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爱与和平》 第1章 chapter1 这条巷子与人声鼎沸的对角巷只有一街之隔,但完全是两个世界。天色晦暗,空气潮湿,缝隙间糊着污泥的石板路上游荡着鱼龙混杂的人,兜售巫毒挂件的女巫,戴着深深兜帽的窃窃私语者,目光往他们身上稍一驻足,就会得到阴冷的瞪视,甚至很快被不怀好意地围住。 尽管全身裹在斗篷里,上面附有混淆视听的咒语,我还是担心会被人识破自己未成年毋宁说,还是个小孩儿的身份,故而行色匆匆,直接走到了巷子里最像样的商店门口,推门而入。 博金博客的主人,一个满头发油、弓腰驼背的男人抬眼,疑惑地眯起了眼睛。 我保持自己仍然隐藏在斗篷下,只伸出缠着绷带的左手,将一枚印信和一小袋金加隆放在柜台上,低沉地出声“上个月向您问询的东西,有结果了吗” 博金的眼睛在印信周围缠绕着的蜘蛛兰花纹上转了一圈,再打开了钱袋,露出一个油滑的笑容,小意道“当然,当然,那样的毒药很不容易弄到,只有在小店稍等片刻。” 他说着,转过身去,近乎无声地消失在了高大的架子之后。 我按捺住心中的不安,垂下眼帘默默等待,结果没多久就听到左边尘封的壁炉里传来一阵响动。 就在我警惕地望过去并且握紧身侧的魔杖时,一个人灰头土脸地从壁炉里掉了出来,他呛咳着摸索着摔落在地上的眼镜,然后爬起来,满脸煤灰,形容狼狈。 他穿着霍格沃茨的校服,配饰上的纹章是格兰芬多。这些不重要,我在看到他戴上眼镜的刹那就认出了这个人是谁,心中的惊讶更甚。 哈利波特像是使用飞路粉旅行,来到了黑魔法物品聚集地,翻倒巷的博金博客商店。 魔法世界很少有人不认识他,其中应该不会有一个人相信,他会出现在这种地方。 他看见了我,不过没有认出来,尽管我们是一个年级的同学。看来斗篷上的魔法相当有用,波特的神色在尴尬中还带有一丝面对成年巫师的谨慎,他很快一边倒退一边解释“抱歉,我走错了地方,马上就离开。” 我决定不作声,只是跟随着他的脚步望过去,逼迫他在博金回来之前就离开这家店。他果然越来越慌张,一边看着我一边用手扶着玻璃柜台仓促后退,然后他被柜台上一只枯萎的爪子狠狠地攥住了手。 “啊”他发出一声低呼,惊恐地看着拽住自己手的东西,着急地去掰动它。我也紧张起来,大步走过去,掏出魔杖指着那只枯爪,轻声念道“力劲松懈。 波特被放开了,连忙收回手,咕哝了一句”谢谢,呃不好意思,我这就走。“ 但他的视线还在店里游移,目光仿佛被天花板上垂吊下来的血迹斑斑的刑具黏住了一样,如此不分场合地好起了奇。 就在我为这个著名的格兰芬多感到头痛和不耐烦的时候,博金的声音从店铺深处响起“哈,利兹先生,我为您带来了它,翡翠血。” 波特一下子警惕地瞪大了眼,我估计他跑出去已经来不及了,便抓住他的肩膀,掀开旁边一个黑色的大柜子,也不管里面是不是有东西,直接把他塞了进去。 关门前的瞬间,波特抓住了我的袖口,急促地问道“利兹” 我很荣幸,哈利波特能够记得这个姓氏,并且在这个刹那反应了过来,也许随着这一个怀疑的念头,咒语就在他眼中失效了,他的目光已经落到了与我的眼睛平齐的地方,我俩原本差不多高。 我狠狠地关上了柜门,就在这时,博金出来了,手里捏着一只小小的水晶瓶,而里面晃动的翠绿色液体连如此小的瓶子都没有装满,看上去不超过三毫升。 纵使知道它的难得,我也不禁感到商人的黑心,他弄来的肯定不止这么多,而我付出一袋金加隆,他就给我不到三毫升。 “您对那个柜子感兴趣吗”博金意味深长地说,“可惜那只是一个空柜子,我还没来得及摆上东西。” 我淡淡地应了一声,走过去,接过那瓶翡翠血,同时收起印信,一步也不想,也不敢多留地匆匆离去。直到关门时带动风铃的响声突然提醒我,自己把哈利波特塞在了柜子里。 只踌躇了不到一秒,我就决定走,毕竟柜子里又没有会锁住他的东西,总能想办法离开。 令我没有想到的是,我走出去没有两步,就迎面遇见了德拉科马尔福。 这个光鲜的小少爷与此地格格不入,路边很多人都在打量,而他还磨磨蹭蹭,东张西望,仿佛翻倒巷是一个非常新奇并且具有吸引力的世界,如果不是他身后有一个高大的男人催促着他快些前进,他可能会走进每一家店铺一瞧究竟。 我只再看了一眼他们,确认马尔福背后的人正是他的父亲,便低下头,倚靠着长满青苔的墙壁,漫不经心地玩弄着手上的绷带,就像这条街上存在的许许多多怪人一样,一副阴森病态的样子。 两位马尔福没有多看我一眼,便进入了博金博客商店。我松了口气,并不好奇马尔福家与黑魔法物件的交易,迅速地离开此处。 半小时后,在对角巷又一次与波特相遇时,我已经和刚刚判若两人,沐浴在阳光下,穿着规整的学院长袍,右手提着装着新宠物的笼子。 “得了吧,马尔福家有违禁品根本就不稀奇,倒是你说可能看见了帕特里夏利兹让我觉得很奇怪,毕竟,她一个人在那儿不是吗即便黑巫师家庭,也不可能疯狂到放一个十二岁的女孩儿去翻倒巷。”波特的朋友,罗恩韦斯莱大大咧咧地说着。 “不知道,我觉得是她,但之前我好像又把她错认成一个成年男人。”波特迷惑地说。 他的另一个朋友,赫敏格兰杰睿智地指出“如果翻倒巷真的那么危险,那么她一定知道独身出现在那里是不明智的,我猜她使用了某种咒语欺骗别人。” “你说她买了什么翻倒巷不会有好东西,”韦斯莱说,“这么说来她也不是什么啧啧,斯莱特林。真遗憾,我还对她印象不坏。” “罗恩,”格兰杰不那么严肃地警告他,“你不能以偏概全,仅仅因为某个人在翻倒巷买东西就认为他是坏人,哈利不是说他出来的时候还遇到了海格吗” “那不一样。”韦斯莱咕哝着,很快又跳到另外一个结论上,说反正马尔福出现在那里,一定是不怀好意的,他们家是有名的黑魔法拥护者。 这下连格兰杰也没有反对。 三人就这样悠闲地在街上边走边讨论,丝毫不在意自己对一个著名家族的好恶流露在大庭广众之下。 但是确实,这样也并不会造成什么恶果,最多有些小麻烦,不妨先让自己尽兴再说,这是我最欣赏格兰芬多勇气的地方。 不光彩地跟在他人身后听取了一段对话,确认波特和他的同伴并没有在意我之后,我拐向了弗洛林福斯科冰淇淋店,以免很快就在丽痕书店与他们扎堆。 在冰淇淋店外我看见了布雷斯扎比尼,他独自占据了一张阳棚底下最好的桌子,恹恹地用勺子捣弄着他已经一团糟的冰淇淋,看上去很令人不快。我走过去,坐在他的对面,并把猫头鹰笼子放在我们中间的那张椅子上。 “哇,利兹,你总是这么不客气吗”扎比尼抬眼,懒洋洋地说。 “对你客气也没有用。”我说,和凑过来的侍应生点了一份甜品。 即使是在整体都具有孤独与傲慢气质的斯莱特林学院,扎比尼也显得过于突出了,几乎不正眼瞧任何人。去年我们都还是新生时,我猜他因此被三年级揍过。 但这并不妨碍什么,只要无所求,你能和随便什么人都一样地相处。 扎比尼看了我的猫头鹰一会儿,说“所以,你一个人来买入学所需吗” “是啊,但这个日子挑得不太好,”我皱了皱眉,“人太多了。” 又不是周末,也不是明天就开学,我却看到了格外多的霍格沃茨的学生,以至于刚刚我只在成衣店留下了订单,而懒得在人堆中等待试穿。 “你不知道吗,带小孩儿买东西大部分是家庭主妇的工作,而今天洛哈特在丽痕书店签售。”扎比尼说。 我反应了一下洛哈特这个耳熟的名字,想起今年学校寄来的书单上有足足七本这个人写的书,而我还不知道他是谁。 看我不解,扎比尼补充了一句“吉德罗洛哈特长相英俊,很讨妇女们的喜欢。” “啊,”我了然,“看来扎比尼夫人也很喜欢他了。” 他露出一个假笑,站起来,说“没错,现在我要去书店找她了。” “再见。”我望向侍应生正端着的盘子,上面层层叠叠地放了很多个凉气森森的冰淇淋碗,摇摇欲坠。 扎比尼走了,但他的这个情报非常有用,我又点了两次并全部吃完之后才走向书店,果然签售已经结束,里面的人少了很多。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2章 chapter2 翡翠血是一种成品毒药的别名,并没有什么神奇的效果,虽然可以致死,但只要在48小时之内送医都是有救的,加上熬制工艺复杂和原料难得,它变得非常珍稀。 我之所以冒险去翻倒巷寻找这玩意儿,是为了制作魔药“活灵汤剂”。 那是一副极其强大的魔药,已经失传近百年,主要的原因是血液作为其中一种原料的神奇生物在百年前灭绝了。然而我在家族藏书室里找到了一张大约经过了四五十年岁月的羊皮纸,上面记载着对活灵汤剂的复原与改良,提出用去毒的翡翠血替代那种消失了的原料。 鉴于博金只给了我如此稀少的翡翠血,在我完全不失败的情况下也只能制作出两份,我不得不更加谨慎。虽然一开始就知道不可能用暑假就完成这个计划,但在等待翡翠血的过程中,经过反复研读那张从家族藏书室找到的羊皮纸,我意识到自己如果能在复活节假期前成功就是走大运了。 因为这副魔药,即便我凑齐了所有原材料,其中一些制作方式也不是我,一个二年级学生,掌握了的。譬如说将脱水即死的佩里普蓝藤蔓“以恰当方式”干燥而又保持它的活性,而最重要的是将剧毒的翡翠血处理到能够入药羊皮纸上的记载是如此的语焉不详,让我不禁还要怀疑它的可靠性。更何况,有那么几样原料有价无市,我简直想不到去哪里能够弄到蛇龄三百年以上的蛇蜕。 也许活灵汤剂的消失是理所当然的它原本也只在魔药历史上昙花一现,既然效力如此可怕,与生死人肉白骨只是一步之遥,那为它付出的代价也不应在小,我不知道自己是否能够支付。 可是哪怕只有一线希望,我也无法放弃。 因为我的母亲就快要死去了。 上学年期末考试刚一结束,没等到最终的晚会,我就被火速召回了利兹家的琥珀庄园。守在母亲身边整整一夜过后,医疗师才宣布她化险为夷,并在随后向我们坦言夫人只是在延缓那一刻到来的脚步。 我从来没有真正想过失去她的那一天,总以为利兹夫人会永远在那里,半躺在床上,沉静地翻着一本中世纪魔法史。尽管因为身体虚弱,她很少与我有母女间的亲密举动,像是用力的拥抱、激动的亲吻,陪我欢笑或者落泪,我们之间的亲情似乎相当淡漠,然而我无法忍受连这也失去,光是动一动她离开的念头,想到我有一天会是个没有母亲的人,我都会心里一沉,胃中仿佛有刀子翻搅。 也许这不算什么母女深情,我从来没有向利兹夫人吐露过任何的不舍,和我竭尽心力的打算,她也仿佛一无所觉,自己也是淡淡的,并不在意生死的模样。但是在新学期开始,离开琥珀庄园那天,我回望城堡里她的房间,暗暗在心里发誓,一定要从死神手里将她抢回来。 我把这个假期能准备到的所有东西都装进了行李中,带到霍格沃茨,而最危险的翡翠血贴身带着,当然,经过重重保护,以免进入学校时被违禁品管理人检测出来。利兹先生在提起我的行李时夸张地皱了一下眉,问我的箱子是不是太重了一些。 “因为今年有一套七本的教材,都是精装书籍。”我面不改色地说。 “好吧,无论如何。”他咕哝了一声,伸出空着的那只手来,等我拽住后,便带我幻影显形到了伦敦车站。 我们原本有更舒适的移动方式,麻瓜发明了一种叫汽车的东西,很适合这样的旅行,去年利兹先生就遣人到麻瓜的城镇上叫了租用汽车服务,难得出门的母亲也一起送我到了车站。但现在,父亲片刻也不想远离家中,只能匆匆带我用最快的方式到了站台,看我平安上车后便立即回去。 我站在车门处,脚边放着箱子,目送他穿越人流,在一个稍微空一些的地方啪地一声消失,才收回视线,用魔杖指挥着沉重的箱子漂浮,去寻找一节合适的车厢。 很快就找到了,斯莱特林著名的两个大块头几乎堵住了整个走道,而他们还非要并肩同行,滑稽地挤挤挨挨着。 “克拉布,高尔,”我简短地招呼道,停顿片刻后补上对他俩侧身分开后露出来的那个人的称呼,“马尔福。” 两座小山似的文森特克拉布和格雷戈里高尔傻乎乎地冲我点头,马尔福的脸上却阴晴不定,嘴唇微微张开,好像要说的话堵在了舌头上,他临时决定改口似的别扭吐字道“利兹,很高兴见到你。” 听起来是比我的见面问候要热情许多,但他抬起的下巴只显得矜贵有余,冷淡十足。 “也很高兴见到你,劳驾请你们让让,”我说,“或者你们已经找到了一节包厢” 当然了,马尔福永远有足够舒适的位置,我和他们坐到了一间包厢里。克拉布替我将行李放置到了合适的地方,这工作对他来说轻而易举,而在那之前,我从箱子里掏出了一本与女鬼决裂,用以打发漫长的旅途。 这书大概是我们黑魔法防御课的教材,我起先对它嗤之以鼻,尤其是在报纸上见过作者吉德罗洛哈特笑出一嘴牙的愚蠢照片后,没想到打开后很快我就看得津津有味,这是一本相当精彩的冒险小说。 看到英勇的男主角遭遇了第一次挫折时,我听到了一声忍无可忍的叫唤“帕特里夏利兹” “嗯”我抬头望向马尔福。 他怨恨地看着我,“你没有听到我刚刚说,我会加入魁地奇球队的话,对吗” “啊,嗯恭喜你。”我露出一个愉快的假笑。 “你知道斯莱特林球队今年会有什么惊人的变化吗”他逼问。 “他们拥有了一个强有力的队员。”我说,朝他努了努嘴。 马尔福有些结舌,显然是没有想到我如此配合,他清了清嗓子,说“没错,这当然是一方面,而另一方面你果然没有听人说话的习惯” 我看见他苍白的脸上因为骄傲迅速地泛起了淡淡的红晕,但这种被恭维的喜悦还没有冲散他的不快,于是我干巴巴地搭话“哦,所以,还有什么能比这更重要呢” 他的脸色更红润了一些,语气也平淡多了“我们会有最新的,最快的扫帚,光轮2001,全队配备。” 我扣下书,真诚地说“真的吗那真是非常厉害了,我想我们今年一定会拿下魁地奇杯。” 马尔福心满意足,有些飘飘然,没有再向我进一步炫耀那些扫帚是怎么来的。而对面的高尔羡慕地望着我,说“利兹,你真会说话。” 我向他报以微笑,高尔和克拉布都局促地憨笑起来。 “不许对他们笑,你这个小圆脸。”马尔福突然又凶巴巴地说。 “你叫我什么再说一遍。”我望向他。 他从鼻孔里哼了一声,不再理人,见我长久地凝视他,脸颊上的血色迟迟不能褪去,最后没有好气地说“看你的书去吧,我想你也迷恋上了那个金发碧眼徒有其表的巫师,多令人作呕啊。” 我正在想要不要反驳他,外头经过了卖零食的推车,对面两人争先恐后地挤出去,然后抱了一堆的零食回来,包厢内气氛的重心立刻转移向了这些零食。我也放下书,拿了一块小小的熔岩蛋糕,剥开包装后观看了一次微型火山喷发,等覆盖整个蛋糕的岩浆稍稍冷却后再慢慢品尝这这块甜腻到只适合咬两口的点心。 马尔福看了我一眼,自以为不着痕迹地把另一块熔岩蛋糕推到了我的手边。 他对我实际上颇有好感,我知道。虽然好几年前第一次见面时,他尖锐地嘲讽了我的名字,以至于从那以后我再也不愿意使用那个昵称,但入学后我们各有成长,重新认识了彼此,在过去的一年发展了一定的友谊。 我不会拒绝这份好感,甚至有意维系,于是硬着头皮吃了第二块,并装作高兴。 之后我也没有机会再次打开那本自传式的小说,那堆零食还没被消灭完,外面就响起了一阵骚乱,我隐约听到了格兰杰的声音,马尔福几乎是弹了起来,脸上挂起讥诮的表情,摆明是要去找茬。 但他没有成功,不到两分钟便回来了,为了镇定住他的情绪,克拉布和高尔诚惶诚恐地开始说起救世主波特相关的坏话。 马尔福冷哧了一声,露出小坏蛋的笑容来,“不,外面只有格兰杰一个人,波特和他的穷鬼朋友似乎没能赶得上火车。” 他的眼神可以说是兴奋了,仿佛已经畅想到了没有哈利波特的霍格沃茨。 如果不是大半个月前确认过波特从博金博客商店的大柜子里脱身了,我可能还要稍微多想一下,现在只是为了捧场而听马尔福又挥洒了一遍他对格兰芬多的仇恨,然后安慰地把一根甘草魔杖塞到了他嘴里。 马尔福大怒,咬碎了甘草糖。 当天晚上入学晚宴过后,我才收到确切消息,波特和韦斯莱确实没能赶上火车,然后他们干了一件前无古人的大事乘坐一辆经过改造的麻瓜汽车飞来霍格沃茨,迫降在打人柳上。 给我讲述这个消息的室友米里森因为笑容满面而让敦敦实实的肉挤出了褶子,我不明白她为什么这么开心,散漫地评论了一句“邓布利多显然不会让他俩被退学”,就忙于收拾行李了。 米里森顿时像吃了只苍蝇,嫌恶地说“对,那个老疯子过于偏爱格兰芬多的人了。” 我为她认清现实而鼓掌,并告诉她不要动我的魔药材料储存柜,千万不要。 她仿佛受到了侮辱,冷笑道“谁稀罕呢。” 我回以亲切的微笑。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3章 chapter3 然而新学期的第一天,当我吃完晚饭回到宿舍时,我的小柜子大大敞开着。 米里森坐在她的床上,一脸强撑的自信,“你的柜子,帕蒂,关不上了。” “我相信它不是自动打开并关不上的。”我说。 她站起来,就像一个女生版的克拉布或者高尔那样高大结实。在我面前站了一会儿后,她外强中干地转移话题“现在,我要出去看能不能找点东西吃。” “你拿了什么” 米里森怒视我,吼道“我没有碰你的箱子” “最好是这样,”我欠身,“请便。” “我无法想象,帕蒂,我还把你当成了朋友。”米里森说完,冲了出去。 我猜测是我们互称教名给了她这种错觉,实际上我并不喜欢别人昵称我为“帕蒂”,因为它的意思是一种小而圆的肉饼,几年前小马尔福先生在我的生日宴会上就此发表嘲笑“的确是个非常称你的名字。” 当然了,谁也不记得这件事了,没什么要紧的。我的确生着一张在斯莱特林相当少见的和气脸蛋儿,还有些婴儿肥。 我和米里森伯斯德完全不是朋友,只不过同处一个寝室,关系还那么生疏显得有些奇怪而已,亲昵地称呼她为米里森或者米莉,至少可以在课上搭档练习的时候不需要费心去找别人。 也许正因为如此,我并没有动怒,粗粗检查了一下材料柜后,平静地从夹层里拿出那张写有活灵汤剂配方的羊皮纸,用笔记本抄写一份副本。因为这张纸被施加了不可复制咒,不得不进行这种手工努力。 一边抄一边推敲我已经确定的部分,在旁边写下批注,最后目光又停在了落款上,它的创造者姓名只留下一个t的简写,跟上一个古怪的姓氏,我查过近百年杰出魔药工作者的名字,没有找到任何线索。 不能确认这个人是谁,靠不靠谱,我也不敢完全信任这个配方,然而,也只能碰运气了。我稍微想象了一下当我熬制好它后拿给院长斯内普教授请他帮我确认安全性的场景,就觉得还不如以身试毒。 总会有办法的,我心事重重地模仿了一遍那个签名,把原件收好加锁,这次毫不客气地在锁上加了一个恶咒。 又花了一点时间确定本周的日程之后,因为今天下午一团糟的黑魔法防御课过于耗费心神,我便洗澡上床,打开了那本看了半截的小说与女鬼决裂。 没想到洛哈特就是我们新的黑魔法防御课老师,我还以为能写出这样精彩故事的作家本身至少有些糊弄人心的本事,然而他不仅是个彻头彻尾的草包,放出一笼子康沃尔郡小精灵拆毁了教室后狼狈而逃,还连一点哪怕虚伪的辩解都没有,丝毫不像一个善于玩弄语言文字的人。想到他本人的形象,再看这本书也变得乏味了,我看了一会儿便睡着了。 斯莱特林宿舍在地窖里,我的房间在靠着黑湖的那一边,白天还有阳光能够透过水体送来波光粼粼的光线,一旦入夜便漆黑一片。我睡的时候虽然房间昏暗,但并不太晚,而醒来的时候室友还在床帘后打鼾,屋子仍然漆黑,我摸到怀表,它自动泛出了淡淡的荧光,提醒我现在还不到日出。 啊,今天有魔药课,而我忘了预习。 我一骨碌翻起来,用魔杖点亮了书桌上的小灯,翻开教材。 米里森起来的时候,我刚刚看完第三章,勉勉强强能记住,但考虑到这学期又是和格兰芬多一起上魔药课,我被抽点到的可能性并不大,因此心里较为安定,友好地和她打了个招呼。 她也许还记得昨晚发生的冲突,这样一来也只能不记得了,讪讪地问我一起出去吃早餐。 上午,两个学院的二年级生迎来了本学期第一节魔药课。 斯内普教授大步走进地下室,用低沉而冷酷的声音说“我相信过去的这个暑假你们之中的大部分人都不记得稍微复习一下你们脑中那点儿可怜的、贫瘠的魔药知识,更不用提预习你们的二年级功课,但我还抱着微薄的信任,指望你们之中有例外。” 他顿住脚步,猛地转身,“帕特里夏利兹。” 我心里一惊,几乎是弹跳式地站起来。 他提问了我三个问题,一个是上学期遗忘药水的内容,剩下两个都在本学期课程的第一章里,我流畅地作答之后,他面无表情地为斯莱特林加了十分,然后视线一转,落到了格兰芬多落座的区域。 所有斯莱特林都放松下来,讥诮地看着旁边绷紧背脊满脸紧张的格兰芬多们,人群之中赫敏格兰杰坐得格外挺直,用一种坚毅的眼神直视斯内普教授这是莫大的勇气了,要知道所有人都会在他准备提问的时候回避其目光。 格兰杰是我们这个年级最聪明的学生,如果没有意外,也是全校的。我怀疑点她的话,教授一直问到第十章也不会出问题,因此,他点了哈利波特。 波特一脸“我就知道”的表情,没精打采地站起来。他的三个问题横跨了本学期课程的前三章,令人惊讶的,他显然预习了第一章,但是也只有这么一点。最后斯内普教授没有扣分,只是露出了一个冷笑,却仿佛胜过千言万语。 格兰芬多因为没有在开学第二天就被扣分而松了口气,只有波特一个人略显沮丧,他远远地看了我一眼,又很快把视线收了回去。 这一堂课的内容是配置生甲药水,斯内普教授语带威胁地表示如果有谁没能成功,就拔掉这人的指甲直到他想办法使自己恢复。 “他不可能这么干的,”我听到隔了一个过道的左前方,格兰杰对她有些焦虑的搭档说,“拔指甲属于体罚学生,而且是酷刑了。” 然而坐在我后面的马尔福正一本正经地和他的跟班打赌著名的坩埚杀手隆巴顿会不会被拔掉指甲。 米里森紧张地啃着她的手指,说“我们不会失去指甲的,对吗” “当然,我不会失败的。”我回答她。 最后没有人遭遇酷刑,只有纳威隆巴顿不得不伸着几束指甲垂到地上的手让朋友给他施一个精准的切割咒,因为他不小心把溶液溅到了自己的手上,斯内普教授坐在讲台上收取作业,对此视而不见。 堆在地上长得过分的指甲看起来很恶心,更恶心的是隆巴顿的指甲还在不停地生长,其他人没有办法了,他哭丧着脸在讲台前徘徊。 大多数人已经上交作业离开,我瞥到自己的成绩是“良好”之后,赶紧从讲台上退下来,但是隆巴顿堵在路上,眼巴巴地望着斯内普教授,却不敢出声求助。 “显然你将克里特岩的粉末加太多了,”我对他说,“放着吧,长完10米药效就结束了。” “真,真的吗那要修剪,修剪多少次”他磕磕巴巴地问。 我向他露出一个微笑,趁他愣神时绕开往外走,去赶下一堂的草药课。 草药课的课堂在比较远的地方,我一路小跑过去,斯普劳特教授已经准备将两个学院的学生们带去第三温室了,我匆匆挤进队伍,感觉到自己的袖子被拉了一下。 马尔福脸上挂着他惯常的那种坏蛋的神情,得意洋洋地问“你留在魔药教室里了看到蠢货隆巴顿的结局了吗” 我简直懒得理他,敷衍地回答“你猜猜斯内普教授会怎么料理他呢” 一句废话,但是马尔福和他的两个跟班立刻被娱乐了,大声发表起嘲笑来,也有那么两个斯莱特林搭腔,另一个学院的同学们只是冷眼旁观。 每每逢着这种时刻,我都想混进智慧而高冷的拉文克劳队伍里。 马尔福真的幼稚,不知道小时候我是怎么会想要嫁进他们家的。 进入温室后,斯普劳特教授愉快地告诉我们,这一堂课的内容是给曼德拉草换盆。 “不剩多少了,你们每个人应该只能有一次机会。”她向我们展示了如何把一个哇哇大哭的娃娃草从土里,塞进另一个盆里,再培土。 与拉文克劳一起上的课总是相对愉快的,两个小时内没有发生任何差错,所有的曼德拉草都已经换完盆,斯普劳特教授看上去也非常满意,为两个学院都加上了五分。 见她心情不错,我在下课后凑了过去请教关于佩里普兰藤的问题。 “噢,你们年纪还太小,不用接触那样的植物,”斯普劳特教授温和地说,“它们会伸出触须到处乱跑,没有顾忌的佩里普兰藤能和它的根系分开一里地,非常强韧,再生极快,被它们缠住了会是很可怕的事情。” 我斟酌着,向她提到了脱水处理的问题。 斯普劳特教授听我说是在书上看到的,大为欢喜,也许是因为低年级草药学的理论负担并不重,很少有学生会额外去看相关的书籍,发掘神奇草药的魅力。她爽快地告诉我“那需要自己养殖,把藤条精心束拢,在与根系相连的情况下用某种熏蒸剂使它干燥,然后剪下触须立即使用。现剪现用,把坩埚就架在下方。” 我对“某种”熏蒸剂还有疑问,斯普劳特教授却眨了眨眼,说“为什么不请教你们的魔药课教授呢” “好的,感谢您。”我乖巧地说,然后收拾起东西赶回城堡。 一个问题永远跟着无穷无尽的下一个问题,我把佩里普蓝藤的答案写在笔记本上,旁边打了个括号,写上“熏蒸剂和购买。” 这种扩散能力强而且有危险性的植物是不可能通过邮购获得的,万一被费尔奇查获了就会很麻烦,但我碰巧有些门道,古老的家族总是如此,而利兹先生从不向我隐瞒。 至于前一个问题,我也不打算真的去请教斯内普教授,而决定到图书馆去查查资料。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4章 chapter4 我早就预感到自己这一年将在紧迫中度过,图书馆和某个安全的熬制魔药的地方将是我的常驻地点。 而学校中还有同样勤奋的人,当我挑好书走到桌子边去时,看见了赫敏格兰杰,她毛蓬蓬的脑袋相当显眼,旁边还放了高高的一摞书。 几张桌子都是空的,我挑了窗边的位子,经过格兰杰面前的时候,她抬头看了我一眼,矜持地点了一下头,算作打招呼。 刚入学的时候,因为非常想在学院中获得声誉,和教授们拉近关系,我有相当努力地学习,所以去年经常在图书馆碰见格兰杰。如果我会和格兰芬多的谁产生友谊的话,那也只能是她了。 我向她笑了笑,她愣了一下之后,也回了我一个微小的笑容。 很长时间图书馆都只有我们两个人,直到日暮黄昏,我带着抄了五种脱水剂的笔记离开。 在寝室熬制魔药是不现实的,那不像我们上课时做的两小时就能完成的东西,而要架起坩埚很长时间,假如没有米里森,我倒愿意尝试一下。因此在不停地研究那张配方的同时,我还在积极地寻找合适的地点。 在学校的第一个月很快就过去了,阶段性成果是发现了合适的熏蒸剂,我在五楼东北角落里一个废弃的教室里将它熬制成功。把手伸到沸腾溶液上方时,蒸汽很快使我整只手变得干枯皱缩,但再浸泡到水中半小时,手又恢复如初了。 可所有的课程在此时开始布置作业,我只好两头忙。天气变得湿冷,许多人得了感冒,我还不得不为了保证健康而充足睡眠,时间越发不够用。 万圣节前一周,达芙妮在公共休息室拦住我,不解地问道“特里夏,你最近在忙什么” 达芙妮是格林格拉斯家的长女,我从童年时期开始拥有的朋友,但是进入学校以后,反而不大碰头了。她和潘西帕金森的关系更好,两人有共同的兴趣,比如衣服、首饰、约会,而我一向不太喜欢帕金森幸运的是她也不喜欢我。 巫师们散居在各地,并且绝大多数和麻瓜们隔绝开来,像我们家的庄园修建在一处山崖上,这就导致小孩子们实际上成长得相当孤独,只有靠父母的交际圈来接触圈内的同龄人。纯血家庭就那么多,彼此之间都存在或远或近的姻亲关系,也就保持着一定的联络,所以我和帕金森也很早就认识,她的母亲和我母亲是表姐妹。 小时候还好,我们见面也不多,小孩子互挠一下,不打紧。而进入霍格沃茨以后,我们可以称得上敌对了。可能是因为帕金森致力于成为学院同级生中的领导人,却发现大家都喜欢抄我的作业。以及,我暗暗地揣测,是因为马尔福对我有比对其他女生更多一点的关注,而帕金森相当迷恋马尔福。 我轻松地回答达芙妮“学业,你知道的,去年我没有考到第一。” 靠近火炉那边的沙发上,帕金森做出了一个夸张的呕吐表情,她本来就长得不怎么样,做出这种怪相来更丑了些。因为天气陡然转寒,火炉燃得很早,火光映照着她的脸,看上去像某种怪物。 “有这么紧张吗”达芙妮说,“你甚至不愿意跟我去看魁地奇训练。” 魁地奇比赛倒是值得一看,可是训练我真的不太能明白她的想法。 “你要知道,我们之所以进入学校而不是在家里读书,就是为了这些社交,和同龄人在一起。”达芙妮继续说,拉住了我的手。 “那么,这周六”我提议。 达芙妮兴奋地摇晃着我的胳膊,说一言为定。 她一直是个有些天真的姑娘,作为家族的长女并且拥有一个小一岁的妹妹完全没有给她带来任何与稳重靠边的气质,因此我也没有过分怀疑这种突如其来的热情。 周六那天一早,大风就伴随着暴雨四处肆虐,这种天气适合在斯莱特林幽暗的宿舍里秉烛夜读,或者睡个大头觉。今天原本是霍格莫德周末三年级以上的学生都可以去,是很多人都盼望的,但大部分人也为此取消了行程。 令人惊讶的是,斯莱特林球队还坚持训练,达芙妮也执着地找到了我。 不知道自己委托的那个人今天是否也不准备去霍格莫德村了,早餐后我想去找他来着,却先一步被达芙妮拖住了。 我设法买到了佩里普兰藤的种子,但只能寄送到霍格莫德,请人贴身秘密地带回。去往训练场的路上我心神不宁地安慰自己,既然我不能告诉人家那是什么要紧的东西,也就不能强迫一个六年级的学长为了一个小毛头微不足道的请求在这种天气奔波。他去就是去了,不去我也不能怎么样。 我们在薄弱的防水咒和保暖咒的保护下抵达了球场。 原本我以为,如此风雨无阻地来看球队训练是因为帕金森想亲眼记录马尔福每一刻的身姿,而达芙妮正和里头某个球员走得近,于是需要个陪衬,让她们的目的性不至于表露得太明显。 事实却是我万万没有预料到的。 球队陆续从更衣室里出来,在场边整备,帕金森跑过去,贴心地为马尔福送上了什么东西,可能是帮助抗寒的提神剂。达芙妮拉着我含羞带臊地在场边散步,她的防水咒失效了,我正准备帮她补一个,却被她提议“我们去休息室里坐会儿吧,现在没有人了。” 语罢便不由分说地拉着我向更衣室走去,雨水打湿了她长长的秀发,使她看上去有几分狼狈,又因为某种雀跃的感觉显得很有生命力。我走了会儿神,想到利兹夫人一直身体羸弱,不知道为什么我却十分康健。 我和她生得也不像,深红的头发和绿色的眼睛也不来自父亲,据说是遗传自我的曾外祖母。奇怪。 进了更衣室之后,哗哗的雨声一下子减弱了,屋子里虽然仍旧潮湿阴冷,但比外面好了不知道多少倍,我拿着魔杖为达芙妮烘干袍子,她一甩的长发,咯咯地笑起来。 “特里夏,”她说,“我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实际上哎,让他自己跟你说吧” 我一愣,神经瞬间紧张起来。 一个人从深处的阴影中走了出来,清了清嗓子,他超过六英尺高,袍子被魁梧的身躯顶出一个紧憋的形状。 达芙妮愉快地跑了出去,头发上的水珠溅到了我的脸上。 她留我一个人面对一个看上去快成年的男生。 我握紧了魔杖,不知所措只存在了片刻,便被一种强烈的羞辱感所取代。 这个七年级的学生,斯莱特林刚刚退役的击球手,格里恩特伦茨,自陈被我所吸引,便借助我的好朋友制造一个认识我的机会,一吐倾慕。 他嘴上这么说着,直接逼近我,将我压在更衣柜上,小小的橘黄色眼睛里放出令人害怕的光。 先别说我的样貌在以贵族式苍白、清瘦为美的斯莱特林并不出众,单单是我还只是一个十二岁的小女生,就知道一个正常的将近成年的人不可能为我心动到这个地步。我从特伦茨的眼睛里看到的是一种畸形的欲望,他近乎垂涎地扫视着我脖子以下干瘪的身躯,然后凑上来,似乎想要亲吻我的耳垂。 “特伦茨学长,”我抑制着身体的颤抖,尽量冷静地说,“我想,你不知道,我是利兹家唯一的女儿。” 特伦茨停了下来,阴沉地说“我当然知道。你的意思是说,我配不上你” 在英国,古老的纯血家族所剩无多,利兹是其中之一,曾经声名显赫,现在却实在已经没落,特伦茨敢打我的主意,我并不吃惊,只是想不到他竟敢采取这样一种方式接近我。 我垂下视线,轻声说“或许你可以通过正常的方式追求我我还没有订婚呢,没什么合适的人选。” 纯血家庭中的婚姻都是早定的,对于我来说是略早,但并非不可能,我甚至知道有人是带着婚约来上学的。 特伦茨愣了一下,随即为他自行领会的暗示而欣喜若狂起来,他喷着气,腻声说“当然,像你这样的姑娘,是该早早为血缘确定未来伴侣的,那样一份家业我正在追求你不是吗,帕特里夏,怎么样,你愿不愿意” 他顿了一下,我抬眼,接口道“我们先从约会开始好么你知道,这两天是霍格莫德周末。” “噢,但是你还不到年纪,不能去。”特伦茨皱眉,眉眼活像两根虬结的枯枝下挂了俩不亮的灯笼。 我做出吃惊的神色来,失望地说“我以为学长你已经七年级了,会有什么办法。” 他抿紧了嘴唇,很快说道“当然,我可以想办法,你要跟我去霍格莫德约会是吗,亲爱的姑娘” 后背上难以自抑地起了鸡皮疙瘩,我正要点头,特伦兹再一次凑近了我。 他甜腻地夸奖道“你的脖子真好看修长得像是天鹅,我很早就注意到了,你总是独来独往,不正是一只孤傲的天鹅吗” 我浑身绷紧,就在他的嘴贴上我颈侧的瞬间,发射出了一道魔咒。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5章 chapter5 特伦茨重重地飞了出去,趴在地上发出一声怒吼。 我提起袍子飞快地往外冲,迎面却突然出现了一个提着扫帚的人。我们重重地相撞,彼此都倒在了地上。 还来不及起身,我就把魔杖对准来人,手臂僵硬。 一颗淡金色的脑袋抬起来,德拉科马尔福捂着胸口愤怒地质问我“你在干什么利兹” 他全身湿透,银绿色的训练服下摆沾满了泥浆,总是梳理得柔顺的头发眼下凌乱地支棱,耳朵往外冒着蒸汽看来帕金森给他的真是提神剂。 巨大的屈辱和愤怒让我一时头脑有些恍惚,不合时宜地感到这个场面十分滑稽,惹人发笑,只不过脸上的表情自己凝固住了,动弹不得。我沉着脸爬起来,一言不发地往外走。 马尔福拽住我,连续追问“你为什么在这里你不是来看我训练的吗出什么事了” 我扭头,看见特伦茨已经站起来,他大步往我们所在的门口走来。 “我说我被这个人欺负了,”我缓慢地说,“你有什么意见” 马尔福愕然,像是不能明白这句话里含蓄的“欺负”两个字,很快他看着衣衫不整的特伦茨,又看我阴沉如水的脸色,大概意会到了,表情更加惊愕。 但是他什么也没有说,当特伦茨走到我身边时,他下意识地倒退了一步,手也松开了我的袖子。 特伦茨高大壮硕,而马尔福比同龄男生还要瘦小一圈,在前者面前,他仿佛恨不得进一步缩小自己的存在感。可是他毕竟是存在的,当着马尔福的面,特伦茨冷静了许多。 “我明天早上在公共休息室等你,”他咧开嘴,冷笑着说,“希望会看到你,我的小女孩儿。” 他大步走了。 我这才留意到,自己站在门口,已经被风雨打湿了半边身体。 马尔福直起身来,扶着扫帚,脸颊涨红了。 他冲我大吼“格里恩特伦茨你让那样的家伙侮辱你混血家庭他爸爸抛弃了他妈妈和麻瓜结婚他是个笑柄” “你最好小声点,”我冰冷地说,“说不定特伦茨学长还没有走远。” 马尔福果然猛地扭身张望,然后羞怒地转回来,死死地瞪着我。在他说出更多让人厌恶的词句之前,我拨开他直接离开了。 我在寝室里度过了这糟糕的一天,练习魔咒课和变形课的作业,午后米里森大吃大嚼着走回来,带了一堆布丁。幸好她有这个习惯,我讨要了一些,充作午饭。 米里森对我说“你什么时候和特伦茨学长勾搭上的我听见达芙妮说他对你表白了。” “达芙妮胡说的,他还在约我。”脸上的肌肉自行微微抽动着,我控制住了它们,漫不经心地回答道。 “哦,”她凶狠地点了点头,“照我说,你不应该和年纪差太多的男生谈恋爱,想想吧,他们知道多少种魔法” 我为米里森有这样的见识而高兴,赞同了她说的话。随后她又告诉我“马尔福少爷又发脾气了,在餐桌旁和潘西吵起来。” 虽然斯莱特林多金贵子弟,不缺大少爷大小姐,但我们基本只叫马尔福一个人少爷,背后提起时,总是带着挖苦意味的。 我脸上的肌肉这才松快了一些,回忆起最后撞见他的时候,微笑道“因为帕金森给他送了提神剂,让他看起来像个烟囱,很可笑。” 第二天,我带上比较轻便的那顶斗篷,走到公共休息室里去。 周日的清晨休息室里几乎没有人,自然也不见特伦茨,我拿出了珍奇草药养护边等边看,直到周围渐渐多了人声。 收起书本刚一抬头,我就听到了一声粗野的呼唤“嘿,利兹” 斯莱特林六年级的学生,马库斯弗林特,同时也是学院魁地奇球队的队长,正向我走来。 我呆愣了一下,他到我跟前,脸上浮起一个讥诮的表情,说“没想到你真的会出现在这儿,怎么,在等特伦茨” 我微微抿唇,在观察了一会儿他的神情后,做出了一副为难的模样。 弗林特在对面的沙发上坐下,双臂摊开搭在靠背上,他不屑地说“当你遇到麻烦时,就不知道寻求帮助吗” 学校里年级之差确实会形成很大实力压制,尽管我已经盘算好了摆脱特伦茨的方法,却没有一种是直接挑战他的,但是,也全都是靠我自己完成的,在我利用完他之后。我从来没有想到让别人帮忙。 说起来,弗林特还要低特伦茨一个年级,不过也就一年而已,而且他是魁地奇球队的队长,在学院里的影响力并不是一个普通高年级学生能比的,为人还相当凶狠暴戾,我毫不怀疑他有办法教训那个曾经属于他麾下的队员。 “呃我不确定会不会太添麻烦。”我说。 “没什么麻烦,马尔福替你告诉我了,”他不耐烦地挥挥手,“特伦茨就是这毛病,又是个胆小如鼠的废物,只会挑小女生下手。” 我愣了一下,却听到弗林特严厉地教训我,忍气吞声可不是斯莱特林,如果是难以反抗的敌人,要学会借助力量。 在我向他表示感谢时,弗林特兴致缺缺地摇头,然后从外袍的口袋里掏出一个很小的方形包裹丢了过来,说“顺便,替克里斯带给你的,他说是你拜托他昨天从霍格莫德取的邮件。” 我再一次向他道谢并请他转达对他的室友的谢意,弗林特觉得我过分有礼貌了,接近于虚伪,但是他并不能挑剔这份礼节,很快就离开了,这个点儿正好到礼堂去吃早饭。 我在沙发又坐了一会儿,想到德拉科马尔福,不知道他是出于什么心态请弗林特为我出头的,但显然对我来说是一份好意。 小小的包裹在手心转腾,让我的心情又好了几分,称得上雀跃了,我回寝室放下斗篷,藏好珍贵的种子,再出发去吃早餐。 没一会儿我看到了达芙妮,她和帕金森手挽着手走进来,却红着眼圈儿,像是哭过,白皙的脸蛋上带着病态的薄绯。在我准备离开的时候,她走了过来,吸着鼻子向我道歉。 她说“我不知道特伦茨学长是那样的,他他简直个混账。” 我牵了牵嘴角,拍拍她的肩膀,然后迫不及待地要去图书馆弄明白佩里普兰藤的养护方法,这样晚些时候就可以把书还给图书馆,给我可怜的借书配额匀一份出来。 主意打得好,傍晚我还书并借走了另一本剧毒之源的时候,还是遭到了管理员平斯夫人的抱怨“一天一本,一天十本,就好像你们认真地对待了这些书而不是充点门面一样” 我当做没有听到,抱着那本剧毒之源往回走。因为走神,我在大礼堂入口的拐角处踩到了从另一边来的男生的脚。 “嘿,看着点儿”他拄着扫帚,没好气地嚷嚷道,听起来就像他身上穿着的金红配色衣服一样火爆。 这是刚刚从外面训练归来的格兰芬多球队全队。今天的天气和昨天一样糟,乱哄哄的球员们全都一身泥水,满脸疲惫。在他们看清我围巾的颜色之后,都或多或少地露出了厌烦的颜色。 我走远之后,还能听到他们的声音 “全队光轮2001,都飞得太快了。” “我们也只不过有一把光轮2000而已” “不能向麦格教授申请资金吗” “你疯了吗,好像斯莱特林的扫帚是斯内普出的钱一样。” “噢,我恨有钱人。” 我转过头去,那个被我踩到脚的那个高个男生,大概是队长,正在一锤定音“好了,至少我们队都是真才实学。” 他越过众人,去重重地拍了拍哈利波特的肩膀。我的目光随之移过去,这才发现,波特竟然侧着身子仿佛在看我,但这么被一拍肩膀,他就忙不迭地收了回去。 奇怪,我忽然意识到,波特似乎对我有一些特别的关注,在各种相遇的场合,他总会多看我一眼,只是因为过于零散,而且我们完全没有别的交往,之前才没有发现。 我一边往回走一边琢磨这件事到底是不是自作多情。诚然,我的外貌无疑是不错的,还没有长到吸引男孩儿的少女阶段,在崇尚纤弱美的学院内部不太受欢迎,过于脸盘圆润和气血充足,而放眼全年级,便相当不难看。而我的脾气表现出来的部分也显得很友好,是极少数没有和对头学院格兰芬多结成死敌的斯莱特林之一。这可以构成一种解释,但我总觉得不是这么一回事。 毕竟,我和救世主有任何来往吗 但是这个疑惑只在我脑子里停留了不到十分钟,我需要忙的事情太多了,即将到来的万圣节晚会都不能为我带来一点休闲的心思。 然而那天晚上,却发生了一件大事。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6章 chapter6 由于爱猫被石化而犯人又没有被逮到,费尔奇变得愈加暴躁。我却松了口气,因为一直很担心他那只鬼一样的猫会找到被我违规使用的教室,没了它,风险要降低很多。 然而整个学校却被一股浮动的气氛所包围,万圣节那天晚上许多从礼堂散去的学生都看到了那只被挂在墙壁火把上的猫,以及它旁边血红的大字。随后人人都议论着有关密室的话题,起码我在斯莱特林的公共休息室快要待不下去了,其他人还是怀疑中带着点恐惧,而同学院的同学们则是期待和遗憾的态度期待学校真的存在着一个隐匿而强大的力量,一个属于斯莱特林的秘密,又遗憾自己不是所谓的继承人。 在他们叽叽喳喳的谈论声中,我刻苦地写着魔法史的作业,关于“中世纪欧洲巫师”的论文,足要三英尺长。所有我为了成绩而不得不好好学习的科目里,魔法史是最令人讨厌的,教授是个幽灵,讲课极度无趣,内容繁杂冗长,作业也同样枯燥而分量大。 唯一值得安慰的是这次作业的题目,接到它时我就觉得是一个向家里写信的好机会我是说,直接给母亲写信,而不是每个月都会寄两次的家书。利兹夫人对中世纪历史很感兴趣,我总是见到她看相关的书,所以拿作业当借口,我给她写了一封信。 结果回信很晚才到,我已经习惯性地用空闲时间把论文写完了,猫头鹰才带来了母亲口吻平淡的消息,信中除了给我的论文切入角度建议之外,所有词句还是和利兹先生执笔时一样,只说着身体还好不用担心之类干瘪的话。 最终我决定采用母亲建议的题目重新写一份,而之前那份,我把它送出去当作“报恩”的礼物。 马尔福把我遇到的麻烦告诉了弗林特并且最终解决了问题,无论怎样值得感谢,虽然我尽量用最不经意的口吻向他提起,马尔福还是把尾巴翘到了天上去,在一系列的威胁和逼迫之后,把魔法史作业加到了我头上。 说实话,他脑子不差,就是人被宠坏了,并不时常运用他金子一样的小脑瓜。 “周六是我们的第一场比赛,”在种种谈话的噪音中,一个尚显稚嫩的拖腔拖调的声音忽然凸显出来,“我希望你们都来看。” 我扭过头去,壁炉边聚集着以马尔福为中心的一小撮二年级学生,还有那么两三个新生恭恭敬敬地坐在角落里,显然是大少爷在发号施令了。 他的目光忽然投向了我,高傲地问“你也会来的吧” 达芙妮着手指,盼望地盯过来,而她旁边的帕金森阴冷地瞪视着我。 “嗯为什么不呢,这是给学院增添荣誉的重要赛事,值得每一个人支持。”我扯出一个假笑。 马尔福几乎是立刻就露出了笑容,但是嘴角的弧度很快就被克制住了,他做作地表现出一副轻蔑的样子,批评我说“难为你还有集体荣誉的意识,利兹,你应该反思自己平日的独来独往。” 我用羽毛笔的末端搔了搔鬓角,当做没有听见。 但是,谁能想到呢,斯莱特林球队信心满满的比赛却最终演化成了灾难。我们在大比分领先的情况下,却因为格兰芬多的天才找球手哈利波特天外飞仙的一招,抓住了金色飞贼,被比分反超并结束了比赛,巨大的失望就像湿淋淋的雨水一样把看台上的斯莱特林们淋了个透。 米里森嘀咕着“好歹波特摔断了胳膊。” 马尔福确实飞得不错,不像对手所挖苦的那样全凭父亲的赞助进队,最后竞相追逐金色飞贼的时候看起来和波特水平不相上下,但他面对危险及时避让了,波特却莽撞地跳了出去,抓住飞贼,然后躺在了球场中央。 很多人都跑下去看他,我们则兴味索然地离开,走在前面的两个高年级学生大声谈论马尔福如何胆小怕事以至于错失胜利,他们还提到,波特今天明明衰神附体,有颗游走球坚持不懈地追着他,这么倒霉是怎么还能够冒险抓住金色飞贼的。 “也许他佩戴了幸运棒,在最后的时刻才发挥了作用”其中一个人揣测道,“盖伦说它会吸收一段时间的运气,然后在关键时刻保你一命。” “你一定要替他推销那玩意儿吗”另外一个人说,“我觉得韦恩找人买到的护身符更有效,那可不会在起作用前还造成你一段时间的不幸。” 幸运棒护身符都是什么玩意儿 等那两人走远后,我询问米里森,她也一头雾水,倒是走在后头的达芙妮挤上前来,急切地对我露出一个惊讶的表情,“特里夏,你完全不知道我们之中流传的所有消息,对吗” “愿闻其详。”我眨了眨眼睛。 达芙妮高兴了起来,抿抿唇,小声而兴奋地说“你知道什么是密室吗和它的继承人” “据说是斯莱特林学院的某个秘密地点,藏有一种强力武器”我回忆道。 她重重地点了点头,“密室是伟大的萨拉查斯莱特林建造的,封存上千年了,只有他的继承人能够开启据说里面住了一只强大的怪兽,能够鉴别巫师血统,把配不上这所学校的肮脏崽子们全都” 她做了一个血腥的手势,自己也吸了口气,“很多人很害怕,希望寻求保护,就有人开始做护身符生意了。” 我沉吟片刻,提问“那么费尔奇的猫和巫师血统有什么关系呢” 这难住达芙妮了,她想了半天,米里森在一旁不屑地哼了一声,道“可能因为它是个杂种吧。” 费尔奇的丑猫是不同品种杂交生下的,而那个词有时候也被用来侮辱性地称呼混血巫师,米里森竟然说了个双关,我不得不为她鼓掌了。随后我把这件事抛在了脑后,并没有觉得真的存在一个密室,里面又存在什么会杀猫会写字的怪物。 舒适地洗了个澡换了衣服后,我继续图书馆之旅,等想起来要把替马尔福写的作业给他因为下次课就要上交时,天已经黑透了,我不仅又一次成功地错过了晚饭,还又一次被等着闭馆的平斯夫人用残酷的眼神洗礼了。 有一个想法太重要了,我狼狈地抱着自己的笔记滚出图书馆,但不愿意让思维中断,于是蹲在外面的走廊上继续工作,直到饥饿实在纠结了胃肠,我也实在想不下去了。 时间已经接近宵禁,我一路小跑,希望能及时回到宿舍,脑子的一半在想能否用炼金法阵来解决翡翠血的问题,另一半脑子在想吃什么、论文什么时候给马尔福等无关紧要的琐事,随即,我闻到了一阵潮湿的腥气,若有若无地从前面飘散过来。 斜角拐过去的走廊罕见的一片漆黑,霍格沃茨照明的火把和蜡烛全都施了咒语,轻易不会熄灭,更何况这样整段走廊都黑掉。我拔出魔杖指着前方的黑暗,全身紧绷,缓慢地向前走去。 进入黑暗之前,我想起家里地下室门口挂着的一只枯手,在博金博客那里我看到了它配对的那一只并且知道了是干嘛的“光荣之手”,在黑暗中持有它的人便能看见周围的情况,而不用什么会暴露自己的荧光咒。 想起这些有的没的,某种程度上证明了我的紧张。我咽了口口水,心想既然没有光荣之手,还是亮光能够带给我安全感。 “荧光闪烁。”在迈进黑暗的同时,我轻声道,魔杖稳稳地指向前方。 几乎是同时,脚尖踢到了一个硬邦邦的东西,我立即把魔杖对准脚下,差点脱口而出一个攻击咒语,幸好自己先一步看清楚被我踢到的是一个人,他面目青白,浑身僵冷地倒在地上,双手高举过胸前,拿着一个属于麻瓜世界的相机,盖在他的眼睛上。 一个像费尔奇的猫那样,被石化了的学生。 我的血液也仿佛被冻结了一样,一阵僵冷,那股潮湿的腥味愈发明显起来,仿佛是墙体渗水带出来的一样,我猛地挥舞魔杖,重新点亮了附近墙上的火把,在火焰的照耀下看见地面有一长条的印记,蜿蜒着向前蔓延。 我头皮发麻地观察着这条极宽的水迹,想象不出究竟是什么东西经过这里。沿着它往前走,水迹最终消失在了一道楼梯前,它现在连接着三楼的入口,但这些楼梯都是随时变动的,它在十分钟前有可能会通向任何地方。 上面没有明显的印子,我用手指沾了沾楼梯的扶手,也是干燥的,这里通风比走廊好得多,水迹干得很快,如果有什么的东西经过,它现在也没有痕迹留下了。 我折回那条走廊,蹲下身子,想去探查这个袍子上带着格兰芬多学院徽记的男生是否还活着,便听到走廊尽头响起脚步声。 我立刻站起来,拿着魔杖的手背在身后,看见几位教授出现在那一端,当他们发现这边的情景时全都震惊地停住了脚步,然后又纷纷冲过来。 我们学院的院长斯内普教授也在其列,其他几位教授全都面色苍白地围拢在那个倒在地上的学生周围,麦格教授更是嘴唇颤抖小声地重复着“我的天呐”,而斯内普教授严厉地瞪视着我。 “我只是恰巧经过”我无力地说,仗尖垂落。 很快却又一个激灵,我举起一直用左臂夹着的笔记,几乎是用辩白的口吻道“我刚从图书馆回来” “这孩子也被石化了,是我们学院一年级的科林克里维,”麦格教授站起来,神情忧伤,又含着隐隐的焦虑,“我们最好先把他送到医疗翼,我去通知校长。” 然后她看向我,“利兹小姐最好也一起过去。” “我没有受伤我两分钟之前刚刚到这里,他已经是这样了。”我立刻说,同时忍不住后退了一步。 斯内普教授摁住我的肩膀,冰冷地说“那就告诉我们你看到了什么。”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7章 chapter7 我本来就什么也没有看到。 庞弗雷夫人给我灌了一瓶镇定安神的药水,建议我在医疗翼里休息一晚上,而我暂时觉得精神头还足够,提出想回自己寝室去,得到的答复却是“等一等吧,现在没有人手送你回去。” 我愣了一会儿才想起来,有学生遇袭,意味着学校不再安全了,我现在独身走回寝室确实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 和衣卧在病床上,我辗转反侧了大半天,想着那个躺卧在地上如同一尊石像的男生,那条长长的水印。药水慢慢起了作用,我开始陷入一种迷迷糊糊接近入睡的状态中。 但很快,我又惊醒了,有人走了进来,我起身去看,邓布利多校长穿着睡衣,身后跟着麦格教授和庞弗雷夫人。 校长察看了那个雕塑一样的小男生的情况,和庞弗雷夫人轻声低语了几句,然后伸手取下男生手里拿着的相机。就在他打开相机后盖的刹那,一股焦糊味飘了出来,好像内部全部熔化了。 “怎么会” “这意味着什么,阿不思” 两位女性急迫地低语着。 “这意味着,”我听见校长沉重的声音,“密室确实又被打开了。” 麦格教授与庞弗雷夫人的表情都陷入了一种震慑导致的空白,前者率先反应过来,颤声追问“可是阿不思你想必知道谁” “问题不是谁,问题是,怎样”校长慢慢地说。 我跳下床来,向他们走过去,像是这才意识到我没有睡着似的,麦格教授和庞弗雷夫人都有些吃惊,而校长向我友好地点了点头,招呼道“利兹小姐,麦格教授已经把你看到的事情都告诉我了,你可以好好休息。” “地板上的那条水迹”我踌躇着提起。 “斯内普教授去查看了,等他啊哈,他回来了。”校长望向门口。 我前一刻还在疑惑他为什么说话还是维持着这种怕吵醒谁似的轻音,闻言抬头往门口看,目光越过一排病床,赫然发现其中的某张还躺着一个人,安静得如同石像,连呼吸的起伏都没有。 霎时间我也不关心正在走进来的院长了,指向那张床上的人,语气克制不住地带上了质问“还有学生受袭,校方却没有告诉我们吗” 这也太不负责任了,我可不像其他斯莱特林一样相信着有什么能够帮助纯血统们清除异己的力量,如果真的有什么密室,那里面只可能是一个没有人性的怪物而已,这种东西存在着就是危险,对每一个人来说都是危险,怎么能不尽早告知学生们呢 屋子里安静了片刻,随后庞弗雷夫人开口道“别害怕,姑娘,那是哈利波特,他早些时候摔断了胳膊,又因为洛哈特教授的自作主张伤情更严重了,不得不在这里度过一晚上。” 麦格教授回头看向躺在床上的小男生,难过地说“克里维是第一个受害人” 我登时面红耳赤,瞪着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波特,心想这是什么怪癖,他睡觉睡得像个死人一样僵硬吗 斯内普教授已经走到了我们身边,发出轻微的啧声,但对我的大惊小怪并没有多加评论,他对校长说“只是普通的水痕,不是生物体液,追查不到了。” 校长颔首,问“有什么别的发现吗” “没有,”斯内普教授面无表情地说,“或者如果,在这个学生倒下的地方有一串葡萄也算的话。” 麦格教授摇头,低声说“我猜他是想溜过来看望波特。” 躺在床上的波特忽然动了一下,片刻后我才意识到他一定是在装睡,所以才那么不自然。 也没什么揭穿他的必要,我默不作声,听见三位教授又交换了几句信息,然后庞弗雷夫人开口询问我“你还要回宿舍去吗让你们院长送送你吧。” 我脖子一缩,正想拒绝,却接触到了斯内普教授的视线,他黑色的眼睛古井一样深邃,我看不出他有什么情绪,但是连拒绝的话也不敢说出声了。 “你为什么不留在这里呢”他轻柔地开口。 “我,我想” “我留意到这学期,利兹小姐,”他说,“你似乎课业很繁重,但你的课表没有问题,是什么导致了你如此疲于奔命” 一二年级的课表都是统一的基础性课程,当然不会过于辛苦,我打赌同龄人中没有我这么勤奋的人,即使是格兰杰也敌不上我早出晚归,毕竟她还有两个朋友,进行一些正常的社交活动。院长这么一质问,我张口结舌。 校长帮忙解了围,他和蔼地对我说“好学是好事情,但知识是没有界限的,年轻人不要太心急,一下子走得太快。” 斯内普教授冷冰冰地注视着我,说“今晚就留在这里,以后不要深夜在城堡里闲逛,以免某一天早晨被人发现陷入了” 他抬眼看了一眼床上被石化的男生,“这样悲惨的境地。” “西弗勒斯。”校长语气里带着温和的斥责。 他们离开了,庞弗雷夫人劝我回到床上,并给我拿来了一套病号服充作睡衣,同时张罗着用帘子挡住我的床。我忽然想起波特睡在那边的事实,发木的脑子里过了一遍今天发生的事,发现也没有什么需要招呼他的,于是摔进枕头里,没一会儿便睡着了。 床边的帘子很薄,我直接被冬日亮堂堂的阳光唤醒,一时之间感到非常不适应,坐起来才意识到自己昨晚睡在了医疗翼里。 我拨开帘子,正巧看见庞弗雷夫人端着早餐托盘过来,她先给了波特,然后向我走来。 “休息得不错”她轻快地说,“你吃完早餐就可以离开了。” 这个待遇很优厚,因为在昨晚的事件中我完全没有受伤,惊吓也只是有那么一点,留在这儿完全是因为霍格沃茨的夜晚已经变得危险而院长大人懒得送我回寝室罢了,不过庞弗雷夫人对我却像对待一个病号那样亲切体贴。我识趣地接受了她的好意,安静地吃了一顿早餐。 换好衣服的时候,外面波特正和庞弗雷夫人道别。我拉开帘子,波特回望过来,神情立刻浮现出了一丝尴尬和局促。 “嗨呃,早上好。”他干巴巴地打了声招呼。 这至少是份善意,我为它感到惊奇,于是回了一个微笑,也向庞弗雷夫人告别后便径直向图书馆出发。 没走两步波特就追上了我,试图并肩同行。 “你也去图书馆吗”我问。 “啊,嗯,是的,我去找罗恩和赫敏,他们可能在那里事实上是赫敏可能在那里,但她在罗恩也就”他稀里糊涂地说了一串让他显得很傻的话,然后懊恼地打住了。 我觉得很古怪,看了他半天,发现波特先生的确很紧张,是与不熟悉的人搭话时的那种紧张,倒没有什么害羞之意,所以他想和我搭话,搭什么呢 下一刻答案自己浮现了出来,波特说“你昨晚,科林,我是说那个被石化的一年级,你发现了他能告诉我你看到了什么吗” “什么也没有,”我说,冷淡起来,“我已经把所有东西都告诉教授们了,现在,请原谅,我相当不愿意回忆那一幕。” 然后我大步向前,波特最后没有跟上来。 走到图书馆之后我才想起来,自己拿掉了羽毛笔和墨水瓶,那么随身带着笔记也没有什么意义了,只好借一本书回去。 没想到平斯夫人这次并没有对我又借了本书表示质疑,也许是半学期以来的刻苦已经使她习惯了,加上我从入学开始就一直保持着良好借书信用,终于打消了她的不善。可是就在我拿起书准备走的时候,平斯夫人叫住了我。 “利兹小姐,”她严厉地盯过来,“你看了很多有关剧毒的书,我希望你不是为了某种不正当的目的,不要走入歧途” 我短时间内又一次张口结舌,猛地意识到原来自以为不引人注意的时候,周围还是有着看向你的眼睛。 “没有,完全没有。”我说,然后赶紧离开了图书馆。 中午我吃上了一顿正常的大礼堂的午餐,并且看见了马尔福,于是告诉他等会儿我拿给他魔法史的作业。他看上去相当不快,沉着张脸,看谁都像是马上就会念出一个恶咒一样凶狠。 我差一点点就问出口了,想知道他什么毛病一天到晚摆脸色,还好及时想起来,昨天我们的球赛输给了格兰芬多,因为他没有抓住金色飞贼,据说之后弗林特还狠狠骂了大少爷一顿。 “嗯或者你什么时候有空来找我也可以。”我觉得自己用了比较友善的口吻说话。 “不用了,给我拿过来,我在休息室等你。”他说。 “光明正大地在休息室暴露作业代写这种问题,真的好吗”我瞥了一眼一直关注着我们谈话的帕金森,真可悲,她的人生大概有80都奉献给马尔福了。 而马尔福很暴躁,立刻就说“那能怎么办” “一起走吧,你可以在女寝门口等我。”我说。 他并不认为这是一个好的提议,耳朵都有些涨红了,“谁会傻呆呆地站在女生宿舍门口啊” 我观察着他,叹了口气,“马尔福,你到底都在不高兴些什么” “你在装傻”他说,“球赛昨天,我输了我第一场魁地奇球赛” “因为你错过了金色飞贼” 他立刻像是被羞辱了一样,怒发冲冠,我连忙做了个安抚的手势,接着问“是没有跳出去摔断脖子保住你的命重要,还是冒着死亡的风险赢下比赛重要” 马尔福就跟一个正要爆炸的气球忽然有了个漏气口一样,气势一下子就掉了下去,他瞪着我,仿佛瞪着一只不可交流的动物。 我当然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温和道“那么就没什么遗憾了。” “你根本就不懂,”马尔福少爷冷冷地说,“你根本不了解魁地奇,不懂什么是荣誉” 我也懒得拆穿他的嘴硬,一边起身一边说“那么下次你就知道该怎么选择了,得啦,为已经过去的事哀怨有什么用呢” 走了好几步我才意识到马尔福跟了上来,在我身后嘀咕“只有愚蠢、鲁莽、根本没有脑子的的格兰芬多才会那么选择。” 唉,我真不乐意跟他说话,和七岁的小孩儿有什么区别。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8章 chapter8 马尔福拿到论文以后,草草地看了看,埋怨我写得太长了,超过了标准,他要抄写一遍徒增许多麻烦。我微笑着看他,但心里已经动起了揍他的念头,这个骄横跋扈总是惹人讨厌的大少爷也许有这方面敏锐的神经,很快就停止了抱怨。 但是他随后又对我说“利兹,我不明白,为什么你总是这么难以接近” 我愣了一下,露出受宠若惊的表情来,说“我以为我脾气已经够好了。” 至少比起绝大多数斯莱特林来说,怎么叫难以接近呢 不过我觉得这是一个赞誉,让人容易亲近并不是什么好玩儿的事情,我愿意和大多数人保持友好,但受不了任何人都可以黏在我身边。所以我想听听马尔福的意见,他是为什么会如此称赞我的。 马尔福想了一会儿,说“你老是一个人,又总显得很聪明似的,你知不知道自己偶尔会把看不起别人的心思表现得特别明显实际上你跟我们也一样大,没有什么特别厉害的地方。” 说着,他又扬起了下巴,“你只是一个小女生。” 原本维持在脸上的微笑突然有点僵。 “哦,所以你有什么建议”我干巴巴地说。 “至少多跟人打打交道你平时在干什么,邀请别人一起。”他苍白的脸颊上可疑地发起红来,似乎是为了遮掩这件事,他皱起鼻子,露出了一个属于他母亲的招牌动作,好像嗅到了什么难闻的东西一样。 “别和扎比尼一样,”他说,“像个怪胎。” “这样说非常失礼,马尔福先生。”我说,心里有些小小的吃惊,因为我看扎比尼的时候觉得他很独来独往,没想到原来我在别人眼里也是这样。 难道平时给出去的作业都白给了吗 “反正是这个意思,”他不耐烦地说,“你知道就行。” “那么”我倚住门框,向他露出一个真诚的微笑,“如果我邀请你参加我的午夜冒险活动,马尔福先生,你愿意吗” 他大大地一愣。 午夜时分。 宵禁已经过了很久,整个城堡都陷入了沉睡,而我种在天文塔楼的满月流液草才刚刚盛开。 不是不能邮购到干制的原料,但我需要的不是草茎本身,而是它在月夜下滴落的汁液,而宿舍因为常年处于月光无法照射到的地方不能进行种植,因此我不得不冒险在天文塔楼的角落里培育了一些,然后等待一个满月的夜晚,前去收集。 马尔福对此表示了强烈的谴责。随着新一周的开始,那个格兰芬多一年级被石化的消息陆续传遍了整个学校,造成了大面积的恐慌,绝大多数人都开始渴望各种类型的护身符,他们觉得学校里存在危险。而马尔福少爷本人有点矛盾,一方面他大肆吹嘘着密室与斯莱特林即将光复的荣耀,另一方面他也畏惧在黑夜里出行。 我不明白为什么他最后还是跟来了,其实当初只是跟他开个玩笑,带一个瑟瑟发抖还要强装并不害怕的拖油瓶并不是什么美好的体验。 “你是纯血,我也是,按照你的说法,有什么好害怕的呢”我安慰道。 他瞪我,“如果被费尔奇抓到呢” “你看看他最近抓到谁了没了那只猫,他和瞎子也差不离。” “哼。”马尔福拽紧斗篷,手里死死地拽着他的魔杖。 我有些发笑,拉过他拽着衣边的手,往他手心里放了一枚坊间流传的幸运护身符。 马尔福愕然,“你也信这些东西” “米里森买给我的,”我轻快地说,“有点用,上次魔药课格兰芬多炸锅王又炸了一次坩埚,就在我附近,我一点儿没受伤。” 他将信将疑地把幸运护身符揣到了兜里,估计记不清到底有没有发生这次事故了。 我骗他的。 关于幸运这种事,我更愿意相信福灵剂,但那是一种非常高深的药水,也属于有价无市的东西。我佩戴了一枚家族传下来的戒指,据说藏着强大的保护魔法,如果真的不幸出了什么事,只能我顶在马尔福前面了。 我们匆匆穿过午夜空旷的走廊,顺利地到达了天文塔楼,满月照耀下摇曳的药草纤细柔弱,近乎透明,叶瓣上正淌下滴滴汁液,映着月亮的清辉,仿佛自己会发光一样,晶莹剔透,我赶紧掏出水晶瓶接住这些汁液。 塔楼上的夜风很盛,十一月的空气湿润又寒冷,马尔福早就摆脱了刚刚在黑暗里穿行时的紧张,远远地看着我,发表他作为一个大少爷的想法“真的不知道你在干什么,给自己找这样的罪受。” “我也不知道你在干什么,陪我来受这样的罪。”我头也没回地说。 他果然语塞。 一时刮来了一阵大风,我们耳朵里都嗡嗡作响,也就没有追究刚刚的话题,我放好水晶瓶后拔掉了那些流液草,也收起来,然后招呼马尔福一起回去。 “等等,”他喊,“你不觉得月亮很好看吗” “呃还可以吧。” 我们两个裹紧了斗篷,抬头仰望冬月高悬,又环视四周,整个霍格沃茨沉睡在深蓝色的夜里,城堡那平日庄严的相貌在此刻显得亲切了许多,有如童话一样温柔。 很久都没人说话,直到马尔福打了个喷嚏。 “走吧,赶紧回去,”我笑起来,“不然我恐怕你明天要去医疗翼报到了。” “利兹”他恼怒地喊了一声我的姓氏。 我们鬼鬼祟祟地逃回城堡内部,远离外面的夜风与寒露,身上温暖多了,走过一段有着雕花玻璃窗的走廊时还能感受到静谧柔美的月光,非常漂亮,而很快,黑暗又一次吞没了过来。 马尔福对我说“如果我们被抓到,会被罚什么” “留校劳动吧你为什么要想这个”我专心地利用魔杖顶端那一小点荧光辨路。 他咕哝了一句,然后拖起腔调来“也就是说,我冒着留校劳动的危险,陪你夜游。” “行行好,”我打断他,声音却带着愉快的笑意,“谁求你陪我了” “那难道是”他的话猛然中断。 我也顿住了脚步,一股并非由气温造成的凉意霎时间从头浸到脚。 夜晚一片漆黑的同时也极度安静,方才打断马尔福说话的是一声沉闷的碰撞声,分不清楚来自哪里,唯一能确定的是很近,仿佛就在我们身边。 我俩呆立着,很快那种碰撞声又响起了,由远及近,就要贴着我们的耳边擦过的刹那,马尔福拽进了我的手,掌心扣着一个小小的物件。 是那枚护身符。 我也紧张地握紧了他的手,然后那个声音停了下来,一片死寂中我们又听到了窸窸窣窣的小动作,仿佛有什么很轻巧的东西在快速地移动,脚步很密集,一下一下敲打在听觉神经上。 空气里浮动着一丝腥味。 “什什么东西”马尔福惊恐地问。 “是不是蚂蚁”我硬着头皮揣测。 “不对,蚂蚁,蚂蚁没有这么大的声音。” 我不再说话,马尔福也屏住了呼吸,周围的声音更清晰了,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移动窸窸窣窣,卡卡哒哒,几乎快把我们逼疯了。 突然,我们身边的墙壁里响起了一声清晰的撞击声。 紧绷的神经一下子就崩溃了,马尔福尖叫一声,甩开我的手,却又立即再次拉住,然后拽着我没命地往前跑。我的恐惧也到了临界,一边踉跄着跑,一边扭回身对着那仿佛要冲出怪物来的未知黑暗举着我的魔杖,发僵的脑子却不知道要选择什么咒语,下意识地冲口而出“灯火辉煌” 完全不同于荧光咒那微弱光芒的炽烈白光呼啸而出,照亮了整个走廊。 我们身后什么都没有,地上孤零零地躺着一个小小的纸片,我认出来那是枚护身符,马尔福刚刚把它甩了出去,然后再拽着我跑开。 在我喊出咒语的时候马尔福就震惊地刹住了脚步,大概没想到我有胆量和未知的危险较量,而白光过去看清没有什么追着我们的怪兽之后,他也冷静了下来,只是脸色惨白,额头上甚至挂着汗珠。 我们傻呆呆地又站了一会儿,我胸腔里狂跳的心脏渐渐回落,那种细小的声音再一次涌进了耳膜。 “喂,快走吧”马尔福嘶哑地说。 “到底是不是蚂蚁”我咽了口口水,开始循着那个声音往前慢慢走去。 “你疯了”马尔福高叫道。 我走到了墙边,用一缕荧光看清了那些造成如此恐怖声响的东西成群结队的蜘蛛,它们密密匝匝地移动着,向着窗户所在的方向涌去。 那个撞击声又来自哪里我满身冷汗地盯着墙壁,它看上去相当坚固,没有空洞和缝隙。 正在我出神的时候,马尔福向我冲过来,慌张道“有人来了” 随即我也听到了急匆匆的脚步声,对未知生物的好奇与恐惧一下子被冲淡,满心都是被费尔奇或者某位教授抓到的紧张,我立即抓住马尔福的胳膊一起往转角处跑。 下了楼梯就离斯莱特林的地窖很近了,我们冲向楼梯,却听到身后一声低沉的斥责“站住” 我们俩就像被施了定身咒一样,彼此扶持着立在楼梯的第一阶上。 如果是任何一个人,我想我们都会不顾一切地冲下去,以期逃脱惩罚,然而这个发现了我们的人最坏没有了,是院长。 马尔福焦急地和我打眼色,我已经没脑筋去理会了,它们全部高速运转着给我找出一个借口来。 可是当斯内普教授走到我们眼前时,我的嗓子锁紧,所有借口都失去了底气。 一定是那个巨大的闪光引起了他的注意,或者是由于马尔福的尖叫,又或者是算了,无论如何,我们被发现了。 “你们,”那双深渊般的黑眸注视着我俩,斯内普教授缓慢而轻柔地开口,“怎么敢”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9章 chapter9 某种程度上,马尔福的急智是比我厉害。在我还疯狂地想着有什么借口来解释自己的夜游时,他已经扶着楼梯瘫软了身体,结结巴巴地对教授说起他遭遇了什么恐怖。 不管是夸张还是真情流露,斯内普教授确实相信我们受到了不小的惊吓。他沉着脸一言不发,将我们两个带到了他的办公室。 然后我才意识到,马尔福确实是后知后觉地开始害怕了,因为不停发抖,斯内普教授不得不把他安置在椅子上,顺便也给了我一个座位。 回忆刚刚的经历又对马尔福造成了二次伤害,那张本就血色不足的脸此刻更是白得吓人,配上他的陈述,我觉得我们是与一只古代怪兽正面相逢,又从它的血盆大口下死里逃生。 这给了我启迪,当教授转而问讯我时,我极力夸大了方才的惊恐无措,古怪的动静,仿佛被追击的声响,我们狼狈逃命。 说着说着,我也开始相信自己刚刚真的是死里逃生了,肩膀忍不住瑟瑟地发起抖来。 斯内普教授手臂一挥,沉寂的壁炉跃起了熊熊大火,阴冷的室内一下子就变得明亮且温暖起来。我恋恋不舍地把目光从跳跃的火舌处移回来,耳朵里听见教授声称他会把这一切报告给校长,然后,我的视线凝固在了书桌上的一本书上。它和其他几本书一起堆积在桌角,火光映亮了书籍上的一部分名字“天平的两端刽子手和” 天平的两端刽子手和救世主 魔药的熬制要求精确,分量的失误和步骤的错漏都可能导致完全不同的东西,我看过的那本剧毒之源说有一类毒药来自“错误了的无害魔药”,千奇百怪的错误导致的症状难以寻根溯源去解决,由此它顺便提到,有人异想天开地试图让毒药本身逆转成解药,比如使用炼金法阵。脚注显示正是引用于这本书,又正是因为这句话,我被提醒了使用炼金法阵为翡翠血去毒的可能,后来在图书馆里奔波,可惜天平的两端这书,我连查都没有查到。 霎时间,我的心跳又一次加快起来,某种冥冥之中的感觉指引我,就是它了,它藏着解决我最大困难的钥匙。 然而斯内普教授的声音很快唤醒了我。 “那么,”他望着我,“利兹小姐是为了什么原因在深夜里,拉上马尔福先生陪你一起,在城堡里游荡呢” 我坐直了身体,肩膀僵硬。 “我在天文塔楼发现了一些满月开放的植物,它们很漂亮,”我一边小声说着,一边慢慢把手从袍子的口袋里拿出来,捏着那束纤细柔嫩的草茎,它们已经没精打采地蔫在一起了,“我想在寝室里栽种一些,真的很漂亮” 斯内普教授视线扫过,唇角翻起一个讥诮的弧度,“流液草,常见植物,只会在月光充沛的地方存活,而生长周期只有28天。” 他锐利地逼视着我,不相信我认不出流液草,不知道它的特性,我不敢闪躲,努力地镇定住眼神,回望过去,企盼目光里还能挤出一点儿无辜来。 “如果别人不知道学校里发生了什么,而你亲眼看见过一个被石化的学生。是什么给了你胆子无视这种危险”教授冷漠地说。 我从那份冷漠里体会到了清晰的愠怒,张开口复又闭上,教授身后的马尔福呆呆的,听到“亲眼看见被石化的学生”那句话,他瑟缩了一下,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我一向以为你是个还算聪明的学生,”教授猛地转身,走到桌前,“现在看来是个误会。比一般人多一点的小脑筋,足以挂在嘴上吹嘘的家世,造成的盲目,狂妄” 他拿起羽毛笔来,开始签署什么,我立马意识到我们撞上了一个很糟糕的时刻,院长大人的心情非常不好,可能并不完全是我们的原因。 “对不起,教授,”我最终垂下头,小声地说,“无论如何,我们是恣意妄为了,我们愿意接受任何惩罚。” 这份惩罚很沉重,除了我和马尔福走在路上乌鸦嘴过的义务劳动之外圣诞节都要留校,每人还附加三英尺长的检讨,周四下午的魔药课上交。 虽然罚得不轻,教授也显然非常讨厌我们这两个小鬼,他还是把我俩提到了公共休息室门口,一路上谁都没有说话。 进去之后,就要分道扬镳时,马尔福忿忿不平地开口“如果不是你后来要去看那是什么东西” 如果我当时随着他一起逃跑,没有那个照明的咒语,没有回头去察看那些蜘蛛,大概确实不会被抓住,我理应给马尔福一个道歉,然而我的心情此刻也十分烦乱,只是瞪着他,冷冷道“对不起,但是,你应该庆幸我们没有在黑暗里被撕碎喉咙。” 马尔福几乎要怒发冲冠。 “我本来应该在寝室里睡觉上哪儿去被撕碎喉咙”他喊道,“是谁叫我参加她的午夜冒险” “我只是问一句,答不答应不是你自己做的决定吗”我不耐烦道,“还有最初是谁让我做什么叫上他的是谁” 马尔福拂袖而去,怒气冲冲。我也愤怒地大步回到自己的寝室,想着能挤出什么时间来完成那篇检讨,还有那本不知道怎么才能看到的书。 米里森呼呼大睡着,在我经过的时候沉重地翻了个身。 后来等我冷静下来,有想过要不要帮马尔福的检讨也写了,这种东西教授也不会认真看,我有一个改写笔迹的小魔咒,应该可以糊弄过去。 结果从那天晚上之后,马尔福打定主意不再理会我一样,上课坐得极远,走路目不斜视。 幼稚我一边感到好笑,一边又有些恼火。 很快我就意识到了,自己的确独来独往,和马尔福交恶并不会影响我的生活。除了达芙妮跑来问了我两句,完全没有其他状况发生。幼稚的大少爷最终没有到发动集体排挤的地步虽然很可能也没人能排挤到我。 周四的魔药课上,我险些迟到了,米里森和另外一个同级女生坐到了一起,见到我立即起身好像还是想来找我,我冲她摆手,寻找还空着的位置,抱着厚重的书本穿梭在教室里,有些狼狈。 一个棕色蓬蓬头的女生冲我招了招手,是赫敏格兰杰。 我微微一愕,她略有些紧张地笑了一下,兔子一样的门牙稍稍探出嘴唇来,看上去单纯又无害。 斯内普教授已经跨进了教室,我来不及多想,赶紧挤进她所在的位置去。 “你又从图书馆过来吗”她主动搭话。 “啊呃,不是,我准备下课后去还书。”我把东西堆在桌子上。 “你真的很勤奋。”格兰杰说。 我笑了一下。 上课了,仍然是斯内普教授的典型风格,步骤在书上,注意事项在黑板上,所有人按次序去储物柜里拿取材料,动手实践。 我去拿了材料,回来时格兰杰提醒我“你肩膀上沾了点东西。” 正要抬手去拂,她好心地帮我拍了拍,但是与此同时,我感觉到一丝极轻微的刺痛,仿佛被拔了根头发。 我握住了她往回收的手腕,皱眉盯着她。 格兰杰一瞬间有些慌张,但极快地镇定下来,问“怎么了” “你要我的头发干什么”我瞥了一眼她紧捏着的拳头。 巫师的头发、血液甚至指甲都是不能随意给别人的,很多诅咒都要用到这些材料作为靶子。 “哎呀,”格兰杰口气夸张,掩饰她的不安,“我不小心拉到你头发了吗对不起,疼吗” 我握住她的手,从她掌心里取回了那缕头发放回自己的袍子里,然后对她露出一个虚伪的笑容。 接下来我们沉默地制作了这堂课要求的魔药,合作非常顺利,成品非常完美,以至于上台交作业的时候,斯内普教授破格抬头看了我一眼。 我顺便递上了检讨。 “周六下午,到我办公室来,带上你的龙皮手套。”教授说。 那就是劳动惩罚了,龙皮手套是在接触某些有毒的或者具有腐蚀性物品的时候用于防护的,我想想可能会是什么苦工就头皮发麻,但也只能点头溜走。 格兰杰站在她的两个好朋友面前,摊手耸肩。 “你太紧张了,赫敏,”韦斯莱说,“正常人不会感觉到一根头发被拔掉的,你是揪了一撮吗” “我倒要让你看看拔你一根头发疼不疼”格兰杰挽袖子,作势要动手。 波特温和地制止了她。 格兰芬多三人组的小秘密他们要干什么 这个疑惑在我心头盘旋了一阵子,主要是因为涉及到需要我的头发,我和他们无冤无仇,犯不上会被诅咒,那是要干什么呢 不过很快就没工夫好奇别的事情了,周六中午吃过饭后,我就拎着厚重的手套敲响了斯内普教授办公室的门,然后生不如死地度过了四个小时。 马尔福并不跟我同一时间服役,我不知道他遇到的会不会是比腰酸背痛地站四个小时给某种箭蛙去皮更轻松的活计。 周日晚上,又被叫去把一罐蟑螂干研磨成粉,好歹这次可以坐着干活儿,并且只持续了两个小时。更让我煎熬的是斯内普教授就坐在另外一边的书桌处,我看到他在翻看那本天平的两端,眉头紧蹙,似有不屑一顾之意。 但他还是看了整整两个小时,我魂不守舍地碾磨着蟑螂,恨不得自己的视线能拐弯,拐到书桌上方去一览究竟。 一大玻璃罐的蟑螂还没有磨完,斯内普教授就叫我回去。 城堡依旧灯火通明,路上还有不少学生往来,我隐约觉得这是教授的一点仁慈,心里还有些感动,但一想到这种苦工要持续到圣诞节假期,所有心情就只剩下绝望了。 床底下阴暗角落里被约束着生长的佩里普兰藤就快要进入成熟期了,而我距离架起一口坩埚来熬制活灵汤剂,还极其遥远。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10章 chapter10 时间进入十二月之后气温下降得厉害,级长拿来留校名单,米里森懒洋洋地说她要回家享受温暖,并对我只能留在冷冰冰的宿舍里表示了深厚的同情。 休息室里有壁炉,而宿舍里只有一个吊在天花板上的小小的炭火盆。她这么说提醒了我,当天晚上就把它取下来,挽起袖子,做了一些改造。 “你一定要把它放在我们两张床之间吗”米里森望着熊熊燃烧的火盆心惊胆战,大概是害怕半夜滚下床摔到了它身上。 “放在我床那边你愿意吗” 她反对“这不公平” 我拿着魔杖,琢磨了好一会儿,也没办法给跃动的火焰上加一层防护,最后索性拆了床头柜,把它放过去,然后把柜子掏空,切割做成一个笼罩,再做了防火处理,盖在火盆上。 这个工作花了两天晚上,我们最后得到了一个实用且较为安全的暖箱。 “惊人,”米里森趴在枕头上,把手探到暖箱上,“你还有什么不会的” “我变形不太好,”我看着它经切割重组而成的简朴外观,“不然不用这么麻烦,也不会这么难看。” “别这么说,我们可以给它加块桌布装饰一下。”她兴致勃勃地说,然后从衣柜里翻出了一块带着蕾丝装饰的深绿色围巾。 我打住她的折腾,表示“暂时不要让更多的可燃物靠近了,我还需要一个固定防火效果的方法,也许邮购一种方便的装置” “别担心,交给我吧,等圣诞回来。”米里森说,满足地在床上打了个滚,四柱床发出轻微的吱呀声。 她又问我“既然有这一手,你为什么不早做去年冬天可冷死我了。” 我冲她微笑,“因为我不怕冷,只是受不了你同情我。” 米里森张大嘴巴,我背对着她睡下,听见她恨恨地说“你这个人,帕蒂,我不知道你是好是坏。” 你不用知道。我感受着脑后暖融融的温度,一边换了个方向睡,一边心想。 我是为了床底下那株植物的存活。 留校名单很快就张贴了出来,大部分人都会回家,我在经过布告栏时多看了两眼,发现同级里只有我和马尔福,以及他的两个跟班不回家。 唉,惩罚劳动不然的话,娇气的大少爷绝不会选择在学校度过假期吧,我还记得一年级时他每周都会收到的家中来信,还有马尔福夫人的爱心糖果,并且因此导致的他时常挂在嘴边的抱怨,霍格沃茨如何简陋,马尔福庄园如何舒适,之类的。 正想着我们已经有多久没说过话了,圣诞节期间在空荡的休息室见面会不会很尴尬,我就看见了一个学长,曾经帮我从霍格莫德带过东西的那位,他也在留校名单上。 六年级的克里斯德鲁瓦西,他父亲是法国人,在英国工作,闲聊两句后我得知,果然是因为他父母回法国老家了。 “前些日子听说你遇上了麻烦,”他笑道,“现在呢,还好吗” 我谨慎地回答了他。 这段日子以来我看见过几次特伦茨,每次他都用怨毒的眼光打量我,只是再也没有凑过来。那就这样吧,我曾经打算寄给他一封恶咒信的想法也不了了之,压根儿懒得搭理这么个人。凡事不做绝,会有好处的。 “哦,好,挺好的,”他说,“我随口问问,你别紧张搞得我们很陌生似的。” 他冲我挤眉弄眼,“我还想着,能不能在我毕业以前约你出去呢。” 我一愕,他大笑起来,连连摆手说“开玩笑,玩笑。” 然后他就走了,脚步轻快,就像是小步跳跃似的。 德鲁瓦西是斯莱特林中一个比较特别的人,我们都知道他是混血,母亲是麻瓜出身的女巫,而父系血统又来自大家不太了解的法国,不少人会对此有些非议,毕竟学院里身世确实是一个重要的标签。而他明明没有什么突出的功绩,却又从来没有受到明显的排挤,反而人际关系还挺广,和谁都能搭上话似的。 所以,有时候我会觉得血统这一套很无聊。 想想吧,近百年来,纯血家族的确占据着社会的上层,却也是最中庸的那一群,反而是那些名不见经传的姓氏,跳出来了一些万里挑一的天才。我读过家族史,感觉到它极力隐瞒了一些东西,到近两百年,谱系才变得非常清晰准确,没有一丝混杂的血统,自豪地宣称纯血,然而这两百年,也是家族一路下坡由盛到衰的过程。 但是我大概也不会离经叛道地去中断这两百年的传统,甚至还忧心过自己没有兄弟,未来利兹这个姓氏要怎么办太远了,暂时不用去考虑,我匆忙地穿梭在校园里。 有劳动的日子简直过得飞快,每次魔药课上得到指示,一眨眼一周就过去了。我通过几次造访大致摸清楚了斯内普教授的习惯,他周六会进行材料方面的工作,而周日晚上看书,那本天平的两端已经被放在了书架上,应当不会太被注意,我可以用一个周六偷出来,第二天就还回去,只需要制造一点小小的麻烦,牵走他的注意力 说起来简单,做起来麻烦,即使是我也要壮壮胆子。 不过,在实施这个计划之前,一个天赐良机送到了眼前。 十二月第二个星期的魔药课,我们的任务是配置肿胀药水,高尔的锅炸了,我就在他前面的座位,衣服阻挡了大部分飞溅的药剂,但仍然有一些通过了布料,我的后背立刻肿起大包。米里森凄惨地嚎叫起来,她刚好侧着身体,半张脸连同脖子都吹气球一样膨起来。 最糟糕的是高尔的锅还在四处喷溅,仿佛他无意中制造了一个烟花,我来不及为后背的肿胀有所反应,立马拉住米里森矮身躲到桌下。 整个班都陷入了混乱,起码有一半的人都遭了殃,斯内普教授几乎是在咆哮着让大家安静。 “排队来我这里领消肿剂”教授站在讲台上,听上去怒不可遏,“等我弄清楚是谁干的,他就完了” 我灵敏地从桌下钻出去,以尽快到达讲台,可直起身来时却非常困难,后背的大包就像肿瘤一样压迫着我的背脊。 就在艰难起身的时候,我看见一个人影飞快地从教授门口跑了出去。 是格兰杰,她跑去哪里 斯内普教授从橱柜里取出了大瓶的药剂,面对底下挤挤挨挨的怪物们,有的嘴巴像两根巨大的香肠,挤得几乎没有脸了,有的人左臂肿得像棒槌,不得不歪斜着肩膀,因为它过于沉重。教授的脸色非常阴沉,发给每个人消肿剂的动作就像是他想把这些怪物的部件给拧下来。 我是头几个领到消肿剂的人,一边疑惑着格兰杰,一边走到旁边喝了口,视线找到了波特和韦斯莱两人,他们没有被波及,还好好地站在位子上,却对坩埚完全心不在焉,都眼巴巴地望着门口。 他们在干嘛 后背的肿包以我可以感觉到的速度消下去,米里森还在排队,前面是一个鼻子肿得老大的男生。 我花了一会儿才通过发色意识到那个泪汪汪的肿鼻子是马尔福。 他拿完药剂回头,看见了我,呆了一瞬。 我可能是忍不住笑出来了。 “利兹”他厉声怒吼,只是因为鼻子过于肿大影响了发音,听上去并不凶,而很滑稽,但气势却明明白白是要冲过来和我同归于尽的。 “对不起对不起。”我连忙说,并且立即把剩余的消肿剂倒在手上,在他冲过来时准确地糊在了他脸上。 “我帮你搽。”我完美地温柔着说。 他又呆了起来,随即咬牙切齿道“别以为我会这样就原谅你,你怎么敢嘲笑我你之前还傲慢地” “啊抱歉,这个是喝的”我打断他,示意他自便。 马尔福被我搞糊涂了,扭头去看讲台,好几个学生正在喝药水。回过头来我还是没憋住笑,一向注重仪表头发都要抹得整整齐齐的大少爷眼下实在是太 我似乎有点喜欢看他出糗,或者说,相当喜欢。 他仰头把药水一饮而尽,丑陋的大鼻子迅速消去,然后瞪了我一眼。 “我为之前的事再次跟你道歉,”我说,摊开手,“就这么原谅我吧,大度一点,马尔福。” 他大概不知道有人道歉会这么理直气壮的,一时说不出话来。 毕竟我并没有什么歉意,只是看时机不错顺便解决一个隐患,没等他说什么,我拍了拍他的肩膀,转身朝教室外走去。 魔药课的教室在地下,顺着小路往外跑了一段,眼前出现了两条岔路,一条向上,一条通向斯内普教授的办公室。 我站在岔路口,看见格兰杰从教授的办公室里跑了出来,一边跑一边往怀里塞东西,慌乱而又并不失分寸,起码她重新挂上了门。 扭头看见我的刹那,格兰杰如遭雷击,呆立在原地。 我向她笑,一个露出牙齿的笑容。 “瞧,”我说,“我抓住了一个小偷。” 她极其迅速地镇定了下来,看着我,问“你想干什么” “去帮我拿本书,书架顶层左数第二本。” “你可以自己去拿” 我摊手,“我不想留下任何被发现的可能,快去,药水就要发完了。” 格兰杰看上去既震惊又愤怒,嘴唇张开又没声。可聪明人的好处就在这里,她没有跟我废话什么互相检举之类的,扭头就跑回了办公室里。 我迅速回到教室,从储物柜旁边路过。 斯内普教授已经对付完了半教室的受害同学,大步走下来,从高尔的锅里捞出来了一截漆黑的扭曲变形的东西,看上去是烟花的残骸。 “一旦我查清这是谁干的,”他低声而富有威胁意味地说,“我保证,他会被退学。” 教室里很多人还在进行消肿工作,闻言面面相觑,斯内普教授的目光刚落在波特身上而他极力地做出无辜的样子,一个格兰芬多的男生忽然惊叫倒地。 又有一波小规模的骚乱,因为倒下的那个男生脸上和身上冒出了大面积的水泡,整个人很快就人事不省。斯内普教授快步冲过去让其他人分散开,矮身去检查那个男生的状况。 我在看热闹的米里森背后悄悄挥舞魔杖,清空了那人的药剂瓶。 等这一切都结束时,格兰杰已经回来了,教授阴沉的目光扫视过所有人,还好这时,下课铃响了。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11章 chapter11 下课后我拿到了那本书。 格兰杰盛气凌人地站在我面前,虽然某种程度上来说,更像是虚张声势。 “你要这本书干什么”她说,“这个作者是历史上一个有名的胡言乱语的疯子,对了,还是个黑巫师。” 我看了一眼作者,发现自己的知识真的不如对方广博,我不认识这个作者。 “你要质问我干什么的话,”我说,“我就要问问你偷非洲树蛇皮干嘛了。” 格兰杰一惊,捂住了口袋,把冒头的东西加紧塞了回去。 她显得有些不可置信,“你不不好奇我在干什么” 我摇头,微笑道“各不相干。” 说完我就离开了,抱着那本书,心情几乎是雀跃的。 教授一定会发现他的办公室失窃了,但是和我有什么关系呢,这本书我甚至不用急着复写,因为不用还了 可是这种欣喜在我开始阅读后,就迅速地熄灭了。 我懂了什么叫“胡言乱语的疯子”,以及教授当时为什么以一种不屑一顾的神情看着这本书,里面提出的想法与其说是异想天开,不如说是荒谬无稽,没有任何理论的分析进行支持,只是提出了很多很多他的妄想。 而且,按照格兰杰说的,黑巫师,里面有不少令人毛骨悚然的内容,比如将婴儿倒吊取血以获得“纯净”莫名其妙 我陷入了一筹莫展之中。 一个星期后,大礼堂的张贴处出现了一张海报,告诉全校师生明晚将在大礼堂举办“决斗俱乐部”第一次活动鬼知道那是什么时候冒出来的俱乐部。 “你去吗帕蒂”米里森问我。 “不去。”我说。 她发出了非常惋惜的声音,说“这几个月我就没看到你闲下来过。” “其实,”我斟酌着说,“我最近的心情不太好,如果去玩决斗,怕是” “那不正好嘛。”我身边响起一个懒洋洋的腔调。 扭过头去一看,是扎比尼,他瞥了一眼海报,接着说“有白给的出气筒。” 他身后是马尔福和他的同伙,除了两个跟班,还有帕金森和诺特。马尔福大概是不满于扎比尼走在他前面并且堵了他的路,眼色一使,克拉布和高尔就开始往前挤了。 我跟着往旁边让开,大少爷路过时看了我一眼,我也若有所思地盯着他。 然后他抬手搓了搓手臂,用一种略有惊恐而又十分嫌弃的语气说“看我干什么难道你想跟我决斗做梦” 没有,我是突然从他领口的蛇形别针上想到我的另一个难题,关于材料。 轻轻地叹了声气,我在几个月以来头一次觉得疲乏,甚至很困顿,尽管睡眠时间并没有短缺,可身心的消耗却增加了很多倍,再怎么说也不过是一个不到十三岁的小毛头罢了 结果我这声叹息似乎给了马尔福错误的暗示,他高傲地哼了一声,说“我可是为你好,你绝对不是我的对手。” 我简直被逗笑了,问他“你哪里来的这种自信” “得了吧,你又有什么底气这么说话,真的以为自己很厉害了吗”帕金森开口,望着我,满脸轻蔑。 我并不想跟她起冲突,那会像非常没品的斗鸡互啄,只是冷眼漠视,问米里森回不回寝室。 帕金森却不依不饶,站到我面前来,喊道“说吧利兹,卖弄你肚子里的墨水,告诉我们你知道多少决斗技巧你能把谁” “我能把你弄到地上哭着喊妈妈。”我冲她微笑,大概嘴角颇为狰狞,露出了虎牙。 帕金森被激怒了,马尔福却像是感到原本由他发言的场合被抢走了,有些不高兴似的,拉了她一把,对她数落着什么。扎比尼对这一切都颇感无趣,仗着个子高拨开人群往外走了,我赶紧拉着米里森跟在他挤出来的路后面也撤了。 迎面路过西奥多诺特,他还是那副恹恹的样子,相当瘦弱,眼神里带着一股孤独、游离的气质,好像他的单亲老爹并没有给他多少关爱。 他是纯血圈里的人,我们小时候也见过几次,那时候他是我最深的恐惧,恐惧变成他那样,一个没有母亲的人。 而今我当然已经摆脱了那种无能为力的忧惧,却仍然忍不住又回头看了他一眼,诺特和我视线相撞,竟然咧了咧嘴笑起来,突出的龅牙让他看上去有些阴险。 “你在看谁”米里森问,“马尔福” “不是,我改主意了,”我对她说,把魔咒课的教材塞到她手里,“帮我带回去一下,谢谢,我去图书馆。” 她冲我大叫,我则充耳不闻,转身就跑了。 两个小时后,以及再之后的一段时间里,我一直非常后悔当时没有和米里森回去。 当我站在寝室门口时,隔着门便听到了含糊的饱含痛苦的动静,那使我几乎是惊慌地撞了进去,然后瞪大了双眼,心脏猛地提到嗓子眼里。 米里森壮硕的身躯被藤蔓牢牢地包裹成了一个茧子,墨绿与新绿交杂的草茎还在涌动着层层叠叠地裹上去,她已经被勒住了脖子,呼吸困难,想去掰开颈上束缚的双手也被死死缠住往下拽拉。 我头脑里一片空白,一边大步跑过去一边发射魔咒,茧子外缘的藤蔓即刻枯萎坠地,可新的接替者源源不断地补上来。我踉跄着扑到床角,朝着这株植物生长出来的方向甩了一记强有力的切割咒,大部分藤蔓因此断开,米里森扑通一声砸在地板上。 诡异的是那些触手一般的藤蔓竟然在断掉的情况下仍然挣扎着,缠住米里森的部分也完全没有松开,她的舌头往外吐,眼睛翻白,惊恐之下我连滚带爬到了她身边,不知道什么咒语才能够在不伤害到她人的情况下杀死这些藤蔓,只能慌乱地把魔杖插回衣兜,用手去掰她脖子上的催命索。 她要死了,她要死了 巨大的慌乱和恐惧让我手脚发软,幸好被斩断的部分终究失去了活力,我最终在米里森窒息之前掰开了它们,她长吸一口气,然后像濒死之人剧烈地喘息起来,在地板上挣扎。 “别乱动”我怒道,继续扯掉她身上缠着的“茧”的部分。 米里森扭头看我,尖声叫道“后面” 从床下继续探出的长藤向我们扑来,迅捷而猛烈,我翻滚着躲开,只有少数追逐着我,很快就枯萎坠地,而地板上的米里森重新被缠起来,她发出了一声刺耳的惨叫,双手牢牢地护着自己的脖子,那些藤蔓却勾住了她身体的关节。 佩里普兰藤非常强韧,再生极快它就像魔鬼伸出爪子一样迅速地占领了我们的房间,我狼狈地躲避着茎条的追捕,最终跌倒在自己的床边,魔杖指着我亲手种下它的地方嘶吼道“焦土” 这是一个黑魔法,植物在顷刻间枯黑委顿,了无生气地倒在床底阴暗的地板上,它和它生长的那一小片土地被永久摧毁了。 我爬起来走向米里森,抿着唇用力地替她解开身上余下的束缚。 她瘫倒在地上,痛苦而虚弱地呻吟着,除了脖子上的勒痕,她的手臂上、腿上都留下了深深的伤痕。 我沉默地起身,去我的药箱里取了一瓶药水来,递给她。 米里森艰难地坐起来,都没有过问一下是什么东西,就咕咚咕咚地喝完了,然后重新瘫倒,五官纠结成一团,嘶哑地说“我觉得好疼是什么鬼东西,你到底在寝室里放了什么鬼东西” 我无法回答她,想到她刚刚险些被佩里普兰藤杀死,就差一步,那种心惊肉跳的恐惧感尚未从心头消失,可是亲手毁掉那株草药的痛苦同样盘旋在心头。 修复药水让她的呼吸顺畅多了,米里森再一次挣扎起身,怒视着我,她发起火来更像夜叉一样。 “说话啊帕蒂你没看到刚刚发生了什么吗你床底下的东西差点要了我的命”她大吼大叫着。 “如果你不去碰它就不会这样”我腾地站起来,用差不多的音量回吼道。 米里森用一种震惊而受伤的目光盯着我,嘴唇哆嗦了两下,“你把一个杀人的东西留在了寝室里,不告诉我,竟然你竟然觉得是我的错吗” 不是你的错是谁的错我心底里如此咆哮着,可是却无法从舌尖吐出来,刚刚她与死神擦肩而过的画面再一次强烈地冲击着我的头脑,以至于我的双手仍然有些发抖。 我猛地转过身去,回到药箱旁边,翻箱倒柜一些能够治疗外伤的东西。 可惜没有,翻遍了都没有,我站起来,扭头一看,米里森还坐在地上,只是背靠上了墙壁,她仿佛不觉得冷似的,静静地坐在那里。 我望着她,霎时失语,而米里森盯过来,带着巨大的失望。 我快步走过去,低声说“去床上坐着吧,我去医疗翼给你拿药。” 她扶住墙壁,十分困难地爬了起来,冷冷地说“你用什么借口去拿药” 我想也没想,挽起袖子用魔杖在手臂上一划,刹那间的痛楚让眉头不自觉地紧皱起来,不过我提前咬紧了牙关,没有发出一丝声音,很快一道淤伤在皮肤上显露出来,越来越深,越来越可怖。 米里森呆呆地盯着我,嘴唇翕动。 “去休息会儿。”我放下袖子,往门外走去。 出门之前,我定住脚步,回头,低声问她“你会想要告诉院长吗” 米里森刚刚坐到床上,远远地瞪着我。 “怎么,你害怕被告状吗”她凶狠地说。 我摇头,轻轻地咳了一声,“如果你这么打算,那我现在就主动去承认好了。” 米里森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咬牙切齿道“如果你不希望被告发,那我就不说好了。” 我抿了抿嘴唇。 “这样能不能换取你下次做这种事情时,”她用一种嘲弄的语气道,“稍微想想身边人的小命” “我不会再做这种事了。”我说,带上门离开了。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12章 chapter12 搁下活灵汤剂的研究之后,生活骤然变得空落,就像是无所事事,上课和作业根本就不值一提。 度过了空虚的一天之后,我甚至决定去参加决斗俱乐部的聚会。 礼堂一侧的墙边被改造出了一个长条形的舞台,底下挤挤挨挨地站着人,我怀疑全校的学生都在这儿了。我没有和任何认识的人站在一起,独自站在斯莱特林与拉文克劳人群的边缘。 周围都在议论今晚活动的主办人,很快,两位教授联袂出现,一起走上决斗台。 我想都想象不到这个组合,是斯内普教授和吉德罗洛哈特。后者是一个优秀的小说作家,一个极烂的教师,已经毁了我们半学期的黑魔法防御课,自从第一周出了康沃尔郡小精灵的事故之后就转行戏剧表演,每节课都用来把他的小说内容编排成现场小剧,最钟爱的演员是哈利波特,极其无聊。我相信他除了获得学生们的厌恶,也成功激怒了不少同事,连好脾气的草药学教授都对他没有一个字的好评。而在所有教授中,斯内普教授应当最讨厌他才对。 这不是秘密,我们院长虽然是一位魔药大师,却一直更想要担任黑魔法防御课的教职,结果校长竟然宁愿聘请一个草包,我都能想象出院长诅咒洛哈特的十条理由。 斯莱特林们都露出等着看笑话的神情,而事实也确实如此,在决斗的三声倒数后,洛哈特直接被缴械,人也猛地飞了出去,随后他头发凌乱地爬起来,试图以一贯的虚张声势来圆场,得到的却是一阵哄笑。 他大概也注意到了斯内普教授富有杀气的眼神,打了个结巴,改变自己继续示范的主意,而让学生们两两分组自己练习。 人群四散开,我搜寻着可以练手的对象,却发现根本没有落单者,可没一会儿,就听到有人叫我。 德鲁瓦西一边举高手臂挥舞一边挤过来,笑嘻嘻地问“你一个人不然和我练练吧。” “学长手下留情。”我拔出了魔杖。 旁边却突然响起一个清亮的女声“嘿,我也一个人。” 我扭头,一个淡棕色皮肤纤细苗条的女孩儿冲我弯了弯眼眉。她是拉文克劳学院的,看上去也是一个高年级,长得很漂亮,有股拉丁美女的风韵,笑起来时相当迷人。 德鲁瓦西愣了一下,然后风度翩翩地一躬身,道“女士优先。” 他真是我见过最好说话的斯莱特林 女生转到我面前,手持魔杖笔直地竖在胸前。我无所谓,互相鞠躬后,转身走出踩着数数声的三步,迅速地转身,“除你武器” 她才将将转过身来,魔杖便应着这一道红光脱手而出,人也踉跄后退了好几步才没有摔倒。 “哇,”她抚了抚胸口,又有些尴尬地整理头发,“你真有一套可是你,看样子不超过四年级” 我颔首,矜持地谢过她的夸奖。 德鲁瓦西帮她把魔杖捡起来,递还时眉毛飞挑了一下,做了个怪相,女生嗔怪地看了他一眼。 我这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两人是认识的,于是不再讨人嫌,说了一声之后便往旁边走去。 像我们刚刚那样按示范练习的人并不多,大部分都乱成一团,不少组合是仇人相见,各种无伤大雅的攻击性咒语都用上了,最惨的还是当我看到米里森的时候,她和她对手的魔杖都丢在地上,两人在肉搏,米里森敦实的身体几乎全压在了那个女生的身上,她还用力地夹着对方的脑袋,以至于我一时没有认出来,和她搏斗的是赫敏格兰杰。 我犹豫着要不要上去把她俩分开,身后一个男声说“疯狂。” 同样一个人站着的扎比尼双手环抱在胸前,目带怜悯地看着米里森两人。 陡然之间我想起马尔福曾经说我和扎比尼一样像个独来独往的怪胎,眼下的场景仿佛正在印证这个批语,让我感到非常不舒服,尤其是我看到马尔福正跟波特互相诅咒,打得难舍难分,又兴高采烈。 我冲扎比尼扬了扬下巴,问道“来一次决斗吗” 他用古怪的目光看了我一眼,随后说“好啊。” 同样的流程,这次我却比面对那个高年级女生时更加谨慎,踩着倒数的声音猛地拧过身来,两声“除你武器”重叠,眼前扑面一道红光,魔杖就像被一股大力抽走了一样从我掌心飞了出去。 我们同时去除了对方的武器,扎比尼还摔倒了,我们对视了一眼,又同时扑向自己的魔杖。 但另一场对决还没来得及展开,洛哈特就来到了我俩身边,他激动地拍打着我的肩膀,夸赞道“很好,利兹小姐你是我今晚见过把缴械咒运用得最好的姑娘” 我险些被他的几巴掌拍晕,绷着脸表示“谢谢教授。” 对面,扎比尼看上去心不甘情不愿地放下了魔杖。 “我想知道,”洛哈特喜气洋洋地说,“你是否愿意和你的搭档上台为我们演示一下防护魔咒你看,现在现场很乱” 岂止是很乱,简直一团糟,米里森和格兰杰终于被分开了,双方都狼狈不堪,而其他组合已经发生了流血受伤,斯内普教授四处走动着去分开这些学生。 “怎么样”洛哈特热切地说,但还没等我同意,就把我揪上了台子。 扎比尼脸上挂起一个讥诮的笑容,也跟着走了上来。然后他悄声对我说“我刚刚提前半秒转身了,这次不知道会提前多少你也可以提前。” “好的,谢谢提醒。”我说。 “防范对你的攻击,”洛哈特清了清嗓子,对着终于勉强安静下来的人群大声喊道,“虽然我知道很多个精妙的方法,但对于你们现在的年纪来说都太难掌握了,太难了,需要天赋。众所周知,我好几次都是凭借着个人高超的技巧成功使用了精妙的防护咒语才脱离危险,比如在大家都读过的我的与狼人一起流浪那本书里” 我和扎比尼已经鞠躬完毕,不管洛哈特的自我吹嘘背对而行了,底下人肯定也没有在意的,他尴尬地打住的同时,我数完了“二”,刹那间身后响起扎比尼的声音,我没有转身而是直接反手送出魔杖。 “盔甲护身” 一道无形的墙有效阻挡了背后的攻击。 洛哈特用力地鼓起掌来,大喊道“非常精彩,利兹小姐对危险极其敏锐的感知,这可是天赋异禀” 我悠然转过身去,看见扎比尼脸色发青,因为洛哈特马上就指责他提前攻击有违决斗规则,也不像绅士的行为。 底下有一部分同学院的学生在为我鼓掌,和其他看热闹的人一样,一小部分在给扎比尼喝倒彩,我看见斯内普教授面无表情地盯着我,既没有赞许,当然了,也没有理由会不满,可是我莫名就有些心虚起来,想起那本被我销毁的书,于是赶紧跳了下去。 “下面,还有谁愿意上来为我们示范吗”洛哈特兴高采烈道。 “铁甲咒可不是一般的低年级学生能掌握的咒语,”斯内普教授慢吞吞地开口,“据我所知不少成年巫师都不能施放一个像样的盔甲护身我们能指望谁呢” 他的目光投向了哈利波特。 “啊哈,当然了。”洛哈特发出神经质的笑声,冲过去把波特拉上了台。 波特看上去无辜又愤怒,与他一组的马尔福则被斯内普教授带着,一脸跃跃欲试,教授俯身对他附耳说了什么,他连忙点头,眼睛更亮了。 说实话,我有点期待,就待在台子边上,占据了一个最佳位置,等着看他俩的决斗。 马尔福挑了攻击方,用的却不是缴械咒或者任何一种炙热咒、多毛咒之类的恶作剧咒语,而从他的魔杖尖弹射出来了一条乌黑的长蛇。 许多人发出惊呼,看台边上的观众都往后退了一步,我也往后躲了躲,而波特同样相当紧张,僵硬得不敢动弹。 黑蛇向他游动过去,他空拿着魔杖,不知道作何反应。斯内普教授懒洋洋地开口,让他别动。 “我来把它弄走。”教授说,显然很满意波特的受惊与无措。 然而洛哈特先一步冲了出来,志得意满道“不要害怕,让我来。” 他挥了一下魔杖,嘴里不知道念了什么,黑蛇高高地弹向空中,又重重地摔落在台上,旋即却以一副被激怒的姿态直起来,嘶嘶地吐出信子。 没等我们感到害怕,洛哈特心慌意乱地又来了一次,黑蛇再度弹起来,猛地朝着我的方向落过来。 我一惊,袍子里的魔杖刚拿出一半,眼前就闪过一道光,径直击走了即将落到我身上的蛇,把它甩到了地上。 而且同时,波特大喊了一句,听不出喊的是什么,发音极其古怪。 斯内普教授铁青着脸,他及时出手弹走了那条蛇,而波特又惊又怕地望着我,又望向那条正对着一个赫奇帕奇学生摆出攻击姿态的蛇,再一次发出了那种古怪的发音。 黑蛇循声望向波特,然后不可思议地软化下来。 一些人倒吸了口凉气,斯内普教授挥了挥魔杖,黑蛇消散如烟。 波特对着我腼腆地笑了一下,再冲那个赫奇帕奇男生咧开嘴,后者却惊怒地斥道“你在搞什么把戏” 我盯着那条蛇消失的地方,它方才柔顺的姿态我看得一清二楚,波特在指挥它。 他是个蛇佬腔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13章 chapter13 马尔福跑过来,略有些紧张地问我有没有受伤。 我摇头,往米里森那边去,有些走神,想着世界上怎么就有着这么多峰回路转呢,在我刚刚思考清楚所有困难,要抛下那剂根本不能为我所掌握的魔药之后,一个诱惑又自己跳了出来。 波特可以和蛇交流,这大概意味着他可以向一条蛇问询到,哪里有三百岁以上的大蛇,好让我获得作为魔药原料的蛇蜕。 我满脑子都在想这件事,一会儿是严正地警告自己你在异想天开,一会儿是斥责自己轻言放弃完全对不起开学之初发下的誓言,直至回到地窖,我才反应过来这件事的另一层含义。 会说蛇语可不是一种常见的天赋,历史上第一个著名的蛇佬腔是萨拉查斯莱特林,其后英国地方就只有他的后裔掌握这种能力,波特竟然是个蛇佬腔,那就意味着 “不不可能”马尔福在壁炉前来回踱步,看上去既震惊又焦虑,“波特,那个波特怎么可能是斯莱特林的继承人” “我也觉得不可能,”帕金森安抚他,“他爸爸是个什么东西据说他妈妈还是个泥巴种。” 她忽然看到了我,轻轻地瞟了一眼过来,嘴里继续说道“就像他现在的那个贱人朋友一样。” “没错,败坏霍格沃茨的泥巴种。”马尔福恨恨地说,咬住他的嘴唇。 “泥巴种”是对麻瓜出身巫师最侮辱性的称呼,并且非常粗俗,按道理来讲有家教的人是不会把这种词挂在嘴边的,但是,想想米里森之前也说“杂种”呢,所谓的世家大族礼仪教育也不过如此。 许是我的目光中带上了这种思想里的不屑,过于有质感,被马尔福察觉到了,他忽然转过身来,看到了我。 大少爷显然情绪不太好,毕竟今天晚上并没有在波特那里讨到便宜反而让对方出了风头,现在又给自己添了一件烦心事,看上去更像一个幼稚鬼了。 “利兹,”他沉着脸说,“刚刚你怎么一下子就不见了” “我去找米里森了,”我轻微地耸了一下肩,“怎么啦” “没什么。”他说,又转了过去。 帕金森一瞬间就变得和他一样不高兴了,远远地望着我。 我却忽然想起了一件事,打发米里森先回宿舍,再喊了一声马尔福,把他叫到一边来,诚恳向他请教那个可以召唤一条毒蛇的咒语。 “你想知道那个干嘛” 我没回答,只是眨了眨眼,同时微笑起来。 他跟我对视,僵持了一会儿,率先放弃,“你总是这样” 随后他仍然慷慨地告诉了我咒语和使用诀窍,还说“我们可以一起找个空教室练习一下” “呃,那就不必了,我应该不会失手吧。” 他瞪了我一眼,苍白的脸颊上仿佛被炉火晕染了红绯,但那并不是一种羞涩或者喜悦之情,他紧接着有些恶狠狠地说“我可不知道怎么弄走它,你得向斯内普教授请教。” 我立即表示没关系,“当我用它的时候,并不会替别人考虑怎么善后不是吗” 他看着我,嘴角扬起来,眼睛里冒出光彩,兴致勃勃地问“你要对谁使用这个恶作剧” 一条毒蛇还是很吓人的,甚至,不止于吓人。 “潘西帕金森,”我不眨眼地说,“她一直找我茬,你看,她现在还在瞪我。” 马尔福的脸色立刻变了,“你不能她是我们同学院的同学” 他克制不住,立刻就转头去看帕金森了,她事实上并没有看过来,而正弯着腰和达芙妮咬耳朵,恰巧伸手拂开耳边头发的动作看上去还有几分柔婉,显得好看了一点。 除了小女生之间敌对的把戏,帕金森并没有对我做过什么,最恶意的一次就是上学年在我提前离校回家时对我母亲的病情做出了刻毒的评论,那是我最想揍她的一次,但后来我也只是给她的复习资料里种下了一个暗火咒。所以,我不会做出把一条毒蛇扔过去这种事情的。 “我只是开个玩笑,”我宽慰马尔福,“你不要紧张。” 他并没有放下心防,还试图告诉我帕金森的好,化解我俩的矛盾,顺便警告我不要胡来。 我适时打断了他,还没表明我跟帕金森之间不可能产生友谊,就听见达芙妮叫我,她盘坐在地毯上,靠着桌子,握着羽毛笔,有些羞赧地问“你的变形课论文怎么样了” “还没开始写呢明天晚上你来找我吧。”我说着就走过去,跟她随意说了几句,然后点点头算是别过,直接回了寝室。 我没记起来自己还晾了一个大少爷在后头,更没想到,第二天风雪大作,在户外进行的课程取消了,大部分人都蜷缩在休息室里时,马尔福拦住了想要去图书馆的我,当众问出来“你不是真的想要往帕金森身上扔一条毒蛇,对吧” 帕金森看上去想杀了我,但马尔福的维护之意又让她颇为受用,她语气讥讽地喊道“尽管来,我绝不害怕,只是假如你敢这么做的话,利兹,我保证今天晚上你的床上会出现比毒蛇更可怕的东西。” 一旁的达芙妮紧张不安,她身边那一年级的妹妹瞪大双眼,像警觉的幼鹿一样左看右看。诺特发出咝咝的笑声,又掼了一把旁边两个小男生的脑袋,他们正用崇敬的目光望着帕金森。 我对这一切都感到厌烦,更恼怒马尔福的不看场合,对他冰冷地微笑了一下,什么也没说,推开他的肩膀往前走。 他个头并不比我高,甚至比我更瘦弱一些,轻而易举就被推开了,没站稳还往旁边踉跄了两步。我头也没回,但做好了他会发火的准备,所以步履生风,想要快速地离开休息室。 “利兹”马尔福果然叫我了。 但是听上去并没有我想象的愤怒 我还是忍不住回了头,他站在沙发边,看着我,一边是壁炉里熊熊燃烧的火,另一边是地窖的晦暗,光影笼罩在他身上,借由一个突兀的过渡把他分成两半,一瞬之间竟让人有种心悸感。 “你总是这样,到底是在看不起谁。”他说,转身回到了他的小圈子里,一屁股坐进沙发里,两臂摊开,慵懒又倨傲地要克拉布去寝室里给他把某本书带过来。 帕金森凑上去,和他叽叽咕咕着什么,马尔福脸上露出嫌恶的表情,趾高气扬地摇头。其他人各自低下头去,开始忙碌他们自己的事。我孤独地站在地窖的入口处,很快被一个钻进来的高年级撞了一下,他警告我小心点儿,正常人不会堵在门口。 我垂下眼睫,快步钻了出去。 到达图书馆以后,我开始准备自己的变形课论文,心情稍微宁静了一些,但很快就被最后一排聚集的一堆赫奇帕奇的学生扰乱了。他们凑在一起议论昨晚发生的事,议论波特与密室继承人的关联。 我换了个位子。 可随后,哈利波特本人就出现了,他气得不轻,声明昨晚他是让那条蛇别去攻击他人,而不是相反。然而我转过去时,看见所有赫奇帕奇都用一副惊慌而不愿意信任他的眼神注视着他。 波特心烦意乱地冲了出去。 我连东西都没收拾,紧跟着追上去。 “波特” 他回头,有些惊讶。 “我知道你是控制那条蛇,救了我们,”我快速地说,“我和那个赫奇帕奇,我知道,谢谢你。” 他张大了嘴巴,有点不知所措似的,磕磕巴巴地说“没,没什么,我也不知道总之是件小事,不用谢。” 他说完便往前走,我继续跟上去,说“你很为蛇佬腔烦恼” “对不,没什么。”他一边走一边说。 “我倒觉得不用那么把它那么标签化,会说蛇语就和斯莱特林,和密室有关什么的,”我说,“那是一种难得的天赋。” 波特猛地刹住了脚步。 我冲他微笑,几近于殷勤地温柔道“天赋是不该被拒绝的,你明白自己没有做错事就行,我想,你倒可以利用它做点小调查。” “抱歉,你的意思是”他迷惑道。 “霍格沃茨很大,有几千年的秘密沉淀着,人找不到的地方,或许动物可以找到,”我眨了眨眼,“又有什么比蛇虫鼠蚁更灵活呢” 波特盯着我,我极力地镇定着回望过去,可以看出来他有一股茅塞顿开的感觉。 “如果你要澄清自己,何不找到密室,找到真正的继承人”我继续诱惑道。 “然后阻止他”波特坚定地说。 无所谓啦我不关心,我这么想着,还是点头表示支持。 就在我准备进一步向他提出与蛇沟通时能不能顺便帮我问一件事的时候,我们俩撞上了一个大块头,他满身雪花,散发着森森寒气。 霍格沃茨的看守,一个叫海格的巨人我并不清楚他是否真的有巨人血统,只是看块头觉得八九不离十。 海格粗声粗气地问候了波特,勉强和我打了个招呼,随后抬起手臂来,展示他提着的那只已经被风雪冻住了的死公鸡。 “这是本学期被弄死的第二只了。”他大声说,解释他要去向校长申请一个鸡棚保护魔咒。 波特并不在意鸡棚的安危,对海格接下来关心的问询也敷衍了过去,随后主动拽住我的胳膊一起往前走。 “你对密室有什么想法吗我是说,那毕竟是你们斯莱特林的传说,比如难道继承人不该在你们学院吗”他说。 “你是指” 波特明显地紧张起来,他眨了眨眼,试探道“比如说,马尔福” 我思考了不到一秒钟,盯着他,也眨了眨眼,然后低声说“我不知道,我在斯莱特林几乎没有朋友。” “啊,是吧。”他失望地垮下了肩膀。 很快又弥补性地说“抱歉,但是我得说,你确实和他们不太一样。” 他的神情陷入了某种迷茫,自言自语一般轻声道“分院帽会出错吗” 我们已经走到了一条昏暗的走廊上,墙上的火炬没有亮,光线很差,我不明白波特怎么一下子从密室跳到了分院的问题上,内心焦急于在下节课之前解决送条蛇给他的事情,没留神,脚下忽然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 波特敏捷地抓住了我,我正道着谢,就感到他手臂上的肌肉刹那间僵硬起来,我也很快呆住了。 在我面前有一个漂浮在空中的人形物件,我艰难地辨认出那是格兰芬多的幽灵,差点没头的尼克。而刚刚绊倒我的是一个躺在地上的学生,皮肤青白,浑身僵硬,就像之前被送到医疗翼里的那个被石化的男生一样。 “贾斯廷”波特低声说,声音充满了恐惧。 是昨天决斗俱乐部上的那个赫奇帕奇。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14章 chapter14 我们被带到了校长办公室,麦格教授敲开门之后就离去了。僵死的贾斯廷刚刚由其他老师送走了,她还不知道具体情况。 波特神情紧绷地往里走,我跟在他后面。 办公室里一片安静,邓布利多教授没有在。四周的墙上挂满了历代校长的画像,绝大部分都在沉睡,我慢慢地看过去,发现了我们家三个世纪以前的某位先人,他有着家族传统的灰发,如果醒着的话,大概也会露出一双蓝色的眼睛。 相当英俊毫无疑问,利兹家的长相都不错。我的五官只继承了父亲的一部分典雅,而相对稚气的那一部分据说的源头没有留下画像,不知道那位红发绿眼的曾外祖母是什么样子的,脑子里只能建立一个老态龙钟的想象,没法对应上自己的娃娃脸。 我看了画像很久,然后被波特的声响惊动,他惊恐地站在一束镀金的树枝面前,脚底下一堆灰烬。我快步走过去,他才回过神,指着灰烬,眼睛瞪圆。 “这儿本来有只鸟,它突然,突然着火了全烧成灰了”他说。 我用脚踢了踢那堆灰烬,然后被吓了一跳,因为里面竟然还蜷着一团东西,我从灰里踢出来了一只难看的雏鸟,没有羽毛,全身皱缩。 波特呻吟了一声,喃喃道“我没碰它” 我可以理解他的精神紧张,因为我俩都不是第一次在受害者旁边被发现,何况波特的嫌疑比我还要重一些,够头大了,眼下看起来像是又陷入了谋害校长爱鸟的嫌疑里。但是我没有安慰他,注意力全被这只雏鸟吸引了,用脚尖轻轻拨弄着它,胸口有股兴奋抑制不住地往外扑。 难道这个生物是 办公室的门打开了,邓布利多从外面走了进来。在波特大喘气儿地向他报告了这只鸟的情况之后,校长的解释肯定了我的猜测“福克斯是一只凤凰” 我差点儿跳起来。 校长还在向波特做着介绍,提到凤凰的眼泪“具有疗伤作用”,我兴奋得呼吸都重了一些,盘算什么时候能够再见到这只凤凰,取走它的眼泪,以至于当校长问候我时,险些没有及时反应过来。 “你和哈利碰巧是在一起的。”他对我说,半月形镜片后的浅蓝色眼睛睿智并富有洞察力。 “是的,”我点头,“我们一起从图书馆出来,在走廊里碰见了尼克和贾斯廷,别的什么也没看见。” 波特充满感激地看了我一眼,又对校长说“教授,我完全不可能” “是的,当然。”邓布利多教授温和地说。 波特看上去大为快慰,肩膀都放松不少,他用信赖的目光望着校长,说着我们怎么在图书馆遇见,然后同行到事发地点。还没说完,办公室的门突然被人撞开,那个巨人海格鲁莽地冲了进来,还提着手里的死公鸡,大叫着不是哈利。 他来为波特作证了,毕竟在发现受害者时,我们才分开了半分钟。 邓布利多迅速地安抚并劝离了他,海格不情不愿,又看见了我,粗声粗气地说“这个斯莱特林学生也可以作证老天爷,怎么可能是哈利,在这种情况下。” 中间有几个词似乎被他省略了,或者是我没听清,但我迅速地从他看我的目光中猜测到他是想说什么,不禁感到一丝恼怒。但另外两人就好像没有意识到似的。 巨人跺着脚出去了,随即校长喊了我的名字,告诉我可以回去上课了,他要和波特单独谈谈。 我看时间,发现自己下节课已经迟到了,在心底里叹了口气,小跑出去。 我压根儿没有怀疑过波特是斯莱特林的继承人,或者说,之前我都不相信有这个人,可是第二个学生的倒下,以及连幽灵都遭殃的事实直接摆在了我面前。有什么东西可以做到将人石化呢我开始心烦意乱起来,和周围那些躁动不安的同学一样开始对密室产生兴趣,这种兴趣伴随着忧虑。 可是我很快发现,不知道为什么,许多人都认定了波特是头号可能的继承人,甚至于周二上午我俩一起在现场被发现的事实都被修改了,我从传言里消失了,波特单独被发现在幽灵尼克和赫奇帕奇男生那里 “你是说你也在”米里森惊恐地看着我。 我心不在焉地点头,说“我看着波特,他什么也来不及做。” “可是,第一个被石化的男生也是你发现的,就是你没有回来的那天晚上。”她说。 我正要接着点头,顿住了,眯起眼睛看她。 米里森脸上的肉都快挤成一团了,她小声说“难道你是” 我快气笑了,说“波特也看着我呢” “你们不一定是当时做的,可能就是故意把对方引到那个地方去呢。”她这时候脑子倒是转得快,还越想越有理似的,捶了一下枕头。 “你这学期一直很不对劲,不知道在捣鼓什么,”她说,“还搞了些很危险的东西,能要人命的那种,你根本不把人命当一回事” 眼看她又想起了之前的伤害,变得激愤起来,我骤然失语,心想似乎的确容易造成误会。 “不可能是我,米莉,”我温柔地说,“但是你说得对,有可能是波特干的,他故意把我引到那个地方去他会蛇语,萨拉查本人就是个蛇语者,除了他的后代,我还不知道英国境内还有谁有蛇语传承。” 米里森似乎被说服了,追问“斯莱特林的后代怎么可能去格兰芬多” “血统叛徒,”我随口敷衍,“又不是很罕见。” 她哑口无言,心事重重地翻了个身背对我,嘟哝着说她圣诞节要回家,逃离这个气氛古怪的地方。 在第二起学生受袭案之后,全校的恐慌又迎来了一波高涨,到处都有人在谈论密室,谈论自我保护的秘方,大概只有斯莱特林的学生能淡定一些,不少人都坚信着老祖宗是留下了一个肃清血统铲除异己的宝贝,这点让他们很高兴,只是我们毕竟不是与世隔绝地待在地窖里过活的,城堡里到处都人心惶惶,也让人很烦躁。 我计划再去找一次波特,在他被众人隔离的当下,应该会迫切地同意用蛇来帮助搜寻真相,但是还没来得及在圣诞节之前实施,就发生了一个意外。 那天晚上,马尔福他们在休息室里高谈阔论,我目不斜视地走过去,帕金森忽然叫了我一声,我扭过身去时看见一线黑影从空中跃过来。 她扔了一条蛇过来,直接落在了我的肩膀上,慌乱中我只是拼命克制住了尖叫,手忙脚乱地抖落它并直接用一个咒语让它烧焦在我的脚下,随后才发现那是一条假蛇,来自佐科笑话店或者别的什么鬼地方的恶作剧玩具。 帕金森放声大笑,喊道“看你那胆小滑稽的样子,不过是一个玩具罢了” 和她聚集成堆的那几个女生也跟着笑,达芙妮站起来跑向我,帮我拍着袍子,因为要拼命忍住发笑而十分无措。马尔福坐在背对我的沙发上,双臂摊开靠在沙发背上,只是回过头来了片刻,嘴角咧开,也觉得我夸张的反应很可笑,然后他就转回去,懒洋洋地对帕金森说“别这样,你太过分了。” 帕金森只是笑个不停,像一只得了哮喘的狗。 我毫不犹豫地举起魔杖指着她,没有片刻迟疑,“脓疮满面” 帕金森发出一声高亢的尖叫,从沙发上弹跳起来,随后捂着脸不住地惨叫。沙发区顿时一片混乱,她的小姐妹们围着她团团转,其中有一个大胆地拔出魔杖指向我,却没有胆子反击。几个男生也站起来,但不知道干什么,马尔福好像脚底下有热炭,围着潘西跳了好几下,又冲向我。 “你怎么能只不过是一条玩具蛇”他大吼道。 我冷冷的注视着他,尽量稳住声线,慢条斯理地问“你也想给你的脸蛋儿上加点装饰” 帕金森已经停止了号哭,推开一个想帮忙停止咒语却完全没有用处的小姐妹。我正想欣赏一下她脸上的盛况,马尔福挡住了我的视线,他两只手紧紧掐住我的肩膀,怒火中烧却又外强中干,什么也做不了,片刻后竟然直接伸手想夺下我的魔杖。 我们争执着,近乎于一路扭打到了沙发边,就在我忍不住要给拿魔杖捅歪他那秀气的下巴时,我听见了一句尖利的咒语“乌龙出洞” 帕金森这次甩出了一条真的毒蛇,它落在沙发背上,高昂起身体,下一秒就狠狠地咬在了我的手腕上。 几乎是同时,我就感到自己的手臂一麻,魔杖从掌心滑落出去。 周围响起了混乱的尖叫声,所有人都躲开去,近在咫尺的马尔福却像吓傻了一样呆呆地瞪着那条蛇,瘫坐在了地上。 我拽住毒蛇的七寸,拼力把它往壁炉处甩去,还好它准确地落进了火堆里,在火焰中只弹出了两下影子就没了动静。我用左手捡起魔杖,跌跌撞撞地往宿舍跑。 “帕特里夏”马尔福惊恐地喊道。 我一眼都不想再看他,尽我所能地跑快,麻痹感迅速地从被咬伤处扩散,在到达门口时脚步就已经虚浮起来。所幸我最终拿到了自己药箱里储备的解毒剂,侧躺在地上喝完了它,尽管不一定完全对症,但一定能保我一条小命。 待在宿舍的米里森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慌慌张张地跳下床凑近我,我用昏迷前最后一丝力气对她说“送我去医疗翼” 她一边迭声问着怎么回事,一边把我背了起来,敦厚的身躯相当可靠。我趴在她的背上,眼前一阵一阵地发黑,很快就什么也感觉不到了。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15章 chapter15 我不得不在医疗翼度过这个圣诞节,或者更久一些的时间。蛇毒造成了身体麻痹,我只能僵硬地躺在床上,直到庞弗雷夫人灌给我的口味糟糕的魔药将它彻底从血液里清洗出去。 我有理由怀疑那份魔药是我们伟大的院长配置的,难喝到了有标志性的境地。而斯内普教授本人也来过,看上去隐忍着他的怒意,乐观一点猜想,并不是因为他失去了一次免费劳工服务,鉴于当时他拽着马尔福的衣领,背后还跟着脸色苍白的帕金森。 “我想你们学习魔法,并不是为了像杂耍艺人一样供人取乐,也不是为了让自己在幼儿糖果竞争一样的把戏里占据上风,”他用低沉阴柔的声音说,“那么是为了什么呢在公共休息室里对自己的同学恶咒相向出于什么样的理由,嗯,帕金森小姐” 马尔福看上去吓坏了,脸颊比帕金森还要苍白,即便是后者被教授推了一把,被迫屈辱地向我道歉。 这怎么能是一件道歉就可以解决的事情,我离死亡只有一线。可惜我没法儿开口说话,蛇毒蔓延到了脸颊肌肉,强行说话只会像个弱智。不过这样,我可以想象自己僵冷着一张死人般的脸面对帕金森的样子,估计很恐怖。难怪马尔福被吓得更厉害了,他几乎是半跪在了我的床前,嗫嚅着说了一句“对不起”。 “我不该教潘西那个咒语,”他颤抖着说,“我没想到她会用没有想到,帕特里夏,对不起” 我懒得听他说这些,又注意到他开始喊我的名字,好像在我被蛇咬的时候他冲口而出的也是我的教名,这让我觉得更不高兴了,心里有一团火撞来撞去,只好瞪向帕金森。 她倒退了一步,微微扬起下巴,一副不惧与我对视的样子。 我就知道她对于差点让毒蛇杀死一个人毫无悔意,看着她脸上已经脓疮尽消,恨得牙根儿痒痒,然而我还是一根手指头也动不了。 打断这一切的是斯内普教授的一声冷哼,他环视我们三人,下了一个评语“愚蠢,你们三个,全都,我简直为斯莱特林拥有这样的学生而感到羞耻。” 这话其实说得很重,我感到胃里一沉,难受起来。院长通常不会用辱骂的语言来对待本院学生,大部分讽刺就已经够用了,而我们都知道他看重荣誉,“羞耻”这样的词基本相当于宣判这个学生无药可救了。 他转身大步离去,帕金森立即动身想跟着走掉,又放不下马尔福,他还滞留在我床边,仿佛等着我看他一眼。 我直接闭上了眼睛。 “潘西”他低斥着,但最终被帕金森拉走了。 然后隔壁帘子里响起非常清晰的“扑哧”一声,看戏已久的格兰杰终于笑出来了。她是后我一步在昨天晚上进来,我愤恨地盯着那道帘子,魔力暴动,刷地一下将帘子撕拉开来。 “哎呀”赫敏猫女格兰杰发出一声短促的尖叫。 庞弗雷夫人闻声而来,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咕哝着扯下了破烂的帘子。 “庞弗雷夫人,”格兰杰哀求道,棕黄色毛茸茸的脸上挂着的胡须可怜地抖动着,“请您给我换一张帘子吧,把我遮起来,我不想被别人看到这个样子” “当然,小可怜儿,我去找一块备用的。”庞弗雷夫人急匆匆地说,看上去心不在焉。 我趁这个机会尽情地盯着格兰杰,并且确信自己眼睛里写满了嘲笑。 她比我自由得多,一边抬手或者说是抬爪捂住自己的猫脸,一边怒道“你看什么,利兹,你不比我好到哪儿去” 如果我能说话,我一定告诉她,至少我还长得像个人。 而格兰杰现在活脱脱是一只巨大的猫,天晓得她对自己做了什么。 嘲笑是刻意的,回报她的看戏,实际上我很欣赏她,不知道她是做了什么实验,在自己身上下如此重手,很有探索精神了,我赞赏这种勇为前驱的格兰芬多,越多越好,以为世人指出错误。 她扭过身去不再让自己感觉到我的视线,并且尽量蜷起来,直到庞弗雷夫人拿来新的帘子把她再次遮起来,格兰杰才感到舒适,接着开口“刚刚你怎么做到的你还会有魔力暴动我一直很奇怪这个问题,为什么在我学会了咒语之后,就越来越没有办法单纯地用魔力去做一些事情了。” 她问完了才想到我无法回答,自己尴尬地嘟囔了一声。 我们一起躺了很长一段时间。我除了被咬的胳膊已经慢慢地恢复了,躺在床上看着米里森替我拿来的书,还要一直忍受着隔壁格兰杰的焦虑,她仿佛觉得缺课非常可怕,自学无法跟上进度。就在我忍受不住的那一天,我们开始了搭话,之后就勉强变成了互帮互助的学习伙伴。 波特和韦斯莱时不时地会来看她,而米里森大大咧咧,也就来过两三次,其中一次和达芙妮一起,至于马尔福,在我能够说话并坚决闭门谢客之后,他就颇感羞辱地离去了,再也没来。 某种程度上,格兰杰的存在既缓解了我内心的一些挫败感,又和她的朋友们一起加重了它。 “用不着这么小气。”格兰杰笑眯眯地说,从她的床上抛给我一些巧克力。 “谢谢,但是这些糖果,如果你还记得,上次波特试图给我一些而我拒绝了。”我冷淡地丢了回去。 格兰杰并不恼怒,但也微微涨红了脸,说“所以,你还是一个典型的斯莱特林,冷漠,自大。” “先不论你安给我和我的同学的标签,请问,是什么给了你我不是的错觉” “你看上去比他们有礼貌,哈利跟我说你很和善。”她说。 我为波特拿这个词来形容我感到吃惊。 “是吗,很荣幸”我干巴巴地说。 “得了吧,”格兰杰又笑起来,她局促地用手指梳了梳头发,“我还觉得你很聪明,也很勤奋,唔,你的魔药成绩一直是最好的。” 我警惕起来,“你想说什么,格兰杰” 她并不严肃地瞪了我一眼,清了清嗓子,说“你可以叫我赫敏。” 我哑然。 气氛变得尴尬起来,在格兰杰快要恼羞成怒的时候,我终于开口了“好的,想必你知道,我叫什么。” 她点头,我继续说“叫我特里夏吧,我比较喜欢。” 她变得有点高兴起来,说“那么,特里夏。” 我认输,友好地叫道“赫敏。” 她已经不那么像只怪物了,只是脸颊和手背上还残留着黄棕色的毛。我观察了一会儿,忽然醒悟到这一段时间以来对她的眼熟感是怎么来的,一开始她人不人猫不猫的时候不是很像米里森那只大脸宠物吗 “我现在能问了吗,赫敏,”我若有所思地看着她,“你做了什么把自己搞成这个样子” 她一下子语塞了。 “好吧。”我重新拿起书,扭过身去。 “我告诉你”她喊道,“但是你不能告发我。” 我转回头,眉毛一挑,格兰杰脸色严肃,低声道“我在复方汤剂里加错了东西,决斗俱乐部的时候,从米里森伯斯德身上揪到了一点她的头发我以为是她的,结果,结果是她的猫蹭在她身上的” “复方汤剂”我惊讶,“你去哪儿搞到的配方” 她的表情很古怪,说“你就关心这个” “既然你已经没事了,”我说,坐起来,把书放在膝头,用能够自由活动的左手抓住了羽毛笔,冲她努努嘴,“我相信你背下来了它的配方,分享一下吧。” 她看上去不会说话了,目瞪口呆地盯着我,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咕哝“你真是求知若渴。” “彼此彼此,”我假笑,又向她抛去一个亲密的眼神,“不然我们也不太可能成为朋友,对吧” 她为这句话振奋起来,而且她真的背下了复方汤剂的秘方,我艰难地在书本的夹缝间完成了书写,又听见她说“你不好奇我拿复方汤剂干什么” “干什么”我放下羽毛笔,挠了挠下巴。 她安静了几秒钟,说“你了解密室吗,特里夏” 我一下子顿住。 我们坐在医疗翼安静的午后里,庞弗雷夫人在另一个房间里,这儿是给病患休息的地方。而最近全校师生都很健康,除了我俩之外,只有两人一幽灵,而他们都像死了一样了无声息。 为什么这一段时间以来我都没有为此感到恐怖呢格兰杰也像是被同样的念头袭击,忍不住搓了搓她的胳膊。 “不太了解,”我说,“尽管我是一个斯莱特林。” “我没有其他意思,”她立即说,“唉,我们想办法盘问过马尔福了。” 她垮下肩膀,“他不是。” 一瞬间福至心灵,我明白了她熬制复方汤剂的原因是什么,当时拔我头发也是为了这件事,竟然想到如此复杂曲折的方法,该说格兰杰是假聪明呢还是过于聪明恃才不惧连使用复方汤剂接近马尔福的招儿都使出来了 “所以,是波特和韦斯莱扮成了也许,克拉布和高尔”我揣测。 她很惊讶,“你一猜就中了。” 我矜持地微笑了一下,正想说你们找个斯莱特林套话就这么难吗非得假扮成别人,又止住,意识到,还真的很难,两个学院几乎是死对头,即便格兰芬多可能会稍微搭理一下斯莱特林,我们之中的绝大部分也一定不屑于和对方搭话,何况波特和马尔福之间还结着一重仇怨。 “你们想了一个很复杂的办法。”我含糊道。 她用一种很像她们院长麦格教授的眼光看着我,说“哈利向你套过话,可是你说你什么也不知道。” 我微微抿唇,说“我确实。” “那么,”她热忱道,“你有兴趣吗你好奇到底谁是斯莱特林的继承人吗”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16章 chapter16 “没兴趣,”我转移话题,“你们怎么会怀疑马尔福,他绝对不比他看上去更聪明,更有能力。” 不过就是个徒有其表的大少爷这话我没说出来,但可能轻蔑之意过于明显,我刚刚警醒收敛起来,格兰杰已经有所反应。她难掩错愕,咕哝“我还以为他在斯莱特林中算不错的了,至少,不那么不学无术” 我愣了一下,但说马尔福的好话显然也让格兰杰感到非常不舒服,她含糊了过去,说“不管怎么说,我们更多考虑的是他的家世之类的,最重要的,还有他对麻种的态度” 她的脸颊浮起了愤怒的薄红。 “啊,那倒是,”我打岔,“至少他并不会像我这样跟你说话。” 格兰杰抬头看了我一眼,语气有些冰冷“绝大多数斯莱特林都不会。” 我摊手,“可是其实,这也不意味着我就对出身、血统没有追求,只不过我更看重个人能力,我欣赏强者。” 我冲她展现了一个露出虎牙的笑容,虽然不那么真诚,“我们本质上是代表不同利益的群体,我愿意和你有所交往可完全不意味着我愿意加入你们的小团体。” 不管格兰杰等人为什么如此着迷于密室,我也有一些好奇,但是肯定不会入伙的,为了避免不必要的误会,我还是先表明立场吧。 她看上去既感到受挫又有些恼怒,说“什么利益群体你还活在贵族和平民的时代吗” “人永远是分群体的,不管什么时代,你多读点历史就知道了。”我拿书盖住脸。 格兰杰生了一会儿闷气,忽然说“你和我之前很像。” 我已经表达了自己不想再说话的意愿,没想到她这么不识趣,还做出这种论断,于是我扯下书,对她怒目而视。 格兰杰却有点愉快似的,说“总是觉得自己知道得很多,说话都像在指点别人。” “” “那天马尔福被气走的时候,你也是这样,虽然我觉得这件事是他跟帕金森不对啦,不过你就没有错吗” “请你闭嘴,”我打断了她的说教,“不用向我示范什么叫指点别人。” 严厉的语气终于起到了作用,格兰杰不说了,却挺高兴的,拿了魔咒课的课本开始看。 安静保持到吃晚饭的时候,庞弗雷夫人端来病号餐和我的最后一瓶药,对我说如果明天感觉没有异样就可以出院了。我心情大好,向她郑重地表示了感谢。 格兰杰可能还需要待到二月份,鼻子旁边还留着猫的胡须呢。睡前她问我真的不参与他们的密室继承人寻找计划或者有什么建设性意见吗,我无动于衷地说“我跟波特建议过,用蛇试试。” “哈利并不是很能控制蛇语,而且他现在排斥和蛇说话。” “这么任性吗”我敷衍道,“你劝劝他。” 没有想到,格兰杰真诚地采纳了我的敷衍之辞,第二天中午波特过来的时候,她对他加以劝说。 “特里夏说的,我也觉得这是个好办法,哈利,你应该正视你的天赋。”格兰杰说,向我抛了个亲近的眼神。 韦斯莱张口结舌,眼神来回扫视,结结巴巴地说“你们什么,什么时候这么好了” 我感到难以接受,却在接触到波特眼神的刹那改变了主意,向他微笑道“试试吧,哈利,如果你们那么关心的话。” 波特的脸颊微微发红,韦斯莱更加受惊了。 于是,这就是我的住院收获了,然而事实上,一无所获。 我们在医疗翼里偷偷摸摸地和蛇交流,它很顺从地与波特对话,虽然后者磕磕巴巴用了很长时间才进入状态,然而提到密室的怪物时,那条蛇却陡然立起半截来,然后拒绝回答这个问题。 波特说,那是一种这些生物不敢提起的存在。 三人一片丧气,我却逮住波特,要他帮我问问,哪里有三百岁以上的蛇。 “什么蛇能活三百年以上吗”波特一脸“我不是很有见识”的谦虚模样。 格兰杰却表露出了怀疑,“没有蛇会这么长寿。” “我说的当然是魔法生物,快帮我问问。”我催促道。 这两人都是在麻瓜环境里长大的,就这么被唬住了,尽管韦斯莱不是,但他欲言又止,我知道这人对自己不大自信,所以没什么问题。波特很快就帮了这个小忙,结果却令人失望,耸立着身体的蛇开始不安地来回摇摆,然后给出了同样的答案它不能说。 “是不是因为这条蛇比较傻什么都不能说。”韦斯莱咕哝着。 我失去了所有兴致,开始收拾东西准备等庞弗雷夫人过来宣告我的自由。背后波特问怎么处理这条蛇,韦斯莱提议命令它自己游到禁林里去,格兰杰说“这肯定是一条生活在学校的蛇,从哪儿召唤的就送回哪儿好了。” 我扭头,见她一甩那蓬松的头发,挥舞魔杖念了一句咒语,地上的生物就消失了。 真的挺厉害的,我确实不介意和她成为朋友。 后来等她出院后,我们确实又有过一些碰面,大部分还是在图书馆,但是关系始终没有更进一步,至多不过课程作业有了一个讨论对象。格兰杰显然明智地感觉到,我们终究在对立的学院,而我的确有着固执的门户之见,并没有强烈的和她交好的愿望,她在找一个内应失败的尝试之后当然也失去了跟我发展友谊的动力。 我终于接受了自己的冷漠和孤僻。 不知道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小的时候我还是很渴望朋友的,甚至曾经溜到麻瓜的村子里去寻找玩伴。七岁那年利兹先生在家里给我举办了一个生日宴会,别的我都不记得了,大概只记得当时的欣喜,我第一次见到那么多同龄人,而且他们精巧又可爱,和那些泥地里滚的麻瓜孩子完全不一样。 穿着孩童礼服的德拉科马尔福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他有一头在水晶灯下几乎在发亮的淡金色头发,和漂亮的灰蓝色眼瞳。很遗憾他长大之后变得平庸了,尤其是苍白的脸色和总是无端表露出傲慢的神情大大减分,但是那时候,他是我见过最好看的男生,我曾经因此想要嫁给他,哪怕他给我的见面礼是尖刻的嘲笑。 所以说,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从我意识到自己在同龄人中间没有地位是因为我的父母在纯血圈子里发不出声音开始从我发现许多所谓世家子弟不过是一团草包开始我醉心在家族的藏书室中,读着先辈们的事迹,回头看见好弄风雅、不事实务的父亲和身体孱弱的母亲,意识到自己的未来,利兹家的未来全都在我一个人肩膀上。 但是很奇怪的,我并没有什么雄心壮志,不想成为魔法部部长,不想成为走路都掉金加隆的大富豪,也还没有想过在魔法界的某个领域成为大师,可以说,毫无远见,我只是想比大多数同龄人都强。 好强自然会导致我从心底里鄙视那些家世优渥而本人却资质平平的家伙。从母亲病危过后,这种心情变得更加严重,我一边忙碌于活灵汤剂的事,一边因忙碌而陷入自我封闭,现在连一些作为社交智慧的虚与委蛇都不愿意去下功夫。 所以,马尔福的感觉倒是不差的。 而我们现在彻底形同陌路。 达芙妮私下里跟我说,马尔福在他们的小圈子里大声宣称不再对我抱有欣赏之意,而且他看到了我和格兰杰在图书馆里的交流,他感到反胃。 我几乎可以想象到他会说什么,用他那种拖声拖气的调子傲慢地吐字“一个纯血家族的继承人,和泥巴种搅和在一起,令人恶心,我早该看出来她是个怪胎的,亏我还试图挽救她” “我也觉得你这样不太好,”达芙妮说,低头玩着她的手指,“虽然入学以来咱们俩的关系有点疏远了,但是无论如何,我们应该更谨慎地选择自己的朋友。” “我想我知道自己在干什么。”我对她说,微微欠身。 “克莱尔她们一直很喜欢你,”达芙妮有些着急,“虽然潘西现在还是气疯了呃不是,不关她什么事,我的意思是说你为什么不尝试着跟更多的斯莱特林女生交朋友呢” “她们为什么会同时喜欢我和帕金森”我眯起眼睛,“我能给她们作业,辅导,甚至在教授面前帮她们说好话,帕金森呢” 说实话,我都感到有点被羞辱了,然而达芙妮接下来的话才真正地甩了我一耳光。 她在我面前直起身来,深吸一口气,严肃地说“我说实话了,你不要生气,她们只是赞赏你的聪慧和帮助,但是都,都喜欢潘西的性格。” 我也抽了一口气,说“谢谢你告诉我,那么,也请你转告那些姑娘,此后再也别想” “特里夏”达芙妮又气又急。 于是我没有再坚持说下去,独自回到宿舍。 晚些时候米里森回来了,她一向跟男生们的关系更好一些,说不定以后会加入魁地奇球队,但同时也跟其他女孩儿有着泛泛之交,我想如果我的人际情况真的很糟糕,她肯定也能听到风声,会跟我说两句的。 可是深夜我听到她呼呼的鼾声时,又明白过来,她估计没有脑子去在意这些事情。 佩里普兰藤的尸体早已被清扫,我床下只有一小块毫无生机的焦土。我的心口隐隐作痛,在床上蜷成一团。 那就不要了。 活灵汤剂也是,走不通的路就不走了,我的目的是挽救母亲的生命,难道只有这一种办法吗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17章 chapter17 学校里发生的几起恐怖事件造成了相当长一段时间的恐慌,但从圣诞节过后一直到复活节假期,整个学期都没有再出事,而斯普劳特教授的曼德拉草正在逐渐进入成熟,那些被石化的人的恢复希望近在眼前,于是霍格沃茨又慢慢恢复了她满溢生机的宁静。 这一段时间里我尽力地在斯内普教授面前弥补自己的印象分。 其实并没有什么渠道,他并不是一位和蔼可亲的教授。我努力学习,作业和课上都很活跃,任哪个老师都不会吝啬两句夸奖,顺便给斯莱特林加分,而到了院长这里,他只在后一点上不手软,却不会对哪个学生稍降辞色。我甚至不能过分用力地表现,以免成了自作聪明,故意卖弄。 总而言之,艰难,但努力还是会有一点效果,在我每堂魔药课上都拿出十二万分的精力之后,成绩册上的评分终于恢复正常,我鼓足勇气向院长大人询问三年级选课的事宜,他正眼瞧了我,不冷不热地甩出了一份课表建议。稍后我把自己的排课带过去上交时,他直接划掉了算数占卜和麻瓜研究。 “你知道年轻人最讨人厌的地方是什么吗”教授用羽毛笔的尾部轻敲着羊皮纸,“是不切实际的自视甚高。” 我努力地让自己不要脸红,略略低着头,按捺那点想反驳的心情。 他对我的时间安排又做出了一番质疑,末了忽然话锋一转“你是怎么在这种匆忙的学业追求下,又挤出时间来和你的同学争锋斗气的” 我愕然。 斯内普教授看着我,眉头微微皱起,他感到厌烦地说“帕金森已经向我告了几次状了,她似乎很担心你在抓住一切机会谋杀她。” “那显然是不可能的,教授,”我停顿了一下,“她太过敏感了但我仍然感到抱歉,为打扰了您。” 有那么个片刻,我从落在我身上的目光里竟然感觉他下一刻会教我怎么一劳永逸地摆脱敌人。然而那只是幻觉,斯内普教授很不高兴地训斥我尽快停止那些小女生之间作对的无聊把戏,同样的话他也会告诉帕金森,如果再出一次圣诞节前夕那种事故,他一定会让涉事双方后悔自己学习了魔法。 我灰溜溜地离开了,想到兜里那份本来准备晚上用掉的“胡言乱语糖浆”,最终还是决定把它丢掉。 我希望竭尽全力地讨好院长,以备哪天可能会为了母亲的病向他求助抛弃了活灵汤剂,我正在寻找另一种对症下药的魔药。 回宿舍拿了几本书,抄了条近路快步去向图书馆的路上,我想着心事,没注意楼上冲下来一个小人儿,她个头不高,旋风似的闪下来,直接撞到了我身上,我险些栽下去,怀里的书散落在楼梯上。 对方也受伤不轻,因为我及时松开书本抓住了护栏,勉强站稳,她却被反弹着一屁股坐倒在台阶上,发出一声轻轻的痛呼。 是个格兰芬多的女生,啧,永远风风火火连正常走路都不会的格兰芬多。 我心情本来就不大好,一语不发地自己去捡掉落的书,担心那本大部头被磕坏了一角,平斯夫人要拿她的鸡毛掸子打人。 女生捂着屁股站起来,她看上去很瘦小,脸色憔悴,火红的头发也黯淡无光,又没精打采的,站着呆愣了几秒也没想起自己要干什么似的。直到我捡起一本破烂的黑色笔记本,她才忽然回魂似的清醒过来,瞪大了眼睛扑过来想抢夺回这个笔记本,我下意识地抬高了手。 “那是我的”她小声咆哮道,指甲在我手腕上划出了几条印子。 我吃痛,嘶了两声,冷笑道“你的上面写的名字可不像。” 这个本子看起来像是本日记,封皮上印着一个五十年前的日子。它太破烂了,纸页都不平顺,不翻开也微敞着,我瞥见扉页上的名字是“汤姆马沃罗里德尔”。 这个名字唤起了我的某种印象,但脑子一时反应不过来,只是潜意识一直引导着视线不肯离开那字体漂亮的书写,我心不在焉地躲避着那个格兰芬多小疯子的抓挠和抢夺。 汤姆马沃罗里德尔 tarvoo电光火石间,我想起了记载着改良版活灵汤剂的那张羊皮纸上的古怪署名,一下子呆住了。 如果真的是他,难怪找不着,我以为是姓氏的部分其实是中间名,可谁会这么干呢隐藏自己的名姓,反而留下了完整的中间名,那一般采用长辈的名字,除非这个“马沃罗”是个显赫之人,或者说对于他来讲实在值得纪念。里德尔确实是个不见经传的姓,而马沃罗作为名字也足够怪异,最近一百年有哪个名人叫这个的吗 这些念头急转也不过瞬间,那个一头红发的女孩快要把我摁到墙上了,我打定主意不还她这个日记本了,又这才看清她脸上细细的雀斑,反应过来这是谁家的姑娘。 “韦斯莱这不是你的东西,”我说,“你偷了哪个学长的日记” “我没有偷那就是我的,你才是贼”她咆哮道。 我高举双臂,迅速地翻看这本日记,惊愕地发现里面空白一片。 “还给我”她掐住了我的肩膀,“里面什么都没有,你满意了吗还给我” 我奋力甩开这个瘦小却有力的韦斯莱家的女孩,拿出魔杖迅速甩了一个显形咒上去,内页在我手里哗哗翻动,还是什么也没出现。 韦斯莱也拿出了她的魔杖,“我说,还给我” 我们的争执发生在很短的时间里,很快顶上就响起脚步声,我把日记本揣进衣襟里,韦斯莱看上去极其紧张,而我看到下来的是又一个韦斯莱之后就毫无心理负担了。 珀西韦斯莱,一个擅长装腔作势的男生,格兰芬多的级长,他警惕地打量着我俩,问“你们在做什么” 我理了理头发,去捡我刚刚又掉到地上的书,珀西韦斯莱帮我捡了一本。我向他道谢,但他显然不在乎这种感激,严厉地望向他妹妹,问“金妮,你怎么了我刚刚叫你,你直接就跑下来了。” “没有,没什么。”她生硬地说。 “事实上,令妹有点小麻烦”我慢吞吞地说,左手抱着三本书,右手探向怀里的日记本。 “不”金妮韦斯莱尖叫着打断了我,她的脸涨得很红,胸脯起伏着,好像下一秒就要喘不过气来了。 我笑起来,冲她眨了一下眼睛,愉快道“让我帮你这个小忙吧。” 珀西韦斯莱打量着我,最终叫出了我的名字“利兹,你和我妹妹在搞什么名堂” “女孩子的小秘密,和您有什么关系呢”我向他优雅地一欠身,准备离开。 他嘴唇翕动了一下,又开始了铿锵有力的发言“我,作为级长” 我敷衍地听他说完,也没给反应,就转身上楼了。留下的兄妹俩开始争执,金妮韦斯莱无限烦扰,口吻恶劣地说“和你没有关系你什么都不知道” 我还了书之后立马找地方坐下,开始研究汤姆马沃罗里德尔的日记本。 如果是一般的隐形墨水或者魔咒,显形咒就可以破解,怕的是某种复杂的契约魔法,好比一把锁,需要阅读者拿着钥匙才行。然而看金妮韦斯莱如此紧张日记本的样子,它对她来说肯定不止是一个空白本子,连她都能掌握,会难住我么 我甚至没有再去试那几个常用的解开文字空白秘密的魔咒,而翻到了封底,看到上面印着经销商的名字和地址,这是一本麻瓜世界生产的东西。 一个被改造的麻瓜物件。 我拧开墨水瓶,往上泼了一些,想看它是不是需要泼墨显形。然而所有墨水都消失得无影无踪,几分钟之后也没有任何字迹出现。 指尖捏着的那一页纸泛黄而脆弱,我想了很久,一个一年级的小女生,偷或者更大可能是捡到一本陈旧的空白日记本,会干什么呢 韦斯莱是纯血家庭中少见的贫困户。 我提笔,在本子第一页写上今天的日期。 字迹慢慢淡去,我感到无奈,也不知道接着写什么,随便落下一句金妮韦斯莱连一本日记本都买不起,幸好她捡到了你,对吗 墨水又渐渐地消失了,然而很快,一行新的书写浮现出来,我的心脏猛地一提。 那行字是对我刚刚写的内容的回应,就像是这个日记本在说话。 它说“也许吧,她是个烦恼很多的小姑娘。” 随后这话也消失了。我惊愕之中,又迫不及待地回了一句话“你是汤姆马沃罗里德尔” 等不及回话,我又在下面写了一行“活灵汤剂是你改良的” 日记本沉默了一会儿假如它是“他”,可以在对话中沉默的话。 “是我,”他说,“这么说,我又不在哈利波特手里了。” “波特” “没什么。或许我有这个荣幸知道你的名字”日记本回答道,字迹优美,赏心悦目。 我犹豫了一会儿,写道“无名氏罢了,我能向你请教一些问题吗” “好吧,无名氏小姐。你能知道我从前的小消遣的成果,想必出身世家。”他说。 我不想让自己显得太傻,忍住了没问他为什么笃定我是无名氏“小姐”,大概他能够分辨字体,倒是很好奇他的身份,就这么确定自己的手稿会被珍藏在世家之中 对此里德尔颇有些矜持却又不让人讨厌地回答道“那是我个人早些年的兴趣,所存不多,去向我大致有数。” 所以说这是个魔药天才,中途转向了,却没有再做出别的成就来,所以才没有在史册上留下姓名 这个揣测当然是不能出口了,我用羽毛笔的尾端搔着下巴,想了一会儿,写道“我想复制活灵汤剂,已经弄到了大部分原料,处理上有些小问题。” “真的”纸面上浮现出了一个单词。 说实话,单单看上去十分嘲弄,我却没有丝毫被惹恼的感觉,自己仿佛在跟一个自矜而不失风度的年轻天才对话。只是里德尔大概意识到了不妥,紧接着又道“那很不容易,你遇到了什么问题” 我正要接着写,几个高年级生相伴往这边走过来,看样子是一起来图书馆做作业。我也觉得这个环境并不安全,收拾起东西往宿舍赶。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18章 chapter18 这简直像一个传奇故事。 我拿到了一本会说话的日记,一个聪颖、风趣甚至于说有些迷人的灵魂住在里面,有如一位睿智的长者一样和我交流,在我最关心的问题上还指教良多。 但我仍然留有疑虑,就是因为这种“一个灵魂住在日记本里”的感觉。 除了鬼魂,没有巫师能把自己的灵魂脱离保存下来,历史上曾经有一派隐修巫师修炼灵魂离体的魔法,可最终结果都是死了,飘荡在之外的都成了鬼魂。据说亚洲和南美有一些秘术可以使人夜间灵魂离体,然后日出之前附回身上,但也只是传说,反正我从来不知道有那个正经巫师可以把自己的灵魂封存在物件里。 画像是一个比较接近的例子,巫师轻易不会留下自己的画像,首先一位画师不是随随便便就能请到的,其次,画像是一种特殊的魔法契约,在巫师死后,画像将承载他的所有记忆,某种程度上来说,使他在画框世界里“永生”下去。一般的体面人家,想要在自己故去后留下形象继续陪伴家人,才会在合适的时候请人画像,并且确保画像会落在应当持有的人手里。 但画像里存在的不是灵魂,画中人不能接受新的知识,无法做出改变,尽管他能听能说,却只会依凭他生前的经验而表现,在很多时候都显得刻板和古怪。比如说,你不能指望长久教育一幅个性粗鲁的画像,就使得画中人学习到礼节。而且大多数画像都是无所事事的,想想吧,被人挂在墙上,整天都见不到什么新的东西,他们绝对不会进行自我思考,只会在你对他们说话的时候给出一点反应罢了。 一开始我怀疑日记本是和画像类似的魔法物件,可很快里德尔就用他灵活的表现否定了这种猜测,他逐渐摸清楚了我的喜好,说话的风格都有所调整,从那种隐隐的自矜变得宽和而亲昵。不排除他原本就是善于逢迎的个性的可能,但是在我没有向他提问的时候,他也会主动进行关心,言谈间表露的就像是一个活生生的,会思考的人 可惜我暂时管不了那么多了,里德尔了一些我需要的信息,我要利用他,仅此而已。 他不仅告诉了我怎样为翡翠血去毒,甚至用一种非常轻松的口吻说明了如何复生佩里普兰藤,重新燃起了我对活灵汤剂的希望。 我去了一趟学校里猫头鹰们栖息的地方,地面铺满了干草,凌乱的羽毛和鸟粪,还有死老鼠偶尔会有活的,半死不活的也行。 微量的翡翠血被缓慢地注入这小小的生物体内,里德尔建议了一种麻瓜世界的东西注射器,我凭他的描述做了一个,很好用。 被注射的几只老鼠先后痛苦地死去,没有一只坚强地扛过剧毒活下来。 “我不太赞成你用老鼠,它们太弱小了,”里德尔说,“试试大一点的哺乳动物呢” 可是我在学校,没有能够便捷获取的动物,想了想在日记本上写“猫头鹰怎么样” 日记本安静了一会儿,说“谁知道呢,试试吧,我聪明的无名氏小姐。” 我莫名感到了一丝羞赧,随即又变成了心烦意乱。 “先放着吧,回家后再说。”我潦草地写道。 上学前买了那只猫头鹰作为宠物后,和家里的通信倒是方便了一些,我每个月都会写信回家,父亲随后就会回信,提到母亲的病情,最近暂时,还没有什么担心的。 “其他材料呢”里德尔却主动提到。 “什么” “三百龄以上的蛇蜕,离开霍格沃茨你可就找不着了。”他说。 我愣住了。 里德尔却在此时卖起了关子,不肯直接告诉我这一份材料要去哪里弄到,我逼迫了好半天,他才说“把我还给金妮韦斯莱吧,她会带你去的。” 我捏着羽毛笔的手顿住了许久。 第二天早餐时,因为长久没有出现袭击事件,所有人的神经都轻松了起来,礼堂里吵吵嚷嚷就像集市一样。 金妮韦斯莱在看到我在斯莱特林长桌边入席后便一直死死地盯过来,我慢条斯理地配着果酱吃了一块面包,起身时注意到她也站了起来。 随后她在路边将我截住,神情焦虑,又竭力装出一副威胁的样子,问我“日记本呢还给我。” “那可真是个好东西,”我假笑着说,“你怎么会拥有的” “不关你的事,如果你不还给我”她瞪圆了眼睛。 “怎样”我好整以暇地抄起双臂。 金妮韦斯莱低低地咆哮了一声,在人来人往的礼堂边上一把将我推倒。 我也没想到她这么蛮横,疼晕了一下,结果她人也扑上来,伸手在我袍子里翻找日记本。没摸两下就眼前一亮,如获至宝地从我的口袋里掏出了本子,紧紧地护在怀里。 教席上的老师们注意到了这边的动静,麦格教授起身张望,金妮韦斯莱匆忙跑开了,我嘶嘶地抽了一口气,慢吞吞地爬起来,心想里德尔最好信守他的承诺,让韦斯莱指出方向。 这个问题暂且悬搁,一小截佩里普兰藤的残根也被我保存在了材料储存箱里,接下来就是凤凰的眼泪了在校长室。 我一肚子气,一边拍着袍子,一边朝着教室去,察觉到有视线投在我身上,可回过头去一看,这正是斯莱特林长桌的尾端,没有一个人在注意我。 但是上课前,格兰杰从她的朋友们身边走了过来,询问我早上因为什么和小韦斯莱起了冲突,罗恩韦斯莱也伸着脖子张望,好像很挂心似的。 我含糊了过去。 可是没两天我们在图书馆碰上时,她却含蓄地指责我小气。 我把书扣放在桌上,尽量心平气和地问她为什么这么说。 她却不太平静,左臂夹着一本珍奇异兽,脸色介于兴奋和焦灼之间,她匆匆地回答我“你好像有点太睚眦必报了,金妮在塔楼哭了啊算了,也不是什么大事情,我不清楚细节也不好妄下评断。” 我一头雾水,正想问清楚的时候,格兰杰已经匆匆抛下一句“我有事先走了”,就风一样消失了。那本珍奇异兽被甩在了桌子上,我感兴趣地拿过来翻了一下,然后脸都绿了里面非常明显地缺少了一页,被撕掉了,而格兰杰刚刚跑出去时一只手明显地攥着拳头。 她撕了一页书然后在这里跟我胡说八道了两句,搅乱视听然后丢下罪证走了 我愤愤不平地合上书,四下打量了一下,平斯夫人不在,我抄起自己的书,立刻离开了图书馆。 也就是前后脚的事情,我真的不知道为什么,只不过早我出去几分钟的格兰杰会僵冷地躺在走廊的转角处,和另一个拉文克劳的女生一起。 我手脚僵硬地站在那里,窗户外面大风猎猎,传来魁地奇球场上的呼号声,我突然意识到今天有魁地奇比赛。 可是那跟我看到的境况有什么关系呢我的脑子里一片混乱。 很快就有其他人从图书馆里出来了,一阵惊慌失措的尖叫后,平斯夫人也赶了出来,随后其他的教授也来了,把格兰杰和那个拉文克劳送到了医院,而我又一次被带到了校长室。 我能知道什么我什么也不知道 然而接二连三地被发现在现场边上不仅给了其他人怀疑,也给我造成了极大的压力,而这一次尤为不同,我清楚地知道,格兰杰遇袭是两三分钟内发生的事情。 一个恐怖的东西将将与我擦肩而过。 邓布利多神色凝重,却也没有过多地盘问我,随后他叫来四个学院的院长,向他们宣布了学院戒严的消息。然后他吩咐斯内普教授“把利兹小姐送回去吧,她受到了不小的惊吓。” 斯内普教授的眼睛轻微地眯了眯,他带我回去了,但绝对没有接受校长所说的“她受到了不小的惊吓”的说法。 他在路上责问了我。 “一而再,再而三的巧合难道不是过于惊人了吗”院长轻柔地说,“我看到这一学年你身上发生了不少意外,你的行动也相当不像一个二年级的学生嗯利兹,说说,你在搞什么把戏。” 我感到一阵热血涌上脸颊。 院长平素并不会去了解每个人都在干什么,尽管之前他也提到过我好像表现出了超乎课业的繁忙,可随后也没有继续关注,没有哪个学生额外博得他的青睐,事实上他就是不太关心学生。可眼下这番问话,又像是在说他对每个人都了如指掌一样,让我感到一阵被戳穿的羞恼,和一种莫名其妙的恨意。 “我没有,”我梗着脖子说,“这件事和我无关。” 他扭过头来,目光落在我脸上,锐利而又冷淡。 “我问的是,”他说,“不管和这件事有没有关系你在干什么” 他甩了甩袖子,像是在摆脱什么恼人的幽灵一般。我正呆愣之际,听见院长用一种毫无起伏的语调念到“毒物药理,13世纪以来的毒杀案,奇妙植物的奇妙之用,魔药的黑暗面,剧毒之源” 我发出一声短促的尖叫,踉跄着顿住了脚步。 他念出来的都是我曾经在图书馆借过的书,我没有想到院长竟然去查过我的借阅书单,而这些用毒有关的书籍哪怕与石化攻击并没有直接联系,可在这个时刻念出来,也显得足够诛心了。 我感到了一阵不可自制的恐慌。 斯内普教授居高临下地望着我,他面无表情地说“在你证明自己的目的之前,我想,你需要一些监管。” “不,我只是” 他不打算听我的辩解,继续往前走去,我匆忙跟上,很快就到了地窖门口。教授没有离去,而是说出口令打开了入口,率先走了进去。 里面聚集的学生们蓦地一静,都站起来打招呼,斯内普教授勉强地回应了一下,扫视四周,然后冲火炉旁边的人招了招手。 我心里一下子陷入了绝望,别,不会吧,院长是打算找帕金森来监视我吗 那里有好几个人,都呆住了,第一个反应过来往前走的是德拉科马尔福。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19章 chapter19 我吃着早餐,味同嚼蜡。 德拉科马尔福就在对面,百无聊赖地用叉子玩着盘子里的豆子,另一只手撑着下巴,脑袋往左看去,不知道在看什么,神情慵懒,光影晃动在眼瞳中,浅灰色里又沁着淡淡的蓝。 某些角度来看,他还是一个皮相不错的少年,但当我起身而他也跟着站起来时,面貌就变得可恶了。 “你要去哪里”他质问。 “医疗翼。”我说,存心想要恶心他一下。 果然他马上皱起了眉毛,嘴唇微微撅起。 “你要去探望那个泥巴种” “嗯,你可以一起来,”我慢条斯理地说,“虽然人家可能不会太欢迎你,但是,谁管呢,她现在暂时没有意识。” 马尔福立即喊“不准我打死都不会去,也绝对不准你去” “凭什么”我冷笑,“斯内普教授只让你注意我的行动,可没给你限制我自由的权力。” 院长的指令在这点上的确含糊,我相信他是故意的,可操作界限的灵活总是能激发小孩子更大的热情,马尔福就是这样,他可真擅长拿着鸡毛当令箭。 但是他甚至不懂院长为什么会特别关注我的行动 我离开长桌,他立刻跟了上来,还在胡吃海喝的两个大块头也匆忙地跟上他们的大少爷。在跑出大礼堂之前马尔福成功地截住了我,争执间我用威胁的口吻低声道“你知不知道为什么斯内普教授想让人看着我” “因为你的表现丧失了斯莱特林的品格”他气鼓鼓地说,还觉得这个回复理所当然,紧接着就开始数落我怎么和格兰芬多走近,在图书馆里被目击和赫敏格兰杰友好。 “住嘴,”我不耐烦地打断,“你根本不明白,是因为我被怀疑和斯莱特林继承人有关,和密室有关,最近的袭击案可能是我做的” 克拉布和高尔惊呆了,马尔福也瞪大了眼睛,但是他很快就嘲讽地笑了出来,眼睛像狐狸那样微微弯起,唇角轻慢地上扬,让人很想掐住他白生生的脸蛋往两边拉,毁掉这个做作的神态。 “胡说八道,”他说,“五十年前密室也被开启过,告诉你,我爸爸都跟我讲了,霍格沃茨如今的猎场看守,那个野蛮粗鲁的家伙就是当年被处罚的学生。对了” 他扭过头去望向教席,我这才发现靠近教席的学生们有些骚动,几位教授也在交头接耳,而在正中间的位子上不见了校长邓布利多。 “邓布利多被解聘了”马尔福说,语气高兴,“昨天晚上我爸爸带着其他校董的同意书,终于把他赶走了,因为这个疯老头子根本没能保护学生。那个海格也被魔法部派人带走了,阿兹卡班会调查他犯下的勾当,我爸爸会责成这件事的,你知道他对魔法部也很有影响力。” 我惊讶于邓布利多被解聘的消息,又想到马尔福这么快就清楚这件事看样子连有些教授都是刚刚才知道他父亲是有多宠爱他,保不齐昨天晚上还顺便来看望了一下宝贝儿子,告诉他这些事。 我莫名的更加心浮气躁起来,说“哦,所以开启密室的人是海格原来斯莱特林的继承人竟然是一个被撅了魔杖的巨人,了不得。” “呸”他扭回头,幼稚地反驳,“你脑子坏掉了吗当然另有其人,斯莱特林的继承人怎么可能会被抓住,我们现在都不知道他是谁。就算暴露了,我爸爸也不会举报他,驱逐学校里的泥巴种,这是多有益的事。” 我数了一下马尔福在这两分钟的对话里提到了多少次老马尔福先生,几乎又要笑起来了,咳嗽了一声绷住神情,抬高下巴,说“所以说,为什么不能是我” “你五十年前就在学校了”他不屑地说。 “五十年前当然是另外一个人,现在我得到了斯莱特林的传承,不行吗”我眼也不眨地说,“你以为我为什么虚情假意地关心格兰杰,我几乎每次都出现在受袭者现场真的是巧合吗学校里还有谁比我更有嫌疑难道你真的相信可能是波特就因为他会蛇语” 马尔福语塞了不超过一秒,说“不可能,除非你告诉我密室里面是什么不,现在就带我去看” 逗他真好玩,我正准备随便编造点什么,脑海中忽然划过了一线火花。 上一次密室开启是五十年前活灵汤剂那张纸也是差不多那个时候,汤姆马沃罗里德尔是那个时代的人,他告诉我三百龄以上的蛇蜕只有在霍格沃茨才能找到难道和密室有关是里面的珍藏,还是那个传说中的怪物就是一条古老的蛇金妮韦斯莱能带我去,日记本最初是在韦斯莱手里的 我呆住的这个片刻似乎有点吓到了马尔福,他拽了拽我的袖子,我清醒过来,反手抓住他的腕子,说“走,陪我去查点东西。” 里德尔是霍格沃茨毕业的学生,他自己承认了,而在我们简短的相处过程中,他似乎确实有意引导我对于密室的兴趣,可惜我所有心思都放在活灵汤剂上了,也并不太信任这个我搞不清楚性质的日记本,就对他的很多话头避而不谈。也许他意识到了我的戒心,后来就以材料为诱饵让我把日记本还给金妮韦斯莱。 假设说,密室里有一个魔药材料珍宝库,里德尔是密室的掌控者这只是联想,但看上去好像有点可能,因为里德尔对于密室的关注,还有他的时代恰巧碰上了上一次密室开启的时间。 为什么是韦斯莱会带我去呢,她是这一代的继承人五十年前是里德尔,现在她获得了这个日记本,接过了密室的钥匙 我一路走一路胡思乱想着,有点后悔前几天那么快就被韦斯莱抢回了日记本,但也怪里德尔嘴巴太硬,当时我费尽口舌他就只要求自己回到韦斯莱手中。 存放着历届学生档案的屋子在图书馆一角,但学生是无权进去查阅的,我只能去架子上找到霍格沃茨毕业生名册,在浩如烟海的姓名里翻找汤姆马沃罗里德尔。 马尔福被我强行拉过来,脸色很差,但说不好他是不是终于习惯了被这样对待,竟然没有发脾气,只是一屁股坐在了我旁边的椅子上,环抱双臂自己生闷气。 我花了一点时间找到里德尔的名字,查到了他的入学和毕业年份,可除此之外这本名录就再不能什么了。我抬头看了一眼档案室紧闭的门,考虑着从哪个教授手里骗许可条会容易一些。 马尔福忽然说“汤姆里德尔你找这个人干什么” 我愣了一下,“你知道他” 他勉强哼哼了一声,说“我可能看见过,家里某处出现过这人的名字。” 我盯着他,温柔地笑起来,确信自己的目光写满了期盼。 结果取得的效果正正相反,马尔福怒视我,好像现在也终于认识到了我的虚情假意是多么信手拈来。 “告诉我吧,请求你。”我说。 “哼。”他冷漠地抬高视线,下巴也扬起来。 “马尔福先生,劳烦您回忆一下好不好”我的右手在桌面上无声地敲动,压制内心的焦躁,继续用哄骗的声音说话。 他紧闭着薄唇,看也不看我。 “你还在为之前的事情生气吗对不起。”我说。 他立刻低头,目光微愕。 “虽然我差点被害死了,但那是潘西帕金森的错,和你关系不大,我迁怒于你似乎确实无理取闹,”我诚恳地检讨,“那之后对你的态度很恶劣,也不应该,不过” 我眨了眨眼睛,“不是你率先冷待我的吗在那件事之前也这样。” 马尔福双目圆睁,嘴唇张开却没说话,好像不知道说什么好。 “让我们把它揭过吧,重归旧好,”我右手做了一个翻书的动作,“都是小孩子打闹,不值得置气的。” 事实上我真的不觉得有什么,对马尔福的发怒很快就过去了,更让我感到糟心的是他小孩子似的置气反应,而我由于这半年以来的忙碌而无心去修补,就只能让它自己恶化下去。与这段时间暴露出来的其他人际问题相比,德拉科马尔福算得上是可爱了,起码他好像真心实意地在某些方面喜欢我,还难以割舍,斗气归斗气,院长一说要他监视我,他立马就抓住借口似的重新闯进我生活里来。 所以没必要记恨,尽管我也觉得他很烦,但态度可以因为需要而转换。 马尔福还没有这种认识和觉悟,他应该是被我的磊落和坦荡震惊了,好半天才从齿缝里挤出字句来“帕特里夏利兹,你怎么能这么无耻” 我微微皱起眉,食指有力地在桌面上一顿,说“我不明白你的意思。算了,这么说吧,你还要继续小气地同我计较过去的事吗” “我不小气”他立即还嘴。 “那我请求你,”我趴在桌子上,以一个柔顺的角度仰望着他,“帮我个忙,回忆一下你怎么认识这个汤姆里德尔的。” 马尔福苍白的脸颊泛红,原因我懒得分辨,反正他就这样跟我说“我也忘了,等我写封信回家问问我爸爸。” “提醒我了,”我抬起身子,“我也可以写信回家问一下。” 里德尔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会在两个古老的世家里都留下自己的姓名唔,虽然在我家的那张羊皮纸上写得晦涩不明。 不知道为什么马尔福又变得怨气冲天,动作粗鲁地把我拽起来说该去上课了。 等我们到达教室,就听闻了一个消息学校开始全面戒严。 学生们集体行动,每一拨都须由老师护送,个人活动被严格限制,几乎可以说是禁止,因为没有那么多老师来保护每一个到处乱走的学生,就连去图书馆自习都要凑够一个小组。 很快院长就通过级长向我们转达了他的意见,鉴于非课时活动需要向各自学院的负责人提交申请并获得他的护送,这是一个巨大的麻烦,斯内普教授由衷地希望我们足不出户,乖乖待好。 “这也是为了你们的安全着想,”女级长梅菲斯安特罗普没精打采地说,男生级长正在训斥几个不服管教表示异议的斯莱特林,“虽然你们觉得自己不会受到袭击,但是,谁知道呢,世事无绝对。” “我们就是不会,我们都是纯血统”有人低声地反驳,更多的还是保持了无声,密室的怪物到底是怎样的东西还没有人清楚,大多数人都留有谨慎。 没什么能比这件事更糟糕了,逼迫我,一个独来独往惯了的人,集体行动。 马尔福却流露出了幸灾乐祸一样的神色,望着我说“这下你能改改你的毛病了。” “我们恢复友谊了吗”我礼貌地问他,“如果是的话,请你别再出言讽刺。” 他被噎住了一样,然后硬邦邦地甩下一句“那就没有”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20章 chapter20 多好,德拉科马尔福不用监视我了,不管原本有没有人乐意这件事。现在每个年级都组成一个单位,上课在一起,回宿舍在一起,写作业在一起。 简直让人崩溃。 汤姆里德尔的问题再也没有机会去寻找答案,我回忆起来日记本说它曾经在波特的手里待过,但是想找他说句话都没有可能,和格兰芬多合上的课就那么几节,而因为人人自危的气氛,两个学院之间的剑拔弩张感愈加严重了,以课桌中间的走道为界,彼此宁愿三四个人挤一张桌子也不肯稍稍混在一起。 我还没有那么鲁莽,大庭广众之下主动去亲近哈利波特。 至于金妮韦斯莱的行动我更是无从得知,成群结队的一年级学生被看管的严密程度是全校之最,同样的我也不能找到机会单独去见她。 而且我起初想象的,能趁邓布利多不在学校的时候进入校长室偷取一点凤凰眼泪的可能也完全没有实现机会 过了两周,我的精神紧绷程度已经接近一个极点。晚上在寝室的时候,米里森一边抄我的笔记,一边嘀嘀咕咕“竟然还要期末考试,校长也没了,课也上不好,还要考试,还要提前每个人都忙成什么样了,转来转去要笔记,背书” 目前的状况导致学校压力很大,魔法部也相当关注这次事件,校董和学生家长们的质疑也形成逼迫,于是我们的期末考试被提前到了六月一号,所有人考完就被遣送回家。 大部分人还没有担心到这种危机会不会导致学校关闭那么远,只是焦虑马上就要到来的考试。不管我之前怎样被冷落和疏远,现在别无选择地待在一起了,斯莱特林的学生们从不吝啬于为取所需而和人虚与委蛇,或许也有本年级的小头目马尔福少爷不再对我公开表示排挤的原因,反正以前常看我作业的那几个女生都把我围起来。 米里森的嘀咕成了点燃我脑子里最近累积的炸药的引信,咬紧牙关还是没能忍住,我恨恨地说“别提醒我了,我要骂人了克莱尔莱斯特兰奇就是一个神经病” 我把脸埋进枕头里。 米里森嘎嘎地笑了两声,说“你怕什么,说了就说了,我也想骂,帕金森就是一个贱人” 虽然斯莱特林喜欢有自己的小团体,但那绝不是一种每时每刻都黏在一起的爱好,强迫大家朝夕相对分秒不离扩大了平时没显现的矛盾。比如说克莱尔莱斯特兰奇这个人。她也算出身名门,只是因为在十几年前的黑暗时期一家人都是神秘人的忠诚支持者,在战后被审判而破落,在许多巫师心里臭名昭著的食死徒莱斯特兰奇兄弟是她的近亲。她父母算是侥幸逃脱,大概也因此不太正常,女儿教养得像个疯子,又聒噪,脑子也很坏假如不是没有的话。从前通过达芙妮找我借作业就算了,如今直接打起交道来,真的令人头痛,不知道为什么她还没有被霍格沃茨开除,至今也还没有被院长一瓶魔药灌成哑巴。 米里森和帕金森的仇怨大概是因为,前两天后者讥讽她和男生们关系太好,怪不得她长得就像个男人。 “不是因为那个,”米里森沉着脸说,“她编排我要跟卢西恩结婚,现在又跟弗林特眉来眼去只因为我想走后门加入魁地奇球队” 我单手捂住了脸,不想听这些。大多数时候我的情绪都不会这么激烈外露的,只能说目前的日子确实不好过。 唯一的好消息来自于看管温室的斯普劳特教授,她向大家宣布曼德拉草即将成熟,我们很快就可以恢复被石化者,让他们揪出凶手。 顺利的话学校也不会关门大吉,试还是要考的。我在从各种意义上来说都令人痛苦的复习过程中,想起过一次躺在医疗翼的赫敏石像格兰杰,不知道她一醒过来就发现马上就期末考了会是什么表情。 然而意外在恢复石化药剂熬制成功的前一天发生了,那是上午的课结束后,下课的提示迟迟没有响起,学生们正在骚动时,麦格教授的声音在全校回荡“所有同学马上回到本学院宿舍,所有老师回到教工休息室,立即行动。” 人群立刻开始议论纷纷,不知道出了什么事,但是我们被赶回地窖之后没多久就传开了消息又出事了,一个学生失踪了,有人在墙上留下一行字说她被带进了密室,将会死在那里。 “被带走的女生是谁”我试图问周围的人。 但是没有人清楚是谁,只知道是个低年级姑娘,连是哪个学院的都不确定。我到处打听着,突然之间德鲁瓦西扬手喊住我,说“我知道,是金妮韦斯莱,格兰芬多一年级生。” 