伊莱对他的教导,危机时应该怎样做才能够自救,如此种种都被他忘在了脑后。 迟钝了的身体终于将疼痛反馈给了大脑,热辣辣的撕裂感刺激得让他一下子从墙上翻倒,在地上蜷缩。 好痛! 该隐的伤口在背后,他想捂都够不到,只能硬生生挨着,颤抖着。 是木仓。 他终于反应过来,有人对他射击了,而他因为好运而错过了必死的命运,躲过了对着他致命处的攻击。这让他疼痛时又不由庆幸着。 “到底是谁?是谁想要杀我?”该隐在捱过最初的突然的疼痛后,拾捡起自己的理智,思考起来究竟是谁想要自己的命。 “舅舅吗?”他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这个对自己不待见的没有血缘关系的舅舅,但是他下一刻就否认了,“不,不可能,伊莱虽然不喜欢我,但是看着母亲的面子上,他还不至于会想要杀了我。” “那么,是那些竞争对手?”该眯着眼睛,平复着自己的身体因为疼痛而自发产生的反应,让颤抖的四肢不至于因为这样而失去精确度,深深呼吸几口气,然后在那一瞬间完全压下颤抖的本能,该隐屏息凝神,听着周围的动静。 很安静,没有什么人的走动声,是个机会。 该隐瞬间爆发行动力,从装死来让袭击者放松的一动不动到突然站起的逃脱,他的反应不得不说很快,但是可惜的是,苏珊已经把他归为非人类了,她选择的也是对付非人类的措施。 在试探性的一击后,苏珊雇来的特殊小队并没有放松,而是交替瞄准该隐,小心翼翼地观察着他的状态。 “亚隆,你说他死了没?”躲在瞄准镜后面的科里一边观察着镜片下的该隐,一边问着同伴,有些好奇。 “不知道,但是小心点,我听说那些东西生命力都很强,而且我们的子弹根本没有打中它,没死的可能性还是很大的,不,说不定,他真的没死。”亚隆嚼着口香糖,用望远镜观察着该隐倒下的地方,那里是路灯的死角,该隐正好掉进去,遮住了他们的视线。 也许是常年在生死边缘行走的敏锐直觉,不同于第一次接取这种任务还显得略为稚嫩的科里,已经混成熟练工的亚隆直觉对方还没死,面色凝重地屏住气息,示意科里安静警惕,而他则细心倾听周围的声音,探查是否有不和谐的存在。 没有,作为人类,他除了夜晚应该有的声音以为,什么都没有听见,听着那些隐隐约约的游客的欢笑声,亚隆的神经越崩越紧,额头甚至冒出了一层密密麻麻的细小水珠。 “快走!这笔单子我们放弃。”亚隆动作迅速而小心地收拾着所有的工具,急促地语气彰显着他内心的不平静。 但是他的举动太突然了,科里只知道同伴发神经一样突然要求放弃任务,明明只差一点就要成功了。 他没有听从亚隆的判断,还伏在瞄准镜后面,眉头拧着,因为反应不过来,他显得呆愣愣地,就这样看着他收拾。 “为什么?”科里疑惑地问,“我们只要再等一会儿,确认他失血死亡就可以完成任务了,为什么在这个关头你告诉我,我们要放弃?why?” “听我的,我们先走,回去之后我再和你解释,快!”亚隆急促的话语终于让他动了起来,但是已经太晚了。 它已经来了。 亚隆收拾完了,拎起分散装着武器的吉他包就要出门,却被突然出现在门口的一个人拦住了。他僵硬地停在原地,一只脚还保持着抬起想要向前的姿势,整个人就这样呆愣在那里,很可笑的姿态,但是在场没有一个人笑出来。 亚隆额头的汗水越发多了起来,已经有几颗汗珠在重力的作用下维持不了自身的形状而被迫和别的汗珠汇合,然后在重力拉扯下一路下滑,最终在地上留下一个小小的水印。 科里安安静静地待在亚隆的身后,虽然不像亚隆那样害怕,但是也绷着身子,一副随时准备反击的样子。 亚隆低垂着眉眼,连眼珠子都不敢乱转,心里不断咒骂着发出任务的苏珊,也在祈求着眼前这位不知道是哪一位的有爵位的上级能够错手放过自己。 