其他听到的人也哗然,有一些表示疑惑,另一些则面带不屑地解答“不意外,血统叛徒” 斯莱特林的学生们失去了兴致,院长迟迟没有露面,直到我们饥肠辘辘,不知道午饭还能不能去大礼堂里吃,他才匆匆走进公共休息室,面色沉郁,翻滚的黑袍像是大西洋上正在成型的飓风。 “现在每个人都回你们的寝室里去,”他拧着眉头,极富威严地冷声说,“在戒严解除之前不要出来,食物已经送到你们床边了。我再重复一遍,不要出来到处晃荡,除非你想丢掉性命” 随即他吩咐两位级长加强巡逻确认每个人都待在他该待的地方。 一个高年级男生举手提问“教授,我们,我们要被关到什么时候” “明天,” 他生硬地回答,“直到你们的父母来接你们。” “教授”又一个人站起来,“有人被带到密室里杀死了,这件事是真的吗” 斯内普教授打量着他,深黑的眼睛看得人害怕,那个学生很快不安地坐下了。 “是真的,”最终他回答了,听上去并不惋惜,而是带有一种威胁意味,“如果你们不想获得同样的结局,就乖乖听话等到明天。” “没有人会去救她吗”米里森在我身边悄悄说,“真可惜,那好像是韦斯莱家最小的孩子,唯一一个姑娘。” 我对她这种看热闹一样的惋惜没有表示附和或是别的什么,心里满是震惊,背脊上涌起了一股寒意。 没想到斯内普教授接着对这个问题做了说明,他的嘴角卷起一个刻薄的笑,说“吉德罗洛哈特教授会承担拯救那个女生的重任,你们可以祈祷他成功。” 人群中响起一阵低低的哄笑,随后所有人都被打发着依次回到自己的寝室。 床边果然出现了一个小餐车,上面摆着两人份的食物,我给米里森倒了一杯茶,说“下午就睡一觉打发过去吧。” 米里森面露古怪,说“你以为茶是喝了助眠的吗” 但她还是就着热茶吃了餐车上三分之二的食物,然后畅快地躺到了床上,没一会儿就鼾声如雷。 我用衣服在被子底下堆出了一个人形,枕头上放上我常用的发带,施了一个造成迷惑的咒语,确信走廊上的级长透过寝室门的小窗应该不会发现异常后,从箱子里取出了一瓶小小的七彩斑斓的液体,将它一饮而尽。鲜榨蜥蜴一样的味道让我拼命忍耐才没有吐出来,可是谁叫我还没学会幻身咒,只有喝这种东西辅助。 静坐了几分钟才感觉到一阵流动的冰冷在自己全身的皮肤上乱窜,我深呼吸了几次稳定状态,缓步往外走去。 那瓶隐身药水是我在寻找翡翠血的过程中碰巧遇上的,价格不菲,但是比隐形兽的毛发织成的斗篷便宜和便携,喝下它能造成类似幻身咒的效果,我全身随着环境改变颜色,在静止不动时几乎能完全隐匿起来。 我打算去格兰芬多塔楼,到金妮韦斯莱的宿舍找到那本日记本假如它没有一起被带走,或者说,假如里德尔不是带走韦斯莱的人的话。 这一路万分艰难,我先后遇到了行色匆匆的弗立维教授和麦格教授,以及满脸愤恨的费尔奇,亏得他们都十分匆忙,并没有揪出角落里屏息静气的我来。而在到格兰芬多的公共休息室外之后,我也等了很久才等到麦格教授回来,并且极其冒险地贴着一边的墙,听到了她报的开门口令。 没想到很多格兰芬多学生都坐在公共休息室里,我几乎心脏停跳,而幸好所有人都为他们那个一年级姑娘担忧和哀伤着,没有在意门口的情况。但这也给我的移动平添困难,我差不多是一步一停地摸进了女生宿舍楼,满身冷汗,然后通过门牌找了一会儿才确定金妮韦斯莱的房间。 格兰芬多的宿舍区不大,因为他们是四人一间,韦斯莱宿舍的另外三个姑娘都不在,大概是在休息室里那些瑟瑟发抖地抱成一团的女生中。我翻遍了写着韦斯莱名字的床铺和她的小桌,都没有找到里德尔的那本日记。 我把手指插进头发里往后梳拢,同时深吸了一口气,平定心情。 这一趟不可谓不冒险,我原本没有如此强烈的动机来这一趟的,里德尔已经告诉我制作活灵汤剂的关窍了,他的日记本还有什么重要的呢我也没有打算单枪匹马闯密室假如我没有给家里写那封信并收到回复的话。 上周日利兹先生答复了我关于汤姆马沃罗里德尔的询问,他含糊地说“那是一个大人物曾经的名字,很少人知道,很少人提起。不管你为什么找到这个名字,我都希望你不要好奇下去,和你没什么关系,没什么意义。”他随后还用了大量篇幅关怀我的学校生活,对学校里发生的袭击事件表示忧心忡忡,仿佛想以此打消我对开头那些话的注意似的。 我怀疑了那个“大人物”的几种可能,并不多,而这种语焉不详不敢直提他名姓的作风指向性太明确了。可是又太不可思议了,他已经死了,被整个巫师界流传了十年的故事,哈利波特成名的故事 他真的死了吗一年级的事至今都没人清楚全部的真相,格兰芬多那三个小毛头是怎么保护了学校里藏着的重要物件,他们的对手是否真的是那个大蒜头教授,有着种种谣传,尤其是在奇洛被判定为食死徒之后,传言被蒙上了又一层阴影。 那个日记本,我觉得像住着一个灵魂的日记本 我打了个冷颤,大步往外走,在感到恐惧的同时发现自己竟然还怀着一丝隐秘的,让人战栗的兴奋,头脑在这种冲击下有些混乱。 如今魔法界对斯莱特林毕业生的偏见,说他们都是食死徒,并不完全是偏见,大多数斯莱特林确实或多或少地曾是神秘人的追随者,而最辉煌的那些家族几乎都是食死徒。 利兹家也是,我看见过父亲手臂上已经褪色的标记。 走出格兰芬多塔楼的路上我全无来路的谨慎,各种念头纷乱而至,如果不是前头两个人站起来阻拦了我的去路,我差点远远地向画像喊出口令。 站起来往外走的两个人是波特和罗恩韦斯莱。格兰芬多的管理很松散,他们没有引人注意地往外溜去。 我清醒过来,隐身药水要失效了,但我放弃了补一口的打算,跟在两人身后,直到它完全失效后才开口叫住他们。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21章 chapter21 可能是为了获得蛇蜕,可能是为了弄清楚里德尔的真实身份,我最终站在了这个黑洞洞的散发着湿黏腥气的水管入口前。 真的是非常神奇。 波特和韦斯莱面面相觑,又看我,而我仍然用魔杖指着洛哈特。他平日总是打理得整整齐齐的发卷现在很乱,脸上的汗把鬓发也打湿了,双眼无神,嘴唇打颤。 这个靠吹嘘讲课的教授终于到了实战检验的时候。我们刚刚去办公室找他,却发现他正准备逃跑。他向我们承认自己所有声称的功绩都是抢夺了别人的经历,他本人就像平时表现出来的那样不学无术,然后就在他试图向我们三个使用遗忘咒的时候,波特率先解除了他的武器。我们威胁着他一路来到了密室的入口,这个波特发现的地方,带着还躺在床上的格兰杰发现的密室里是蛇怪的信息。 我其实非常吃惊,却装作早就知道似的告诉波特他们,我和格兰杰一起研究这个秘密,但她率先发现了,而我今天才想通,无意间碰上了他们。之后我就跟着他俩和中途加上的洛哈特一起,一路来到了桃金娘的盥洗室。 波特用蛇佬腔打开了入口,不得不说设计非常精妙,确保了只有蛇语者,即继承了萨拉查斯莱特林天赋的他的后人能够进入那个地方。 “金妮可不会蛇语。”罗恩韦斯莱干巴巴地说,他看上去快要哭了,却又因为忍住这冲动而呈现出一种异样的坚强。 “有别的人会,”我接道,“下面应该有很危险的东西。” “我觉得我们总不会是要下去吧”洛哈特紧张地说。 “我要下去。”波特说,几乎没有犹豫。 韦斯莱马上道“我也去。” 空气有一瞬间的沉默,洛哈特挤出笑脸,轻快地说“没有我什么事了吧,勇敢的孩子们,就让” “你第一个下去。”我截断他的话头,向他露出一个虚伪的体贴微笑。 波特略有些不安地说“或许,或许你可以去向教授们说明我们的去向,特里夏我们直接到这儿来是因为来不及了,但如果有什么危险” 虽然不应该惊讶,我还是为波特这么自然就喊出的亲近称呼感到了一丝叹服。稍纵即逝,我神色如常地说“没关系,我刚刚在洛哈特教授的办公室里留了张字条,其他教授应该很快会发现的。” “哇,你真是,”韦斯莱顿了一下,“心思缜密” 我奇怪他为什么要用疑问的语气,但没有追究的必要,用魔杖指挥,示意洛哈特先下去。他推三阻四,战战兢兢地坐在地上,只肯把双腿放进水管里,最后还是韦斯莱推了一把才把他弄下去。波特紧跟着下去了,我第三,韦斯莱殿后。 有片刻我后悔参与这趟冒险,水管里太脏了,阴暗和潮湿只是小意思,漫长的下滑旅途中身下的黏腻触感和发臭的腥味特别恶心。我不断地看到其他的水管七拐八拐地互相连接,只有我们顺着滑下的这根是主管道一样如此粗壮,并且延伸到地底极深的地方。 我们相继跌落到了一块空地上,适应了一会儿黑暗后才看清楚一条宽大的石头隧道,通向的地方黑黢黢的,散发着的寒气。 波特用荧光闪烁点亮了魔杖,我往前甩出了一个大范围的照明咒,但是白光很快撞到了一个拐弯,被弯道吞噬了。韦斯莱用他的魔杖继续催促着洛哈特,而波特近乎绅士地把手臂借我搀扶,我们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前走,在积水的地面踩出响亮的回声。 转过弯道之后,我们看见了下一个拐弯处盘旋着恐怖的东西。 一条巨蛇,它盘绕的身躯庞大得几乎塞满了整个通道的转角,我们要过去只能贴着它的脸,尽管它完全静止地待在那里,也让人产生一种快要窒息了的恐惧。 谁都没敢动,我觉得自己的呼吸都被吞进肚子里了,各种攻击和防卫的魔咒在脑子里来回打转。 波特高举起他的魔杖,勇敢近于鲁莽地凑近了那条巨蟒。 韦斯莱发出一声长叹“天哪” 我也长出了一口气,才发觉自己的双腿都有些软了,心里有些懊恼地嘀咕,果然格兰芬多有着学院气质庇佑,他们可能根本就不知道什么叫适当的畏惧。 那个庞然大物并不是一条真的蛇,而是蜕下来的皮。我按捺住逐渐雀跃起来的心情,快步走过去,连后头洛哈特软弱倒地连连求饶的叫喊声都没能让我倒胃口。 仅仅是下一秒,我就高兴不起来了,这堆巨大的蛇蜕还保持着光亮的翠绿色,栩栩如生,难怪我们会在微弱荧光之下错认其为活物。这么新鲜的蛇蜕,空空的内腔里甚至带着少许粘液,应该和那条真正的巨蟒脱离不超过一小时。 “蛇怪刚刚从这里”波特的话被身后的动静打断了。 后头落单的韦斯莱被洛哈特猛扑在地,我俩立即转身,波特扑过去而我举起魔杖,但是来不及了,洛哈特已经抢到了韦斯莱的魔杖,用它笔直地指向波特。 “别动”我和洛哈特同时喊道。 我咬合牙关,仗尖瞄准洛哈特,但他也已经锁定了波特。 “哈,多么惊人的一场冒险,不过到此为止了孩子们,到此为止啦。”洛哈特一边爬起来一边说,不忘一直指着他的目标,起来之后另一只手还捋了捋头发,装出平时那副风度翩翩的样子,语调也轻松得每个单词都在跳跃似的。 他露出标志性的笑容,一口大白牙晶亮,他得意地说“我要把这张皮带回去,告诉其他人我来晚了,那个可怜的姑娘已经遇害了,你们看到了她凄惨的尸体而神智大乱,可怜可怜” “恐怕您并不能如意。”我微笑着说,指着他,绕着圈慢慢向他接近,看见韦斯莱没有受伤,只是被洛哈特撞倒了而已。 “站住”洛哈特凶神恶煞地喊道。 “小声点”我比他更凶恶地低吼道,“这儿有一条蛇怪,你想咋咋呼呼地把它引过来” 刚刚捂着胸口坐起来的罗恩韦斯莱露出一个显得傻气的惊讶表情,波特看上去也有些不适应。我好像是没在他俩面前凶过,大多数时候都友好和善得过头有什么要紧的 怎么才能在洛哈特干掉波特之前击昏他我觉得以他在决斗俱乐部上的表现来看自己肯定能比他快,突袭就是时机,就现在。 但是没有预兆的,洛哈特突然调转杖尖朝向我,与此同时尖声发出了咒语。一惊之下我本能反应地改换了准备好的咒语,以极限的速度甩出一道铁甲咒“盔甲护身” 随后发生的事情让我为自己的迅速反应鼓掌。 甭管洛哈特发出什么咒语,我没听清,反正他压根儿没有击中我,反而是自己爆炸了,威力巨大,隧道顶端立刻崩裂掉下碎石。我和爆炸物离得很近,但铁甲咒挡住了来自身前的杀伤,也部分挡住了掉落的碎石,让我得以有时间抬手护着额头狼狈后躲。 我撞到了罗恩韦斯莱,一起倒了下去,他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随后却抬起手臂挡在我脑袋上,又接着翻过来,挡在我的斜前方。 刹那间,我的心情很微妙。 隧顶停止落石,韦斯莱好像不觉得保护我这个举动有什么特别的一样,挪开站起来,洛哈特倒在前面背靠着一堆乱石人事不省。 “我的魔杖有毛病,忘了告诉他了。”韦斯莱咕哝道。 我觉得好笑又莫名有些脱力,随口道“他不是也没问你吗。” 他笑了一声,想走过去看看洛哈特。我叫住他,放了几道魔咒给头顶和两边的石头加固。与此同时波特的声音在完全封堵了通道的乱石背后响起来“罗恩特里夏你们没事吧” “都没事”韦斯莱回答他,“除了洛哈特,这个倒霉蛋好像把自己击中了。” “通道被封死了,”我声音不大地喊道,语调艰难地保持冷静,“很可能弄不开了。” 一块巨大的石头堵在了正中间,散碎的石头填补了四周的空隙,我们完全被分隔开了。 韦斯莱上手搬了一下,然后绝望地问“现在怎么办想弄开这个可能得花好几个小时。” 两边都沉默了一会儿,我考虑着炸开这块巨石,却因为上面那产生巨大裂缝的隧道顶部而不敢实践,我的加固咒不一定强力到足以承担一次爆炸。 波特开口了,说“你们就在那里等等吧,我继续往前走,假如过了一个小时” 过了一个小时他还没消息能怎么样他自己也说不下去。韦斯莱鼓劲儿一样抬高声调说“我们会努力试试搬走这玩意儿的,等会你就能钻回来了至于怎么上去,呃,哈利” “待会儿见。”波特说。 我听见他的声音在颤抖,但他说完之后就走了,脚步很快,一点也不像他的声音听起来那样在害怕。 韦斯莱扭头看了看来路,又充满期盼地看了我一眼,莫名其妙地问“你会飞吗” “我不会。”我说,有点想抬手捂一会儿脸平定心情。 但最终没有,我只是用力地擦了擦脸上溅到的星点泥浆,克制自己不去想身上有多脏,然后对韦斯莱说“你把洛哈特搬开一些,我试试清理边角的碎石,看能不能弄出一个可以通过的洞来。” 没过多久,他尴尬地提议“用手搬会不会快一点” 每当我用漂浮咒移开一块石头,上面的就会滚落下来,因为我不太看得清它们堆叠的结构,想要不破坏平衡,那漂浮控制不知道得多小心翼翼。 梅林作证,我活到现在,从来没经历过也绝对没有想过会经历,自己在一个阴暗的地下隧道里,和人一起搬石头。 我态度冷漠地拒绝了,挽起袖子,说“你再把洛哈特搬开一点,一起退后。” 用上所有我知道的有加固效果的魔咒,我对准大石块右下角的石堆制造了一次精准的小型爆破,乱石飞溅,一个缺口被打开,而四周的石壁没有丝毫的动摇。 我吐了口气,韦斯莱发出一声赞叹,然后走上前去,很快就用手刨开了缺口附近已经被炸得松散的碎石,清理出了一条足够一人通过的洞口。 考虑到这样一个低矮、窄小的通道,钻过去的姿势会十分不雅观,我请韦斯莱先行,他却问我“你一个人在这里看着洛哈特不要紧吗” “什么还要留一个人看着他吗” 他瞪大眼睛,挠头发,“他昏迷了,留他在这儿不太好吧。” “你留下吧,”我当机立断,“顺便看看过会儿我们能怎么上去,拜托了。” 我挂念的材料在另外一端,当然要过去。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22章 chapter22 我割取了一大片蛇蜕塞到口袋里,分量对制作药剂来说绰绰有余了,却还对剩下的大多数感到难以割舍,放它在这里无人收拾似乎很可惜。 不过这个想法很快就消散了,我还记得这是一具新鲜的蜕皮,杀人的蛇怪就在我们所处的这个地方里游荡。抛弃波特现在就想办法回去的念头诱惑了我不止一秒钟,但我最终还是拿着魔杖往前探索。 想想,斯莱特林的密室,我都到了,就不去看一眼吗 还有里德尔之谜。我没有跟另外两人说,他们大概不会对那个人感到敬畏,说了大概也只会造成麻烦。 心脏砰砰直跳,分不清楚是恐惧还是期待,我走过隧道的最后一个部分,进入了一个长方形的高大广阔的厅堂。比起漆黑的隧道,这个房间有着不知何处而来的照明,昏暗的光线中,四周支撑穹顶的石柱半隐半现,上面雕刻着巨大的盘蛇。 阴森可怖,却又充满肃穆和威仪,观察那些雕刻的每一眼都让人想要低下脑袋,不敢正眼去逼视那远古的建筑。 我心中确定这就是斯莱特林的密室,却来不及多加打量,因为在密室的正中间有两个人正在对话,站着的那个高个子似乎是个十六七岁的少年,穿着霍格沃茨的校服长袍,居高临下地望着波特。 “伏地魔,”他的语调轻缓,声音却浑厚,因为此处过于空旷而远远地传过来,“是我的过去、现在和未来,哈利波特。” 他迅速地用魔杖在空气中写出了自己的名字汤姆马沃罗里德尔。字母随即重新排列,组合成了一句话我是伏地魔。 我躲在一根石柱后看着这一切,在想象中觉得自己快要昏厥了,可现实却是自己极其冷静地站在石柱后,瞪大眼睛去看清那个自称是伏地魔的人。 他像幽灵一样,身体边缘的轮廓有些模糊,形象却很清晰,是一个身材修长而挺拔的年轻人,面容英俊,说话时的神态带着富有古典之美的从容,挥动魔杖的动作都仿佛精心设计过似的,暗示强大和坚定的意志。 我立刻就明白了当年他能够成为黑魔王聚集起那么大一批追随者的原因,这是一个天生的领袖,当前不过是一个鬼魂似的影像就让人心生好感,可那双深邃的眼睛从上往下看时,就是一种毫不做作的睥睨之态,对他的亲近马上被敬畏所取代。 但是黑魔王怎么以这副模样出现在这里十六七岁,霍格沃茨学生打扮,不知道是人是鬼种种疑惑和猜测在我脑子里打转,同时我还在竭力仔细观察他,一眼都不想错开,里德尔倏然变脸的瞬间,我毫无防备地被吓得后退了两步。 他那英俊优雅的面孔骤然变得扭曲,笑容呈现出一种歇斯底里的疯狂。 “我怎么可能继续用我那肮脏的麻瓜父亲的名字”他厉声道,“我的血管里留着萨拉查斯莱特林本人的鲜血,通过他的女性后裔传给我,难道我还会保留那个令人恶心的普通麻瓜名姓他在出生前就抛弃了我,就因为他发现自己的妻子是个女巫不,哈利,我给自己起了一个新的名字,我知道,有朝一日,当我成为世界上最伟大的魔法师时,所有巫师都不敢轻易说出这个名字” 我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脑子似乎冻住了,还没消化完黑魔王有一半麻瓜血统还被那个麻瓜所抛弃的消息,波特就成功地激怒了里德尔。 “你不是世界上最伟大的巫师,”他急促地呼吸着,平静的声音里满是仇恨,“抱歉让你失望了,世界上最伟大的巫师是阿不思邓布利多” 我几乎都要脱口喊他一声“闭嘴”了。 你知道你面对的是谁是黑魔王本人虽然我还没有弄明白他这副样子能够做什么,但是行行好,你的魔杖在对方手里 我的手臂僵硬得像石头,在石柱背后的阴影里紧握着魔杖,看着狂怒的里德尔和脸色苍白的波特,动也不敢动。 就在这时,一阵歌声由远及近地响彻整个密室。那两人都抬头搜寻,没多久,我藏身的这根石柱顶上忽然窜出一道火焰,随后一只金红色的鸟从天而降,它盘旋着,继续清越如歌唱的鸟鸣,长长的金色尾羽像水中的藻类摇曳。 竟然是校长办公室里那只凤凰。 我莫名感到有些温暖,好像那只降落在波特肩头的大鸟除了爪子上勾着的一包破烂之外,还给这个阴冷的地方带来了一团火。 波特接住凤凰扔给他的破烂,目瞪口呆地看着我,“特里夏” 我别无选择,用魔杖指着里德尔,头皮发麻,不敢想象这个动作的意义,同时踉跄着接近波特和凤凰,希望后者给他带了什么致胜的武器。 里德尔眯起眼睛,打量着我。 “又一个访客,”他慢条斯理地说,“我可不希望什么不速之客都能踏足这里嗯斯莱特林” 他的目光锁定在我衣襟处的院徽上。 我没接话,没去管是不知道说什么还是开不了口,单手拽起波特,催促他看看凤凰到来的意义。 他肩膀上的凤凰稍稍展翅,温暖的羽毛轻轻地拂过我的脸颊,我获得了一些平静,与此同时波特抖开手里的破烂,立马就毁掉了我的平静。 “分院帽” 波特也是一脸懵懂,拽着那只每年开学晚宴上亮相一次的脏兮兮的帽子,它软塌塌地被提在手里,没有显出任何一点特别来。 我快昏过去了。 里德尔发出一阵狂笑,他笑得太厉害,声音传递到四面八方的石壁上又弹回来,反复回荡,让人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他讥讽地贬损着波特获得的东西,又望向我,眼神变得晦暗。 “过来,小斯莱特林,”他轻柔地说,“你怎么会和哈利波特混到一起去” 刹那间,我感到自己的灵魂仿佛在被一只无形之手勾抓,它控制着我不由自主地往前走去,我唯一能做的就是不放下魔杖,可是那有什么意义 波特朝我大喊,也没有起到作用,我顺从地落到了里德尔的手里。他伸手抚摸我的脸颊,那不是虚幻的,他的手指和掌心触到我脸侧的肌肤,我感觉到一阵冰冷,无形的战栗从脸上一直蔓延到脊骨之中。 他继续和波特说话,我没注意听,着魔地凝视着里德尔。 黑魔王。 这个年纪就已经复制了活灵汤剂的配方。 麻瓜生子,弃儿,最终站在了众多纯血巫师之上。 传言他被婴儿时期的哈利波特打败了,眼下他却在霍格沃茨的地底复活 太冷了,我的牙齿微微打颤,里德尔扭头,露出了一个微笑,他略显亲昵地将我鬓边的发丝别到耳后。 “你为什么来到这里,”他平和地说,完全不复方才和波特对话时的疯狂和偏执,“我刚刚想起来,难道说你是那位无名氏小姐” 我缓缓点头,里德尔了然地微抬下巴,终于像是我通过日记本对话建立的那个聪颖而略带矜持的形象了。 他仿佛能看穿人心一样,将他人的情绪玩弄于鼓掌之间,从波特嘴里套到他想知道的内容之后,又通过简单的动作和言语迷惑我的心智。 “拿到蛇蜕了”他莞尔一笑,压低了声音,“想不想看看它来自哪里” 嘶嘶的蛇语在密室里回荡,里德尔抬头仰望着天花板的中央发出指令,那里雕刻着一张巨大的人像,它的嘴部开始变化,越长越大,形成了一个管口般的圆洞,什么东西在里面活动着。 “闭上眼睛特里夏”波特大喊道。 “闭上眼睛,小姑娘。”里德尔慢条斯理地说。 我想起目睹蛇怪之眼就会被杀死的关键信息,急忙闭紧了眼睛,不知道往哪里退却,但是里德尔很快抓住了我的胳膊。 整个密室都在震动,那条巨蛇落到了地面,蛇吐信的声音,滑行的声音,又很快被七零八落的碰撞声所掩盖,凤凰尖锐地鸣叫起来。 里德尔高声咆哮,四周震动得更厉害了,大地都在摇晃,我不敢睁开眼睛去看,只感觉到空气中一下子漂浮起一股发臭的血腥味。里德尔暴怒,继续吐出那些嘶哑怪异的言词指挥蛇怪。 动静慢慢地远了一些。 “你在发抖,”里德尔说起了人话,他一直攥着我的胳膊,突然用力起来,声音也不那么平静了,甚至有些咬牙切齿,仿佛在压抑怒气朝着蛊惑口吻转换的过程中出了差错,“为什么呢蛇怪听从我的命令,我不会让它杀死我的后辈的,尤其是你这样聪明的小姑娘。” 他松开了左手,转而掐住了我的下巴。 我被某种逼迫感提示着微微睁开眼睛,看见了里德尔的脸,他的表情冰冷,仍然是那张英俊的面孔,冷峻如岩石雕刻,这样近距离的观察却再也没有了那种令人着迷的偏偏风度。 那是上位者的威严,他用俯瞰的角度注视着我,整个人充斥着一股血腥、残酷、我难以捉摸和描述的力量感。 我骤然感到一阵反胃,可是双膝不自觉地发软,他左手掐着我的下巴右手拿着魔杖,我只能伸手抱住他的左臂,免得自己一下子跪下去。 “害怕我”他发出有些神经质的轻笑,目露欣赏,“畏惧我,可是又崇拜,又向往,真好,我喜欢这样的眼神” 他松开手,我也连忙放开他,捂住自己生疼的面颊。他正要继续说话,却猛然转身,发出高亢的尖叫“不” 一惊之下,我忘了不能直视蛇怪,直接往那边看去。 幸好蛇怪似乎被啄瞎了眼睛,而波特手持着一把不知从何而来的银色长剑,将它捅进了蛇怪的脑子里。足有树干粗细的巨蛇翻滚着倒在了地上,波特松开剑柄,从蛇口里浑身是血地爬起来,又无力地瘫倒下去。 他被蛇怪咬了,致命的毒牙甚至嵌进了他的胳膊里。他躺在地上,费力地把毒牙拔出来,然后便躺在那里轻轻抽搐着,几乎静止不动了。 膝盖终于支撑不住,我一下子跪倒了下去,又抽了一口气,强撑着自己别崩溃,一路连滚带爬地向着波特靠近。而里德尔脚步轻快,先一步走到了他身边。 凤凰落在波特身上,金红色的双翼覆盖住他血淋淋的身躯,鸟儿小巧的脑袋靠着他的胳膊。 大颗珍珠色的液体从凤凰的眼中滑落,滴到他的伤口上,我这才喘过从波特倒下就一直憋着的那口气,转向旁边金妮韦斯莱躺着的地方,抓起了那本日记。 里德尔有些得意忘形了,他站在波特面前,环抱双臂,讥讽他要完蛋了。 凤凰的眼泪啊我在心里念叨,远远地冲着波特喊“给我留一点” 他迷迷糊糊地仰头,我把日记本扔了过去。 哈利波特发挥了他作为一个优秀找球手的敏捷,在里德尔惊怒的视线中抢到了日记本,然后也不知道他怎么想的,径直将手中那个曾经洞穿自己胳膊的毒牙狠狠地刺向了本子。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23章 chapter23 凤凰帮助我们穿越了那漫长的水管。 波特一手拽着它的尾羽,一手拉着韦斯莱,他又拉着他妹妹,接下来是我跟洛哈特,就这么一大串,凤凰却仍旧轻盈,一路上升。 “你们有人带着水晶瓶或是之类的吗”我仰头喊道。 “墨水瓶子算吗”韦斯莱回答。 但是他没有空余的手摸出来给我,凤凰此时也不再哭泣了,我还没琢磨出来怎么办,就已经回到了地面上,幽灵桃金娘驻扎的盥洗室里。 密室的入口合上了,我拧开旁边的水龙头,草草地洗了一把脸。每个人都疲惫不堪,金妮韦斯莱还没有从打击中恢复过来,苍白得像一张纸,只有傻瓜洛哈特神采奕奕,他被自己唯一擅长的魔咒,遗忘咒,自我击中了,现在根本不知道状况。 我想要尽快溜回寝室,波特却说“我们得跟着福克斯。” 帮了大忙的凤凰在空中旋转了一周,然后往外飞去。 “等等福克斯好吧算了,”我叹了一口气,计较着下次再说,“我就不去了,会被斯内普教授关禁闭关到明年的。” “为什么”韦斯莱十分奇怪。 能为什么,我本来该待在寝室里,而不是偷偷溜出来,还经历了这么大一番波折。解决密室危机,拯救身陷险境的同学,这种功绩只能放在格兰芬多身上,或许其他两个学院也行得通,但绝对不是一个言行谨慎的斯莱特林该干的好事。 我简短地解释完,一边说“别向任何教授提起我”一边往外走去,然后迎面撞上了一堵黑色的墙。 波特和韦斯莱齐齐吸了口凉气,我捂着发酸的鼻子退后,仰起头看清来人是谁时,感到眼前一黑。 斯内普教授怒视着我们,然后他,他竟然提起了我袍子的后衣领 “梅林保佑,”他身后的麦格教授挤了进来,又惊又怒,“你们,你们全都没事,啊金妮韦斯莱” 她快步走向自己的学生,把那个姑娘从头到尾摸了一遍。 “教,教授。”我磕磕巴巴地向着院长开口。 “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利兹小姐”他的语调几乎压制不住盛怒了,“我以为中午已经说清楚了,为了你们的小命待在寝室,直到明天各自滚回家。看样子” 他露出了一个毫无感情的笑容,“你还抓紧时间,和格兰芬多的勇士们一起参与了一场伟大的冒险” “西弗勒斯,”谢天谢地麦格教授回头说话了,她显得有些焦虑,但更多的是欣慰,“万幸他们都没事,我们得把孩子们带去见校长。” “校长邓布利多校长回来了”波特喜出望外地接话。 “他就快回来了,刚刚收到消息,”麦格教授点头,又看了一眼两个韦斯莱,“还有你们的父母。” 去校长办公室的路上,我几乎感觉到有利剑直指自己的后背,我还只能假装没有,僵着脸快步跟着波特几人。 韦斯莱多嘴道“你怎么好像也很怕斯内普教授似的我还以为你是他的得意门生。” 我瞪了他一眼。 波特有些丧气地说“我们肯定违反了很多条校规。” 走在前面的麦格教授回过头来,严厉道“超过一百条” 我们几个不同程度地提心吊胆起来,而金妮韦斯莱还在伤心,游魂似的跟着队伍,我几乎想不起来两周前她是怎么个母狮子似的凶丫头了。 在校长办公室,我们见到了归来的邓布利多,还有韦斯莱夫妇,波特把他收捡起来的证物全都摆出来,一五一十地讲述了我们的经历。我坐立不安,绝望地想着除了把日记本扔给波特我什么都没做,有什么表彰也铁定都是他的,我除了不守规矩胆大妄为之外什么都没有。 外套口袋中的蛇蜕都不能宽慰我了,尽管我一直把手放在兜里,不断地用它提醒自己,缓解糟糕的心情。 斯内普教授站在书架边上,他已经不生气了,脸上毫无表情,既不为我们的惊险之旅动容,也不再为本院不成器的学生费心思似的。 谁也没有想到,事情的结果会这么好。波特陈述完之后,校长宽慰地表示,他将会给我们三个人颁发对学校的特殊贡献奖,并为每人为各自的学院加上两百分。 斯内普教授动了动眉毛,气场好像轻松了一些。 但并没有轻松多少,在发现我偷偷打量他之后,他相当冷酷地瞪了我一眼,仿佛是说尽管没被开除还获得了个人与学院的荣誉,这件事也绝不会被轻饶。 因此我的情绪并没有怎么好转,低着头忍耐了异议,只在心里想着不公平,韦斯莱只是待在隧道里守着洛哈特就获得了同样的表彰格兰芬多多出一个人就占据了两百分的优势 校长建议韦斯莱夫妇带着他们的女儿去医疗翼,然后让麦格教授去安排密室危机解除后的庆祝宴会,又告诉斯内普教授去宣布解除各学院的戒严,办公室里转眼就只剩下我们三个孩子,和傻呆呆的洛哈特。 “你这是怎么了,吉德罗,竟然到现在都一言不发”邓布利多和善地问洛哈特。 韦斯莱抢先喊道“出了一起小意外,邓布利多教授我们在地下的时候” 他红着脸说了自己那根故障魔杖和洛哈特偷鸡不成蚀把米的故事。话题主人公完全没有羞耻心,还挺快活地插嘴“洛哈特教授我竟然是教授,我还以为自己会没什么出息呢。” “这样啊,”校长颔首,又吩咐韦斯莱,“那要麻烦你了,把洛哈特教授也送去庞弗雷夫人可以吗” 若是再看不出来他想打发走波特以外的人我就是瞎了,于是我站起来说“我也想去一趟医疗翼,如果您允许的话,邓布利多教授。” 然而校长却对我温和地笑了一下,说“再等一会儿好吗,就一会儿,我还有话想和你说,帕特里夏小姐。” 我微愕,他示意旁边的盥洗室,说“如果你不太舒服的话,可以去洗把脸,梳梳头发。” “啊,不,不用了。”我重新坐下。 校长向我们提起里德尔,我们遇见的确实就是少年时期的伏地魔。 “可是他怎么办到的”我终于有机会提出自己的疑问,“他说自己是一段记忆,保存在日记本里,但我只知道画像可以保存记忆,而他也不那么像画像。” “我也在想这个问题。”白胡子的老巫师坐在桌子后面,坦然承认了他拥有同样的迷惑。 邓布利多拿起那本被蛇牙洞穿的日记本,说“这是一个高深的魔法物件,里德尔在他上学的时候就是个天赋超群的年轻人,我们尚不知道他是怎么制造了这本日记,来保存他的某种痕迹。” “他说他可以侵入别人的灵魂,汲取他们的生命力,”波特开口,“金妮就是被迷惑了,一切都是里德尔吩咐她做的。对了” 他看了我一眼,“特里夏当时也有些奇怪,被里德尔招了过去,也像被他迷住似的,但是她很快就清醒了最后多亏了她把日记本扔过来。” 我也不知道自己该为他话里的辩护意味觉得感激还是生气。 “的确有一段时间,我有点着魔了,”我低声说,“突然之间就清醒了过来,看到哈利躺在地上快死的时候。” 事实上里德尔掐着我下巴时,疼痛就让我从迷狂中恢复了过来,而波特倒在地板上微微抽搐的样子就像是当头给我浇了盆冷水,我不可能那样眼睁睁地看着他人死去。 谁知道里德尔究竟是什么东西,不管他是黑魔王的什么化身,他已经失败了,本该销声匿迹。波特用毒牙刺穿那本日记之后,那个影像惨叫哀嚎着变得扭曲可怖,然后消失得无影无踪的结局,似乎更确认了我选择的正确性。 我这么整理着自己方才那么做的心情,牙齿却不自觉地咬了咬下唇,有一点不知缘由的茫然。 “那个人,”我抬头望着校长,“神秘人没有死” 半月形眼镜背后蔚蓝的眼睛直视着我,他说“很遗憾,伏地魔没有死,我收到消息说他苟延残喘在阿尔巴尼亚的某座森林里。” 他放下日记,双手放在桌上,十指轻轻搭扣,接着说“哈利在一年级的时候就正面遇上过他,然后再一次击败了他。” 我还是第一次被告知去年那些流传甚广的故事的真相,微微点头,向波特投去心情复杂的一瞥。 “我们不得不承认,伏地魔是一个强大的巫师,在招揽信徒的年代,他向许多人宣称他是无敌的,是不败的,很多人也相信了。”校长说。 我的眼睫飞快地闪动了一下,接道“结果他并不是。” “没有人会是不败的。”他微笑道。 心脏微微紧缩了一下,我感到血液被挤压着涌上脸颊,几乎是有些迫不及待地接话“那么有些人只是犯了错误,当初被骗了,关键是他们悔改了,迷途知返总比执迷不悟好。” “是的,那当然,”这个白胡子老头赞同地点头,“人都会犯错误,鉴于没有永远正确,那么知错能改就是我们追求的最重要的品质之一。” 他温柔地望着我,“我十分理解年轻的巫师对于力量的渴望,他们对强大的向往和由此导致的臣服与追随,但是没有,没有那样绝对的力量,无坚不摧,不可毁灭。” “有的。”我说,打岔一样,把训诫般的肃穆气氛搅散了。 波特有点吃惊于我这么还嘴,而校长颇感兴趣地望着我。在两人的注视下,我状若轻松地说“死亡。” 校长再一次笑起来,显得很愉快,他说“哦,好像是句古老的教训,在所有力量中人类无法抵挡的,不能征服的,有两种我得提醒一下,除了死亡,还有爱。” 气氛如此轻松,使得这不太像一次告诫或者训导式的谈话,当校长告诉我可以回去好好休息的时候,我没有再觉得尴尬。 起初我以为他是要追究我出身的家庭和神秘人的关联,借此机会敲打一番。我曾问过父亲手臂上的那个印记的故事,他脸上一闪而过痛苦的神情,告诉我“那是一段弯路”,所以我迫不及待地想要辩白。可随后我才明白,他可能更担心我在遭遇年轻时代的神秘人之后被什么野心所驱使,受到错误的引诱,我甚至有点怀疑自己这学期过于勤奋的身影是不是连校长都注意到了。 但一切的说法都很含蓄,当着波特的面也无所谓。 转身离去之前我看到栖息在架子的鸟,鼓起勇气道“邓布利多教授,我能不能不要特殊贡献奖章,用它换一个小小的奖励” “啊,什么呢” “呃一点凤凰的眼泪” 我得到了慷慨的应允,但是校长补充道“我倒是不知道福克斯会经常哭的,你得想想办法。” 我拿着小小的水晶瓶,站在凤凰面前,把瓶口凑到它眼睛下方,它嫌弃地扭开了头。 “求你了福克斯,”我小声道,“我需要你的眼泪救命的。” 它不理我,爪子在架子上挪腾了两步。 波特也走了过来,试探道“福克斯,帮帮忙吧。” 惊人的,凤凰低下头来,主动地凑近瓶口,随后,大滴的眼泪落下来,小小的水晶瓶很快就被珍珠色填满。 喜悦使我顾不上计较,校长还坐在桌后,笑眯眯地看着我们,而我冲他鞠了一躬,就飞快地跑了出去,脚步轻松得像要飞起来。 我几乎解决了所有理论上的难点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24章 chapter24 得到两种关键材料的欢呼雀跃心情让我差点忘了斯莱特林的院长还等着计较我胆大妄为的行径。 但是他的怒气已经被打了岔,而且我没有死,也没有带来很大的麻烦,院长应该已经从愤怒里过去了,再看我的胆大妄为,最多也就是一种时过境迁的嫌恶罢了。 我太高兴了,也有点自暴自弃,不怕被讨厌了,反正本学年我出的差错也不少了,而且他喜欢过哪个学生吗 主动去斯内普教授的办公室认错是个好选择,我去了,没想到马尔福也在场。我们大眼瞪小眼了两秒钟,我盘算着有他在场教授可能更不会发火,于是就没管,按原计划行事。可我话音落下之后,办公室里陷入一阵沉默。 我缓缓地抬眼,看见斯内普教授眼睛里流露出讥诮的神色。 终于,他慢吞吞地开口了“主动向她在学校人身安全的直接负责人,可怜的学院院长承认错误,利兹小姐是觉得可以玩弄这样的小把戏逃避惩罚,或者是我很难期待的真心悔改呢” 他还是很生气 我的好心情和脸上的血色一起褪下去,斯内普教授每个词都像小锤子敲打在我的听觉神经上一样,“我很难期待的”几个字更是以一种非常圆滑的发音诉说刻薄,几乎在我脑子里回荡。 “当然是真的,悔改”我还有什么别的选择。 然而他没有接话。 这时马尔福做作地清了清嗓子,说“斯内普教授” 他刚出口就被打断了,教授冷冷地说“闭嘴马尔福,现在你可以出去了,鉴于某些人的英勇行为,学校暂时不用放假。” 我抬眼向他看去,马尔福整个人都僵硬了,羞恼的红绯在他脸颊上稍稍透出来。 非常没有道理的,我开始走神,想到原来马尔福很容易脸红,或者是因为他皮肤太苍白了,一点点颜色都会很明显。 令我,或者斯内普教授也会,惊讶的是,他没有羞怒地转身离开,而是小声说“我可以等等她吗,有点晚了。” 我呆了一下,教授则是不屑地嗤了一声,他深黑的眼睛重新注视我,说“我务必得知道你在多大程度上悔改了,利兹小姐,这次从蛇怪手里捡回小命是幸运,不意味着以后当你继续这样鲁莽时,还有这种运气。” 我不太明白为什么斯内普教授会这样,格兰芬多的院长对波特和韦斯莱说什么了她甚至拥抱了金妮韦斯莱那个闯祸精就因为她活着回来了而我们的院长给我布置了有关“违反校规”的检讨,看他的态度我可能得写到自己身高一样的长度,在放假之前交给他,然后还有很多很多的作业,估计三倍于一个正常的二年级生应该拥有的暑假作业,他甚至从自己的书柜上抽出了两本藏书丢给我用于写报告。 “希望这样能帮助你约束自己监管不力的好奇心,没时间去莽撞。”他无情地说。 我抱着两本书往外走,感到绝望,却又松了一口气,因为原本很害怕他罚我暑假留校劳动不知道教授能不能这样做。 马尔福跟在我的身侧,也不知道开口说帮我,而是一个劲儿地追问我干什么去了惹得院长大发雷霆。 “我不想告诉你,”我没好气地说,“你就不能帮我拿一本书吗” 他伸手把两本都捞了过去,然后蛮横地说“你必须得告诉我。” “为什么” “你忘了斯内普教授先前让我监管你的行动吗” “” 我深吸一口气,尽量心平气和地说“那已经过去了,德拉科,很显然在刚刚教授对我发了一通火之后,这个监管就失效了我已经把他不想让我干的事干完了。” 马尔福瞪大了双眼。 他眼睛原本就不小,在传递一个小男生的傲慢自大时效果拔群,这么瞪着就更大了,我可以在他灰蓝色的瞳孔里清楚地看见自己的倒影。 心烦意乱,我以为他要继续追问到底是什么事,打定主意在他开口的第一瞬间叫他住口,万万没有想到,他说的是“你叫我什么” 啊,天呐。 也不是什么大事,只不过刚刚在校长办公室里提点着自己要和波特他们表现友好,我一直记着要叫别人的名字名字名字,这一下就没拗得过弯来。 “马尔福,怎么了”我语气干瘪地说。 但是马尔福变得不高兴起来,用力地抿了一下唇,抬起下巴,说“我允许你叫我的名字。” 我们已经走到了公共休息室的门口。 “我不打算承受这样的殊荣,谢谢,”我对他说,然后扭头对画像喊,“纯血。” 画像打开后,我率先钻了进去。 马尔福竟然直接丢开了书,一把拽住了我的袍子,凶神恶煞地喊“你敢” 我被他这一拽差点摔倒。 “书”我打开他的手,忿忿地去捡被他丢开的两本大部头。 当真不是他向院长“借”的,摔坏了不害怕 等我捡起来再回头,马尔福还站在我面前,有股死不休的气势。 “好的,好的,德拉科。”我非常懂得息事宁人,这个片刻也实在有些疲惫了,懒得再和他犯倔。 他还不动,堵在我面前,休息室里已经站了不少人,百无聊赖的往这边张望。 我盯着马尔福,发出询问的鼻音“嗯” “打住,你刚才也用这种眼神望着斯内普教授,”他撇了撇嘴,说,“像只小狗。你真擅长这些小把戏。” “你想打架吗马尔福” “不,”他飞快地说,让开了,又和我一起往前走,“那我可以叫你什么我听见格林格拉斯管你叫特里夏,为什么这么喊虽然你名字是很长。” “昵称,难道别人喜欢怎么喊就怎么喊吗。”我加快了脚步。 “行吧,那我也喊你特里夏了。”他说,又有一点令人讨厌地趾高气昂,仿佛他这么称呼我很是一个恩典似的。 我想掉头撞他的下巴,可随即就为自己脑子里冒出这么幼稚的想法感到好笑,稍稍冷静下来一想,又记起来马尔福是对我挺有好感来着,这一年以来的数次磋磨都没能打消掉。 心头微微一动,我想起了他和我一起夜游去天文台的那个晚上,他傻了吧唧地要我抬头看月亮,自己被冻得打了个喷嚏。 我摇了摇头甩掉这些遐思,提醒马尔福“你要跟我走到女生宿舍里去了。” 他果然刹住脚步,却不放我走,颇有些得意地说“你知道吗,我发现了一个秘密。” “什么”我尽力保持耐心。 “对付你的恶劣性格,”他说,清透的眼眸直直地望着我,“凶一点就好了。” 这个人可能是真的想打架 我一瞬间气得都有点说不出话来了,想抄着怀里的两本大部头拍到他梳得整整齐齐的金发上去,敲开这颗脑瓜看看里头的内容物是不是已经干枯萎缩了,还是说小小地泡在一汪水里。 他意识不到我的愤怒,要么就是根本不在乎,还得意洋洋地转身离开了。 我一路冲回寝室。 米里森正在换衣服,被我猛地开门的动静吓到,怒视着我。 “你去哪儿了”她用责问的口吻说。 但我也知道她不是真的关心,随便敷衍了一句,就问“你换衣服是为了去宴会吗” “是啊。”她果然就转移了注意力,有些抱怨。 “就穿着睡衣去吧,我刚刚看到休息室里很多人都穿着睡衣。” 米里森被说服了,但她又要求我也换上睡衣。我很无语,但谁教自己提起了这句话,也就应了,然后迅速地脱掉校服,甩了个清理一新,穿上柔软舒适的睡衣。 “我不想去宴会了。”我说,手里拿着下午被我丢在枕头上的发带。 “为什么不去,我快饿死了,送到屋里来的食物种类太少了,我讨厌胡萝卜,”米里森唠叨着,“你干嘛还要绑头发呢就这么散着挺好看的。” 我扭头看她,高举的双手放了下来,“你说得对。” 她却像发现了什么新奇玩意儿一样,凑过来,啧啧有声道“你为什么喜欢扎头发说实话,你这样比之前好看多了。” 我心平气和地向她道谢“哦谢谢你。” 这天晚上的宴会对于大多数人来说都是一场美妙的狂欢,格兰芬多尤其,他们明明丢掉了魁地奇赛的分数,却凭借今天的四百加分荣登学院分数排行第一,摘取学院杯。在此情形下,我那点加分就显得无足轻重了。 我原本不太在乎这个,但整个斯莱特林长桌上略显阴郁的气氛让我也变得有些郁闷。 但最终,这场宴会意味着危机的解除,加上校长还宣布了两个好消息,一是吉德罗洛哈特将不再担任黑魔法防御术的教师,二是取消期末考试,还是给每个人脸上都带来了一些笑容,人们穿梭着碰杯。 马尔福的不高兴表现得非常明显。 我听见他和人抱怨,要是像之前说好的明天就放假的话,他今晚就可以跟着他爸爸一起回家去,还来得及为他的生日宴会做准备,他还以为今年能在家里过生日。 狂欢持续到了半夜,我无聊地在脑子里给自己这个暑假做规划,除了那一大堆作业,我要开始真正着手活灵汤剂的熬制了,首先就是用一些大点的动物,提制翡翠血的“血清”还是什么东西,我忘了具体的说法了。 后来我们都揉着眼睛回到各自的宿舍去。 夏季学期剩下的日子相当松快,除了赶做院长的惩罚我也找不出来什么别的烦心事,给家里写信,利兹夫人还是老样子,只是最近不大下床走动了,但父亲会想办法用椅子推她去花园逛逛。 马尔福的日子似乎不太好过。 那个日记本是老马尔福通过某种办法弄到学校里来的,这让他引起了一些怀疑,再加上前段时间解聘校长邓布利多的过程中好像出了什么差错,他被开除了校董事会。小马尔福先生的资本折损了一些,尽管还没人奚落,他也整天阴沉着脸。 时间过得飞快,坐上回家列车的那天眨眼就到。我没有跟米里森坐在一起,找了个空包厢,可是没一会儿,就有人开门进来了。 马尔福一言不发地坐在我对面,克拉布和高尔哼哧哼哧地挤了进来。 我感到头痛,探身引起他的注意,然后说“高兴点儿,你快回家了。” 他看了我一眼,哼哼道“你什么都不知道。” “你爸有那么多名誉头衔,”我说,“就是他成天坐在家里也没人敢看不起你们家,你在烦恼什么” “我就是不高兴。”他粗暴地说。 那我就没办法了,感觉自己仁至义尽,开始继续看书。 可马尔福开始自言自语“回家也没什么好的,我们家还损失了一个家养小精灵,剩下的那个太老了,根本不好用。” “呃” “你暑假,”他忽然抬头看我,“就一直在家吗” “大概吧。” “你的生日是什么时候” 我看着他竭力装出一副并不在乎只是随口一问的样子,下意识道“不知道。” “不知道” “我不过生日,”我随口胡说,“太忙了。” 他的话被堵进了喉咙里一样,直到下车也再没说一个字。 我得以安安心心地看书,但火车好像太颠簸了,我也没能看进去多少页。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25章 chapter25 琥珀庄园在一处高山上,山脚有个麻瓜村落。我连续几天出门,去到那个村落,观察酒馆老板的女儿。 她得了某种麻瓜世界里的不治之症,已经由他们所谓的医生宣判死刑。 我花了半个夏天的时间,甚至又冒险去了一趟翻倒巷订购翡翠血,才最终获得了一个扛过它毒性的活物,是一只不到半岁的绵羊。按照那个业已烟消云散的里德尔幽灵的方法,我提取了它的血,最后在坩埚里滴入。 熬制活灵汤剂的时间并不算久,只是要时刻守着,整一周我睡觉的时间加起来不到20个小时。还好利兹先生并不怎么管我,因为母亲卧床不起,非常虚弱,他准备为她换一个治疗师,故而到处奔走着。 来不及了,魔药完成的当天,我就开始为了试验它的效果而用尽办法。 那个酒馆里的麻瓜小姑娘,我努力说服自己,她已经无药可救,原本就是死路一条。里德尔曾经问过我要对谁用这服药,然后说“人们总愿意用巨大的代价去换取一些欢愉。”在不知道他的真面目时,我天真地以为那些会被毒死的生物算是代价的一部分,危险的熬制过程算是一部分,当时还对他说不在乎,而真正到了试药的这一步,我才明白什么叫代价。 然而我最终这么做了,八月中旬的第一天,她开始下床走动,她的父母拥吻着她,跪地赞美上帝赐给他们奇迹,第三天,她就已经能够在草地上蹦跳嬉闹。 利兹先生最终从德国请了一个治疗师过来,他看过母亲后,说这是一种罕见的衰弱病症,不是任何意外伤害引起的,他知道有人能够熬制对症的药剂进行改善,但是这样的人很少,建议我父亲寻访一些知名的药剂师。 “好的,我知道了。”父亲疲惫地说。 然后他望向我,歉然道“你是不是要开学了,亲爱的我可能没办法陪你去对角巷买东西了。” “没关系,我已经自己去过了。”我勉强扯出一个微笑,然后走到母亲床前。 她眉头微蹙,脸颊是惨淡的颜色,在我握住她的手时,她慢慢地挣扎了出来,低声道“少到我这里来,女儿,不要记住我离去的样子。” 她的手抬起,落在我的肩头,一个微笑绽放在唇边。 “别难过。”她说。 我再一次握住她的手,贴在颊边,笑道“不难过您要喝一点下午茶吗我学着做了一种小糕点,想让您尝尝。” “好啊。”她温柔地笑。 我走出房间,叫来了家养小精灵泡泡,她也知道家里气氛的凝重,谦卑地低着头,小声问我吩咐。 我们正在说话时,利兹先生也出来了,等我打发走泡泡,他对我说“你的东西收拾得怎么样了我在想送你上学这件事,要不麻烦你一个远房姨母,她家也有小孩要上霍格沃茨了,不如你明天就过去” “我就待在家里,”我说,“我知道怎么租一辆麻瓜的工具送我去伦敦,您不用送我也可以。” 他看上去非常为难,却又因为疲惫而放弃了继续追究,只是拍了拍我的肩膀,关怀我这个夏天都做了什么。 “泡泡说你开始喜欢养小动物了,让她弄了很多小东西来。你要不要一只新宠物猫头鹰也太单调了,我去德国的时候听说那边的学生流行养一种能说话会变色的鸟,漂亮又有趣”他絮叨着。 我认真地听着,又谢绝了,在他感到和我没有什么话能交流的时候,开口道“父亲,我能问问关于黑魔王的事吗” 利兹先生吓了一跳,说“怎么了为什么突然提到那个人” 我说起了上学期在学校遇到的密室事件,最终邓布利多向外界公布的解释就是那是伏地魔留在学校的遗毒。利兹先生作为家长,当然也收到了一份书信解释,但是因为我平安归来了,他也没心思细究。 听我说见到了少年时期黑魔王的影像,他无比惊讶,旋即又脸色凝重。 “他真的是一个,很天才的人物吧不明不白的失势,可是很多人都相信他会卷土重来,他还留下了一些能够复生的准备。”我说。 “他是。”利兹先生沉声说,揽着我的肩膀,一同往外走。 黑魔王用他对血统的尊崇口号打动了大多数纯血家庭,许多人都相信他能够重建世界,让巫师获得本该属于他们的荣光。他野心勃勃,又实力强大,不仅告诉追随者们信念,也向他们展示了这种信念能够实现的可能。 “他做的事为很多人所不容,尤其是这十多年来,魔法部和公众的态度都统一成了批判他。充满了血腥和暴力,可是变革怎么可能没有流血。”我的父亲站在巨大的雕花玻璃窗前,中午的阳光越过彩色的色块映照在他的脸上。 他说着认可黑魔王的内容,可他的表情却带着深深的痛楚和迷惘。 “所以,他确实很厉害”我站在窗户的另一端,低声念叨着,又抬头望向父亲,被他的话激发了另一个疑问,“您认为他是对的吗” 利兹先生对我露出了一个苍白的微笑,看我的眼神似乎有一种将把我当做大人对待的郑重。 “特里夏,亲爱的,你知道我们家是怎样逃脱清算的。”他说。 “您中了夺魂咒。” “狡辩,”他颔首,“加上一大笔罚金,就像马尔福一样,我们成为了为数不多的没有成员被阿兹卡班关押的家庭你祖父是在审判结果出来之前自然病逝的。” 我一时不知道接什么话,这是利兹先生第一次正面告诉我,他曾经是自愿追随伏地魔,没有受到任何控制。 他接着说“我没有被夺魂,却也差不多了,那段时间昏头涨脑,狂热而盲目,为他的力量所吸引,所支配。那个人甚至在我们家住过一段时间。” 我心头一跳,利兹先生温和地看着我,像是在打量我有没有被吓到。 “那么,您” 然而他说“我错了,那个人也错了。” 我瞪大眼睛。 “他很有才学,魔法的每个领域都堪当大师,原本应该会成为不得了的人,”利兹先生的眼神带上了一些空洞,“但他领着一大帮人,走上了一条不应该的路,害了很多人,不光是那些被杀死、被折磨的人我醒过来了,没办法相信那些流出的鲜血会是有道理的,那不可能是为了更好的世界” 我的心隐隐受到了触动,直觉自己的父亲在那段岁月里一定接触过深刻的悲剧,但是他没有接着告诉我,而是说“魔法没有界限,你很爱读书,特里夏,我希望你能够多读一些书,去明白,人是应该有界限的。” 然后他让我回去午休,等起来可以做些小茶点,既然我跟利兹夫人说了。 我点头,回到房间后拿出了那瓶泛着淡淡金黄色的药剂,将它掺到糕点的材料里,然后叫来了泡泡。 按我方才的吩咐,她会在三点备好下午茶端去母亲的房间。家养小精灵从来没指望过巫师会参与家庭劳动,是而接过材料就觉得这已经是我“亲手”为母亲制作茶点了,热切而谦卑把我夸了一通。我打发走她,想躺下睡觉,然而辗转不能成眠,于是又改换了行头,再一次出发向山脚的村庄。 我熟门熟路地到了那家酒馆,却发现它挂上了歇业的门牌,绕到后院去也不见一丝动静。 我不得不到街上和人打探消息,正值午后,路上的人不多,好不容易遇见一个牵着宠物的老太太,她用狐疑目光把我上下打量了一番。 麻瓜的行头是我邮购的,巫师有这种需要,就有商家这种服务,但事实上我也不知道自己的打扮是否真的符合麻瓜们的标准,被这么打量着,立刻感到十分不适。 “怎么了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我皱着眉头问。 老太太咕哝了一声,说“你要帮你爸爸买酒吗去西边那家店吧,老约翰家死了女儿,最近大概不会做生意了。” 我僵在原地,仿佛掉进了冰窟。 “可怜极了,前几天还见好了呢,没想到是临死前的挣扎,那家人伤心极了”老太太摇着头,念叨着走远了。 我从冰窟里挣扎出来,立刻掉头飞奔。 一路狂奔,我跑得肋骨生疼,心情近乎绝望,不断地祈求着梅林让我赶上,让我快一点,让家养小精灵不要那么准时地端上茶点我猛地刹住脚步,低声喊“泡泡” 片刻之后,空气里一声爆裂的脆响,穿着白色围裙的小精灵出现在我面前,大得吓人的眼睛仰望着我,尖声细气地问“帕特里夏小姐,有什么事吗” “下午茶,你端,端上去了吗”我气喘吁吁地努力将话说明白。 “还没有,小姐,”她诚惶诚恐地绞着手指,“我马上就做好,立刻就端给夫人。” “不,别”我长出了一口气,觉得手脚都快瘫软了。 泡泡不解,不安地等待着我的指令,而我呼吸了好几个来回,才缓过来,说“把我给你的所有材料都销毁,全部,不许告诉任何人。” 她的大耳朵耷拉了下来,说“好的,泡泡遵循主人的每个命令但是很可惜,小姐,泡泡打赌夫人会很期待小姐亲手” 她没说完,就被一阵尖叫打断了。 两个麻瓜小孩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一旁,其中一人高喊“那是什么怪物” 还没等我抽出魔杖,泡泡就冲着那两个麻瓜露出了冷酷的神情,她抬手打了个响指,他们就倒在了地上。 我微微一愕。 家养小精灵着自己围裙的边角,不安地说“小姐不应该在庄园之外的地方把泡泡叫出来,但是无论何时,泡泡都会响应您的召唤,您不要担心那些麻瓜,他们会被解决的。” “你是指消除他们的记忆吧你能办到吗” 她抬眼,狠狠地点了几下头。 我略微有些吃惊,不知道这种小生物也有这样的能力,但她紧接着就过去,朝着那两个麻瓜又打了个响指。 奔跑后又骤然放松的双腿酸软,我觉得自己快走不动了,问泡泡能否带我回去,她也欣然点头。一眨眼,我就回到了庄园里自己的房间。她充满期盼地再一次问我是否真的要毁掉亲手做的糕点,我命令她坚决执行,小精灵无限遗憾地点头退下。 晚些时候利兹先生过问了这件事,又对我苍白的脸色表示担忧。 “我突然发现有份作业写得不太符合要求,”我扯了扯嘴角,努力做出自然的苦笑来,“有点着急地在屋里补呢。” “还有几天才开学呢,别太着急。”他理所当然地这样安慰我。 我抿了抿唇,说“我可以学习幻影移形吗,父亲” 利兹先生吓了一跳,立刻回绝“当然不行,你还太小了,别着急,按规定到五年级的时候学校会教你们的。” “但是您曾经带着我幻影移形过,”我说,“按规定本身不会的人这么做是有风险的,说明我有天赋。” “那是两回事之前是没有办法,”他有些尴尬,“总之不行,幻影移形太危险了,很多巫师一辈子都不会,即便学会了也经常发生意外。” 他试图向我描述“分体”的恐怖,某个女巫把自己的半边身体落在了原地之类的,我及时打断了他,说在吃饭呢,他才住口。 我握着刀叉的手捏紧了,心里一片绝望。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26章 chapter26 最终,利兹先生没有让我一个人去伦敦的火车站,因为我们可能是整个魔法世界最后知道这个消息的人阿兹卡班的重犯小天狼星布莱克越狱,搜捕他的人到处都是,包括监狱的守卫,街上不太平。 布莱克曾经是一个大姓,姻亲遍布整个纯血圈,马尔福夫人就是一个布莱克,但近年来因为这个唯一的男性后裔成了囚犯,也就悄然无声了。小天狼星布莱克被指控制造一场爆炸杀死了一条街上的人,因为某些复杂的原因他没有被处死,而是一直关押在阿兹卡班监狱,现在他以某种办法,成了该监狱创立以来第一个成功越狱的人。 利兹先生对这个消息表现得有些心烦意乱,我不得不开口提问。 他永远不会拒绝我的提问,即使是一些不想告诉我的事情,只不过会语焉不详一些。我问布莱克有什么问题吗,他说“这个人身上有隐情当年他被批捕的时候,至少我们这些人都知道可疑,布莱克从来没有出现在我们面前过。他当时没有被直接判处摄魂怪之吻,正是因为邓布利多提出了质疑。” “其他人没有作证的吗” 他笑了一下,漫不经心地摇头,“没有人喜欢多管闲事。” 我们到了火车站,雇佣的麻瓜司机殷勤地替我搬运行李,以为我们听不见地小声嘀咕“什么古怪的衣服。” 利兹先生微微扬眉,而我捏了捏他的手,然后拥抱告别,提着我的箱子,在人来人往的掩护冲向站台。 没有更多的耽误,我知道他马上就会回去家里,那位德国来的治疗师给母亲做了一些药,看不出来好赖,也许还是像过去两年其他人努力的那样,只不过延缓死亡到来的脚步。 我父母的感情很好,他们学生时代就在一起了,最后结合是出于自由的意愿胜过家族的诉求。我记得自己小时候,他们会一起在金光弥漫的书房里阅读典籍,母亲博学多才,曾经尝试教我古代魔文。她健康状况一直不好,利兹先生在花园里教我使用玩具飞天扫帚时,她就坐在一边目不转睛地注视我们。即便是身体条件急转直下后,她还喜欢看书,父亲时常会待在床边,给她朗诵中古时代的诗歌。我无法想象自己失去母亲,利兹先生也未必能够承受失去妻子。 我的心情比二年级开始时更糟糕,那时候我怀抱希望,步履急促,而现在我陷入了一种茫然中,连那种焦急感也没有了,就像是某种最坏的结果我已经捧在了手中,眼睁睁地看着它吞噬一切罢了。 离开父亲后,这种心情再也不需要掩饰,我一个人坐着,整个人都散发着闲人勿扰的气场。 意识到这一点是因为有几个人路过这节车厢,探头探脑了两下,最终都没有坐进来,也没有开口询问。不一会儿米里森就出现了,她看见我还挺高兴的,在走廊上用力地挥了两下手。 “你怎么一个人坐着”她扒拉着门,“又这么拉着脸。” “不太想开学。”我随口说,示意她进来。 她却摇头说“我在旁边坐下了,球队的人,今年斯莱特林队缺一个击球手,我可能唔。” “好的。”我点头。 “你不打算找一下其他的人吗”她可能是处于好心这么询问,却使我感到不快,催促她去自己的车厢。 米里森走后,火车就开动起来了,有一个高个儿男生提着箱子出现在门口,看见我很高兴地招呼了一声“利兹,你一个人” 他身后还跟着一个淡棕色皮肤的漂亮女孩儿。 是今年已经到毕业年级的德鲁瓦西和他那个拉文克劳的女朋友。我没有反对这两人坐进来,女孩子友好地对我说“你好,上次没有自我介绍,我叫尤兰达。” 我没有太大的热情认识她,仅仅是礼貌地回应了一下。她意识到了,笑了笑便不再说话。 倒是德鲁瓦西还给她介绍,说这是我们学院最聪明的姑娘,然后又问我“你今年三年级了吧,选占卜课了吗我记得我那里有一份灾难随机搭配表,很方便写作业的。” 我不知道那是什么玩意儿,跟占卜课又有什么关联。 “等你上过那个老神婆的课就知道了,”他耸肩,“你可以到时候再找我拿。” “克里斯,你就是这么投机取巧的吗”尤兰达嗔怪地说。 我有些害怕漫长的旅途中这两人会一直打情骂俏,但是还好,并没有很吵,拉文克劳不愧是以热爱知识著称的学院,尤兰达很快就看起了书,两人的亲密动作也不过是在午饭的时候德鲁瓦西喂她吃了两颗巧克力罢了。 我也取出了一本书,全神贯注地阅读。 列车闯进了一片风雨区,光线越来越暗,行李架上的灯亮起来,我抬头,才发现列车的速度降下来了,没过多久,竟然彻底陷入了停滞。 “我们到了吗没这么快吧。”尤兰达站起来,迷惑地说。 窗外在几秒之内就彻底黑了下来,我感觉到一阵异乎寻常的寒冷,玻璃也诡异地结上了霜,德鲁瓦西搂住了尤兰达。忽然之间,所有的灯都灭了,那个姑娘发出一声短促的轻叫,德鲁瓦西点亮了魔杖,告诉我俩等在这儿,然后往外走去。 但我也拿着魔杖走出去,很多学生都聚集到走廊上来,想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就在这时,我们前面的人忽然像水波被分开一样纷纷往车辆里退,伴随着阵阵惊叫声,我很快就看清了那个分开众人的怪物,一个形容恐怖的摄魂怪。 此前我只在书上了解过这种东西,它全身灰暗,披着破烂的斗篷,脑袋一直顶住列车顶,移动像鬼魂一样迅速而没有声息,散发出腐坏的气味。 我也不自觉地后退避开它,空气里好像有无数细小的冰针,随着呼吸扎进我身体里,有那么几个瞬间,我放弃了呼吸,只愿避开那股寒冷。周围的一切都被黑暗吞没了,我听见有人在哭,一个女人在哭,更遥远的地方模糊地响起不知道是尖叫还是大笑的声音。 一双手臂扶住了我,德鲁瓦西的声音驱散了那些幻听“喂,利兹,你还好吗” 我打了个寒颤,甩了甩脑袋,说“没什么,有点儿冷。” 摄魂怪以人的负面情绪为食,我现在的状态本来就不好,方才几乎和那怪物擦肩而过,如果不是德鲁瓦西及时扶住我,很可能会晕倒。 我们回到车厢,尤兰达浑身发抖,吃了几颗巧克力豆子,然后建议我“巧克力对付摄魂怪造成的寒冷有好处,来一点儿” “谢谢。”我接过她递来的糖果。 这件事我倒是不知道的,但巧克力入口之后,我立刻感受一股暖意流遍全身。 “所以说,什么情况,那只摄魂怪”德鲁瓦西有些恼火,“为了追捕布莱克吗” 摄魂怪就是阿兹卡班的守卫。我坐得离结霜的窗口远了一些,不解“布莱克为什么会在霍格沃茨列车上” “我听说的故事是这样的,”尤兰达说,迟疑了片刻,“布莱克想杀死哈利波特,为他的主子为神秘人复仇。” “好吧,就没人提前通知我们一下吗英国魔法部的作风真该改革了。”德鲁瓦西咕哝。 尤兰达笑道“不是等着你去改变吗” “呃,不不,我还是想你知道我已经提前签约了。”他说。 听见这话,我搭了一句“学长已经找到工作了吗” 他露出了一个有些得意的笑容,说“是的,我已经是预言家日报的实习生了,毕业后就入职还可能会外派什么的。” 他望向女友,眉飞色舞,尤兰达嫣然一笑。 我表示恭喜,然后面无表情地不再搭话。 列车后部有一些骚动,我们没去管,分食着巧克力,在吃完之前供电恢复了,列车也再次启动。德鲁瓦西出去看了一眼,确定“摄魂怪已经走了。” 新的学年就以一个这么烂的开头迎接我们,下火车时绝大多数人都面色不善,被海格招呼着和他走的新生们吓坏了,挤挤挨挨成一团。雨还在下,我们匆忙走向马车,踩了一脚泥泞,坐上去的第一件事就是往自己身上甩清理咒。 德鲁瓦西两人跟我走散了,于是我随便钻上了一辆马车,四人互不认识,都面色不好而且懒得说话,马车在冷雨中一路颠簸向城堡。 开学晚宴也没什么让人振奋的。今年斯莱特林分到的新生仍然少于其他学院,不过还在正常范围内,新生在长桌的尾端坐下了,我一个都不认识。更别提随后校长还宣布了摄魂怪将会驻扎在学校的消息,并让我们都谨慎行事,免得受到伤害,不少学生都发出倒胃口的声音。 “但值得愉快的是,”校长继续说,“我们迎来了两位新的教员,很高兴他们的加入。” 他介绍了第一位,接任黑魔法防御术教学工作的卢平教授。 那是一个瘦弱的男人,看上去很没精神,更引人注意的是他寒酸的穿着用朴素来形容都是美化,那身陈旧的袍子上甚至打着补丁。 “都找了些什么人,一个穷得连件袍子都买不起的病死鬼”斜对面有个人声音不小地抱怨着。 是马尔福,一个夏天过去,他没有多大变化,大概足不出户,皮肤还是那样苍白细腻,但是当他眯着眼睛表示厌恶的时候,似乎更多像他父亲几分了。 斯莱特林长桌上很多学生都向我们的院长望去,我们都知道斯内普教授一直很想换门课教,就是黑魔法防御术,但是校长一直不肯给他这个职位。 我觉得没什么好看的,又不是第一次了,去年洛哈特来时院长脸上的轻蔑和不忿并不值得再次品味。然而旁边的米里森用手肘捅了捅我,示意我往上看。 院长盯着新来的卢平教授,脸上是清晰可辨的憎恨,情绪之外露,可以说有些失态了。 其他人并没有多加注意,邓布利多很快让大家迎接另一位教授。 说不上哪个更坏的,第二位教员竟然是那个猎场看守海格,他站起来时巨大的身躯差点把教席的桌子往外撑开。 他要接任退休的保护神奇生物课教授。 “啊”米里森表示恶心,“我选了这个课” 整个斯莱特林的反对情绪都很明显,只是没有大吵大闹,而鼓掌声,尤其是来自格兰芬多的响动非常热烈,没人注意到一桌人的不满。 我原本没有触动,心绪全不在眼前,直到马尔福的声音又响起来“所以说那本书,那个鬼东西就是他的课要用的它差点咬了我” 我一下子想起了皮箱里差点逼得我念恶咒而最后被盒子锁起来的那本怪物们的怪物书,对这门课的评价与其教师的评价立刻跌入谷底。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27章 chapter27 如果说坏事有预兆的话,开学前的事故已经是一个大大的凶兆。 我也没想到它应验得这么快,就在开学第一天,我们和格兰芬多合上的保护神奇生物课上。 海格我实在难以称呼他为教授,先教我们制服了他选用的怪物书籍,原来只要捋一捋书脊,这个封面上长着咬人的嘴好似怪物本身的怪物书就安分了说得好像谁都会知道一样随后他牵来了一群鹰头马身有翼兽,那是一种长相古怪的大块头生物,半马半鸟,多彩的羽毛光泽油亮,而铁灰色的鸟喙和巨爪都锋利得吓人。 波特主动或者被迫地参与课堂教学配合,海格让他示范如何驯服这一动物。课程到这里终于引人入胜起来了,眼看着波特骑上了这种神奇生物,飞了一圈回来,大部分人都感到跃跃欲试,纷纷走进围场。 然后马尔福就被抓伤了。 他就在我前面,选的正是那只方才被波特驯服的鹰头马身有翼兽,海格管它叫“巴克比克”什么的。 马尔福轻慢地对着那据说天性高傲的生物颐指气使,巴克比克橘色的眼睛瞪大了,我刚叫出他的名字想提醒他一句,铁灰色的爪子就在我们面前一闪而过,马尔福发出一声尖叫,翻滚倒地,鲜红色立刻从他手臂处浸染出来,足有半英尺的鸟爪高抬,再一次挥下来,电光火石之间,我只来得及扑上去拖住马尔福往旁边一滚。 那头怪兽的并没有撕开我们两人,我感到小腿剧痛,巴克比克发出挣扎的鸣叫,原来海格及时套住了它的脖子,正努力把它塞回项圈里。 一片混乱,马尔福不知道为什么狠狠地瞪着我,苍白的脸涨得通红,我为这人的不识好报感到恼怒,而其他人已经围上来了,七手八脚地来搀扶,阻断了我俩先吵一架的可能。 “别”我不耐烦地冲那些要扶我起来的人喊道,“我腿上疼,站不住” 终于有人用双臂稳当地托住了我,我侧身搭着他的肩膀借力,才注意到竟然是波特。 他脸色发白,关切地问“你怎么样” “不太好,”我勉强道,“谢谢。” 马尔福还躺在地上,被人围住,他开始大声呻吟,号叫“我要死了,救命,这东西杀了我” 方才我已经看清楚了,他除了手臂上的血口子之外没有其他地方伤到,明明能站起来,大家却不去扶他,好像那是什么精致脆弱不能碰的东西一样。不过海格很快一把抄起了他,以那副体格抱着马尔福,就像是抱着一个布娃娃。 “我得把他弄去城堡里,”海格焦急地说,“谁来帮个忙” 格兰杰打开了围场的大门,而波特开口喊“海格,这儿还有个人受伤了她比马尔福严重” 我嘶地抽了口气,小声说“没什么严重的。” “你走不动了,马尔福不过是伤了手臂,”波特严肃地说,“让海格带你去医疗翼,庞弗雷夫人一下就能治愈你了。” 对于医疗翼女士的信心我们可以达成共识,我抬眼看他,却注意到了别的东西。 波特也有一双绿色的眼眸,只是颜色更深更正,像是透亮的翡翠。我头一次注意到,微微一愣。 韦斯莱也叫道“她是腿受伤了马尔福,你也走不动路了吗” 帕金森的尖声响起“可是他流了那么多血天呐,他要昏迷了” “我没有,”马尔福气急败坏地喊,声音又很虚弱,“把她带上,傻大个” 海格喘着粗气,却没法儿在这种情况下为他的出言不逊愤怒。我感到自己正在失血,也不知道马尔福的伤势究竟如何,只好表态“带他先走吧,我不严重。” 然后我两只手捏紧了仍然托着我的那双手臂,拜托“哈利,你能扶我回城堡吗” “我背你。”他说。 不,以他的小身板这件事可能够呛。我低头提起袍角看了看小腿上被划开的口子,几乎有四英寸长,两头浅中间深,汩汩流血,顿时恨不得自己也晕过去。 海格最终做出了正确的选择,先带走那个不好搞的大少爷,马尔福有气无力地吵闹着,让人不知道他的情况到底是好是坏。他们被大多数人簇拥着向城堡去了,万幸的是米里森找了过来,二话不说就背上我,她的体格强健,又比同龄人高出不少。 “你在干什么呀”她一边大步飞奔一边指责我,“为什么要扑上去” “我以为他会死。”我疲倦地说。 “那你也会死的,就差一丁点儿”她笃定道。 不管这个了,我们迅速地回到了城堡,上了医疗翼,我身体一向不错,在庞弗雷夫人给我灌下药水的时候已经停止流血了。她让我喝了促进愈合的魔药,又丢下一小瓶补血剂,就匆匆忙忙地去照看马尔福了。 他先到一步,已经接受了同样的处理,那先前浸着血的袖子都清理过了,破开的衣料显露出他胳膊上正在恢复的伤口,比我的深一些,还微微地绽露着。他不停地呻吟,嚷嚷“痛得要命”,庞弗雷夫人不得不拿了一瓶止痛药水过来,帕金森在床的另外一边握着他的手,满眼泪花。 “我要呕吐了。”米里森小声说。 “我也是,”我收回视线,坐起来,“我觉得我可以回去了。” “别,你再休息会儿”我床前的另一个人说。 说真的,我很惊讶,波特跟着我一路来到了医疗翼。 也许是为了打探一下马尔福的情况,他的神情相当消沉,我能想象到他在担心那个猎场看守的结局。 这件事恐怕不能善了,我犹豫了一会儿,到底也没说话。虽然对海格和他乱七八糟的课堂我一点儿也不喜欢,也觉得他在这堂课上放出鹰头马身有翼兽来是越界了,但此刻说这些不是落井下石吗,毫无意义,而我也给不出什么有益的建议来。 庞弗雷夫人又带着一卷绷带过来了,把它扔到马尔福手臂边,绷带自动包扎起来。然后她开始驱赶其他人,波特心事重重地和我道了别,米里森则问我晚上回不回去,我答应她肯定回。 马尔福仍在小声痛呼着,像是他要死了似的。 没等我下定决心喊他闭嘴,斯内普教授就出现了,他看上去并不着急,但仍然大步走了过来。幸好庞弗雷夫人还在我俩旁边,率先向他解释“这两个孩子被课上的神奇生物抓伤了,受了些苦,还好没有其他事。” 教授下巴略收,就算作点头了,护士长转头去忙碌别的事情,他看向我俩。 马尔福不叫唤了,抬起他的胳膊展示已经被包好了伤口,他虚弱地说“教授,我被伤得很重,那头畜生要付出代价” “谨慎,马尔福,我平时是怎么教育你们的”教授慢慢地说。 他走到床边,抬起马尔福的胳膊,接着说“给你的父亲写信吧,他不会高兴知道自己的独生子在霍格沃茨遭遇了这种对待的。” “当然,我爸爸不会放过他们的”马尔福一下子高兴起来,苍白的脸也多了一丝血色,显然得到了院长的支持让他底气倍增。 我听到“他们”这个词,知道海格恐怕要跟他的那头巴克比克一起遭殃了。 “好生将养你的伤,保留证据。”教授危险地低声说,嘴角挂了个似有似无的笑。马尔福重重地点头,表示明白了指示。 我腿上的伤口麻麻痒痒的,仿佛破开的地方正在快速地生长黏合,然而斯内普教授一到这边来,我就立刻感觉不到这种骚扰人的生长了。 虽然他对马尔福的态度也说不上关怀,但好歹没有指责,而对我,教授几乎是有些讥讽地说“你快要像那些格兰芬多一样,成为医疗翼的常客了” “我只是碰巧一点小伤,这就可以回去了。”我说着就想下床,却被教授拽住了胳膊。 他有力地把我摁回了床上去,然后拿出魔杖。有一瞬间我感到了巨大的危险,几乎要弹起来,然而杖尖只是指着我的小腿,教授无声地念着什么,那个还在愈合中的伤口一下子长好了,我的腿上只留下了一条淡淡的红痕。 “啊谢谢您”我颇为吃惊。 “回去吧,”他冷淡地说,“你还是偷偷加上了那两门课上学期我给你划掉的。” 我感到窘迫,方才还想知道这种快速愈合是什么魔法,被教授这么一戳破,就不再敢提了,匆忙转移话题“您为什么不替马尔福也” “他伤得很重,”教授说,又望向马尔福,两人仿佛交换了什么心照不宣的眼神,这让他感到满意,“得有人意识到,学校不能是一个危险的地方。” 我彻底明白海格这次可能是在劫难逃了,心里有点嘀咕,但也不是特别关心,紧接着又被斯内普教授问“你借走的书还没有还给我。” 是的,上学期强行“借我”写报告的书,当然记得带来了,只是我没办法一起交给收作业的人,于是回答“晚饭后送到您办公室来可以吗” “七点。” 我答应下,然后溜走了。 我注意到马尔福刚刚一直在瞥我,看了我好半天,目光复杂,我没理他。 提前结束的课程剩下的时间都在医疗翼耽误了,大礼堂正是晚饭时间,我坐到长桌旁边时很多人都在议论方才发生的事故。几个高年级说着马尔福家的权势,嗤笑这下惨了。达芙妮很吃惊我这就好了,她当时不在我们附近,而帕金森跟她描述了马尔福的伤情之重,她还以为我也不能动弹了。 格兰芬多那边也闹哄哄的,不过礼堂一向不安静,我揣着心事,什么也不想听,跟附近询问的人随便敷衍了两句,吃过饭后就立即回到了寝室。 我拿上厚重的书籍,又在袍子的外兜里装上了一个小小的药剂瓶。 淡金色的汤剂在瓶子里不停地冒泡,浮到表面的气泡迅速地破裂开。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28章 chapter28 干出这件事以前我并没有花功夫去想斯内普教授会如何反应,他接过我手里那一小份的活灵汤剂,皱起眉毛,“这是什么” “我的母亲生了重病,”我说,“我想救她,从家族藏书里看到的配方,但是出了点差错。” “自作聪明。”他不屑道,却没接着说什么,甚至有些匆忙地走到了他另一张桌子前,将魔药倒入一个古怪仪器顶端的小碟子中,浅绿色的液体漂浮起来,水雾状地分离开。 我并不怀疑他能分析出来,为了节省时间还是开口道“它叫活灵汤剂。” 斯内普教授猛地望向我,脸色阴郁,“你从哪里拿到的配方” 我不安地吞咽了一下口水。 “我知道它已经失传了,但是我找到了一张羊皮纸上面的署名是tarvoo,应该是神秘人本人留下的。” 他像是忽然被蝎子蛰了一口。 我努力做出一副“这没有什么大不了”的样子,听见教授凉气森森地说“那么我要恭喜你,制作成功了一剂传说中的魔药妙极了,你已经用它做了什么” “我没有那么鲁莽,”我无法自控地红了脸,想到那个山下的小女孩,心脏又往下沉,“我是说它是那个人的手笔,他是真正的天才不是吗,假如我碰巧成功了” “你对神秘人又知道多少难道也能从书上的白纸黑字里看见” 我喉咙里像是卡了一根鱼刺,出声微弱“我,我失败了还是魔药本身就有问题” “为什么不在动手之前想到询问我”他讽刺地说,“你才疏学浅的老师,可能不知道怎么评判你的作品。” 他手一挥,仪器上的水雾消散。 “然而非常不幸,他凑巧知道这副魔药,知道黑魔王的发明,”他大步地走到我身边,目光仿佛实质的重量压在我肩膀上,“还足以判断,你做得很成功,应该给你打一个优秀的分数” 我仓促抬头,直直地撞上教授深黑的眼瞳。 他看我的目光里有清楚的克制之意,我不知道他在克制什么情绪,只是看上去非常复杂,让我感到羞辱又慌乱。 “斯内普教授,我” “你恐怕并不知道,改良版活灵汤剂的真正效用是什么。”他打断道。 我的头脑一瞬间陷入空白。 接下来我得知了自己努力了一整年所获得的东西到底是什么,没错,强大的治愈效力,无论怎样严重的伤病,都能立刻重获生命,谓之“活灵”,然而那就是昙花一现,让垂死的人回光返照那么几天。 神秘人曾经用它来对付俘虏,只要还有一丝气儿就是一个活口,配上食死徒们残酷的折磨手段,不愁套不出消息。 日记本中的里德尔面对我的戒心亦是做了保留,那句话应在这里,他明明知道我想救治母亲,却不告诉我这药只是给一段苟延残喘的生命,故弄玄虚的“巨大代价”和“一些欢愉”,在我发现之后就变得清楚又辛辣。那个俊秀却阴冷的影像再一次出现在我脑海里,他嘲笑着,眼睛和嘴角的弧度都愉快地扭曲起来。 绝望瞬间将我吞噬,我有些喘不过气来,还要拼命保持镇定,回答斯内普教授的责问。他要知道我过去一年是不是都在忙活这个,我在几个月前密室那件事里到底扮演了怎样的角色。 我发誓自己和那个日记本没有关系,只是碰巧,我也没有唆使任何人去开启密室,那是神秘人的残留主使的我到现在都不知道那是什么原理。 撑着一口气回答完,我再也说不下去,几乎要忍不住眼泪,只能低下头。 肩膀忽然一沉,斯内普教授的手落在我的左肩上按住。 “你崇拜神秘人”他的声音忽然像没动过情绪似的。 “不,没有” “你说他是个天才,信任他留在你家的东西,相信他在日记本里说的话,”他慢慢地说,“在他的时代,年轻人们都这么想。” 我刚想接着反驳,就发现,自己确实信任着神秘人这个名号。之前一直都抱有不确定,担心那张纸只是骗人的把戏,只是别无他法而姑且一试,在米里森险些被佩里普兰藤杀死后,我放弃过,怀疑自己在为了一个虚无缥缈的东西制造灾难。可里德尔出现,他的名字又被证实后,我的担心就完全转向了自己能否成功的问题上,我的确,在某种程度上,认可那个人的功绩。 即便父亲告诉我那个人走了错的路,我的内心仍然承认,那是个伟大的巫师。对他犯下的罪业,我难以建立联系感,毕竟他失势时我还只有一岁,就像阅读魔法史时捉摸不到那些重大历史事件中的残酷血腥一样,冷漠地旁观着,要评价也只会有一句历史的车轮。 我甚至觉得,现在他被看做罪大恶极的魔头,不过是因为成王败寇,要是他当年成功了,现在必然又是一番境况,日后人们提起他也一定是另一番说辞。 “我没有办法评价他,也就谈不上是崇拜还是什么,”我仍旧垂着头,低声说,“只是选择了对自己有利的东西,我以为活灵汤剂可以救人。” “典型心态,”教授说,“斯莱特林。” 我不会认为这是夸奖,结合当前话题,简直像是对整个斯莱特林学院品格的侮辱,当年多少人是因为趋利避害而倒向黑魔王,随后又见风使舵地逃回来呢其中确实很多斯莱特林可是斯内普教授怎么能说这种话,难道他不是我们的院长吗他本人不是 “难道这有什么不对吗”我抬头盯着他,脱口而出,“您就没有做出过这种选择” 教授也望着我,我惊愕地发现他的目光如此平和,一闪而过的错觉让我觉得像是校长邓布利多。 “我没说不对,很好,”他轻缓道,“若非如此你也不会被分进这个学院。” 我感到非常不舒服,继续分辩“我没有崇拜那个人使用他的东西只不过是利用,有什么好上升到那个人的呢他是个可耻的失败者在密室里是我把日记本扔给波特结果了他” “伏地魔。”教授说。 我原本对这个名字没有特殊的畏惧,可是从小生长在一个人们谁都不敢提它的世界里,加上当前是这样的气氛,在听到这个单词的瞬间,我的后颈就寒毛耸立。 斯内普教授的眼角微微抽动,像是他也不愿意提起这个名字,但是他逼视着我,严厉道“说出这个名字。” 我不解,却又不由自主地瑟缩了一下,逼迫自己张开口吐出生硬的音节“伏地魔,怎么了” “没有最好,”他收回按在我肩膀上的手,转身走向书桌,“就算有什么愚蠢的念头,也收着别被人发现。” 我感到一股异常恼火的情绪。 将魔药带给教授看是为了获取有用的建议,被讽刺被责骂我都准备好了,也分明遭遇了这些,但是除了知道活灵汤剂不可用之外什么收获都没有,反而在神秘人的问题上被莫名其妙地纠缠了一番。院长怀疑我,比上学期校长更甚,也更尖锐 凭什么 不知道是勇敢还是愚蠢主宰了神智,我向着正在一张纸条上疾书的斯内普教授低声喊道“崇拜伏地魔的不应该是您吗” 他顿笔,“哦” “听说您在那时候是他的左膀右臂。”我装出一副无所谓的口气。 白色的羽毛笔细管上蹿出一缕火红色,但它好歹没有被折断,斯内普教授一字一顿地说“我为凤凰社工作。” “凤凰社” “抵抗伏地魔的组织,所谓的白方,懂吗”他的鼻翼翕张,羽毛笔被他攥在手里我觉得好像是作为攥我脖子的替代,“间谍如果你不知道,就不要自以为是。” 我知道这件事,所有从战后审判中成功逃脱的人都或多或少有污点,要么花很长时间,要么花一大笔钱,才能洗刷阴影,唯一一个全身而退的就是斯内普教授,邓布利多为他作保,说他是白方的间谍。 但我毕竟不清楚过去的故事,谈不上相信,鲁莽几乎冲昏了头脑,我竟然假笑了一下,不再说话。 斯内普教授抓起那张纸条扔过来,它自动飞到我面前,“啪”地一下拍在我脑门上。 “寄给你父亲”他冷冷地说,“我将择日登门拜访。” 谈论我的教育问题我憋着一口气,总算忍下了继续顶嘴的不明智冲动,向他鞠了一躬,转身跑出办公室,大门在我后脚跟刚刚离开的那刻就猛地砸上了。 我展开字条,上面只有一行加上落款,我心烦意乱没有细看,趁着还有时间直接去了谷仓,把它塞给我那只灰头鹰诺恩斯。 几乎一夜没有睡好,第二天的占卜课又一团糟,我总算明白了开学列车上德鲁瓦西友情的“灾难搭配表”是什么东西。同学们又听说了昨天哈利波特在这堂课上被预言死亡的故事,一个个兴奋地交头接耳。往常最喜欢这件事的家伙却没在,我问了一下才知道他还在医疗翼躺着。 特里老妮教授走到我面前,用一种吃惊的声音说“亲爱的,你最近可得小心行事,不要张扬过头。” 我的茶叶仿佛显示我会一脚踩空,掉进捕捉蜜獾的陷阱里。 天哪,这个学期还有没有一件好事了 古代魔文课上我遇到了格兰杰,我们是为数不多的选课人。这个课分上下,两年一轮,课堂上还有其他年级的学生,我们只有彼此是熟人,就坐到了一块儿。格兰杰看上去非常疲惫,不知道她怎么能在开学第一周搞成期末复习似的状态。我对古代魔文有一点基础,纵然心里很不平静,课堂表现也不坏,格兰杰夸张地叹了一口气,说“我也希望有你这么聪明,不用死读书。” “你在开玩笑”我觉得一点都不好笑,她要是靠死读书就成了年级第一,那还真是绝世天才。 “我有点后悔了,”她把几大本书重重地砸在桌子上,“比我想象的糟,啊,一团糟。到考试的时候我们能交换笔记吗特里夏” “能遇上的话,格兰杰,你上了多少门课会这么忙” “就那么几门,”她含糊道,“叫我赫敏,我刚刚有点困笔记很乱,一定借我看一下。” “行” 她冲我露出一个潦草的微笑,抱着书跑了。 我回寝室拿下午的课本,被级长安特罗普找到了,她向我转达了一个口信,无异于晴天霹雳。 “院长让你课后去关禁闭,说你知道为什么,”安特罗普口气怜悯,随后又严肃起来,“别惹事,学院分不是拿来让你们扣的。” “我没有扣分。”我改变了“惹事”的说法。 “那就活该你去,”她说,“谢天谢地院长是护短的。” 谢天谢地希望吧。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29章 chapter29 马尔福回来的时候已经到了星期四,他直接从医疗翼过来魔药课的教室,手臂仍然包扎着,还夸张地用固定绷带吊在脖子上。斯内普教授一向对他比对别人有更多的宽容,又或者是因为他乐于看到有人替他出马为难格兰芬多,而且孜孜不倦,他满足了马尔福所有幼稚的要求以磋磨波特等人。 同学们为此感到满意,吃吃地笑,我却觉得很无聊,心不在焉地熬制着缩身药水讲道理,三年级的这些魔药,对我来说已经很简单了。教授路过我和米里森的长桌时没有停留,却忽然提醒了米里森,她问“对了,我听说你被关了禁闭,为什么” “顶撞教授,我猜。” “你猜” 因为我并没有被告知关禁闭的理由,去了也是一头雾水,被发配到魔药材料柜前面,准备第二天课程需要使用到的材料。我都没敢开口问,不知道自己之前的勇气是哪里来的,但是我自行从这种低技术含量的枯燥工作中品味到了院长引而未发的怒意,就像安特罗普传话所说,“你知道为什么”。 米里森不会明白,我也没打算告诉她自己都顶了什么嘴,懒洋洋地往坩埚里加了一滴鼠胆汁,魔药变成了鲜亮的绿色,看起来像有剧毒似的。 不知怎么的,我好像跨过了畏惧斯内普教授的那道坎,也不太热心于获得他的认同了,只要他不当面给我念恶咒,禁闭关到明年也没什么。现在唯一有点发愁的就是他所说的上门拜访,但我也得等利兹先生回信再看情况。 没想到给我找麻烦的是马尔福。 也怪我,实在看不惯他在公共休息室里做作,还有帕金森配合他,他们的聪明才智真是全用在说不完的尖酸话上了,在我被迫听了霍格沃茨猎场看守的第一百种悲惨下场之后,终于忍不住抬头,问马尔福“你胳膊怎么样了” 没到燃壁炉的时节,休息室里光线不太够,我占了一块最亮的地方,达芙妮一边写作业一边看我的,我停笔,她也跟着抬头。 马尔福站在昏暗的光线里,眼睛有些亮,表情却看不太清楚,方才还得意杨洋的声音一下子变得平板“不怎么好,所以说,我一定要傻大个和那头畜生好看。” “有意思吗我刚刚看到你的手臂都挥起来了,”我不耐烦地说,“你怎么这么幼稚” “特里夏”达芙妮压低声音喊道。 她一直希望我能融入同级生的小圈子里,只可惜有心无力,现在大概只盼我别再跟小头目吵架。我没有理会,继续看着马尔福。 他抬起下巴,声音暴露了一丝羞怒“我怎么幼稚了我受伤了,追究凶手的责任,有什么问题” “你就不能把那个可笑的绷带拆了吗很好看” “不我还没有恢复,就跟你说了,我差点儿被杀死了” 帕金森想要插嘴,我快速地截断她的话头“别说胡话了,当时是我救的你,你胳膊上的伤就比我深一点,不可能还没好” 话出口之后,我就明白自己莫名的怒火来自何方了。我冒死救了他,马尔福却连一句道谢都没有说,现在还显摆着他根本无足轻重的伤势谁留意到我当时流的血了 休息室里蓦地安静下来,马尔福大步走过来,达芙妮拽了拽我的胳膊,好像要我退后似的,我只是冷笑了一声。 “你没有救我,”马尔福怒气冲冲地说,“你只是害得自己也受伤了,傻子” “那就是我冒着生命危险冲上去把你拖开,是我自己错了”我简直想把手边的课本砸到他脸上去。 他说“当然,谁叫你扑上来的” 说真的,以海格当时的反应速度,就是我没有把马尔福拖开,他也不过多添一条口子罢了,我确实没必要以身犯险。尤其是他当前的这种态度,更加验证了什么叫没必要 我懒得说话了,怕自己下一秒就忍不住诅咒他,于是干脆收拾东西离开这儿。 马尔福却不依不饶道“你是不是觉得我很蠢觉得我不自量力地去挑衅那只畜生,你在后头看我笑话,然后来装英雄。” 我不可置信地瞪着他,冷冷道“闭嘴然后滚蛋,马尔福,不然我就让其他人看看什么是你的笑话。” 在自己变得更生气之前,我把所有书收起来,然后回了寝室。 晚些时候米里森回来,竟然没有发表任何看法,我一问才知道她根本没听说这件事。 “难道大少爷没有在休息室里发怒吗”我嘲弄地说。 “不知道,我没留神,直接回来了,”米里森说,“他们在那儿做作业,马尔福看上去是不太高兴。” “啊嗯,还没恭喜你,进入球队,第一场比赛是什么时候” “你要来看吗”米里森极惊讶。 “随便问问。”我烦闷地倒在床上。 “还有一阵儿呢,这周刚选拔完新人,我敢肯定其他学院都还没开始训练。到时候了我叫你。” “我没说会去看。” 米里森停下了收拾训练服的动作,瞧着我,说“你最近很暴躁。” “难道我不是一直都很”我哑了声音。 她点头,“那倒是,脾气不好,内心刻薄,现在特别外露罢了。” 我目瞪口呆,一骨碌爬起来,“原来我在你心里是这种印象” “还有点别的,很聪明,自负,很会讨好老师,之类的。”她敷衍道。 “等等,米里森,难道” “得啦,每个人都有毛病,没什么大不了的,你想做什么完美无缺的好好女生,”她顿了一下,“去赫奇帕奇好啦。” “什么鬼” “他们新上任的队长,那个五年级的塞德里克迪戈里,长得不错,根本没有脾气,可不是谁都喜欢他么。”米里森含含糊糊地说。 我感到一丝诡异,说“你喜欢他” “呕赫奇帕奇”她喊道。 尽管如此,我还是看到她壮硕的颈子到耳朵的那块皮肤有点发红,顿时忘记了追讨自己的形象问题,只感到无话可说。 米里森察觉到了气氛的尴尬,转移话题问我万圣节会不会去霍格莫德。 我才发现自己暑假忘记了那张要家长签字的申请表,反正也没什么兴趣,就随口打发了。 很快我就发现,进入三年级之后,同学们就像一下子长大了似的,开始对身边的异性感兴趣,并且部分因此的,更加注重自身打扮。一天我从外面回去地窖,休息室里正乱成一锅粥。一个五年级女生对克莱尔莱斯特兰奇用了一个据说能让睫毛增长的咒语,结果却让她的睫毛超过了两英寸,就像两把扇子似的盖在脸上,相当恐怖,她们仓促剪掉了多余的睫毛,莱斯特兰奇却开始号叫,说她眼前一片黑,看不见了。围观的人开始争执到底该不该立即去找庞弗雷夫人,有几个女生坚决反对,因为那样可能会间接通知给院长,而她们早被严令禁止搞这些把戏。闯祸的那个女生说她有办法对付这件事,看架势却像是要拿着魔杖捅进莱斯特兰奇眼睛里一样。 我原本没想管闲事,达芙妮却是看热闹的人之一,瞅见我,立马冲过来把我拉过去。我问明了那个咒语,拿魔杖尖点了点莱斯特兰奇两边的眼角,念了一句生长回复咒。那些被剪得参差不齐的睫毛立马缩回了本来的样子,她睁开泪蒙蒙的双眼,抱住达芙妮大哭。 “哇,你有空能来一下我们宿舍吗”达芙妮期盼地看着我。 “怎么了” “我们有几个小魔咒一直想试试,但是怕出了差错” 我抬手扶额,拒绝了“我要去斯内普教授那里关禁闭,别试了,或者去医疗翼里坐着试。” 达芙妮遗憾地点头,又关切道“你保重,斯内普教授这段时间心情很坏。” 这我知道,格兰芬多上周那堂黑魔法防御术实践课上发生的事情早已传遍了全校。他们被领去面对博格特,一种会反映人内心深处最恐惧东西的生物,解决它们的办法就是克服恐惧,卢平教授创造性地让学生们给他们的恐惧装饰上滑稽可笑的想象,隆巴顿,最怕的是斯内普教授,让面对他的博格特变成了一个穿着老奶奶装束的斯内普。 我没有亲眼见着,不觉得好笑,不过不可否认,我们院长在全校学生的心中都不是一位和蔼可亲的老师,大家只是因畏惧而不得不保持尊敬,但有了这种笑话,尽可以借机狂笑。所以说他最近心情坏,我很能够想象。 谢过达芙妮的关心,我慨然赴死,但最终也只是和上次一样,沉默地整理魔药柜,因为这次是为一年级准备的,东西少,很快就做完了。 斯内普教授脸色阴沉,确实是一副随时都会被点炸的神情。他又甩给我一沓作业和一张成绩记录表,我一头雾水地开始登记成绩。 离开之前我终于鼓足勇气问了“教授,您是缺一个教学助理吗” 他深黑的眼瞳无感情地盯向我,冷冷地说“我什么都不缺,只缺某些学生规范行为。” 我识趣地吞声,道别溜走。 这种教学助理的工作非常消磨人的耐心,尤其是之后斯内普教授直接把低年级的作业扔了过来,要我评分。我对大部分作业都感到绝望,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还没有被退学,可绝望过后还要给分,还要交给教授复核。 我怀疑自己知道了他的用意,不光是因为言语顶撞而需要管教,斯内普教授似乎觉得我急功近利,因而需要打压和磨练耐性,在最近几次的魔药课上他都鸡蛋里挑骨头地批评我的成品火眼金睛,我发现了一些小窍门,简化了书上写的繁琐程序,明明最后的结果没有错误,教授却能一眼看出来,我简直怀疑他的两只眼睛一只时刻盯着波特,而另一只分给了我。 这么想禁闭就像是在给我开小灶一样,恐怕把他想得太善良了。 然而万圣节前夕,我收到了父亲的来信,他告诉我“再次替我向斯内普教授表示感谢,他能够配置你母亲需要的魔药,并且答应帮忙。” 我拿着信纸,万分震惊。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30章 chapter30 到了再次去劳动服务的时候,我也还没想好怎么面对斯内普教授。 上学期结束时他责问我的自作聪明和莽撞,逼迫我回答悔改是否真心,那时我完全没弄懂有什么意义,敷衍了事,现在我有点意识到自己是真的自作聪明和轻狂行事。 我心情复杂地抬手敲门,片刻后大门猛地打开,斯内普教授低头看下来,我略有些吃惊,不知道为什么他看起来又像是情绪很坏。 “我没有叫你过来,”他冷淡地说,“明天是万圣节。” “啊,呃好的,”我明智没有反驳他,“打扰了,教授。” 我巴不得不要见他,不要道谢,以及很可能附带的,真心实意地道歉。可是就在我转身之后,他又揪住我的衣领把我拽了进去。 大概是本着免费劳力来都来了,不用白不用的精神,我被抓去面对架着一只坩埚的工作台。从上学年开始算,我劳动服务的时间不少了,但这还是头一回看到斯内普教授在办公室里熬制魔药,并且今天,他竟然让我参与了尽管仍然是打下手的工作。 我没有被批准接近坩埚,而在工作台的另一边处理原料,种类并不多,但其中还有我见所未见的东西,以至于我连揣测这锅魔药是什么东西都没办法。有一会儿我还怀疑这是不是教授答应帮忙的我母亲的药水,但在连续切到几种有缓和、神经麻痹等作用的药草之后就打消了这种念头。 没一会儿,斯内普教授的表情显示他的心情好像缓和了很多,我腹诽可能是因为他刚刚抓了一把嚏根草粉末的原因,反正因此,我敢提问了“教授,请问您是在制作什么” “你的聪明才智没有帮你认出来”他说,对魔药进行了两圈十字搅拌。 我自讨没趣,闭了嘴,到最后也没得知那是什么东西,只看出来它的熬制非常复杂,整个晚上我站在工作台边,斯内普教授也没有坐下片刻。我一度以为他忘了宵禁时间,正想着怎么提醒他该放我走了的时候,他开口说“回去吧,明天上午九点再过来一趟。” “可是明天是万圣节。”我说。 “你没有交家长同意书,明天只能在学校。”他眼皮也没抬,注视着正冒出淡蓝色螺旋上升雾气的坩埚。 我就没有其他的事情吗 冲动的情绪好像又来了,我努力地把它摁压住,终于想起了今天自己带来的使命,低下头尽量谦恭地说“教授,我为前两周的顶撞向您道歉,对不起,我不应该发出那样的质疑,那确实是我的自以为是。要是您因此惩罚我,我一点儿怨言都没有,但是我希望您的律令清晰,如果是禁闭、服务劳动,能否请您说明它的具体日期,让我好安排自己的学习” 前半段的发挥还正常,我真的带了愧悔的情绪,为着我为活灵汤剂付出的那些无用努力,为着斯内普教授答应为利兹夫人的病情帮忙,可说着说着,心里还是有些不平,我都想不起自己当时怎么顶撞他了,分明是他先怀疑我的。 我听见一声清晰的冷笑,教授慢吞吞地说“我并不奢望这样的道歉。至于你的学习安排,我想,既然你去年能够挤出那么多时间完成那件壮举,为什么如今不能应付” 血液又一次逆流上脸颊,我不管了,跳过这个话茬,直接把心一横话脱口“我还想向您致谢,我父亲写信来说您为我母亲的病了很大的帮助,感谢您” “我也不指望这个,”他不咸不淡地说,“明天上午九点,准时。” 我像个幼稚的小鬼一样跺着脚冲出了办公室。 然后第二天上午,我再次来到这里,又在一分钟之内被赶了出来,只是手上多了一杯魔药,要把它送到黑魔法防御术的教授那里去。 学校已经半空了,大多数三年级以上的学生一早就去了霍格莫德,我一路大步走向目的地,杯子里的东西仍然是温热的,散发着一股可怕的气味。这令我感到奇怪,昨晚处理过的材料中有好些都是有镇定效用的,它们熬出来的药剂口味平和,甚至带着微微的芳香,然而这剂成品魔药简直从气味上就令人生畏。 不知道卢平教授生了什么病。 我到达他的办公室时,意外地看到波特也在那里,两人坐在一个水箱旁,里面爬着一只看上去就很邪恶的生物,我多看了两眼认出来那是格林迪洛,我们最近课上会学到的水怪。 卢平教授对我的跑腿表示了感谢,见我对格林迪洛感兴趣,又介绍了一下它,并邀请我走近观看。 他有一双温和的眼睛,尽管相貌看上去有些衰老和虚弱,直视那双眼睛仍然让人感到他是个非常有气质的男人。我必须承认,即便很多人对这个打扮穷苦的教授有偏见,也无法改变他已经成为霍格沃茨最受欢迎的教授之一,黑魔法防御课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么有趣。他对大多数学生都很和善,不会明显刻薄某个学院,即便我们斯莱特林经常在课上不配合。 不过我看到波特,又想明白,他还是很优待格兰芬多的,上次博格特的实践课也是带他们去了。 我草草地看了两眼格林迪洛,又对卢平教授说起自己带来的嘱托“斯内普教授让我告诉您,药剂需要尽快饮用,他熬了很多,如果有需要之后再告诉他。” “好的,真是多谢他了,我现在就喝。”他拿起高脚杯。 “不,别”波特脱口而出。 我们两个都看向他,他的耳朵红了,结巴地说“这是什么我觉得,我听说” 我很能理解他对我们院长的戒备,但不能接受,用玩笑的口吻说“斯内普教授不会这么明显,在里面下毒还让我当帮凶的。” 卢平教授给面子地笑了笑,然后啜饮了一口药剂,肩膀发抖。 “真是难喝。”他说着,将那杯药一饮而尽。 波特的脸色像是他自己被灌了毒药,他问询地看向我,说“你不知道那是什么吗” 我摇头,问他“你怎么没去霍格莫德” 波特的表情一下子垮了,他强行用满不在乎的口气回答“我的同意书没有签字忘了。” 我笑起来,说“我也忘了,说出来其他人还不相信。” 波特的肩膀放松了一些,说“可不是吗。” 有所感应一般,我扭头,看到卢平教授正注视着我,他的眼神非常温暖,让我愣了一下。 诚然我一向得除了院长之外所有教授的青眼,课堂外也会有一些交流,魔法史的宾斯教授甚至塞给过我一块他在世时候最喜欢的糖果,但是卢平教授才教我两个月,因为某些原因我最近的表现还不怎么样,要不是今天跑腿,我都没有单独跟他说过话,为什么他会这么看我 出去的路上,我问波特“卢平教授对所有学生都这么友好吗” “啊什么”他在走神,“哦,不知道,我觉得他人很好。” “你还在担心什么,那杯药”我看着他,语调压下来,“我看着斯内普教授制作的,他没有下毒,你放心。” 波特抓了抓脸颊,真不容易,他意识到了我还是个斯莱特林,是斯内普的学生,因此立即转移了话题“不说这个了,你以前去过霍格莫德吗” “去过,没什么大不了的。”我随意地说。 其实我根本记不得了,应该是小时候被带去过吧。那是全英国唯一一个只有巫师居住的村庄,在麻瓜疯狂扩张的当下被留存下来很不容易,所以我一定去过,只不过记忆是真的没有了。 “听说那儿有很多有趣的东西,比对角巷更有意思。”他说。 对角巷有什么意思 谈不下去了,我决定提前分道扬镳,可还没开口,波特又问“对了,你知道马尔福最近都在干什么吗” “为什么问他” 他解释“最近的保护神奇生物课都很无聊,显然是因为海格有点担心,我就想问问” “你怎么老向我打听他”我有些无语,“我和他不熟。” “可是你还奋不顾身地救了他。”波特瞪大眼睛。 “奋不顾身”这个说法真的可恶,旁人都意识到了,而马尔福本人呢认为我参与制造了他的丢脸我冷酷地说“谁要是快死在我面前了我都会搭把手的,这和马尔福是个混蛋的事实无关。” 波特忍不住笑了,他的眼神明亮起来。 “希望这么说不会让你误会,”他突兀地说,又顿了一下,“特里夏,我之前就想认识你,是因为你,你有和我妈妈一样的头发和眼睛。” 我愣住。 他又流露出一点焦虑的神色,说“我直到来霍格沃茨才知道她长什么样,知道她上学的时候是个很聪明的女生,然后我才注意到了你抱歉,说起来好像尴尬。” “是有点,”我说,食指卷了卷垂在耳边的一缕头发,心里也感到棘手,“那刚刚开头那句话,我还以为你要跟我表白。” 波特目瞪口呆。 “你妈妈在出嫁之前姓什么”我向他微笑,“搞不好我们确实有亲戚关系,魔法界很小的。” “哦,不,应该没有,”波特说,“她来自麻瓜家庭。” 我当然知道这件事,大难不死的男孩儿的所有身家背景都被扒干净了,我这么提起只是为了截断这个令人尴尬的话题,谁关心他母亲长什么样呢我以为他会意识到,会对我重新捡捡已经被他丢掉的戒心来,可是波特心无芥蒂地这么回答,望向我的眼神也没有任何变化,就好像他以为我刚刚是真心实意那么问的一样。 我没由来地感到一阵狼狈,躲一般地避开了他那双翡翠绿的眼眸。 “唔好吧,那就挺巧的。” 他带着些羞赧微笑,眼睛透亮我最终没避得开。 我蓦地想起了之前他过来扶我并且真的表示担忧,甚至想起在地底的密室里他用毒牙刺穿那本日记的场景。 我对他大难不死的传说毫无兴趣,也不认为这个人有什么特别的,邓布利多偏爱他,盛赞他的勇气、友爱等等虚妄的品质,我不以为然,但是这个刹那,我突然有种感觉,觉得自己总是在低估他人。 但没有太多思考的时间,我们一直在往前走,发现前方聚集起人群,我们俩快步走过去,听说了一件事格兰芬多的塔楼遇袭,守卫在门口的画像逃跑了。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31章 chapter31 布莱克带来的阴影一下子笼罩了学校。 老师们相信是他攻击了格兰芬多塔楼的画像,当夜我们全部睡在大礼堂。哈利波特一下子又成为了大宝贝,人人都担心他死于非命。后来几天我再看见他时,都觉得他心烦意乱。 如果能发生什么更让他不痛快的事,那就是魁地奇的问题了。 米里森提早告诉我,本周六有第一场魁地奇比赛,我们对格兰芬多,我答应她会去看,但很快她又通知我“换场了,天气太差,我们之后再打。” “取消了”可我记得魁地奇从来没因为天气状况推迟过。 “不,我们跟赫奇帕奇换了一下,这两天狂风暴雨的,弗林特觉得不利于发挥。” “还能这样”我更奇怪了。 米里森露出了一个要笑不笑的表情,说“我们的找秋手没有痊愈,必须得推迟一下比赛。” 我不知道她是觉得高兴还是讽刺,又想起马尔福和他惺惺作态的手臂伤势,感到心浮气躁,说“好吧。” “你还去吗” “不,为什么还要去” 米里森清了清嗓子,说“我以为你跟波特关系不错,会去看看他的比赛。” 我一阵无言以对,怀疑地看着她,说“是你想去你想去看那个赫奇帕奇的队长” 米里森恼羞成怒,恶狠狠地对我吼“那就这样,我们谁也别去” 到了周六早晨,她却带上了斗篷去吃早饭,在我提出质疑时,她涨红了脸,大喊“我是为了去搜集对手的情报这是队长吩咐的” “好的,”我说,也翻出了我的斗篷,“我也去搜集一下情报。” “什么你又不是魁地奇队员” “我突然想试试。” 她瞪大了眼睛,“你可是我们现在不缺人。” “找球手不是还没伤愈吗,”我露出一个假笑,“万一到了下一场他还不能上怎么办” “你明知道他是”话说到一半打住,米里森被逗乐了,“哦,如果你顶替他,一定很有趣。” 我们一起往外走,在门口看到了马尔福和帕金森,两人正在争执。这稍微有点少见,因为帕金森对她迷恋的大少爷几乎是百依百顺,米里森多看了两眼,被我拽走了。没想到随后在餐桌上,他俩又吵起来了,帕金森不知道从哪里跑回来,手里拿着一瓶魔药我认出来是提神剂,就像去年这时候,风大雨大,她这是担心他又受寒了。 但是马尔福毫不犹豫地拒绝了这份好意,并且大声斥责她多管闲事,长桌上一二年级的学生都往他那儿张望,高年级们则是见怪不怪了。帕金森感到丢脸,重重地把药剂放在了桌上,转身跑走,有两个女生起身去追她。 “呃有点儿可怜。”米里森说。 我不发表评价,听见她又说“马尔福这几次训练都练到很晚,昨天晚上弗林特把他单独留下来了,你是不是没看到他回来时候的样子” “嗯” “在泥地里滚过三十圈似的。” 我抬眼望向米里森,她似乎在加入球队后对所有成员都好感翻倍,从前轻鄙那个大少爷,现在也会用同情的目光看向他了。 所以说,既然他都可以训练得这么刻苦了,为什么不能上场呢我望向礼堂对面长桌上聚在一起吃饭的格兰芬多球队,他们不时看过来,一副要吃人的目光,让人很不舒服。 吃完饭,我和米里森一起前往球场,外面大雨倾盆,天空黑得就像是充满污垢的陈年棉絮。 来看比赛的斯莱特林很少,天气太坏了,不过我在看台上见到了魁地奇队长弗林特和一个龅牙男生,米里森很快抛弃我往上去了,我独自坐在这一排,没一会儿竟然看到格兰杰在向我招手。 她疯了吗凭什么以为我会坐到她身边去 我坚定地不理她,好在比赛很快开始了。 十分钟后我就感到了巨大的后悔,魁地奇这种运动就像它最初给我的印象一样,太暴力了,要是有人敢坐着一杆扫帚这么撞我,下一秒他就会被恶咒击落。 天气状况太烂,防水和保暖的咒语都不起效果似的,格兰芬多暂停了一次,波特摘下了他的眼镜,让格兰杰给她施了个咒语,场地另一边的赫奇帕奇的举动全完全笼在雨雾中,一片模糊。 我感到无聊,回身看了一眼米里森,她压根儿没有注意到,于是我站起来离开。走到球场边缘的时候,天空炸亮了一道粗壮的闪电,我顿住脚步,感到了一股静止的阴冷。 大风冷雨是动态的,甚至很热闹,然而我忽然感觉到的寒冷就像是深海把我淹没了,寂静得没有一丝声音,我突然不能视物,一袭破烂的黑袍从我眼前飘过,很快是更多,数十只摄魂怪蜂拥而来,经由通道扑进球场,我站在它们之中,就像是大洋上即将倾覆的小舟。 有几只经过我的面前,吸走了我的快乐,我开始感到绝望,情绪濒临崩溃。 墓地的影像出现在我的脑海里,麻瓜们穿着他们黑色的礼服,撑着黑伞围绕一个小小的墓穴走动,一个女人哭得跪倒在地,念着那个小女孩儿的名字。我双膝一软,也跪在地上。画面开始闪回,那个已经死去的女孩在酒馆的后院奔跑,她躺在床上奄奄一息 很快我又听到尖叫,不知名的女人在痛苦地呻吟和求饶,我仿佛躺在一个摇篮里,无法主宰四肢,想要探出去看看到底是谁在被折磨时,疯狂的笑声盖过了那些凄惨的动静。 是谁那是谁 我颤抖着举起魔杖,想要念出咒语“呼神呼卫护身护卫” 守护神咒是我在得知摄魂怪会驻扎在学校后就去了解到的对付它们的办法,可是我突然不知道怎样念出它来,无穷的绝望就像潮水堵塞住了我的呼吸,魔杖忽然成了一根毫无用处的木棍。 摄魂怪们终于全部通过了这个通道,我艰难地爬起来,去追它们,嘴里不断地重复那个咒语“护身呼卫呼神胡卫” 一股不知道何处而来的倔强支撑着我一定要击败这些怪物,我的脚发软,寒雨浸透了长发,斗篷上的咒语都失效了,我像只落汤鸡追逐在那些恐怖的摄魂怪身后。冰块一样的唇齿忽然咬合,我把自己的嘴唇咬出了血,突来的疼痛带给了神智一瞬间的清明,我福至心灵,低吼道“呼神护卫” 魔杖顶端冒出了一缕淡淡的银色,然后什么也没有发生,场地中央堆积的摄魂怪们仰头望向天空,从高处,有一个人影突然急速坠落。 我脑子一懵,魔杖偏转,“羽加迪姆勒维奥萨” 然而漂浮咒没有击中它应该拯救的人,他直直地从五十尺高的天空摔到地面,摔进摄魂怪中,它们将他团团围住。 就在这时,看台上有人大步冲下来,一只银色的飞鸟扑向场中,摄魂怪们顿时四散开。哈利波特静静地躺在泥地上,像死了一样安静。 而我的第一个念头是,原来那就是真正的守护神咒施放的样子。然后我才想到波特,一股惊恐感捏紧了我的心脏,因为摄魂怪影响了我的心神,那个漂浮咒才没有命中,他摔死了 我跌跌撞撞地跑上前去,方才放出银色守护神的人是校长邓布利多,他正召来担架把波特放上去,我从来没看见过他脸上出现过这么可怕的神色。 “他死了吗”我哑声发问,喉咙好像不是自己的了。 “幸运,谢谢你刚才的努力,帕特里夏。”校长简短地说,然后他指挥着漂浮在空中的担架,一路赶向城堡。 许多学生都随着他去了。 我茫然地站在雨里,抬手捋了一把额前的头发,然后一个人慢慢地走回了城堡里。 先去浴室洗了一个漫长的热水澡,然后出来翻找米里森的零食柜,从里面找到了巧克力,强迫自己吃了一大块,我才感到好一些。然后我换上干净的衣服,出门。 很多人聚集在公共休息室里,我路过时听见弗林特说“差一丁点儿他就摔死了,啧” 其他人应和着,听上去都很是遗憾。 我头也不回地出了地窖,想去图书馆,却在路上碰到米里森,她竟然和一个小萝卜头女生在一起走,虽然看上去更像是她在威胁幼小,那姑娘戴的围巾是赫奇帕奇的样式。 没空追究这个,我简要地通知米里森“我吃了你的巧克力,谢谢。” 米里森张大嘴巴,随后发怒“你翻了我的柜子” “你不也这样做过吗”我说,然后不再理她,径直离去。 我在图书馆坐了一下午,在好几本书里翻找关于守护神咒的内容,可它们大多数是介绍性的,比如司庞戈的防御与威慑性咒语里详细地介绍了守护神和巫师个性的关系,而少有关于这个咒语如何施放的诀窍。 我一无所获地回到了宿舍。 米里森竟然还在生气,我烦乱地告诉她“下次去霍格莫德,我给你买十块巧克力。” “你又不能去”她竟然还头脑清醒。 “我写信回去要一张签名同意书。”我冷冷地说。 说完我就坐到书桌前,摆出羊皮纸和笔墨。 事实上,除了这件小事,我还想知道在上午那段绝望的经历里,自己听到的那些尖叫和狂笑是怎么回事。摄魂怪会提取人内心深处最糟糕的回忆,久远到根本不记得的,刻意忘却的,它都会挖掘出来。我完全不知道自己身边什么时候发生过这样的虐待,它还对我来说意义深刻,会被呈现为我最糟糕的记忆。 越写越收不住笔,我又提到了斯内普教授关我禁闭的事情,提到黑魔法防御术的老师似乎体弱多病,上星期还请假让斯内普教授代课,然后他在课上刁难我,让我背出狼人的所有栖居地 最终我把后一张信纸撕了,只提到了霍格莫德同意书和记忆疑问。 想想多么恐怖啊,一个丑陋恶心的生物,在相逢时什么都没做,便让我失去所有的反抗能力,而它离去之后,还让我的情绪如此不受控制。我必须知道怎么对付它。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32章 chapter32 马尔福终于拿掉了绷带,他为波特受伤与格兰芬多失利而欣喜若狂。说实话,虽然绝大多数斯莱特林都不待见对头学院,但是我从没见过任何人对波特的仇恨有他那样深。他甚至在魔药课的课堂上对着波特和韦斯莱做鬼脸,模仿摄魂怪,我感到一阵由衷的厌烦,举手提问以让斯内普教授过来打断这种幼稚把戏,结果教授刚刚转头,韦斯莱就霍然起身,把一颗鳄鱼心脏扔向马尔福。 他还扔得挺准,马尔福勃然大怒,斯内普教授则是高声宣布扣掉格兰芬多五十分,韦斯莱一脸倒霉,被波特拉扯着坐了下去。 中午吃饭的时候,马尔福又高兴起来了,我听见那群人在谈论着格兰芬多今年在学院分数上的不可挽回,然后弗林特隔着好几个人粗声警告他“拉文克劳击败了赫奇帕奇,这就意味着他们还有机会,接下来我们的比赛必须取得压倒性胜利。” 我收到了一封信。 诺恩斯非常疲惫地丢下信封,病歪歪地飞走了,它看上去穿越了狂风暴雨,这才使得它没有准时抵达一般的信件包裹投放都是在早晨。 “什么东西”米里森顺嘴问。 “家信。”我一边说一边拆开。 “哦,我的巧克力。” “对。” 信封里装着一张家长同意书,利兹先生的签名笔迹优美,但是他回复我的信上就显得凌乱了一些,仿佛他落笔时带着极大的迟疑,字母的墨迹都不均匀。我只看了两眼就匆匆收起来,然后到无人的地方才继续往下看。 他说“假期时我曾经告诉过你,那个人在琥珀庄园居住过一段时间,有一些不好的事情就在家里发生,他和他的人有时以折磨别人为乐。我想那时候你尚在襁褓中,不经意给你留下了可怖的回忆,很抱歉我的宝贝,那是我年轻时犯下的错误。” 我皱起眉头。 就像他的一贯态度,不回避问题,但含糊其辞。这一次不是当面说话,而是写在纸上,他都没有想出一套流利的说辞来,字迹真的显得非常凝涩。 我可以想象那个年代,伏地魔和他的信徒必然喜欢使用恐怖手段,而即便发生在我的身边,又为什么会给不超过一岁的我留下深刻印象我再度回忆和摄魂怪相逢时听到的尖叫和乞求,心尖发颤,有一种不知道是不是臆想的痛楚在脑海中聚合紧缩,我感到哀恸,还是婴儿的我那时忍不住嚎啕大哭。 刹那间,一个念头击中了我,我的双手一抖,几乎没有捏住薄薄的羊皮纸。 人声忽然在后头响起,我匆忙收起信纸,抹了抹脸,再转身就差点撞上了人。 马尔福板着脸站在我面前,许是我苍白的脸色吓到了他,张开的嘴顿了片刻才生硬地说“你干嘛站在这里挡道” 我没心思和他闹,快速地回答“这是角落,你要往前走撞墙吗” 他眯了眯眼睛,又有些咬牙切齿起来,我立刻就走,却被拽住了。 “走开,克拉布,高尔。”他喊。 两个跟班立刻听话地退开了,我一头雾水,又觉得情势不妙,下意识地想去拔魔杖,马尔福比我更快地瞪大了眼,大叫“你敢” “你想干什么”我的手放在兜里。 他沉默了好一会儿,耳朵又变红了,然后,他不情不愿地说“我的胳膊已经好了我是说,那天,谢谢你,特里夏。” 我没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大概是怀疑的眼神流露得太明显,马尔福发怒“你这是什么表情” “你被谁灌了错乱药水”我问。 他甩开我的手,脸也红起来,气红的。 “如果你真的意识到你应该感谢,”我慢吞吞地说,“你还该为之前朝我大吼大叫说我活该的事而道歉。” “做梦”他转身就走,但速度并不是很快。 我及时叫住了他“德拉科。” 他哼了一声,扭头。 “我想向你打听一件事还是算了。” “什么你怎么能这样” 他真的太沉不住气了,我莫名地为此微笑起来,说“不记得了去年你答应我跟你爸打听的事,最后都没办成。” 他语塞,真没想起来我们曾经在图书馆里提起一个叫里德尔的人,他说要写信给老马尔福帮我问,之后却没结果。但我也不在乎了,只是刚刚那个猜测过于可怕,我一时心神动摇,转念又想,并不是合适向外人打听的事。 轻率出口又反悔的结果就是再次得罪了马尔福,他非得问清楚是什么事,我随便就搪塞了一句“我现在才交同意书,院长能让我去圣诞前的霍格莫德周末吗” “我怎么知道,”他飞快地回答,又嘴巴一抿,添加弥补,“晚上问问级长。” 我点点头,然后跟他说再见。 “你又想去霍格莫德了”但他接着问话。 “对,怎么了” 马尔福沉下脸,说“上次我问伯斯德这个假期我得训练。” 看来弗林特并没有看在他的姓氏光环上对找球手多一些纵容。 我大概理解了他这么说的意思,但是并不打算接茬,说了句“加油,祝你们好运”就走了,一时之间脚步竟有些轻快,直到我疑惑起这股轻快,才重新想起刚刚惊吓到我的那个猜测,再度拉下脸来。 没有再次写信回去,而决定这个圣诞节回家一趟。 周六晚上再次去服劳役时,斯内普教授正在看书,卢平教授病愈了,他不用再上两份课,临近假期,整个学校也都不同程度地松快了一点。我瞥了一眼桌上没有放着成堆的作业,不知道今天要干什么,安安静静地站在了他的书桌前。 他扔给我一张纸,然后说“材料都在柜子里。” 我目瞪口呆,望向另一边准备好的坩埚,没料到那是为我准备的。可是我能干嘛呢低头看这张魔药熬制步骤说明,几乎眼前一黑。 纸上写满了字,匆匆一瞥熬制时间竟需要四个小时,从其中的一些药材上我可以猜到它有补血和修复的作用,有些药材我只闻其名而未曾接触过,这无疑不是一副我这个年纪的学生该掌握的魔药。 我语气谨慎地提出这个疑问,话音刚落就意识到不好,没有料错,斯内普教授回答“有趣,活灵汤剂就是你这个年纪能尝试的” 我无话可说,闷头去巨大的材料柜,对照着上面的标签艰难寻找,在抓取一种叫做“依哈斯卡”的怪物的触角时,我把手伸到盒子里去,感到一个冰冷黏腻的东西缠住了我的手腕,没忍住发出了一声惊叫,迅速地把手抽出来。 怪物的一部分黏在我的手腕上,绿色夹花的,缓慢地游动缠绕,有一点像章鱼的触角,只不过上面没有吸盘。它被切断的地方是猩红色的,似乎是血管的东西还在翕张着。 无怪乎魔药不是大部分巫师的必备技能,哪怕他们上学时都必须学习,因为这些材料实在是太不友好了。我努力把虽然被切掉了却还是保留着一部分运动能力的触角剥下来,另一边斯内普教授漫不经心地说“动作快点,那刚刚才送来的,目的就是保持新鲜。” 我撇着嘴把所有材料端到工作台前。 魔药说明不像教材上那样絮叨,但每一步都是详细的,有两次我遇到问题,抬头一看,都忍住了发问,拼命调动脑子里的知识,磕磕绊绊地做了下去。等我感到腰酸背痛的时候,时间已经接近宵禁。 我本来也没以为自己会被留在这儿直到深夜完成工作,估计这不过是高级一点的打杂,果然斯内普教授及时叫停了,目带挑剔地检查了一番坩埚里近乎泥浆的一堆,竟没有出言讽刺,直接让我走。 不知道是不是方才的精神过于集中,我的头脑有些恍惚,竟然问他“教授,您知道守护神咒吗” 他瞥了我一眼,说“是什么让你觉得我会不知道” 这不愧是全霍格沃茨最难相处的教授,我认命,老实解释“学校里有很多摄魂怪,我上次魁地奇比赛遭遇了它们,我想知道怎么对付那些东西,但没有找到有用的资料鉴于您曾经教育我,不要自以为是,我以为向您请教会是一个恰当的选择。” “那么我给你一个忠告,”他说,“不被摄魂怪所威胁的方法就是好好待在城堡里。” 我就该想到的他会怎么说,温和地教我怎么练习守护神咒吗 我绷紧表情,道别“好的教授,打扰了。” 没想到刹那间还是没憋住,又说了一句“下次黑魔法防御课我再问问卢平教授好了。” 此举果然成功激将,斯内普教授脸上的表情一下子变得非常危险,他几乎是不假思索地接道“然后呢,让那个鲁莽的” 他诡异地停顿了一下,好像对卢平教授有一个蔑视的代称,却又临时止住那出口。 “让那位可敬的老师,”他脸上露出可怕的假笑,“带你去摄魂怪堆里实战练习” 我有点糊涂,说“怎么可能会那样呢” 倒是您比较像是这种做派的老师。我腹诽。 斯内普教授没有继续回答,而是说“明天接着来。” 我感到见怪不怪了,接受了自己并不是正常地被关禁闭,而是被当做杂役驱使的命运,问道“半成品可以放置一天,明天接着做吗” “愚蠢的问题,你三年的魔药课都白上了吗”不耐烦的神色出现在他的眉宇间,我后退了一步,也不在意明天又要干什么了,赶紧再一次告别。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33章 chapter33 然而,我再站到坩埚前的时候,面对的还是昨夜同样的一锅泥浆状态的魔药,仿佛斯内普教授真的是取下了半成品,今天再继续放到锅上加热。 我又一次愚蠢地提出了这个问题,疏忽了桌上放置的一个已经装满的瓶子。 “显然是我在你来之前已经做好了前面的部分,为了让你练习后面的内容以掌握这剂魔药”他的表情称得上难以忍受,我第一次感到自己像是一个隆巴顿站在他面前。 仔细看,锅里液体的样子似乎是比我昨天离开时看起来好一些。不怕了,破罐破摔,我梗着脖子继续问“为什么我需要掌握” “因为那是你母亲需要的” 我的肩膀微微一缩,不可置信。 他的嘴角没有感情地上扬,显得异常讥讽,他说“你能不能稍微对你需要操心的事情多一些关注,而减少那些莫名其妙和你的生活毫不相关的念头。” 不知道他是在讽刺什么,事实上我明明很关注他对我母亲病情的帮助,只是没有想到,他会写好步骤给我,还让我有机会练习,没想到他会这么善良 这个词让我打了个冷颤。 现下不好再说什么,我因为这副魔药承载的意义而振奋起来,一丝不苟地按着步骤继续熬制,两个多小时过去,竟然丝毫不觉疲累。魔药最终呈现出了和瓶子里的成品类似的样子,像灰色的糊糊,但光滑而稳定,搅动表面能留下明显的平顺纹路。 我向斯内普教授报告,他放下书走过来检查,然后抬手招来一个烧瓶,把它装进了瓶子里。 我不自觉地翘起嘴角。 “你在笑什么”他冷不丁地问。 “没什么”我嘀咕,“可能我在魔药学上是有一点天赋的。” 已经是非常谦虚的说法和语气了,斯内普教授不屑地哼了一声,我还以为会迎接驳斥,结果他什么都没有说。这让我的心情又好了一些,接过烧瓶后向他恭谨地鞠了一躬,说“真的万分感谢您,教授。” 他望着魔药,慢条斯理地说“它不能解决根本问题,谈不上康复。死亡确实能被延缓,却不能被战胜,除了魔法石,目前还没有别的不死药。” 我感到心脏一紧,努力露出一个勉强的微笑,说“那也够了,我想她至少,活着看到我毕业那时候,我应该也比现在成熟了,大概能够更坦然地接受死亡了。” “你不能。”他冷酷地反驳。 我为他这样斩钉截铁地打断我而疑惑抬头,对面那双眼睛是深深的枯井,无法窥探,我完全没想到他下一句是“对守护神咒感兴趣下星期六上午十点,在斯莱特林休息室门口等我。” 老实说,我有点被吓了一跳。 于是圣诞假期前的霍格沃茨周末我又不能去了,米里森听说后在床上跳起来,差点儿把她的床跳塌。我把小钱袋扔过去,说“帮我买几块巧克力,剩下的补偿你,随便花。” 她盘腿坐下,一脸凶恶地捡起钱袋在耳边摇晃,然后说“你们家的家底还在,哈” 当然在我有些不高兴,却不知道怎么骂她,因为确实,利兹家已经有几代没出像样的人物了,我父亲把生意都委托了出去,我也不知道自家到底是在赚钱还是在坐吃祖产。 米里森看到了我的脸色,还继续凶“你说不去就不去了知道我准备了多少东西想介绍给你吗蜂蜜公爵的最新糖果,一个人舔一天都舔不完的棒棒糖” “听起来很恶心。”我冷静地说。 “还有女孩儿最爱的店”她尖叫,“大家都往那里挤所有你能想象到的美容魔咒都变成了好用的小玩意儿,发型设计梳,美白祛痘膏,还有自动脱毛刀” 我一个耳朵进一个耳朵出,想着从她这样一个满脸横肉的大个子嘴里说出“女孩儿最爱”来也挺恶心的,但我及时打住了这种想法,甚至感到有点罪恶,因为 “米里森,你是真的曾经期望跟我一起去逛霍格莫德” “当然谁告诉我她要写信回家要签名书然后去给我买巧克力的”她气哼哼地说。 我望着她,叹了口气,竟然诡异地感到一丝她的可爱起来。 “你以为我还能跟谁一起逛”她捶了一拳枕头,“天天跟球队的人黏在一起吗” “难道你不一直是吗” “帕特里夏利兹”她的尖叫冲破地底。 我息事宁人,说“抱歉,嗯如果你真的开始对美容感兴趣,我可以学几个小魔咒给你试试。” 米里森警惕地盯着我,然后她相信了。 不得不说,我的能力一向值得信任。 但她还放心不下,质问我到底要去做什么,我说“勇闯摄魂怪堆吧。” 我是开玩笑的,绝对没有想到会一语成谶。 霍格沃茨外缘游荡着数量庞大的摄魂怪,自从上次波特出事之后,校长就以强硬的态度与魔法部交涉,禁止这些东西再擅自进入学生的活动区域。它们驻扎在禁林里,或是在学校边界上试探。隔着很远,我就似乎闻到了那股陈腐的气味,阴冷又潮湿,让人不由自主地打寒颤。 斯内普教授站在我身后,轻柔地说“对付摄魂怪最有效的方法,是召唤你的守护神,咒语你已经知道了,诀窍就是,超越恐惧,想想你最高兴的事情。” 听上去很耐心是吗但我觉得他完全是想要谋杀一个不听话的学生,在给她念悼词,因而口吻亲切。 “这是为了给个教训吗,斯内普教授”我没回头,尽量沉着地问。 带着霜雪的风从身前往后头吹,吹散了一声冷笑,我没听得真切,而只得到了接下来的命令“拔出魔杖,练习。” 我以为一个人学习守护神咒会有无数种方法,直面摄魂怪难道不是最差劲的一种要是必须得这样,那每年得有多少人因此死于非命 更糟糕的是,我在这种质疑下,根本集中不了精力想什么高兴的事,而随着我拔出魔杖僵硬地念了一句“呼神护卫”的动作,离得尚有段距离的摄魂怪开始往我们这边移动,我立刻高度紧张。 高兴的事我有什么高兴的时光没有,想不起来仗尖只是冒出一缕缕银色的雾气,毫无成型的动物。 “我想不起来”我喊道,看见有一只摄魂怪脱离了群体,飞速地掠过来,痛苦几乎提前攫取了我的心神。 “任何好事,幸福,愉悦,快乐,随便什么记忆”背后的人无情地说。 梅林啊,幸好他没有被授予黑魔法防御术的教职,他就只适合魔药这种把步骤都拆解出来学生自己能倒腾的课程我愤恨地想,又一次大喊“呼神护卫” 我想着童年时在琥珀庄园里的时光,父亲把我扶上玩具扫帚,母亲在一旁坐着微笑可是下一刹那,后背就猛地一凉,利兹夫人躺在床上的样子,那苍白的脸孔一下子占据了脑海。魔杖顶端喷出一团散乱的白气。 摄魂怪来了,我还以为有教授在它不敢靠近,可是它一下子扑到了我的面前,正在极力被调动的回忆一下中断,我又开始听见尖叫。 身体里所有的热度都流失了,我像被丢进了湖底,冰冷伴随着窒息,身体漂浮一般无力,一个女人歇斯底里地喊“我不要她不要还回去,我绝对不要她” “我”将要被抛弃,开始嚎啕大哭。 眼泪顺着面颊流下去,我吸进了一口腐臭的空气,几欲作呕。就在这时,我听见了一个低沉有力的声音“呼神护卫” 银色的鹿掠过我身边,直接绞碎了那只与我近在咫尺的摄魂怪,我猛地转头,眼睛还蒙着水雾,看东西影影绰绰,但还是分明看见斯内普教授脸上毫无表情,他施展了一个成功的强大的守护神咒,可他那种僵硬如岩石的神态完全让人无法想象他正在提取美好的记忆,而简直像是以仇恨召唤出这只鹿的。 我完全懵住了,僵硬地回过头去,未长角的牝鹿轻盈地向前跃,冲散了那些聚集成团的摄魂怪,它们骚动着面向城堡,又最终彻底逃开。 “我,我没明白”我说,声音沙哑,脸上泪痕未干,“只有快乐能召唤出守护神我努力了可是而您看上去并不怎么高兴。” “什么样的人才会让自己的情绪外露得人人都能从脸上看出他在想什么呢不成功是你的问题,”斯内普教授向下睥睨着我,阴森森地说,“你看,即使知道诀窍,你也放不出来一只稍微成型点的守护神。” 我抬手擦掉眼泪,嘶声说“我不会放弃的” “不,现在就放弃。”他命令道。 霎时间,我觉得他的可恶程度不下于摄魂怪,抬手高喊“呼神护卫” 我感觉自己用尽了愤怒和恨意,而脸上的表情一定就像斯内普教授方才那样冷硬如顽石,可是这一次,连那团不成型的雾气都没出现。 他露出了一个刻薄的笑容,说“天才创举,对着你的老师放守护神咒,在这件事成功之前,你是不是应该先学习一下怎么用变形咒起码先把我变成摄魂怪的样子” 沸腾的血液一下子充斥了面皮。 “放弃吧,”他再一次冷酷地说,“别高估自己,没有学好走路就妄想起跑,从今往后认识清楚自己的能力,收起那些不合时宜的习气。” 世界上怎么会有这样的老师,在寒风凛冽的上午特地花时间把我带到摄魂怪面前,只为了打压我的自信心,他怎么好像巴不得我成为泯然众人的庸才 那他又何必费心呢不闻不问不是更能磋磨一个学生吗 我回到城堡,被寒冷和愤怒折磨,又想不通斯内普教授到底是什么用意,几天前推掉霍格莫德之行时我还满心欢喜地认为他真的会教我守护神咒 不想了,我坐在空荡的休息室里,依偎着壁炉消磨过了大半天的时光,把最后一份作业古代魔文翻译写完的时候,人们陆续回来了,大多数人都满载而归。然后我看到了马尔福,他本来兴高采烈来着,瞥见我的瞬间就不了。 “你为什么又没去”他质问道。 我皱眉,说“有点儿事,怎么了你不是训练吗” “弗林特临时放了假,我去了霍格莫德,结果你却又待在学校” 幸好周围除了他的两个跟班没有更多的人,我瞪着他说“我去不去和你有什么关系” “有什么关系你就知道气我”他喊道。 无理取闹,可我突然被马尔福这样逗笑了,心里迅速地冒出了一个念头。 “你能把你的扫帚借我飞一会儿吗,德拉科”我问道,“就一会儿。” 他愣了一下,“为什么你想干嘛” 制造一点儿快乐的回忆,我在心里说,然后用别的理由搪塞了他。结果他的察言观色可能越来越有一套了,直截了当地拒绝了我“不给,你管伯斯德借。” 他一屁股坐在了沙发上,掏出口袋里的糖果来,不看我一眼。我也不搭理他,继续做翻译作业,米里森没一会儿也回来了,把巧克力和剩下的钱扔给我,然后同样也拒绝了借给我飞天扫帚。 “行行好,那可是光轮2001,超级快,你会摔断脖子的。”她一副为我好的样子。 我不说话了,米里森眼珠一转,又说“我去给你借把横扫七星,我们一起出去玩儿吧。”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34章 chapter34 不知道米里森去哪里搞的,真的带了把扫帚回来,然后回寝室提上了一个小箱子,叫我一起出去。我问那个箱子是什么东西,她说“玩具魁地奇套餐别笑球队都只能有一套魁地奇球拿来训练” 我举起双手表示无辜。 玩具球比正规比赛速度缓和多了,飞行范围也小,适合魁地奇入门和平时娱乐,米里森不厌其烦地对我强调,以我的门外汉水平,这种玩具套餐就已经足够有趣了。 “你低估我了。”我说。 飞行课是我们一年级的基础课程,之后我确实很少摸扫帚,而在那之前我也只在童年时有些接触,但我不承认有什么能难倒我。 “拭目以待。”马尔福说,眼睛里闪着狡猾的光。 我不知道他为什么也提着扫帚跟来了算了,或许知道,只是懒得想。 出城堡时我这样无动于衷,二十分钟之后摔进雪地里时就无比憎恨马尔福也在现场了。他迅速地飞过来跳下扫把,伸手想拽我,而我捂着鼻子坚决地躲开他,右手在袍子里面寻找魔杖,米里森也过来了,她没心没肺地大笑“你被游走球撞到鼻子了疼吗还敢小瞧我的玩具套餐吗” 鲜红的血点滴落在雪地上,我愤恨地背身避开这两人,用咒语修复自己的鼻子,马尔福一直想把我掰过去,不停地说“让我看看,我比你擅长处理这个。” 我放下手,怒视他,说“你没什么比我擅长” “起码我比你受过的伤多多了,”马尔福傲气地说,“你没事儿了” 冲他被鹰头马身有翼兽抓了一下就嚷嚷着要死的派头,我还真不相信这句话,撇撇嘴说“他们敢让你在训练中受伤吗” 比赛里我看他也是很珍惜自己的,譬如说去年和格兰芬多那一场,正是因为他不敢扑出去,才让不要命的波特付出一只胳膊的代价抓到了金色飞贼。 “他们敢是什么意思”他的耳朵变成了粉红色,“魁地奇的趣味和危险同在你在质疑我什么” “好吧,抱歉,我确实没有发言权。”我说,又望向正把那些球收起来的米里森,喊她。 “你还要玩吗” 她不解,“我以为你要气急败坏地回到你安全的书堆里去了。” 我一阵无语,恶狠狠地说“不,把金色飞贼放出来” “怎么,你想跟我比赛”马尔福扬起了下巴。 要是就在这儿结束了,那我岂不是花费时间和功夫给自己制造了一段非常糟糕的记忆不先前我们只是在玩躲避规则的空中游戏,米里森和马尔福确实飞得好,我反而因为过于谨慎没那么灵巧,但飞过这么一会儿之后,我确信自己已经找回了在扫帚上的感觉。 米里森说“那我当裁判好了,你们俩飞吧帕蒂,不是我不相信你,但我打赌马尔福会在十分钟内赢得比赛。” “五分钟,”马尔福洋洋得意地说,“这种玩具我十一岁以前就玩腻了。” “是吗那加点难度吧。”我说,手里拿着尚未收起的魔杖,对那颗蜷缩在箱子里的金色小球点了点,念了句咒语。 马尔福顿时有些紧张,说“你该不会在上面附加了什么恶咒吧” 我快气笑了,说“你就那么肯定自己会先抓到它吗没有,只是让它加速,并且飞得更远。” “金色飞贼里有非常复杂的魔法,”他仍旧质疑,“你怎么保证没有破坏它,要是它飞出了霍格沃茨” “米里森,开始。”我打断他,喊道。 或许真的是因为上午的经历太糟糕了,我有些控制不住情绪,才会现在骑在一把横扫七星上,高高飞起,超越皑皑白雪的包裹,几乎靠近云间。悬停在超过地面五十英尺的地方,一切都变得辽阔起来,凛凛风霜刮过面颊,我眯了眯眼睛,心情忽然平静下来。 金色飞贼在被放出来的那个刹那就消失了,我四顾都没看见它的踪影。很快马尔福也上来了,停在我旁边,抱起双臂,好整以暇地说“嘿,特里夏,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飞得不错啊。” “我小时候也喜欢飞行的,”我说,嘴角上扬,“曾经半夜不睡觉,就为了偷偷骑着扫帚飞去下面的村庄后来发现没什么意思了,老是一个人,在山上兜圈子。” “哦,我倒是小时候就认识克拉布他们了,”马尔福蹙眉,鼻子也微微地皱起来,“他俩很笨,但勉强可以一起玩儿。” 我可不打算跟他分享童年记忆,那必然要提醒自己当年他是怎么嘲笑我的。细碎金光在视野范围内一闪的瞬间,我就蹬着扫帚蹿出去了。 马尔福紧跟在后面,我们都冲得很快,但是他光轮2001更快,横扫的综合性价比不错,但具体性能比不上光轮的最新型号。我试图逼近他进行阻挠,而飞行中的马尔福格外灵巧,几乎在我刚刚有所行动时就拉高扫帚,前冲一段再降低,来了个跳跃式的动作。 被施加过咒语的金色飞贼极快,在我俩追上它之前又一次飞走了,眨眼间就在我的视线中不见,马尔福忽然降低了高度,几乎贴近雪地,我没在他的水平四周看见目标的踪影,疑心那是诱骗的伎俩,但是出于谨慎,我也立即降了下去。 横扫的尾部勾刷起积雪,幸好那是在身后,我稍微降低了速度,猛地见到马尔福又突然拔高,以一个几乎垂直的角度冲上天空,接近于炫技一样的飞行动作,看得我下意识地心头一跳。 我们的目的原本是娱乐,都没有戴上任何防护工具,快速掠过的寒冷空气快要把我冻僵了,双手都像黏在了扫帚杆上。这时我确信马尔福绝对没有看见目标,不再追上去,而是上升到合适的高度,开始在广阔的雪地上搜寻。 米里森贴地飞行,追过来提醒我们“快到五分钟了” 她更多的是在提醒马尔福他方才的豪言壮语吧,我有些想笑,却感到脸颊的肌肉都很难牵动了。 接下来的几分钟,我们在大致平行于城堡三层的高度上来回逡巡,分开了方向,却都一无所获。 突然之间,马尔福停顿了一下,随即再一次拔高加速,前所未有的迅猛和直接。紧接着我也看到了正在我俩之间的顶上,那颗正在闪耀的金色飞贼。 没有片刻停顿,我也选择上升,它距离我稍微近一些,但马尔福的扫帚比我更快,为了抓住它我只能避免任何迂回路线的浪费,飞天扫帚因直接、疾速地朝斜上方飞行而倾斜得厉害,我降低身体重心抱紧了木杆,仍然感到了一阵令人心惊的失重。 马尔福已经伸出了手,金色飞贼近在他的咫尺,我一狠心,再一次加速。 然后,不知道怎么的,我感到自己失去了控制。 身体仿佛在空中颠倒了一圈,再迅速下坠,恐惧还没跟上下落的速度,喉咙里还没有酝酿出任何惊恐的声响,呼啸的风声就淹没了我。 但是我没有砸进雪地里,一股力量在半空中撞上了我,然后我们齐齐滚落在地上,连翻了几转才停下来。 我觉得自己的脑子都被这几圈翻滚震坏了,扭身撑在雪里,大口喘气,诱发了一阵干呕的欲望。背后的人发出一声呻吟,然后拽了我一把,我猝不及防,一下子倒在他身上。 马尔福惨叫了一声,所幸并不凄厉。 我晕晕乎乎地看见光轮2001还在不远处近地漂浮着,而横扫七星已经插在了地里。 “你是傻子吗骑的什么破玩意儿就敢学我的动作横扫的垂直加速根本不行”恢复过来的马尔福嚷嚷道。 我还趴在他身上,恐惧终于跟上了我,心跳后知后觉地加速起来。带着这种心慌意乱和头脑晕眩,我撑着积雪支起上半身,视线撞上了马尔福灰蓝色的眼睛,他正气鼓鼓地瞪着我,总是梳得整整齐齐的头发被方才的几圈滚地破坏了,几缕发丝耷拉在他脸上。 怎么说呢,他长得虽然比小时候差远了,在同龄人中也称不上什么俊秀少年,但总归算是不坏。 旋即我就震惊于自己怎么会想到这些内容,于是连马尔福的话也没回应,立刻就爬起来。他也迅速地站起身,在米里森赶来之前,凶恶地拉住我的胳膊。 “站住,你怎么这就想走了”他令人讨厌地说,“我不是救了你的命吗” 我扭头,看见他又一次抬起下巴,笑容就像个恶作剧成功的小鬼。 “哦,谢谢。”我干瘪地说。 马尔福又不笑了,他瞪着我,伸出右手来,张开,一颗带着翅膀的金色小球安静地蜷在他的掌心。 “怎么样”我听出来虽然经过压制,他仍旧相当得意,“我不仅抓住了金色飞贼,还顺便救了你。” “很好,你飞得相当不错,祝愿我们今年取得魁地奇杯。”我说完就想向米里森跑去。 他拦住我,视线像锁定我的眼睛一样盯过来。 “你就没有特别佩服我吗”他不服气地说,差一点儿就是咬牙切齿了。 “” 我几乎想抬手捂住脸了。 好在米里森终于过来了,她惊叹于我俩毫发无伤的事实,我及时告诉她“不,我很不舒服,想去一趟医疗翼。” 于是她本来还准备了一些话我看出来了,关于刚刚我倒在马尔福身上时她就远远发出一声惊呼的事就都没说了,抄起我的胳膊像拉着什么布娃娃一样把我拽走了,而我还不得不为这件事真心实意地感谢她。 霜风终于吹散了我从高空坠下的惊恐,心跳慢慢回复了平静。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35章 chapter35 圣诞节放假,我回了家,利兹先生来车站接我。 山林被白雪笼罩,空气湿润而寒冷,但我的心情却很热切,回到家后第一时间跑向母亲所在的卧室,把魔药带给她。 如果顺利的话,这个夏天她就可以走出庄园了,甚至于说我们可以一起去温暖干燥的地中海沿岸度假。 母亲用手背抵着嘴唇,极其克制地咳嗽着,眼睛却极力弯起来,看上去很开心。她轻声对我说“那你现在就可以开始想了,咳咳,想想去哪里” 我既因有了希望而高兴,却又感到很难完全高兴起来。 随后仍然只有我们父女两人在底楼的餐厅吃饭,利兹先生宽慰我“会好的,特里夏,不要担心。” 我抿了抿嘴唇,想起摄魂怪,然后试探性地问他能不能教我练习守护神咒。 利兹先生拧起眉头,“摄魂怪仍然包围着霍格沃茨吗” “是的,但没什么大不了,它们完全没有骚扰学生,”我撒谎道,“我只是知道了这个魔咒,有些想学。” “守护神咒可不简单,有一段时间我不得不和和阿兹卡班打交道,”利兹先生放下了刀叉,“当时我已经二十多岁了,才学会召唤出自己的守护神。” “那是什么样的”我很感兴趣。 “每个巫师的守护神都独一无二,”他微笑,“我的是一只鹭,不算稀奇,但就像是真正的生物一样,每一只都是种群里唯一、独特的那个,你能感觉到它和你的联系。” 我眨眨眼睛。 “等你暑假回来吧,我再教你”他说,略略一顿,“虽然我觉得也早了些,你才三年级” 我并不满意,但怕他连这也反悔,先点了头。 第二天母亲的精神就好了一些,把我叫过去,问我三年级的课程学得怎么样,因为写回来的信里提到我选了古代魔文。 她打开我的翻译作业,和我一起讨论某些难懂的长句,长长的金棕色头发带着淡淡的香气,尾端扫在书页上,被不经意地拂去,将那缕长发别在耳后。我感到一阵心神恍惚的宁静,又立马被一股眼眶发酸的感觉所取代,睁大眼睛仔细地打量她,她高挺的鼻梁,优美的下颌,白皙如雪的肌肤。 利兹夫人是我见过最美丽的女性,除却外貌上的漂亮,还有一种迷人的沉静气质,我从幼时起就盼望成为她这样的人。 “母亲”我不自觉地喊出了声。 “嗯”她抬眼看我。 我摇头,说“我对语言好像没什么天赋。” “胡说,”她嗔怪道,“你是我见过最有天才本领的孩子。” 我为这样一个小小的心有灵犀而感到了一丝雀跃,又觉得毫无道理,晃了晃脑袋。利兹夫人看出了我的心神不宁,问我是不是很无聊。 “我不知道用什么话题来关心你,”她无奈道,“是不应该的,好好的假期,要拿你的作业来看。” 我连忙向她保证没有这回事,但最后还是收拾好作业,让她好好休息。 利兹先生出门去了,我在书房没有找到他,却看到了桌上一叠手稿,我小时候就听说过的,我的父母想要写一本合著。 我坐在椅子翻看那叠手稿,看了很久,泡泡走进来问我想不想喝点茶,被拒绝之后也没走,反而是满脸焦虑细声细气地念叨“小姐好不容易回家,也一直挂念着学习,照我说,小姐应该多和同龄人交交朋友,假期也能去拜访朋友” “我知道我该做什么,”我冷冷地瞪了她一眼,“走开。” 泡泡惶恐地伏在地上向我道歉,我非常不耐烦,叫她自己去忙,然后起身去了花园。 利兹先生就在这时候刚好回来,还有一个人跟着他,正是为我们家打理生意的一个油嘴滑舌的经理人,他们有什么事情没有谈妥,在庄园门口站了很久,我父亲不想让他进来,费了一番功夫把他打发走了。 我站在挂了薄雪的绿墙下等着利兹先生,他一时没有注意到,原本满面的怒容,却在走进庄园的几十秒内褪了下去。他甚至在槭树下停住脚步,弯腰捡起了两片掉落的红叶,吹掉雪沫,放进兜里。 然后他看见了我,微微一愣,快步过来,笑问“这么冷,怎么站在外面在家里不好玩吗” 我说“我有些事,想单独问问您。” “什么”他揽住我的肩膀,我们一起往屋里走。 之前就写信回来说过摄魂怪带来的记忆谜团,他含糊过去了,我有一个可怕的猜测,太过于荒唐,以至于我想了足够久才决定这样当面问利兹先生。 重新提起这个话题,他神情一愕。 “母亲并不是从小身体就不好的吧”我感觉到自己的睫毛飞快闪动,脸颊发僵,“我在书房的手稿里看到您和她在学校念书时,还一起去过匈牙利探险,那时候她是一位非常健康的女巫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坏的呢是因为生了我吗” “当然不是,你怎么会这样以为”利兹先生断然否决道,可随即就变得有些结巴,“没有你的关系,她生病,因为有些先天的隐疾被诱发出来了那段时间正好是困难时期,生育你的时候,但不是你的原因,家里发生了一些可怕的事” “有人在我们家里被折磨” 利兹先生瞪大眼睛盯着我。 我强迫自己直视他,努力地说出接下来的话“那个人,是我的母亲吗” 很难形容那瞬间出现在他脸上的表情,简直像是灵魂出窍,眼睛里所有神采都失去了。我以为自己猜中答案,心脏难受地紧缩成一团,几乎呼吸不过来,却还是一字一顿地开口求证“神秘人对他的部下,就像对一群仆人,你们只是他的附属,臣下,他会尊重你吗会尊重你的妻子吗还有那些人,我看过资料,那些现在死了或者关在阿兹卡班的人,是一群暴徒。” “他确实但是,你是指什么”他说着,脚步彻底停下来了。 我觉得这件事是自己想得太多,可是望向利兹先生那双蓝色的眼睛,我顿时失去了对嘴巴的控制,它自行用颤抖的嗓音说道“为什么我和你们俩长得都不像呢” “天呐,特里夏,天呐”利兹先生喃喃着,揽着我的后脑勺把我抱进怀里,“你从哪里你怎么会这么想” 我想到那个高喊着要抛弃我的女声,有些发抖,继续说道“不然她为什么不要我她想丢掉我我不是她想要的孩子,我不是她和您” 用力捏在我肩头的手打断了我的话,利兹先生用一种似哭还笑的表情看着我,说“你当然绝对是我的女儿,毫无疑问,你的到来我们期待了很久说实话,我觉得非常不可思议,不知道你的小脑瓜子” 他揉了揉我的头发,然后拉起我的手,回到屋子里。他把我牵到镜子前,矮来,发鬓贴着我的脸颊。 “我们怎么会长得不像呢”他温和地说。 我到现在才有点不敢相信,自己把那个荒唐的猜测仓促地说出了口,只能呆呆地看着镜子。 利兹先生让我看我俩的眼睛,鼻梁,连同嘴唇的形状,它们放在一起看似乎确实相似,再仔细看也看不出什么名堂来,人脸上统共就那么些线条。 “你和我很像啊,亲爱的,”像是怕吓到我似的,他轻声细语道,“你的瞳孔和发色遗传了一位曾祖,那可是个脾气火爆性格强韧的女巫,但其他地方,你像我,也像柯默莎。” 他的手指顺着我的脸颊刮到下巴,说“等你再长大一些,是一个真正的少女了,就会更像柯默莎了。” “什么为什么”我磕磕巴巴地问。 利兹先生微微一笑,说“你母亲小时候也像你这样孩子气,很可爱,而女孩子长大后就会像树木抽枝一样变得纤细窈窕,你有你母亲的眉骨和下巴,几年后一定是个非常漂亮的姑娘。” 我一时说不出话来,努力了好半天才捡回舌头“那么那些记忆是怎么回事我确信那不是错觉,它提醒我了,我真的记得自己曾经被人所抛弃,那就是” “记忆是会骗人的,脑子里的东西最能骗人。”利兹先生并不强硬却坚定地打断了我的话,下一刻他的肩膀又垮下来,显得非常疲惫和无奈。 “虽然说,”他露出苦笑,“这件事确实是,并不是你记错了。柯默莎在生下你不久之后,精神状态非常不好。陌生人在家里进进出出,她只能把自己和你一起关在卧室里,她早就劝我从那个人手下退出我没有听。” 他的眉尾微微跳动,眉头皱成一团。 显然,要一个父亲把他现在已经自认错误的过往讲给女儿听让他非常痛苦,我不安地向他认错,承认是自己太多疑和冲动,而利兹先生拍了拍我交握着的手,说没事。 “我不知道你也受到了伤害,它们留存在你的记忆里,”他目光沉郁地凝望着我,“有时候精神上的折磨超过柯默莎绝对没有被别人用什么咒语折磨,那个人为了笼络他的人,不会允许这种事,但她还是受过苦,连同你,我的宝贝。” 我们坐在客厅的沙发里,利兹先生向我讲述了十几年前发生在这个屋子里的那些血腥和残酷的事,它们怎样摧毁我那曾经远游四方当时却不得不把自己锁在方寸之间的母亲,让她濒临精神失常。我第一次知道,庄园东北角那个残破的小楼曾经是囚室,不允许我过去的原因是因为里面解不去的恶咒。 父亲头一次在我提出的难题面前如此坦诚和详细,我因为置身事外,只感到了一阵毛骨悚然,而无法像他那样痛苦。但是到后头我还是主动打断了他,说自己不想听了。 所以利兹先生在伏地魔失势前夕已经想要脱离他了,他承认,他曾经对那人所持的口号感到狂热,就像当时的绝大多数纯血家庭一样,母亲也曾支持他,可随后一切都变了,那就是所谓错误的路。 我颇为后悔自己的胡思乱想,不禁自问那个念头到底是怎么发展起来的,利兹先生却宽慰我“小孩子都会有一个思维非常跳跃的时期,我也不知道自己十三四岁的时候都想过什么荒唐事呢。” “您可不太像会这样的人” “那就是你更像柯默莎,”他笑道,“我学生生涯被扣分最惨的一次,就是她突发奇想拽我晚上去猎场。” 我刚想说利兹夫人也完全不像这样的人,就骤然失语。 她已经在房间里困了十几年了,现在还能像怎样呢 刹那间,我完全理解了方才谈话里我父亲的痛苦,再也不是旁观者了。 利兹先生问我是否还有疑惑,我摇头,随后我俩约定,我绝对不会在母亲面前提起这些话题。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36章 chapter36 让我没想到的是,假期结束之前,利兹夫人就已经恢复到可以出门转转的程度,而且她非常坚定地要求陪我一起出去一趟,哪怕是到对角巷采买一点新学期需要的东西。 利兹先生不大放心,我也不放心,但我们最终不能拒绝。 虽然我们相约谁都不对她提起,可我疑心父亲无事不告诉母亲,利兹夫人大概察觉到了什么,对我有了比平常更多的亲密举动,说要陪我出去,如果父亲不允许,那他就自己待在家里好了。 说实话,这种事极为奢侈,从小到大和母亲一同外出的经历在我的记忆中不超过五次。在短暂的担忧被利兹夫人的坚持打败后,我就开始高兴地期盼起来,在巨大的衣柜里挑选衣服,虽然最终它们都会被斗篷遮住。 可是出门前,利兹夫人给我领口上别了一枚不停散落星尘的胸针,它落在藏青色的斗篷上,立刻把它变成了星空的样子。 “我昨天翻了翻过去的箱子,”她笑着说,“有很多这样的小玩意儿,下次我们可以一起找找。” 我握住她的手,感觉到她的手指有些冰凉,但万分柔软。 我们一起去了霍格莫德。当利兹先生问我想去哪里时,这地方莫名其妙地成为了我脑海里的第一个念头,我顺嘴就说了出来,获得了他的认同。他还松了口气,以为我原本会想要去巨人森林之类的地方。 怎么可能呢,我们只是去逛逛街,真正的旅行要等到夏天现在一想到夏天,我就忍不住要心情雀跃了。而这趟去霍格莫德的短暂出行也非常令人愉快,虽然有些店铺在假期里关门了,但整个巫师村落到处妆点着圣诞节的装饰,光是走在雪地里看看风景就令人开心。 我父母上学的年代流行的东西和如今大不一样了,我们走到山坡边缘,我提起上头的尖叫棚屋,说学校里有幼稚的男生打赌来这里探险,利兹夫人抿着唇笑,说年轻的小伙子不外如是,她那时候的赌注是霍格沃茨八楼的神秘房间。 “那是什么”我从来没听说过。 “我也不知道,那时候他们流传霍格沃茨八楼有一个吃人的房间,在午夜十二点徘徊在那条走廊上,运气好就能回头看到一扇突然出现的门,打开进去,不同人会看到不同的宝藏。”利兹夫人拢了拢围巾,慢悠悠地说。 “一旦拿了东西就会永远被困住”我撇嘴,心想所有故事都是老一套。 她大笑,说“是的。” 可随即,她就像被风雪呛到一样咳嗽起来,我急忙扶住她,而她弯弓身体,苍白的脸颊涨红,精心梳理过的长发因为剧烈咳嗽而散乱地垂落耳畔。一直缀在我们身后的利兹先生冲过来,一边搂住母亲轻拍她的后背,一边匆忙地对我说“好了,宝贝,我想今天到这里就够了。” 我也十分慌张,当然点头,父亲犹豫了一下,伸出一只手来让我拉住他。 琥珀庄园没有壁炉连接到飞路网,不过那是最方便快捷的旅行方式,也不太颠簸,所以我们先坐马车到看林人的屋子里再过来霍格莫德,现在想再找个壁炉回去显然不方便。我理解利兹先生是想带我幻影移形,虽然他之前跟我描述过这个魔咒有多危险,还表示再也不会带我这么做了。 我毫不犹豫地抓住他的手,利兹夫人却平缓了下来,她按住父亲的肩膀,摇着头说“不,我没有事你想干什么,维尔” “我想带你们尽快回去。”他安抚地说。 我没觉得有什么问题,一年前就已经成功过一次了,利兹夫人却感到不可置信,她无法想象我们父女俩竟然这么大胆,坚决不允许再进行一次这种试验。 那阵咳嗽过去了,但她显而易见地虚弱起来,尽管如此还是要求我们到酒馆里的壁炉那里去,利兹先生拗不过她,最终搀扶着她一起往山坡下的村落走。 我感到懊恼又担忧,埋头走路,冷不丁差点撞上突然停下的父母。 离去之前还一片热闹祥和的村落突然陷入了森冷,四周响起零星的尖叫,有男人冲到街上来大喊着,那些无脚一般漂浮的摄魂怪丝毫不为所动,继续向各处蔓延开去,它们有的手里拿着通缉令,一副让人感到滑稽的公务人员做派。 “这是是干什么”利兹夫人吃惊,有些喘不过气上来似的。 利兹先生将我俩护在身后,有些愤怒地说“搜捕布莱克的吧,我不知道这些东西已经这样无法无天了。” 正说着话,就有摄魂怪飞速地移动了过来,我背脊一紧,竟然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随后,我就被母亲揽在了怀里。 “别怕,亲爱的。”她低喘着,轻声说。 一阵难以言说的安全感包围了我,就像一股暖流从心口流到指尖,尽管利兹夫人那么孱弱,怀抱着我的也只是霜雪的温度,随即我又听到利兹先生的声音,低沉坚定“呼神护卫” 我迫不及待地扭头往前望去,一只银白色的鹭鸟展开双翼向前滑翔,它盘旋了一圈,震退了附近所有的摄魂怪,然后飞了回来,停在我们身边,再优雅地迈动细长的脚杆。 “走吧。”利兹先生挽住母亲,她又带着我,一起往酒馆走去,沿路的摄魂怪纷纷让开,我可以看到那些怪物涌动着,似乎非常怨恨和不甘心,却不敢靠近我们旁边的银色生物。 顷刻间,我仿佛抓住了什么,右手握住魔杖,正要拔出来,几名巫师忽然从天而降。 “行行好,是谁批准他们这个时候来霍格莫德”一个男巫大声嚷嚷着,凶狠地一挥魔杖,一只水獭跑出来,环绕在他的脚边,又很快被驱赶出去冲向那些摄魂怪。 他们看上去是魔法部的官员,每一个都能自如地施展守护神咒,在几只守护神的共同努力下,摄魂怪很快就撤离了这一片区域。这几个巫师却不敢留下来,因为霍格莫德的居民们纷纷跑出来痛骂他们。 利兹夫人轻哂,我问她在笑什么,她却反问我“特里夏,你想过长大之后要做什么吗” 这个突然的提问考到我了,我压根儿没想过。 她接着说“反正不要进入魔法部,好吗” “啊那我确实不太有兴趣。” 她微笑起来,抬起手抵住嘴唇克制身体的不适,利兹先生揽过她,说“好了,回家吧。” 又匆匆地评论了一句“随特里夏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我们就别干涉了。” 母亲不再说话,她虚弱得几乎是完全倒在了利兹先生的怀里。 这趟霍格莫德之行购买的东西随后被送到家里来,糖果零食一类的东西我随便塞了一些进箱子,倒是把那些美容小产品全装走了,我没忘记答应过米里森什么。 但是回到学校后,我发现自己高估了她的记忆力,她对我打开箱子摆出来的一堆玩意儿表示惊叹,还歪斜着眼啧啧道“你终于也关注这些了,它们比书本有意思多了,啊哈” 我深呼吸忍住怒气,拆开了一个美发梳,研究了一会儿之后叫她“过来。” “干什么” 不过来也没关系,我远远地甩了一个魔咒过去,米里森尖叫一声,顶着一个爆炸头冲过来预备掐死我。 我放声大笑,一边敏捷地躲开一边告诉她“镇定,镇定只不过是一次小失误” 鉴于她的块头实在太具威胁性,我不得不给她下了一个绊脚咒让她摔到床上去,米里森顶着一头乱发,像是刚想起来自己是个女巫似的爬起来扑向衣帽架,去找她外袍里的魔杖,而我已经再次拿起卷发梳的残骸,琢磨了片刻,修改了自己咒语发音里的一个小错误,然后对着自己的头发念了一句。 米里森惊愕地站住,我感觉到自己的头发在上下飞舞,自动编梳。 “嗯”我冲她挑了挑眉。 “你知道吗,”她说,“你的新发型就像一个村姑。” “哦,那是因为我刚刚想着什么发型适合你。”我说,扭头望向墙角的镜子,发现确实不大好看。 “我和你拼了,帕蒂。”她阴沉地说。 我们魔杖相向,看看谁先敢动,很快米里森就放弃了,她崩溃地叫嚷“你就是这样对待你一个假期没见的室友的吗快给我的头发弄回去” 因为心情很不错,我最后花了大半个小时,按照米里森的要求给她梳了一个“淑女的”头发,我一再委婉地表示那个形容词和她不搭,又为了避免她恼羞成怒而放弃。然后我打散了自己盘成一个髻的头发,让它们随意地披在肩上,放松地上床睡觉。 “看来你这个假期过得不错。”米里森哼哼道。 “不错。”我倦懒地裹了裹被子,那个改造过的暖箱在我俩中间散发着舒适的热度。 “那这个学期你还要去院长那里关禁闭吗” 我一下子板起脸,瞪着专司哪壶不开提哪壶还一脸无辜的米里森。 “那就是还要去了,”她吹了个口哨,“愿梅林保佑你。” “我是要去,”我让自己心平气和起来,“但那有什么不好的呢,你不知道我每次去办公室,其实是去开小灶补课吗” 她起初不信,之后又感到嫉妒,闹腾着被我威胁再不睡觉就打昏她,才终于闭嘴。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37章 chapter37 当我再一次忙碌于充当斯内普教授的教学助理、勤杂工或者之类角色的时候,记起自己跟米里森吹的牛皮,忍不住想,要真的是那样就好了。 不存在,不可能,我唯一得到的提升机会就是熬制那剂送往家里的药剂,一个月一次,平时就是无意义的低端重复劳动,我甚至感觉教授越来越习惯于有一个小工了,因为听说高年级最近被劳动惩罚的斯莱特林显著增加。 我想打破这个局面,二月份的药剂熬制结束后满怀诚意地向他表示感谢,其实是打算着借此打开话题,问问他能不能教我更多东西,可刚说了一句,斯内普教授就打断道“不用谢我,所有材料都是你父亲送来的,我只不过了一个小小的工作间。” 然后他毫无感情地笑了“这一部分也是有酬金的,我并不需要你轻飘飘的谢意。” 我生气地想那我给他打的白工呢,也是酬金吗 好在生活里没有更多让人生气的事情,米里森为了保守她独享的美容小服务也没有到处嚷嚷,于我而言就算是多了一个消遣。魔咒课的弗立维教授惊喜地夸我“一看就经过了很多课下练习”,转头又批评马尔福“马尔福先生,你之前因为受伤已经落下了不少课程,怎么能还不努力” 马尔福非常暴躁,嘀嘀咕咕,教授走开之后才敢放大声音“我有什么办法,球队训练” 曾经常常在课上和我一较高下的格兰杰这段时间却显得很不振作,她每次都是压着上课铃来,一下课就消失。之后更令我感到古怪的是她的记忆力好像出了问题,古代魔文课前问我要交换笔记,我答应下次课给她,课后在楼梯上碰见她又问了我一次,周六在走廊里,她难得独身一人,匆匆走过来问我“特里夏,你能借我一下你的古代魔文笔记吗” “你是不是学傻了”我问,“是的话离我远一点,我不想被传染。” 格兰杰瞪圆了眼睛,龇牙咧嘴,像只花栗鼠。 “这个问题你问过我三遍了,”我慢吞吞地说,“现在我回答你第三次下周课前给你,行吗” “啊哦天呐我问过了吗”她抬手拍了一下自己的额头。 我听着那清脆的一声响都替她感觉到疼。 “好吧,我想起来是的。那下周课上见,谢谢你。”她囫囵地说,又要走了。 “嘿”我喊住她,“你怎么一个人那两个呢” 说实话,我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一起上一个没有多少人认识又难得要命的课程的关系,自己好像真的和格兰杰有些亲近了。这话一出口我就想咬掉自己的舌头,关我什么事我关心他们吗 格兰杰停步扭头,令我惊恐的是她的眼圈迅速发红,泪水堆积在那双高傲的眼睛里。 “得了,当我没问过。”我果断地说,立马大步走开。 格兰杰却蹬蹬蹬地冲了回来,拦在我面前,一副被噎住了的表情。她长抽了一口气,口不择言地喊“你斯莱特林混蛋” 我感到恼怒“什么话你犯什么病” “你真是典型的不,混蛋,天底下混蛋都是一个样儿”她说着,胸脯起伏,又抽了口气,因为太急促而发出了破风箱抽动一样的声音。 我实在没忍住,因为那声音太搞笑了。 格兰杰震惊地止住了她剧烈的情绪波动,呆呆地站在我面前,眼里积蓄的泪水也消失了。我收敛表情,拍了拍她的肩膀。 “我绝不关心你,也就不会出言嘲笑或者责问你,”我正正经经地说,“这有什么不好吗劳驾让让,我去图书馆。” 野蛮人赫敏格兰杰竟然一头撞向了我 我们双双跌倒在地,我尖叫一声,推着她的大脑门想把她弄开,她却像只被激怒的野兽,反手拽住我的胳膊,拼力想扭折它。我终于看出来了这人是想打架,血液上涌之下我没选择脱身,而是抓住机会翻身把她压倒,腾手去摸魔杖的时候她一把勾住我的脖子,没勾住,指甲重重地抓破了我的皮肤。 “你这个疯婆子”我咆哮道,捂着脖子爬起来,格兰杰才像是忽然清醒了,面带惊恐地蹿起来,飞速地跑掉了。 我目瞪口呆。 “嗨,特里夏。”背后响起一个熟悉的声音。 我转过头去,看到了格兰杰神情疲惫地走过来,望着我目带挑剔地说“你怎么了怎么好像和谁打了一架似的” 一阵鸡皮疙瘩爬上我的后背。 “不是你和我打了一架吗”我缓缓地问。 “什么”她拧眉,然后露出一个你在说什么胡话的笑容。 “我刚从麦格教授的办公室回来,今天一天都还没经过这儿,”她说,“我怎么会” 她的脸倏而变色,话也开始结巴“哦,呃你看上去不大好,很可惜我接下来有安排,特别特别着急,我先走了” 她像见了鬼一样跑了,就像刚刚她跟我打完一架后逃跑那样敏捷,我才感到自己像是见了鬼,身上一阵寒意。 “站住格兰杰喂”我追了两步,但过了拐角之后就失去了她的身影。 满腹疑窦,又觉得有些惊悚,我接下来在图书馆的自习效率非常低,时间很快就来到了劳动服务的时候,今晚是照常的打杂。 我原本想问问这件事,但转念又想自己都能猜到他会怎么回答“从你颠三倒四的叙述中我勉强得出了一个结论你没有睡清醒。” 思及此,恐怖的感觉烟消云散,我忍不住苦笑了一声。 书桌那边斯内普教授在批改高年级的作业,头也没抬地说“很高兴这份工作让你感到愉快,利兹小姐,虽然我不知道是羽蛇的内脏还是狮子鱼的眼珠娱乐了你,那都不是什么高级趣味。” 看吧,假如我告诉他格兰杰的事,他还会有什么回答 晚一些时候我回到公共休息室里,一些同年级聚在一起赶作业,占卜课的作业,当然了,没有什么课比它更需要集思广益了。好笑的是帕金森坐在女生们中间,拨弄着一个粘着羽毛的转盘,羽毛尖指向哪个灾难,她们就写哪个,这大概也算神谕的一种。 她们就不能发明高级一点的灾难生成表吗 我准备回寝室,却有人从后头追上了我。这让我想起了下午一个格兰杰从面前消失,又一个格兰杰从背后出现的经历,顿时鸡皮疙瘩满身,警觉地转身靠着墙壁,望向来人。 马尔福因为如此被防备而感到了羞辱,“你干什么我又没有要偷袭你。” “那你是要” 他变得非常生硬“明天的球赛你还会去看吗” “明天呃,我们对格兰芬多” “拉文克劳对格兰芬多” 我摸了摸鼻子,心不在焉地说“不去,为什么要去” 我又不是一个魁地奇爱好者,少有的几次去看比赛都是有这样那样的原因,或者一时冲动。 “那就好。”马尔福说,松了一口气。 我扬眉,“嗯” “你占卜课作业写完了吗”他迅速地改换话题。 “写完了,但别想我借给你,”我假笑,“去找你亲爱的帕金森,她看上去很有办法。” 这家伙,开学以来几次跟我搭话都是为了问作业,我打赌弗林特并没有那么凶狠地逼迫队里的找球手,尤其是在那场事故波特的扫帚被撞坏后,斯莱特林简直要提前唱胜利颂歌了,球队训练远没有之前那么严苛,他老挂在嘴上的说辞都是借口。 “别说这种话,”他不高兴,“真不好听,帕金森怎么就是我亲爱的了” 我也反应过来自己尖刻的方向不太对,抿了抿唇严肃一些说“反正你别想再找我要作业了,我们就没有别的话好说没有,那就别说了。” “为什么没有呢”马尔福执拗地看着我,“因为你一直都很忙,整天不见人影。” “我什么时候不忙因为我在认真学习。”我微微皱眉,忍下了一段讽刺。 他却一点不避讳,立马顺嘴往下接“哦,那又有什么用呢学习能给出身不好的穷货一条出路,让他们土鸡变凤凰,对你又有什么意义你一直都在为学习放弃生活。” “马尔福。”我警告地喊道。 他一下子打住了,表情略怔。 我没意识到问题,脑海里搏斗着到底是又吵一次我都已经厌烦了的架还是努力和他讲讲道理,尚未决定,就听见他说“哦,所以,你还是喊我马尔福你心里一直都没有改过口” 我感到一阵被击溃似的无力,声音也不自觉放低了“这有什么要紧的你先别转移话题,学习怎么就没用了出身如你,做一个哑炮似的巫师就很光荣么” “哦,有什么要紧”他说,“我突然觉得自己傻透了,一直以来都傻透了。” 即便理智告诉我这不是一个追击点,我却控制不住自己的舌头,说“恭喜你终于意识到了。” 马尔福的目光让我确信他下一刻就会像赫敏格兰杰一样冲上来把我撞倒在地。 非常荒谬,这个片刻我还有空冒出一个念头如果马尔福知道我把他和他最不屑的格兰杰放在一起会怎么想。 “打住。”我抬起一只手挡在面前。 “打住什么”他粗暴地说,“你以为我要干什么利兹,你总让我像个傻子” “我没有,只有一个真正的傻子才会让别人觉得他像因为那就是事实。”我说了一个拗口的长句。 马尔福转身就走,我没由来地心里一慌,拉住了他的手。 “不过有一种例外,有的。”我说,故作轻松地笑了一下,看见自己在他眼瞳里的倒影,那是一张无所挂怀的脸。 我就用这样无所谓的语气不痛不痒地说“那就是你喜欢我。”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38章 chapter38 晚上米里森问我为什么跟马尔福在走廊里打架,我说我们没有打架,只是他跌了个跟头,愤怒地跑了。 “听起来不像他。”米里森哼哼着评价。 我展颜一笑。 第二天早上,我在学院长桌边见到了一个脸色苍白且充满愤恨的马尔福,但绝不是由于我的原因,他的目光死死地锁定在格兰芬多长桌某个人的位置上,那人面前摆着一柄全新的扫帚,即使是我这种外行,也能看出它的精良和珍贵来。 “火弩箭。”米里森同样怨恨地说。 在上一场比赛里失去了他的光轮2000的波特不知怎么的弄了把马尔福都眼红的新扫帚来。我不太明白,问米里森你们不能都换一把吗,她瞪圆眼睛冲我大叫,说那可是火弩箭,每一把都是手工订做,限量生产。 我捂着耳朵说好了知道了,又问她去不去看比赛。 “不去”她一肚子气。 既然如此,我劝她去找个空教室练习变形课的作业,因为麦格教授点名威胁下次要把她变的田鼠球往墙上掷,如果田鼠仍然临阵逃脱,她的平时分数就危险了。 “那肥老鼠不本身就是个球了吗,还用变我力气大点趁它没反应过来直接摔过去”她抱怨,又警惕起来,“等等,你为什么督促我学习以前从来没有这么热心的。” “哦,因为我希望你不在宿舍,”我说,“我需要练习两个古代魔文写就的咒语,效果不确定我很可能发错音。” 我没说假话,但是比起让舍友身陷险境的考虑,我更多的是不希望被人听见那吟唱似的咒语,有点丢人,那也是我不愿意出门寻找一个地方练习的原因。米里森愤愤不平地照办了,并要求我如果她实在变不好田鼠球,我得帮她一把,我敷衍应允。 尽管一大早就为今天做好了规划,但是当它被执行时,我却克制不住地心不在焉起来。昨晚发生的事情并不复杂,但也不像我和米里森解释的那样,马尔福是有点恼羞成怒了,却出乎我意料地没有被气走,甚至于还有点反败为胜的,抬着下巴质问我“那又怎么样” 我该猜到的,他一副“我这是看得起你”的做派,如果忽略他清亮的眼睛里乱晃的波光,还有那红透了的耳朵的话。 “不怎么样,”我摊手,“我们这样的人家,可选择余地是很少的,不奇怪。” 他嘶嘶地说“马尔福家只选择最好的。” “我就是最好的,”我沉吟了一下,“所以你想跟我结婚吗一毕业就结,那五年级之前就得定下婚约。” 他被吓到了,后退了一步,潮红都从他脸颊上褪去。 我冲他假笑了一下,用口型说“幼稚鬼。” “你想得太远了”他喊道,有些胆怯似的收缩了肩膀,本来就很瘦弱的身形越发单薄。 “你在做梦吗”他说,“凭什么以为我会娶你见鬼,你才多少岁,我们才三年级,你是不是,是不是” 这人可别是个傻子吧,我倍感无趣,不等他说完就开始左顾右盼地走神,在他憋不出来词儿的时候就告辞走人了。马尔福追了上来,把我堵在墙角,冰冷坚硬的墙石硌痛了我的后背,我拧着眉头不耐烦地对他说“所以,你看不出来吗,大少爷我不喜欢你,但马尔福作为结婚对象还不错,值得发展,你要是不能跟这个对象划等号,那我就没有必要应付你。” 回忆那个片刻,我默默地捂住了脸。 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事实上在对他说出“你喜欢我”那句话时,我的心情是相当不错的,想调侃他,戏弄他。可随后我变得暴躁,只想羞辱他,以至于口不择言。 我怎么会想到结婚,我们才多大点儿,除了那些保守着顽固传统的少数家族,现在谁还会在儿女成年前就仓促定下他们的婚事呢当然我猜这是因为纯血统素质下降的缘故,小圈子里累世的互为姻亲让后代的血缺少变数,趋向平庸,家长们不得不再观察一段时间。 思维又转远了,我抓着头发告诉自己,不管我的想法有多么冷静和反传统,但我始终不是一个叛逆的人,到目前为止我也并没有感受到过米里森她们那样的少女悸动,我无可选择的必然会选择一门合适而非个人喜好的亲事,说不定利兹先生还会希望招赘他曾经含蓄地提问过某个嫁到法国的表姐生的几个儿子中我见过的一位。 那在学校里跟某个同学牵扯不清就根本没有意义,浪费时间。 我用力地抓着纸页,强迫性地念诵那足足有十三行的咒语,后来它的困难终于打败了我的胡思乱想,当我准备去吃饭的时候,再想起这件事已经觉得十分无趣了。 随便,爱怎么样就怎么样。 礼堂的气氛十分怪异,格兰芬多簇拥着一群球队的人从桌上带走了大部分食物,庆祝着跑向他们的休息室方向,斯莱特林的气氛十分凝重,另外两个学院不时瞥过来,脸上带着嘲弄的神色。 我觉得莫名其妙,今天比赛的不是我们啊。 “这要问那群傻子了”米里森有气无力地告诉我,她的表情接近崩溃。 哈利波特对摄魂怪的恐惧已经传遍全校,为了让他在格兰芬多这场复活赛中失利,马尔福带着他的两个跟班,还有弗林特一起去球场装神弄鬼,披了个黑袍子,扮演摄魂怪,结果却被一举识破,麦格教授震怒中扣掉了斯莱特林五十分,她大声的斥责让所有人都了解到发生了什么事。 我一时无语,发现那几个人都没在学院长桌上,米里森说他们被院长带走训话了。 “说实话,”我举着叉子,叹了口气,“我一点儿都不意外马尔福会做这种事。” “所以弗林特为什么会跟着胡来”米里森表情悲戚。 她这么理智让我觉得有点不对,结果她说“院长很可能因此惩罚整个球队,毕竟弗林特是队长” 她猜对了,斯内普教授并不嫌弃免费劳动力多。 随后我看见麦格教授碰上我们院长,她脸上挤出了一丝笑容,称赞他处理公正。我绷着脸才没笑出来,赶紧溜走。 然而当晚又发生了一件危险的事,次日早晨我就看见费尔奇到处奔忙,拿着工具到处捶捶打打,学校陷入了又一轮戒严。学生中流言四布,据说布莱克持刀闯进了格兰芬多塔楼,差一丁点就把波特杀死了。 波特现在坐在格兰芬多学生的中间,和韦斯莱一起据说他才是那个看到布莱克的人。我们两院合上的课堂里,再也看不到两拨人掐架了,原因的另一方面是马尔福丢了大脸,也沉默了很多。 他也没再跟我打照面。 我留意到格兰杰还是没有跟她的好朋友在一起,她似乎已经完全忘记了跟我打过一架的事实,周末我们再次在图书馆碰见时,她忽然坐到了我身边。 我警惕地看着她,格兰杰也望着我,然后问“特里夏,你对巫师法律感兴趣吗” “哈” “你毕业之后想干什么呢”她自顾自地说,“我看到现在魔法部律法方面很缺人才,这形势已经持续一段时间了,你想在这方面有所建树吗” 我用一种看巨怪的眼神打量她。 她把手里的书向我推了过来,神奇动物伤人处理办法。 “我需要一些帮助,我一个人看不完”她说,声音细弱,就像是从喉咙深处挤出来的一样。 “那你刚才是在跟我说什么魔法部”我觉得好笑,“你在跟我耍心眼吗失败了。” “是的,那不是我的风格,所以我决定直率地请求你的帮助。”她说,大言不惭。 “做梦。”我说。 格兰杰没有生气,也没有再巧舌如簧,她很安静地垮了双肩,整个人伏在了巨大的书本上。 停,我可不吃这套。我在心里说,有点烦乱地开口“你到底哪里来的自信叫我帮忙的你还记得上周你打了我一顿吗” “啊是吗”她竟然表示吃惊。 我想起寝室里那个被拆掉重组后就有点毛病的美发梳,恶意地想送给格兰杰,把她这头天真无辜的蓬松毛发彻底梳成个狮子。 “对不起,”她说,“我当时情绪太坏了,我和你知道,和某些人吵了架。然后我太忙了,我忘了抱歉,我忘了和你道歉。” “我不关心,”我微微抬起下巴,“你当时出现了两次,看起来就像是,两个时间段里的你。” 格兰杰震惊地瞪大了眼睛。 “告诉我你的秘密,我就帮你。”我冲她甜蜜地微笑。 格兰杰的秘密我是琢磨了很久才发现苗头的,她忙碌的状态太异常了,刚开学时她就显出了期末考试的疲惫,随后更是变得相当狂乱。但那些只是疑虑,走廊里的事故帮我确定了一个方向。 “不说也没关系,”我好整以暇地对她说,“我打听了一下你的课表,发现你好像选了三年级所有的选修课,并且保持了全勤,而这是不可能的,除非你能同时出现在两个地方。” “不。”格兰杰无意义地否认着,合起了她的书。 “我很想知道那是什么东西,事实上我已经有个一个方案,”我看了一眼那本大部头,心知她是为了她那个大个子朋友的官司,“可以让你不用管这些法律不法律。” “什么” 我向她伸出手,手掌摊开,“给我看看。” “我应该知道你是这种人的。”格兰杰呻吟道。 “你早就知道的。”我无情地说。 看得出来,她的精神已经在崩溃的边缘,不管那是什么造成的吧,她太孤独了,以至于异想天开地想向我求助。 没关系,我很乐意帮她。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39章 chapter39 不管格兰杰愿不愿意坦白,我都大概知道她手里有的是什么东西了,只是我不相信她竟然能够获得它,那被魔法部列为禁品。 “我真是疯了才会想到找你帮忙。”她说。 “很显然你只是没人可以求助了,”我说,“你跟波特他们怎么了” 她像是受到了羞辱,脸涨红起来。 “得啦,”我用一种亲切甜蜜的口吻说,“这个年纪的男孩子都是蠢蛋,不管你们发生了什么矛盾,都是男生们的错。” 格兰杰绝对不知道这是我的肺腑之言,她可能觉得这话充满了讨好的意义,竟然分辩起来“他们只是不知道调查他们,感情用事” “惊人的言论,原来男生比女孩子更加感性。”我评价道。 她生气了,说“别扯这些了,回到正题来哦好吧,你不愿意帮我,我走了。” 她收拾起那本巨大的神奇动物伤人处理办法,带着她的黑眼圈和发红的眼眶。我说“你知道吗,既然你有逆流时间的机器,为什么要费心走正规渠道去救那只畜生” 她震惊地扭身。 “把它给海格,让他找个机会,去把巴克比克放走不就好了他只需要同时出现在另一个地方,没有人能怀疑到他头上。” “你在说什么,什么机器”她打着结巴。 “还能有什么可能,”我不耐烦道,“让我想想它的学名,时间转换器” 格兰杰彻底失语了。 我已经放弃了和她交谈的兴致,一开始不过是无聊想逗逗她,现在想想就算她愿意把时间转换器借给我一会儿,我又能拿来干什么呢。 对我来说,最近没什么值得后悔的事情,没有什么需要弥补的。 等等昨天和马尔福的对话算吗我胃里忽然泛起一阵酸,头脑烦乱地抛弃这个念头。 不算,迟早是要说清楚的,我也并不享受谁对我献殷勤,尤其是一个阴晴不定的大少爷,想想他都反反复复变过多少次态度了,不如远离好了。 再往前想,我的心脏忽然一沉。 那已经过去半年了,去年夏天里那个给了她家人希望又猝然离世的女孩。 时间转换器大概不能回到那么远吧,而且又能怎么样呢,让她自然离世,不经历那一小段回光返照的时间,重新摸到她喜欢的玩具,再一次在草地上奔跑,最后多留给她父母多两次笑脸,是会比较好吗 我不知道,为什么这件事还在折磨我,它究竟给了我什么罪恶感,那个女孩本来就是必死的 “格兰杰,”我不自觉地开口,“你回答我一个问题。” 她严厉地抿着唇。 我希望她是一个真正配得上她的名声,配得上她获得的时间机器的聪明人。我将这个困境修改了一下,当做一个故事讲给她听,然后问她,故事里给小女孩喂药的巫师错了吗。 “那当然”她气愤地说,“难道魔法界没有这个规矩吗,治疗必须在病人知情同意的情况下” “可反正她是必死的” “谁能知道呢也许她能撑过去” “你这是强词夺理,靠麻瓜的手段她不可能活了。” “你才是强词夺理,你也不知道,”她说,“巫师不知道他的药有没有效,其实他也不知道麻瓜还有没有办法,唯一能决定女孩命运的是她自己,是接受哪种风险未知的治疗,但是巫师不问她,就自己决定了接管她的命运,这就是草菅人命。” 我觉得自己真是错了,格兰杰根本不能帮我解决问题,她只是让我的心脏感到一阵悲苦的紧缩。 “这就是我讨厌一些巫师的地方,”格兰杰又继续发挥了,“他们觉得自己是上帝。” “难道不是吗,至少在能力上很接近。” “不是,没有人会是。”她瞪着眼睛说。 啊,我想起来了,看过的某本历史书上的言论,巫师可以有神之威能,却永远困囿于其凡人之心。 头痛起来,我不想再想这个问题了,它注定是我心头的一根刺了。我只能下意识地对格兰杰反唇相讥“那你还忙碌什么,让巴克比克决定它自己的命运好了。” “这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 忽然一根鸡毛掸子重重地打在了我们面前的书桌上,我俩都吓了一跳,平斯夫人愤怒地站在桌后,嘶声道“滚出去吵架” 我俩落荒而逃。 格兰杰抱着厚厚几本书,匆匆忙忙地追上我,压着声音说“我仔细想了一下去偷偷放掉巴克比克的做法,真是你们斯莱特林才会想出来的诡计。” 我感到恼火,冷笑着说“不,我们永远不会进行这种鲁莽的冒险,它只适合你们这些没脑子别无他法可想的格兰芬多。” “呸,这不是你说出来的吗” “我只不过是稍微进行了一下换位思考,难道你不会这种思考方法吗,格兰杰小姐”我尖酸地说,“你又知道什么,我们斯莱特林的做法我们会建议你那个大个子朋友跪下去求求苦主让他放弃起诉,这样皆大欢喜。” “做梦,永远不可能”她高叫道。 我嗤笑一声,说“怎么了,自尊作痛吗你知道巴克比克当时是可能杀人的吗,去向事主道歉怎么了,难道你的同胞的性命比不上一只兽类” “我的同胞不会只会一点小伤就叫嚷着以死亡为他赔偿巴克比克也是一条生命” “那只是梅林保佑,他没有死,否则呢”我看着她,“如果马尔福重伤或者残疾了,巴克比克要被处置,你也还会这样热心地去营救它,因为马尔福在你眼里不如一只畜生哦,他确实不像什么好人。” 格兰杰忽地打了个寒颤。 “你说的那种情况没有发生,”她说,“别擅自做假设了。” “我从你的表情观察到了你的想法,你可能真的觉得人命不如兽命,”我说,“大概是因为那只动物对你来说更为亲近,啊,凡人啊。” “你” 我竖起食指抵在唇上,嘘声,然后说“凡人的心是这么偏颇,为什么他们还会觉得自己把握住了正义,理直气壮地去干涉其他的生命呢他们以为自己是神明吗” “诡辩,”格兰杰说,“你在报复我,为了刚刚那个巫师和小女孩的故事天呐,告诉我你不是那个故事的主角。” 我的面部肌肉一僵。 “当然不是。”我生硬地说。 “那样最好,”她说,“我们已经离题太远了,救命,我开始追上来只是想告诉你我觉得那个方案有可取之处,应当作为保底选择,谢谢你我原本是想欲扬先抑地夸赞一下但是现在我觉得,我有义务让你加入进来,看看什么才是正义的干涉。” 说实话,我极度震惊于格兰杰的自信,她看了那么多书,脑瓜子也还算不错,为什么从来没有陷入过思辩的痛苦,而是如此毅然决然地认定自己为正确。她硬要拉我加入巴克比克辩护团。我费了极大的劲儿才摆脱她,逃回学院的地盘。 可我很快就感到宁愿和格兰杰待在一起。 帕金森坐在我的寝室里,带着她的小女生拥趸们,她们在打扮米里森。 她摇着一把做作的羽扇,娇笑着说“啊呀,利兹,你回来了,看看我们的漂亮姑娘现在够不够去邀请她的心仪男孩一起加入霍格莫德周末” 我感到头脑充血,一阵眩晕。 米里森是不是曾经说过帕金森就是个搬弄是非的贱人我不明白为什么女孩子能够这么善变,还是说米里森真的为她的迷恋昏了头,总之她们现在其乐融融了。 我的室友站起来,好像相当不好意思,她没有什么改变,那正在她健壮的手臂上飞舞的粉扑压根儿没有改变她的肤色,倒是现在她的脸,变成了酱红色。 “不太适合,”我勉强保持着自己不要恶语相向,“我不是说过会给你调一剂美白药水吗你怎么还需要什么” 达芙妮天真地尖叫一声,说“美白药水,你会做那种东西吗” “就算她会,”帕金森咯咯地笑,抢在我前头说话,“也拖了八百年了,米莉作为她最亲近的室友,现在也还没有得到。” 我冷冷地注视着她,米里森不安地想要劝告,她催促她们离开,下次再说。 但是帕金森用扇子蒙住自己的大半张脸,只露出一只金鱼一样的鼓鼓的眼睛,她说“你还没有完成这次美白呢,别信利兹了,假如她真的知道什么美容秘笈,就不会是现在这样了。” 她放肆地大笑起来,但其他姑娘有些讪讪,达芙妮试图打圆场,她说“特里夏还是很厉害的。” 我一步步走过去,床那边的药箱自动打开了,发出“啪”的一声脆响。 帕金森不笑了,她起身,迎向我,带着胸有成竹的表情,其他人跟着她,像是准备离开。但是在我们擦肩而过的时候,帕金森说“可惜呀,要是你再漂亮一点,就不会那么急迫地愁嫁了,听说你想嫁入真是妄想啊,没皮没脸,被拒绝得很惨吧” 我脑子里嗡地一声,几个女生发出低哗,帕金森做作地扭着腰离开,她们同时面带抱歉和尴尬地看着我,乱乱地离开,刚刚走出门,就迫不及待地问她具体的消息。 我抬头,米里森惊愕地站在她的床前。 “谁”她说,“潘西在撒谎吧”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40章 chapter40 我在公共休息室等到了马尔福,他和他的两个跟班跨进来,我叫住他,走上前去。 他有点吃惊,好像是觉得我不会主动找过来。 在我看来,他目光躲闪,没等他说话,我扬手朝着那张脸狠狠地抽了一巴掌,然后头也不回地离开,背后的抽气声响成一片。 我光临了格兰杰的律法小分队,海格对我出现在他的小木屋里感到非常不适应,他板着脸看我,似乎想看穿这背后是不是有什么阴谋,但后来他还是端出了一盘饼干。 我拿起来尝了一口,然后呸地一声吐出来,急忙用舌头抵一抵门牙看它们还完不完好。海格大怒,格兰杰立即给他递茶,又把她的笔记摆出来,假装和我热烈地讨论起来。 “根本没用,”我对她说,“马尔福不贿赂陪审团我就把名字倒过来写。” “那能怎么办我们只有相信法律,组织起一场完备的辩护,他们总不能睁着眼睛说瞎话吧。”她尖声说。 我挠了挠下巴,看向那个毛乎乎的大个子,问“你有钱吗哪怕一点儿,请个辩护专家。” “不需要,”他粗声粗气地说,“我自己为巴克比克说话,谁也没有我了解它。” “那赢不了,没可能。”我撇嘴。 格兰杰拍了一下桌子。 我把手放在桌上十指来回敲击,然后说“你替他准备辩护陈词吧,让他能照着念,我来看着改改,适当地添加一些威胁。” “威胁” “处置危险生物委员会是帮老家伙,胆小怕事,他们既怕得罪马尔福,也会怕被检举收受贿赂裁判不公,一把年纪被开除委员会可不是什么光荣的事情,”我盯着海格,“你是霍格沃茨的聘用教师,不要显得你像是个只能任人欺侮的贫民。” 格兰杰张大嘴巴,吃惊地问“这能有用吗我是说,我们也没有证据检举他们啊。” “这只是一点小计俩,话术,所以我说让你们找个专业的辩护人,”我开始觉得这个屋子的一切都很让人感到寒酸了,“前提是你能确定你的辩护词足够有力吗在公正审判的情况下一定能获得胜利” 格兰杰不能保证,所以她才有那么多司法案例要看,想从中找到经验学习。 最终我还是不得不加入到了辩护陈词的起草中,格兰杰终于不会时不时就红眼眶了,在这个过程中我了解到了她和她朋友的小矛盾,但我并不关心,只要她别忽然说“特里夏,我突然觉得你这样独来独往挺酷的。” “别想了,你不是这个类型的人。”我态度恶劣地说。 最后写成的东西我勉强满意,我们阅读了几乎所有能够找到的动物伤人案例的判罚,格兰杰的头脑确实不错,她用某种麻瓜的办法统合数据,使它们能够被援引到辩词中。然而对于结果,我完全不能抱乐观期待。 这让我觉得自己很滑稽,不知道为什么要参与这件事,最开始是想报复谁。 伦敦上演审判之时,学校又是一个霍格莫德周末,大部分的人都出去了,米里森邀请我未果,很是遗憾。 她这周变得有些小心翼翼,似乎想问我什么,但最后没有问。 没有想到第一个在我面前提起这个话题的会是斯内普教授,在他的办公室里。我过去的时候正撞上卢平教授领着波特和韦斯莱离开,立刻就心道不妙,果然,院长的脸拉得很长,颜色黑得和他的袍子差不多。 他把一堆三年级的作业甩给了我。 我硬着头皮提出,最好不应该由我来批改同年级的作业,他手臂一挥,它们飞开了,又一堆赫奇帕奇的论文来到了我面前。 我不说话了,开始看这堆作业,让人大感安慰的是这个学院的人不论水平如何,普遍认真,起码字写得规规矩矩。 等我抬起头来告辞,斯内普教授的脸色已经没有那么坏了。 他突然问“你为什么打了马尔福” 我差点儿被自己的口水噎了一下。 “因为他造谣,”我设法使自己显得平静,“还在同学中间传播。” “你所受的教育就是让你,”他慢慢地说,腔调有些阴险,“像个野蛮人一样动用拳头吗” “我以为动用魔杖会让自己被开除。”我说,还是忍不住顶嘴。 他不屑地哼了一声,说“回去吧。” 我走到门边,回头,“他向您告状了吗” “你不会想知道他干了什么傻事的。”斯内普教授说,语气仿佛被娱乐了,显得别样嘲讽。 我觉得非常不舒服,可是没处去问。 我不想再看见马尔福。 第二天,我收到格兰杰的消息,她告诉我,那只鹰头马身有翼兽被判死刑。 我找到了她,询问细节,内心实在是稍微有些挫败,因为按她消息上说的,辩护一败涂地。 “你说的也许是对的,海格他没办法完整地按照我们写的东西读,他们打断他,提出他没有想到的问题。”格兰杰捂住了脸。 “我们不是考虑到了一些这种情况吗” “是的但是没有用,现实情况和我们想象的不一样。” 我没话说了,开始搞不清楚自己之前是否真的怀着认真的心情来为那头畜生脱罪,是承认自己在无所谓的事情上浪费了时间比较好,还是面对一次一败涂地好。 “所以,你要去偷偷放走它了吗,”我后退了两步,“那就和我没关系了,再见。” 格兰杰撅起嘴巴,她感到不满意,说“我们决定上诉。” “我们”,波特和韦斯莱终于跟她正常了起来。但是我已经丧失了所有的兴趣,坚定地谢绝了继续参与。 之后我碰到波特,他看上去还是有些腼腆,说谢谢我陪同格兰杰做的那些工作。 “没什么,反正失败了。”我心不在焉地说,想着以我们目前的地位,绝不可能打败一个马尔福,可是再上升也是不可能的。 等等。 我盯着波特,问他“下一场魁地奇球赛,是不是我们两院之间的” “是的,你要来看吗”他迷惑道。 “不知道,再说吧。”我挥挥手离开。 在那之前,复活节假期是一场作业的地狱,图书馆一下子变得拥挤起来,公共休息室里的灯火长亮不灭。那些喜欢蹭作业的人也厚着脸皮回到了我旁边,我写完一份就往旁边扔,他们蜂拥而上。我身边已经没有了什么指指点点,可能是帕金森终于发现流言可能不会对我这么个独来独往的怪人产生什么影响,也有可能算了。 布雷斯扎比尼忽然一屁股坐在我面前,说“所以,你和马尔福的婚事告吹了吗” 我握着羽毛笔的手指一抬,墨水瓶往他脸上飞去。 他很敏捷,往旁边躲了,还假装潇洒地抽出魔杖对被弄脏的沙发施了个清理一新。 “你真好斗。”他说。 “你的第八个爹不打算教教你礼貌吗”我微笑着,露出虎牙。 扎比尼黝黑的皮肤上浮出了酱红色,他毫不犹豫地把魔杖指向了我,“说话小心点,别诅咒我妈的现任丈夫那老头还指望再添个儿子呢。” 说着,他就自觉讽刺和好笑,慢慢放下了手。 他母亲是一个非常有名的女巫,到目前为止改嫁六次,正和第七任生活在一起,握有一大笔寡妇产。 “如果不是你先编造,我也不会这样说的,”我放下笔,“我道歉,不好意思,但你应该赔我的墨水。” 他挤了挤眉毛,说“你自己先扔过来的。” “你可以有更聪明的处理方式。”我说,拿过旁边莱斯特兰奇的墨水倒在了桌上。 “嘿”她叫起来。 我用魔杖一点,墨水倒流回了瓶子里,然后给她放回去。 扎比尼哑口无言,随即他假笑着说“是这样,你配马尔福确实亏了,他值不上。” 我感到恼怒和烦躁,质问他“你有什么毛病要是没有好话可以说,现在就滚开。” “考虑一下我怎么样”他说。 我的怒火可能是凝在了脸上,我确实呆住了,而扎比尼发出一声明显的笑声。 我深吸一口气,说“我不想再听到这样的玩笑,现在,我数一二三” 旁边正围着作业的几个女生抬起了头,她们脸上又是兴致勃勃的表情,就像上星期她们追着帕金森打听马尔福是如何拒绝我的。 “我不怀疑你的武力,”扎比尼说,耸了耸肩,“还记得去年决斗俱乐部的情形,所以我不是为了取笑你。我说真的。” “我也说真的,”我的手放在袍子的侧面,“如果你再不从我眼前消失。” 他凝视着我,表情似乎在说他觉得很荒谬,但是他无所谓。 他没有退缩。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41章 chapter41 我搞不清楚扎比尼到底是什么想头,但他要是认为这会叫我害羞和难办,那他就大错特错了。我只是看着他,放松了肩膀,虚伪地微笑起来,然后说“这样吗,那么,非常感谢,但是抱歉,我不喜欢你,再见。” 原则上我们不应该如此伤害彼此的脸面,当着他人,但是谁让他先在公共休息室里提起这个话来。 莱斯特兰奇护着她的墨水瓶,一点儿也不掩饰地打量这边,目光炯炯,我偏转视线去想威胁她,话还没出口,就听见扎比尼又说“你知道我也不见得多喜欢你,我们这些人家的婚姻什么时候考虑两情相悦了” 他站起来,脸上没有表情,让人看不出来他是否为了还击才这么说。 “总之,我提出了一个建议,”他耸了耸肩,“至少我们不讨厌彼此。” 我,讨厌,每一个人。我的内心尖叫。 扎比尼双臂晃荡着离开了。同年级的男生开始缓慢发育,而他是个子拔得最快的一个,似乎顷刻之间就长成了一株又高又细的山毛榉树。 “你还挺受欢迎。”莱斯特兰奇尖声尖气地说,让人压根儿听不出来她是羡慕还是讥讽。 我只是看着她,她旁边的人就按住她的肩膀把她拖了过去。 米里森很晚才回来,大汗淋漓,我假意捏着鼻子,她冲我挥拳头,快速收拾好了东西冲进浴室里去,还不忘问我“我的魔咒课论文已经写了一半了你知道,就是还需要一点参考一点修正,我猜你写完了” “借你看。”我说,心里松了口气她无暇去听女生间的八卦。 事实上自从上次她让帕金森一帮人进屋子之后,我们的关系就陷入了尴尬,但是我恼怒过后又觉得不值得恼怒,与米里森就不存在和好。随便什么契机,让她觉得我们都忘了这件事算了。 米里森裹着水汽出来,我已经搁了书准备睡觉,顺嘴问了她一句训练如何,她来回晃动脑袋甩动头发,像只圆筒形的大猫,奓着毛甩雨,嘴里还说“不赖,周六你来看比赛吗我保证那会是一场精彩的比赛,我们为之准备了丰富的战术每个人都练得很苦。” “对付火弩箭的战术也想好了吗” 她尖叫一声,我怕她跳到我床上来,赶紧拉起被子躺下去。 但是比赛我并不准备去看,因为照常的院长办公室一日游,结果我在那里碰到了卢平教授,他虽然脸色不好,但神情松快,而斯内普教授抿着嘴唇。 办公室门开着,敲门的机会都不给我,我就站在门口看见他们处于对峙状态,正尴尬时,卢平教授望向我,笑着招呼,随即院长生硬地点了我的名,叫我离开。 “今天不用劳动服务,走吧。”他说。 卢平教授语调轻快道“学生们这个年纪正是该活泼的时候,如果不是什么大错,为什么不放他们一马呢” 我还以为他是在说我被罚了大半年的事,结果斯内普教授脸色一下子变得非常恶劣,他不加思索地说“你觉得什么才是大错呢轻狂莽撞,洋洋自得,害自己还同学断送性命” 我没敢听,转身溜走了,直到楼梯处才听不见声音。随后思考去哪儿时,才想起来学院魁地奇的决赛,走上地面便听到了球场欢腾的躁动远远地传到城堡里来。 犹豫了片刻,我还是走向了球场。 去晚了,我到达的时候两队已经达到了八十比二十的比分,我们落后。这场针锋相对的球赛座无虚席,我找不到一个可以让我单独坐下的角落,站在过道上,身边的人也突然都站起来,挥舞着双臂呐喊着。 球场中央贴地几英尺的地方一个金色光点正在闪动,大家能看到它是因为两队的找球手都在向着它俯冲,斯莱特林更靠前,马尔福的袍子几乎要被风撕扯开去,他奋力伸出右手,但就在一个眨眼的时间里,火弩箭减速靠近了他,波特一如既往地不要命,他全身都朝前扑去,双手高举尽力延展,伸得比马尔福更远。 格兰芬多抓到了金色飞贼。 我身边响起一阵尖锐的叫骂,但对于全场的欢腾来说只是九牛一毛,几乎所有的人都在欢呼格兰芬多的胜利,本院的学生更是全都跳下台去,球场中央涌出一片鲜红的海洋。 我站在原地,高高地看见我们的球队几乎灰头土脸地站在一边,他们仇视地看着敌手,最终转身离去,钻进了休息室里。大部分人的块头都很大,女队员也是,里头唯一的一个小个子就是找球手,他站在队伍的最后,非常突出。 “特里夏”我听到一声呼唤,转头看见了达芙妮。 她牵着她的妹妹从高处的座位上蹦下来,神情略有些紧张,问我也来看球赛吗。 “显而易见。” “哦,是的,嗯我准备去探望球员我先走了”她说,拉紧妹妹阿斯托利亚,后者淑女地向我点了点头,露出一个还有些稚气的微笑。 我突然想起自己和球场叠加在一起可能是会给达芙妮带来压力,也不知道她有没有和那个高年级球员分手,应该没有吧,不然她要去探望谁 米里森晚些时候回来时,精神就像她挂了全部的期末考试,她没有跟我说一句话,沉默地脱了长袜,倒在床上。 “你应该先洗澡。”我平静地说,目前的天气她一定出了一身臭汗。 “你能起码在这个时刻闭嘴吗”米里森说。 她很少有这么强硬的时刻,我沉默了一会儿,竟然没感到生气,而是起身从药箱里拿了瓶镇定药水出来,兑进热茶里,端过去的时候,看见她的泪水打湿了枕巾。 说真的,她不是那种能用哭泣打动人的女生,太难看了。我却无法坦诚地告诉她这一点,张了两次嘴也没有话说,只把茶杯放下了。 随后我感到整个学院的气氛都为之一沉,与之相反的是格兰芬多气焰嚣张,这加剧了空气里的火药味,因为期末来了,大部分人都处于易燃易爆的状态。 古代魔文是我最难的一门课,也进入了复习阶段,教授不再讲课,发下源源不断的材料让我们分段翻译。我惯常的搭档格兰杰彻底狂化了,就像幼年时代的曼德拉草,稍微拨弄让她离开了自己的稳定状态,就开始大喊大叫。 “你是不是上太多课程,已经把自己折磨疯了” 我想把厚厚的材料砸在她手上。 她咬着另一只手的手指,然后吐出来,说“巴克比克的上诉日就在我们期末考结束那天我没有时间” “你照理来说比任何人都拥有更多的时间。” 她盯着我说“拜托,特里夏,你为什么不能再帮一次忙呢多个人多份力量” “我以为我已经尽力了难道我不是也被它抓了一爪子” 她自己跟自己赌气。 我顿了一下,说“我以为上一次的失败已经让你认清了,这不是法律条文不够充分的问题,那头巴克比克必死无疑。你们只能尝试在别的地方打败马尔福。” 比如说魁地奇你们已经赢过一次了,我起初有念头希望他能被挫挫气焰,却没有真心祈愿过,而它却发生了,并且带给了我们整个学院伤害。 我觉得格兰杰同她的伙伴差不多该放弃了,不要在必输无疑的地方浪费力气,得试试从别的地方找补。 “我们,不是为了击败马尔福巴克比克,那是一个生命”格兰杰咬牙切齿地喊道。 教授往这边看了一眼,她立刻噤声,低头假装看材料,身上快要爆炸的感觉也淡了下去,然后她轻描淡写地说“不管怎么说,我已经揍了他一顿。” 我惊愕。 “马尔福在我们面前得意洋洋,我照着他的鼻子来了一拳。” 我用手指轻敲桌子,说“你可真有意思,就冲这件事我也得帮你个忙。” 她吃惊地看着我,立即说“加入辩护团” “不可能。” “让审判官进不了霍格沃茨的门。” “你是认真的吗” 格兰杰一拂头发,说“事不过三,你得答应这最后一个请求。” 我无话可说,而她干脆道“我有一个最后的保底方案,就是你提的那个,如果我不得不去执行是的,就由我去,我希望你做我的不在场证明人” 她的意思是,她会利用时间转换器回到某个时刻偷偷放走巴克比克,而在这个先前的时间段中,她打算和我在一起,这样无论如何都不会有人怀疑到她头上来了。 “除了给你时间转换器的那个人。”我冷冷地说。 “他他们不会干涉的。”格兰杰说完,也禁不住脸一红。 我就知道,是校长给开的绿灯,格兰芬多的院长也必然知情,他们确实不会苛责一场“正义”的拯救行动。 “随便吧。”我说,想想那个时候非得和我待在一起的格兰杰同一时间有两个,觉得有些令人惊悚和恶心。 “成交。”她飞速地定下来。 我打量着她,“说真的,我觉得你有进魔法部的天赋,去司法部或者神奇动物保护部分,非常合适。” 格兰杰抿着嘴微笑,却隐隐露出了一线门牙,跟个兔子似的。 我有些时候真心实意地赞赏她的聪明,不介意和她打交道,但很快就会尤为厌烦她的可恶,比如说轮到我们翻译时,她流畅地说了一大段,坐下来还忧心忡忡地念叨自己什么都没翻译对。 再见,我理智上不抱希望情感上却十分由衷地祝愿巴克比克的辩护能够成事,不必让我再掺和什么动物营救任务。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42章 chapter42 人生的真相就是事与愿违,占卜课考试结束之后,我从八楼下来,碰见了格兰杰,她提着袍子往上冲,脸上是掩饰不住的焦急。 她差点没看见我,冲上去之后又扭过头来。 “他们还在排队等考试。”我立即撇清关系,希望她是来找波特和韦斯莱的。 “上诉正在进行”格兰杰说,“我提前交卷出来了,哦,天,占卜课考试怎么这么慢” 我摊手,而她擦了一把脸,喘了口气“我中午看到他们,处置危险生物委员会的代表,带着刽子手来。” “我说什么来着。” “不,我不信。假设,我是说万一”她的声音虚弱起来。 显然,即便她有了兜底的选择,也还是寄希望于不要用到它。 我没什么意见,反正我是不会沾手的,最多帮她一点小忙,于是告诉她我会在图书馆坐一会儿,如果她需要的话。格兰杰魂不守舍地站在楼梯上,头发蓬乱得像一团风滚草。 然而我在图书馆并没有等到她出现,直到暮色四合,审判无论如何都应该结束了。要是格兰杰想不被牵连地放走巴克比克,就应该在这段时间里动手,当事人海格还在委员会的人面前,否则他怎么都洗不清嫌疑。 她本人没有出现在我面前来制造不在场证明,就说明之前说好的小协定作废了,我觉得自己没有义务主动去关心格兰杰的计划是否出了纰漏,但走回宿舍的路上仍然有些心神不宁,强迫自己去想收拾箱子的事,还有假期里母亲的药该怎么办,我是不是应该主动去找一趟斯内普教授,等等。 公共休息室里恢复了热闹,从魁地奇失利开始的沉郁气氛终于被期末考试结束的兴奋所扫光,不同的小团体各处坐着,谈论着暑期打算。我刚目不斜视地经过沙发,背后响起了马尔福的声音,他不耐烦地说“别管我,你以为你是谁” 沙发那边忽地一静,我放慢脚步,听见帕金森说“好哇,你当然,你乐意做什么就去做什么。” 她强忍着,听起来真是委曲求全,而马尔福的回答是“知道就好,之前的事我还没有跟你算账。” 我已经走到了宿舍区的入口,借着转弯扭回头,马尔福正在整理他的衣领,抬起头来,目光与我对撞。 他有一种莫名其妙的底气似的,没有移开视线,就这么盯着我好几秒,然后才转身离开。自从我打了他一巴掌,这还是头一次我们有直接的触碰,哪怕只是眼神。 克拉布和高尔想跟上去,马尔福趾高气昂地制止了“你们也别跟着,一眼就被人发现了。” 两位级长就在附近对坐着玩巫师棋,安特罗普抬眼看了看马尔福,竟然不发一词,仿佛没听出来他要去不干好事一样。 我只想了两秒钟就猜到他要去干嘛了依照格兰杰说的,刽子手都来了的话,很大可能是去围观行刑。 脚下几乎是自动一转,我又走了出去。 “利兹”帕金森充满怨恨地喊了我一声。 我微微偏头,扫过一眼,根本不理会,正要钻进画像通道,安特罗普说“嘿” 不是吧,这么明显的区别对待吗我看向女级长,她长了双下搭眼,总是显得满脸冷淡,没什么精神,眼下也是如此,她面无表情地看着我,用口型说“院长。” 哦,当初是她来告诉我关禁闭的消息的,或许也知道我被罚了整整一年 “我正是要去找院长,谢谢。”我说,飞快地钻了出去。 但事实上我朝着城堡大门去,在门口宽大的石阶上站定,已经走下了楼梯的马尔福脚步飞快,袍子被风吹起来,好像在暗示他现在春风满面。 我没道理这么干,但某些时候人就是会突然发疯,有种古老的说法,“逢魔时刻”,昼夜交替之际会有奇异的小精灵钻进人的脑袋,打乱他们的思想。我屈指敲了敲自己的脑袋,想把那看不见的小东西驱逐出去。 天正在暗下来,地平线被曲折幽暗的禁林所吞噬,而高大的林梢挂着晚霞的尾巴,看上去倒有几分生机,我远远地瞧见有人正向着猎场走去,而那幢小屋的背后还拴着一团阴影,正是那只鹰头马身有翼兽。 好吧,我的一诺,必得价值千金。 我往下跑去。 我不明白格兰杰在这种情况下要怎么才能得手,替她想了好几种可能,结果没想到扛着斧头的行刑官一行人竟然进了海格的屋子,一个矮小的老头手里抖开一张羊皮纸,仿佛他们还有什么文件手续需要办理。 这岂不是天赐良机么我躲在南瓜地里,眼看他们走了进去,屋外无人,巴克比克围绕着栓它的树桩来回踱步,根本不晓人事。 我摸到了魔杖,还在权衡着要不要帮格兰杰这样一个大忙,就看见马尔福从海格小屋的一面墙后绕了出来,我俩没走一条路,但他也准时摸了过来,就等着找个好位置看砍头。 他看见了我,我也看见了另外两个人,波特和格兰杰,他们蜷缩在靠近巴克比克的那个墙角,和马尔福几乎同时现身,只是两边隔着一个屋子,互相没有看见。这两人瞪圆了眼睛看着我,马尔福停住了脚步,远远地抿起了唇角。 我别无选择,对格兰杰一句“你欠我”的工夫都没有,便向着马尔福冲了过去,然后捂住了他的嘴。 他大惊失色,立刻挣扎起来,呜呜咽咽地要闹腾。 “你就没有别的消遣好看了吗”我恶狠狠地说,声音压得太低,听起来像蛇嘶嘶吐信,“被抓到你会被院长罚到毕业的” 先发制人,马尔福很是愣了一下。 我把他往旁边拖,而他用力地甩开了我,眼睛泛红。 “你有什么理由管我做什么”他说,音量一点也不加压制,“嘿,可别以为自己现在就是” 打断他的是屋子里的人声,一个粗声粗气的男声喊“谁在外面” 我感到背脊一紧,而就在这时,巴克比克啼叫了一声,扑腾着冲出了后院的栅栏。我再一次抓住马尔福把他扯向另一边的墙角,大门轰地打开,里面的人急急绕向后院,而我这个角度正看见巴克比克钻进林子里,速度快得不得了。 马尔福就站在我面前,我挡住了他的视线,他的眼神先是不可思议,随即变得狂怒不止,立马就要冲出去似的。 谁也追不上那头逃脱了自己命运的生物了,后院一阵喧哗,而我俩也处在危险的境地,只要有谁多绕两步就会看到这边贴着墙角有两个不规矩的学生。我死命摁住马尔福,他嘶声说“有人放跑了那头畜生” “你猜是谁” “还能有谁”他几乎要跳起来,“还有谁会跟蠢货大块头一样关心那玩意儿” “行,去吧,去抓他们。”我闪身让开路。 马尔福忽地冷静下来了。 行刑官狂怒,老头颤巍巍的声音指责着海格,后者带着哭腔一边擤鼻涕一边分辩,院子里一团混乱。这时候不溜,还要等什么时候。 我拢了拢袍子就摸索着往已经无人的门边走,从大路离开,脚步飞快。很快后头有人跟了上来,是马尔福,他脸上的血色褪了下去,显得苍白又冷漠。 “特里夏”他喊。 我小小地吃了一惊,但没有停下,越过了藩篱走上草地。 “你为什么会来这里”他小跑着,硬邦邦地质问。 “我知道有人要犯傻,做糊涂事儿。”我说实话,同样板着脸。 马尔福显然以为指的是他自己,“我来看伤害我的东西被行刑怎么了太正当了,谁要你多管闲事” “是吗那你现在回去,问问审判员把要给你偿命的东西弄哪儿去了,你还等着喝它的血呢。” 就算他是苦主,巴克比克也是以预防危险生物的名义被处决的,是为了学生集体,就算魔法部某些委员会再急于讨好马尔福家,也不会做出这种砍了它的头奉给马尔福小少爷看的事情。虚伪,但是事实。 马尔福抓住了我的肩膀,我瞪住他。 “是你放走了那东西”他说。 我快气笑了,嘴角一扯,用指尖点了点自己的脑袋,说“你这儿有问题它被放走的时候,我和你面对面。” “不是亲手,你和谁合谋了” 我简直惊讶于他在此时的逻辑运转速度,不假思索地冷笑道“和谁” 答案呼之欲出,他必然要说我跟波特一伙人合谋上了,搞不好还要再来点什么“叛徒”之类的话,我都已经想好怎么尖酸地回嘲他了,却听见一句“谁知道呢,布雷斯扎比尼你的爱慕者之类的,多的是。” 好像忽然刮过了一阵夜里的冷风,把我们俩都冻住了,一时之间相对无言。 我有一些想伸出手去,捧住马尔福的脑袋,左右摇晃,看能不能晃出些水来。而他面颊又涨红了,眼神发狠,牙齿咬住了下嘴唇。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43章 chapter43 眼下无论如何都不是一个谈话的好时节,我们还在眼对眼僵持时,就听到一阵交谈声正在靠近,那些海格屋子里的人也走这条路过来了。 我们顺着猎场跑到了禁林的边缘,在经过那个和缓的长坡过后就是一马平川的草地,无论如何也来不及在他们出现之前冲回城堡了。我拽着马尔福闪身躲进了禁林边缘的一颗树后面,树梢的霞光已经消失了,头顶变成黛蓝的夜空,满月挂在天边,又悄悄地被薄云遮住。 因为摄魂怪驻扎的关系,所有学生都被禁止日落后游荡在城堡外。我俩躲避着校长一行人,他陪着魔法部的官员一起向城堡走去,本人看上去轻松满面,其他人则神色各异。 仓促中躲进来的这棵树并不算粗壮,我背靠着树干,斜着眼睛往外瞥,马尔福跟我几乎叠在一起,直到外头的人经过了,我们才发现这件事。 四目相对,周围突然变得格外寂静。 “嗷”他大叫一声,往外跳开,“你怎么敢” 我踩了他一脚,这下又去捂他的嘴。 马尔福鼻子喷出的气打在我手指上,他的眼睛颜色很浅,在光线暗淡的林子里,更偏向于灰色,只是现在像个受了气的小姑娘一样水盈盈的。 “嘘。”我说。 又有一个人唱着歌路过,他步子迈得很大,很快就走开了,但地面仿佛还有轻微的余震。 我松开手,退后重新贴着树干。 “什么东西”马尔福有些茫然。 “一个快乐的海格” “一个快乐的海格”他重复了一遍,古怪地扭起眉毛,“听起来像什么不正经的魔药材料。” 我难以控制,笑了出来。 他盯着我,似乎也想笑,却又刻板地控制住了,视线牢牢地锁在我脸上。我躲开他的注视想往外钻,马尔福拽住我的袖子,我抽出来,飞快地跑出去。 越是急于摆脱越是办不到,他追在后面,我只能在森林边缘穿梭,心脏因此砰砰直跳。 “你躲什么”他夺步上前拦住我,神色是少见的生气勃勃,“打我巴掌的时候不是很得意吗” “怎么,你要打回来” “什么不当然” 我撇了撇嘴,而马尔福终于志得意满地笑了,他带着那种惯常的讨人打的神情,散漫地说“关于那件事,虽然过了一段时间了,但我必须做出反应哼,我才不会像野蛮人一样动用武力,却不能不洗清叠加在自己身上的污名,一个马尔福永远不会忍受这件事。” “哦”我怀疑他这番腔调是在模仿老马尔福。 “我没向潘西说闲话,”他说,“只是稍微透露了一句,以为能咨询你们的想法。” 理直气壮,无辜至极,我再怎么看他也没能让他感到一分的心虚,而且还接着说“你不准备向我道歉吗为你不负责任的误会,为你轻率地羞辱了我,为你这段时间的恶劣态度。” 他此时的神情是如此的天真甜蜜,让人相信他绝不是故意作态,而确实打心底里这么认为,他没有错。 “去你的吧。”我说,扭身绕开他跑路。 马尔福却在这种时候发挥了他的敏捷和善抓,他一把握住我的手腕用力一带,我们双双撞到树上。 “你会后悔的”他警告道。 “我现在就让你见识一下什么是后悔。”我弯了眼睛笑。 “我给我爸爸写信了,”他不受威胁,迅速地说,“他告诉我,我可以选择自己喜欢的人做妻子。” 我仿佛被天雷劈中了一下,骨头缝里都透出焦味儿来,不敢相信他都干了什么。 对面的家伙却好像终于打出了他的王牌,而变得高兴起来,他哼哼地笑着,说“但是当然啦,我也得精挑细选,凭什么要在不喜欢我的人身上浪费时间呢。” “好吧,”我冷静了下来,声音也变得有点虚弱,“你父亲说得很对。” 他眉头一皱。 “去真心爱慕你的人里挑吧,潘西帕金森什么的,围着你转,把你说的每句话每一个字都当成恩典。”我挣扎了一下,想挣开被他抓住的手腕。 “嘿,你听不明白吗”他又着起急来。 我可以确信马尔福是跟他爹讨了招,说实话我不愿意想他都说了什么,也很惊讶于他的父亲会跟他这样交流,但是很可惜,看来他只学了皮毛,我只想再打他一遍。 “我听得很明白,放开我。” “不放,”他干脆地说,“听着,只要你改改,你还是有机会的” 尽管我极力避免去想象他是怎么和老马尔福描述他的烦恼的,后者又会对此怎样评论,但我还是感到一阵晕眩,站在了恼羞成怒的边缘。 “你脸红了。”马尔福说。 “绝对不是出于你乐见的原因。”我冷漠道。 “不管怎么样吧,”他焦躁地说,“事实上,我爸爸跟我说,不应该对你主动,女生都是麻烦鬼,就像我妈妈喜欢自己大老远去挑珠宝,而对别人送上来的礼物不屑一顾。” “精辟的人生智慧,你为什么不听取呢”我语气刻薄地说。 “我怎么知道”他也感到恼火,终于发现局面脱离了控制,讨到的经验没有落实,“我就是懒得玩那些把戏,我不想。” 几年之后,我曾不止一次想起这段让人啼笑皆非的表白,是的,它明明应该是表白,却被我俩联手变得一团糟,就像小孩子吵架。他明明可以换一些更浪漫优美的说法,还对这个领域一无所探的我说不定就被迷惑了,但他当时只是颐指气使地说出自己那点不成型的心里话。我既然无法领会,便只能针锋相对。 “因为你从小想要什么东西都是手到擒来”我语带嘲笑,“你没有自己为心愿内容努力过,算计过,当然犯懒。” 说到这儿,我脑子自动反应了一下,恍悟,也许马尔福的父亲是想借此机会开始教儿子怎么玩弄人心,他本人无疑是个中高手。 我没有必要为自己说过的傻话感到羞愧,父辈的人物谁也不会当真。 当作是这样吧,我会好过一点儿,不至于去以头撞墙。但我同时因此感到意兴阑珊,不想再继续这无意义的对话,用力一拽手腕,仍然没能脱身,马尔福看上去瘦弱,却至少有着男孩子的力气。 他被激怒了,苍白的脸上带着明显的恼色,脱口而出“别笑话我,难道你不是吗作为利兹家的独女,你什么时候要为自己的心愿奔波了” “特别不巧,我还真跟你不一样。” “扎比尼跟你说了什么” 我为他骤然的话题跳跃愣了一下。 “他跟你说了什么”马尔福非常没有耐心地重复。 “一些不比你的胡言乱语高明的话,呸。”我啐道。 “你动心了” “呸”我觉得自己快不会说话了,火气又活动起来,手不能自如,就想提脚踹在马尔福肚子上。 他却突然放开了我,嗤了一声,说“原来如此。” “哈” “你根本就还没有开窍,”他说,不解气似的跺了跺脚,“幼稚鬼” 我都要笑出声了,谁马尔福,说我什么幼稚 正要无情地打醒他的痴人狂语,我突然听见了一声野兽的嚎叫,肩膀一紧。马尔福也听见了,全身僵了一下,站在原地不动。 我们站在禁林边缘的两棵树之间,城堡遥遥在望,附近没有任何人。叫声传来的方向好像是在打人柳那边,离我们不远,那清晰的长嚎具有穿透力地荡涤过来,就像响在我们耳边。 一下子,我和马尔福什么都不争执了,他比之前表现好多了,没有大喊大叫,也没有立即吓趴在地上。 但距那只有一步之遥,如果叫声再次响起的话。 “霍格沃茨有狼”我缓缓地问。 马尔福嘴唇上的血色都极快地褪去了,他僵硬地说“谁知道呢,这个破学校,什么鬼玩意儿都有。” “我们该回去了” “当然。”他沉默了一会儿,说。 但就在我们默契地放弃前嫌共同迈步时,林子里响起窸窸窣窣的声音,霎时间密林深处闪动不息,黯淡的光线无法告诉我们那里有什么东西,只看到无数黑影翻飞。 气温瞬间下降了,我感到指尖发冷。 马尔福终于露出了惊恐,愤愤地说“为什么跟着你总能遇上这些怪事” “什么怪事,”我呼出一口白气,“那些不过是驻扎在禁林里的摄魂怪。” 我拔出了魔杖。 马尔福震惊了,几乎要跳起来,“你要干什么还不跑” 摄魂怪们似乎发现了什么目标,在禁林里大批地行动起来,不知道和方才的狼嚎有什么关系,但它们全都朝着另一面,黑湖的方向而去。数量太多了,渐渐向林子的外围漫开,有几只无意识般转了向,面朝着我们。 糟糕的记忆尚未被唤醒,我开始极力地想着高兴的事情,圣诞节假期时我就想着实践,但没有机会。那几只摄魂怪没有过来,似乎判断出我们和他追的逃犯没有关系,我甚至想要迈步走进林子里去追逐它们。 我没注意马尔福什么时候跑开了,但就在我真的要往里走时,我听到了他的尖叫,一扭头,他冲了回来,抓住我的左手往外拖。 “你是疯子吗神经病”他吼道。 也许是逃跑刺激了摄魂怪,那看着我们的几只忽地脱队,迅速地向林外飘过来。我的脚仿佛冻僵了,所有的感官都被冻住了,只有脑筋还在疯狂地转动,让神思保持着别被黑暗吞噬。马尔福只会比我更严重,他绊了一下,我们摔在了一起。 他尖叫,我费力地拍打了一下他的胳膊,怒道“住嘴我有办法对付这鬼东西” “你疯了”他挣扎着想爬起来。 我努力地想着圣诞节回家的经历,想着从院长那个阴森的地下办公室里端出一瓶魔药,母亲因此下床出门,父母相携站在雪地里微笑利兹夫人将我紧紧地抱在怀里,父亲召唤出了银色的鹭鸟他们许诺我今年夏天我们会一起旅行,近在眼前了,今年夏天 摄魂怪离我很近了,但我脑子里只有零星的叫喊,我拼命地抵抗着那模糊不清的记忆,甚至努力在脸颊上堆起笑容,魔杖对准了那丑陋可怖的怪物。 “呼”一股力量扣住了我的掌心,我一个踉跄,与摄魂怪肮脏的斗篷几乎是擦着鼻尖错过。 马尔福死命抓着我的手,头也不回,连滚带爬地往城堡跑。 我应该生气的,气得快死,这个胆小鬼这个蠢东西,我说了我可以对付摄魂怪 初夏的风都变得寒冷了,像是穿越到了冬天,霜风迷了眼睛,眯起来只剩一条缝,我只看见前面有人拽着我逃命,他的手牢牢地扣着我的手,掌心交叠处剩下一点人类的体温。 一切只是刹那之间,怎么说,我没办法有别的感念,再因此作出什么反应,只是突然间那种抵抗摄魂怪吞噬思维的痛苦减小了,我的信心无与伦比地高涨,不假思索地扭回身去,在奔跑中放声喊出“呼神护卫” 一只银色的美丽生物扑了出来,长尾仿佛在空气中鞭出一声烈响,但是在那响动之前,它就咬住了一只摄魂怪的咽喉,它们停顿了一下,然后匆忙地退去。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44章 chapter44 起初我以为那是只缩小了一号的猎豹,它接近两英尺长,四肢瘦长有力,显得很高,矫健而爆发力十足,随后我才看到它竖立起来的一双耳朵,对猎豹来说也太大了。 驱散摄魂怪之后,它还向前追击了几步,随后才折身回来,一双高高竖起的圆耳朵显得警惕异常。 “那是” 马尔福呆住了。 “我的守护神。”我简短地说。 银色的生物在离我们几步远的地方停下观察,长尾甩动,看上去相当不亲近人。 事实上我有点恍惚,我想过好几次自己的守护神会是什么,暗暗期望它是一只少见的魔法生物,特别一点的,或者如果跟父亲一样也行。 但是它是一只薮猫,栖居在非洲草原上的野性猫科动物。 看上去有那么一点不够庄重。然而我感觉到了一种强烈的联系而心生喜爱,这只大猫立在我面前,浑身都竖着谨慎和防备的刺,就像我不会伸出手去摸它一样,它也拒绝任何人的亲昵。 “守护神是什么玩意儿”马尔福接着问。 我想翻个白眼,骂他不学无术,扭过头去才意识到我们牵着的手还没有放开,摄魂怪造成的寒意消散了,初夏的夜晚只是有些清凉,掌心的温热变成了滚烫。 我甩开他的手,无端地想把左手再在风里甩一甩。 马尔福眯了眯眼睛,没有生气,但情绪也不好,恶劣地说“你什么时候又学会了那些名堂即便这样,你就能不顾危险一头撞过去吗” “我就是这样的人,你第一天认识吗”我呛道。 解除了危险,他又膨胀起来了,挑剔地打量着我的守护神,说“所以,咒语是什么我也试试。” 他靠近它,好像想摸一下,薮猫弓起背,露出了锐齿,马尔福因此顿住。 “真像你。”他假装若无其事地说,手却收回来悄悄地握住了魔杖。 “得了吧。”我话没说完,守护神往旁边一扭,顷刻间奔跃了出去,它的速度惊人,朝着打人柳的方向,没几下就蹿远了。 马尔福还在发呆,我率先追着跑了过去。 我俩差不多同时跑到打人柳前,它的枝条挥动,抽出飒飒风声,让我们提前刹住了脚步。而我的守护神围着一个躺在地上的黑色人影打转,低头用吻部触碰他苍白的手。旁边还躺着一个穿学生制服的人,歪着脖子,一头红发黯淡无光。 再给我们十倍想象力,我们才能对于那个黑袍的人是院长不感到吃惊。他不仅形容狼狈,袍子上沾着些灰尘和草叶碎末,脸上甚至有些擦碰的轻伤,要说和谁搏斗了一番倒不至于,就像是喝醉了到处乱撞的。而韦斯莱更加凄惨,他半闭着眼睛,嘴巴张开着,就像是死了。 我的心脏狂跳,跑过去用手摸了摸韦斯莱的脖子,感觉到他人还是热的,皮肤下还有搏动,才松了一口气。 马尔福也走过来,他站在院长面前,跟我对视一眼,好像看到了彼此眼中同样的不想惹麻烦之意。 尽管对他们如此出现在这里感到万分惊讶,我们几乎是同时又想到了这个情况的棘手之处。贸然唤醒斯内普教授要如何解释我俩在这里游荡的问题,更关键的是,他会不会狂怒于自己的窘态被两个学生发现 其中一个还尤其叛逆,在他看来需要压制。 “你在犹豫什么”马尔福压低身子盯着我,莫名表示出了气恼,眼睛瞪得圆圆的,“快跑回城堡里,随便通知谁来帮忙” “不,你知道吗,我就喜欢做一些有挑战性的事情。”我说,蹲下身去用了一个清理一新,又对着斯内普教授脸上的擦伤施了一个小小的恢复咒语。 我不再抬头去看马尔福,想躲避那双眼睛的颜色,我总觉得它们会无限靠近无限放大,就好像什么时候我们真的如此接近过一样。 “快快复苏。”我心烦意乱地念道。 大猫轻盈一跃,跑到了韦斯莱脑袋前面,踩着他的头发。而斯内普教授猛地坐起来,我往后一躲,差点摔倒。 他的眼神看上去还有刚刚苏醒的混沌,却在看清我和马尔福的瞬间变得锐利,一言不发地站起来,周围的气压急剧降低。 “林子里有摄魂怪,斯内普教授救命”马尔福突然喊,声音因为做作而变尖。 我突然发现自己能清楚地分辨出他恐惧的真实和做戏,不知道斯内普教授有没有这个经验,他毫不动容,恶狠狠地骂道“如果我知道你们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就绝不会救两个蠢蛋的命” 说着他环顾四周,脸色突然一白,失声吼道“波特在哪里还有布莱克” 马尔福和我都愣了一下。 “滚回城堡去”斯内普教授疾言厉色道,立刻就往禁林里去,但迈出两步之后就回过头来,神色是从未有过的焦急与狂热,“算了,跟着我走” 他好像根本就没有意识到旁边还躺着一个格兰芬多的学生,我也还没机会陈诉让他看看韦斯莱的状况。我被他脸上混杂的神情吓到了,他一直是个坏脾气,但很少有这么直白外露的模样,面目接近扭曲。 为什么我会感到恐怖去年在密室里,那个英俊不凡的影子表情扭曲的瞬间,几乎和此时的斯内普教授如出一辙。 脚步自己打了个踉跄,旁边伸出一只臂膀及时扶住了我,马尔福磕磕绊绊地喊了一声“教,教授” 方才是为了转移目标而喊叫,此刻显然马尔福也觉得不对了,他不想进禁林。 斯内普教授说完就走了,步履匆匆,已经离我们有一段距离,再扭头时昏暗的夜色遮挡了他的脸,我们却明白地感受到了他阴森森的怒火。我一个激灵,立刻说“摄魂怪都往黑湖去了,它们从林子里出来跑向湖边。” 于是他又立即改换方向冲黑湖跑去,我们两个硬着头皮追,薮猫并没有跟上来,我回头看见它守着韦斯莱,放下一半的心,又觉得很怪异。 斯内普教授一路飞奔,我很勉强才能跟上,马尔福却出乎我意料地跑得很快。 “为什么波特布莱克”我喘着气。 “不知道”他稍微放慢了一些脚步,表情看上去失去了对他宿敌的兴趣,“我不想待在这里。” 但我们无可奈何,一路冲到了黑湖边上。 其实我担心是斯内普教授遇到了波特和格兰杰,总之发生了点事,那两个人莽撞地跑了。幸好,靠近湖边后我们没有看到任何一只摄魂怪,然而前方的岸边又躺着两个人事不省的身影,我差点儿腿一软。 斯内普教授蹲在波特身边检查过了他,抬手举起魔杖放出了一个烟花,然后他看着不远处,一步一步地迈了过去。我和马尔福呆呆地靠近,这才发现那里还有一个人,斯内普教授朝着他走去,我们听见了一阵恐怖的笑声,那笑声畅快淋漓,仿佛冤屈诉尽而无比开怀。 很快,校长和魔法部的官员一起赶了过来,包括部长福吉,他在看清楚那个被绑起来的瘦弱男人后欣喜若狂,几乎说不出一句囫囵话来。而邓布利多只往那边扫过一眼,就大步走向了波特。 所有人都被带回了城堡,我还没看清楚小天狼星布莱克的长相,他就被重重魔咒枷锁,然后锁进了霍格沃茨的高塔。这一系列的事情我完全不清楚,只听他们说波特和布莱克碰上了头,然后差点被杀死,幸亏幸亏斯内普教授及时赶到 福吉拉着院长的胳膊,不住地夸赞他,要为他争取梅林爵士团勋章,我从没看见过斯内普教授脸上有这么高兴的表情。 庞弗雷夫人给我塞了一块巧克力,又掰了一块递给马尔福,他好像忘了方才的一系列惊慌失措,颇感兴趣地留意着福吉的话。福吉随后攥住了校长的胳膊,要借用他的办公室发些通知,嘴角都咧到了耳根上。斯内普教授原本要跟着一起出去,却又猛地把视线投向了我们。 邓布利多顿住了脚步,说“西弗勒斯,你不妨替我引部长去办公室,孩子们让他们回自己的床上去吧,已经够晚了。” 院长的目光在我和马尔福的脸上来回扫动,他最后又看了一眼还躺在病床上的波特三人,除了韦斯莱,另外两个都醒了,但显然状况糟糕,神游天外一般地坐在那里。 他的脸上出现了一些明显的嫌恶,却在对着校长时收了起来,福吉的许诺显然大大地拯救了他的脾气,斯内普教授最后对我们说“赶紧回到宿舍里去。” 马尔福好像有种急切的愿望想去和魔法部部长攀谈,但福吉已经走出了医疗翼,斯内普教授紧随其后。我们俩低着头,一前一后走了出去。 出门前我回头看了一眼校长,他还站在原地,似乎在目送我们,瞧见我的目光,他点了点头。 “我有些话,”他说,顿了一下,“要跟哈利和赫敏说。” 我不知道校长为什么要跟我解释这么一句,但那双智慧的眼睛仿佛具有看透一切的本领似的,我的心脏又一次快速跳动起来,遥遥地望了格兰杰一眼,缓缓地点了一下头。 邓布利多露出一个会心的微笑。 我脑海里的小人儿皱紧了眉头,面上却没有表情变化,走出医疗翼才发现,斯内普教授就站在楼梯前,身边已经提了一个垮着肩膀的马尔福。 这么说梅林骑士团勋章都不足以放过我们吗 我隐约猜测到了一点东西,还没来得及细想,只是直觉上感到有些心浮气躁,再看斯内普教授,心里忍不住想,要不是我把他叫醒了,要是我跟马尔福胆子再大点,指不定谁救了学生顺带抓住了布莱克呢 也许是想法不自觉流露在了脸上,斯内普教授的好心情也沉下来,福吉就在楼梯的转角站着,愉快地和那个本来是来处置巴克比克的老头说话,因而教授的声音并不大,他低声地威胁道“你们最好在我去公共休息室提问之前想好一个借口,尤其是你,利兹。” “我们只是”马尔福说。 “只是,”我接道,“就一些问题进行探讨,为了避人耳目顺便去散了散步。” 斯内普教授发出一声冷笑,马尔福惊愕地盯着我,似乎才发现我不止在他面前敢说。 “我以为您知道,”我做出了一副无辜的口吻,“您甚至暗示了我,因为我和德拉科的关系” “愚蠢”他的表情变了,变得不可忍耐,“滚回去。” 我们迅速地溜之大吉。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45章 chapter45 斯莱特林遭遇了一个非常困难的暑假开端,院长从来没有这样狂怒过。他在周末的一大早冲进休息室里,告诉准备趁假期前最后一次去霍格莫德潇洒的学生们黑魔法防御术课的教授是一位狼人的事实,语调里充满了报复式的快意。然后他把所有人都尖刻地挖苦了一遍,因为众人都惊讶无比,彼此充满恐慌地议论。 “好像根本就没有一个人发现一样”他来回踱步,烦躁地高声说,“就算是一年级,我也额外为你们补习了狼人的知识,而你们没有一颗脑袋里面装有内容物,空得能把半个黑湖的水都装进去” 今年考试os的五年级更是被骂得狗血淋头,因为总的通过情况比往年糟糕了25,而格兰芬多提升了1。 “可是教授,您为什么之前没有直接告诉我们呢”一个五年级的男生不服气地开口。 “我还应当怎样直接”他露出一个可怕的笑容,“我们英明伟大的校长希望同学们善待不同种族,我只能尽力培养你们的敏锐和戒心,结果” 我默默坐在角落里,内心也有几分咋舌,因为说真的我没有想到但是戳破之后,却并不怎么惊讶,确实充满了蛛丝马迹。我只是讶异于自己的粗心大意,事实上我还给他送过药现在想来应该是狼剂,最近几年才发明的能用于克制变身的灵丹妙药。 这样的事毁坏了大家出去游玩的心情,很多人立马招来猫头鹰给家里写信。我觉得么有必要,只是看着米里森愤愤不平地折磨着她的羽毛笔和羊皮纸。 没有一个人知道为什么院长突然把这件事抖出来,但不是没有人怀疑,我听见游走的德鲁瓦西对人说“你们昨晚没有听见狼嚎吗我猜发生了某种事故,卢平教授没法控制自己了。” 我向他看去,很怀疑他昨晚到底在哪里,才能听到禁林里的声音。 他察觉到了我的视线,抬头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走过来,说“利兹,我猜你早就意识到了” 我不像其他人那样奋笔疾书,大概脸上也没什么表情。 “嗯”我犹豫了一下,被他当成默认,在他喊出来被别人听到之前,我迅速地打断,祝贺他毕业快乐。 他夸张地叹气,说学生时代才是最快乐的,现在他要奔赴苦海了。 “不过我和老同学们应该很快还能再见面的,”他说,“今年夏天英国举办魁地奇世界杯,我会跟着去采访呢” 德鲁瓦西一脸真挚的热情,好像谁会真的很挂念他一样。 “世界杯,”我听见一个懒散的声音,“你会去看吗,利兹” 扎比尼走了过来,神情厌倦,也很让人讨厌。我懒得看他,干脆地说“不知道。” “我们家肯定会去,”他固执地继续道,“肯定会有多余的票。” 我眉头一皱,他是什么意思,要施舍我一张多余的门票吗一抬眼,比起扎比尼,更让我不舒服的是德鲁瓦西在挤眉弄眼,就差哈哈大笑了。 这时米里森插嘴,怪腔怪调地说“要是我想邀请一个女孩跟我约会,绝对不会用这种表达方式。” 我瞪了她一眼,米里森用羽毛笔搔着下巴,一副大仇得报的快慰表情,我都不知道她是在幸灾乐祸什么 “我也不会。”德鲁瓦西扁嘴,压抑着愉快说。 “哦,”扎比尼一点儿也不觉得尴尬,“万一她不感兴趣呢我以为应该给人留以余地。” “谢谢,我确实”我话还没说完,一个气鼓鼓的声音就插了进来。 “你们在说什么”马尔福抓着他的信封靠近。 扎比尼和他对视,我深吸一口气,觉得世界上暂时不会有别的场景比这更令我难以忍受了,于是我果断地站起来跑了。 在图书馆里没待到下午,我就碰见了几个赫奇帕奇讨论教授辞职的事情,他们好像很喜欢待在一块说话,期末过后平斯夫人得过且过了一些,放任他们七嘴八舌,好一会儿我才整理出来有用信息卢平教授今天一早就辞职了,大概就在我们院长把他是个狼人的事情捅出来之后。 我的第一想法是他还挺识时务的,在被家长的投诉信件淹没之前先体面退场,但随即我又感到几分失落,平心而论卢平是三年来霍格沃茨聘请的最好的教授了,不是说从别的什么能力上判断,而是他确实非常适合当老师,上他的课从来不需要照本宣科,我甚至一度希望他能兼任魔法史的教授。 但不会有别的结局了,校长隐瞒他狼人的身份聘请他,大概自己也会收到一波抗议。想到这一点我也很反感,觉得他除了被解聘别无他路。 我开始觉得自己奇怪了,假如是学期中,我提前想明白了斯内普教授的暗示,那么我更可能默不作声,因为我还挺喜欢这个老师的,而现在它被捅破了,我又觉得他离开才是更好的。 又想起小天狼星布莱克,学校里的绝大多数人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其实我也不是很清楚。就在我和马尔福还在城堡的某处走廊上为一个令人讨厌的问题争执不休时,福吉和那个带斧头的刽子手匆匆经过,他们惊愕地停下,然后福吉既和蔼又坚决地告诫我们,关于今夜什么也别说。 魔法部丢大了脸面,摄魂怪都已经被召集起来要带走布莱克了,而他又一次逃脱了,因为不知名的助力。 一切就发生在二十分钟内,他们想破了头也想不明白。马尔福并不关心布莱克,他更在意的是巴克比克被放走了,众多搜寻布莱克的人手都没有发现它的踪迹,虽然已经气过一回,但他还是又一次被煽起了怒火,在魔法部的人离开后,嘀嘀咕咕政府的无能。我庆幸他有了个别的话题,附和了几句,一到休息室就飞快地告辞。 回忆起离开医疗翼前校长那个微笑,我觉得十分不可思议,而又有点胆战心惊。格兰杰真的敢,或许带着波特一起,这可不是只需要耽误几分钟把一头畜生放走的事,我甚至怀疑起自己站在南瓜地里看见的两人到底是和我一个时间的人,还是倒流时空的波特与格兰杰,与此同时学校的别处还有他们。 令人起鸡皮疙瘩,难怪只有最疯狂的巫师才会研究时间魔法。 这么说来,有时候我觉得自己胆子大,那是假的,实际上我非常中规中矩。 我无从判断这时好时坏,反正思考这些问题,认识自己,总让人心烦意乱。期末考试后所有书籍都变得无趣,我什么也没拿,去草场上转了一圈。 没想到就碰上了正要离开的卢平教授,他一个人,拖着破旧的行李箱,穿着来时那身带补丁的袍子,一只胳膊下还夹着曾经用来装格林迪洛的水箱。 这时候城堡外有一些人,空地上还有学生骑着扫把玩简易版魁地奇,没有一个人注意他,还有几个甚至刻意远远地避开。 我远远地望着他直到他走近,那张削瘦的脸上很平和,仿佛没有意识到那些曾经声称喜爱和尊敬他的学生的避退。他得走到霍格沃茨的禁制之外才能幻影移形,或者叫个什么交通工具离开不知道校长有没有替他安排,他的样子很让人怀疑这一年的教学薪资有没有给他留下租用运输工具的钱。 在他经过的时候,我转过了头,假装看着别的地方,脑子里却止不住地想,我的黑魔法防御术期末成绩似乎拿了满分。测试的时候卢平教授站在一系列障碍的终点,拿着一个记录的纸板,给每一个自己通过或者最终被捞起来的学生打分,我冲出来,一边假装整理头发一边想绕到他身后去偷看分数,他一无所觉似的,却在我要成功的时候突然一转身,朗声喊“下一个。”然后脸上露出了轻松的笑意。所有人考完后他才单独告诉我,说波特和我是全年级唯二的两个满分。 也许再相处下去,我也会成为他偏爱的学生,就像波特一样,无法言明的预感让我觉得他对我俩有一定的关照。但是现在他孑然一身走了。 有那么一会儿,我觉得他好像停下了脚步看着我,但当我最终转过头的时候,卢平已经走远了,他没有顿下片刻。 我又心烦了起来。 晚上的学年结束宴会,满厅的金红更令人冒火。格兰芬多因为今年在魁地奇杯上的极大优势再次夺得学院杯,连续三年,从我入学以来,斯莱特林就好像走了霉运,再也和学院杯无缘哦不,呸,是从波特入学以来,格兰芬多就交了好运 院长的情绪不能再差下去了,但反正其他人也不用再听他训斥一次,本学年正式结束了,第二天一大早他们就收拾着东西跑去火车站。我却不得不硬着头皮前去致谢,同时表示利兹夫人暑假期间需要的药剂我会自行准备,反正我已经把一系列材料和步骤都烂熟于心了。 老是从学校里寄回去也不是办法,我都打算这个暑假让父亲请一个药剂师来,然后把一切教给他,偷偷的。 斯内普教授不耐烦地应允了,然后又甩给了我一堆书 到底为什么,我还以为自己这学期什么错误也没犯 于是重复去年的结局,我拖着沉重的行李踏上了火车,到处寻找无人包厢时,格兰杰从后面叫住了我。 她看上去很快乐,韦斯莱也算轻松,只有波特有些没精打采。 假如他们邀请我一起坐我一定拒绝,这么警惕地想着,格兰杰单独跑了过来,她弯着眼睛冲我笑,低声说“谢谢你帮我保守了秘密。” “你知道为什么吗”我附在她耳边也低声说,“我想看你迷失在时空的漩涡里。” 她嗔怒地打了我一下,又笑起来,说“明年见顺便,我把那个小东西上交了,明年我们可以公平竞争了。” 古代魔文课我拿了第一名,但总分谁也比不上格兰杰小姐。 “看来我的一个阴谋落空了,你不会因为不停地穿梭时光而疯掉,啧。”我说。 “随你怎么说。”她愉快地哼了一声,跑回了朋友身边去。 韦斯莱喊叫“你告诉了她那个机器的事情,却把我们瞒得好苦” “那是特里夏自己猜到的,”格兰杰严厉地说,“我发了誓不告诉任何人” 两人走进了包厢,波特却停下来,单独站在过道上,倚靠着窗户好像想再多凝望一会儿霍格沃茨。然后他转头看见我,充满苦涩地笑了一下。 这样他就不是那个有点腼腆又莽撞的男孩了,好像长成了一个学会忧郁的半大小子。我很快想到我们即将14岁了,巫师17岁成年,而在14岁以前我们被看做孩子,之后就是半个大人。 我也不知道他在忧郁什么,冲他点了点头,继续往前找空的座位。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46章 chapter46 暑假是令人愉快的,这是数年来我最轻松的一个夏天,阅读院长甩过来的冗沉大部头都不能搅乱这份轻松加班加点,两周我就搞定了。 七月初,我在那不勒斯过了14岁生日,利兹先生跟巫师旅行代理取消了剩下的所有行程,我们就在意大利炎热干燥的夏天悠闲地度过几天。 利兹夫人的身体不如她自己声称的那样乐观,但我们都知道她好多了,出门这件事对她来说也很不错。想到过去几年,我还以为她永远躺在床上看书是最好的状态,心中非常不是滋味。 斯内普教授之前明确表示她不会被治愈,但这样的好转,也足够让我满足了至少现在来说。她让我和父亲两人出门去逛当地的特色巫师集市,自己待在屋子里,伴着阳光熏灼的海风重新拿起了笔写东西。有一天晚上我进房间之前回头,看见父母在同一盏灯光下执笔对坐,仿佛窥见了他们年轻时的志同道合。 假如要再召唤一次守护神,我相信自己有足够强大的记忆了。 但就在我生日当天,发生了一个小插曲,一只气势非凡的猫头鹰落到了院子里,带着一个方形的包裹。 利兹先生拿到了它,拆开外面的包装,发现了一封信和一个银色的金属盒子,然后他把我叫出来,语气里充满了不确定“有人送你的生日礼物,宝贝儿。” “有人” 我看着还躺在包装纸里的盒子,不准备打开,先用咒语检查了一遍。利兹先生笑了,说“不用那么谨慎,嗯是马尔福先生送的。” 我手一抖,差点发射一个魔咒把那盒子炸了。 他拆开了信,眉头皱起来,“他还准备去琥珀庄园拜访问我们什么时候有空。” 我这才反应过来,这个马尔福绝不是和我同学的那个小混蛋,那不就更可怕了吗 “为什么” “我也想知道”利兹先生手指轻点桌面,又望向我,“把礼物拆开看看” 我有些抗拒,又有些管不住手,那个雕花的银盒子就像礼物的一部分那样华贵,看起来很正式,想象力在拼命克制自己去提前探寻里面的内容。 最后我啪地一下把它打开了。 一枚祖母绿宝石戒指躺在里面不是很出格,就像我们这些家庭会有的旧藏首饰,铂金托架与宝石的设计带着一种古朴的趣味,技艺精湛,不求豪奢只要极致的精美,对一个少女佩戴者来说不会太过分。 然而这并不意味着这份礼物体贴,它仍然很贵重 “莫名其妙。”我抢先说。 而我的父亲沉默了一会儿,这让我稍稍有点不安。 “不碍事,收下吧,”最终他说,口吻轻松,甚至还带着笑,“等卢修斯上门之后再看看他的意图。” 我知道他们过去是朋友,不然我小时候也不会在家里见过德拉科马尔福了。但人心虚之下就容易想多,我无论如何都觉得父亲带着笑意的回答有几分意味深长,不得不争辩“意图不,平白无故送我礼物是为什么,我跟马尔福没什么关系” “是的,我倒是有些猜测。”利兹先生说,抬手落在我头上轻轻揉了揉。 然后他说“你长高了,宝贝儿。” 那枚戒指我拿回房间后试过,将将好套上中指,它没有什么魔法功能,只是一件单纯的昂贵首饰。 我倒在床上,嗤之以鼻,又翻来覆去,爬起来扯过一张信纸,却最终把墨水甩在了纸上。 我能写什么呢,写信给马尔福,说这是你问你爸傻话后的遗毒吗 那我自己也傻起来了 我把戒指盒上了锁,丢在行李箱最深不见底的底层,甚至想带去对角巷什么的地方卖了它。 不过此后这件事并没有特别额外打扰到我的心情,因为我的父母不知道做出了什么沟通,他们极其默契地没有在我面前说起马尔福家的家长特意给我送礼物的事。我倒是有点想探听来着,但他们不提,我就只能憋着,说服自己尽力遗忘这个小插曲,跟我毫无关系。 但在我们即将回程的时候,它被翻了出来。 我无意中听见父母的争执,利兹夫人说“你不应该让马尔福打上她的主意不,我也不觉得他们家会这么想他们会看中什么你不知道吗” 她极少这样严肃地表达自己的观点,我甚至担心起这样激烈的语气会不会对她造成负担,就要迈出的脚步却被父亲的话阻止了。 “当然不,”他无奈地说,“事实上我们还不知道马尔福打什么主意,等我见过他再说。亲爱的,别想多了。” 我躲在门后,看见母亲长久地凝视父亲,然后她说“你知道,我有多希望她是,是我一生的珍宝。” 利兹先生拥住了她。 我心头微微一跳,泛出些别扭的甜酸来。我们母女之间很少直白热切地表达感情,利兹夫人有一点闺秀般的端庄,这也是我难以想象她曾经是个神采飞扬、热爱冒险的女巫的原因。“珍宝”之类的字眼,我想都没有想象过。 不过这个说法多少有点怪,“希望”,听起来就好像我不是一样但是,如果联系眼下马尔福这件事的话 我猛地一晃脑袋,迅速回到房间,打开镜子,它仿佛被吵醒似的,朦胧絮语“怎么了,美丽的女孩你面带忧郁。” “静音。”我说,看着镜子里自己的脸庞。 这半年来我确实长高了一点,更明显的变化是瘦了,尤其是进入夏天以来。利兹先生曾指示过的那些线条似乎终于开始显露,下颌两侧过来仍旧带着圆熟的痕迹,不过分削尖折角,却有了点母亲脸型的影子,那种圆乎乎的稚气接近消失。更像的是眉毛,几乎一模一样,要遮住眼睛看,因为我的鼻梁要高点儿,线条硬一些,更像父亲。而他的其他特征在我身上就像是雪融化进了水里,但我们确实是相像的,当我偏转过头时,余光里瞥见的那个少女的侧脸就是父亲的柔和版本。 就像是为了回应我前不久荒唐的猜测一样,我的相貌迅速地发生了微妙的变化来证明自己,日复一日不曾察觉,忽然细照镜子,才感到吃惊。 老实说,我觉得有点好看,至少比我在学校见到过的大多数女生都漂亮。 这个念头我还不太适应,相貌在我七岁之后就不成为自己特别的关注点了,揽镜自照什么的好像不是我会做的事。 我把镜子又扣了回去。 显然就像我担心的那样,我的父母把老马尔福突如其来的示好看作别有用心,而我一个小姑娘还有什么好图谋的呢利兹夫人很强烈地不愿意,那句话像是在说我会被夺走一般。 回家路上我心不在焉,家养小精灵泡泡提前恭迎在门口,细声细气地和男主人汇报,说“可敬的马尔福先生”曾经来过信。 我的心跳稍微有些加快,利兹夫人把我揽在怀里,要我一起上楼去检阅我们这趟行程的斩获,而父亲冲我们笑了笑,然后大步走向客厅。 第二天卢修斯马尔福就上门了,我待在自己的房间里,询问泡泡他和父亲都在谈论什么。家养小精灵诚惶诚恐,说她只听到是关于生意的事情,然后就退下了,她不敢多留。 我愣了一下。 随后两位家长离开了书房,我等在楼梯边上适时地经过,手里端着装点心的银托盘,利兹先生和马尔福都停下脚步。 我先对父亲笑了一下,再向马尔福问好,语气天真地询问他是否要尝一块饼干。 “当然,我很乐意,”他嘴角抿出一个矜持的弧度,拿了一块覆盆子夹心饼,“对了,不知道前些天送来的礼物是否得你的喜欢,年轻的女士” “非常喜欢,谢谢您。”我笑起来必然显得真心实意多了。 他颔首,接着道“德拉科对我说你们在学校是好朋友,我也认为十分应当,我们这样的人家多加亲近维尔,你们家有计划去看魁地奇世界杯吗” 马尔福突然转向父亲。 “没有准备,我想现在也弄不到票了吧。”利兹先生说。 “不难,”马尔福说,口气略显亲昵,“我受到部长的邀请,在顶层包厢有位置,如果你们有兴趣” “呃”利兹先生有点难住了。 马尔福气定神闲,他明明是提出了一份友好的邀约,气势却像逼迫人答应什么条款似的。 “谢谢您的好意,卢修斯叔叔,”我说,“我妈妈可能没办法去太吵闹的地方,我们打算在家陪她。” 他有些意外,“哦我还以为你们这个年纪都会对魁地奇感兴趣,德拉科从放假开始就很期待。” “她比较好静。”利兹先生笑笑,说。 “那更应该多接触一些运动,”马尔福强势道,“这样吧,如果你们夫妇不太方便带帕特里夏一起去,不妨让她和我们家一起去。茜茜也会一道,她一直很喜欢女孩儿。” “卢修斯。”我的父亲不赞同地喊了一声他的名字。 马尔福却风度翩翩地笑了一下,根本不在意似的。他没有盛气凌人的表情或者语气,但浑身上下无一处不在诠释这个词。 “考虑一下。”他优雅地说,左手仍旧拿着那块饼干没有动,右手握着手杖,开始往外走。 然后他又回过头来,对我说“帕特里夏,我猜你和德拉科会有通信拿定了主意告诉他就行,到时候我们来接你。” 他离开后,我的表情立刻垮了下去,又深吸一口气,绷住。 “别放在心上,”父亲拍了拍我的肩膀,“马尔福一直是这种性格。” “我恐怕终于知道他儿子的讨厌之处来自于谁了。”我嘟囔道。 “你讨厌小马尔福”利兹先生好奇地挑眉。 我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点了一下头又问“马尔福先生是来干什么的又是送礼又是写信的” 问出这句话其实我有点紧张,但想想又不应该是那么回事,毕竟最后邀请我和他们家一起去看世界杯就像顺口提起一样,也没有提前知会父亲。 “一笔和妖精金矿相关的生意,他知道我们家跟古灵阁有门道没什么,不用你操心,宝贝儿。”父亲有些走神地说。 随即他又回过神来,问“所以,你想去看魁地奇世界杯吗”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47章 chapter47 原本我踌躇着想拒绝,但利兹先生说,我应该去体验一下,会有来自世界各地的巫师汇聚在这个场合里。 这引起了我的兴趣,但是还不足以冲淡和一家子马尔福打交道的抵触,尽管在我的认识里,马尔福夫妇都是极其要脸面的人,应付起来不算麻烦。 当然了,麻烦的是他们的儿子。 德拉科马尔福慢拖拖地回了信,傲慢地只写了个时间,我不明白那个时间是要求我到哪里去,一气之下也不想追问他,结果到了那天早上,他直接出现在了我们家门口。 而且只有他一个人,穿了一件黑色的袍子,比学校要求的那种素面长袍要精工细造得多,不仅裁剪设计上不那么笼统,质感也相当高级,左襟上还别了一枚银色的胸针。他把头发往后梳得整整齐齐,露出光洁的脑门,已经很长一段时间马尔福都不这么做了,松散的金发令他看上去成熟一点,这种看似大人的发式反而凸显出了他的年轻幼稚。 我几乎要呆在楼梯上,很难对他如此随意又透露着正式的登门作出评价。 马尔福在会客厅里坐下,利兹先生负责招待他,而我回房收拾完全没有准备的行李。泡泡打了个响指,理好了所有东西,鉴于只是一段旅游性质的外出,它们全都被装进一只施了空间魔法的提包中。随后母亲敲门,走了进来。 我感到一阵心虚,因为自己背叛了她,利兹夫人似乎反对我和马尔福一家人接触。 我以为她是这个态度,没有想到她给了我一罐唇膏,笑着说“如果你喜欢他,亲吻之前把它抹在嘴唇上,你就会知道他是否真心对待你。” “什么没有您误会了”我难以克制地涨红了脸。 利兹夫人爱怜地摸了摸我的脸颊,说“一眨眼你都十四岁了,我也是在你这个年纪开始和男孩儿约会,别害怕,多尝试才会确定你想要的人。” 解释不清楚了,我抿紧嘴唇点头,尽量不去多想,可是当我走出去之后,自己也开始迷惑,如果这不算约会又算什么 但我根本没办法想象这件事,尤其是和行李包里那罐唇膏相关的内容,那不亚于惊悚故事。 马尔福都有些不耐烦了,我父亲还在对面,而他喝着茶左顾右盼,好像连点必要的虚与委蛇都不会。我越来越懂得了他的家庭有多么骄纵这个儿子。 不可能啊不,不要想惊悚故事了。 我头脑空空地走过去,也没有再进一步打量马尔福,和父亲道别。 “一路顺风,”他温和地说,“但是,你们准备怎么过去” “我们直接传送过去。”马尔福抢答道。 他站起来,摘下了衣服上的别针递出来,我这才看清楚它的造型是美杜莎,而他衣服的袖口绣着蛇形的暗纹,仿佛掺了银线一样,近看有细微的闪光。 也太臭美了,我心里想。 “我爸爸提前过去了,和部长有些事情要谈。我妈妈差人去布置好帐篷,所以给了我们这个,现在过去就好。”马尔福按捺着他的得意,像只拼命制止自己尾巴翘起来的小狗。 不,我觉得你父母的意思是培养你像个大人一样独当一面地进行社交活动。 头脑空空也救不了我忍不住扬起的嘴角,虽然我觉得自己是被马尔福的傻瓜行径逗乐了,但父亲可能误会了,他宽容地看着我俩,说“那就好,出发吧,祝你们玩得愉快。” 我一下子又感到羞窘。 马尔福估计一无所察,万幸他记得向我的父亲表示礼貌的告辞,然后,他拉住了我的手,拇指拨开了胸针上的一条蛇。 我怀疑这是一枚被临时制作的定向传送符,也就是门钥匙,刹那间好像一只钩子穿透了我,空间压缩,天旋地转,和幻影移形的感觉差不多,顷刻间就落回了地面。 我稳稳地站住了,抬眼就是马尔福蓝色的眼睛,他审视着我,似乎有点不可思议,嘀咕道“我还以为你会摔倒。” “凭什么” “不凭什么。”他理直气壮地说,松开我的手,把胸针别回衣襟上。 我这才发现似的,觉得他长高了,原先差不多与我平齐的视线,现在要往上两寸,颈子上的喉结更明显了一些,骨头好像也有所变化似的,那种瘦弱秀气的感觉一下子削弱了,尽管他的皮肤还是一如既往的缺少血色。 不,有一点最重要的地方被我忽略了是哪里我觉得他不一样,奇怪 我们降落在一片森林的边缘,耳朵里听见各种喧嚣,绕过一从低矮的植物,眼前出现了极为热闹的场景,就像前不久我在意大利逛过的巫师集市一样,各种地摊推车,吆喝叫卖,在散落的帐篷中间见缝插针,穿着不同服饰的人往来穿梭,甚至有一家人骑着飞毯从低空飞过。 马尔福说“真吵,如果我是魔法部的组织者,就会把这些小摊小贩隔开来,专门划一片区域赶过去。” “啊,”我豁然点通,“你的声音” 他几乎是立刻红了耳朵,“不许笑” “我没笑。” 真的,也不难听,就是变沉了,失去了男孩子的清脆,还有点沙沙的,比起大部分变声期的少年来说正常多了,我干嘛要笑。 但是马尔福可能不信,急匆匆地上下打量我,好像想找出什么我身上可以供他反驳的变化点来。我冲他微笑,他连脸颊也红了。 “看起来你家没给你吃饱饭一样。”他说,还往前迈了一步仔细看。 滚吧马尔福,我在心里亲切地说,行动上踩了他一脚,没踩中,他跟我计较起来,我们一路吵着穿越喧闹的草地。 很快他就被自己刚刚鄙弃过的小摊小贩吸引了,兜里装着几枚金加隆,相当不吝啬地花了出去。 “你知道这是什么吗”我们在一张支起来的矮桌前停下,马尔福捡起一只火红色的发梳,旧银打的底,花朵展开枝蔓,上面嵌着细碎的红宝石或者之类的东西。 一个裹着吉普赛围巾的女人盘腿坐在桌子后面,用细长的眼睛观察着我们。 是个漂亮的小玩意儿,但答案肯定不是梳子这么简单,我闭口不言,马尔福抬手就把它梳到了我的头发里,说“是适合你的首饰,老天,你怎么会什么都不装扮就出门” “” 我把它拿下来,正要放回去,马尔福已经甩出了钱,摊主收下了,还数还了几枚银西可给他。 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但重要的是这种态度我抬手把它别回他的脑袋上,往前跑。 意外的是马尔福没有生气地追上来,我疑惑转头,他慢悠悠地踱着步,手里转着那枚发饰,碎得不能再碎的宝石在阳光下闪动着微光,倒是他那骚包的衣服现在没什么存在感了。 “好吧,”我面无表情地说,“我确实不知道该往哪儿走。” 马尔福可恶地嘲笑出声,这让他的眼睛也湿润地发亮。 “收下,”他趾高气扬地说,“当做我送给你的生日礼物。” “你不是”我想起来那是老马尔福出于不知道什么目的寄过来的东西,突然奇怪他是怎么知道我生日的,但现下没工夫细想,“消受不起,我跟你也没什么礼物往来。” “那你就记住了”他又凶起来,“六月五号,就在你忙于期末考试的时候。” “哦。” 四周仍然吵闹,一个穿着古罗马式托加长袍的男人施施然经过,头上的橄榄叶花冠竟然在噼里啪啦地发射小星星,我俩却陷入了诡异的静默。 马尔福忍不住了,发牢骚道“到处都是神经病” 我也一时失语,嘴巴张开,吐出一句“这就是你上个学期说的追求我” 在那个巴克比克逃脱,我们摊开牌的晚上,从医疗翼离开之后,马尔福和我还在走廊说了很多废话。他以为自己把意思表露得很明白了,我想要的婚姻梅林,假设那真的是我想要的话他可以,所以我应该表现出我的诚意来。我都快笑死了,又想避免重复犯错再次说出不经大脑的话来,耐着性子跟他绕,最后不知怎么的,马尔福回环印证了他自己的理论他说我跟他侃侃而谈,实际上根本不懂这回事。 那还有什么说的,不就是我早就坚持的,我不喜欢你。 “胡扯,你就拭目以待吧。”当时他说,不知道哪里来的自信心极度膨胀。 然后我们就被福吉等人撞见了,告诫我们不要乱说话过后把我们赶回了寝室里。 那么我还能得出何种结论,尽管我确实没有涉足过该领域,但基本的推断能力还是有吧,我能拭目以待什么 “耐心,”面前的马尔福气鼓鼓地说,“我在培养自己的耐心” “显然你是很缺乏它。” 又沉默了,然后我说“你是不是应该少说话我听你嗓子有点哑。” 他看起来想要扑过来打我。 就像一根弦突然断了,我笑出声来,甚至不得不扭过头去遮掩过于愉快的神情。马尔福堵过来,羞恼又不解“你们女孩子怎么像喝了神经错乱的药水一会儿这样,一会儿那样” 我好不容易收住了,决心绷紧表情,问他“所以,你高兴吗,德拉科” “什么”他皱眉。 “我答应来看世界杯。” “嘿我高兴什么,说得好像是你赏脸似的。”他死要面子地说。 “到底呢” 他拒绝回答。 行吧,我并不执着,扬手催促他赶紧带路去和他父母汇合。 路过一户埃及人的家庭时,他们帐篷门口打闹的小孩没注意撞过来,手里抓着的烤兔子蹭在了我的袍子上。尽管我反手就清理一新了,却还是看着那个歉也不道就跑远的小孩子眯起了眼睛。 马尔福不满地啧了一声。我朝他伸手,他微微一愣,随即眉毛一扬,塞过来一只刚刚买的魔法爆竹。 我从善如流地扔进了那家人门口还在烤兔子的篝火里。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48章 chapter48 马尔福夫人是个矜持的女人,从头发梢到指甲尖都透露着这种气质,家养小精灵多奇被她带来收拾帐篷,但其实这半个行宫似的居所已经没什么好收拾的了,只需要他战战兢兢地端上摆着银质茶具的托盘。 她礼貌地对我微笑,我们对坐饮茶,小马尔福坐在旁边的单人沙发上,好像屁股底下长了猴子尾巴,坐立不安,他古怪地看着我俩。 我竟然觉得挺轻松的,心里没有所求就不怕对面的打量,毫无顾忌,不必拘谨。 最后是纳西莎马尔福先结束了话题,邀请我去房间看看,随后没事可以一起去外面逛逛。 外表只有方寸之地的帐篷附带高级的空间魔法,所以我们各自拥有一间舒适的卧室。多奇把床铺得又厚又软,他已经老得哆哆嗦嗦了,但干起活儿来好像还是不出差错,小精灵这种生物很神奇。 把行李放下之后我们再一次出了门,但这次完全比不上我和马尔福单独过来的一路,纳西莎领着我们两个,就像是旧时代为孩子打开社交圈的家长,她到处游走,和不同的人会面古老的纯血家族,魔法部的官员家庭,甚至一些外国要员。 这一片区域要清净得多,简直失去了世界杯的欢快气氛。 “无聊吗”马尔福问。 “你说呢” 他露出一个神秘的微笑,说“不,我觉得很好,看不到讨厌的家伙的时光你说波特他们会出现在这里吗” 我微微一愣,没想到他这时候还挂念着仇敌。 “据说波特寄居在麻瓜家里,”他哼哼道,“肯定与这项盛事无缘,等着吧,开学之后我要气死他。” 我不得不提醒他多数时候他们的交锋都是以他自己被气死作为结局的,而且“韦斯莱也许会邀请他,他们关系很好。” “穷鬼一家怎么可能弄到票。”马尔福不屑道。 结果不到十分钟过后就被打脸了,我们看见了正在推着小贩中间穿梭的波特三人组,一个也没落下。 纳西莎顿住了脚步,轻柔地对她儿子说“你的同学吗,德拉科要去打个招呼吗” “当然不。”他嫌恶地拒绝。 她微微点头,立马转身,就跟也看到了什么脏东西似的。 波特他们并没有没发现,我回头看了一眼,觉得这个暑假好像给每个人都灌了增龄剂,两个男生手脚变长了,韦斯莱尤其,仿佛有点肢体不协调,而格兰杰穿着麻瓜的衣服,可耻地显现出了身体的曲线,弯腰捡东西时还露出了一段腰身。 很快我们遇到了达芙妮一家四口。大人之间互相寒暄,达芙妮谨慎地看着我,我先对她笑了一下,她立刻活跃起来,把我拉到帐篷里面去,拿出一个水晶小盒。 “这是我在一个俄罗斯人手里买的冰肌雪肤膏,”她口吻充满不确定,“我亲眼见到他抹上去之后又白,皮肤又细腻,你能鉴定一下吗” 我默然无语,揭开盖子闻了一下,浓重的伊马戈草的味道,这种植物经常用来和不同的矿石调制颜料。指尖捏了一点,触感滑腻,像滑石粉。 “你愿意往脸上抹的话,应该没有毒。”我说。 她疑惑地眨了眨眼睛,“我被骗了吗” “基本上。” 她又一气儿翻了许多东西出来,最恐怖的是一瓶公山羊的胆汁,说是脱毛用的幸好那是小贩赠送的没花钱。问题是我确实有在中世纪的古籍里见过用公山羊胆汁来使眉毛脱落的偏方,只能建议她小心别弄到脸上去了。 阿斯托利亚走了进来,她今年要上三年级了,但发育缓慢,还像个萝卜头,和她姐姐一样带着点天真的气息,只不过更温柔腼腆些。她快乐地问我们要不要去买一些纪念品,她的耳朵上已经夹了两只三叶草坠子。 “噢,当然,我还没买什么正经东西呢。”达芙妮说,原来她自己也知道。 格林格拉斯夫妇留我们吃午饭,老马尔福仍然忙于和政府要员洽谈,不会过来,纳西莎欣然答应了。吃完饭后,他们打发我们自己出去转悠。 马尔福不太高兴,一个人走在前面,达芙妮冲他的背影拉了个鬼脸。 “帕金森没来”我问她。 “她说会来,但我暂时还没看见,” 达芙妮说,“我就见到了两个同学,你俩。对了,你们为什么会一起来” 我摊手,懒得解释。 达芙妮忽然看到了我发髻上的装饰,那只镶嵌着碎红宝石发梳,我松散地挽了一团头发上去用它别住。她问“难道你支持保加利亚队吗” “不,为什么” “保加利亚队的代表色才是红。” “那不然,我还要把头发剃了” 她丝毫没觉得我的回答带有讥讽,噗地一下笑出来。她说“特里夏,我觉得你好像变得开朗了一些。” 