暗红色的眼睛此刻在夜色里变成了鲜红色,宛若鲜血在其中流转,苍白的皮肤哪怕是在漆黑的阴影里也能够透出一股不似常人的惨白。 毫无疑问的,这两种都是传说中的那个种族的明显的特征——吸血鬼。当然,他们更愿意称呼自己为血族。 “就是你们对他射出子弹?”他似笑非笑地问出这个对他们目前而言最想要避而不谈的话题,然后他如愿看见眼前的这个低阶血族后裔一下子完全僵硬的手脚。 亚隆只觉视野越发暗沉,头晕目眩,事实上这是一个很反常的事。作为血族,哪怕只是不知道隔了多少代的血族,他们的夜视能力都是很出色的,虽然事物在他们的视野里不像白天那么分明,但是起码还是能够看清楚那些事物的样子的,最多就是变了个色号。 而现在,他被生生吓得几乎晕厥。 当然,这也是一件正常的事情,子代对于亲代都都是没有多少抵抗能力的,对于有着始祖之血的考尔比自然不具有什么抵抗能力,倒不如说,他能够撑着不倒下已经是一件意志力惊人的事情了。 “刚刚就是你出的手?”考尔比此时是一副青年的形象,身着血族一贯的华丽服饰,微挑着下巴,堵在亚隆他们的前方,“对他射出了那颗子弹?差点杀了他?” “很抱歉,亲王阁下。”听到这里,他哪里还不明白,自己以为是变种人的目标根本不是变种人。面对血族中亲王阶层的存在,顾不得暴露自己的身份,亚隆膝盖干脆地弯下,“砰”的一声跪在地上,发出的清脆的声音一听就让人觉得疼痛不已,而他却恍若未觉。 低垂着头颅,亚隆露出脆弱的后颈,单膝跪地,向他行礼,“我们并不知道他是您在意的人类,对于这次插手我们会加倍补偿,如果可以,还请您手下留情,留下我们的一条命。之后,我们也会将有关任务的情报作为赔礼的一部分送给您,如果还需要什么其他的赔偿,只要我们能够做到,都可以算着赔礼内。” “您之后如果还有什么不便之处,伯德家族愿意提供绵薄之力。” 亚隆压抑着恐惧,在考尔比冒险面前语速极快地说出了这番祈求之语,然后静静地等待着他的回复,同时也是他的生死判决。 科里茫然地看着他们犹如演戏般的举动,脑子一时间根本没有转过来,不明白他们在打什么哑谜,但是好歹也是混雇佣兵的,危险的气氛还是能够明白的,因此,他乖乖的等着他们交谈的结果,没有轻举妄动吸引考尔比的注意,也没有自作聪明地对他继续攻击。 他相信出生入死几次的同伴。 考尔比原本是打算直接处理掉这两个家伙的,但是,他提出的条件却又是非常符合他的心意的,这让他很心动。 主人现在还是人类的身份,家族那边关系尴尬,不是很好借力,但是这个身份带来的麻烦却不少,如果光靠主人一个人解决,最多加上我暗中解决,也是一件麻烦的事,还容易露马脚,被他们抓住机会,但是现在有一个现成的助力,不用白不用。 于是,考尔比挑眉,俯视着他,轻飘飘地说:“我答应了。”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11章 第11章 该隐从地上爬起来,扶着墙,强撑着转到路灯的死角躲起来,让自己被阴影覆盖,在行动的过程中,伤口的疼痛一直在干扰着他,疼得他直抽冷气。 伤口流出来的血,被布料吸收,在他的衣服上的面积越发蔓延扩散,浓重的血腥味被风吹向远方。隐隐约约的,有那么几丝金色的血液隐藏在其中,几乎可以忽略。 雇佣兵们在建筑上,避过了血腥味的微风,但是考尔比却闻到了。 “主人的血!”他的瞳孔骤缩,整个人都紧绷,循着风吹来的方向,他看了过去,确定了该隐的位置,然后他不再停留,向着血味传来的方向全速前进。 菲利克斯?熟悉的气息?这些是什么? 又或者,说无论是什么都通通不重要,考尔比作为该隐制造出来的人偶,本就是他用来保护自己,为自己提供身份隐藏、武力支援的一件强力兵器。 血越流越多,撕裂的伤口很大,大到不能依靠人体的自愈能力自我修复,只能寄希望于伊莱派来的跟着他的人能发现他,对他实施急救。 “这回又要被伊莱说了。”他垂着眼,无力地喘息着,皱眉嘟囔了一声,然后陷入了寂静的黑暗,失去意识前,他依稀看见一个人影在向他奔来,是谁呢?会是那些保镖?还是医生? 无边无际的黑暗将他淹没。 考尔比在墙上、树梢跳跃着前进,呼啸而过的风掀起他的斗篷,在空中猎猎作响。 不知何时,他的面容身形已经向着少年的样子转变了,随着与该隐的距离的缩小,他越发像一个青年。 银发,鲜血之眸。 他俊美得如同从画像上、从书本中走出来的男主角,一身黑色为主、红色镶边的礼服笔直熨帖地穿在他的身上,契合无比,就好像是专为他量体裁衣的一般,衬得他身材越发修长挺拔。 他在该隐的面前停下了。 “找到了。” 人偶关节分明的手指轻轻扣在地上,该隐的血渐渐蔓延过来,缠绵上了考尔比的手指。 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就像变魔术一样,血液化作丝线,缠绕上考尔比的手指,蜿蜒向上,覆过他的手腕、小臂、面庞,最终汇聚在心口。 咔嗒咔嗒的声音从考尔比身上传来,那是人偶身体在重组,一连串细密的骨节转动声结束后,是模样已经大变样的人偶。 相比之前,现在的他已经可以以假乱真地被称为人类了,青年的样貌是英俊的,关节接缝处几乎看不见人偶的痕迹。 该隐倒在地上,无声无息,唯独半阖的眼睛还在熠熠发光。 ——红色的光。 “向您致敬,我的主人。”考尔比屈膝,向躺在地上的该隐低下了他的头颅,脆弱的后颈没有防备的暴露在该隐眼下,只要他一个伸手,就可以敲碎他的颈骨,捅穿他的心脏。当然,作为人偶的主人,他不需要这么麻烦就可以让考尔比失去行动能力。 ——惩罚他们。 “是。” 考尔比走后,略微恢复力气的该隐缓缓站起,靠墙站着,等待着考尔比处理完事情。因为失血而显得迷蒙的眼瞳在看向亚隆时露出了似笑非笑的眼神,神秘叵测。 七倍报。 耶和华在驱逐该隐后给予的诅咒或者也可以说是赐福,在此刻,该隐因为呈现被驱逐的姿态时也随之显现,伴随着他吸血鬼的特质浮现而开始作用。 他的背上,因为血族的体质,伤口在加速愈合,与此同时的,则是他的肤色越发惨白,眼中的血色越发浓重。 “啊啊啊——!!!” 考尔比和亚隆已经达成了约定,就在双方进行血誓的时候,科里突然惨叫出声,后背上一大片的血液喷薄而出,洒在墙壁上,染红了白色的墙面。 亚隆闻声迅速转头,以为是敌袭,却在看见倒下的科里后顿住了,他僵着脖子回头看向考尔比,在他带笑的微妙眼神下,浑身僵硬地站在原地,瞳孔缩如针尖,瞥了一眼边上倒在地上颤抖的科里,却一步都不敢动。 “救我……亚隆……救救我……” 科里气息奄奄,连呼吸都是弱不可闻,他的挣扎越来越弱了,沾血的手指向着亚隆伸出,但是他却没有等到同伴同样的伸手。 “亚隆……” 科里固执的举着手,因为失血过多而涣散的瞳孔直直地盯着他,就好像亚隆不伸手他就不会放弃一样。 他应该去救他的。亚隆想,垂着的手指有些痉挛,不自觉的抽动了一下,想要救他,但是怎么救?亚隆茫然地看着科里越发微弱的生命体征,却不敢妄动。 亲王级的血族上位者就在这里,他一个不知道多少代的血族又该怎么做?他能够违抗他吗? 不,不要说违抗了,光是这如深渊般巨大的血脉阶层差距造就的压力下能够保持意识就已经是一件很难的事情了,他根本做不到反抗。而这还是那位亲王阁下没有对他恶意施压的情况下。 他做不到。亚隆垂下眼帘,嗫嚅几下,“对不起。”我做不到。 他是一位血族,虽然拥有的不是多么高贵的血脉,血脉给予他的也不是多么强悍的实力,但是血脉的压制却是实实在在的,他做不到反抗这位非常强大的血族亲王。 他不忍地转头,不想看着这位搭档就这样死在他的眼前。 “你想救他?” 出乎意料的,那位亲王竟然关心起了一个人类,这让他很吃惊。就他所知道的几位排名比较靠前的血族长者而言,几乎没有一个是在乎人类的,或者说,不把人命看在眼里,是死是活都无所谓。 像这样会为了人类问上一句的也是少有的。 听到考尔比的问话,亚隆当即就露出了惊讶的表情,但他很快就意识到了不妥,收敛所有神情,努力以一副面无表情的样子表达他的不在乎,言语也是难得的冷漠。 “不,您想多了,只是没想到您会在意一个人类,有些吃惊。” 考尔比没有在意他的话,眼光不断在他们之间来回巡逻,然后突然问他:“如果可以以初拥的方式救他,你愿意吗?” 亚隆一愣,被考尔比的话惊到了,但是,能够就特别…… 想到往日种种,想到科里曾经奋不顾身的救助,亚隆咬牙,决定赌一下,“我愿意!” 考尔比意味不明地看了眼他,笑得瘆人,但是好歹没有直接杀了科里,或者阻止亚隆,这让他松了口气,于是他也不再犹豫,扶起科里的上半身,凑到他的耳边说了句“忍一忍,很快就好”,嘴角的两颗尖牙在他张大的嘴里弹出来,接着他对准科里的大动脉,一口咬下去。 泊泊的血液从动脉中倾泻而出,被亚隆控制着吞下…… 初拥是一件很损耗力量的行为。 刚刚完成对科里的转化的亚隆脸色越发惨白,这时的他才更像个吸血鬼。 “薄弱的血脉。”考尔比全程围观了这场初拥仪式,作为该隐的武器、部分意识的载体,一定程度上有着该隐的知识,自然从过程中泄露的血源上知道了眼前这个血族是处于什么层次。 结果很让人失望。 “太弱了,如今的血族已经没落至此了吗?”他很失望,原以为有着悠久的生命,血族们自然而然就会找到努力变强的办法,结果却是与他的预想完全相反,变得更弱了。 甚至已经不能够说是血族了,只是有着微弱异能的人类。不仅在力量上这样,连言行外表、生活方式也无限趋近于人类了。 意识到这个事实,考尔比的心情一下子降了下来。 “以后再联系。”留下这句话,考尔比瞬间消失在他们的面前。 亚隆不敢有任何的反驳,在以恭敬的姿态送离了考尔比后,才眼神复杂地抬头,呆呆的盯着考尔比刚刚战立的地方,背影萧瑟。 弱者的悲哀吗?连搭档都无法保护,只要他想,不只是身为人类的科里,就连我这个不知多少代的血族都会被毫不留情的抹去,这就是现实,弱肉强食。 他这样的想着,却不敢说出口。 血族的五感是很敏锐的,越强大的血族,五感越敏锐,如果他在这里说一句抱怨的话,他不敢保证不知道到了哪里的亲王会不会听见。 血族在这种弱肉强食的制度下还能够活得好好的,不只是依赖他们的天赋,也因为他们的血缘枷锁——子代不得反抗父代。 因此,虽然有些悲哀,亚隆还是没有什么反叛的心思,而且,反叛又能够叛向谁? 教廷还在,巫师对于他们并不是单纯的友善,人类更是视他们为恶魔。而现在,说不定还把他们当成一种材料,到时候,谁研究谁还不一定呢。 他满腹心事,带着正处于转化状态沉眠的科里回到了被魔法阵重重包围的住所。 考尔比回到了该隐的面前,姿态恭敬。 “他们以为是你出手教训的吗?”该隐问。 “是的,他们并没有把这次受伤联系到您身上。”考尔比很恭敬。 虽然是该隐的部分载体,但是平时无事,该隐并不会可以控制这具兵器躯体而是任由原本诞生的意识形势。 “是吗,这样最好。”该隐很满意,他还没有完全苏醒,被封印的大部分意识都是他成为血族以后的,也就是说,留下的那些是他还是人类时的、一生中最弱小的部分,和一个人类没有什么两样。这样的他对于危险毫无反抗之力。因此,他要注意远离危险,不要凑到那些非人类面前就好了。 平时的危险只是一些附带的结果,并不会给他带来太多的危机。 处于半觉醒状态下的他,七倍报也开始有了部分作用。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