我无言以对,假笑了一下。 没多久我们就走进了一片堪比开学时期对角巷的热闹集市,看来魔法部确实是考虑了划分专门商业区域的,只是走街串巷的小贩不肯放弃卖出更多东西的机会。在这里红绿分海,爱尔兰三叶草和保加利亚玫瑰到处针锋相对,徽章,旗帜,围巾,帽子,模型,铺天盖地的小玩意儿。有一个大的四轮推车前立着一个不停变换姿势的等身人像,质感轻飘飘的,不那么像真人,不然就太可怕了,一个小男生抱着它的大腿哭嚎着要买回家。 即便我不是很了解魁地奇比赛,仍然被这股气氛感染了,看阿斯托利亚的三叶草耳坠好看,也买了一对。达芙妮已经花了太多莫名其妙的钱,不得不被她妹妹接济一些。马尔福买了一个穿红色队服的小人儿模型,做贼一样迅速放进兜里,此外就只拿了一架全景望远镜。 “你买了谁的模型”我问他。 “威克多尔克鲁姆,保加利亚的找球手,”他说,翻了个白眼,“啊,我跟你说什么,你肯定不知道。” 我不接他的茬,看了一眼货架上走来走去的小人儿,没兴趣。隔了一会儿他突然伸手揪了一下我的耳坠,我恼怒地看向他,马尔福立马缩回手望向别处,假装无事发生。 “啊”达芙妮忽然发出一声干巴巴的感叹。 我们看过去,她的神色很惊讶,又有点兴奋,说“你们两个,好了吗” “没有”我果断地说。 马尔福落后了一拍,冷冰冰地说“没有,停止你愚蠢的想象。” “嘿,但是我觉得” 她没觉得完,被一个女声打断了,克莱尔莱斯特兰奇朝我们兴奋地边跑边喊,在她身后一个女生迈着做作的步子走过来,潘西帕金森,一副精心打扮的样子,裙边的花朵随着她的脚步不停地绽放。 “克莱尔,我还以为你不来。”达芙妮说。 “她爸妈不来,我就邀请了克莱尔和我们家一起。”帕金森带着几分得意说。 她得意什么显示她家有多余的位置确实不是全英国每个巫师都拿到了票,但这又什么大不了的。 很快我就知道了,帕金森看向我,故作惊讶“利兹,你们家拿到票了吗哦,我的意思是,你可以到处玩了吗你的妈妈” 我只是盯着她,嘴角露出一丝冰冷的微笑。 马尔福忽然咳嗽了一下,帕金森立刻朝他靠近,甜蜜地问他“你的爸爸妈妈也来了吗,德拉科” “我邀请特里夏跟我们家一起来的。”他说。 有一瞬间,我满心幼稚的快意,虽然很快就冷静了,但它们真实存在过。 帕金森惊愕,我才懒得管她有什么反应,既然没法儿当众诅咒她,不如眼不见为净,我转身往旁边的推车走,发现他们还卖绿色和红色的棉花糖。 后来我们也没再遇见一个同学,傍晚时分回到了马尔福家的帐篷,等候着这家男主人回来一起进场,由于我们的位置在顶层包厢,估计也不会再碰上什么其他人了。结果事实就是这么巧,韦斯莱一家人连着波特和格兰杰也坐在包厢里,他们先到,部长福吉还热情洋溢地为两家作介绍。 而我能注意到的是,波特看着我,似乎有些不能接受我跟马尔福一家站在一起,眼神困惑,而格兰杰原本想打招呼,又抿紧了嘴唇。韦斯莱靠在椅背上,专心地瞪着正和他老爸眼神交锋的老马尔福。 我平静地移开了视线,随着邀请我的主人家一起落座。 体育和艺术一样,即便是什么都不懂的门外汉,也会蒙受某种冥冥中的感召。整场比赛非常激烈,场馆就没有安静过片刻,直至保加利亚的找球手抓住金色飞贼,绿色海洋的欢呼几乎要把天穹掀翻,我也感到了一种激动的血液回落的轻松。 听起来很怪,但事实上是这样的,爱尔兰队大幅领先分数,威克多尔克鲁姆抓住金色飞贼结束了比赛,却最终差了10分,保加利亚败北,所以穿绿的人群欣喜若狂。 我旁边的家伙好像激动得想跳起来,强行忍住了,还从鼻孔里哼出了一声,仿佛在轻视某一方的表现。忽视比赛过程中他两次抓住我的手激动捏紧的事实,我还能相信他忍得成功。 “他们过会儿会上来领奖吧,冠亚军”我挑眉,“你要不要趁机要个签名” “你在说什么鬼”他嘴硬。 我揉了揉手,还是觉得神经有点紧绷,它们缓慢地恢复,使人感到一种长时间的放松感,如释重负一般,滋味还不错。难道这就是有些人喜欢激烈的体育运动的原因 马尔福先生站了起来,说“我们先走吧,免得过会儿到处都是拥挤的人群。” 他宠爱地看了一眼儿子,问他今天过得怎么样,又对我微笑,说“希望你也觉得愉快。” “是的,很开心,谢谢您的邀请。”我说。 我们提前离开了包厢,确实避免了一些麻烦,还没走到帐篷门口,就听到后头渐起喧嚣,爱尔兰队的支持者们燃起篝火,开始狂欢庆祝。纳西莎警告地看了一眼频频回头的儿子,同时告诫我们两个“不是所有参加世界杯的巫师都是懂得体面的人,为了你们的安全,待在帐篷里。” 然而大半个小时后,我在房间里洗漱完毕,等着多奇把水带出去,却久等不来,打开房门发现楼下客厅里站着几个黑衣人,小精灵正在替他们端茶倒水。 他们高矮胖瘦各异,却全都黑巾覆面,尖顶的兜帽被拉起来,一派阴森打扮,分辨不出彼此的身份。但卢修斯马尔福准确地叫出了他面前人的名字,他说“卢克伍德,我不觉得这种场合适合带着我的儿子一起去。” 一个没精打采的声音嘶嘶笑着回答“他已经到了见世面的年纪了。” 德拉科面带紧张地站在一旁,连斗篷都穿戴整齐,他父亲转向他,挡住了他的脸。 “那么,”卢修斯语带愉悦地说,“你想去找点儿乐子吗,德拉科”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49章 chapter49 开学前的最后一段时间,家里的气氛有些紧绷。 在我平安归来的时刻,父母就已经如释重负,但他们每天看报纸,魔法部至今没有对比赛结束那天晚上黑魔标记的事做出解释。 我那时睡在帐篷里,知道马尔福父子和一群黑衣人出门去了,但我想他们干的事是戏弄麻瓜同样在报纸上用非常扭曲的笔触描绘出来的事件,因为天亮之前我听见了马尔福夫人失态的控诉,而她丈夫更大声地保证他们不会做这样的蠢事,那个标记与他们无关。 我的父亲和老马尔福又有过一次接触,但我没碰见,回来之后才听说,母亲坐在餐桌的一端,和利兹先生形成对峙一般的局势。 “呃”我扶着雕花的门框。 两人同时看过来,父亲先放松了,母亲沉默地低下头。她的身体好了许多,又不算特别好,但这个夏天,她比从前动情绪的时候多得多,就好像她原本过度压抑了自己的天性。 我想知道他们争执的内容,晚餐后去花园里散步时,利兹先生才告诉我“你妈妈怀疑我再一次和马尔福说上话,是那些活动复苏了。” “因为马尔福一家曾经是铁杆食死徒” 他略带责怪地看了我一眼,也许觉得我反应太快。他说“柯默莎对这方面有些神经过敏,你知道不是这回事,那是个闹剧。我只是确实无法拒绝卢修斯的一些提议。” 绝对不止闹剧这么简单,我明显感觉到他们的恐慌。不光是我深受伤害的母亲,利兹先生也一定对黑魔标记重新现世的事情忧心忡忡,就连马尔福夫妇都在那天晚上表现出了非同寻常的焦虑。 但我决定暂时不提这件事,对父亲的后一句话感到疑惑,他说“我想给你创造尽量好的环境,不能日后给你留下一个空壳子家族。虽然羞于承认,但我确实不太擅长打理财产,不管是有形的还是无形的。” 卢修斯上门提出了合作建议,某种程度上甚至算是提携,因为没有利兹家某些古老的关系,他也不是不能花钱达成,而马尔福最不差的就是钱。但为什么是我们家呢,又突然在这个时候 我也羞于提起,却还是故作平静地说了出来“您是不是还有别的考虑” 他顿下脚步。 我想让自己尽量像个大人,收敛情绪认真道“我是说,家族联姻。” 没想到利兹先生毫不犹豫,立刻回答“你还太小,不用考虑这个” 说罢有些啼笑皆非地看着我,目光中充满宠爱,他喃喃地说“当然,如果你喜欢他们家的儿子,另当别论。” 我没法儿回答这个话,嘟了嘟嘴,说“要是没有这个问题,您大可不必忧心,如果需要,我来学习就好了。” “我的女儿我不知道吗”他莞尔一笑,“你也不擅长,亲爱的,或者说我觉得你应该有更好的发挥空间。” 我确实从来没有接触过商业和生意,甚至对金钱都没什么概念,然而我觉得可以学习,只要利兹先生放心,着意把它们交给我。只是他显然不这么想,我问他是什么发挥空间,他说“等你五年级之后再考虑,去从事你喜欢的职业。” 现在呢,就尽情享受学生生涯。 最后一天我检查行李时,发现多了一席浅灰色的缎面长袍,它和其他衣服相比是如此格格不入,面料随着光线变化泛出淡淡的蓝光,显得很娇贵。今年的入学清单上要求一件礼服长袍,我随便塞了一件进去,现在它消失了,这件多了出来。 我跑去找母亲,她正坐在沙发上看书,笑起来,说“我预备你回到学校后才会发现呢。” “谢谢您,很漂亮,但是我没什么场合穿它,”我有点难办,“带到学校去也是挂着。” 我没仔细想过学校要求一件礼服的原因,可能开了什么礼仪课之类的,那能对付就行了,穿一件真正漂亮的衣服有什么必要呢 利兹夫人略有些惊讶,说“没有场合圣诞节的时候啊难道你还不知道吗” “啊” “我还以为那个男孩会迫不及待地告诉你,”她弯起眼睛,温柔地说,“今年霍格沃茨要恢复举办三强争霸赛了,圣诞舞会是其传统。” 三强争霸赛 怎么说,魔法部觉得近来未成年人死亡率不太高是吗我腹诽道。 那是七百多年前由三所欧洲老牌巫师学校联合举办的斗法大赛,虽然名为友谊比试,但每所学校只出一名代表人,五年一次,各方都看重这个荣誉,项目难度一提再提,危险程度很高,最后因为死亡人数实在太多,约两个世纪前彻底停办。我读过一些文章,知道有些人一直想恢复这个比赛都失败了,不曾想它突然就成了。 “也就是说我今年圣诞节不能回来了。”我说。 利兹夫人不太能理解,说“怎么我觉得你会很期待呢,宝贝儿,这项比赛是很精彩的,学校也不太常举办舞会不是吗” “其实是的,有点儿期待,我已经在想他们要怎么报名了,可别是强制抽点。” 她掩卷而笑,说“那就等着开学后的消息吧。” 就这样,我带着关于新学年的这点疑惑踏上了霍格沃茨特快。今年又是疾风暴雨的开头,下车后我才遇到了熟人,米里森长高了起码半英尺,块头更唬人了,她在风雨交加的唰唰声中冲我叫嚷,但直到我们艰难挤上马车,我才听清楚她的问话“你知道那个消息了吗” “哪个” “三强争霸赛布斯巴顿和德姆斯特朗和我们学校一起举办的那个魔法比赛” 我不知道她的兴奋来自哪里,好像自己要挽袖子上阵一样,简单回答她“知道了,挺好。” 她的热情没有被风雨浇透,但被我泼了冷水,咬牙切齿起来。 “我以为你会很激动,”她说,“准备报名什么的。” “为什么你觉得我很喜欢开生命玩笑” “嘿可这件事很光彩,很出风头,我真的认为你会喜欢” 我看着她,马车有些颠簸,窗外大雨倾盆,我们已经走过了大门前的长桥,巨大的黑石雕像一闪而过。 其实我真的有点心动,考试成绩并不代表什么,我还从来没有什么机会来验证过自己在同龄人中到底算不算优秀。但是没有那么高的兴致,像米里森嚷嚷的这样,我并不热衷于出风头,什么校级荣誉也全无兴趣,更何况我还不知道重启的三强争霸赛到底是什么章程,如果跟从前导致它终止举办的那场比赛在九头蛇许德拉的领地越野最后怪兽失控选手全灭一样的话,还有什么意义。 然而,不是所有人都像我一样冷静。 开学宴会过后,邓布利多宣布了这个消息,举厅沸腾,格兰芬多席上甚至有人直接拍桌举起手来要报名参加。四个学院里只有斯莱特林矜持一些,我们大概是所有学生中提前知道消息人数最多的一个群体,大部分人都显得波澜不惊不,假的,我看到不少人捏紧了拳头尽力遏制他们的兴奋。 马尔福坐在我斜对面,我们的座次基本没有变过,除了随着年级的升高整体不断往前挪。他不耐烦地听着邓布利多的介绍,直到他说出选拔限制,才猛地回头往上看去。随即,巨大的失落就出现在了绝大多数人的脸上,宴会厅里响起叹息的浪潮。 因为校长声称,由于这项比赛的危险性,只有年满十七岁的学生才能参加选拔,监督者一定会以最公平的方式选出代表霍格沃茨的勇士。 “有什么监督者我根本没听说。”马尔福瞥了一眼我,再对他旁边的跟班说,克拉布正把最后一块奶油布丁塞进喉咙里。 帕金森说“难道就是那个老怪物他长得好恶心。” 我尽量不经意地望向教席,但那人还是察觉了突然多出的视线,凌厉地看过来,我淡定地把视线转向院长,他总是穿着一件把扣子扣到下巴底下的黑袍,而今天学生的吵闹让他格外窒息的样子。 霍格沃茨的黑魔法防御课教授已经连续三年相继跳槽了,出于各种原因,今年自然又要补新。 来者不善,阿拉斯托穆迪,一个曾经活跃在和食死徒斗争第一线的退休傲罗,据说阿兹卡班一半的囚犯是他捉住的,而斯莱特林中许多姓氏他大概都眼熟。方才这个人撞开大门凶狠地走进来,刀子一样的视线扫过所有人,唯独在面对我们学院时,看得格外仔细,脸上纵横的伤疤都加倍狰狞起来。 他显然是一个从死亡边缘逃脱过多次的人,木头假腿加上一只义眼,就是那只魔法眼球,圆鼓鼓地突出来,嗖嗖飞转,除了斯莱特林的一些人,他额外审视了波特,脸上带着一股说不清的兴奋感。 确实令人反胃。 然而此时,我们还无法意识到这位新教授所带的恶意,我最忧愁的事情是去给斯内普教授交读书报告的时候要不要问一下他今年还需不需要去给他打杂,万一他本来不记得岂不是提醒了他。更要命的是,那位原定好的德国治疗师最后没有谈妥长聘,暂时没有别的可靠的人,我恐怕还得继续在他的办公室里熬制寄给母亲的魔药。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50章 chapter50 开学第一天,神奇生物课上的炸尾螺倒了所有人的胃口,而且这堂课是和格兰芬多一起上的,鉴于去年的血案,今年我决定躲到一边去。在有人吵了一架之后,主角之一的格兰杰气冲冲地经过我身边,拿着一筐青蛙肝,对准箱子里软趴趴黏糊糊的生物倒下来。 “嘿看着点儿”米里森跳起来,拂开沾到她身上的一小片肝脏。 我和格兰杰对视,一个暑假过去,我们失去了上学期末尾那种莫名其妙的亲昵气氛,而变得有点尴尬。 “嗨,”她语气平板地说,“真不错,你看起来还在认真喂它们。” “不,我在考虑退课。” “你就喜欢胡扯。”她埋怨道,端着筐子去下一个箱子了,明显只有她是海格的忠实助手。 我用一根树枝挑逗着炸尾螺的尾部,它啪地一下炸断了这节树枝,米里森一抖,往后闪了半步,幽幽地说“你怎么好像跟格兰杰关系亲密” 我吓了一跳,“你从哪儿听出来的” “语气,她像一个被调戏了的怨妇。” 我无语了,又听见她说“你暑假去看魁地奇世界杯了吗” “你难以想象,”我说,“我去了,还坐在顶层包厢。” 米里森一脸泛酸的表情,忍住了压低声音“所以,你看到那天晚上天空里的标记了吗” 我的心脏没由来地一沉,“没看见,我晚上睡得挺不错。” “你说会是谁真的那些人吗”她神秘兮兮地说。 我不明白她说起这件事怎么像是讨论小女生的八卦,幸好这时海格过来了,米里森闭紧了嘴。 下午的草药课并不比炸尾螺好多少,我们和拉文克劳的人一起给巴波块茎挤脓,这原本比那些软塌塌的蠕虫更糟心,但在处理过众多新鲜魔药材料之后,我已经波澜不惊了。米里森还想继续之前被打断的话题,我趁机唆使她“快藏一小瓶脓水,能用来治你的粉刺” 她依言照办,然后再也想不起来自己原本想说什么了。 马尔福在一旁嫌恶道“我一辈子都不会把这种东西往脸上抹。” “那就祈祷自己永远都保持完美无瑕的肌肤好了,但愿。”我呛道,然后才注意到,他白生生的脸上真的没有任何问题,光滑得苍蝇落上去都得打滑崴脚。 我们目光相撞,他又把鼻子皱起来了,不知道是不满什么。 下课后斯普劳特教授询问我能否和她一起把今天收集的巴波块茎脓水送到医疗翼去,我欣然答应,用漂浮咒指挥着它们向城堡运送,为此教授笑眯眯地塞给了我一包类似姜糖的东西,甜中带辣,就是有股草味儿。我含着一块糖赶回礼堂吃饭,刚走下楼梯就听见一阵骚乱,门厅处人们挤挤挨挨,一个粗鲁的声音咆哮着“我不信这个邪” 一只白鼬高高飞起,越过众人头顶,痛苦地尖叫着。人群散开一个口子,怕它落到自己身上,它重重地摔在地面。我看见穆迪教授拿着魔杖,往上一挑,那只小东西又飞到了空中。 “我最看不惯在背后攻击别人的人肮脏,卑鄙胆小鬼的行径”他叫嚷道,魔杖上下挥舞,反复摔打白鼬。 我从这话里才发现被折磨的动物竟然是个人,震惊得不敢相信,在霍格沃茨从来没有一个老师会这样体罚学生再一看,惊惶发抖的克拉布和高尔,穆迪旁边也呆住了的波特三人组,我立刻明白了它究竟是谁。 门厅里有着各个学院的人,甚至好几个斯莱特林,他们或傻或呆,要不就是幸灾乐祸,竟然没有一个人对正在发生的事提出异议。 “穆迪教授”我迅速地跑了下去。 他那只总是飞转的蓝眼球立刻瞥过来,白鼬再一次重重地摔在地上。我甩出魔杖将它定住,避免它再一次被甩飞起来,但是我解除不了这种变形。 “你无权这样做”我指尖都在发冷,一方面惊于阿拉斯托穆迪这样赤裸的体罚,另一方面震慑于这个前傲罗的强大,把人变形成动物是相当高深的魔法,他却随手一挥便做了出来。 现在他冷冷地注视着我,身上散发着磅礴的恶意,那只正常的眼睛里也有着深深的厌恶。 “哈,又一个,打抱不平来了,为你们这一窝胆小如鼠,卑鄙无耻的东西。”他说。 衣服上的学院纹章似乎在发烫,我感到心底的怒火噌地一下冒了出来,往前一步,却被一个喘气似的声音阻止了,格兰杰喊了穆迪一声,显然有些害怕却硬着头皮说“如果是教训学生的话,那是有理由的,但是您,您作为教授,不应该发表这种带有学院歧视的言论。” “我从不会有这种歧视,”穆迪露出可怕的笑容,“我是说,看看这些人,我都记得,马尔福,利兹,还有你们的院长西弗勒斯斯内普,是吗老朋友们,我一直盼着再和他们谈一谈” “你要谈什么推翻魔法部做出的决定,再搞一次审判你以为自己有这个能力,穆迪教授真是滑天下之大稽。”我语气极尽轻蔑,也冷漠地勾起嘴角。 这份耻辱绝对不是针对于某一个人的,在开学第一天我恍然大悟,如果不能和这个人抗争到底,本学年绝对会是一场噩梦。 最让我难以忍受的是他提起我姓氏时的眼神,这是我第一次遇到如此直白的敌意,就在我的父亲向我明确表示后悔,院长强迫我放弃对伏地魔的迷信,校长更是宽容地表示改过自新更为重要之后,这个人在所有人面前,高声宣扬那一副你们永远被钉在耻辱柱上无法逃脱的腔调。 我还不明白此时的前因后果,然而却坚信,假如是另外任何一个学生犯了错,穆迪都不可能这样给他难堪。 他在我说完后变了脸色,但是在我们有进一步对峙之前,麦格教授从楼梯上赶过来了,她原本有些生气,在发现地上趴着的白鼬是个学生之后吓了一跳,立即将他恢复原状,并告诉穆迪霍格沃茨从来不使用这种惩罚。 他们争执着,克拉布和高尔手忙脚乱地把马尔福拉起来,他的脸就像是全身的血液都涌到面皮上去那么红,眼睛里沁着一层水雾不肯掉下来,目光充满诅咒地盯着穆迪。 我冲过来拉住他的手把他拖走,免得在这里受到更多的羞辱,离开了礼堂才想起来他刚刚被结结实实地摔了好几下,不知道有没有受伤。 马尔福拒绝看我,直到我掐着他的下巴把他的脸掰过来,他怒视着我,从牙缝里挤出字音来“你明明知道,比起我更不愿意的事情,就是你出现放开我” “你是个傻子吗”我也怒不可遏,“难道你没有发现穆迪对我们学院有敌意,你怎么还能撞到他手上去” “我怎么知道他会出现”他奋力挣开,“波特羞辱了我的妈妈,我要他付出代价” “结果呢,是谁付出了代价” “我”他尖叫道,“行行好,我胳膊很疼你能不能别在这里装作聪明了” 我呼吸一滞,马尔福负气扭头,抬手捂着他右边的胳膊,脸上的血色一直没褪下去,而且,就像要哭出来似的,浅色的眼睛水蒙蒙的。 我重新感觉到了冷静,一切都索然起来。极轻地叹了口气,我对他说“哦,抱歉,让我看看” “不用。”他强硬地说,一瘸一拐地往外走,看方向绝对不是去校医院。 我们一前一后回到了地窖,休息室里坐着不少人,在马尔福走进去之后就明显地安静了一阵,看来不少人已经听说了方才发生的事情。低年级们胆子还小,年纪大些的人则明白什么值得议论什么应该闭嘴,是以都不说话,直到马尔福回了寝室。 我从屋里拿了瓶治疗跌伤的药油出来,路过休息室时听见他们在议论穆迪,已经上过黑魔法防御术的年级在分享他们恐怖的课上经历,我没细听,去找马尔福。 女寝室不允许男生进入,反之则没有限制,但彼此仍然极少互通,我撞上扎比尼时他一副见了鬼的神情。我懒得客气,问他马尔福的寝室是哪一间。 “尽头左转,有门牌,”他说,“你很恐怖。” “谢谢。”我不打算对后一句话作出评论。 他又说“所以你俩啊哈” 我晃了晃手里的药瓶子,“如果你现在出去还来得及打听前因后果,跟大家一起笑话。” “什么鬼”他皱了皱眉,“对了,暑假,你去世界杯了吗” 我已经往里走了,错身抬眼看见他紧皱着眉头的表情,忽然感到烦乱。 “去了,”我语气干瘪,“咱们恰巧没碰见。” “我没去。” 我微微一愣,倒不是很好奇为什么他没去,而是在想为什么要在此时说起这件事。 扎比尼露出一个标准的假笑,轻描淡写地说“不幸被上学期的你言中了,我要有第八个爹了。” 说完他就大步走了。 我站在原地呆了半天,才反应过来,他是说他妈妈又改嫁了。 真是创纪录,我心里这么想,却感到了一种说不出的复杂情绪,精神往下沉,敲响马尔福寝室的门时,动作都无意识地放轻了很多。 诺特来开了门,他们俩竟然是室友。 他看见我十分惊讶,露出一口大龅牙,暧昧地笑。我横了他一眼,走进去,马尔福躺在床上,瞪着窗户,像个死人。 诺特拉长声调说“那么,我就先出去避一下” 他很重地关上门,马尔福一下子蹦起来,瞪着我,我把药瓶抛过去,落在被子上。他憋了半天,吐出一句“你怎么什么都有” “去校医院拿的,”我瞎说,“再见。” 就要走,他又喊道“站住我自己怎么擦” “淋在受伤的地方就行,特效药,”我也语气恶劣,“别做梦了。” 我们互相瞪视,然后马尔福忿忿地撩起了右边的袖子,露出一块青紫的皮肤,正拔开瓶塞,袖子又掉了下去。他烦恼地再去卷袖子,我感到难以忍受,大步走过去,抢过药瓶,在掌心倒了一些,啪地一下拍在他手臂上。 “嗷”他喊,脸上出现一种怪异的表情,又生气又想笑似的。 “等着看吧,”我低沉地说,“丢脸的绝对不止你一个人。”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51章 chapter51 是这样的,第一节黑魔法防御术课讲授不可饶恕咒,斯莱特林的学生作为靶子一般被从头影射到尾,往常最刺头的人紧闭着嘴,一个字也不敢说。 而连带着,我们在其他课上同样被挤兑,甚至日常生活中也是,一旦出头,就有好事者酸溜溜地喊“小心,穆迪教授就来了” 马尔福起初暴怒不已,随后却意识到,我们的境况很大程度是因为那天他被惩罚带来的,他每天都不止一次的羞恼,却比过去任何时候都夹着尾巴做人。 我并不特别同情他,但也无法理解某些同学的满腹指责。我只感到一种强烈的不公正,诚然斯莱特林在学校里从来不是一个讨喜的集体,我们也从未有过讨人喜欢的愿望,然而同学之间的摩擦是一回事,引进教授的参与是另外一回事。 “得了吧,”格兰杰说,“好像你根本没有意识到斯内普教授是怎么在学生的争执中偏向斯莱特林一样” 我们在下半部分的古代魔文课上相逢,重新找回了之前的相处模式。鉴于去年已经学完了所有如尼文的规则,今年的课程就是大量的内容更为艰深,教室里的学生愈加少了。 “这一样吗”我不耐烦地说,“有哪个格兰芬多被变成青蛙过” “为什么是青蛙哦就看看你们院长是怎么对待纳威的他只差给他下毒了好吗” “如果他要下毒那也是随机的,因为这学期魔药课的主要内容是解毒,目的是测试学习水平。” “你真是”她用不可理喻的目光看着我。 “亲爱的姑娘们,”芭布玲教授轻飘飘地来到桌前,“希望你们激烈的争辩是为了解决译读中的困难。” 我们两个一肚子气,彼此独立地完成这些材料。 下课前,格兰杰忍不住再次跟我说话了“虽然穆迪教授不应该,但要我说那也是马尔福自作自受,是他先攻击哈利的。” “我猜那是有理由的” “理由就是他先侮辱了罗恩的妈妈,哈利反击了。”格兰杰冷冷地说。 我一巴掌拍上自己的额头,缓了口气,说“真像他们会干的事好了,我关心的不是这个,而是穆迪的作为。” “穆迪教授。”她强调道。 “随便吧,”下课了,我收拾东西想离开,“这不公平,要是教师能攻击学生,那么学生也应该能” 虽然能力上不可达成,我没再说下去了。 格兰杰却忽然抽了一口气,然后她站起来,目光炯炯地拦住我。 “说到不公平,”她说,“你家里有家养小精灵吗” 我一愣,“当然有,怎么” 她脸上立刻浮现出一种愤怒的神情,几乎有火星要从她的呼吸里喷出来了。 几分钟后,我落荒而逃,为了躲避一个义愤填膺、气势汹汹的先驱者誓死捍卫家养小精灵权益格兰杰,她大概是疯了而且竟然想推销给我一个印着“呕吐”的徽章 学院的整体情况连续几周没有好转,而对我来说还有一件雪上加霜的事,那就是院长显然对正在发生的事有所耳闻,他感到相当丢人,魔药课上加倍喜怒无常就算了,我比其他人还要惨,不得不私下再次和他打交道。 这也是让我感到难受的一点,斯内普教授似乎也畏惧着阿拉斯托穆迪,至少避免正面与他发生冲突。 我原本还以为院长就是学校里最横的人了。 可穆迪有什么厉害的呢,我不信仅仅因为他是一个法力超群的巫师。尽管各有所长,但哪位教授又比谁差了更何况我们都知道斯内普教授在谋取黑魔法防御术的教职上努力了好几年,他并非没有这个能力,只是校长从来不肯批准。 一切都不可避免地追溯到了我们身份的源头上,那曾经和黑魔头挂钩的历史,一旦涉足永不可回头的身份,甚至代际相继,无端就要矮人三分,哪怕是面对一个已经退休的前傲罗。 我为此感到不解,提笔想给家里写信,却不知道从何说起,而且隐隐地排斥再和父亲谈论这个问题。 而没有任何一个人可以与我讨论它,原本格兰杰还算有点理性,但现在我只盼别见到天天胸前闪耀着“呕吐”字样的她。 然后,又一节穆迪的课上,终于再次发生了事故。他在我们身上试验夺魂咒,嘲弄地说“在当年的审判中,很多人都声称是被夺魂咒控制才为那个人效命,就让我来看看,你们究竟是有多么不能抵抗这个咒语。” 他头一个挑选了马尔福。 然而不知道是出于对他强烈的恨意还是怎么的,马尔福一头撞上了墙壁,晕了过去,幸好克拉布一把搂住了他。穆迪颇有些惊讶地咕哝“我本来打算让他撞这个桌子的。” 全体静默,没有一个人理他,帕金森眼里噙着泪水,像是想冲上去,又不敢。穆迪第二个就点了她,然后所有人,无一例外地尝试了一遍“魂魄出窍”,再没有一个人不按照他的心愿行事。穆迪眼里的轻蔑都快溢出来了。 不知道是刻意或者巧合,我成了最后一个,距离下课还有五分钟,他垂着魔杖,打量着我,说“看起来你很有把握,利兹小姐。” “并没有,教授。”我平静地说。 “我们已经有了很多个例子,”他咂了一下嘴,“勉强抵抗和彻底失败的,够了,我想你们也已经对夺魂咒有了充分的了解。” 就在我以为他已经厌倦了这种折腾准备直接下课的时候,穆迪话锋一转“不如提前预习下一节课的内容,如何抵御钻心咒。” 所有人都一震,不可置信地盯着他,那张可怕的脸上露出冷笑。 “不”帕金森尖叫了出来,“你不能对我们念钻心咒” “谁说的你们需要体验黑魔法的恐怖然后抵抗它,如果我不这个机会,就等到真正有天谁想要伤害你们的时候才知道厉害是吗”他喷着气咆哮。 “教授,”我握住了魔杖,“钻心咒没有抵御方法,除了不被它击中。” 穆迪的脸上终于露出了相对正常的笑意,但更令人害怕了,他竟然说了一句“没错,让我们看看,可以给你加上五分。” 他举起了魔杖,把讲台前的桌椅都扫到了一边,然后仗尖对准了我。 教室里响起齐齐的抽气声,我却只能看到穆迪的魔杖,只能听见他翕动嘴唇念出的咒语,不,不是钻心咒 我的魔杖凌空往下一划,同样用于攻击的咒语在半路对撞,势均力敌,甫一触碰就炸开,桌椅乱晃,所有站着的人都被掀翻了。 我也摔倒在了地上,花了一会儿才从耳鸣中恢复过来,手脚并用地爬起来,看见穆迪倚着窗户,还站得稳当。 “很好,令人惊讶的进攻性。”他说。 下一秒,毫无预兆的,他魔杖对准我“魂魄出窍” 我的思绪原本就被打乱了,被夺魂咒击中的瞬间,一股非常轻松的感觉代替了混乱,从头蔓延到脚,骨骼轻盈,肌肉松弛,脑子里模模糊糊什么都不能想,只感到一派平静的喜悦。然后一个念头浮现了出来我要找一个人折磨。 有个人对不起我,他值得最凶狠的对待,我要找到他,给他念钻心咒,我知道那个咒语,钻心剜骨很容易 那个人是谁呢,我得找找 我无意识地在教室里游荡,发现很多人躲避着我,他们面上的表情都很惊恐,我找不到那个人需要被折磨的人,找不到那就随便一个。 不,凭什么 随便一个 我感觉到自己的左手掐住了右手的手腕,可是嘴皮不自觉地开合了,我正面对一个人,他跪在了地上。 不 钻心 霎时间,一股来自我背后的巨力撞开了我,我立刻失去了意识。 我听到了庞弗雷夫人的声音,意识到自己身处医疗翼里,朦朦胧胧的有人在争吵,然后一个人捏开我的嘴巴,强行灌了药进来。 我呛咳着醒了,却只看到斯内普教授黑得锅底一样的脸,可能是被吓的,反正我又晕了过去。 再醒过来,床边就是米里森了,她阴沉着脸给我拍了拍枕头,我坐起来靠着它。 “现在你成了斯莱特林女魔头了,”她说,“我们都看见你要给诺特念咒。” “我被控制了。”我哑声说,感到一股深刻的挫败。 “你应该抵抗住的,”她灰心丧气地说,“穆迪给每个学院四年级以上的人都试了,只有波特最后能完全不受影响。” 我想反驳她“那你呢”,又放弃了,疲惫地倚着靠枕,想起第二次昏迷前被强行灌下的魔药,到底是有多难喝,我现在还觉得苦得发抖。 “课上最后他把我击飞了是吗”我问。 “是的,为了阻止你真的把诺特弄死,”米里森说,忽然精神一震,“不过因祸得福,大家的怨言终于传到校长那里去了。” “哦” “老师们开了个会,邓布利多总算开口让那个家伙克制一些。”她哼道。 我抬手,捂住眼睛,用力地皱了皱眉,“所以说,不止斯莱特林满腹怨言。” “当然了,我们只是格外被针对,”米里森说,“他也很苛待赫奇帕奇,但是他们太好说话了,唉,没有人跳出来对了,是你们弄出的那场爆炸惊动了格兰芬多的院长,她跑过来才发现情况。” “唔。”麦格教授是为数不多的有公正精神的老师。 “你觉得自己好了吗”米里森问。 “差不多了。”我坐直了,想下床。 “呼,那就好,院长叫你醒了之后去他那里一趟。” 正在弯腰穿鞋的我差点一头栽下去。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52章 chapter52 我只是下意识地对面见院长这件事感到恐惧,但实际想想也没有什么可怕的,我甚至做好了准备,假如他要发表不中听的意见,我就反问他为什么我们不能自我保护。 视情况加上一句在没有人试图保护我们的时候。 结果我赶上了一个好时机,校长正在斯内普教授的办公室里。 他微笑着问我是否好些了,又说“穆迪教授采用了比较心急的办法,但是我们已经劝他和缓一些了。” 我点了点头。 斯内普教授冷不丁地说“你的脑袋还痛吗” 什么我搞不清楚了,我没觉得脑袋痛过,但面对他的注视,心里突然有了种默契反应,我又点了一下头。 他冷着脸对校长说“我不是在质疑穆迪教授的水平,只是他从未参与过教学工作,恐怕对这群未成年巫师估计过高,精神类的魔法可能造成永久性伤害我不明白,你为什么不肯考虑让一个起码有教学经验的人来担任这项工作呢” 校长平静地听完了,说“他会慢慢积累起经验来的,我们这个课程的老师更换太频繁了,所以我暑假里思考是不是需要更强力一些的人选别的不说,阿拉斯托相当强悍,是吧” 然后他向我招招手,在我走过去后和蔼地说“夺魂咒一般不会留下影响,遭遇很强的抵抗时两种力量纠缠,你的头脑才会因为过度使用而疼痛,好好休息,不用担心。” “我会给她安神药。”斯内普教授以截然相反的语气说。 “那这个问题我们就讨论到这里,西弗勒斯,我们不会轻易解聘一位教员的。”校长说。 我为他最后这话吃了一惊,又奇怪干嘛临走前让我知道他们方才是在讨论解雇穆迪的事情。然而之后,我再看斯内普教授的黑脸,又确实产生了一丁点同情,虽然他想拿这次事件当枪使,努力却还是再一次落空了。 “教授,您叫我来有什么事情”邓布利多离开后,我谨慎地问道。 他一言不发,拿出魔杖对准我的脑门,一缕细细的微光探了过来,我精神忽地紧张,直到那缕光接触到了我额头的皮肤,没有我想象中的刺痛感。 什么感觉都没有,他好像检查了一遍我的脑子,但是一个结论也没给,转身拿了一瓶药丢过来,命令道“喝光。” “我好像没什么问题头不疼。”我嘀咕着,却还是把那瓶辛辣的药水喝掉了。 身体产生了一种令人振奋的舒适感,从病床上起来后的疲惫和虚弱一扫而空。但这剂魔药的味道并不是增强剂之类的,口腔里舌头卷了卷,分辨出了一些安神药物,具体的配方却不是我们学过的哪一种。 “谢谢您。”我说。 “回去吧。”他可能对方才的事情相当失望,懒得说话,打发我走。 但是我犹豫了一下,没有提步,开口“教授,我能问您一件事吗” “我不想回答。”他说,办公室的大门轰然洞开。 我抿着嘴唇往外走,却又被叫住了,斯内普教授以一种古怪的口气说“我希望你们不会有任何一个人异想天开地试图报复一位教员。” “我们做不到的。”我客气地说。 当然,没有人会这么蠢。我观察过穆迪的行动,他是个警惕到有病的人,从来不吃喝经过他人之手的食物,宴席上也总是喝自己随身携带的水壶,再加上那只能看三百六十度的魔眼,没有一个人可以暗算他。 我曾有过一个计划,就是在课堂上正面击昏他,趁他昏迷时给他的水壶里下毒。这个计划随着他每次都在课堂上点我起来拆他的招而变得十分具有可行性,又因为他的谨慎和强大而遥不可及。 确实像校长说的那样他收敛了一些,渐渐的除了部分斯莱特林,人人都说这个老师的课堂有趣实用了,尤其是格兰芬多,他们就喜欢一些大胆刺激的东西。 尽管托他的福我觉得自己和巫师对战的技巧进步速度惊人,但仍然厌烦于这种针对。他的目标缩小了,总是精准打击几个曾经被指控为食死徒又最终平安无事的家庭。譬如莱斯特兰奇,她本来就够傻的了,在穆迪的课堂上几乎无地自容,因为她的近亲,一对堂叔连同他们的配偶现在都还是阿兹卡班里的重犯。而且不知道为什么,穆迪额外喜欢对我强调钻心咒,仿佛以为我特别害怕那个咒语,尽管他一次也没有念出来,却时时以此为威胁。 四年级的课程压力又逐日加重,因为我们明年就面临普通巫师等级考试,麦格教授最为未雨绸缪,一向态度随和的宾斯教授也加重了我们的论文负担。这一切令人窒息的气氛直到十月底,三强争霸赛的另两所学校即将抵达霍格沃茨为止,才突然扫空。 城堡被装饰一新,费尔奇忙碌地穿梭在每个角落,今年因为这项隆重赛事魁地奇杯被取消,只能偶尔去场地上飞飞以作玩耍的球员们被他追在身后痛骂,因为他们带着泥点子走进来。许多人兴奋异常,教工们则是紧张兮兮,可能害怕我们在别的学校面前丢脸。 他们到来的那一天是星期五,下午的魔药课提前结束了,不少人笑得直冒傻气,以为斯内普教授来不及履行给学生下毒的宣言。结果我们起身准备离开的时候,教授倚在讲台上,阴森森地说“别担心,我已经给你们其中一个下了毒,两天后毒发,你们最好明天之前就喝下自备的解药。” 于是所有人都面容失色了。 我轻轻地嗤笑了一声,用课本挡住脸。但最近的米里森听见了,不赞同地看了我一眼,说“他不会真的这么干吧至少肯定不会下在我们身上” 门口格兰杰正巧在肯定地说“不可能,别听他吓唬。” 韦斯莱真心实意地在担忧,而波特不确定地说“他不敢的,邓布利多不会容忍,怎么可能让我们在迎接其他学校来客的时候毒发” 我经过门口时他们还没往外走,波特恰巧抬头看了我一眼。 霎时间,我忽然觉得我们曾经一起勇闯蛇怪洞穴的过去是很遥远的事情了,虽然确实已经过了一年半。我们之间有了一种难以言说的生疏,他看我的目光也流露出一丝困惑。 困惑什么啊我皱起眉,走了出去。 全校学生回寝室放好文具,列队在校门外的操场上等候远道而来的布斯巴顿和德姆斯特朗他们可真是姗姗来迟。 我都觉得自己快要冻僵了,才候来了布斯巴顿飞马拉着的大车,它的体积之巨让我一瞬间有种荒唐的想法,就是布斯巴顿难道是坐落于一座飞屋上的魔法学校。随即走下来的布斯巴顿校长,一个块头几乎和海格差不多大的女人,让人明白了为什么这辆马车需要如此规格。 邓布利多迎上去,称呼她为“马克西姆夫人”,而学生们交头接耳,我跺了跺脚,发现马克西姆夫人阴影里藏着的二十来个学生全是女孩儿,她们看上去比我们更冷,瑟瑟发抖,这多少令人好受了一点。 米里森说“竟然从天上来,你觉得德姆斯特朗会从地里钻出来吗” “或者是水里,”马尔福说,他有种莫名的期待,不停地踮脚张望,“我当年差点儿就去德姆斯特朗了,他们对黑魔法的态度要正常得多。我爸爸说过他们有一艘很大的船” 他说对了,在我们彻底变成冰块之前,黑湖开始翻腾,然后一艘高大的航船冒了出来,引起了一片惊呼。更令人群骚动的还是在德姆斯特朗的学生露面的时候,周围此起彼伏地响起声音“克鲁姆”“竟然是威克多尔克鲁姆”“没想到他还是学生” 米里森捏住了我的胳膊摇晃,兴奋地喊“帕蒂你快看,是克鲁姆世界杯上抓住金色飞贼的那个,你告诉我你看了的” 她绝对不是唯一一个如此失态的,甚至于说,她还不算失态,我看见有几个女生准备挤过去摘下帽子让他签名,被各自的老师劝了回去。 我忽然想起了一个红衣服的模型小人儿,额外瞥了一眼马尔福,他似乎呆住了,捏紧了拳头,踮起的脚再没有落下他好像知道克鲁姆会出现。 “是的我看到了,”我制止住了米里森,“你说我们什么时候能开饭” 我的确过分冷淡了,此外几乎每一个人都喜气洋洋,费尔奇还穿上了他最正式的一件衣服尽管上面有霉斑,教工们也都打扮一新,连穆迪都是除了斯内普教授,如果他不是从不换洗衣服,那就是起码有十套一模一样的高领黑袍。 霍格沃茨照旧分学院坐下,而两波客人分别选择了拉文克劳和我们学院的长桌。我留意到布斯巴顿的女生们格外骄纵,她们几乎全都在坐下之前拂拭了一下板凳哈相比之下德姆斯特朗就讨人喜欢多了,他们整齐划一地坐在斯莱特林长桌的上首,看上去有几分板正,只有几个人好奇地四处张望。 马尔福挪了座位过去,努力地想和克鲁姆攀谈,后者完全没有国际巨星的架子,米里森不停地跟我说他看上去好随和。但是他只是微笑着,没有更多地理会马尔福的话,也许有点语言不通 我觉得好笑,这些男生 埋头认真吃饭,忽视米里森的喋喋不休,直到宴终,她不满我的敷衍了,我才决定说出那句话“怎么说,你忘记你上学期的旧爱了吗” “什么”她眼睛鼓得像铃铛。 “塞德里克迪戈里,”我挠了挠下巴,“听说他准备竞选霍格沃茨的勇士。” 米里森涨红了脸,结结巴巴地说不出话来。 很应景的,这时候邓布利多敲了敲杯子,希望大家安静,他要开始讲重头戏了,那就是三强争霸赛的报名。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53章 chapter53 整个万圣节的假日,学校里除了报名就没有别的话题了。我窝在沙发里和米里森一道编造着占卜课的作业,偶一回神,发现五年级的怀恩特冲我喊“嘿,利兹,你有把握做出增龄剂来吗” “三十加隆一瓶。”我随口说。 他的脸拉长,旁边的人嘻笑“大方地拿出来吧,要是赢了奖金有一千加隆呢” “可谁也没验证增龄剂是否真的有用。”怀恩特说。 “试试呗,不然我们打个赌一起过去放名字,”沃林斯说,他是七年级生,“要是你成功了,我当场给你三十加隆。” 怀恩特似乎心动了。 我本来是开玩笑的,看他要当真,正想着去哪里弄材料,他们却集体噤声了,我背后响起一个低沉轻柔的声音“看来还有人希望被扔出来,长满山羊胡子我要怎么样才能教会你们别做不自量力的事情” 院长来了。 我闭紧了嘴,低头看着作业。他对沃林斯说“如果你要报名,就赶紧过去。” 沃林斯弹跳起来,匆匆往外走,斯内普教授满意地问“还有其他人愿意去竞争这项荣誉吗” 米里森肯定是疯了,才对我挤眉弄眼,院长走后我立即对她翻了个白眼。很快我们就听说了格兰芬多的韦斯莱双胞胎试图作弊,结果长了一脸胡子的事故。 写完作业回寝室的路上,米里森问“你也没有办法吗哪怕你不想去,能不能从理论上解决一下这个问题我很好奇” 我想了一下邓布利多设置的那道年龄线,说“问题在于有几重检测,如果火焰杯本身就能鉴别报名人资格的话,校长也不必划线了,说明只要想办法把写着姓名的纸条扔进去就行。你想到了什么” “什么” 我扶额,“让年龄过关的人把你的名字丢进去。” “原来如此可是邓布利多不会想不到这件事吧”她说。 “是的,所以火焰杯还带有某种鉴定魔法。我不能判断它是能够检测名字与投递人的绑定关系,还是单纯的和什么档案联系,能读取每个姓名对应人的真实年龄但是无所谓,都有一种办法。” 米里森急迫地追问,我说“混淆咒之类的,火焰杯不是活人,而只是被制作的器物罢了,只要破坏附加在它身上的魔法,而且只需要投递进去的一瞬间就可以了。” “那你报名吗” 我拍拍她的肩膀,说“你可以告诉想尝试的人,让他们试试。” 晚上我就听说了米里森的战果,真的有一个五年级学生把自己的名字丢进去了。他们有好几个人去尝试,让成年学生跨过年龄线,念下混淆咒的同时丢下写着不同名字的纸团,结果不是本人的全都被吐出来了,除了他。现在他很害怕,怕得不敢来参加晚宴,因为原本就只是为了出风头开的玩笑,他根本不想去当冒生命危险的勇士。 我目瞪口呆,跟米里森确认“你说真的” “真的,就是怀恩特。”米里森肯定地说,对我指了指五年级的席位,确实没有看见他。 “不可能,”我说,皱紧眉头,“它怎么可能这么脆弱如果其他人没有成功,那就说明他们的混淆咒根本不足够强大到破坏它,怀恩特的名字怎么可能被吞进去,除非那玩意儿根本就坏了。” “所以你下午是开玩笑的”米里森不高兴地说。 “我只是说了一种可能的方案,它的前提是施咒的人够厉害,他的咒语没有破绽,”我说,“就是说要是他能成功一次,也能把所有人的名字投进去我都没把握。” 这个问题实在不宜在公共场合讨论,在米里森还要争辩什么的时候我让她安静下来,敷衍道“也许它放了几百年了,就是出了点问题,等着看吧。” “希望怀恩特没有这么好运。”米里森拿起叉子,重重地戳进牛排里。 是希望他没有这么倒霉吧 不一会儿,我们就发现,火焰杯确实出了问题。 就在它宣布完霍格沃茨的勇士是塞德里克迪戈里,绝大部分人都在鼓掌时,火焰杯的大火再次飘红,吐出了一张羊皮纸。 邓布利多接住了那张纸,大声地念出了一个名字哈利波特。 波特成为了霍格沃茨的第二位勇士,火焰杯史无前例地选出四位参赛者。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回寝室的,心脏不断往下沉,又反复地安慰自己没有什么,现在一定所有人都关注波特是怎么把自己的名字放进去还让它在恰当时机吐出来的了,只要没人说,老师们就不会发现今天下午还有学生成功欺骗了火焰杯。 就算发现了,也怪不到我头上来我不过就是随口一说。 第二天,我发现大多数人都气疯了,他们确实只关注波特作弊,认定他使用了卑鄙的手段,而裁判连同前来主持比赛的魔法部官员卢多巴格曼和巴蒂克劳奇最后商定的结果是让波特正常参加比赛,这更加激化了同学们内部反对的情绪。 很少人和波特有仇,这部分人更多的是嘲笑,兴奋于他现在成为全校公敌,而且可能在比赛中送命。更多的人认为不公平而义愤,最生气的是赫奇帕奇的学生,霍格沃茨的另外一位勇士迪戈里是他们的七年级生。他们大多数时候默默无闻,好不容易出现了一位优秀的学生成为学校代表人,却有人卑鄙地破坏了这一成果,并且甚至,让整个霍格沃茨蒙受作弊的羞耻。 只有格兰芬多的人显得分外奇特,他们好像真的挺开心就连波特本人都不那么高兴,看上去不是他自己想办法去报的名。 我忐忑不安地过了两天,密切地注视着那天去参与测试的人,帮忙投递纸条的沃林斯,唯一一个被接受了的怀恩特谢天谢地火焰杯没有把他的名字吐出来,不然我除了死到临头别无可能。 然而周一那天,我收到了一张校长简讯,他告诉我,希望我能立即去一趟他的办公室,带着米里森伯斯德小姐一起。 事到临头我反而松了一口气,米里森收到了同样的纸条,不过上面是让她带我一起。在这个时刻我竟然诡异地感觉到了一丝校长的善意,他是害怕我们之中的任何一个人单独收到通知被吓晕过去吗,特意强调了结伴而行。 但也许是我过剩的想象。 米里森立刻苍白了脸,万圣节那天晚上我就告诉了她可能的风险,但随即也安慰她没事,不一定会被发现,而且说实话,我们不会有谁想把波特的名字丢进去大概。当时她不安了二十分钟就呼呼睡去,随后也忘了这件事,和所有人一起对波特进行不屑和嘲笑的活动。 “走吧。”我说,把纸条折叠好放进袍子里。 出地窖前遇到了达芙妮几人,我把纸条交给她,让她帮我和米里森给这堂课请个假。帕金森在一旁冷嘲热讽“怎么了,你们被发现和什么阴谋活动有关” 她一定也知道怀恩特的事,学院内部一向就没有秘密,我只能庆幸这件事应该暂时没有扩散出去罢了,因为多数人还是迷惑不解波特怎么办到的,而没传出有什么人唆使他的话。 我懒得理会,和米里森一起匆匆往校长办公室去。 在传送石像那里,我们遇到了麦格教授带着沃林斯几人,她的脸色比我见过的任何时候都严肃,眼瞳却仿佛能喷出火来。 这可不算什么,当我们上去之后面对满脸冰霜的布斯巴顿和德姆斯特朗校长时,那情形要恐怖得多。 邓布利多坐在一张椅子上,他把它从校长办公桌后搬了出来,与另外两个学校的校长坐在一起。他平静地说“就是这几个学生。” 怀恩特腿一软,幸好沃林斯拽住了他,尽管后者也在不停地吞咽口水,面无血色。 “好啊,霍格沃茨真是出了不得了的学生。”德姆斯特朗校长卡卡洛夫说,他满眼厌恶,似乎想啐出一口来。 我看见了斯内普教授,他毫无表情地站在书架前,斯普劳特教授也在,她是赫奇帕奇的院长,震惊而失望地看着我们。另一边的架子旁单独站着穆迪,他死死地盯着沃林斯和怀恩特,脸上似乎有种恨意 魔法部的两人没有在场。 “事情还没有调查清楚,”邓布利多严肃地说,“我们现在来问。伊戈尔,假如真的是这几个学生做的,那么霍格沃茨确实是人才济济了,也不必让哈利波特顶头了。” 我稍微放松了一点点,沉默地等着校长提问。 然而他魔杖一挥,变出了一只杯子,一只奖杯状的银质杯子,和挑选勇士的那个长得很不一样,除了它们都有火焰熊熊燃烧着。 “依据章程哈利已经决定参加比赛了,但是昨天我们突然发现,还有学生曾经欺骗了火焰杯”邓布利多说,“按照几位裁判的要求,我们来查证这件事。” “迫不得已,”马克西姆夫人嫌恶地说,“我们迫不得已接受了霍格沃茨有两位选手的结果,但如果找到有人作恶,那他就应该被取消资格,而且接受严厉惩罚” “是的,我们恐怕必须同意这一点,”邓布利多说,“然而如果无法证明,我们就不能拒绝火焰杯的选择。” 他向我们示意,指着那只杯子说“火焰杯已经沉睡了,只有下一次比赛才能重燃,我们尽力复制了它的检测机制,我想一般学生也没有这个能力打破它你们都检查过了,伊戈尔,马克西姆夫人” 两人都不屑地哼了一声,大块头女人的声音格外低沉。 “那就让他们试试,谁有能力混淆这样一道防线。”邓布利多说。 我的心提了起来。 他们没有追究谁提的想法谁办的事,而只追查可能的犯案者,然而这根本就是靠不住的那两所学校太想取消波特的资格了,他们只希望找出一个嫌疑人来否定波特 沃林斯第一个,他走上前去,接过一张写着波特名字的羊皮纸,揉成一团,结结巴巴地说“我就是,就是这样把把名字丢下去的。” 他右手拿着魔杖念了一个咒语,同时左手松开,让纸团掉进了火里。 然后砰地一声,纸团被完好无损地弹了出来。 围观者紧绷的神情没有丝毫的放松,但沃林斯本人长喘了一口气,他说“我下午三点钟去丢的,说不定那时候火焰杯已经被人破坏了,和我的咒语没有关系” “闭嘴,下一个。”卡卡洛夫愤怒地说。 怀恩特被推上前去,哭丧着脸,“我根本就没进年龄线里,只是为了好玩写了张纸条” “赶紧”卡卡洛夫近乎咆哮了。 “好了,”邓布利多说,“你就试试吧,像沃林斯那样。” 他被吓破胆了,咒语念了好几次才念对,纸团几乎刚接触到火焰就被弹出来了。 “下一个。”马克西姆夫人阴沉地说。 几个参与的男生都试过了,然后米里森看着我,往前一步,我点了点头,感觉自己脸上的肌肉全都凝固住了。 她当然也被排除了,屋子里的气氛松快了一些,当然只是对霍格沃茨的教师而言。马克西姆夫人和卡卡洛夫都盯死了我,就像即将撕碎羊羔的恶狼。 我接过纸团,右手抬起魔杖,感觉到自己被所有人注视。 正对面就是斯内普教授,他环抱双臂,外侧的右手手指轻轻蜷扣起来,脸上仍然没有表情,穆迪却开始粗粗地喘气,好像要在我开口之前先给我一记恶咒。 我没有那么厉害的,我对自己疯狂的心跳说,这样一项他们认可的坚实防线,需要深厚的魔力,我怎么可能轻而易举地打破呢 魔杖对准了杯子,左手捏着纸团悬停在火焰上方。 “混淆视听。”我轻轻念道,松开了左手。 一个混淆咒而已,究竟能有多么困难 纸团掉落进燃烧的火焰中。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54章 chapter54 它被完全地吞噬了,毫无动静。 过了十几秒钟,三位校长同时跳了起来,布斯巴顿的最为长手长脚,她一个箭步往前一伸手就抓住了我的肩膀,力气极大,邓布利多严厉地喊了她的名字,卡卡洛夫却尖声道“就是她” 我肩膀吃痛,奋力挣扎却无法逃脱,米里森冲上来抱住了我的腰,避免我被这个狂怒的大块头女人拽过去生吃泄愤。邓布利多挡在了我们面前,卡卡洛夫冷笑“怎么,你还要包庇她吗我早说了把波特叫过来现在就去,你们霍格沃茨” “长一点脑子吧卡卡洛夫”一个粗重的声音吼道,伴随着铎铎的木头声,穆迪大步跨过来。 “这是什么蠢蛋检测方法”他高叫道,“你们前天晚上还讥笑我的怀疑,现在却把它当做宝贝难道有能力混淆火焰杯的人就是嫌疑人,那么我告诉你” 他毫不犹豫地将魔杖指向银质的杯子,然后念出了一句混淆咒,随手抓过校长桌上的一张纸扔了进去,火焰也毫不犹豫地吞噬了它。 “有的是人能做到这件事,”穆迪冷漠地说,“这只能说明我们的学生足够优秀。” 卡卡洛夫的眼睛都红了,他瞪着穆迪,却有些畏惧似的半晌没有开口。马克西姆夫人终于放开了我,低沉地咆哮“所以霍格沃茨多的是这样的人喽让一个试图彰显公平的赛事,变成这样我们做了那么多准备,那么多退让,都是笑话” “你敢说你自己不能吗”穆迪不甘示弱地回敬道,“在场一半的人都有能力投进去自己想要的名字,为什么你们不彼此怀疑,因为没有立场这个学生,又有什么立场非得害死波特不可” 米里森完全扶住了我,我的双腿发软,险些站不住了,现在冷汗才冒出来。 我无法相信第一个站出来维护我的是穆迪,他为什么 马克西姆夫人说“我们不仅没有立场,还身负契约,邓布利多也无法作弊” “好哇,”穆迪说,“那么谁没有契约又可能干出这件事呢让我们来选定一个嫌疑人吧,斯内普,你不是很讨厌那个男孩吗,是不是你把他的名字放入了火焰杯,想方设法令他送命” 所有人都为他忽如其来的胡搅蛮缠而震惊,邓布利多都一时没有找出话来说。 斯内普教授眯起了眼睛。 穆迪重重地跺了一脚他的木头假腿,还要继续发挥“试试吧斯内普,看看你的力量是否能够超越一个四年级女生,也把火焰杯弄得没脾气” 我有种快要晕倒的感觉。 出人意料的,斯内普教授竟然往前走了,他慢吞吞地甩出魔杖,捏在手里,然后完成了同样一套流程。 “我必须得说,我对波特没有那种恶意,太过分了,”他用一种虚伪的客气腔调说,“但非常不幸,我没办法证明自己的清白了,因为我恰巧有这个能力。” 马克西姆夫人脖子上青筋绷起。 斯内普教授接着对穆迪说“我和你有同样的嫌疑。” 穆迪放声大笑。 斯普劳特教授站出来,她不安地说“利兹一直是个优秀的学生,我记得她二年级时就能放出铁甲咒了当时的黑魔法防御术教授和我们吹嘘过,他说他教过她,一下子就会了,这真的不能说明什么” 我也不知道好心的赫奇帕奇院长是在帮忙还是添乱,卡卡洛夫立即反驳道“换做别人也许没问题,但这个学生出了这个主意最后火焰杯确实被动了手脚” “那么她有主意有能力,”邓布利多说,“为什么要把别人的名字放进火焰杯里呢” 卡卡洛夫眯起了眼睛。 “如果霍格沃茨真的有人希望比赛不公平,”邓布利多叹了口气,“他是不是应该派遣更强的人选,哪怕不是这位年纪轻轻就相当出色的姑娘,也应该是其他高年级学生,实不相瞒,我们确实还有好些不错的孩子。” “所以我说过了,有人要谋害波特别试图把问题推给一个小女生,掩盖阴谋的真相”穆迪喷出了唾沫星子。 “没有人天天想着谋害别人,”斯内普教授说,“假如有人动手脚,火焰杯的异状应该已经被发现了。” 他走过来,拿起了银杯,我们这才发现,它的底部已经微微变形了。 “这个杯子不够牢靠,火焰杯不会这样。”马克西姆夫人说。 “那就没有办法了。”斯内普教授遗憾地放下了它。 “我们已经很接近了,”卡卡洛夫喷着气,胡须抖动,“那天我们没有人知道怎么回事,除了穆迪荒唐的猜测,但现在混淆咒被证明是有效的,有人做出了不合规则的事” 但是他们最终无法解释这个问题,为什么是波特,而且更重要的,独独他的名字被吐了出来。方才发生的只能证明可以姓名可以被代投,和现成局面看似有关联,实际上完全不是一回事。我们站成一排,每个人都陈述了一遍参与戏弄火焰杯的前因后果,这些他们早已了解,没有挖掘出新的线索来。穆迪强烈要求,既然如此就作废这次赛事,谁都别参加,他不能看到有人从事阴谋活动,要向魔法部神情彻查所有人,但是他疯狂的多疑早就被大家选择忽略了,三强比赛也不可能停办。 最后,邓布利多略带疲惫地说“那么我们是不是可以延续那天魔法部监督者在场时达成的一致意见,让四位勇士共同参赛” “我无法接受”卡卡洛夫怒道。 “那就带着你的人滚回去”穆迪说。 邓布利多指责地看了他一眼,他又改口“不对,在你们离开之前要接受检查,究竟是谁想破坏这次比赛,搅乱一锅粥” 屋子里的人又再次无语了,我终于明白为什么这个人的外号叫做“疯眼汉”。 “火焰杯将在这次比赛结束后送检,”邓布利多主持大局道,“但我们目前别无选择。事实上,无论这个结局是怎么造成的,各位,我必须提醒大家,一旦怀疑火焰杯的抉择,我们的比赛就完全无法进行下去了。” 那同样意味着其他勇士的选出可能有问题,无论如何,只要这次比赛还想继续办下去,这聚集了一个多世纪的心愿,英国魔法部好几个月的筹划,主办方霍格沃茨的精心准备,加上远道而来的两所学校自己花费的功夫谁也不能说一句放弃,那就只能接受一场破天荒的四勇士争霸赛。 “我记住这件事了,记住了我们在此地所受的屈辱。”卡卡洛夫口气阴险地说。 “你最好记住”穆迪立即呛声。 马克西姆夫人没再说话,她的嘴唇死死地抿着,成了一条薄线。 我们被放走了,上午的课程已然结束。 米里森挽着我的胳膊,我们一起出去,没有人说话,怀恩特咕哝了一声“都怪利兹”,被沃林斯喝止了。 直到完全离开了校长办公室所在的区域,米里森才细声细气地对我说“你真的太厉害了,帕蒂,所以说你完全有能力自己去报名是吗等等,不会真的是你偷偷把波特的名字丢进去的吧” “别说傻话,”我沉着脸,“除了把名字丢进去,我还得让它在迪戈里之后被吐出来,这能怎么办到他们肯定想到了,所以才不再纠缠。” 米里森不解。 “假如说不是火焰杯出了毛病让我们承认就是它的问题吧,”我呻吟道,“不然就一定有一个非常厉害的人,他直接修改了火焰杯的传承契约,也许把参赛学校设定成了四所把波特变成第四所学校唯一的参赛人,所以他一定会被吐出来。” 米里森一巴掌捂住了我的嘴。 “可别说了,不然就真的像是你干的了”她急道,也不想想方才是谁还想继续讨论的。 我甩头挣开她的巨掌,喃喃道“这个能力,我真的没有。” 混淆咒,我对它很熟悉,二年级的时候就经常用它来方便出入翻倒巷。某种程度上我不否认自己先天的底子不错纯血统家族以此为荣,他们认为魔力是代际累积的,但这种说法完全没有理论证据,我也不尽认可,可似乎的确有某种原因,让我比同龄人更容易掌握魔法一点。我喜欢看书,但懒得炫耀成绩,甚至考试完全不如格兰杰那样认真,我有种不甚清晰的追求,就是获取更多的能量,想看看自己能够走到哪一步,我能否比大多数人都强,越来越强,最终 我猛地打了个寒颤,止住遐思,重新回到修改契约的问题上去。显然这件事我还没有学习过,我很少摆弄魔法物件,就像曾经里德尔的日记本让我迷惑不解,事后也没能追查出来它到底是什么东西,就有新的知识引去了我的注意力。最近这段时间我痴迷于变形术,原本我就能在课堂上做得很好,但确实不像对魔药那样擅长,可以自己加入想法。 总而言之,我要学习过后才能掌握,所以从这个意义上来说,我只是一个四年级学生而已,并不比其他人更厉害。 我不想去思考是有什么神秘大师,还是火焰杯被长久的闲置弄坏了,有一件更令我迷惑的事情,那就是穆迪为什么会站出来维护我。 尽管邓布利多大概也不会真的放任我变成罪魁祸首,但是 算了,比起那个疯老头子,我应该操心的是本院院长,他起先一派“我不认识这些学生”的冷静,随后却应穆迪的疯话,还配合地把自己拉扯进去。 救命,我想一头撞到墙上去,昏迷个两三天再说,要是人能够自己对自己施夺魂咒就好了。 可惜并不能,我还要照常上课,并在第二天的课上又一次面对穆迪。 他仿佛拿住了我什么把柄似的,更加不客气了,要拿我示范一场对昏迷咒的防御。我有预感他要怎样讥讽我,尽力避免使用铁甲咒,在教室里狼狈逃窜,结果莱斯特兰奇被乱弹的魔咒击昏了。满教室的人都被我们的冲突升级吓傻了,就像在看一场过于刺激的决斗表演。 穆迪兴奋地咆哮“对战之中哪有空隙让你乱窜,一次攻击接着十次攻击认真对待昏昏倒地” “铁甲护身”我尖利地喊道。 无形的护甲强力阻挡在我身前,甚至反弹了魔咒,穆迪往后仰倒。 我惊呆了,绝没有想到我计划了半个学期的事就这么发生了。 教室里大家站起来,然后七零八落地开始鼓掌,我大概真的要成为斯莱特林女魔头了。 穆迪躺在地上,不离身的水壶就别在腰间,我的思想激烈挣扎了片刻,没有去给他下毒,有气无力地念了一句“快快复苏”。 在这之后的几年里,我有无数后悔的事情,当时没有去解开穆迪的水壶,打开瓶盖,是所有后悔中的头一件。但这个时候我怎么能明白呢,甚至吃晚饭时发现他换了个新水壶后还想着幸好没有白费事,这个疯子已经谨慎多疑到无懈可击的地步了。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55章 chapter55 消息不胫而走,而且在传播过程中变得离谱,不知怎么的我变成了波特的合谋人。 怀恩特估计有病,他在活着回到人间后,把这段经历毫不掩饰地告诉每一个听他说话的人,相当神经质地表示“我不能告诉你波特的入选是怎么回事,校长们都不知道,但是利兹有这个能力,我保证,谁都不行,只有她把不属于自己的名字丢进了杯子里,被接受了。” 我在传言变得不可收拾之前,把他截在了他上课的教室外。 “请问,”我一只手抱着书,另一只手紧紧地贴着袍子,“当时是我把你的名字丢进火焰杯里的吗” 他迷惑了,说“是沃林斯” “所以和我有什么关系呢我从来都没有接近过那个杯子。”我重读了一个词。 “对,是那个杯子坏了。”他傻乎乎地说。 “那么,你还在散播什么不实传言”我尽量耐心地,彬彬有礼地说。 怀恩特皱起了眉毛,说“但你确实能放出那道混淆咒,我没有说错啊。沃林斯是恰巧,碰上了火焰杯的混乱,而你是在一道全新的身份对应检测魔法前成功地破坏了它。” 他还吹了个口哨,说看不出来啊,你不止魔药学得不错。 零零散散来上课的人开始注视我们。 我能怎么办,一道昏迷咒把他击晕然后给他灌下失声药吗上课铃快响了,我沉着脸下到地窖去,马上是魔药课,我可没法儿这个时候在院长眼皮子底下迟到。 结果很多人围在路上,我还在楼梯上就听见了一阵乱哄哄的笑声,转过弯看到帕金森抓着莱斯特兰奇的手,害了哮喘一样不停打颤。 我们学院的许多人都佩戴上了勇者徽章,一面字样是“支持塞德里克迪戈里霍格沃茨真正的勇士”,摸一下就会换成对波特的辱骂。不知道是谁做的,虽然只是用了简单的变形咒,也挺花功夫,但是这并不能改变佩戴它们十足幼稚的事实。 马尔福又一次和波特发生了冲突。 我匆忙下去,对挡着楼梯口的人说“劳驾让让。” 就叠着这句话,里头的人动上手了,伴随着两道魔咒的光芒响起了两声惨叫,我挤了进去,看见高尔捂着鼻子,捂不住上面长出的一个大疖子,像被开水烫过一样亮晶晶的,格兰杰双手摁着嘴巴,一对大门牙正在飞速地生长。 “咒立停”我向两边各发射了一道,但高尔已经面目全非了,格兰杰的门牙抵到了她的衣领。 一个危险的声音从后面响起,“你们在闹哄哄地做什么” 人群开始哄乱的解释,与此同时一只手按住了我的肩膀。 “一次魔咒事故”我立即回答道,“小小的摩擦而已,教授。” “是波特无耻地攻击了我”马尔福拆台。 另一方立刻抗议“我们同时动手的” “好了,闭嘴,”斯内普教授不耐烦地说,“去校医院吧,高尔。” “马尔福还击中了赫敏,你瞧瞧”韦斯莱把格兰杰往前拖,想把她的手拽下来,格兰杰宁死不从,眼睛里盈满泪水。 我觉得这个年纪的男生也实在是太傻了,上前制止了韦斯莱的举动,变出了一块手帕给格兰杰遮掩那硕大的门牙,她迅速地拿它按在嘴上,短暂的交替中暴露了一瞬两枚棒状的大长牙,斯内普教授冷冷地说“我没看出来有什么不同,都进去上课。” 说不清楚为什么,这个刹那我为格兰杰感到了对斯内普教授的愤怒,我绝不承认是因为她之前说过的“偏爱”问题,自己突然良心发现了之类的。后来想想,也许那时候我压制着对火焰杯调查事件在院长这里尚未爆发后果的恐惧,物极必反,我很是想要挑衅一下他,爆炸了一了百了。 格兰杰哀叫一声,满眼泪光,转身就要跑,我紧紧地拽着她的胳膊,把她拉到一边,“松开手,我替你复原。” 她想说话,却只发出了含糊的声音就立刻闭嘴。 其余的学生都陆续进了教室,还有人想看热闹,斯内普教授厉声道“马尔福,波特,快进去” “就当是为了回报你当时面对穆迪为我说话。”我低声对格兰杰说。 开学第一天和穆迪对峙的时候,我当时的确往前迈了一步,不是她大着胆子打岔,也许确实会发生什么事儿。就当做是这样吧。 “真是感人的关怀,然而,这是怎样的一种狂妄心态呢,”斯内普教授轻飘飘地说,“要比教师更聪明了,魔法能力强得很” 我知道他其实是在说什么,脑子里针扎了一下,又庆幸他终于讽刺出来了。格兰杰抓紧了我的左胳膊,我低声念着缩小咒,精准地控制着她门牙的长度,直到它们终于变成正常人的牙齿,齐齐整整地排列在格兰杰的口腔里。 并不困难,只要专注地控制魔咒的施放,免得格兰杰的门牙又一下子消失。 “格兰芬多扣五十分,为你们延误课堂,波特,韦斯莱,格兰杰各罚一次留校劳动。”斯内普教授说。 “多么公平啊。”韦斯莱气愤地说。 “显然只有你们不听劝告,堵在门口,”他说,“利兹,你也一样,周六晚上。” 我竟然只觉得呼吸顺畅,简直就是情理之中,一点儿也不出乎意料。其他人一定不知道这个周六晚上是每周六呵,谁在乎呢。 我大步走了进去,里面张望的人都缩回脖子,因为教授也随即进来了,大声要求每个人开始配置解药,今天他要选一个新的人来试毒。 格兰杰一屁股坐在了我的后面,一个人,她瓮声瓮气地说“谢谢。” “我说了,礼尚往来。”我没有回头,瞥见米里森做出一副夸张的呕吐表情。 “我是说,谢谢你把它们缩成正常尺寸了,”格兰杰似乎揉了揉鼻子,“我的门牙原本有点儿算了。” 我们没再说话,但这堂课的难熬气氛到此时为止尚未来到顶点,引爆一切的甚至不是隆巴顿的坩埚,而是半个小时后,波特被人叫走去拍照,因为他是霍格沃茨的勇士之一。 他走之后没过五分钟,一个叫迪安托马斯的格兰芬多男生抽搐着倒下了,那边一片慌乱,他旁边的搭档举着药瓶不敢动,格兰杰一个箭步冲了过去,扶着托马斯给他喂下了自己配的药水,他活了过来。 讲台上的教授一点也不掩饰他的遗憾之情,刻薄地说“格兰芬多扣十分,每个人都必须使用他自己配置的解药。” 还好他只有一份毒药,直到下课都再也没有人倒下。 离开时马尔福经过我的身边,他故意撞了一下我的肩膀,我皱起眉毛。 “你究竟怎么回事,竟然帮助那个泥巴种。”他说。 “措辞”我无法理解他怎么这么喜欢这个粗俗的字眼。 马尔福提高声音“你疯了吗,别对我大吼大叫。” 我把他衣领上的徽章闪烁的字样变成了“大蠢蛋”,他开始以为我要对他本人施咒,还往后躲闪了一下,反应过来之后不甘示弱地也拔出魔杖,把它重新变了回来“波特臭大粪。” 哪怕是一根头发丝的分量也没有,我完全不能理解这种低级趣味,干脆把徽章变成了一只臭虫,马尔福慌忙抖落它,气得面颊发红,随即竟然又从兜里掏了一个出来,扬起下巴恶狠狠地说“我有几百个” 旁边的人吃吃地笑,忽然之间,啪地一声,那枚徽章在马尔福手心里爆炸了,倒是没伤到他,但吓了众人一跳。 斯内普教授忽然来到了我们旁边,阴森地说“这是什么课堂难道我不幸误入了一个杂耍剧院的后台如果你们再不滚” 所有人一哄而散,生怕落后了半步就被灌下剧毒。 马尔福气鼓鼓地走着,他失去了半边门神,克拉布一个人也足够把他衬托得单薄。米里森也比我高壮很多,但我俩就不会有这么强烈的对比感,我觉得是气势问题,他怎么这么像一个小男孩啊,亏夏天的时候我还以为他稍微长大了一点。 米里森忽然说“我知道下次占卜课我要看到什么了,一个红头发的美杜莎,要小心她头上飞舞的蛇,嘶嘶” 我白了她一眼。 她说“我还以为你会对大少爷发场脾气。” “什么不,算了。”我叹了口气。 事实上我正在意识到,这个世界太多的傻瓜和傻事了,还是省省力气吧。 “既然如此”米里森说,伸手掏了一枚徽章出来,别在衣服上,它闪闪发亮地展示着波特臭大粪。 我莫名其妙地被她逗笑了,抬手一拍徽章,让它真实展露佩戴者的心声支持塞德里克迪戈里。她羞恼地护住胸口。 “你知道圣诞舞会吗三强赛的传统。”没过一会儿,她突然说。 “嗯,怎么了” “没什么,算了。”她又失去了兴趣。 有一瞬间,我觉得奇怪。也许在我的印象里,米里森是那种强抢路人的匪徒,而她自从去年觉醒对迪戈里的心思之后,竟然直到现在为止,也没有任何表示。我对赫奇帕奇没有很大的偏见,但是学院气质,实际上我们是觉得自己高人一等的,根本就应该对别人颐指气使,而不是忐忑地少女怀春。我好像就永远不会进入这种状态。 当然,我并不是想鼓励她去向迪戈里表白 “呃,巴波块茎好用吗”我岔开话题,当然那瓶脓水我替她处理了一下,可以敷在脸上。 “很不错,你看。”她撩开头发展示之前长过粉刺的脸颊。 晚饭的时候,我收到了一只纸飞机,莫名其妙,拆开后掉出来了一枚徽章,和学校里现在已经有很多人佩戴的那枚长得一样,我反手就想丢掉,纸张上的字迹放大并且扭动起来,提醒道仔细看看 然后我才发现,徽章上的话是这句全世界最喜怒无常的人。 随即一只小小的喷火龙浮现出来,它喷出一长串火焰,把所有字都烧焦了。 我被气笑了,有这个功夫他的变形课该拿满分了 懒得看一眼寄信人,我把纸飞机连同徽章捏在手里离开礼堂。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56章 chapter56 不知道波特他们被罚的劳动是什么,我希望比干制蟾蜍角要辛苦一点,随后我把一筐子角放进材料柜时,看见了一桶开膛破肚的长角蟾蜍,于是苦中作乐地想,这么看来院长还是有亲疏对待的。 转过身去发现他正放下羽毛笔,把批改完的作业推到一旁。他眼皮也没抬,却好像知道了我准备告辞。 “穆迪教授,”他轻轻地说,“怀有某种根深蒂固的偏见,以为我们学院培养的都是心狠手辣,无法无天的学生,而你恰恰给他树立了很好的范例。” 火焰杯事件的恩怨暂且不提,我知道那个老疯子对于在课堂上被我击昏的事情耿耿于怀,然而他不知道怎么回事,竟然不以为耻,好意思跟别人说。 “我想即使没有我,”我干巴巴地说,“他总能找出另外的靶子来,就算不是学生,也许是您” 斯内普教授发出了讥讽的声音。 “我可没把握把他在课堂上击昏,”他虚情假意地说,“你大大超出我的意料是个好学生了,还有一个强大的混淆咒,一百分。” “您对我说这些的用意是什么呢就像您已经认定的,我是个非常爱自我表现的学生,事实已经如此了,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我认命一样破罐破摔了。 “你倒是有很清楚的自我认识,”他说,“那么你这颗冷静清醒的脑瓜有没有替你意识到,和一个没有理智可讲的疯子作对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情” 我一时不知如何接口。 他接着说“或许你也想和马尔福先生一样,尝尝被变成动物的滋味或者和五年级的凯尔吉小姐似的,可能将在校医院躺到错过她的os” 那不就是要躺一年了吗,我腹诽,没听说凯尔吉有这么严重,尽管她确实给自己造成了一道很大的伤口。 我谨慎地不再言语,斯内普教授说“我好奇,也许有什么别的办法抑制你旺盛的天性。” 是啊,每周来做劳动。我想道。给自己找很多气受,这样我就会在面对穆迪教授的时候更没力气发火一些,就好像对马尔福我已经习惯了,懒得打住,跟他有什么关系。 “如果您是认真地询问的话,”我恭敬地低下头,“也许让我学习一些新的东西,引走注意力。” 前三年都算没什么事,没有哪个老师单独找过我的茬子,除了斯莱特林院长本人,第一年因为刚进校,求知若渴,第二年有活灵汤剂牵绊,第三年有守护神咒、给母亲的魔药、古代魔文等等一系列难缠的事情好纠缠。而今年,一切的常规学习都让我觉得十分习惯,如鱼得水了,没什么需要专注的。当然,我这么说是明晃晃地示意他应该给我开小灶,也没指望他会欣然同意。 果然,院长发出一声冷笑,说希望我在跑之前先学会走。所以还能有什么结果,就像我早就猜到的,又一个学年的劳动服务。 走回去的路上我忽然感到疑惑,关于走和跑的问题不是他第一次跟我说了,自从我把活灵汤剂拿给他看过之后,斯内普教授仿佛总着力于限制我想要超前学习的念头,真的很古怪。 也许他就是看不惯就像他课堂上有事没事就喜欢讽刺爱举手回答问题的格兰杰,叫她“万事通”,只不过格兰杰幸运地不在他的管辖之下。 我叹了口气,心想这样至少不用再想办法问他能不能借他的办公室熬制寄回家的魔药了,反正我得每周都去,让父亲寄信说明吧。 又一个周一的一早,猫头鹰带来了一些人订阅的日报,随后礼堂里就起了喧哗,头版的文章迅速地流传开来。我还喝着南瓜汤,米里森抢过一张来猛地塞过来,差点把我的勺子打翻。 “快看看,”她用一种凑热闹的欢快语气说,“恶心死了” “恶心我在吃饭。” “不是那种意义上的恶心。”米里森大笑着。 我展开报纸,还没阅读就被斜前方吸引了注意力,马尔福夸张地念诵“在无数个深夜里,泪水总会偷偷沾湿我的眼眶,我想念我的父母,这没什么丢人的” 他往后仰倒,克拉布配合地搂住他,马尔福一手捧着心口,一手作抹眼泪状。 他的表演吸引了很多人,连不少赫奇帕奇都在起哄,表示令人作呕,我有一种哭笑不得的无力感,想捡起一颗豌豆砸他的脑门,但必须承认,马尔福还有点戏剧天赋。 尽力忽视他的无聊演出,我飞速读完了这篇霍格沃茨勇士专访的文章,字里行间的熟悉感在看到篇末“丽塔斯基特撰文”时得到了解答,她是个著名的肉麻记者,夸大和煽动能力非常了不得。 “格兰杰小姐美貌惊人”帕金森尖声尖气地念道,“评比标准是什么,谁更像金花鼠吗” 米里森毛茸茸的脑袋凑在我肩膀上,我受不了了,把报纸塞还给她,说我去图书馆了,然后飞快地逃离这片哄笑震天的地方。 波特受访的这篇文章飞速地把所有人的注意力拉到了他身上,但这引起了我的警觉,必须尽快解决掉怀恩特瞎说的大嘴巴,以免下次斯基特采访到他头上。 我约他在图书馆门口见面,叫了个低年级传信,怀恩特或许还以为是有人暗中爱慕他,精神抖擞地走来,看见我十分不解,我勾勾手叫他到一边的走廊去。 脑子可能统共不到两盎司重的怀恩特嬉皮笑脸地凑过来,说“怎么了利兹,又找我” “一忘皆空。”我平静地念出咒语,魔杖藏在袖子里,只有杖尖透过指缝露出来。 他恍恍惚惚地站着,我抓住他的衣领,抬手对准他的脑门塞进去一段我费心伪造的记忆,这段记忆告诉他去校长办公室那天,所有人一开始就被赶出去了,是我奋不顾身地承担了所有罪责,受到了一整个学年的劳动惩罚,同时暗示他负有强烈的内疚。 怀恩特清醒过来,目光聚焦在我脸上,结结巴巴地说“噢,你,对不起” 谣言少了笃定的源头,我相信也就掀不起什么风浪了,毕竟现在大家的关注点全在波特本人身上,对了还有格兰杰,那个“美貌惊人”的,波特先生的校园初恋。 斯基特的文章在学校里愈传愈广,走到哪里都能听见人们谈论报道里的内容,这种情况下波特没有跟人打起来实在是出人意料,尤其是按照我的同学们的挑衅法,课堂上也敢公然模仿那篇文章里的腔调。 不过在霍格莫德周末前一天,该发生的事还是发生了。 我一开始没在现场,后来只见到中庭草坪上站着一个嘴角淤青的波特,一个满脸鼻血的马尔福,帕金森躲在他背后,而波特拽着格兰杰,魔杖还指向马尔福。 “多么戏剧性的一出场景。”扎比尼靠着廊柱,不痛不痒地感叹。 我额头青筋一跳,在他俩重复两周前魔药教室门口的闹剧前,用仗尖指着自己的喉咙,喊“都住手,波特马尔福” 其他人听到的是麦格教授的声音,全都吓了一跳,草坪上的人也是,齐齐扭过头来,我抓住机会挥落他们的魔杖。 “什么麦格教授呢”波特慌张地捡起他的魔杖。 “哇。”扎比尼发出一声毫无激情的赞叹。 帕金森给马尔福塞了一块手帕,而他拒绝了,羞恼地背过身去,我大步走过去给他修正被撞歪的鼻子,另一边格兰杰也息事宁人地拉走了波特。 “你们到底在干嘛”我不能理解。 我没问帕金森,她却气势汹汹地抢话“那个泥巴种出言不逊” “哦”我打断她,冷冷地注视她的眼睛,意思很明白是谁出言不逊 “够了。”马尔福瓮声瓮气地说。 他抬手想用袖子擦脸上的血,我受不了了,对他说“清理一新” “我来。”帕金森用肩膀挤开我,魔杖小心翼翼地对准马尔福的脸,他惊恐地后退了两步,但她还是抓住机会帮他弄干净了。 就算我无意和帕金森争这种闲气,却还是不可自制地在胸腔中膨胀出一股怒气,这是在干什么啊难道有谁和她抢着服侍大少爷 马尔福用手掌捂住下半张脸,推开了帕金森,又抬眼看我,声音还是发瓮“我要去趟医疗翼,该死的波特,野蛮人” 我拧紧眉头瞪着他,确定自己刚刚已经修好了他的鼻子,“去干嘛你放下手让我看看。” “哼,不。” “马尔福”麦格教授的声音突然响起来。 这次是真的麦格教授来了,她疾步从长廊中走出来,神色严厉,我想她刚刚肯定遇到了波特和格兰杰,可恨的是我们撤得没那么及时,被她冲过来抓了现场。 她给两边都扣了分,同时鉴于冲突双方都不是初犯了,麦格教授极为严厉地惩罚他们这周末都不能去霍格莫德。 差点儿被误会是同犯,我立即置身事外“我刚好路过,制止了他们互相攻击” “是吗”麦格教授怀疑地打量着我。 方才还在看热闹的扎比尼已经不见踪影,帕金森张口仿佛想拖我下水,但马尔福率先哼哼着承认了。 “你们到底要打起来多少次把学院分都扣光吗”麦格教授走后,我板着脸问马尔福。 这才一个学期没过,他们已经发生了三次正面冲突。 帕金森又一次插嘴“和你有什么关系,你这个叛徒。” “住嘴吧潘西,”马尔福说,“要不是为你” 我没让他说完,微笑着对帕金森重复“叛徒” 她高抬下巴,语调尖刻“你和那个泥巴种走得很近不是吗还帮波特报名了三强争霸赛你就是斯莱特林的叛徒” 我气极反笑了,这件事还过不去了是吧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57章 chapter57 “你得为你说过的话负责。”我眯起眼睛看着帕金森。 她不屑地笑了,说“你以为捂住了怀恩特的嘴就有用了话说回来,你究竟给他施了什么法” 我在心里评估着给她一个永久记忆伤害的风险,没曾防备马尔福伸手拉住我,一言不发地把我拽走了,帕金森在后头发出尖叫,喊了一声他的名字。 “嘿”我警告道。 “别和她吵,”马尔福一边走一边说,不肯放手,“也别打起来。” “哦,这是一个刚刚和人吵过架动过手的人好学生劝我的话” “这怎么会一样,”他说,“你俩都有点儿问题,我怕出杀人事故。” 我们走过了中庭,城堡的幽深处已经颇带寒意,我使劲儿把手抽出来,觉得热出了一掌的汗,不得不加倍冷了脸,说“你说得对,如果能暗杀她,我会不惜一切代价,但是我还没有傻到在光天化日下动手。” 马尔福也停下脚步,看着我,没了鼻血的装饰,这样的注视并不让人讨厌,但我难以接受,抽出魔杖把他的围巾也弄干净了。 “你能不能别动不动就拿出武器对着别人”他又吓了一跳,因为我的动作太快的缘故,清理咒都施完了才往后一躲。 然后他松了口气,拉了拉领口,嘴角也一扯。 “你看,”马尔福说,“为什么你要嘲笑我跟波特的冲突,假如有机会,你和潘西会闹得更不可开交。” 我有一瞬间无话可说,他接着嘀咕“你俩还是一个学院的同学呢,不像我跟波特,对立立场,有理有据” 说着说着他掩饰不住笑容,轻快得很,我没觉得有什么东西好笑,瞪着他。 马尔福打住了,望着我。他浅色的眼睛里有冬天的云影,我忽然意识到他长高了不是一件好事,这使我不得不稍微抬起头,给他造成了一种示威的效果。 “干什么”我说,捏紧了魔杖,“还有,我不得不提醒你一下,学院的身份只在相对而言的语境下有意义,我不会因为某人恰巧跟我站在一个地方就对她全盘接受。我对帕金森的意见有充分成立的理由,和你跟波特的幼稚恩怨不是呃” 一时之间我的逻辑卡了壳,说不出来到底有什么区别。不过马尔福没有追究,他完全没听见似的,只是看着我,嘴角的微笑带着小小的得意,好像空空的脑瓜被什么泡沫占满了。 我起鸡皮疙瘩,想去戳破他的泡沫,他却在这次我伸手的时候敏捷地截住了,往前逼近了一步。 “你疯了吗”我语速飞快,“突然被什么神秘生物钻进了脑子里,还是一只迷思蚊叮了你” “得了吧,我和波特”他说。 他肯定喝了庞弗雷夫人的药水,声音才会迅速地变得低沉,我的脑筋飞转,想着那会是什么魔药,激烈的思考让血液富集到脑袋,耳朵发起热来。 “为什么刚刚你要假装麦格教授的声音,在叫我们住手的时候”马尔福问。 “哈那是为了阻止你们给彼此发射恶咒。” “我是说,你选择了格兰芬多院长的声音,而不是我们院长,”他看似有耐心地解释着,“然后你先打落了波特的魔杖,才是我。” 我没明白。 马尔福笑了起来,一缕金发从额间垂下来,看起来很散漫,很不像个好人。他说“承认你喜欢我了就这么困难吗,特里夏” 什么 正常情况我应该冷静地嘲笑一番他的牵强联想和盲目自信,而绝不是直接攻击他那就像被说中了才羞恼似的马尔福大笑着躲开了,眼睛亮亮地盯着我,充满了得胜者的嚣张。 假如他懂得什么叫见好就收,局面也许会顺畅很多,但是他不,马尔福大少爷一定要乘胜追击,没有什么可以不按他愿望不合他心意。 我也不,我对他说“做梦去吧,我才不会对首鼠两端的人有什么想法。” “首鼠两端你是说我” 还能有谁。 马尔福说“你在指控什么不存在的东西我们是在谈论哦” 他恍然大悟,我也恍然大悟了,被迷思蚊叮了一口的是我,它会带来短暂的精神亢奋和思维紊乱。 “你说我和帕金森”他立刻就改了称呼,“她是一个朋友你懂吗,一个支持者,她挺好的,你不能要求我没有异性朋友。” “我不懂,毕竟我没有朋友。”我说,咧出八颗牙的假笑,趁着马尔福一时语塞发懵,大步离开。 然后我就后悔了,非常想把这段记忆打包塞进某处永远不会被翻阅的死角,甚至不知道能不能像对怀恩特做的一样,也给自己的记忆加些修改。 我决定读一本很厚的书来分散精力,它奏效了,直到米里森回到寝室,问我明天要不要一起去霍格莫德。 “算了你肯定不会去。”她自问自答了。 “不,为什么不去有些人想去还不能去呢。”我坚定地说。 米里森一头雾水,而我栽进被子里,把脸埋进枕头。 我主要是后悔于自己应对的失误,发挥失常,被区区一个马尔福占了上风,能打发这种失败感的大概也只有其他让时间充实起来的安排。 于是我终于和我的室友去了一趟她曾经倾情推荐的女孩儿天堂店铺,我惊异地发现她已经对所有这些美容物品的使用轻车熟路,甚至会告诉我哪些被验证了好用,而哪些又是一堆垃圾。 “比如这个彩色眼药水系列产品,”她熟练地拿起一小瓶紫色液体,“非常鸡肋,虽然改变眼睛的颜色是很可爱,但是每一瓶的时效都不一样,当你和人正走在外面,你的迷人紫色眼睛慢慢褪色成棕色” “太有失风度了,”我漫不经心地附和道,拿起一瓶,“那就是稳定性太差,品质管控不严格,可能为了提高产量雇佣了水平不够的人来制作。” 然后我就看见米里森期待地看着我。 “不行至少有点难,这种商业产品大多数都为它的配方加了密。” 她感到遗憾,又立马介绍起其他东西。 我知道她和帕金森那群女生的关系变好了,就基于她们有这一共同话题,我不能阻止什么,甚至从心底里也没认为不对,米里森又不是我的唯一亲密好友,我信任她依赖她没有的事,我们只是凑合着常在一起而已,我没有任何立场去过问她的交友情况,甚或为她和我的敌人好起来而感到被背叛。 我兴致缺缺地买了一瓶紫色的改瞳眼药水,一款美发喷雾,能改变头发的卷曲度,以及和它配套改变头发颜色的产品。 出门之后米里森很奇怪,因为我对她推荐的那些美容用具嗤之以鼻,却买了几样更应该称为“易容工具”的东西。 “你知道有种天赋叫易容阿尼马格斯吗”我对她说,“天生具有,达到别的巫师可能一辈子也达不到的变形能力,随意更改自己的外貌。” “第一次听说,不过和这有什么关系” 我懒得解释了,只是因为最近在琢磨变形,相应地产生了一点兴趣。我发现改变外貌竟然是一种非常困难的变形,所有施加在自己身上的改变都涉及到相当高深的法术,不管是改变长相还是变成动物,理论上所有能够改头换面的巫师都要被魔法部登记在册,所以这些小产品也至多能够改改颜色什么的,真正可以移形换貌的,除了高深的变形术,就是禁止流通的魔药,比如复方汤剂。 不得不想起格兰杰了,她的魔药水平也不错啊,二年级就能配出它来。 这段时间我走了错误的路,以为从自己变形做起能更容易,事实上对别人施咒才简单一些,只是我找不到试验的机会,万一失手,要承担的风险太大。 米里森也根本不关心她才头一次听说的东西,问我能不能把改瞳药水给她试试,我同意了,然后给自己也滴了两滴,眨眨眼,倒没什么不舒服的地方。 “哇,”她看着我,发出了一声干瘪的惊呼,“原来你是本来眼睛就挺好看的。” 我皱眉,看见她的紫色眼瞳,觉得这种颜色确实占便宜,米里森的眼睛都变得好看了一些。 接下来我们去三把扫帚酒馆喝了点热饮,彼此眼睛里的紫色都淡去了,看来确实不靠谱,却卖得那么贵,果然对巫师来说相关领域的空白很大。米里森不知道为什么有点闷闷不乐起来,我们很快就回了学校。 等着我的却是一张又发表了丽塔斯基特大作的报纸,第一个项目即将开始,她再次来到学校采访,而这一次,我的大名出现在了她的文字里。 “第一个项目的准备工作就介绍到这里,笔者希望了解四位勇士的赛前状态,无奈受到组委会的横加阻拦,笔者愿意怀抱着敬意理解他们尽管他们做出了如此无礼的举动,这是非常不可思议的。但读者们不用失望于无法接触到勇士们的情况” “笔者得到可靠消息,一个神秘的斯莱特林学院女生曾经帮助哈利成为勇士,我相信他们之间存在着某种别样的情谊,但是也许那只是这个女孩的一厢情愿,哈利心仪的姑娘显然是和他同一个学院的格兰杰小姐,正如上期专访所报道的” “经过多方打探,这个神秘的女生名叫帕特里夏利兹,正是古老的利兹家的独女,由于她的出身,我们不难想象她不可避免地带有一定的魔法本领和十足骄傲的天性,后者或许是哈利没有选择她的原因” “利兹小姐本性强横,心胸狭隘,时常与同学发生矛盾,一个不幸的五年级男生日前遭到她的毒手,精神恍惚,明显受到了不可逆转的心理伤害。我们不禁要担心,除了这样一个学生待在霍格沃茨是否合适,还有可怜的哈利,也许他并不愿意接受所谓的帮助,却被迫和这样一个女生扯上了关系,笔者由衷祝愿这位年纪轻轻的勇士能够安然比赛” 我捏皱了报纸。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58章 chapter58 我很冷静,以至于立即就发现了问题斯基特原本没能进来城堡中。 不然的话组委会上哪儿拦她,只要她进来肯定会想办法找到几个参赛的学生,然而她只是写了一堆似是而非的准备工作因为第一个项目还处于严格保密中。 那么她从哪里得到的消息今天出来的报纸,不会是在霍格莫德,她和某些学生有书信联系某人主动供给她消息 这和斯基特听到传言胡编乱造是两个性质,假如真的有这么个同学 米里森略显焦虑地四处乱看,又抓住我的胳膊,说“你可别火山爆发。” “不会,我已经学会了节省力气。”我把报纸丢到一旁,往外走。 “你去哪儿” “怀恩特,我想看看他受了什么精神伤害。” 但是天色已晚,我没有在公共休息室看见他,又不想在人群做过多停留,只能作罢。周一的课又非常紧凑,我有点心神不宁,盯着前头潘西帕金森的后背,她扭头指点诺特时总是不停地拂头发,好像要散发什么她脑袋上的气味一样。 有人在经过我身边时窃窃私语,指指点点,我客气地望过去,他们就全都噤声,故作无事。人还真是欺软怕硬,因为我在报纸里是那个心胸狭隘、法力高强的角色,平时的名声也确实不怎么软和,他们就不敢像对待波特那样当面嘲笑他了。 还是有人胆子大一些的,下课后我告别米里森,匆忙想去找人,结果马尔福追上来,从背后揪了一下我的帽子,说“我叫你,你怎么听不见” 我把兜帽解救出来,问他有什么事,预备他要是就斯基特报道的事说什么不中听的话,就把斯基特早年写过的马尔福家族花边新闻拿出来反驳他。 结果他说“我今天课上一个人坐着。” 我一头雾水,而他好像有点生气,又懒得解释似的咂了一下嘴,粗暴地问“那明天比赛你打算坐哪儿” 这下我懂了,但是有点懵,马尔福竖起食指顶着我的肩膀,说“我给你留位置,假如你不高兴让别的什么人在我旁边,你应该更积极主动一点” 我要被他逗笑了,只要他不要仍然抱着这种应该由我去争取他的想法。 “行吧。”我说,伸手抓住他的食指作势要掰折,马尔福立即抽了回去。 我们一起往礼堂走去吃饭,一时之间我差点儿忘了有关报纸的事,直到马尔福说“我还以为你会正在生气,结果还挺正常的。” 我为自己竟然和他这么和平地并肩走去吃饭而走神过分,片刻后才反应过来,冷嗤了一声,说“那么,我还以为你方才正是要对这件事发表嘲笑。” “我为什么”他提高声调。 “因为挺可笑的,斯基特写得有模有样,”我板着脸说,“就像你对她上篇文章的推崇似的,在学校里到处背诵表演。” “你是傻子吗,”他说,“难道我是很喜欢那个记者,信她写的东西我就是为了嘲笑波特。但是我为什么要和你不对付” 不等我接话,他就补充了一句“除了你存心要气我的时候。” 这个十四岁的幼稚鬼,可恶兮兮地理直气壮着。我除了无话可说之外,竟然有一丝欣赏他的坦诚,努力控制着嘴角继续维持板正。 “哦。”我说。 马尔福忽然清了清嗓子,说“她会知道什么该写什么不该写的,你别烦这个事。” “哈” 他表情有点不自然。 我就说他是在模仿他的父亲,结果没得到别人的信服,就接不上下一句话了吧我起了坏心,非得问他“怎么,听起来你有办法” “想让一个记者不要说你坏话,”没想到他飞速答道,“就给她她想要的东西,收买她不就行了” “万能的金钱”我这么说没有嘲笑的意思。 但马尔福还是皱起了眉毛,撇了撇嘴,“还有别的,你看她想要什么。” “我又不能接触到她,或许她的价码我也接受不起。” “我还以为你会想到,按照你的一贯行事风格。” “嗯” “对付一个和你意见不合的人的办法不就两种吗,收买她,或者威胁她。”马尔福说完就闭上了嘴,却牵动嘴角露出了一个假笑。 我有些吃惊,说“你怎么威胁她” 对方毕竟是一个成年巫师,虽然我也想过下次斯基特再出现能有什么办法叫她不再胡说八道,但因为手段过激而且不能完全免除自己被牵扯进去的风险,没有多加考虑。 “哦,”他故作不经意地说,“我爸爸在预言家日报报社有些影响力。” 原来是这种意义上的威胁我确实没有想到,甚至都不想写信告诉自己家里。但这确实是一种很常规的处理办法,其实给斯基特送钱也很可行,这种写作惊人故事人来博得大众眼球的人,很轻易就能让他们倒转立场。 但是我没想到,我不愿意。 片刻沉默,然后我才意识到马尔福在等着我说什么,或许是请求他。这让我又好气又好笑,“那你爸爸很厉害,恭喜你。” “嘿,你怎么老抓不住重点” “我喜欢听直白的话,不喜欢拐弯抹角,”我说,“你在暗示能替我解决这个问题那多谢了,我并不想求你。” 马尔福的脸颊又一次微微泛红,他一动情绪就这样。 “那我真是自作多情了”他恶狠狠地说。 我们谁也不理谁,直到走进礼堂,但是又没有谁负气先走开,我考虑了一会儿,对他说“好了,谢谢你这么考虑。” 事实上他没有拿着报纸杵到我面前哈哈大笑,我已经很是松一口气了,冥冥之中我感觉自己很怕跟他因此打一架或是怎么的。 “你不用勉强。”马尔福冷冰冰地说。 可是他又忍不住瞪着我,我冲他露出一个漂亮的微笑,对着镜子练过的那种,用于说服人的时候,完美无瑕的笑容。 “我明明没有要你求我的意思。”他说,语气却高高在上。 我选择息事宁人“好的,但是你知道,那是你爸爸的权力,不是你。” 不然你就不会跟波特掐得这么厉害却从来没有占过上风了,按照你那套理论。我在心里说。 “等我长大了就是我了。”马尔福自负道。 这个我不表示反对意见,点了下头,他突然凑过来说“心动吗” 我终于笑了出来。 吃饭的时候,座位还是像往常,我听到斜对面马尔福和诺特的对话,后者用不怀好意的语气问他什么时候和我关系这么好了,马尔福回答“南非那座妖精金矿没有你们家的事了吗诺特所以你不知道。” 我微微一愣,想起来暑假的时候老马尔福来访,父亲对我说他们谈起生意上的事情。 莫名其妙的,我觉得有些不舒服不,也不算不舒服,可能包含轻微的抵触,还有点茫然。或许是因为方才和马尔福的谈话让我意识到,尽管我们的家境相似,成长环境也不一样,马尔福的父亲会教给他的一些经验是利兹先生不会给我的。这也没什么,只是马尔福好像开始了某种成长变化,而我还在状况外。 而且这话是什么意思呢,也很暧昧,可以简单地认为我们俩因为家族有商业来往所以拉近关系,但诺特显然就理解成了近乎于联姻的宣言。纯血家庭间不会有事没事突然变得亲热起来的,这比我俩单纯作为同学关系好还糟糕。 夏天以来马尔福变得越来越理直气壮,是不是因为得到了某种默许甚至保证的关系这很烦,相当于告诉我一些比较遥远的未来的可能了,我需要思考空间去消化一下,但我暂时不情愿去思考,不如就像方才那样,我们走在一起,自己会被逗笑。 那么就想想南非的妖精金矿吧利兹先生根本没有告诉我当然了,他说过觉得我也不适合这些东西,希望我无忧无虑地享受学生时代。 我暂时放弃了去找怀恩特或者某个可能的嫌疑犯的麻烦,下午通过一个七年级的消息灵通的人知道,丽塔斯基特似乎是被邓布利多禁止进入学校了。德鲁瓦西毕业后,要找到这么一个包打听不容易,他们也不像他那么会做生意。 无论如何,我知道了斯基特没有出现在学校里通过常规手段获得消息,那就是有人暗中和她联系了。不出意外他们很快就会再次联系,因为明天就是第一个项目的比赛日了 我有怀疑目标,但是捉贼要拿赃。 晚上我带着一堆东西去找空教室,却意外撞上了格兰杰,她堵在我常用的那个教室的门口,竟然好意思开口质问我怎么晚上在这里。 我十分无语,说“我找地方自习,图书馆太吵了,你有意见” 德姆斯特朗的那个勇士竟然是个好学之人,闲暇时总出现在图书馆,现在周末我已经不敢去了,因为他的出现总是带来一堆女性爱慕者。在发现他实在沉默寡言,甚至有点语言不通的时候,马尔福都放弃了围着他转,只有女生们的热情依旧。 格兰杰不能否认这个理由,因为她也深受其害。 “哦,好吧,”她说,“你要用这个教室为什么不找个别的” 我怀疑地眯起了眼睛,看向她身后,教室里空无一人。 “你知道吗,你的表现,”我慢吞吞地说,“让我觉得你是在这儿和某个男生偷偷约会。” 格兰杰的脸一下子涨得通红,她愤怒地说“哦,如你所见,我在和空气约会” 我看到满地散落的书本,还有凌乱的桌椅,场面真的十分可疑。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59章 chapter59 “波特”我随口道,瞎说的,目的是调侃一下格兰杰。 结果无人的教室里,桌子突然被撞了一下。 几分钟后,我对面坐着波特和格兰杰,他们坦言自己是在空教室里练习飞来咒。这么巧我们进了同一间教室,实在是因为它是二楼转角的最后一间,方便抵达的同时又比较隐蔽。 “但是这有什么值得隐藏的飞来咒不是这学期魔咒课的重点吗”我一边说一边瞥着波特手里的隐形衣。 隐形衣很贵,因为隐形兽特别难以捕捉,可波特这件甚至不是隐形兽的毛织成的,看起来更加高级,像一件秘传家宝。 他留意到我的打量了,假装不动声色地把它拽到了自己腿上,然后摸了摸鼻子,推了推眼镜。格兰杰比他更感到尴尬和张口结舌,好半天没说出囫囵话来。我自己想明白了“这个时间点,是为了明天的项目你知道比赛内容了考飞来咒,不会吧。” “我没打算知道不是我自己去偷看的。”波特说。 “放轻松,没什么大不了的,作弊是三强争霸赛的传统组成部分。” 他愣了一下,说“你的反应跟穆迪教授一模一样。” 格兰杰翻了个白眼,她是因为作弊,而我为波特的这句评论感到恶心,不过也不奇怪,任何读过三强争霸赛历史的人都会知道。 “进展如何” “不太好。”格兰杰教授严格地说,看起来很像她的院长,波特则像一个被判了不及格的小男生。 我等着他们之中的谁开口问一句帮忙,结果都没理我,气氛出现了短暂的肃静。 “所以,方才你们邀请我坐下,”我缓慢地说,“其实是毫无理由的我本来应该识相地主动告辞。” “噢,不是。”波特无意义地说。 我起身准备走,格兰杰一把拉住我, “我知道你肯定掌握飞来咒了,不过或许你也没有什么好办法能帮助别人办到。” “当然有。”我说。 她紧张地看着我,波特也站起来,还紧紧抓着他的隐形衣。 “不过我为什么要主动提出来呢,在没人想要帮忙的情况下。”我微微耸肩。 “我想,请你帮忙,”波特说,他喘了一口气,“谢谢你,特里夏。” 我们四目相对,那双翡翠般的眼睛里满是疲惫和焦虑,他倔强地看着我,好像下了什么重大的决心。 很奇怪,似乎他对我的印象发生了某种重大的变化,加上我们确实没有什么交往,所以他变得生疏又谨慎。 “我能问问吗,”我若有所思,“你看起来很担心我会抓住机会害你,为什么” “什么我没有。”他说。 格兰杰环抱双臂,咬着嘴唇。我从她身上找不到提示,只能再度盯着波特。 “你要是不相信,那我就没法儿帮你,”我说,从口袋里拿出来了一小瓶淡黄色的液体,放在桌上,“福灵剂,让你好运倍增价愈黄金,很难得。” 两人都吃了一惊,格兰杰说“但是这不可能,我听说在世没有几个人能制作福灵剂” “我又没说是我熬制的,”我说,“而且它其实不一定是福灵剂,有可能是毒药,让你明天在赛场拉肚子之类的,怎么样,哈利,你敢喝吗” “它是被禁止用在各种比赛中的,”格兰杰呻吟道,“不,你不是只有这个办法吧” 波特说“我可以今天喝,掌握飞来咒,和明天的比赛没关系。” 他舔了一下干燥的嘴唇,有点儿紧张,“为什么把这么珍贵的东西给我,特里夏” “问得好,我为什么要帮你呢”我是问不出来为什么他莫名其妙地开始警惕我了,只能迂回行事。 波特并不笨,我以为他能领会,结果他竟然说“因为是你把我的名字丢进火焰杯的” 看到我的表情之后,他迅速地补充“开玩笑只是开个玩笑” 格兰杰也瞪了他一眼,我反而笑了,亲切地说“对,当然是我,想一想你二年级就能杀死蛇怪,三强争霸赛算什么,你必定能拿到头奖。” 他烦恼地说“我不是认真的,听丽塔斯基特的胡言乱语吧,对不起,我最近是情绪很坏。” “这就说得通了,”我手里转着那个瓶子,“我给你报了名,然后出现在这里提出帮助,顺利提出条件,我会帮你赢得比赛,然后要奖金的一半。” “别开玩笑了,我们时间很紧张”格兰杰忍不住喊道。 “不用担心,福灵剂能让他一小时就获得所需,”我说,“那么,波特,意下如何” “好,”他说,“那我们说定了。” 我把药瓶抛给他,“只需要抿一小口,不然你的奖金就全预付了。” 他果断地喝了一小口,格兰杰都来不及拦他。我不知道自己是气是笑,甚至有点欣赏这种格兰芬多式的勇气。 “哦,这样就完全落实斯基特的报道了,”格兰杰在一旁面无表情地说,“梅林保佑不会有别的人再过来吧。” “不会,我锁了门,施了驱逐咒。”我说。 她恨恨地拿起一本词典,波特深吸一口气,拔出魔杖喊“词典飞来” 词典没动。 “集中注意力,福灵剂是增加你的好运,不是心想事成药,”我扔了一本草药学课本过去,“课本飞来” 被波特抓住的书本顷刻间从他的手里挣脱,飞过来轻巧地落回了我手里。 “你怎么能这儿有这么多课本”波特看上去很震惊。 “因为我想着它,想着我要召唤来的东西。你感到身体发热了吗那就是福灵剂起作用的时候,千万抓住时机。” “我没听说过”格兰杰话没说完就狼狈地一弯腰躲开我扔向她的书。 “现在你有些机会,”我对波特说,“在我把赫敏砸晕之前掌握飞来咒,召走我手里的武器,救她一命。” 场面变得混乱起来,这两人很快跑得上气不接下气,然后我给波特施了个定身咒,他除了召走书本外再不能发挥自己找球手的优势,迅速扑救。 “凭什么”格兰杰大喊。 “因为嫉妒,”我甜蜜兮兮地说,“因为哈利选择了你,亲爱的格兰杰小姐。” 波特笑了,他真是搞不清楚状况。格兰杰也气笑了,用魔杖指挥起满地的书,堆叠到手边。 “我要求交换为什么不是我来砸你” “做梦。”我说,一挥魔杖把它们都弄了过来。 差不多过了一个小时,途中经过理论大师格兰杰的各种解说,持续失败的波特终于福至心灵,成功地把我手里的大部头词典召唤了过去。 “哇哦,我们简直突飞猛进你觉得发热吗,哈利”格兰杰问。 “岂止,我大汗淋漓。”他虚弱地说,抹了一把额头。 “再试两次。”我说。 他又成功了,脸上露出笑容,格兰杰也轻松地吐了口气,垮下了肩膀。 “五百金加隆,已经兑现三分之一了。”我抬起手,摇了摇。 “好的,我说到做到,”波特说,他确实满头汗水,多半是急的,“别管赢不赢了,只要我活着通过我就付你五百加隆。” 后一句话突然向我揭示了他的忧惧,这个大名鼎鼎的男孩,不是他自己报的名,他真的害怕在比赛中丧命。 所以,是谁和怀恩特他们去搞坏了火焰杯有关系吗不,我在想什么,显然是有人破坏火焰杯在前,波特被谁惦记上了其实我甚至有怀疑过是校长他那么积极地维护他。也许重启的三强争霸赛有更完善的选手保护措施了,并没有那么致命。 “别说傻话了,哈利,”格兰杰说,“我想特里夏并不是因为钱才帮助你的,她不缺那个。” 她用鼓励的眼神看着波特,我有点奇怪,并且认为她自行发挥太过,敲了敲桌子想纠正,波特先说“好了我知道,嗯谢谢。” 他看过来,使我感到一阵毛骨悚然。 “我想可能是因为,我们是朋友”他说,然后露出了一个羞怯而明亮的笑容。 我觉得自己像只寻金蛙被人拿魔杖往心窝处捅了一下,下意识地想张开嘴吐出什么来。 “哦,所以,你们开始在迟疑什么”很古怪地,我没有否认。 格兰杰打定主意让波特自己说了,他努力了一会儿,低声说“我以为,你和马尔福一派了你和他们家一起去看球赛,你很维护他,看起来像那么回事。” 我扣紧了桌角,瞪大眼睛,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可我甚至好像没话可以反驳。 “划分派别的做法听起来很幼稚,”我只能这么说,“你迟早要接受,人和人的关系有多种形式。” 他歪了歪脑袋,好像没明白。 我摊手,在心里轻轻叹了口气,说“不好意思,我是说,我们可能拥有不会拥有什么纯洁友情了,你可以把刚刚那句话收回。” 格兰杰很响地喷了一声气,我冲她做出一个平息的手势,表示不接受反驳。 或许方才我有片刻走失了心神,为波特的话动容,但终究得面对现实,对他们来说敌友界限是这么分明,不存在灰色的间隙。这让我也有一丝恼怒,不知道为什么。 还是给我钱得了,我刚好想做笔小投资。 波特还想争辩什么,但我懒得听,这时候非常恰到好处的,门突然开始猛烈摇动起来,我们吓了一跳,皮皮鬼从门缝底下钻了进来,嘻嘻笑着大搞破坏,我们只好迅速离开这间教室。 时间也不早了,今晚的计划泡汤,我和他们告别准备离开,格兰杰把我拖到一边去,压低声音问“你不是真的给哈利喝了福灵剂,对不对我看书上说它是熔化的金子一样的颜色,你那瓶就像兑了水” “是染料,滴到眼睛里的,我猜喝了也没什么坏处,”我说,“你可以等明天比赛结束之后再告诉他。” 格兰杰瞠目结舌。 “很难猜吗既然你都相信波特能一晚上学会飞来咒,再多给他点儿信心又怎么样” “噢,天呐”她敲了敲自己的脑袋,“这种小把戏” “很有效。”我说,把她推开,离开了。 希望她不会现在就对波特直言以告,我不确定他明天能不能状态稳定地成功发挥,毕竟在万众瞩目下演示一个自己新近掌握的魔咒是一件很有压力的事情。 啊,我忘了问第一个项目到底是什么了。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60章 chapter60 第二天下午大家就都知道了。我们排着队被领到霍格沃茨学生的观看区,空间有限,尽管按学院分座,还是所有人都挤在一起,前面的斯莱特林和格兰芬多学生发生了点摩擦,一下子混乱起来,麦格教授冲过来大声地维持秩序。 一只手忽然抓住我,然后把我拉进了两座大山隔绝出的空间,克拉布和高尔就像两个敦实的门神,没人能把他们挤动。 “梦回世界杯,啊哈”米里森也钻了过来,尽管她也不会被别人挤着。 马尔福轻蔑地说“我可没经历过这种拥挤,我们家坐在部长的包厢。” 米里森翻了个白眼,而我有点走神,随后听见马尔福嘀嘀咕咕地发牢骚,说这场比赛的组织官员之一是个不着调的家伙,他没有给主场的学生们留下足够的位置。 他的手不着痕迹地松开,虽然嘴上没说好话,却露出了笑容。 我别开视线,觉得周围有点太嘈杂了,捏紧了手指,又不知为何感觉有点好笑,抿了抿嘴唇打发掉冲动。 我们顺着人流坐下,达芙妮在我身后发出小声的尖叫,因为她终于看清了火龙它抬起来面向观众席喷出鼻息,在初寒的天气里形成鲜明的白雾。 大多数人都像她一样既害怕又兴奋,毕竟他们不用上场。龙有很高的魔法抗性,表皮几乎刀枪不入,在古代,猎龙的确是一项非常勇士气概的活动,不过现在它们都是保护性神奇动物了,比赛也不是要几个选手杀死龙,而是抢走它们护卫着的巢穴中的一枚金蛋。魔法部体育运动司的司长卢多巴格曼,作为比赛的主持人,用他快活的声音向大家解说着规则,我却想不通波特能用飞来咒在这种场景下起什么作用,因为金蛋被施了咒语,勇士只有通过火龙用手把它拿起。 “你在想什么”马尔福忽然问。 我顿了顿,“假如有人要被火龙烧死了,会有救援队吗” 他惊疑不定地看着我,“大概会有吧,你的想法听起来很危险。” 这个人竟敢这么说,尤其是下一刻他振奋地望着场内,说“希望是波特。” 但第一个上场的是塞德里克迪戈里,获得了主场观众们热烈的欢迎。他用了一个不赖的变形咒,把场边的一块石头变成了猎犬。奔跑的猎犬替他吸引住火龙的注意力,他惊险地完成了任务,差一丁点儿就被半路回转的火龙烧焦了。在他拿到金蛋后,比赛组织者们冲出来把迪戈里抓去疗伤。 马尔福跳起来,和其他所有人一样鼓掌高呼,夸张地用手指圈成环吹了个口哨。我一时之间完全听不到其他声音,直到马尔福弯下腰上几乎贴着我的耳朵喊“迪戈里,他不像看起来的那么呆,是不是就是动作慢了点。波特就变不出这种形” 说到底,他唯一真心在意的就是他的宿敌吧。我笑了,大声说“你最好别叫其他人听见你这么评价迪戈里。” 他身上甚至还戴着那个愚蠢透顶的徽章,我趁机从他袍子上扯下来丢掉。马尔福捂着胸口坐下了,他的眼睛闪闪发亮,冷风吹散了他的头发,使得这个苍白纤瘦的少年一瞬间给人一种意气风发的错觉。 好像他马上要去挑战恶龙似的。 “如果是你,能怎么对付火龙”想到这里,我就问了。 “得啦,别以为我不知道,”他难得这么开心,志得意满地笑着说,“我从小就喜欢龙,如果不是我爸爸说它太危险了,说不准我会养一条。我是说,我很了解它们,龙全身上下最薄弱的地方是眼睛。” “哦眼疾咒但是很可能你没接近它就被喷火烧死了。” “给它洒昏睡药粉不准带吗,那要是有飞天扫帚就好了,对我来说根本不是问题。” “除了魔杖之外什么都不能带”我说到一半,突然醒悟为什么波特要苦练飞来咒。 事实果然如此,我们又观赏过了布斯巴顿和德姆斯特朗选手的表现之后,终于看到波特站在了场上,他举起魔杖,坚定地念出咒语。隔得太远人们听不清他念了什么,纷纷疑惑他在离火龙那么远的地方站着施法,我却抬头望向城堡的方向,隐隐还有些紧张。 “匈牙利树蜂,我敢说这是四条龙里最烈的一条,波特有苦头吃了。”马尔福得意地说,把他手里的一壶热饮塞到我手里。 “恐怕不会。”我不自觉道,视线尽头一柄飞天扫帚正疾冲而来。 “你在看那是什么”他站了起来。 火弩箭稳稳地到达了波特的手里,观众席上掀起一片哗然。 这下是真的回到夏天的魁地奇赛了,没有屏幕放大直播球员的动作,波特一下子就飞得很高,让人只有站起来去追随他的踪影,然后他俯冲,观众跟着吸气,火龙追逐着,他怎么扭身闪避,就怎么惊起一阵阵叫喊。 我没有那么投入,却也捏了把汗,抽空扭头看了一眼马尔福,他比我要认真多了,前倾着身子,视线紧追场内,死死地抿着嘴唇。 波特平安落地,抱着金蛋跑向选手帐篷时,全场才从那种惊惧中回过神来。不是说其他选手的表现就缺少这种刺激性,也许是因为波特年纪太小了,还格外瘦弱,匈牙利树蜂又确实是火龙中最凶猛的一条。 他拿下了很高的分数,和威克多尔克鲁姆并列第一。 我们又挤挤挨挨地离开场地,往城堡走,马尔福失去了他的好心情,但是他并没有像其他反对波特的人一样不忿,挖空心思找地方贬低,而是沉默地走着。 走出场地后人群就分散了,大家在风里坐了一下午,都想尽快赶回温暖的城堡里。米里森突然顶了顶我的肩膀,我不知道她要干嘛,盯着她正要问,没注意前边儿停着人撞了上去。 马尔福本来走在我前面,突然停了下来,我撞上去后还伸手扶了一把。 “我应该想到的,”他略有些阴郁地说,“我都提到飞天扫帚了。” 我和他大眼瞪小眼。 “你,”我斟酌了一下,“好胜心可真强啊,早知道应该去报一下名的。” “不是,”他不耐烦地说,“你赛前问我的。” “那又怎么啦,”我放轻了语气,甚至有些想笑,“没有答对我要扣你分吗” 他瞪我,不知道在闹什么别扭,想着旁边还有人,我拽着他的袖子赶紧走。 马尔福说“我觉得很恶心,竟然跟波特有同样的思路,但是我还没有他走得远你敢嘲笑我” “我是觉得挺好笑的,”我说,“你什么时候能放弃在背后骂他,而是在事情结束前就和他一决高下呢” 梅林作证我说这话时心态还挺乐的,绝不是为了讥讽他。但是马尔福涨红了耳朵,信誓旦旦地说“你就等着吧。” 今年没有魁地奇球赛了,他说的大概是明年,谁管呢,我又不看重这个。 “话说回来,飞来咒不是还没有教过吗,波特上哪里学的”马尔福又自言自语一样说道。 我十分镇定,没有接他的话,和匆匆赶路的学生们一起挤进了城堡大门。 那天晚上在教室里给波特补课的事情我相信不可能被其他人窥视到,除非他俩自己说出去。丽塔斯基特又来了一次学校并且碰壁,有人看到她在猎场附近徘徊,没能和学生搭上话。那一整天我都特别留意着自己之前怀疑的人,她们一直待在城堡里,随后斯基特没有再发新报道,似乎没能抓到什么料。 新的一周我在走廊上遇到了波特他们,我不明白他是怎么想的,竟然大步走过来跟我道谢,我及时打住了他,坚决地。 “这或许不是一件好事,哈利,”还算有点聪明的格兰杰拉住了他,“你还记得斯基特的胡言乱语吗,我怀疑有人给她消息,你别在大庭广众卖给她什么把柄” 妙啊,落实她那篇胡扯的把柄,一个忠贞不移的初恋,一个别有用心的帮助者。 “没事,我看着附近呢。”韦斯莱说,傻乎乎地左右张望,把胳膊搭在波特的肩膀上。看样子他们又和好了。 “再说吧,等你第二关遇到难题。”我礼貌地微笑了一下,侧身绕开。 当时确实没有什么人,从远处偶然经过也不会听清楚我们完整的对话,所以我也没有多想,很快将它抛之脑后。 因为生活出现了新的麻烦,斯内普教授那里开始让我处理一些高级魔药班的材料,我简直难以想象这些以前是由他一个人完成的。他突然抱有了一种变态般的严苛,让我觉得自己不是他的勤杂工,而是一个笨蛋学徒。 这就是他想到的方法,不教我新东西,但是对我过去的技能进行苛责式的提升,以消耗我那过剩的精力。 我并不服气,在这种被压榨周末的情形下硬是挤出时间来完成了我的小研发,我想它们很快就能发挥作用打开销路,因为圣诞舞会要来了。 院长在一节魔药课后冷淡地宣布了这个消息,告诉大家可以准备邀请舞伴和做些愚蠢打扮了,他不无恶意地说着“这对十四岁以上的男女生们来说是个好活动”,底下根本没人听他的言外之意,纷纷躁动起来。 米里森快活地说“我让家里给我定做了袍子,店里买不到合身的,今天才寄来,等我回去试给你看看。” “哦,你准备和谁一起去” “谁知道呢,我当然得等那人来邀请我。”她说。 我想她可能已经放下了曾经对迪戈里的迷恋,心里松了口气,附和道“有道理。” 应该等人来邀请。 很快学校里就到处飘满粉红色的氛围了,年纪大点儿的学生们突然开始了约会狂潮,几乎到处都有成双入对的人,低年级们眼巴巴地看着,因为他们还不够年龄参加舞会,必须找一个四年级以上的人带他们,但这并不是问题,我看到很多二年级的女孩儿都打扮起来了。 本学期的倒数第二个星期日的晚上,我在公共休息室里做占卜课作业,马尔福走了过来,坐到我对面。 正在参考我魔药课论文的人一哄而散。 我抬起头,说实话,有点走神,头脑放空,心跳平缓,问他“有事吗” 他咬着嘴唇,然后一字一顿地问“你为什么要帮波特”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61章 chapter61 “帮什么波特”在最初的头脑空白过后,我慢慢地说。 “不要想糊弄过去。”他半是恼怒半是玩笑地说,有点想缓和气氛。 “报纸拿来。”我伸手。 他糊涂了,“报纸” “不是丽塔斯基特的报道那你从哪里听到的疯话” “我有我的消息来源” “可信到你一听就觉得千真万确” 马尔福眯起眼睛,微微前倾,我抿了抿嘴唇,仍旧保持着无表情的脸。 他是有了不少的变化,但我还不能完全搞明白都是什么。 “你要跟我否认你没有帮波特学习飞来咒,”他说,“发誓你没有说谎。” “无聊,”我轻嗤一声,“我没有必要对一个无来源无根由的指控做出回应,随便什么人造谣我都得说清楚是或不是” 假设确实有一个共同群体我们属于其中,比如斯莱特林,那我们从来不干这种事,从来不惧误解,更怕自掉身价。 马尔福说“这是一个很简单的问题,你只要” “这是一个原则问题。”我说。 夸大其词也好,根本立场没得辩驳。马尔福皱起眉,固执地说“有人听见你们的对话了,波特自己说的。” “谁证据”我心里已经微微一惊。 “不能告诉你。” “行吧,我会知道的,等新一期的斯基特速报,她肯定不会错过这样的消息。” “那就是”马尔福生硬地顿住了,“斯基特不会乱写,我警告过她了。” “咦,听起来你已经是半个马尔福家的当家人了。”我奇怪道。 这句挖苦太直白了吧,他生气了,我反省了两秒钟,不后悔,只是觉得难以再待下去,收拾东西想走。 “你只需要告诉我一句话,是不是一边跟我待在一起,一边帮我的敌人和我作对,”我起身的时候马尔福忽然说,听上去竟然有些委屈,“哪有那么多道理。” 完了,示敌以弱,他学会了一些不得了的东西。 我在脑子里瞎想着,低头回答他“那你告诉我谁是你的线人,交换诚意,嗯” “不,”他抱起双臂,“你知道吗,我突然想到,其实这可以是我们双方的隐私问题,假如你不愿意说,那我不探究了,同样的,你也不用找我要交代了。” 我总疑心这是某种计谋。马尔福不再跟我吵架拌嘴了,真的,四年级以来我们再也没有闹过,他现在有别的手段,而且还很沉得住气。这次和平冷静结束对话之后,他没再提这件事,好像完全忘了似的,就这样度过了期末。圣诞节一天天地接近,整个霍格沃茨都好像吸入了欢舞花的花香,人们脸上洋溢着傻笑,走着走着就跳两步舞,城堡也一天天变得更加崭新和漂亮。 不该关心这个,但无法置身事外,因为米里森不停地向我汇报,因为圣诞舞会的临近,又有多少人想买我的小产品。 “拉比娅马格纳说出去的,我没有想到一传十十传百,”米里森手指搓着床单,“不过假如你还有更多,卖她们一些也挺好。” 我从床底下拖出一个大烧瓶,里面盛满了一种闪闪发亮的透明液体,米里森抽了口气。 “如果你愿意揽这个活儿,”我耸肩,“那就交给你去卖,收益我们分成。” 那是一种让人容光焕发的魔药的改良版,可以在一段时间内淡去脸上的瑕疵,使皮肤白皙柔滑,我不能说喝了有什么自欺欺人的好处,但至少没有坏处,适逢舞会的女孩子们会很需要。和米里森去逛的那家店给了我一种启发,这种东西不能实惠地卖,包装一下,很小份地出售,简直是暴利。 还有一些打理头发、清洁口腔之类的魔药,我都能做出来,因为不要求时效长久,弄起来不算费事。然而我不想自己经手它们的出售,除了和同学发生几个纳特西可的纠缠不太体面的原因,更由于我清楚这只能算一个商业头脑小测试,而不是什么值得投入的事业。 连推销我都诱导试用者米里森完成,她并不排斥,一旦我允许,向其他女孩炫耀她拥有的秘密美丽武器显然很带来满足感,会让米里森在离开球队男孩子堆之后也能在人群中找到她的一席之地。 她兴奋地收下了烧瓶,打包票自己会把这件事情干好,因为也不需要她奔波,她会找高年级更有话语权的女生接手,比如大嘴巴马格纳。 “所以,你和谁去舞会,决定了吗”我装作只是随口提起这个话题。 “哦,是的,”米里森的口气也刻意变得随便,“德雷克,他问了我可怜,他大概没什么女生缘吧,我得关照一下,毕竟球队里就属他” 就属他怎么样,她没有说完,嘴角攀起可疑的笑容。我心烦起来,烦自己怎么要问起这个问题,敷衍道“那挺好的。” “怎么,你”她吃惊地停顿了一下,“难道你还没有舞伴” “随便,我不感兴趣。”我转过身去背对她。 米里森突然咯咯发笑,笑得很大声,然后她喘不过气来地说“哎哟,我的天,你还会有别的意外吗大少爷出了什么差错” 我充满警告意味地冷笑了一声,米里森咳了几下。 “咳咳,别担心。”她虚情假意地说。 “不好意思,我没有担心。”我最后说了废话。 到星期五晚上,我已经在想要怎么告诉利兹夫人她特意准备的漂亮长袍不会派上用场,就在路过休息室的时候被马尔福叫住了。 他和他的拥趸们坐在一张沙发上,还有几个学生轻松闲适地围着壁炉它也被装饰一新了,真奇怪,就好像谁会来斯莱特林的公共休息室参观似的,而往年没有其他学校来的圣诞节可不会这样。 “特里夏,”马尔福趴在沙发背上,手臂垫着下巴,远远地望着我,“得啦,别赌气了。” “抱歉” “都已经星期五了,”他说,完了又立即补充,“我是说圣诞舞会,还有两天就放假了。” 或许他还记得我说过,我喜欢直白的言语。 可是这也很尴尬,太尴尬了,我不得不专心地打量壁炉上缠绕着银色丝带的绿色冬青枝,让没有灵魂的躯壳自行作答“怎么了” 余光里他抬起手,撑着一边的脸颊,像个耍赖的小男孩儿,说着“你知道我要说什么,就是我们尚未付之于声。” 都什么鬼,他哪里学的乱七八糟的措辞。 “因为某些我们同样心知肚明的误会。”马尔福眨着眼睛,还在继续他糟糕的发言。 “所以,你预备说” 他笑了起来,压低声音危险地说“总是我迁就你,我就再让一次舞会,你还能和谁一起去” “那可真不一定。”我也笑了,视线一转,飞速瞥到了一个壁炉旁正张开十指对着炉火像只在取暖的黑猫的男生。 他懒洋洋的,永远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我不假思索,喊道“扎比尼。” 扎比尼扭过头来,“什么” “你愿意跟我一起去舞会吗”我尽量平静地说。 周围仿佛出现了一瞬间的寂静,我特意不去看沙发的方向,也不愿想象马尔福的表情,倒是扎比尼脸上浮出虚伪微笑的全过程清清楚楚。 “乐意效劳,”他体贴小意说,随即话锋一转,“才怪呢,没有人想陪你们玩幼稚的赌气游戏。” “我以为你至少应该考虑一下再作答,”我竟然对他的回答不感到意外,也及时应变了过来,“机会往往是不可错过的。” “我原本认为自己已经被拒绝过了,不过既然你这么说,”他站起来,“容我去回绝一下上一个答应我了的漂亮姑娘,明天见。” 有一瞬间,我很有些欣赏扎比尼,连他高瘦又晃荡的身形都变得顺眼起来。 “站住”马尔福一急就原形毕露了,喊道。 我才不听他的呢,飞快地跑回了寝室。 睡前我想问一下米里森她的生意进展,她却告诉我“拉比娅说她听说有几个男生被马尔福揍了一顿,你想知道为什么吗” “我觉得准确的说法是被克拉布和高尔揍了一顿,我不想知道为什么,你和马格纳的关系突飞猛进了,哈” “不,你必须知道,”她乐陶陶地说,“既然他阻止别人邀请你,自己又不会说话,你应该好好找一个别人,气死他。” 现在已经没有什么人可以好好找了这句话刚冒出念头就被我的喉舌及时锁住了,不能说出来,恐怕会正中米里森嘲笑我的下怀。 “嗯哼。”我假意同意了她,手一挥放下幔帐。 但事实并不会因为我不说出来就发生改变,全校已经没有决定留下来过节却缺少舞伴的学生了,我开始后悔之前稀里糊涂地签了留校通知书,其实回家过圣诞节非常不错,尽管今年霍格沃茨格外美,到处都有精致的装饰和有趣的冰雕,扶梯上甚至绑了冰蓝色的丝带。 扎比尼是靠不住的,幸好我也提前意识到了,放假头一天他对我说“你应该知道我当时只是为了让你不太尴尬一个绅士再无耻也不能对他自己邀请的女生出尔反尔。” “那我真该好好感谢你。” “别客气,”他说,“你可以去留校的低年级里找找,一抓一大把。” 哦,我应该为他提出了一个切实可行的建议,而不是劝我对马尔福服软,感到他真是我一个情真意切的知己 圣诞节前两天,马尔福还气得不和我说话,就好像我会在和他迎面遇见时看得见他似的我之前是怎么觉得他有改变的扎比尼却时常出现在我身边,阴魂不散,终于在倒数第二天晚上,马尔福在休息室里公开邀请了帕金森。 “她也算等得住。”我表示自己毫无情绪。 扎比尼说“不,她会转头打发掉上一个的,我听说是诺特。” “那诺特还和她的新欢是室友啊。”我说,听见了一声嘲笑。 扎比尼不无讥讽地说“这下子,利兹,你毫无退路了,不用再抱期望了。” “谢谢你及时的嘲讽,帮我认清自己的处境。”我挖苦地说。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他的笑容变得正常,“现在你可以认真考虑邀请我拯救你的舞会了。” 我为这个转折吃惊。 “别误会,我确实已经有舞伴了,”他抚了抚头发,“但我可以为了你现在去拒绝,你知道的,如果你想,当然你得连带考虑一些别的提议。” “你是”我迟疑地点了点脑袋,“这里有点问题吗” 扎比尼沉默,脸颊的肌肉僵硬地抽动。 “不劳你费心了,很不幸我并不是毫无退路。”我说。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62章 chapter62 圣诞节前一天下了很大的雪,但天明时分就停了,由于寒冷,黑湖里的生物也安静下来,窗外有一只巨乌贼在清晨飘了过来,然后几乎整个上午都一动不动。 霍格沃茨连日以来的躁动气氛却在今天达到了顶点,午餐非常丰盛,却无法引起多少人的兴趣。我低头切割牛排的时候,米里森碰了碰我的肩膀,说“嘿,有人在看你。” 但当我抬起眼,并没有那个人,他目不斜视地吃着饭。 鉴于她莫名的如此幸灾乐祸,当下午她咨询衣饰意见的时候,我没搭理。米里森愤而出门去找别的女生给参考意见,并在临走前放下狠话“你不能因为自己没法儿去就破坏别人的好心情。” 当她回来时,我刚洗完澡,在给腿上涂一种皮肤裸露在外也能对抗寒冷的润肤露,米里森目瞪口呆地站在门口。因为只围着浴巾,正屈起左腿踩在床上,姿势不算雅观,我瞪了她一眼。 “你真是”她纠结了半天,选不了词,“性感” 我手下一滑,“住嘴,如果你不知道怎么说话。” “说真的,帕蒂,看到你我才想起来,我需要一道快速脱毛咒,达芙妮她们没法儿弄,上次把克莱尔的眉毛弄不见了,她不敢再去找庞弗雷夫人,只有天天拿笔画。”她喋喋不休地走进来,看样子竟然想伸手摸一下我的小腿,我立即喝退了她。 “别这么小气。”她嬉皮笑脸地说,像是忘了自己方才怎么说狠话的。 我披上起居袍,拿过魔杖来帮她,讽刺道“我觉得你的小可怜不值当你这样精心打扮。” 米里森脸红了,不甘示弱地说“总比有人不知道打扮给谁看好。” 但她立即又屈服了,因为我的魔杖抵着她的脖子。 替她把一切都收拾就绪之后已经傍晚了,我坐在床头,面对转了一圈问我怎么样的米里森,冷哼一声不做评价。她最后别上一只发卡,由黑色的网纱和羽毛组成,中间坐着一只小小的仙女像。 米里森凑近我,硬要我闻一闻她的头发。 “不了谢谢,我没有这种癖好。”我掩着鼻子躲开,却仍然嗅到了一缕香气。 是来自那只发卡的气味,很复杂,让我想起了夏天琥珀庄园里盛开的花丛,还有木头的味道,是干制过又上了油的那种木枝,以及类似芬芳精油的香气,不难闻,让人感到一种略带恍惚的放松。 我隔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米里森发卡上的仙女像肯定在某种药水里泡过了不难猜到那是什么迷情剂,它的味道指向每个人所迷恋的东西。 “你犯得着吗”我简直要哭笑不得了。 “怎么了我听说这东西会让人更喜欢你,它有种飞天扫帚,雨天还有太阳晒干的泥巴的味道,反正我很喜欢。”米里森抬手拨弄着羽毛。 原来她根本不知道自己戴了什么,我看着她高大健硕的身躯,这件深绿色的定做礼服长袍就像一张床单那么费布料 “是的,你开心就好。”我决定不告诉她。 她哼哼着,坐到一边继续捣鼓,我这才得空坐在桌前,动手把头发盘起来。 今天早上利兹夫人送了我一整套实用上妆工具,比我做的那些糊弄人的小玩意儿要高级多了,包括带着独特香气的发油,薄薄地抹一点,不服帖的长发立刻柔顺起来,而且没有任何痕迹。 到了换衣服的时候,米里森才发出一声惊叫。 “干什么大惊小怪” “你也要出门”她惊愕地说,“你看上去真是光彩照人。” “谢谢。” “你要和谁一起去”她冲了过来,忘记自己还穿着不甚合脚的新鞋。 我不想和她说话,反手扣着礼服长袍别出心裁地钉在在后颈的盘扣,然后穿上鞋子。那也是暑假离开前被利兹夫人塞进来的,不知道怎么评价才会不辜负她的心意。鞋子一套上脚,柔软的绸带就自动缠上脚踝,贴合地打好了蝴蝶结,但它细细的金属鞋跟让我担心自己走路的时候会把脚崴断。 米里森一直在旁边默默地看着,最后清清嗓子说七点了,我匆忙扣上一对耳钉,把魔杖揣到兜里,庆幸这件剪裁特殊的袍子在过了腰之后散开了衣摆,能给实用的衣兜留下空间,然后往外走,还好鞋子很稳。 “你到底和谁是布雷斯扎比尼吗”米里森在我身后大喊。 我没管她,快迟到了,我们约定七点直接在礼堂门口见面,毕竟叫一个格兰芬多来斯莱特林休息室的门口等人是不太明智的。 尤其是这个格兰芬多的名字是哈利波特。 我晚到了可能几分钟,他已经到了,门厅里站着不少人,有人正在对年轻的勇士调侃,奇怪他为什么孤身出现。远远地望见我之后,波特明显瞪大眼睛吃了一惊,随后并没有放松,但好歹露出了微笑。 霍格沃茨今夜五颜六色,我甚至穿了一件会发光的袍子,而波特朴素沉稳地穿着一件墨绿色的素面长袍,没什么出奇的,他甚至没有费心打理一下自己桀骜不驯的头发,任由它们支棱着。 怎么说呢我也并没有期望什么,前些天他忽然冲过来问我舞会和谁去,我说不去,他就问能否给他救一下场,因为作为勇士之一,他有跳开场舞的重任,不好孤零零地出现,我同意了。 波特一直盯着我直到我走近,嗓子不舒服似的,发出了一声干巴巴的赞美“特里夏,呃,你今天很漂亮。” “你也不赖。”我瞎说道,伸出手去。 他竟然反应了一会儿才匆忙伸出胳膊来挽住我,有些尴尬地说“谢谢你来了,不管怎么说。” “就像我当时回答的那样也谢谢你邀请我,假如这是件好事的话。”我回答。 “是啊,傻透了对吧,”波特咕哝道,“我甚至不怎么会跳舞。” 我叹气,“那你可要小心了,我今天的鞋子踩人很疼。” 他低头打量了一下,畏惧地一耸肩膀,又笑了。但这个笑容很快就消失了,当他看到另一位勇士走过来的时候。塞德里克迪戈里挽着一个东方面孔的姑娘,是拉文克劳队的找球手,一个五年级的女生,叫秋张。 迪戈里的视线在我身上停留了一下,好像看到了什么叛乱妖精和巫师握手言和的场景,有些惊讶地和波特说起话来。张不知道为什么,略带歉意地注视着波特。 迪戈里提到第二个项目的线索,那个他们从火龙手里抢下来的金蛋,但刚提了个头,麦格教授就出现了,招呼勇士到她那里去。波特如蒙大赦,抓起我的胳膊就走。 “所以,你第二个项目的准备怎么样了”我小声问。 他有点烦心,“要到二月里不是吗,还早着呢。” “哦,你知道”我比出五个手指,晃了晃。 他气笑了,无奈地说“好的,我记得呢,要是我有麻烦,会记得那五百加隆得物有所值的。” 礼堂的大门打开了,其他人陆续进去,勇士们却等着压轴。我无聊打量了一下另外三对,迪戈里和张看上去很亲密,他们也许是情侣关系,布斯巴顿的女勇士和拉文克劳的魁地奇队长戴维斯站在一起,后者现在傻乎乎的了,克鲁姆和一个有点眼熟的漂亮女孩儿等等。 波特也发现了,突然扯了扯我的袍子,说“天呐,那是赫敏” 不能怪他们的友情太虚伪,以至于波特一眼认不出来,因为那根本不像是格兰杰了她穿着一身飘逸的蓝色长袍,蓬乱的头发也服帖地被挽成了一个髻,却惊人地不像麦格教授,而很是斯文优雅。 她看着我们,也十分惊讶,随即笑起来,带着点紧张,露出整整齐齐的门牙。 看上去很不错,没有可以挑剔的地方,只要她别张口,还是那副充满先见之明的、盛气凌人的口吻“呀,我早该猜到的,哈利说邀请了某个人。” “可是你怎么会跟”波特对于她和德姆斯特朗的勇士站在一起的事显然不那么接受良好。 “噢,以后和你们解释,罗恩呢”她回头张望,人群正在进场。 “他随便我是说他最后约了个姑娘,不是我们学院的。”波特说。 他们还说了什么我没注意了,因为看见一队斯莱特林的学生走过来。领头的人把头发抹得一丝不苟,腰背挺直,身上是一件院长式的高领黑袍,看得人脖子一阵不舒服。他身边的人是帕金森,穿着一件几乎拖地的浅粉色袍子,上面堆叠着繁盛的蕾丝褶边,为了配合这件衣服,她把自己的头发也弄出了复古的卷儿,施施然移动着看不出步伐,像一个十五世纪的幽灵。 马尔福挽着帕金森,目不斜视地走进礼堂,表情绷得紧紧的。 我觉得后背微微出汗,心情有点烦躁,或许是衣服上的保暖魔咒尽职得过火了。 勇士们最后进入礼堂,路过众人,头上的穹顶是璀璨的星空,墙壁上是不输星光的闪闪银霜,所有的一切在灿烂之中不显喧闹,起码有一百来张圆桌散在礼堂里,桌上点着温柔的小灯笼,中央舞池的底板变得像是冰晶,和头顶的星夜相映成趣。 包括三强争霸赛主持人和几位裁判在内的主宾席在礼堂的最前面,我神思不属,却感觉到有太多人在看向这边,我既不想微笑,又知道不能板着脸,波特甚至一路都在低头注意,怕自己摔跤地板只是看起来像冰,实际上和他平时踩的没差。 为了打发这种令人窒息的气氛,我提醒他不要怕,这只是一种装饰性的变形咒,他似乎也找到了慰藉,开始和我小声地讨论起魔咒的问题来,直到我们落座,他碰上了另一个熟人,珀西韦斯莱,他曾经是格兰芬多的级长,去年毕业后去了魔法部工作。 在学校的时候这个韦斯莱就是个有点神经质的官腔爱好者,现在这种气质更加凸显了,他拉着波特说什么克劳奇先生的事,喋喋不休。我举起菜单专心研究,没听他们所有人的对话。 一桌子宾客,大概我是唯一一个从头到尾都没有开口的人,格兰杰和克鲁姆说得兴高采烈,实在让人意料不到。但快吃完饭的时候,我觉察到有一道锐利的视线打在了我身上,我不动声色地抬眼,德姆斯特朗的校长伊戈尔卡卡洛夫正把目光收回去。 我今天原本就称不上高兴,这个瞬间就像是被点燃了似的,无名怒火高涨。我拿起餐巾,毫不躲避地注视着卡卡洛夫,直到他转过脸来,露出冰冷而不屑的笑容。 这个小小的官司被桌上的其他人注意到了,布斯巴顿的大块头女人也看了过来,用力地清清嗓子,表情像是有人把粪弹砸到了她淡紫色的美丽长袍上。 我差点忘了这茬,但或许这两个校长看向我并不是因为同一个理由。 波特也恍然大悟了,他可能陷入了后悔,莽撞地侧身问我要不要添点果汁,挡住了卡卡洛夫的视线。 “抱歉,我没想到这个,但是他们不该还”他说,绿眼睛里闪动着不解。 “没事,不是你的原因。”我说,微微侧头,注意到卡卡洛夫抖了抖他的袖子,拉长了左袖我的父亲也在左臂上有一个褪色的印记。 在穆迪明白地展露了他对那些“逃脱了审判的人”的敌意之后,我去查阅了当年的报纸,搜集了所有曾经被指控为食死徒的人的名字,卡卡洛夫赫然在列,但他设法脱罪了,通过痛心疾首的忏悔和帮助魔法部指认其他罪犯。 邓布利多教授像是毫无所察似的,笑呵呵地站起来,吩咐所有人都起身,他拍拍手,让所有桌子都闪到一边去,扩大了舞池的面积。墙边升起了舞台,一群疯疯癫癫的乐手跑了上去,礼堂里爆发雷鸣般的掌声。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63章 chapter63 和波特跳完的那支舞不能说是灾难,也好歹是场搏斗,我拂开耳边汗湿的一缕发丝,同意了他说我们去休息会儿的建议。 “并没有那么糟糕吧”他还不太高兴,“至少我没有踩到你,你也没有用你的鞋子谋杀我。” “是的,在最低底线上,我们完成了这个任务。”我从休息区拿起一杯饮料,向他举杯示意祝贺。 波特笑出声来,说“特里夏,有时候我觉得你说话的方式很像斯内普教授,很奇怪我怎么还能和你跳完一支舞。” “那还要再尖酸一点,拖长声调,”我说,喝了一大口冰凉的酸菠萝汁,真酸,就像斯内普教授讽刺人的时候那么酸,“你尽可以想象一下,和斯内普教授一起跳舞。” “饶了我吧,”他说,往旁边看去,“我们去找一下罗恩他们好吗赫敏还在跳她和克鲁姆还挺好。” 我想拒绝,却又立即发现,其实我没有别处可去。 这件事从来没有像此刻这样带给我突如其来的巨大悲哀,我就像被什么东西当头击中一样产生了一阵恍惚。我盛装打扮,穿着漂亮的礼服,它在环境亮堂的时候不显眼,可方才跳舞的时候,在黑暗的舞池里它泛着如月皎洁的淡淡柔光,就像那些坐在圣诞树上的发出微光的仙子,几乎全场的视线都集中在我身上。然后我只是为了完成一个人情,一个请托,现在结束了,我无处可去。 比三百六十个故事教你制服小巫师里那个被诅咒的红姑娘还要惨,她每到午夜就会变成哑炮,不得不一到夜里就和与她约会的英俊巫师告别。我不会失去华服,但没什么分别,都不过是一场无意义的投入,浪费时间精力,最后剩下一地荒芜。 “不了,我想先回去了。”我下意识地说着,突然看见教工席位上,斯内普教授站了起来往外走,卡卡洛夫毫不犹豫地跟了上去。 没有任何人注意到他们。 “这么早虽然没什么好玩的,但万一过会儿会有什么节目呢”波特说,他有点毫无必要的歉疚,因为是他拉我来了这个无聊的场合。 我正在想着卡卡洛夫会干什么,心不在焉地说“那估计也不太好看小心” 一个男生端着装满了饮料的杯子从旁边经过,却忽然一歪身体,一杯黄油啤酒全泼在了波特身上,然后反而惊慌起来,大叫着对不起。 “清理一新。”在波特扯着袍子试图抖落还没被衣料吸收的黄油啤酒时,我已经帮他弄干净了。 我打量着那个男生,觉得他撞过来的时候样子不太对,耳朵里忽然听到一声清晰的嘲笑。 波特和我同时转过头去,有两个人坐在桌边,帕金森吃吃地笑,马尔福一只手托着下巴,一只手转着他的魔杖,懒洋洋地望过来,不掩饰眼神里的仇恨。 “别理会,”我说,“去找你的朋友们吧,我出去转转。” “他也只会这种把戏了。”波特勉强克制着怒火说,右手放在袍子侧面,但最终没有拔出魔杖来。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不等他有什么别的反应,就大步往外走去。其实我的脚跟现在有点疼了,应该坐下来休息会儿的,但我想去看看卡卡洛夫干什么去了。 为了方便追踪,我得首先脱下鞋子切掉它们高高的金属后跟。我转到门厅的角落里,背靠着墙正准备实施呢,一席黑影旋风般地卷到了我眼前。 “你还挺冷静。”马尔福嘶嘶地说。 “请问我应该怎么癫狂”我不客气地说。 他把我堵在墙角,托这双鞋的功劳,我并不比他矮上几分,能够毫不退让地注视他。 “我以为,”他冷漠地说,“最令我发疯的事情就是你邀请了扎比尼,特里夏,可你竟然还能干出更叫我生气的事情来” “容我提醒你一下,波特在圣诞前的一周问我要不要做他的舞伴,”我也冷着脸,“而在那之前你有整整一个月的时间。” “我问你了,在波特之前,可你转头对扎比尼说话。” 这个人能不能回味一下当时他说的是什么浑话再发言我气得肋骨生疼,还要故作平静地讥讽他“那也算问我吗我以为马尔福大少爷是想施舍他的无穷魅力。” “还不是因为你先气我”他振振有词地说,“波特,偏偏是波特你怎么专知道和我作对挑最有效的地方打我一拳” “那我能问你为什么和帕金森一起出席了吗”我强装风度翩翩地说,“这么看来你也很会和我作对,挑我的痛点踩” “是啊,我们可真是半斤八两。” 我同意了。 “天生一对。”他龇牙道。 我呛了一口冷空气。 马尔福翻了个白眼,忽然伸手抓住了我的肩膀,将我牢牢地摁在墙上,那双冷冰冰的浅色眼睛锁定视线,以一种极端霸道,蛮横无理的礼节说“我想气你是因为我喜欢你,我就是幼稚得不可思议,只会这么表现,那么你呢” 我好像失去了舌头,张开嘴发不出声音,脑子忽然轰隆隆地响,一片茫然,心脏不属于自己了,它被某个人拿去当皮球拍了,然后再把它脏兮兮地塞回来,它习惯了被当皮球拍,自己颠震个不停。 “我按理来说,应当不至于和你同一个水平,”我不由自主地说,“算是吧,失策了。” “不,”他咧开嘴,混账地笑了起来,“你的意思是,特里夏,你也喜欢我。” 我想替他把领口的第一颗扣子解开,那个领子是那么靠近咽喉,那么紧绷,让看着它的人都替衣主感觉到窒息。 “我原谅你了。”他无礼地说,摁在我肩头的手忽然往里靠近。 我察觉到一种莫大的危险正在靠近,可是无法挣脱,脑子在全速飞转着他这话里可反驳的地方,可同时还有一个小人在念叨,说帕特里夏利兹啊,你不觉得当下的场景很眼熟吗,别再来一次了,正视一下,运用你的脑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马尔福的袍子梅林,它带着诅咒吧,让所有注意到它那不合时宜的领高的人都中一个窒息术我呼吸短促,心跳如擂鼓,对面这个男孩儿的眼睛就像是一汪浅海,海水的底部却是铁灰色的碎沙。 他凑得很近,手却微微发起抖来,然后我听见他不自然的声音,说“你抬头看看,你头顶上有,有一束槲寄生。” 这又是哪一出,槲寄生有什么大不了的我抬头,在这个瞬间,马尔福的手贴住了我的脸颊。 “习俗槲寄生下的人们应该接吻,”马尔福叹息一般说道,从喉咙里挤出来了一个词,“笨蛋。” 我们应该打赌,他是否紧张得要命,是否无法下定决心,才那样迟疑地靠近。 但我们没有。 老天,他一定也喝了一杯酸得要死的菠萝汁,就像他说的那些酸不溜秋的话一样酸,或者有过之而无不及。 他的左手搭在了我的腰上,像是揣了块火炭似的,几乎要烙穿我漂亮的袍子。我挣开他,礼堂里走出来了别人,我毫不犹豫地扬起魔杖击昏了他们。 “漂亮。”马尔福说,难掩声音里的笑意,他特别得意特别畅快。 我拎着裙摆,匆匆地往前跑,跑出了橡木大门,希望冰冷的夜风能够在暴露之前把滚烫的脸颊降下温来。城堡外面被丛丛玫瑰藩篱装饰出了错综复杂的花园,马尔福差不多是理所当然地跟了上来,还跑得比我快,伸手就将我拉进了一丛不带刺的灌木里。 “特里夏。”他低声喊道,微微喘着气,眼眸比月光更明亮。 “等等。”我伸出魔杖想要召唤一罐唇膏,它藏在我的行李箱底,说真的我没把握这么远能让它精确飞来,但我得试试,抓住机会。 然而灌木丛里令人尴尬的声音及时地打断了我们,有一对情侣早在深处,他们甚至没有察觉到又有人进来了,在阴影里如饥似渴地拥吻着,发出啧啧的声音。 我顿时连耳朵都发烧了,看见那两个抱在一起的身形,在黑黢黢的灌木丛里看不清楚他们是否还干了什么别的事情,马尔福突然伸出手把我的眼睛蒙住,另一只手抓着我往旁边躲。 “嘿”我压着气声喊。 “没什么大不了的,就是先来后到。”他说,又扣住了我的腰。 我大窘,“等,等一下嘘” 我突然听见有人在说话,一个焦躁而粗暴的声音由远及近“你怎么还能这么淡定自如难道你没有发现,别跟我说你全未察觉” 我们俩同时屏住了呼吸,因为另一个响起的声音太过耳熟了。 斯内普教授漫不经心地说“别这么大惊小怪,伊戈尔,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马尔福轻轻地抽了一口气,好像他突然牙疼,我迅速地伸手捂住他的嘴。 “别假装没这回事,西弗勒斯”是卡卡洛夫,他变得惊恐了,“这几个月以来它一直在变得越来越深,我现在非常担心,你知道,我不能否认” “那就逃跑吧,”斯内普教授不耐烦地打断他,“逃吧,我会替你开脱,但我想留在霍格沃茨。” 他们一边走动一边说话,看样子正要回到城堡里去,就在和我们擦肩而过的瞬间,我忍不住往后躲了一步,一个咒语忽然炸起,我条件反射性地甩了一道防护咒出去。 周围响起许多尖叫声,斯内普教授咆哮着给几个学生扣分,然后怒气冲冲地离去,没有注意到他身边有一从灌木完好无损。 现在我们完全没有那些旖旎的情致了,马尔福和我大眼瞪小眼,他问“怎么回事德姆斯特朗的校长有什么秘密” “变得越来越深”我咀嚼着这有限的信息,想起晚宴用餐时卡卡洛夫额外拉了拉他左臂的袖子。 “他们怎么好像交情还不错,卡卡洛夫要逃跑,”马尔福也自言自语着,“我早听我爸爸说过斯内普教授可以独当一面,自己做校长,也许德姆斯特朗会邀请他过去任教可教授说他想留在霍格沃茨。” “你爸爸手臂上有标记吗” 他猛地抬眼盯着我。 “是的,当然,”他说,“难道我们不是一样的吗” “大概吧。”我囫囵地说。 “不,别管这个了,”马尔福焦躁起来,“我们今天你今天” 我盯着他,觉得那种思绪不受自己掌控的状态一下子又回来了,我不得不竭尽全力才能板着脸对他说“明天告诉你。” 然后我飞快地跑回了城堡。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64章 chapter64 这天晚上我躺在床上,忽然被一个毫不重要的事实拽住了思绪。 在米里森的发卡上闻到的香气,有一缕分外熟悉却没分辨出来的,分明属于马尔福的头发。从我第一次见到他,他就喜欢把头发抹得平平整整,像个魔法部发言人。 这也太恐怖了吧 我用被子蒙住脸,阻止自己去回忆,可是脸颊烧得太厉害,我只想反复翻身转起风给自己降温。 米里森宵禁后才溜回来,亏得我已经放下床幔,她以为我已经睡着,轻手轻脚地把自己扔上床,如果最后没有发出一声傻笑的话,那真的谢谢她。 圣诞假期,谁都不必起太早,我离开宿舍的时候室友还没醒,让人松了口气。等出了地窖,路过长廊时我意识到又下雪了,大片的雪花路过高高的天窗。 我从大门走了出去,昨夜的玫瑰花园摆设还未撤去,顺着绿墙雪径走到湖边,冰封的湖面空无一物,空气由于严寒而显得干净清冽,我把围巾拉高了遮住口鼻,感觉到呼出的热气顺着脸颊上攀,模糊了睫毛。 一团雪从背后打中了我的肩膀。 我吓了一跳,扭头一看,以为自己眼花了。 马尔福远远地看着我,把双手揣在斗篷的衣兜里,假装无辜。他也用围巾挡住脸,只露出一双眼睛。 “你怎么会在这里”我吃惊,“甚至还不到九点” 周围空无一人,整个霍格沃茨都在睡懒觉。白茫茫的冰天雪地里,他慢吞吞地走过来,说“佐科笑话商店的幸运指南,你只能得到三次提示,今天它告诉我应该早点到湖边来。” 我哑然,并不相信,却不知道说什么。 “你呢”他气势十足地反问道。 “我看了看占卜课用的水晶球,它说我今早来湖边会遇到一场毁灭性的灾难,我想看看是什么。”我面无表情地说。 他气得笑了,伸手拂开我肩膀上的雪花。 “你知道那场灾难是什么。”他用警告的口吻说。 “是啊,”我顺着湖边缓缓迈步,“你从不怀疑自己吗,马尔福先生怀疑自己搞错了对象,怀疑我们俩根本不合适。” “哈,”他大步往前走,“从来不,有什么必要” 我瞪了他一眼。 “小时候我很喜欢比比多味豆,你知道吗,我曾经央求我爸爸买下所有口味的豆子,”他说,“我要吃到每一种,然后吐掉不喜欢的。” 很难得,他巧妙地讲明了一个真相。 “七百多种呢,”我说,“其中有些绝对会摧毁你继续品尝下去的勇气。” 他轻轻地啧了一声,说“你的聪明才智去哪里了,这不是一个比喻吗” 我笑了起来。 “反正就是这么回事。”他马虎地总结。 “我可不是一颗豆子,你很难搞定的。” “难道我就很好搞定了吗”他不假思索地说,“快趁着我还主动吧” 我开始觉得这一切都是梦境了,也许我还躺在宿舍的床上,伴着米里森沉沉的呼吸声,做一场如同在大海上颠簸的梦。这给了我勇气,我拉住马尔福的围巾,要他低下头来,然后仰头轻轻地贴上了他的嘴唇。 雪风掠过他淡金色的额发和眉毛,他灰蓝色的眼睛睁大。 我松开围巾。 他用舌尖舔了舔嘴唇,说“你涂了什么甜的。” 不用他说,我也尝到了那种堪比蜜甜的味道,想到母亲把那罐唇膏塞给我的时候,说我会知道对方是否真心对待,她没说它如何起效,但眼下好像一切都不言自明。 我脸红了。 马尔福发出可恶的笑声,他搂住我的腰,抱着我转了一圈。我觉得他疯了,还好没等我动手,他就把我放了下来。 “下次霍格莫德,一起去吗”他眼睛明亮透彻,就像雪洗过一样。 “我还有什么别的选择吗”我说,忍不住也扬起了嘴角。 这一点很难承认,我也一直极力避免去正视,因为我找不出理由去说服自己,为什么我会喜欢这个人。可是说到底,无法控制的思维缰绳能拿出什么理由,就像我也问不出来对方到底怎么能如此锲而不舍。 和某个男孩儿建立亲密关系是一件不大不小的事,但对于初次体验的姑娘来说,它的影响可能有点过分了。假期接下来的几天,一切都如在雪雾之中,朦胧而飞快地穿行。我模糊地记得一个暖和的地方,是图书馆,我在写作业,对面的人把脑袋埋在书堆里让人以为他在认真学习,而其实已经睡着;还有某个空旷的教室,我不得不承认自己从前低估了马尔福,他头脑不坏,我们能随心所欲地练习某个预防下次课上穆迪突然发难的咒语,炸碎了一本书,然后费力地想办法修复它。我还记得他又有两次尝试吻我,但是都失败了,一次是我趴在桌上但突然惊醒了,一次是昏暗的走廊里忽然过来了人。 我也不明白,怎么以前我们隔上两天就要吵一场,现在却如此和平并且啊,让我不要说出那个词,甜蜜地过掉了一个假期。 一眨眼就到了春季学期。 没有刻意掩饰,几乎所有本学院的同学都发现了我们关系变化的事实。而这也没什么特别值得惊讶的,如果从来没有人注意到马尔福对我的关注才是怪事呢,现在也不过是理所当然的情形,更何况圣诞节过后,学校里成双成对的人多如牛毛。 如果有谁会制造麻烦的话,帕金森绝对算不上,我从来不操心她的情绪,而米里森在最初的大惊小怪过后又做出一副“我早知道”的先知模样,我懒得理会,加上她也开始和那个与她共赴舞会的男生约会,找不出什么时间来烦我,其余达芙妮等人也不过是随便应付一下让她们嘻嘻笑去就行。我从来没想过开学前的周六去见斯内普教授时他会提起。 那场景绝对称得上是恐怖。 他坐在书桌后面,飞快地写着东西,在我完成了今天的劳动服务向他道别过后,他眼也没抬地说“你那过剩的精力现在得到打发了吗” 我呆了一下,没反应过来。 他顿住笔尖,沉默了一下,说“马尔福交上来的作业很烂,看上去整个假期他都把心思花在别的地方了。” 我感到一种无从逃遁的尴尬,这种尴尬都使我汗毛竖立了,我特别想说那关我什么事,我本人的作业难道写得不认真吗 当然不应该这么反驳,可我不能想象院长会开口提及两个四年级学生的小小纠葛,并向其中一方要交代。怪我是站在他面前的那一方吗 “啊嗯,那我代您,通知他再写一份” 斯内普教授发出一声清晰的讥笑。 他终于肯抬眼,淡淡地注视着我,然后说“即便如此,你仍然应该按时来参加劳动服务。” “是的,我知道。”我说完便落荒而逃。 可随后我开始反思,为什么我面对斯内普教授会有一种面对父母般的紧张,甚至于说,利兹夫妇才不会给我这种紧张,让我像个偷偷摸摸做了小动作却被抓包的孩子。 马尔福却十分无所谓,第二天早餐时,他说“我爸爸和教授的关系很好,他们当年差几个年级,都在霍格沃茨读书,后来他们也是朋友。所以可能,他只是关心我” “然后就对我说” “当然了,因为你也是他器重的学生。”他面不改色道。 这是什么睁眼瞎说的能力我用一种怀疑的目光看他,马尔福从旁边抓过一份报纸,转移话题“看看这个,我猜今天的保护神奇生物课不会上了,天真冷,希望能接着回去睡觉。” 报纸上放着海格的大头照,照片里的人神情躲闪,而照片下的文章用加粗的字体写着邓布利多的重大失误。 撰稿人是丽塔斯基特。 我立刻不想看了,米里森却凑过来表示感兴趣,我一目十行地扫完文章然后扔给了她。这篇文章称霍格沃茨的保护神奇生物教授是一个凶残恐怖的巨人后代。 “我们不是早就怀疑过他有巨人血统吗”我对马尔福说,“但是谁都没有证据,斯基特哪里来的消息” “我怎么知道,”他挑眉,“她还是得有点儿过人之处的,不是吗” 我对那个女人很反感,明确地表达了它。 “好的不提了,怎么现在还没有人来告诉我们上不上课”马尔福说,扭头往教席上张望,海格并没有坐在上面。 他狡猾地学会了躲避冲突,这是一种进步,我应该为他学会这种让步而觉得感激,至少得领情。 我没再追问,周围的同学开始飞速地传阅起这份报纸,这让我有点惊讶于对面这人消息的灵通,他竟然先于所有人看过了这篇文章。 “怎么了,羡慕吗”他幼稚兮兮地说,“要是你讨好我高兴,我就告诉你所有的最新消息。” “去你的吧。”我呸道。 当时我根本没意识到问题,在最终也没人通知我们今天上午的课程取消后,我们鱼贯离开城堡,涉雪走向猎场,在那里发现了代课的格拉普兰教授,和比炸尾螺好得多的神奇生物一只独角兽。女学生们被招呼过去近距离抚摸这种对女性更友好的生物,格拉普兰教授来回走动着避免我们对这只敏感警觉的独角兽做出过激的试探,没注意背后的男孩子们起了冲突。 她冲过去制止了他们,我因为回头张望被一个格兰芬多女生挤开了在独角兽身边的位置。 马尔福甩了甩袖子,冷笑着对波特说“那个蠢货无疑会被开除的,你在这里跳脚又有什么用呢” 波特挥舞着报纸,目光中满是愤怒,“说谎你们跟丽塔斯基特胡扯” 我拉住了想要跑过去的格兰杰,格拉普兰教授严厉地告诫他们专注在课堂上。 马尔福哼了一声,走到我身边,假装专注地盯着他碰不了的独角兽。 “好玩吗”我问道。 他表情不善地看了我一眼。 “我刚刚忘了一件事情,德拉科,”我抬手支着下巴,眼睛微眯,“那篇报道里写着斯基特采访了你,她怎么办到的”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65章 chapter65 其实我并不要求从他嘴里得到答案。圣诞节后我写信回家,隐晦地告诉母亲她送的小礼物派上用场了之后,她立即给了我回复,其中提到一点忠告良言在亲密关系里,不要太过较真。 我有认真地反思过,为什么自己和德拉科马尔福整整四年,甚至更久,直到今天才变得相对坦诚,并决心稍微努力一些去改善状况。 “为什么要告诉你,”他说,“你肯给我什么好处” 我忍耐着翻白眼的冲动,他凑过来,抓乱了我的头发,我一巴掌拍开,格拉普兰教授路过,很响亮地清了清嗓子,我们火速收回手。 “波特在看你。”马尔福眼睛一弯露出微笑。 “很显然是在看你。”我立刻回答道。 他却充耳不闻地得意“这么说来我击败了每一位对手。” 我哑口无言,不知道是该戳穿他的盲目,还是该感谢他言下之意里对我的恭维。 这节课结束后大多数人头一次对神奇生物保护课感到满意,我们吃饭的路上还听到不少女生在说着独角兽多么可爱,极少有人在意原课程教师的结局。事实上我也不关心,却想知道造成这一切的始作俑者是怎么办到的,不用亲至却源源不断地获得学校里的消息。 马尔福不肯告诉我,尽管他情愿把家里寄给他的珍贵糖果都装了一盒子给我,而我没什么好回报的只好给了他一瓶健齿药水。之后我们就斯基特的问题又稍微争辩了一下,他装出一副大人的样子,说“听着特里夏,很明显你和斯基特不对付,而她对我有用,假如我屈服于你而出卖她,也许结果会使我们都不高兴。最好的办法就是我不要提你也不要提,但我向你发誓她不会有任何不利于你的举动。” 前一秒他还像个小孩子做一些分糖果的行动,下一秒他又狡诈冷酷得十分像一个马尔福家的人,我心里浮现出一些关于家庭教育问题的疑惑,又很快抛弃它们,勉强承认了他的话,冷淡地说“我只是好奇,我也可以向你发誓知道她的秘密之后不会阻止你的小乐趣。” 拜托梅林,他对斯基特能谈得上什么利用 不知道在其他人中间是否存在着什么完全的信任,彼此透明坦诚,但对于我来说,其实我应该接受这种互相都有所保留的法则。假使我俩颠倒一下位置,我也很可能为了避免他坏我的事选择隐瞒。 但我不会在被对方发现之后还这么理直气壮地隐瞒,要藏就要周旋到底这或许可以解释我心里莫名的不顺。 而这股不顺并没有很快散去,绵延了好几天,当周五我们一起在图书馆写作业的时候,马尔福表现得很烦躁。我把他的魔法史论文拿过来挑出了几处语法错误,还没跟他说,他越过桌子伏过来。 “现在我告诉你,你是否就能不耍小脾气了”他压低声音说,金发垂在眼睛前晃悠。 我盯着那缕越过发丝落进他眼里的阳光,照得他的眸子几乎失了色,变成透明的湖泊。 他当做默认,轻轻地哼了一声,说“她能变成一种小玩意儿,就是变形别这么看我,你不会喜欢被她采访的,不用说得那么详细吧” “她是一个阿尼马格斯”我有些吃惊,一直以来我都以为她是用了什么违禁魔法用品,没想到她确实是本人偷偷来了霍格沃茨。 马尔福点头,“没向魔法部注册的,她来采访的时候,就停在我们肩膀或者手上。” “既然是小玩意儿,恐怕霍格沃茨对她来说太大了,所以是飞行生物鸟还是飞蛾” 马尔福的表情很镇定,我胡乱猜了几个,他都不露相,最后抓住我的手说“别猜啦,我告诉你可不是为了让你去抓她的,这是个把柄,答应我不许告诉别人” “别人是谁”我撇了撇嘴,“估计全斯莱特林就我最后一个知道了吧。” “当然是波特那伙人。”马尔福说。 我一下子哽住。 他危险地磨了磨牙,说“你看,我对你毫无保留,你却和我的敌人兜搭在一起。” 尽管我要否认这项指控,却一时没找到合适的话来,马尔福还嫌不够,说“斯基特跟你只是小过节,你就不高兴我们有联系,我还得向你剖白,而我和波特这么大的仇,我却尊重你的心愿” “我什么心愿了我也不是不高兴你们有联系,等等,这完全两码事”我没说完,就看见他不耐烦地轻轻拍了拍桌面。 春日新化开的湖波在他眼中晃漾,马尔福自顾自地说“你知道为什么吗” “嗯” “因为我喜欢你比你喜欢我更多。”他说。 如果说方才我还被他绕远了,竟有些心怀歉意,此刻又一下子生出忍俊不禁的感觉来。他千方百计的铺垫难道是为了得到这样的结论吗像一个受了不公待遇要为自己的委屈讨个说法的小孩。又或者是为了标榜自我,好让他达成什么目的 我在心里对自己这么说,试图提起警惕,以免将它理解成过分真挚的情话。 马尔福撤身,大马金刀地坐回去,拉开旁边的椅子,手指搭在椅背上敲击,同时看着我说“坐到这边来。” 我抱着书本站起来,“该走了,我去还书。” 然后匆匆地走到书架深处,急乱的心跳后半拍地追上来,让我有一瞬间的不知所措,模模糊糊不知道状况。在我踮起脚把参考书放上去的时候,他从后面接近,伸手握住了我的手,扶住那本书,不费劲儿地把它塞回了架子上。 随即他没有放开,而是就势将我带了一把,我抽回手转过身,他一手撑住书架,一手掌着我的脖子。 我们谁都没有说话,仿佛听见了平斯夫人远远呵斥学生们的声音。我抬头望着他,假装对他挺拔的鼻梁发生兴趣,却很难避开他的目光,里面几乎写满了势在必得几个字。 幸好他没有发表什么“这次不会让你躲掉了”之类的宣言,而是直接吻了过来。 仍然有点儿磕磕绊绊,但不同于最初发生的那两次尝试,我们不再发抖和迟疑,他蛮横和富有掌控欲的气势在孩童和成人之间,就像他正在生长变化的削瘦身躯,我无心形容他唇瓣的柔软或者气息的温热,艰难地想要分辨此刻被给予的是幼稚喧闹的索取还是一种无从回避的征服,禁不住往后退了一步撞上书架。他搂住我,低低地笑了一声,浅色的眼珠晨星般明亮。我的手指抓紧他的衣襟,脸热心跳自顾不暇中,只感觉到他发上淡淡的香气,飘散在古旧纸张蜷曲的声音里。 然后我们在图书管理员到达前慌不择路地逃跑。周六我们花了半天时间在霍格莫德,又花了半天抓住米里森与她的男友一起厮杀玩具魁地奇,虽然那个男生也是魁地奇球队的,但只是个替补,马尔福以一敌三,完全是他一个人的主场。就这样疯狂消耗精力,前一天落荒而逃的窘迫才消散。 原本我以为自己和马尔福不能再熟悉了,快四年过去我们的相处模式完全定型,仅仅迈出一步不会有多大变化,但我太天真了,做梦。生活发生了惊人的变化,每件小事都变得让人一惊一乍起来,我心里塞满了很多想要告诉别人的新奇事物,但到头来并不能张开嘴。想想吧,即使是利兹夫人,我也不能这样写在纸上亲爱的母亲,我从前并不知道亲吻原来是这样的 当我升腾起这类想要分享的欲望,我只能紧紧地捂住脸。 幸好有些小事多少替我泼了泼冷水。听说斯内普教授在六年级学生中间大发雷霆,之后米里森告诉我她从马格纳那儿得到的消息,是麦格教授不小心在一间空教室里撞见一对斯莱特林六年级的学生情侣,虽然她立刻关门离去,回去后却仍然感到不妥,于是对斯内普教授建议向年轻的学生们普及礼仪规范,并提出一些小小忠告。 “哦是的,理论上教室不应该用来谈情说爱。”我心不在焉地说。 米里森嘴巴大张,活像吞了一整只鸡蛋而久久合不上。我没在意,隔了一会儿她说“不是吧,姐们儿,你不知道什么意思我是说,你没反应过来他们在教室里干什么” 我不喜欢她和马格纳混熟之后学来的一些俏皮称呼。 “我当然知道,别说了,你们最好也引以为戒。” 她把自己投进枕头里,开始闷声笑,不知道发了什么疯。 就是这样,圣诞节过后我的生活就开始发生了很多需要我去适应和处理的新变化,这个过程中我也变得不太像自己,得抽出点时间整理。于是我几乎忘了波特和他的三强争霸赛,毕竟他再也没有单独跟我说过话,直到这学期双周上课的古代魔文教室里,格兰杰仍然一屁股坐在我旁边。 她主动同我打招呼,我心里觉得有点稀奇。 说实话,我为之动摇过不止一个瞬间,和马尔福的关系差不多等同于我接受同格兰芬多铁三角站到对立面这不是我决定的,而只是料想他们的反应。幸好我们本来就不是多么亲切的朋友,但每当想到这点,我都稍微有些惘然。 格兰杰心平气和地说“有些日子没跟你说话了。” “唔,这个课5月份就结业了。”我说。 “你的意思是我们只有5月之前还能够说会儿话了”她撑着脑袋,又好气又好笑地说。 “你太会发散了。”我面无表情地翻开古文材料。 “得啦”她说,却没有接着说下去,把我吊在半截。 下课后我刚要走,格兰杰又对我说“你不会从此以后就跟我们划清界限了吧,就因为你和和不应该的人关系好起来” 这是什么话我瞪她。 她发抖似地耸了耸肩,用力地收拾书本,念念有词“我本来以为你会聪明一些,为什么跟哈利、罗恩似的,傻子,偏见” “我以为我是善解人意,为你们着想,免得你们找不到理由和我绝交而倍感尴尬。”我慢吞吞地说。 她似笑似嗔地瞪了我一眼,说“我认为有理性的人应该知道我是我,他是他,我和谁有关系并不影响我和他们的关系” 太绕了,而且我觉得“理性”这个词听起来很怪,像是麻瓜喜欢用的词,但我忍着没说,转而道“那波特的第二关准备得怎么样了” “他说他知道怎么处理了,”格兰杰露出烦恼的神色,“但我们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而且他很倔” 她悄悄打量我,于是我立刻理解了波特的倔强是什么含义,感到毫不意外,看来他确实不像格兰杰这样深明大义。 我当时还不知道她和德姆斯特朗勇士的花边故事,所以她的体贴和理解都出自个人苦恼,还夸了她一句,并表示不对波特强求。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66章 chapter66 后来想想,十四五岁的我们都太幼稚了,那些吵闹、矛盾、争执,互相挑衅和欺压就足以形成不共戴天的阵营,在当时的年纪显得足够沉重。而事实上那时候的我们并没有理解真正的仇恨。 没过几天海格回来教书了,虽然确实让某些同学失望,但恰到好处地缓解了某些人之间的敌对情绪,我不用每周一都紧捏着魔杖靠近独角兽,担心随时有一场斗殴爆发。 而随后,倔强的波特终于想通了。二月中旬的一天晚上,他站在格兰杰和韦斯莱旁边,看他们俩一唱一和似的解说完自个儿的困境,才说“可能我需要再一点福灵剂。” 我白了格兰杰一眼,因为她竟然没有向她的好朋友说明那个把戏。 第二关要他去水里待一个小时,捞一样东西,格兰杰翻遍了典籍为他找出办法,但波特办不到把自己变成鱼,那是高级变形术的内容,连格兰杰自己都做不到。 “或许你行”她热情地望向我。 我是有段时间着迷变形术,但没有太大成效。当初我的目的是把别人变成动物,却苦于没有对象来实施,此时闻言立刻高兴地挽起袖子对波特说“行,让我试试。” 韦斯莱一把护住了波特,表情惊恐地说“你看来就像要把他片成魔药材料。” “没错,你说得对。” 我微笑道。 波特说“可是那有什么用我不能从场上退出来,先让你给我施个变形咒。” “给自己变形要困难得多,也是很高深的法术,你知道像麦格教授那样把自己变成一个动物是需要向魔法部登记注册的魔法吗” “我知道,阿尼马格斯。”波特不假思索地说。 “所以变成鱼是不可行的,半鱼半人也够呛,”我沉吟了片刻,“你只是需要下水,一个小时里不能呼吸,我有一服药水能让你半个小时不需要呼吸。” 对面三个人的眼睛同时亮起来。 “只有半个小时,你必须在水里补服一口,而且容我提醒,它的副作用是让心跳血流变缓,你的力气也势必会减弱,考虑一下,第二个项目会是特别消耗体力的那种吗” 他们又同时沉默,然后博闻强识的格兰杰小声说“听起来像是假死药” “本来是,我可以修改配料,加入一小枝火山椒叶,就能让他保持清醒。”我说。 波特摇头,“不,我不可能是下去后漂着玩,黑湖底下有很多危险生物,我曾经听卢平教授提起过,那肯定很花力气。” 这个略隔了些时日的名字被提起,仿佛有人突然在我脑子里敲了一下铃,我和波特对视,忽地想起去年这个时候,我们俩是黑魔法防御术课上最好的两个学生。 算不得什么额外的关系,却让我多了一丝心软,好像原谅了他这段时间觉得跟我分道扬镳的做派。然而我也没有别的办法,只能说“显然是对你意志力的一场考验,这毕竟是三强争霸赛不是么” “没有更好的点子了吗”格兰杰开始在宽敞的教室里来回踱步,随后想去打开窗户。 我喝止了她。 “怎么了”她很迷惑。 “没什么,熬制假死药需要一星期的时间,你们最好尽快决定采取哪种方案。” 波特皱起眉头,格兰杰则有些懊恼,最后是韦斯莱开的口,他很豁达“还有一周半呢,为什么不把假死药当做备案,哈利可以继续学习变形咒” “明智的选择。” 韦斯莱略带敬畏地看过来,我觉得他有一些活跃气氛的天分。他说“你可太像斯内普了我是说,无论是有时候的一些语气,还是你的魔药水准。” “我把它当做夸奖收下。”我不客气地说。 于是我们定下了这个方案,波特的咒语学习我是不能再派上什么用场了,我向他坦言了头一次的谎话,并说明了可一不可再的道理,而且既然承担了后路的责任,我也没那么多时间陪他练习。最后他们看上去都把这服药水当做了唯一出路,因为格兰杰忧心忡忡地说这次她也不能帮到太多,毕竟那是她都不会的东西。 我多少觉得波特有点没意思,要么他坚持到底,因为我和马尔福的关系心生芥蒂就别再改变主意,可是他临了没有办法了,又回过头来假装无事发生,某种程度上还比不了马尔福看得开。 或许是这种想法在递给波特那瓶药剂的时候流露了出来,他意识到了,脸颊泛出淡淡的粉红色。他不让我走,神情显出别扭。 “特里夏,我觉得你误会了什么” “可能没有,不管怎么说你不必解释。”我客气道。 “我以为我们是朋友。”他说。 “或许你并没有真的这么以为。” 他严厉地盯着我,一瞬间爆发出了某种气势,好像熊熊燃烧的火焰,我抽象地觉得那燃烧的火堆散发出勇气和真诚的味道。 波特说“我是这么想的,可是我真的很讨厌马尔福,我坚持认为一切和他好的人都不可能与我成为朋友。” “这叫我说什么好” 他不需要我接话,继续说“我不能回避自己的真实想法。练飞来咒那天晚上,你说人们的关系有不同形式,过后我想了会儿,或许我们确实没办法成为像我和罗恩、赫敏那样的” “我同意,”我插了一句,“所以你的问题是什么” 波特叹了口气,一份不恰当的忧郁落在他身上,很不搭调。 “我很奇怪,我觉得你挺好的,可你怎么能和马尔福在一起”他咕哝道。 我突然发现自己对波特有一种过度的宽容,换别人说这话,我一定感到十分地被冒犯而要给他念个咒了。但面对波特,我也叹了口气。 “还是没懂,”我尽量耐心地说,“要是你觉得有违你的想象,或者是现在纠正了识人不清的错误,不愿意再跟我来往,那就不必强求。” “不是这样,我是觉得自己很矛盾,”他说,“赫敏同样说过,我也认为因为马尔福就放弃你的想法很幼稚,但我控制不住在心里那样评价你。” 我的眉梢轻轻一挑。 他不情愿地说“哦,就是觉得你和马尔福在一起就不是好人。” 这种想法大概让他觉得自己有点无耻。我略有领会,但更多的是茫然,也许我生命里从来没出现过这种我都挑不出形容词来的人。 “是这样,哈利,你你很善良。”最终我干巴巴地说。 显然这不是他想得出的结论,我仿佛能看到矛盾在他乱糟糟的头发上打架,他一定不是个神思细腻擅长此项的少年,估计向我说明这件事已经大花力气。可是谁也没办法帮他。 我都有点被他影响了,心里不是滋味了半天,最后只能安慰自己,这就是人们天性上的差异,绝不存在高低。我可以和任何人虚与委蛇,同时内心把对方看得一钱不值,然而这件事对波特来说好像很痛苦。 可以想象,却无法理解。 我只好祝愿波特第二个项目顺利。 结果证明顺利得过分了。波特没有练好变形咒,也没有喝下备好的假死药,他站在湖边往嘴里胡塞进一种东西,我坐得靠前看见那是一团灰绿色触须状的东西,随后他颈侧长出了鱼鳃,手指和脚趾中间生出蹼来。 “腮囊草”我忍不住说了出来,恼怒于自己完全没有想起这个东西。 它很难获取,不在市面上流通,谁能想着波特又是哪里来的 马尔福比我还要生气,他气鼓鼓地问“那是什么东西” “一种能让他在水下活一个小时的草药。”我说,听到背后同学们的失望的嘘声。 他们原本正嘲笑着一头扎进水里的波特,现在却遗憾地没有看见湖面飘起他溺死的尸体。 我的坏脾气邻座眯了眯眼睛,我理直气壮地直视他。 “即便我能够容忍”他拖长声调,“却也没办法接受” 我轻哼一声,说“跟我没关系,少这样和我说话。” “真的” “千真万确,我起誓。”绝对没有建议并且给过波特一团腮囊草。 这下马尔福不知道怎么发泄他的情绪了,双手抱胸,板着脸盯着湖面。我心里浮起了一丝无法说出口的愧疚,在他把手放下来之后按了上去。 “有点儿冷。”我随便解释道。 “谁叫你不戴手套。”他翻掌扣住了我的右手。 比起第一个项目,这场实在太没有看头了,所有观众在湖边枯坐了一个小时,等终于有人冒出来,就是比赛结束的时候。其间过于无聊,我和马尔福就比赛组织方的魔法部代表巴蒂克劳奇又没有现身的事情讨论到魔法部高官圈子,他信誓旦旦地说克劳奇绝不是像预言家日报说的那样生病了,而是迫于某种政治形势,因为他的儿子和家养小精灵先后犯错,使他蒙羞。老马尔福先生在魔法部有荣誉职位,也常和那些人来往,他自然比我了解得多,但我不太信。 一个小时缓慢地流逝过去,我满以为有了腮囊草,波特无论如何都能拿个不错的名次,可他迟迟没有上来。布斯巴顿的选手最早上来,空手而归,随后是迪戈里,他拽上来了一个人老天,是和他一起参加圣诞舞会的那个女生。这个规则设置真是别出心裁。 克鲁姆第三个上来,当他怀抱的女孩被观众们看清之后,马尔福发出一声愤怒的谴责声,很是激动“他怎么能克鲁姆他竟然真的看上了那个泥那个女人” 我不赞同地看了他一眼,总算制止了一个粗俗至极的词语被脱口而出。 马尔福咬着嘴唇像是想把咀嚼下去,最终没有再大声嚷嚷,而是忿忿地嘀咕着。我微微侧身想听清楚,他记仇地把我推开。 波特最后一个上来,带着两个人,一个是韦斯莱,一个是原本预定给布斯巴顿的目标。场内哗然,我身边的小火山终于找到了出口,高高兴兴地说“波特真是个傻子,他肯定是为了等那个布斯巴顿耽误了这么久,他要得零分了” 我没有接他的话茬,看着在湖边裹着条大毛巾瑟瑟发抖的波特,他一脸灰心丧气,估计终于意识到自己做了傻事。 他可真是算了。 马尔福突然伸手捏住我的下巴把我掰过去,质问“你看什么波特大蠢蛋” “不是。”我冷静地掰开他的手指,一报还一报。 他扭过头去,最后波特竟然得了高分,令他的情绪更坏了。 我想知道他上次口口声声说过的保留彼此的空间,是否意味着我们各自处理身边的关系,不用那么同仇敌忾,我都说服自己接受他和帕金森继续友好往来。可是他听过后竟然把脸拉长,拒绝再和我谈论这个话题。 我隐隐约约体会到一点所谓心照不宣的必要性,这方面他看起来竟然比我走得远,又对自己感到懊恼,索性整个下午没搭理他。 晚些时候我收到了一株印度草,一些巫师认为种植这种植物可以消除火气。我气也不是笑也不是,差一个低年级男生往马尔福的宿舍送了一杯快乐药水。 一团乱麻,和人打交道真是非常复杂。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67章 chapter67 不必向波特打听他的腮囊草是哪里来的,我很快就从斯内普教授忽然暴增的脾气中窥见结论,而且他的药剂储藏柜上加了一道恶毒得让锁头泛出黑色光泽的咒语。 天呐,傻大胆。 没有别的好评价,在二年级格兰杰偷过一次之后,波特又偷了第二次。想到有一本已经化成灰烬的书籍同样出自这间地下阴暗的办公室,我没有生出一丝该有的义愤之情来,只是坐着批改低年级作业的时候更加谨慎了一些。 周六晚上这个劳动时间其实很烦,碰上霍格莫德周末,我只能早早地回到学校,别的任何活动都得在七点以前结束。德拉科提过要帮我求情,但我从理智出发劝阻了他,因为确信那不会有用。尽管我没有再和教工发生冲突,哪怕穆迪在课堂上总是用我当范本试验怎么防御伤害魔咒,但斯内普教授绝口不提一个倒霉学生是否受到了足够的教训,我想他完全是用惯了有一个教学助理分担工作并且不愿意再失去,而我也已经快要习惯它成为我学习生活的一部分。 当我这么告诉德拉科的时候,他眼睛看着我写作业,手上把我的头发编成乱七八糟的绳结,漫不经心地说“那可真奇怪,教授能跟你单独待着,我爸爸都说他是个独来独往的怪人。” 我沉默了片刻,他慢慢地收回手去,坐得笔直,又一秒钟用解绳咒把我的头发恢复原样。 “你还记得你当年说过我什么吗”我问。 他记得,却把眼珠转到一边,“得啦,我妈妈常告诉我,保持快乐的秘诀是忘记无伤大雅的过去。” 听起来不像纳西莎马尔福的至理名言,那个矜持、冷淡的贵妇人。 “胡扯吧你就。”我懒得理他。 说来也怪,在我有了别的事情要操心的时候,不管是院长喜怒无常的脾气,还是穆迪一如既往的针对,都不再在我心中留下痕迹,时间过去的步子又轻又快。 一个令人无措的变化是,马尔福夫人开始给我也寄糖果。 不过我不是唯一开始接收额外邮件的人,格兰杰在周一的一大早接二连三地被猫头鹰袭击,她没防备地拆开一封带有巴波块茎脓水的信件,以至于不得不跑了趟校医院。而这些敌意源于斯基特上周五在杂志巫师周刊上发布的又一篇大作,写她在波特和威克多尔克鲁姆之间的三角恋。 那天的魔药课上斯内普教授从格兰芬多三人手里收缴了那本杂志,挑选其中的字句读了出来,伴随着他炉火纯青的讽刺语调,全班哄堂大笑。到晚饭的时候我才得以看见该文的全貌,因为不停有人在传阅杂志和大声发笑,我多看两眼他们,对面的人伸手打了一下克拉布,说“弄一份来。” 于是那个大块头起身去低年级那边抢了一份,德拉科把它塞过来。 “我应该自己订一份之类的时事报刊。”我咕哝道,翻开杂志。 “你不应该,”他说,“因为你没法儿领略这些乐子。” 说得对,就算这篇哈利波特的秘密伤心史不出自斯基特之手,或者斯基特没有得罪过我,这种文章也完全不能取悦到我。看完之后,我抬头看了一眼德拉科,他托着下巴,百无聊赖。 斯基特这次采访的是帕金森,她在报道里明写了,帕金森小姐认为格兰杰制作了一种春药才把两个男孩迷得神魂颠倒。 “你看,我没发表意见。”一个幼稚鬼嘚嘚瑟瑟地说。 啧,无论这是不是他的让步,我确实没什么理由干涉他取笑波特等人的一贯乐趣。 “你知道春药是什么吗”我问。 他大吃一惊,立刻说“一个淑女不要当众谈论这种东西” “迷情剂,”我说,“希望下次帕金森能用上更准确的词。” “不,其实不止迷情剂”德拉科说着,又闭上了嘴,他看了一眼帕金森。 我诚心认为那位小姐确实称不上淑女,也算不上聪明人,但无意纠缠于她,转移了话题,问起课堂最后闯进来的德姆斯特朗校长,他看上去很不对劲,有点神经质。 “你觉得卡卡洛夫找斯内普教授有什么事” “不知道,他们俩总得有点交情。”他随口回答,显得心不在焉。 我当时以为他走神是因为我俩曾经讨论到过这个敏感话题,便不再问了,只是反复想起卡卡洛夫当时走进教室,右手捂着左臂的袖子。 后来直到发生伤害信事件之前,我都没有过多地关注火遍全校的三角恋故事,为了写给家里的信快把羽毛笔杆子咬秃了怎么说呢,从暑假世界杯开始,我模模糊糊感觉到有什么事情正在发生,线索极其隐秘、零散地分布在周围,然而最引起我注意的不过是一个前食死徒,卡卡洛夫的怪异表现,这又能说明什么呢我不应该拿一些模糊的感受去惊扰父母,可惜,如果占卜课不是糟糕至极的话,我本来应该学习到如何解决这些微妙的心灵预示。 到格兰杰被灼伤双手后我再见到她,最近所听闻的那些对她的嘲笑忽然有了实体,一下子挂在我心尖上,拉着心脏往下沉,很不舒服。她对斯基特恨得咬牙切齿,发誓要给那女人好看,我等她开口问,决定只要她问就透露点模糊的讯息。 不过她没有问,这却同样令我松了口气。 我开始觉得自己像个两面派,比这一认识更令人难以接受的是,居然真的有这一天,我有两面可以站在中间,这十分神奇。 倒是米里森,我一度以为假如特别不幸自己一定要拥有一个朋友的话,她会是最可能的人选,而她现在跟我的交流变得少多了。今年球队没事,她却有了男友和倒卖事业可以忙那项小生意在圣诞舞会前大赚一笔,随后明显冷落,好在细水长流。 三月底的某一天,她突然向我抱怨说学校里出现了仿制品。 我告诉她,那些基础美容魔药在霍格莫德也有很多,而进入高级魔药课的六七年级学生肯定能做。她闷闷不乐,希望我能做一些不一样的东西。 我不想在这件事上花费太多心力,琢磨了几天,最后给了米里森她梦寐以求的效果稳定的改瞳药水及其配方,还有许多其他美容魔药的熬制指南,同时还有一枚印章。 “找几个水平还行的高年级一起做,最好的成品打上印章,记住一定是最好的,斯莱特林特供,尽管卖得贵些,” 我说,“还过得去的次品让马格纳找其他学院的人销售,别让人知晓两者的关系。” 米里森目瞪口呆,转动那枚滚轮印章,它能够印在水晶瓶上,无法抹灭,不能仿制。 “你呢”她问。 我假笑了一下,“坐着数钱。” 她倒抽一口凉气。 “别拿这些事烦我。”我挥挥手。 六月里德拉科生日那天,我送了他一整套已知龙类的模型,然后一起度过了大半天,拆他母亲寄来的十五件礼物,钻研法国规则下的巫师棋,我们谁都没提复习考试的事情,这让他很满意。第二天他又找到我,回赠给我一件小礼物,是一瓶香水。 他很有些旧派的讲究,但生活的喜剧效果在于,水晶瓶上打着我那枚印章的标记。 我嘶嘶地吸了吸气,让冷风冷静我的牙根儿,才能忍住别说打击他热情的话,毕竟他什么都不知道。 次日他追问我用了香水没有。 “试了试,我很喜欢。我闻到了橙花油、花梨木,还有白檀香,安息草,鞣制的皮革挺奇怪这会是你的品味。”我还以为他会喜欢偏糖果的味道,而不该是这种夜风一样的气息,尽管确实更合我的心意。 “你就没想到点什么”他接着问。 我诚实地摇头。 他跺脚,“你晚上没有梦见我吗” “嗯” 他不说了,我很好奇有什么东西能使人定向梦见某个人,梦的领域是魔法都很少到达的,但是他死活不讲,后来直接羞愤地叫我丢了那瓶香水。 莫名其妙 后来我问米里森那是不是她们自己研发的新商品,她嗅了嗅说去找马格纳,回来告诉我说没人捣鼓那玩意儿。 那就更奇怪了。 “奇怪的事情多得很,忘记它,”德拉科生硬地说,又立马转移话题,“你说今年夏天你爸妈会允许我跟你单独出去旅行吗” “去哪儿” “俄罗斯,”他不假思索地说,“他们新发现了一块龙类栖居地,据说是维京时代那里的人豢养飞龙而留下的。” “做梦吧,”我立马回答,“你父母也不可能允许两个未成年巫师去龙类栖居地。” “你以为是我们两个想去就去吗,得找个代理人,他会聚集一些愿意去的人形成一个队伍,也没有你想的那么危险。”他说。 我心动了,难熬的期末正在摧残我们,充满夏日芬芳的假期值得畅想。我们认真讨论了一下单独旅行的可能性,所有的安全问题,怎么说服父母。 最后德拉科脸上出现一种似笑非笑的神情,他说“天呐,特里夏,你所考虑的所有安全问题都来自一头可能突然冲出来的龙吗” 我很头痛,说“刚刚我讲的别的风险都被你吃掉了吗” 他看着我,忽然抬起双手,缓缓地捂住了脸。 “没什么,”他瓮声瓮气地说,“我们还是接着复习魔咒课吧。” 我很是生了会儿闷气,后来想通了他就是这么个成熟与幼稚的两极,便不再为难自己,接着复习功课。 大概是没有遇上困难,也知道我不像参赛者可以免于考试,正忙于复习,波特没有就第三个比赛项目再来找过我,他最近上课都独自坐在教室最后,学习要用于那场障碍迷宫赛的内容。 快了,真好,6月24号他比赛结束的那天,也是霍格沃茨结束考试的那天,我能够同时收获很好的假期和500金加隆,假如波特信守承诺的话。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68章 chapter68 四年级在我的回忆里,是一个很漫长的学年,它的开头和结尾都很生硬,饱含冲突,中间却和缓得让人记不起任何事情来,模模糊糊俯身去捡拾,好像都是儿女情长的细碎片段,它们那么温和,甜滋滋的好似蜂蜜,又日复一日,让人生出我过了很久很久那种日子的错觉。 很难想象,那些好事和那种程度的坏事,怎么能同时发生在一段时间里呢 我记不起来了,记不起来回到琥珀庄园前后的细节。 三强争霸赛上的意外,塞德里克迪戈里死了,魔法部部长带着摄魂怪进入学校,所有人被要求待在自己的宿舍就像二年级那次 第二天一早,斯内普教授来到宿舍区,把我带去他的办公室,然后将我赶进了壁炉因为父亲连夜写信要求我回家,形同三年前母亲病危的时候 白日晴天的庄园被黑云笼罩,利兹夫人站在窗前,当着我的面对父亲冷笑 那个冷笑我还记得,她笑着对父亲说“你怎么敢叫她回来你怎么敢” 她的笑容是冰冷的,充满讽刺,我从来没有见过那张美丽温婉的面孔上出现这种神情,她的声音也近乎癫狂。 父亲说了什么,像是祈求,我没有记住,窗边的母亲把我揽进怀里,手掌摩挲我的头发,她在发抖。 很快我就知道了她发抖的原因,我们都被关在那间卧室里,一步也不能出去,泡泡送来茶点时神色都带着惊惶和恐惧,那双大眼睛随时低垂着盯住地面。 过了两天或者三天,笼罩着庄园的乌云没有下雨,散开去了。 我走出房门,我去采一些鲜花,利兹夫人说她想要用来插在花瓶里。 家里没有变化,但是泡泡出现在门口,希望我避开某条路。 我执意要走那条路,遇见了一个满脸老态的男人,那是西奥多诺特的父亲,他冲我露出不怀好意的笑。 我回到房间里,利兹夫人睡着了,红茶杯还放在枕边柜上。 就像连绵的雨滴忽然被暂停,然后极其缓慢地下落,透过每一滴雨水都能观察到完整的天地,从这一刻起,我的记忆才恢复清晰,无比清晰,每一个行动、每一种变化都变得迟缓,我能记起每一秒钟发生的事情,透过它们回望当时的一切景象。 我把花枝放进细颈瓶里,用了一个咒语让它们保持盛开时的鲜妍,然后将母亲没喝完的茶杯端起来,放到窗前小几的银托盘上。那杯红茶冒着一股馥郁的甜香,甜得发腻,但是我想它有助于安抚紧张的神经,于是执起彩绘葡萄纹的茶壶,给自己也倒了一杯茶,坐上扶手椅。 茶杯触碰到我的嘴唇,略带苦味的茶香四散,我的右手食指一松,茶杯掉到地上,碎成几片,棕红色的茶水将地毯染出难看的污迹。 从茶壶里倒的这一杯茶,没有那股甜香。 我冲到床边去,话音没出口就哑了,我喊不出一声母亲,双手抖得不像话,抓不住她的肩膀,也探不到她的呼吸。 我听见自己声嘶力竭的尖叫。父亲冲进来,他先在门口呆了片刻,随即旋风一般扑了过来,隔着被子抱住那具已经失去呼吸的身体,发出一声哀痛欲绝的呼喊,他不停地说“柯默莎,不,求求你别这样,默莎,求你了,不” 我脑海里一片空白,僵硬地站在床边。 “泡泡。”我哑声叫道。 家养小精灵啪地一声出现,她起初佝偻着,然后惊恐地直起身子,玻璃一样近乎透明的眼睛瞪着我。 我指向那杯尚且温热的茶,一下子,大量眼泪从小精灵的眼睛里滚出来,她跪伏在地,疯狂地用头撞击地面,同时抽着气哭喊道“女主人,主人泡泡没有端错茶,泡泡不知道为什么女主人会是泡泡错了,她应该待在这里看护着女主人” 咚咚咚咚咚,我的心脏几乎和那剧烈的撞击同步,脑海里那片空白褪去,一种晕眩的昏黑袭上视野。我稳住自己,抽了几口气,出口的声音破碎成字段“茶里下毒,为什么” “泡泡没有下毒,可是坏泡泡,她不应该离开女主人她不应该被吩咐退下去就真的离开,”她流着泪揪住自己的胸膛,浑身哆嗦,“泡泡没有端错茶,但是她做错了,她大错特错” 我踉跄了一步,想抓住小精灵的肩膀,她突然飞起来,高飞到半空,然后重重地摔在地上,发出痛苦的尖叫。 老诺特站在门口,苍白的脸上带着病态的快意,手里稳稳地拿着魔杖。 “一个胆敢毒害主人的家养小精灵,”他眯缝着眼睛,轻飘飘地说,“太糟糕了,维尔苏斯,你这里的一切都太糟糕了。” 家养小精灵不可能伤害主人,他们天然地不被赋予这种能力。 仿佛一只手掌扼住我的脖子,我呼吸困难。 是的,问题就在这里,母亲喝下了那杯茶,喝下了她自己下毒的茶。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呢 这个事实不停地冲撞着我的头脑,那就是躺在床上的人已经死去,不是我多年忧惧里的任何情况,是她支开我,独自死去,她杀死了自己 我的腿骨发寒发软,伸手按住一角的床柱,不敢回头去看一眼痛哭失声的父亲,我害怕一幕场景使我确认,确认我永远地失去了她。 我跌跪在地上,喉头哽咽难以自控,空气从我的胸口被挤压出去,我找不到一场恸哭来疏散那种几欲呕吐的痛苦,就像是灵魂想要挣扎离体,巨大的撕裂感让我眼前一阵阵地发黑。 老诺特走了进来,开始说话,父亲站起来,他摇摇晃晃,面白如纸,眼睛却红得像一头即将发狂的野兽。 “节哀,维尔苏斯,”老诺特慢慢地说,“我知道这是什么滋味,我也死过老婆,但是在这个关头,你要考虑的远比怎么当个鳏夫更多,也更要紧。” 有一瞬间我想要攻击他,手指在袍子里抓住了魔杖,他忽然视线凌厉地看了过来,继续说“譬如你的女儿,你得想想她” “我赞同这句话。”一个声音冷冰冰地说。 在过去的几天里,琥珀庄园成了一间来去自如的旅店,一群特定的人穿行在庄园的每个角落里。我跪坐在地上,目光直直地盯着来人,他和在学校里时一模一样,大步流星地走过来,袍角从我眼前拂过,带起黑色的风。 西弗勒斯斯内普,前食死徒。 塞内古诺特,前食死徒。 他们同我的父亲一样,现在那个“前”字可以去掉。 诺特点动魔杖,将家养小精灵翻来覆去地折磨,并且拿走了她的声音。他说“看来痛失所爱已经让可怜的维尔苏斯傻在这里了,我们可以替他拷问这只背主的东西。” “别做无聊的蠢事。”斯内普不耐烦地说。 诺特神情僵硬地看着他,说“那天的召唤,你没有响应,斯内普,别做出这副姿态,以为你恢复了从前的位置。” 斯内普根本没有理会,转身抓住我的胳膊,将我拉起来,然后紧紧地钳着我的手腕要将我拽出去。 “不”我尖叫道,拼命挣扎,泪水落到衣襟上才意识到,自己一直在流泪。 父亲突然大步走过来,推搡着我,嘴里话音含混地说着“走,特里夏,赶紧离开。” 我用力地把手腕挣出斯内普的手掌,扭身盯住利兹先生,他仿佛在一瞬间老了二十岁,灰色的头发变得发白。 “你知道母亲为什么死”不假思索的话冲出了口,我的眼泪流得更凶了。 他看着我,没有说话,然后刹那间,像是有人施下了静音咒,四周一片静寂。 眨眼,之前笼罩琥珀庄园的乌云降落到了屋子里,一只手掌按住我的肩膀将我用力地摁下去,我右腿的膝盖重重地磕在地上。 房间里的人全都屈膝垂首,奄奄一息的泡泡挣扎着翻过身,跪趴着。 一袭垂地的乌黑长袍缓缓从我眼前经过。 利兹先生的手重重地摁住我的脖颈,不让我抬头。 巨大的愤怒和悲伤一起褪色,窒息的感觉再度袭来,我张开嘴无声地喘着气,大颗泪珠砸在面前的地板上。 身边结结巴巴的声音以乞求的态度说“主人,没什么,我的一点家事不幸,她身体不好,一直不好” 我几近晕厥,挣扎着想要抬头,掐在颈子上的力量却铸铁一般死死地压着,我被迫弯折脊梁,低垂头颅,像一个带枷的罪犯。 一个优雅圆滑的声音带着谨慎响起“这一天你早就预备过了,维尔苏斯,容我劝告你不要哀伤太过。” 卢修斯马尔福,食死徒。 “她服毒自杀。”斯内普站了起来,轻轻地说。 我猛地仰起脖颈,可与我对抗的仿佛是万吨的巨力,我连一丝也动不了,让人不敢相信这份力气和那谦卑结巴的声音出自同一个人。 我不认识他了,那个对我说伏地魔错了的人。 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声低低地响起,曳地长袍的主人回到了我们面前,他缓缓地说“一件不幸的事不幸总是做第一个欢迎者,迎在我的面前。” “那是,凡夫俗子的不幸,”一个口齿不清的声音说,他出于恐惧或者谄媚在不停地停顿,“不是所有人,都能像您,主人,您征服了死亡。” 除了颈子上那只手,所有空气也压在了我的身上,头皮收紧,后背发麻,我意识到面前的人正垂眸注视。一股熟悉的感觉穿越时光重新出现,我不由自主地咬紧牙齿,避免它们打颤。 “主人”一声近乎绝望的呻吟,我后颈处的手松开。 我抬起眼帘。 一双猩红的眼睛居高临下地注视着利兹先生。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69章 chapter69 高山上的庄园在入夜后冷得像初冬时节。我独自坐在房间里,对着高高的窗户,窗外只有月光,远处的灌木丛像奇形怪状的幽灵,花园从未像今天这样失去光彩。 利兹夫人的遗体被收殓起来,装进早就为她备好的石棺里。家族墓地在山的另一头,明天将会送她过去,为她举行葬礼。 她的房间永远地封闭了,男主人从此选择睡在另一间屋子里。 我记忆里无数个画面重叠,都是她坐在那个房间靠着西墙的床上,手指将金棕色长发别在耳边,苍白的脸颊上带着追忆的空灵神情。 想过的,我想过如果她去世了,自己将会怎样反应,甚至在两年前就预料到,那一天来临的时候自己脑子里所剩最多的关于她的影像,一定是她半躺在床上,日复一日。 一模一样。 彩绘葡萄纹的茶杯静默地立在玻璃长几上,屋里屋外一片死寂。 年幼的时候我也曾有一次这样对夜枯坐,那时候夜枭惊飞,将枝叶扑棱出一片恐怖的响动,于是我跑回床上,用被子蒙住脑袋。如今庄园里外几乎失去了活气,那个人不在的时候如此,那个人在的时候更是如此。大概是有某种咒语,让这里变得除了对他的人自由开放以外,不让任何生物进出两个小时前我写了一封信,诺恩斯带着它出去转了一圈,又愧疚地回来。 想起那封信,我起身把它拿过来,放在手里摩挲,最终相信即便它被送出去也毫无用处,我甚至想不起来自己在里面写了什么,是不是只是一滩泪水的痕迹。 我把它丢在托盘里烧掉,又呆坐了一会儿,去衣柜里翻找披肩,瞥见披肩上别着的一枚绿宝石胸针,想起十天前我是怎么通过一次关于占卜课考试的先见而从某个男孩手里赢得了它,顿时心如刀绞,不得不张开嘴帮助喘气。 说是恍如隔世也不为过。 我想见到德拉科马尔福,除此之外我不知道还能和谁说话,可我又唯恐想起他,将我断裂的记忆重新联系。 我无法接受现实,希望自己只是沉沦在一段扭曲的时空罅隙里,所以那些记忆才惊人地模糊了。 哽咽着喘了很长一段时间的气,我才勉强恢复过来,将披肩胡乱地裹在身上,回头时发现托盘里已经干干净净。 家养小精灵把它收拾了。 我站了一会儿,轻轻喊“泡泡。” 随着一声爆炸似的声响,她现身了,大睁着一双清澈而无助的眼睛,长长的耳朵耷拉着,上面仿佛是缺了一小块。 她望着我,卑微地询问“小主人,您有什么需要” 突然间,我意识到了一件事,这让我抓着披肩的手指用力到发疼。 泡泡开始看我从我回到家和母亲一起被锁起来开始,她每次出现都不曾抬眼她现在能看我她一直都敢看我,她是不敢面对母亲 “你知道母亲为什么自杀吗”我咬着牙吐出字句来。 她瑟缩了一下,细长的双臂抱住自己的脑袋。 “你说你应该看护住她,但你没有,”我努力冷静自己,“所以你知道她有伤害自己的打算,你清清楚楚。” 小精灵开始痛哭,她号啕着敲打自己的脑袋,不停认错“坏泡泡,坏精灵,她错了,她是个粗心大意的傻子,轻率地离开了夫人” “是父亲令她失望了”我粗暴地打断她,“告诉我,当年发生了什么” 她疯狂摇头,泪水飞溅,“泡泡不应该评价主人,但是他答应过夫人不再叫她伤心,他发过誓当年的事不被允许提起,泡泡不敢说” 她开始以头抢地,我制止住她,提高声音“有人折磨过我的母亲吗” 泡泡痛哭失声,她捂住嘴不让自己说话,像一个抽搐的陀螺,然后歪斜着倒向地面,她克服了不能谈论的禁令,不停地点头。 我松开手,无力地坐回椅子上。 利兹先生到底说过什么真话他说过的话算了什么数呢他告诉我他真心实意地后悔,他说伏地魔错了,现在他敞开自己的家门,重新趴在那个人的脚下做仆人。他说当年母亲只是因为耳闻别人被折磨而濒临崩溃,他发誓不再叫她伤心结果呢 “怎么样呢”我喃喃地说,“是钻心咒吗一定很痛吧” 痛到什么程度,又或者是失望到了何种地步,才会选择死亡。 “但是为什么是为了惩治他的手下办事不力吗” 泡泡只顾用拳头捶打自己的脑袋,泣不成声。我自言自语着,浑身冰冷。从亲眼所见我知道伏地魔不可能是宽宏大量的领袖,他用恶咒让一个追随者留下永久的伤疤以提醒曾经的不忠,他也擅长抓住他人的软肋,加以威胁,老诺特只因为他稍微提起独子便跪在他的脚下忏悔。 而利兹先生绝不是一个叫伏地魔满意的仆人,连我都看清了他的软弱和反复。 泪水又一次从我紧闭的眼皮下涌出来。 现在知道这些已经没有用了,我没能察觉到母亲的死志,没能阻止她。 难怪她见到从学校里匆匆赶回来的我时,那样冷笑着对父亲说“你怎么敢”。他叫她失望透顶,没有缘由,没有解释,只试图用我来挽留她。 可我没有做到。 是啊,我一直和她不够亲近,我那么爱她,却从没有开口让她知道。 一只手小心翼翼地擦拭着我的脸颊,我睁开通红的眼睛,看见家养小精灵那张皱巴巴的脸上出现一种人类的神情,她同样悲伤,却温柔而乞怜地看着我。 这一举动对于服侍这个家庭的仆从来说显得僭越,但此时我没心情去反应。 泡泡结结巴巴地说“帕特里夏小姐,您的母亲夫人她您的母亲” 她又像一下子被黏住了牙齿,什么也说不出来。 “好了,让我一个人待着。”我挥开了她,用袖子擦干泪水。 她一个踉跄摔在地上,我才想起来,白天诺特折磨了她,即便是这种生物的顽强生命力也没有办法在这么短的时间里令她恢复如初。 我下意识想要叫她等等,但她不等站起来便立即听话消失了。 这一夜我不知如何闭上双眼,但天明依然如期来临。 坟茔在一夜之间准备好,白色的大理石棺落下去,泥土覆盖,黑色的墓碑树立起来。没有多少人来参加葬礼,我不想费心去打量里面有多少是利兹先生的“同事”,低垂着头,盯着暗金色的碑铭现在我不必再等待。 天气晴朗,甚至温和舒适。 我低头太久以至于脖子发痛,机械地提步回到庄园,只想回到房间里麻木地睡上一觉,一个富态的中年女人却出现在门廊处。 利兹先生大步迎上去,他管她叫“维奥莱塔”,欢迎她远道而来,对方礼貌地致以哀思,两人同时回头打量了我一眼。 利兹先生头发灰白,神情透露出苍老,他招手让我过去,说“这是维奥莱塔姑妈,她住在法国,我跟你说过。” 我抬眼,女人虽然身材宽大,却给人一种干瘪、紧绷绷的感觉。她矜持地点了点下巴,说话的声音既不冷淡也不热情。 简单地问候了两句,我游魂一样地回到自己的房间,尚未把自己投进床铺,门便被敲响,然后利兹先生走进来,用吩咐的语气说“收拾东西,暑假剩下的时间你去马尔福庄园暂住,卢修斯在楼下等你。” 我看着他说“马尔福庄园我还以为你要把我送到法国去。” 他脸上出现一种强行忍受的痛苦神情,重复道“收拾东西。” “你答应过她。” 他知道我在说什么,喉咙咯咯作响。 “你对我撒谎,对她也撒谎,”我慢慢地说,“你害死了母亲。” “你不懂。”他仿佛呼吸困难,脸色发青。 “是啊,我不懂,”我的讽刺溢于言表,几乎要笑起来,“我不懂那个人有多强大,让你别无选择。我不懂审时度势,不知道假意逢迎,不知道怎么先想办法活下来因为她没有活下来她死了” “难道你也想死吗”他咆哮道。 那个温文尔雅的父亲形象就像是消失了,利兹先生大步冲过来,苍老失色的脸现在涨成红色,脖子上青筋蹦起。他抓住我的衣领将我拽起来,怒吼道“不许再这样对我说话现在,立马,收拾东西走” 我像个木偶一样被他抓起来,推搡着,十分钟之后提着行李箱走下楼梯。 卢修斯马尔福果然站在楼下,穿着体面的黑色袍子,领口别着一朵白蔷薇。他原本在饶有兴致地欣赏客厅墙上十六世纪的意大利画作,里面的小人儿不停地重复行刑的一幕,见到我们之后适时地收起了兴致。 他才是伏地魔得势时期的左膀右臂,也是一个真正的审时度势的高手。 利兹先生率先下去,低声和他说话,马尔福脸色先怒后收,极其不自然,最后他忍下了一切,重新挂上了一副虚假的笑容,看上去亲切又体贴。 他抬头,用目光示意我下来,同时特意提了提声音,用我能听到的音量说“话说回来,阿兹卡班那边怎么样还是你有办法对付它们。” “没有人会知道的,”利兹先生平静地看着他,答非所问,“我没有向你求别的什么,如果情况不对,你觉得不合适,你可以阻止,我没有向你那么要求。” 马尔福完美的笑容出现裂痕,他嘴角微微一抽,不再说话。 我一只手拎着箱子,一只手扶在栏杆上,感到天地茫然一片。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70章 chapter70 马尔福庄园位于英格兰西南部的威尔特郡,藏在一片平原尽头的迷雾中。 二十几年小时以来我的心脏一直麻木着,即使卢修斯一直没有开口说话我也没有察觉到任何不适,只是沉默地随他走进白银锻造的大门。 然后他清了清嗓子,说“那么,利兹小姐,让我向你介绍马尔福庄园,接下来直到开学,你都将住在这里。” 因为那个人将琥珀庄园视为他的驻跸行宫,他恐怕会时常出现在那里,而利兹先生不希望我进入他的视线。 我再一次想起昨日的午后,那死死地掐着我不让我抬头的力量,其实没什么意义,伏地魔从头到尾没有瞥过这个跪在地上的孩子。他不断走动,发出高亢的笑声,但让人分不出是喜是怒,派给每一个人任务时,那张仿佛融蜡重铸的脸又一次融化,显出疯狂的扭曲感,没有任何人胆敢直视他。 和两年前我在密室里见到的影像根本不是一个东西,但他们的的确确都是伏地魔。 “好的,谢谢。”我低声说。 花园簇拥着典雅的白色主建筑,风格相比我家要奢华得多,连门口都覆盖着松软的地毯。我把行李放下,自然有家养小精灵暗中收拾送到房间,缓步走过的长廊墙壁上挂着历代主人心爱的藏品,其中一柄大马士革弯刀上翻卷的云纹随着灯光变化显现出古时候的诅咒。 我们走进客厅里,然后一个男孩抱怨着从螺旋式楼梯上下来。 “你们应该让我去的,我不能想象这个时候我竟然坐在家里”他的抱怨顿住了。 疲惫如同潮水上涌,我抬头望向德拉科,他冲下来,似乎迟疑于他的父亲在场,却很快仍旧张开胳膊给了我一个拥抱。 “噢,特里夏,我很遗憾,”他结结巴巴地说,“我本来应该但是我没去,你,你还好吗” “她恐怕需要休息一会儿。”卢修斯说,拉了一下他儿子的肩膀。 穿着黑色素缎袍子的纳西莎走了下来,她表现得十分温和,带着那种发自内心的体贴和怜意,示意我随她去二楼的房间。 我确信自己并不是受邀来马尔福家,而出于利兹先生的安排。因为客房是仓促收拾的,床单被罩都使用了朴素的绿色棉布,窗边的花瓶甚至还空着。 我坐在床边呆了一会儿,德拉科敲门进来。 他脸上带着点无所适从,好像被迫来道歉却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事。这让我感到了一种久违的微笑的冲动,于是我弯了弯嘴角,对他说“我没事。” “你看上去很不好,”他松了口气,坐到我身边,“不用强打精神,你要是想睡一会儿我这就可以出去。” “然后你坐在了我床上” 他立刻站起来。 于是我确确实实地笑了起来,感到僵硬的脸颊已经不习惯于这一表情。德拉科沉默了一会儿,手掌轻轻地落在我的头顶揉了揉。 “我可以给你变出一块手帕来。” 他说,右手一翻,掌心托着一方丝帕。 我接过来收进衣兜里,问“你知道我为什么会到你家来吗” “哈,”他重新坐下来,“为了排遣你的悲伤我很少也不太会安慰别人,但是,特里夏,这件事希望你别太难过,那是必然,我们都将归于尘土。” 这可太不像德拉科马尔福会说的话了,果然我打量他的表情,看到了一丝忐忑,好像这是他从哪里刚学来的安慰,还不知道顶不顶用。 “所以,你不知道。”我慢慢地说。 德拉科愣了一下,说“我能怎么知道” 这才是他不假思索的反应,我过了几秒品味出来其中的差别。他不知道我母亲“病逝”的真相,可我怎么能指望他知道呢,除了那天在场的人,真相要成为一个永远掩埋的秘密了。但这句反问的意思是,他又没有死过近亲,能理解什么 太可恶了,我一头撞向他的肩膀,德拉科连忙用手抵住,也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但死不承认,还要问我怎么了。 最后是我懒得和他纠缠了,揉着额头起身整理行李,窗户突然砰砰响,一只灰扑扑的猫头鹰正在敲打玻璃,是我的诺恩斯。 德拉科冲到窗边驱赶它,让它去庄园西南角的棚舍里。 “你父亲好像不乐意我们来往。”我突然说。 他正在和猫头鹰较劲,闻言呆呆地回过头来,反驳“什么你可是我爸爸亲自接过来的” “好吧。” “特里夏”他说,欲言又止。 我岔开话题“我提前离开了,学校里又发生了什么事吗” 他古怪地动了一下眉毛,我们来到了他感兴趣的部分。 “没什么,学校里一片混乱对了,你知道吗,穆迪不是真的穆迪,是巴蒂克劳奇的儿子假扮的就是三强争霸赛那个总是缺席的裁判克劳奇,他儿子是黑魔王的仆人,先前被抓进了阿兹卡班,后来想办法越了狱,重新帮那个人做事。” 我安静地等待聆听,德拉科坐下来,长腿盘坐在地毯上,浅色的眼眸发亮。 “虽然爸爸不肯跟我明说,但我知道,那个人回来了,他复活了。小巴蒂克劳奇牵涉很深,福吉带着摄魂怪来学校把他处决了,说是他杀害了自己的父亲或许是这样,克劳奇确实死了。” “他的确回来了,”我平静地说,“正忙着招兵买马,有时候会住在我家里。” 德拉科吸了口气,我能看出来他的惊惧混合着兴奋。 如果不是利兹先生的弥天大谎,以我们相似的家庭背景,我确实是应该听着黑魔王的事迹长大的,对那样一个强大的巫师心存向往。 “所以我才被送过来,我父亲,”我停顿了一下,“可能觉得我应该避免继续待在家里。” “对,我听说他不太喜欢年轻巫师,他只需要强大的帮手。”德拉科笃定地说。 “你知道马尔福先生都在忙什么吗”我问。 “爸爸确实比过去忙碌了,很少待在家里,但我不知道他在干什么,妈妈也不让我打听”他撇了撇嘴,对自己被当做小孩看待感到不满,又兴致勃勃地提问,“你亲眼见过他吗” 我顿了好长时间才说“见过,他很丑。” “哈” “他给自己重塑了肉身,很消瘦,皮肤苍白得像死人,长着一张蛇脸。” 德拉科无意识地捧着自己的脸蛋,指尖拉扯眼角形成一个怪相,“蛇脸是什么脸” 我掏出魔杖,冥想了一会儿,在空中挥出一道白气,画出伏地魔的形容。坐在对面的德拉科吓了一跳,往后躲开那扑过去的影像。 “他的长相并不重要。”他费劲地说。 “什么重要” “重要的是他复活了十几年来所有人都以为他走了,我爸爸很多人都说他已经死了,不然怎么会销声匿迹他肯定是花了一些时间死而复生了,这个世界上还有谁能做得到” 我沉默不说话,德拉科却点燃了兴奋,继续道“黑魔王是最强大的,也是最坚定的纯血派,他不在了之后很多纯血巫师的日子很难过,现在他回来了,该换一批人倒霉了” 我可以理解他的感情,却不想继续谈论这个,问“假冒穆迪是怎么回事” “克劳奇用了复方汤剂,”他回答,“就是一种可以完全变成另外一个人的魔药好吧你知道。从四年级开始,我们见到的就是他,真的穆迪被他囚禁起来了。他被魔法部执行了摄魂怪之吻,罪名是杀了自己的父亲,但是大家都猜他仍然是黑魔王忠实的追随者,这才混进霍格沃茨,为那个人做了一些事。” “为了什么”我皱眉。 “噢,波特,”他也皱起眉,“你知道,塞德里克迪戈里死了大家当波特疯了,他说他们俩同时抓住奖杯,那却是个门钥匙,把他们带到了黑魔王面前,迪戈里被杀死了。但我想这应该是真相,黑魔王想要波特的命,克劳奇就是为他办了这件事。” “而波特成功逃脱了。” 德拉科托着下巴,表情也百思不得其解,随后不情愿地说“或许是迪戈里替他挡了一劫,他总是走各种各样的狗屎运,但是往后不会了,他和他的那些人都要倒大霉” “如果克劳奇是黑魔王的仆人,”我没有附和他,“给我们上课的也一直是他,那他为什么对我们那么” 话没说完我就反应过来了,如果克劳奇是食死徒,还是最忠诚的哪一种,从监狱里逃出来继续为主子卖命,甚至于说伏地魔的复活都有他的功劳,那么他显然有很多理由仇恨那些背弃旧主自己逍遥的家庭。 德拉科也想到了这点,热情降温,变得不自在起来。某些时候他很幼稚,但在某些关系上,他总是反应很快。 我们安静地坐了一会儿,疲累再度找上门来,我揉了揉眼睛,德拉科立即说“睡会儿吧,你看上去真的不太好。” 我点了点头,起身,差点站立不稳,他扶了我一把。在我赶他出去的时候,他扶住门框,突然问我“你害怕吗,特里夏” “嗯” “我还没那么迟钝,你情绪表现不高。”他说。 “我以为这不是一个值得欢庆的时刻。”我尖锐地回答道。 “不是这个意思,”他烦恼地啧了一声,“虽然你的观念一向比较叛逆,但是对黑魔王你好像没有一丁点好感,衬得我像个傻子。” 我一时无言。 他看着我,带着小心翼翼的轻柔,又问了一遍“你害怕吗” “不”我深吸一口气,用力地摇头。 干涸的眼眶再度发热,可我知道它们已经无力再流泪,平静地说“我不害怕,那个人的确伟大,他做到了不可能的事,假如我也能知道死而复生的法门就好了。” 德拉科推开门,又一次将我抱进怀里。 “没关系的,没关系的”他叹着气,笨拙地一再重复。 他好像这个时候才真正地触摸到了我的情绪,我也刚刚从他咚咚的心跳里听到了真诚,那同样浸染到他心脏中的悲伤。二十几个小时以来我首次被一个理解和共情的怀抱所包围,痛苦又一次鲜活得撕心裂肺,我在人前或是孤独的夜里都难以释放的哀恸排山倒海将我击垮。 我嘶声哭泣,无声地哀号,最后昏睡在他的怀里。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71章 chapter71 接下来的几天德拉科都在想尽办法地逗我开心,把他从能够自由指挥手指开始经历过的每种娱乐都翻找出来。我告诉他不必费劲儿了,这让人感觉很怪。 “你真难讨好。”他泄气地说,情绪非常不满,真不知道到底是谁在讨好谁。 我把那个能建城造兵的沙盘收起来,问他“我们还是不被允许出门吗” “难道非等学校的信寄来,才允许我们去一趟对角巷吗”德拉科哼哼,“照我说,现在可不是我们不能出门的时候。” 我听出了他的重音,无奈地摇头。 他坐在床沿,腿撑在地上,脚尖哒哒地打着地面,“你不觉得无聊吗我本来以为既然你都住过来了算了。” “你这种吞吞吐吐的风格令我很不适应。”我说。 他瞪了我一眼,跳过来看书桌上都摆着什么,然后哀嚎一声“你就成天看这些吗,一堆书还不如出去玩魁地奇” 幸好这种无所事事的日子没过两天就结束了。 七月里最后一朵白蔷薇开败的时候,卢修斯马尔福终于在白日里现身,出现在午餐桌上,他显得十分振奋,面带笑容,还客气地关怀我在这里住得怎么样。 看出来他有话想跟自己的夫人说,我识趣地尽快离席。德拉科也跟我溜了出来,我们坐在树荫下,躲避盛夏的日光。 “爸爸最近都在魔法部里,”他说,“我想是因为黑魔王要在部里安插人手。” 他还能得到消息并不奇怪,天黑后我就把自己关进房间里,就像几个世纪以前最严格的魔法世家对待女性成员那样,而德拉科显然还和自己的父亲有交流时光。 “那是自然,问题是如何”我将指尖搭扣在一起放在膝头。 他得意地挑了挑眉,“你肯定不知道吧,很多人都在魔法部任职。” “哦你认识他们吗,全部” “当然不可能,不过,一些吧,”他马马虎虎地说,“而且我们谈论的不是他的铁杆粉丝,而是支持者,这个数量的要庞大得多。” 我点头认同。 德拉科放松了身体躺在地上,树荫外的阳光混合着青草产生一种类似熏蒸草叶的气息,热意让人感到思维迟钝,懒懒散散。 “我还以为他会立刻就现身什么的,一呼百应,攻占魔法部,”他嘀咕道,“但想了想,现在还不到时候,巫师界太平得太久了。” “这么看来魔法部部长正是我们的铁杆。”我平静自然地说了“我们”这个词。 德拉科一时迷惑。 “你没看预言家日报吗福吉正在着力粉饰太平,放松大家的警惕。” 他笑起来,摇着头说“部长是个好人,一个政客。” “这两个词怎么能划等号” “不太高明的那种嘛,”他坏笑道,“我爸爸说他傻透了,但只要时局允许,一个傻子未尝不能获得高位。” “怎么说,”我看他对此很有研究的样子,“你以后想入主魔法部吗” 出乎意料,德拉科迅速否定“不,现在谁也不知道未来会是什么样。” 这一点他看得很清楚,或者是卢修斯教他的,马尔福家向来懂得明哲保身。但是非常正确,谁也不比我们清楚正在涌动的潜流,未来魔法界会有怎样的面貌是现在难以预测的假如那个人成功了,恐怕将不再有魔法部,但这些纯血世家也不会吃亏。 我的手指不自觉地扣起,略有些恍惚地接话“但我们就要五年级了,你知道今年得面对os考试吗在那之前就需要做职业咨询,确定未来规划。” “我就一直在想你什么时候会提醒我这件事”他把脸捂上,“别傻了,特里夏,那是对穷鬼们来说的,我们可以在屋子里锦衣玉食二十年再考虑自己要干什么。” 我不是走神才随口提起的吗,于是不甘心地反驳“你就不怕自己一事无成二十年,影响智力贻误后代吗一个家族衰败起来是很快的事,只需要一代不成器的子孙。” 德拉科侧过身用胳膊支撑着自己,懒洋洋地看着我,说“不会的,你知道亨利贝尔的回归理论吗他认为素质过高或者过低的结合都会使子代呈现与亲代相去甚远的结果,不管是魔力还是智商或者什么,从长远来看人类的各项素质都倾向于保持一种平庸的中间值。” 我无语地看着他,好像猜到接下来是什么了。 果然,他对我说“你看,只要你聪明就够了,免得聪明的浓度太高,反而影响后代。” “呸。”我不想跟他理论,站起来准备回屋子里。 卢修斯却出现在了门口,向我们招手,等我们都过去之后,他颇为郑重其事地说“我想你们的暑假需要有些活动来打发。” 我们俩都愣了一下,随后听见他说,希望我们能在开学前剩下的时间里搭档练习某些“自我保护性质”的魔法。 这和学校里那门防御术肯定不是一回事,说不好就是马尔福家的黑魔法传授课堂。德拉科兴奋得攥住我的手一口答应下来,我镇静地看向他,问“你确定要和我一起练习” 卢修斯的视线在我俩的手上滑过,最终选择无视,他说“德拉科,我想你可能要更加努力一些。” 我以为他不会忍心让自己的儿子跟我互念恶咒,但事实证明我低估了卢修斯的决心,尽管他本人看上去春风得意,仿佛黑魔王布置给他的任务一切顺利,但总体的情势一定不容乐观,不然他不会进行如此严格的要求。 一些不会出现在课本列表里的书籍被翻出来用于自学,那个年迈的家养小精灵多奇在暗处看护着,防止我们用咒语打坏自己或者某件古董。德拉科在伤害性魔咒方面表现得非常擅长,还具有他魁地奇找球手的高度灵活,有一次成功地在我的手臂上割下了一道细细的口子。他冲过来,吓得脸都白了,多奇高举着一团草药想糊到我手上,我躲开了,用魔杖划过流血的皮肤,在那道原本不起眼的伤口吃掉我半个手臂的皮肤之前令它们愈合。 “黑魔法造成的伤口没办法恢复,”他古怪地挑眉,“我听谁说的。看来是他们懂得还不够多。” “黑魔法是一个笼统的概念,确实有些伤害是永久性的、不可逆的,”我抽了口气,勉强露出微笑,“但现在我们练习的显然不是,而且你也不用担心我在你身上开了口子没办法救你。” 他刚刚恢复色泽的脸又变白了,立即举起魔杖防卫。然而在这一方面,他表现得要差多了,似乎是一个只知道进攻而没办法防守的冲动型选手,真有点奇怪。 这一练习一旦开始,时间就过得飞快,而且每天我们都精疲力竭,甚至不得不喝下一些增补药剂,不用再想什么其他的活动来打发漫长夏日。 练习攻击反咒的那天下午,德拉科数次被弹飞,气得他直说饿了,提前结束练习。 我们溜到厨房去,午后的金光从天窗漏进来,窄长的厨房一尘不染,掉落在白色裂纹石台上的蛋糕屑显得极不和谐。我抬头看他,才突然注意到他又长高了些,却不像某些男生那样细长伶仃不协调,不过他还是挺瘦的,不知道他妈妈寄的那些糖果都去哪儿了。 “你对我那么凶,是真的想要我的命吧,”德拉科用拇指擦了擦嘴角,“难道不应该给我一点补偿” 我有注意控制,他却还是被反咒击中过一次肩膀,我不好意思掀开他的领口看还有没有烧焦的伤痕,故意说“那最后这块蛋糕就是你的了。” “这算什么”他低声说,然后手掌扶住我的腰。 大概是因为在家里反而更拘束的关系,即使我们有大把的独处时间,却极少亲近。眼下大概是个机会,我顺从地扬起头,亲了亲他的脸颊,他不满地咕哝了一声,咬住我的嘴唇,温热的鼻息略显激动。 然后他的手往上走了,一边顺着背脊,一边抚摸至胸口。 意识到这一点之后,我们俩都吓了一跳,立即分开,他把手背在身后。旋即我们就庆幸这件事的发生,因为纳西莎走了进来。 她看着我们,有点吃惊地说“今天的练习结束得很早,顺利吗” “很顺利,妈妈,我有点饿了,就过来吃东西。”德拉科迅速地回答。 “你应该让多奇准备好下午茶。”她并不严肃地责备道。 “噢,我不想喝茶,”他敷衍地说,“您来做什么” “我偶尔也想体会一下烹饪的乐趣。”纳西莎说,然后赶他出去。 我在尴尬和某些别的情绪中无所适从,纳西莎却主动邀请我留下,她在我的印象里从未如此亲切,声音柔和地对我说“能和我一块儿帮忙准备晚饭吗,特里夏” 马尔福夫人在我心中从来不是一个漂亮的女人,尽管大家都说她是布莱克家的明珠,完美继承了那个家族的美貌,但我总记得她喜欢摆出一副厌弃的表情,好像万物都是尘泥,将要弄脏她的视线。德拉科几乎是他父亲的翻版,只在侧脸的轮廓上有些秀美的痕迹那也不是什么好事。但我现在所见的纳西莎就像一个世界上最美好的母亲,温柔大方,对孩子宠爱亲昵。 我的心底忽然针扎一样地疼,想起了自己小时候为什么不喜欢她。 因为大家都夸马尔福夫人,可利兹夫人是我心里天底下最漂亮最好的妈妈。 “好的。”我点头答应,发现她眼角流露出了一丝疲态。 德拉科被赶了出去,我们沉默地开始准备晚餐,如她所说,这是烹饪的乐趣,没有什么难以处理的食材,弄脏了的碗碟转头就会消失不见,没一会儿又干干净净地出现。 我没想到纳西莎主动开口跟我说的第一句话是这样“在和卢修斯结婚前,我也曾来过马尔福庄园暂住。” 我顿时感到窘迫。 她意味不明地笑了,接着说“那是六年级的暑假,我们已经订婚了,按照当时的规矩其实不应该,但是我们胆子很大,现在看来我们的儿子也不差。” “嗯” “德拉科很喜欢你,”她看着我说,“我们会尊重他的选择。” 我说不出口,不知道怎样才能把“我也不是不喜欢他”告诉他的母亲,但她的后一句话又一下子让我冷静下来。 我打量着她,说“您看上去很担心。” “家里有人在外面奔波,”她说,“女人们总会担心,她们不像男人们那样雄心勃勃。” 我默然不语。 她指挥瓷刀把紫甘蓝切成细丝,似乎浑不在意我接不接话。 “为什么呢”我轻轻说,“为什么让他们雄心勃勃,而让女人承担重负呢” 纳西莎锐利地盯向我。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72章 chapter72 但是谈话并没有深入下去,或许纳西莎觉得我是孩子气的抱怨,或许她理解我的发问,因为知道我母亲的死因。 不管怎么说,我们潦草地做好了一道沙拉就退出厨房去,把剩下的交给家养小精灵,再没说话。 现在我十分有把握,一定发生了什么事,使得我和德拉科的关系变成了两个小孩子之间的一头热,而家长变得谨慎起来,尤其是德拉科的父亲。假如纳西莎还愿意对我说一句“尊重他的选择”,卢修斯的表现则流露出抗拒,我相信是利兹先生用某种威逼利诱令他带我来到马尔福庄园,他再不像去年夏天那样热情洋溢,让我们俩一起练习咒语之后首次来验收成果时,我几乎能接收到他警告般的要求我对德拉科手下留情了,很多。 能发生了什么事呢,在这个节点上答案显而易见,但我不明白这为什么会使他们的意见转为反对尽管没有做出明显的反对举措。黑魔王的回归到底能怎么影响他儿子的恋情选择 想了想,我还是没有把这个疑问吐露出来,和一个娇生惯养的男孩议论他的父母也许不太明智。 时间过去得很快,卢修斯依旧频繁外出,纳西莎开始摆弄屋子里的插花,我房间里的空花瓶终于摆上了由女主人亲自搭配的花束。八月里的一天,吃过晚饭后,德拉科溜到我屋子里来,眉飞色舞,“你知道我爸爸今天在魔法部碰上谁了吗” “不知道。”我无趣地回答,更不追问。 他为悬念的设置失败小小地郁闷了一下,接着一挥拳头,“哈利波特他去魔法部受审,梅林啊,我不敢相信他只差一步就要被霍格沃茨开除了,可他又躲过去了” “受审”我心头一动。 “不是为那些事,”德拉科立刻领会,态度随便地说,“他违反了未成年在校外使用魔法的限制条例,部长大概巴不得把这个麻烦解决掉吧,所以小题大做了。” “你知道他是为什么在校外动了魔杖吗,在这个时候” “据说是有摄魂怪袭击了他,假如不是那个疤头发癔症了,那就是” “摄魂怪,”我把这个曾经折腾我一段时间的名字放在唇齿间咀嚼了一遍,“他们是阿兹卡班的守卫,听候魔法部调令,福吉想除掉波特” 德拉科不屑道“他有这种魄力吗” 于是我立即否定“那就不是他。摄魂怪是否曾经为那个人所用” 这应该就是答案,然后波特动用魔杖保护了自己,可能还同时受到别人的保护。而我想到在离开家的那一天,卢修斯马尔福故意让我听到的话,透露出利兹先生在和阿兹卡班打交道的事。 我把它告诉德拉科,他保持了一阵谨慎的沉默,然后说“你为什么不问问你爸爸呢快一个月了,你们有联系吗” “没有。”我立即回答,感觉到他的不赞同,但是他没有评论。 “算啦,其实你不必在意这些,”他转移话题,“横竖你不喜欢找波特的麻烦。” 我安静了一会儿,说“但现在开始,我们注定势不两立。” 德拉科注视着我,掩饰不住眼中狡猾的光彩。 原来如此,他当然一直对我和那几个格兰芬多的关系耿耿于怀,但忍耐下来了,现在他赢了。 我发出一声叹息,好像没有感到多少情绪,却不自觉地叹了一声,旋即又为这个男孩某些不为人知的精明感到又好气又好笑,屈指弹了一下他的额头,恶狠狠地说“我知道了,回你屋里去。” 他撅起嘴,用金子般的嗓音说“我就不能在你这儿睡一晚” 气氛忽然冷凝。 我以不可思议的目光盯着他,德拉科毫不窘迫,只是想用手指卷我的长发,这种亲密的小动作就像是撒娇。 “你看,就要开学了,你好不容易来我家住一段时间,可天黑之后我就看不见你,这比在学校还糟糕” “糟糕的点在哪里”我控制不住脸颊发热,因为他的眼神算得上该死的天真。 “不要提问,只要回答。”他催促着。 我不想理他,他干脆坐到床沿,问我上次拿给我的沙盘在哪里,离就寝时间还很早,我们可以再来一盘攻城略地的厮杀。 这一厮杀就到了晚上十点多钟,他开始打哈欠,又满怀期盼地偷偷瞄过来。我起身去推开窗,魔杖一挥“光轮2001飞来” 德拉科眼里出现不可思议的神情,我对他说“你希望自己跳出去还是我推你出去” “你真的要这样做”他的声音满是受伤,踢踏着脚步走到窗边。 等他轻巧地跳上扫帚,我说“你知道我们这样像什么吗” “像中世纪偷情的爱侣,”他不假思索地回答,“这样就更像了。” 说完,他双手握着光轮2001曲线优美的杆,倾身过来,蜻蜓点水般地吻了吻我的嘴唇,“做个好梦,女士,您的骑士永远为您效劳。” 我难以控制心的悸动,或是一个情不自禁的笑自动浮现了出来,“你上哪儿读的我不知道你会看中古骑士小说。” “不,是一件家族藏书库里的东西,一个叫伊瑟尔德的女巫的手札”他挠了挠脸侧,再次看了我一眼,“晚安。” “晚安。”我弯起眉眼。 大抵是有这样一些愉快的瞬间。 八月下旬,霍格沃茨的书信姗姗来迟,在此前一刻,我们已经知道了学校将迎来一任新的黑魔法防御术老师一个魔法部官员,多洛雷斯简乌姆里奇,正在讨论她。 “我见过她,她是个丑陋的老女人,特别擅长装腔作势,我很怀疑她是靠什么坐上高位的。”德拉科一边说,一边拆开信。 我不认识新老师,随口应着,看着今年的新书目。 “咳咳。”德拉科做作地清了清嗓子。 我扭过头去看他,发现他指间正捏着一枚闪闪发亮的银质徽章,上面是斯莱特林的院徽,蛇身盖着一个花体的“”。 那是级长的徽章,每个学员都会在五年级生里选出一男一女两个级长。 我彻底忘记这件事了。 “其实你之前拒绝我也没关系,”他气定神闲地说,“级长可以选择搬到单独的寝室去,那张床应该睡得下两个人快把你的拿出来戴上。” “我没有收到,”我轻声说,“我没被选上。” 德拉科以为自己听错了,他立即抓过我的信封抖了几下,里面确实空空如也。 他哑然半晌,说“肯定是院长搞错了。” “如果我是他,大概也会这么选择,”我说服自己不要失落,声音却仍然透露出一阵苦涩,“潘西帕金森或许更好,想想乌姆里奇,装腔作势更容易坐上高位。” “别这么说”他断然道,因为不知道怎么安慰我而烦躁起来。 最后显得他才是那个落选级长的人,吓了他妈妈一跳,当纳西莎看到那枚徽章的时候,她骄傲地拥吻了他,并且同样以为我会是另一个。 我只好把情况再说明一遍,德拉科埋怨道“不要再说这件事了妈妈,斯内普教授准是糊涂了。” “不要瞎说,”纳西莎板起脸,“今后对他更客气一些。” “特里夏是他的得意门生他喜欢她超过喜欢我,每周都叫她去办公室开小灶,”他忿忿地说,“我不知道到底为什么他会不选特里夏做级长。” “他不喜欢我,那是被惩罚的劳动服务。”我虚弱地说。 我想过来了,院长讨厌我自作聪明,他竭尽全力使我放弃优越于同龄人的想法,当然不会给我这个职位。更何况,七月里那个黑色的下午他也在场我癫狂地甩开他的手,从任何一个方面看都不像能承担级长之责的角色。我甚至无法确定,那时候自己磅礴的恨意是否为他所感知。 于是对当不当级长这件事,我变得兴趣索然,真正令我心里发酸发苦的是眼前的男孩和他母亲这样肆无忌惮的撒娇,可这是毫无道理的。 “那我们该收拾东西了,还得去一趟对角巷。”我说。 “卢修斯会抽出时间带你们去的,”纳西莎和气地说,“但是今年通知到得太晚,我怕这两天那里会过分拥挤,你们确定要自己去吗” 德拉科坚持要出去透透气,他甚至想我们俩单独去,却被毫无余地地拒绝了。随即说起返校的安排,我才知道魔法部会看在卢修斯的面子上借派魔法车辆,非常便捷。 因为当选级长,纳西莎希望给儿子一些奖励,他们不愿当着我的面谈论这个,我提出自己正想出去走走,便孤身出门去。 夕阳西下的时候,我站在马尔福家高高的屋顶上,看着橙黄的太阳下落,晚风吹拂长发,久久不曾落下。 天气已经没有那么热了,德拉科今年送我的生日礼物现在不再那么有用,贴在锁骨间稍稍发凉,却降不下我的血液接近沸腾的温度。 各种情绪的糅杂让我分不清自己究竟是伤心还是愤怒,只有拂面的风一样不缀的彷徨。我站在古老而辉煌的砖石上,巨大的尖顶在身周如同嶙峋的刺,夕晖让它们染上恢弘的颜色。 我手握着魔杖往前迈步,然后纵身一跃。 这是完全不同于飞行的体验,强风只在我耳畔响了一瞬或者更短,我使出无声的咒语,背后羽翼迎风即长,刹那间生成巨大的翅膀,奋力一振,缓冲坠落的力量,将我平稳带到地面,然后如樱落般消散。 迟来的刺激振动着劫后余生的心脏,我感到冷汗密布,不由自主,却另有一种畅快的心情钻出来,我望向太阳,甚至想放声大笑。 但我沉默着,魔杖贴着手腕收在袖中。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73章 chapter73 返校那天伦敦天气晴朗,但接近霍格沃茨之后便是照例的风雨。我一个人坐在空的包厢里,承诺去巡视完后就过来找我的家伙并没有出现,但是往好处想,这也杜绝了把帕金森带过来的可能。 男女级长,要去专用车厢接受主席的训话,然后承担巡逻列车的责任。 风雨如晦,车厢里十分昏暗,我放下书本,开始换校袍。 “噢,抱歉,我不是故意的。”一个声音在门口响起。 我将衣袍拉下,瞥了一眼又高又晃的布雷斯扎比尼,他黑黑瘦瘦的,难以支撑自己那样倚在门上。 “没关系。”我冷淡地说,给皱褶的衣摆施了一个平整咒。 他打量着我,“马尔福没和你在一起” “他去巡逻列车了。级长的职责,假如你不知道的话。” “我知道,”他耸肩,“只是奇怪女级长竟然不是你。” “你大可以向院长表述这个疑惑。” 他又一次打量我,然后轻声说“我听说了,暑假里” 我发出一声清晰的冷笑,但自己也不知道为了什么。 扎比尼皱了皱眉,直起身子。 “别难过。”他说,然后离开了。 我感到一股凄楚直冲我的鼻子,随后却是莫名其妙的愤怒。这是我最讨厌的情形,可是无法避免,扎比尼至少是善意的,在他之后还不知道会有多少人要冒出来,不断地提醒。 列车到站,我没有等待任何人,独自涉水走出站台,如往年一样,一百来辆马车停在站外宽阔的道路上。 我僵立在风雨中。 往年所见那些马车都是自行的,车头前空空如也,但是校史里有记载,是夜骐在拉动这些马车,它们是一种神奇生物,只有直接见证过死亡的人才能看见它们的真身。 骨瘦如柴的飞马用蹄子刨动地面,膜翼从背后伸出耷垂在两边,它们白色的双眼空洞无神,就像人面对死亡来临时的眼睛。 “特里夏”背后有人喊我,德拉科匆匆跑过来,靴子踩起一地水花。 “你怎么不等我”他埋怨道。 我迅速地被冷雨浇透,牙齿打颤,还没回答他就看见帕金森和两座肉山紧跟着走了过来,克拉布和高尔更加高也更胖了,五官都变形了。 帕金森脸上堆起笑容,甜腻腻地说“好久不唔” 我抬了抬手指,她按住嘴想把两片嘴唇分开,露出怨毒的神情。德拉科扭头发现之后,一时感到棘手,他对我说“她没说什么,别这么敏感” 他住口了,又冲帕金森说“别多嘴。” 然后在事态恶化前一把揽过我的肩膀,把我推上了车,对我俩的袍子施了一个快干咒。克拉布和高尔想挤上来,德拉科不耐烦地叫他们另外找车,甩上了门。 “真够冷的。”他抖了抖肩膀。 我没说话,德拉科盯着我的脚尖,然后说“小炸药桶,这件事我得提前说明一下。” “嗯”我为他无礼的称呼扬眉。 “帕金森被选为了级长,”他一本正经地说,“以后我们我跟她还有很多要共事的地方。” “所以呢,”我轻哼一声,“难道我会为此感到嫉妒” “你怎么会”他假惺惺地甜蜜道,“你特别酷。” “我不会为她跟你吵架的,放心吧。”我简略地说,感到疲倦。 天地在雨幕里失去了颜色,我的心中也如此,回到霍格沃茨从来没有像此次一样无趣,待在马尔福庄园的一个半月都显得是更好的,它隔绝却并不孤独。 我坐在飞驰的马车上,却感到了一种刻骨铭心的、冰冷的孤独。 霍格沃茨的千年古堡没有发生任何变化,我们进去大礼堂时,麦格教授正领着一年级新生在排队,她看了一眼我们,催促道“你们来晚了,快进去坐下。” “是马车本来就很慢。”德拉科不满地咕哝道。 “你看得见它们吗”我说。 “谁” “那些拉车的马,夜骐。” 他一脸迷惑,“那些车有东西拉着我以为它们是自己跑的。” 我不再跟他解释,心中恍惚,不知道究竟是什么条件才使我看见了它们按照最严格的说法,难道是我亲眼目睹了母亲的离世就在我把鲜花放进瓶里,还费心打理它们时,她的生命悄声无息地消散 这种可能叫人锥心难言,我不能再去想,落座开席之后,埋头大口吃着一份布丁,止步在把自己噎死的边缘。 帕金森已经把嘴皮弄开了,她响亮地冷哼了一声,和身边的人讨论着方才分院帽新编的唱词,那只古老的帽子以前所未有的忧虑语气告诫着学生们要团结一致,共渡难关,但大厅里的大多数学生都没有意识到。 托预言家日报整个夏天都在粉饰太平的功劳,伏地魔回归的事情尚且不为大众所相信,也许福吉本人都在闭目塞听。 “说这些无聊的废话,它还不如想办法警告一下学校里的血统败类们。”一个冰冷、阴险的声音说,他低低地笑着。 我抬头,捕捉到了声音的主人,西奥多诺特。 他察觉到了,偏头瞥来,嘴唇一扭,露出两瓣兔子似的门牙。 我没有理会他,抬头望向教师席,从三年级开始就坐在那里的显眼的大块头消失了,而去年曾给我们代过课的格拉普兰教授坐在他的位置上。此外多出的新面孔则是多洛雷斯乌姆里奇,她确实很丑,皮肤松垂得像一只癞蛤蟆,衣服是粉色的时兴样式,却和她难看的脸极不搭调。 斯莱特林的院长坐在他的老位置上,已经结束进食。他紧绷着脸,在年复一年的开学典礼上,他从来没有高兴过。 我注视着他,直到他微微垂下眼帘,视线锐利地投射过来。 晚宴结束后,新生们由级长带领前往宿舍,德拉科又一次满怀歉意地告诉我他要先行一步,但看出来他很兴奋于终于可以光明正大地对别人发威,我挥挥手让他别放在心上,尽管去。 照例院长将要对新生训话,但是斯内普教授直接离席,来到学院桌边简短地说了两句便直接回了地下他的办公室。 我也走向同一条路,在沉重的门前抬手还未敲响,它便被猛然拉开,斯内普教授站在门后。 “你有什么事情,利兹小姐”他冷冰冰地说,“就快宵禁了,你最好现在立刻回到自己的宿舍。” “在这里,您曾经亲口说过,”我完全无视了他的态度,固执道,“您是白方的间谍” 他的脸上露出可怕的神色。 “哦,是啊,”他轻轻说,“你在暑假里亲眼见过我,所以,捏住我的小把柄了” 我露出一个好比哭泣的笑容,说“当然不,假如你能够重获那个人的信任,我又能怎么动摇间谍,白方相信你是他们的人,而黑魔王也相信你是我们的人是吗” “我没必要向你交代这些,滚回宿舍去睡觉”他粗暴地推了一把我的肩膀。 “你是他的心腹”我踉跄了一步,不屈不挠道,“从以前到现在都是,我只想问你一个问题你知道我母亲的事情吗” 他僵了一下,然后说“她死了。” “你说过,”我抽了口气,“我父亲想要掩饰这件事,而你直言她是服毒自杀。” 斯内普教授看着我,无情地说“那么,你还想要什么” “当年发生了什么,她为什么自杀。”我挺直背脊。 他不屑地嗤了一声“这种问题你应该问的人不是我,没人有空牵涉进你们家的家长里短,利兹小姐,克制一下你那自高自大的心情。” “我问过一些人,他们都没有答案,”我捏紧了拳头,用指甲刺痛掌心的滋味提醒自己保持镇定,“所以,也许那是一件小范围的事只有黑魔王身边最亲近的人知道。” 斯内普的神情变了,我的心一沉。 这话是诈他的,一个大胆的猜测。起初泡泡告诉我母亲受到过钻心咒的折磨,更久之前利兹先生说过她曾经精神失常,但是我找不到一丁点痕迹,她镇定以至于冷酷地安排了自己的死亡,一丝痕迹也没有向我表露,而且和丈夫也再没有交流,甚至连一句质问都没有。 可以说得通,但我总觉得不止这样,一定还缺了点什么。也许是因为我从来没有领会过钻心咒之痛,所以不能明白那到底是怎样巨大的创伤和绝望。而且后来我意识到了一点伏地魔轻鄙女人。 母亲自杀,是对他无言的反抗,所以利兹先生那样惊慌地想要掩饰,担心他发怒降罪。但伏地魔对此丝毫没有放在眼里,他就在尸体旁边来回踱步,发号施令。食死徒里几乎没有女人,唯一一个是关在阿兹卡班的莱斯特兰奇的老婆,当年的审判词里称她从学生时代起就是他的死忠。当伏地魔不满手下时,他直接惩罚他们,或是用子嗣加以威胁,却从来没有提到过他们的配偶。 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才会使母亲受到折磨并且严重到一见到伏地魔回来,父亲跪地投降,她便断然放弃了生的意志。 我不明白。 斯内普死死地盯着我,我也陷入了一阵头脑空白,既渴求又恐惧于可能被揭示的真相。随即我看见了一点漆黑的尖端,他把魔杖对着我,我条件反射性地甩袖,魔杖从腕下滑出,和斯内普针锋相对。 但他更快,薄薄的嘴皮一启,迅速地“摄神取念。” 霎时间,我仿佛掉进了深渊,整个人不断地后仰,却迟迟不能坠地,记忆的片段迅速闪回,就像是人濒死之时的走马灯。 几十秒钟之后,我的后背触碰到了地面,重重地摔在地上。 斯内普站在原地,垂下手臂,居高临下。 令人厌恶的居高临下。 他说“滚回去。”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74章 chapter74 所以,的确有内情,他检查了我的记忆,以确信我其实什么都不知道。 “摄神取念”,顾名思义,尽管我还不甚了解它,却从头痛的发作中得知了它的后遗症,大概像夺魂咒一样,它直接作用在精神上。 我不断地回忆着对话中的细节,添加恐怖的设想,因此头痛欲裂,真难想象第二天还要在魔药课上和斯内普相见。 他笔直地站在讲台上,严酷地说到他将在本年度过后淘汰一批学生,那些在os考试中没有达到优秀的人将不可能再踏进高级魔药班的门。 “就好像谁稀罕似的。”米里森咕哝道。 我盯着台上的教师,眼角往外一些的地方仿佛有什么东西在皮肉下跳动,头脑又轻微地疼痛起来,在轻微的耳鸣声里听见她接着问“怎么回事,马尔福坐到前面去了他和潘西一起,你们吵架了” “那是因为我来迟了,”我感到喉咙一阵干渴,说话的声音沙哑,“你能闭上嘴吗我要动手了。” 她哼了一声“好吧,等你把葵根切好了之后分我点行吗,我刀子钝了。” 我怀疑哪怕把所有原料都备好给米里森让她按顺序操作,她也做不到,黑板上的字迹密到快要让人看不清的程度,说明这副药剂的复杂性。 确实看不清,每当我眯着眼睛望向黑板,就有一种晕眩感袭来,脚下的大地仿佛即将开始摇晃。因此我只能翻开书本,一直低着头看书和制作药剂,幸而缓和剂并不算什么困难的东西,尽管那代表成功的银白色蒸汽漂浮起来时,我已经几乎站不稳了。 “嘿,”米里森说,“你脸色白得吓人。” “没事。”我把药剂装瓶,敷衍道。 斯内普在教室里来回走动,我听见他在嘲讽波特,然后我把头抬起来,脖子仿佛城堡里一千年没有保养过的盔甲那样咔吱作响,身体不由自主地往过道上一歪,双手及时扶住桌子,却没有足够的力气抓紧。 天旋地转,我倒了下去,摔在坚硬的地面之前便失去了意识。 通常来说昏迷是这样的,没有意识,我确实无法控制躯体,可神识却仿佛做梦一样游离在身体之外,漂浮过了一段不长的走廊,看着一个人托着我的躯壳很快来到医疗翼。然后它清楚地告诉我自己并没有昏睡多长时间,不到二十分钟。 我躺在白色的病床上睁开眼睛,脑袋像是一只煮沸的坩埚,从鼻子喷出滚烫的蒸汽。 “她烧得厉害,”庞弗雷夫人的声音离得很近,“喝了药也得在我这里待一下午。” 一个低沉的声音应了一句便离去。 医疗翼女士走过来,托盘上放着要给我的药,一杯退烧用的,还有一杯是催眠药,我口腔里充满了后者成分中荨麻精华残留的余味,渐渐变成了一种发苦的味道。 我就在这种苦味里又睡了一觉,迷迷糊糊中被床头的动静闹醒。 “啊,你醒了,还好吗”德拉科说,他刚把书包放在床头的柜子上,从里面拿出来了一盒巧克力。 我疲倦地眨了眨眼,他伸手拨开我额上的碎发,俯身用他的额头抵了抵我的。 “你没去上课”我问。 “黑魔法防御术我都觉得没必要再上这个课了,”他坐下,打开盒子,“而且授课老师,乌姆里奇,你知道,看在我爸的份上她也不会给我打低分的。” 我摇头拒绝了他递过来的巧克力,低声说“我认为你还是应该去。” 德拉科把眉毛皱起来,嘴唇微抿。 我不太舒服,也没力气说话,他坐了一会儿之后还是走了,问我会不会到大厅里吃晚饭,我说拿不准,让他不用等我。 “你中午也是这么跟我说的。”他说,仍然皱着眉头,说了声好好休息,然后离开了。 我晚上七点钟再醒来时身体已经恢复了,吃了一顿病号餐之后回去,休息室里正挤着一些人。达芙妮抬手冲我摇了摇,告诉我说斯内普教授留了一篇论文。我点头,回房间便开始动笔那篇论述月长石用途的文章。 快十点钟的时候米里森回来了,她用一种窒息般的表情对我说“蒙太当上了魁地奇队长,是啊,毫无意外。” “你不喜欢他”我放下羽毛笔。 “我现在知道他们只选男人当队长。”她咕哝着,衣服也没换就倒在床上。 我轻笑了一声,又立马止住,米里森翻了个身,问“你怎么样了一大堆作业等着你,要是你再病个一两天,会被它们压垮的。” “已经好了,谢谢。”我说。 “今年是普通巫师等级考试,”她坚持把考试的全称念完整,“我估计没人会好过。” “嗯,肯定是。” “我是说”她斟酌了一下,“拉比娅告诉我,如果我们能做出一些提神剂来,肯定有很多学生会需要,每年都是这样。” 我看着她,停顿了好一会儿,颔首,“不着急,等到后半学年吧。” 第二天早饭的时候,德拉科想告诉我关于他作为级长昨天第一次巡夜的情况,发觉我不感兴趣之后,又提到我什么时候可以去看看他的新宿舍,是套间。 “我能够不要在大庭广众之下听见这种邀请吗”诺特说。 “那就把耳朵堵上”帕金森不客气地说,起身走了。 我看了一眼她的背影,不确定她愤怒的点,“所以你们是住在一起的吗” “当然不是,你想什么呢”德拉科立即否认。 我没再说什么,德拉科却看上去又不满起来,最后他问我今天课程结束之后要不要和他一起写作业。 “你先写,我要去一趟图书馆,你的房间周末,周末再说吧。”我放下叉子。 变形课连着魔咒课,课程难度和魔药课一样都有显著提升,但还不算什么,我让消失咒成功弄走了蜗牛,又立即把它弄回来,接着走神。 随后,熟悉的刺痛感又来了,从眼角外扩,包裹住整个头部。我一时痛得没办法想事情,麦格教授经过时严厉地提醒每个同学都要专注。我用了很大的意志力才摒弃那股痛楚,专心施了一个咒语,蜗牛消失了,她给斯莱特林加了十分,并宣布课上谁能成功谁就能免于家庭作业。 真好,又赢得了一点时间,于是我发现自己不能忍受晚上再去图书馆翻找那堆积年的新闻报刊存档,午饭只抓了个面包便匆忙去了。 得不到线索,不知道自己还能够问谁,我想到去查找当时可能发生的大事,也许报上会登载某个该死的人没有死成的消息,或者记录某个阴谋被挫败了,而伏地魔因为这个惩罚手下办事不力,里面或许有些特殊的牵扯。 牵强,希望渺茫,蠢办法,更像是一种无措之下的慰藉,但我也不是第一次干这种事了。 然而在档案室里,头痛发作了起来,我昏倒在地,半小时后才被发现送医。 这一次庞弗雷夫人感到棘手起来,她让我喝了一种会让我的脑袋冒出荧光的绿色药剂,检查了一番,之后叫来了我的院长。隔着帘子我听见了她的结论“我认为这孩子可能被诅咒了。” 什么荒谬故事 而斯内普很快走了进来,从神情来看,他并不怀疑这个故事。 我一头雾水,难以相信自己不知道在什么时候,无知无觉地被诅咒了。是谁通过什么方式怎么可能为什么 “如果你也确定的话,西弗勒斯,我们应该把她送到圣芒戈去。”庞弗雷夫人说。 “我确信它是最近才发作的,”斯内普缓慢地说,“应该考虑诅咒刚刚生效不久,加上这种无伤大雅的反应,或许我可以先告知她的家人,查找原因。” 庞弗雷夫人轻轻吸了口气,叹息道“邓布利多又很忙,听说他现在不在学校” “我先询问她。”他打断道。 我坐在床上,盯着白色帘子上一个破损的小洞,假装对它有兴趣。斯内普站在床尾,又一次从高处往下盯着我。 “这个问题只能由你自己来回答,”他毫无感情地说,没有任何开场白便直接切入正题,“究竟有谁可能给你设下诅咒。” “我认为我回答不了,”我讽刺地说,只用眼角的余光看他,“七月以来我接触过太多不像好人的家伙。” 斯内普没有丝毫动容,说“那就写信给你的父亲问他。” “庄园恐怕送不进去信,也许要劳烦您,先生,用特殊的联系方式。” 接连被挑衅,他的眼神露出厉色,却仍然没有动怒,他简短地问“你最近干了什么” “才开学两天,我能够干什么上课。” “什么时候开始第一次头痛” 我装作思考了一会儿,说“唔,前天晚上,从你袭击我之后。” 斯内普露出一个扭曲的笑容,重复“袭击” 我面无表情地点头,他猛地转身,拂开帘子大步离去。 我躺下去,脑海一片空白,毫无头绪,所有的事情都毫无头绪。昏倒在档案室之前我看到了自己出生第二年的报纸,1980年九月打头,一个姓布兰克还是布兰奇的麻瓜出身的女巫被发现失踪那个年代,黑魔王最强盛的时候,几乎每张报纸上都是同样的消息,我什么都没有发现。 一丝刺痛又钻进了我的脑子,我用力地抓紧了右拳,左手五指深深地摁住头皮。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75章 chapter75 没有理由在医疗翼住下去,我自己也要求回去上课,又经历了几次头疼之后,我明白了诅咒的触发条件。 每次当我想要追寻和母亲死亡相关的往事,就会开始疼,入手调查时,不管有没有得到实质性的内容,疼痛会加剧以至晕厥。 又一次光顾医疗翼时,庞弗雷夫人发怒了,她要求我必须通知家长,转去圣芒戈医院,而我向她保证,我已经和家长沟通过,知道诅咒的来源,很快就会解决它。没过多久,德拉科带来了一个小包裹,说是院长让他转交的。 我背靠床头坐着,撕开包装,里面掉出来一小截蜡烛,还有一张纸上写着用这个和我联络。 “究竟是怎么回事你缺了很多课,三天两头进校医院,却不肯告诉我是什么原因”德拉科发脾气一样数落道,从被子上捡起蜡烛,“这是什么东西” “如你所见,是根蜡烛,它能怎么起到联络的作用”我的声音有气无力。 他把它放在一旁的柜子上,挥了挥魔杖点燃它,说“你写一张字条,然后用这支蜡烛烧掉它。要是我没猜错,你家里有它配对的那支,字条会在那边出现。” “啊,你真聪明。”我向他要了羽毛笔,从包装纸上扯下一小条来,潦草地写了一句话,然后把它烧掉了。 德拉科本来想看看写的是什么,但我动作太快,于是他开口问“是什么事” 我张嘴,却停顿了一下才说“没什么。” “特里夏,”他看着我,“你到底还能不能和我说话” 我困惑地皱眉,“什么意思” “你什么都不肯告诉我,神秘兮兮地干着自己的事,把别人都当成傻瓜”他深呼吸了一次,好像在拼命忍着一些尖酸的字眼,“从我们离开马尔福庄园,每一天每一天,都是我在找你,我总想着应该照顾你的情绪,而你却一直在敷衍打发我” 他没能忍住,脱口而出“你不觉得你最近变得有点烦人了吗” “噢,变得,”我听见自己轻飘飘地说,“从什么时候开始你为什么要照顾我的情绪” 他的脸色苍白起来。 我躺下去,转过身,冷冰冰地说“因为有一个可怜的女孩失去了至亲,所以她变得神经兮兮而你得忍受不了,我告诉你不必,既然那是你不能体会的经历,何必勉强自己。” “我说的不是这个意思”德拉科像是受了极大的屈辱,粗暴道,“算了,我又不是第一天认识你” 他转身冲了出去。 我猛地坐起来翻身下床,鞋子套了一半,那截仍在燃烧的蜡烛火焰变绿,发出嘶嘶的声音,很快掉了一张纸条出来。 方才我烧掉的纸条上只写了一句话告诉我真相。这么点时间里就收到回复,看来利兹先生变得果断多了,但同时我也不能指望那短短的一张纸条上有什么详实答复。 我踩着鞋子站在床边,阅读回信,只有两行字诅咒是我设的。不要再寻查你母亲的事。 这两行字我看了很久,喉咙里发出空洞的笑声,我感到莫大的讽刺,难以诉说的委屈,最后都化作一片空空如也的失望。 德拉科的羽毛笔还落在一旁,我拿起来写道你需要告诉我,尽快,否则总有一天我会死在你的诅咒之下。 然后很长一段时间里没有动静,蜡烛自动熄灭了。 死于生身父亲之手,听上去会登入本世纪倒霉巫师一百例。尽管我威胁利兹先生,却最终没有按照那样做,而且很快发现,把追寻真相的念头摒除脑海也并不那么困难,五年级的课业实在是过于繁重。 练习,课程,论文,课程,练习假使所有东西我都知道怎么办,也需要大量的时间,更别提它们也没有那么简单。 而德拉科,关于他,我那颗高傲自大的心罕有地感到坐立不安。好几次我都决定向他道歉,可是没有合适的场合,没有机会,他身边总围着其他人,每当下课,他就消失得无影无踪,去走廊上逮低年级学生扣分,晚上也不再出现在公共休息室里。 其实总有方法,譬如去魁地奇球场上等他,很难说是什么最终阻拦了我,屡次失败的尝试,落下的功课,各种作业,或是我那已然变得有些麻木的内心为了不去想那触发头痛的事情,我不得不舍弃一部分情感活动。一周过后,我成功赶上了所有落下的功课,并且平静地独自来去。 有一天我听到一群四年级的女孩子在议论我们是否已经分手,她们怂恿其中一个女孩去追求德拉科。 “不,我不会的,”一个清脆可爱的嗓音说,“他脾气真坏。” 我没有回头去看那个女孩是谁,却为此露出了一个微小的笑容,旋即又是一阵茫然。 在所有能够填补这种茫然的课程里,黑魔法防御术或许是唯一的噩梦级别,不仅因为它变成了一个照书背诵的无聊至极、毫无用处的理论课,还有任课教师乌姆里奇这个人,她总是将魔杖拿在手里,敲打另一只手的手心,在教室里来回转悠,像是远古时代里监督奴隶工作的酷吏。随后更糟糕的是,魔法部进一步加强了这位外派官员的权力,她变成了霍格沃茨的监察官,有权考评任何一位任课教师,流窜在各个课堂中,撑开松垮的眼皮,目不转睛地盯着课堂中的每一个错处。而邓布利多没有就此发表声明,他似乎一直不在学校。 在所有对乌姆里奇不满的学生里,格兰芬多的反对情绪是最严重的。周一下午我们进入教室时,门口正在起争执,上一堂课的学生们尚未离去。麦格教授站在门口,把一个四年级男生揽在身后。 “我们都知道你做了什么,”她愤怒地说,却保持着脸色的冷峻,“学校从来没有这样的先例,最好是魔法部能向学生的家长交代。” “这不关魔法部的事,亲爱的,”乌姆里奇脸上挂着甜甜的笑容,“我只是在履行教师的职责,对学生进行正常的管教,你说,你知道我做了什么” 那个男生原本捂着耳朵,此刻放下手,激动地叫喊道“你说谎你是个撒谎精,满口谎话,你还说那个人没有回来,你还污蔑哈利波特” “住口,克里维”麦格教授先出口呵斥了他。 克里维的耳朵红得要滴血,看不出其他痕迹,但他的脸上出现吃痛的表情。 “够了科林。”哈利波特越众而出,拉住了那个男孩。 眼看着等待上下一节课的我们越聚越多,麦格教授不再争执,她带着克里维大步离开,气势暴烈,袍子翻飞就像熊熊火堆里跳跃的火舌。 人群里响起一声清晰的嗤笑,我转过头,和他视线相撞,就好像从前曾经发生的那样,再一次重演。我微微张开了口,还没有出声,乌姆里奇却忽然叫了我的名字。 “利兹小姐”她用一种不正常的热情喊道,“这节课我想请你做课堂展示,可以吗为其他同学说明梅耶约勒提出的攻击防御能量守恒理论。” 我愣了一下,颔首,“是我的荣幸,教授。” 不管这个女人有多么神经质,要讨好她也很简单,即便我之前缺席了她的两节课,但只要坚持迎合她所说的“魔法世界没有危险,学生只需要学习理论”,就能很快成为她喜爱的学生。 稍微想想,这件事是真的讽刺,乌姆里奇很难不让人怀疑她是伏地魔追随者的一员,但她确实不是,只是竭尽所能地维护着魔法部的谎言。一个“正派”的政府代表人,却大力帮助了一股暗中图谋颠覆的势力,很奇妙。 我站在台前,按照她的心意把书中的内容读了一遍,看见她赞许的眼神,感到好笑。心底又有一丝隐藏的不安,因为我似乎开始更熟练于把真实的想法与表面的行为分离。 又一次我希望课后能够拦住德拉科,但是乌姆里奇拉住了我,在所有人离开后,她笑吟吟地对我说“你是我非常欣赏的学生,利兹小姐,非常聪慧,具有你这个年龄少有的成熟和谨慎,我有一项工作想要委任给你。” 我看着她,缓慢地眨了一下眼睛,微笑道“愿闻其详。” 晚上米里森问我“老巫婆把你留下来说什么了” “她想让我帮她监控学生,甚至在她不能到场监察的课堂中的老师。” “哈”她发出一声不知道是兴奋还是嘲讽的声音,在屋子里转了两圈,“她想监察的肯定不是我们你怎么突然点了蜡烛” “可以想见。”我说,没有回答她后一个问题。 蜡烛一直摆在桌上,此刻它是自己燃起来的,由橙黄变绿,再变回普通的烛火。 “那你怎么说” “我说我一个人的力量有限,如果她争取到魔法部的令状,能够公开组建学生纠察队,可能会更有帮助。”我漫不经心地说。 米里森呆了一会儿,然后说“你很坏啊。” “嗯”我把纸条丢进了装着水培植物的杯子里,它被植物的根系捕获,很快溶解了,“一个建议,最好不要让自己陷入孤独的告密者境地。” “好吧,反正老巫婆也不会找上我。”她重重地摔到床上。 过了一会儿,她又说“球队最近的练习很不顺利,某些人情绪很糟糕。因此,虽然我知道不应该问你这个问题,会被你念恶咒” “那你就别问。”我打断道。 她啧了两声,还是没有憋住“这次霍格莫德你去吗” 我沉默了片刻,在米里森叹气或者发笑之前,简短地说“去。” 她非常震惊,甚至直接声明因为她意想不到,所以早已约了别人,不会陪我一起。我态度恶劣地告诉她不用操心。 利兹先生会在霍格莫德见我一面。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76章 chapter76 离开学校,甩掉所有欢度周末的同学,我独自走上霍格莫德村落背后的高坡,在那里有着因为闹鬼传说而被人们避之不及的尖叫棚屋。 穿着黛青色长袍的巫师无声地坐在那里,仿佛是棚屋中尘土的一部分,我惊心于他迅速消瘦的脸颊,那双无神的眼睛在我进屋时迸发出警惕的目光,随后才消散。 我沉默地看着他,难以叫出一句父亲。 利兹先生说“你还有再头疼过吗” “有时候。”我说。 他叹了一口气,语气和他的面容一样苍老地说“为什么你不肯听话呢,特里夏,我很难,要做的事情太多了。你还希望我怎样做” 我望着他,同样感到疲惫,说“我不知道,也许你一开始就应该带着我们离开。” “黑魔王命人杀死卡卡洛夫,即便在现下他人手如此紧张的时候,也从不放过一个叛逃的人,”他露出苦笑,“没有一个人能活过他的追杀,我怎么敢拿你们冒险呢” “那么你最终收获了什么呢说到这里,告诉我吧,你好像没有那么惊讶于母亲的自杀” “胡说”他猛地站起来,“我没有想到,绝对没有想到你以为我的悲伤少于你吗,女儿你以为我不比你更痛苦吗” 我左手摁住耳侧,稳住摇晃的身形,利兹先生也顿时像被石化一样立在原地。 “你追随那个人时,都做了什么”我大口喘着气,一字一顿地问,“母亲是那样不通情达理的人吗如果你好好告诉她,她会不理解唔” 利兹先生冲过来,扶住了我,念了一个我从来没听过的咒语,让那剧烈的头痛稍微缓解了下来。 他没有说话,我仿佛可以透过那张面具般不动容的脸颊看到他剧烈的思想挣扎。 “如果她不能理解,”我轻声说,“那我也不能理解。” “特里夏”他嘶声喊道。 我站起来,抿紧了嘴唇坚定内心,然后才再次开口重申“我要怎么样才能够接受一个懦弱虚伪的父亲我同样情愿去死。” “住口”他狂怒道,抓住了我的衣领。 “你以为我是为了什么你以为我开开心心地送你母亲去死,又回到黑魔王手下为他擦拭鞋上的灰尘吗”他眼里浮出赤红的血丝,“我不愿失去你们,我害怕失去你们,而我现在只有你了,我的女儿。我本可以追随柯默莎而去,可是你呢我卑躬屈膝,为他卖命,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保护你” 我的心脏在一片冰冷的海域中摇晃,突然告诉我,我的父亲也并没有做错。 太弱小了,不能拿起刀剑,只能依附于强大的主宰。 “那么,到什么时候是尽头呢”我问他,“等到黑魔王掌权,你向他辞职隐退,然后我们都忘记母亲的事情,关起门来假装平静地生活” “不直到我不必再为你操心的那一天,”利兹先生缓缓地说,“当你长大,足够自己做主。” 这句话就像是我们心照不宣的妥协声明,各自阐明了心愿,今后再不能同路。但是在分道扬镳前,暂且放下兵戈。 “诅咒不是你设下的,”我哑声说,“否则你会警告我。你其实只是刚刚发现。” 他松开颤抖的手,几次张开嘴不能言语。 “母亲不希望我了解当年的事,但这反而更像一个提醒了,”我自嘲地笑道,“也许它会跟我一辈子,但我渐渐会适应它,最终顶住它查到真相。或者你现在就告诉我吧。” “你想要的就是这句话吗”利兹先生说,嘴角上扬,扭出一个古怪的笑容,他的视线似乎穿过我的发梢落到后面的墙板上去。 “你想要的就是我亲口说出这句话吗”他说,“特里夏,我杀了你的母亲。” 我抽了口气,觉得他并不是在看我,而像是在望着虚空中的某个魂灵。但在因为惊恐的联想而飞散的思绪收拢回来之前,利兹先生重新注视我的眼眸,他说“我做了一件很坏的事,深深地伤害了她,柯默莎当时决定离开我,但我求她,苦苦哀求,把她留下来了。” 我哑然,不知道怎么去理解这句话。原来不是黑魔王动手做了什么,而是她最亲密的人下了手也许不只是字面意义的伤害是什么 “我用你留下了她,”他说,“你才一岁多点儿,我说你不能没有妈妈。我向她忏悔,说我不会再做这样的恶事。就是这样。” 我倒退了一步,用难以置信的目光望着他。 他用空洞的目光看着我,“所以我说,诚然,特里夏,是我杀了你的母亲。” “你食言了,”我说,“骗子。” 他沉默以对,我又一次抽气,以压住从胸腔往外顶的澎湃情绪,声音却仍然发起抖来“你骗她,就像骗我一样,说什么你不认可伏地魔的事业,说你知道错了,你对我们都这样说好像那是真的可是他一回来,你的谎言就失去了勇气你违背了对母亲的誓言,还企图用同样的花招对付她你就是个懦夫” “那就是吧,”他闭上眼睛,“我还能做什么呢一走了之你不知道,黑魔王睚眦必报。我带着你们逃亡吗无视柯默莎的身体,你的未来,像阴沟里的老鼠朝不保夕,不知道哪一天就横死在异国他乡。” 我想打断他,却被哮喘般的抽噎阻挠。 “还是说我孤注一掷地去刺杀他呢让我送死,留下你们两个承受他的怒火还是你觉得我有成功的可能性” 他也哽咽了一下,“我只是想,无论如何,要保全你们。” “不要说了你就是就是个”我捂住脸颊,蹲在地上,泪水从指缝中落下。 这是最痛苦的地方,我盲目地责怪他,责怪利兹先生,希望他成为这一切的宣泄口,是因为我也不知道怎么办,我也无法想象如何打败甚至只是逃脱伏地魔。那个夏日的午后阴影站在那里,几乎让我难以呼吸。 “特里夏,”利兹先生将我拉起来,“这就是生活。” “不,”我固执地说,“我要你告诉我,你做的那件很坏的事是什么。” 利兹先生轻轻地、长长地叹了口气,伸出魔杖,抵着自己的脑袋,然后缓缓地往外抽,一缕银色的云雾般的物质从他的太阳穴附近被抽出来,那是记忆的影像。他把一段记忆放进了瓶子里,举起来给我看,说“我会告诉你的,等一等,好吗” 我伸手想去抓那个记忆瓶,他躲开了,说“等我安顿好,我保证。” 然后我们俩俱是沉默,显然都意识到他的承诺,并没有实现其意义。 “你要安顿什么”我开口打破沉默。 “他有很多地方需要用人、用钱,这些年背叛过他的家族都被迫捐献,未来只会索求更多,”利兹先生把记忆瓶放进了口袋,“直到把这些家族吸干,没有任何依仗,只能完全成为他的奴仆。” 金钱我发出一声嗤笑。 “最迟到明年夏天,”他也露出笑容,一个虚弱苍白的微笑,“亲爱的,你可以再相信我一次,至少这一次” “那就到暑假,”我不再看他,“圣诞节我不会回家。” “我也不希望你回家。” 我转身往外走,利兹先生沉默地站在原地目送,出门前我回头,咬着牙齿告诉他“我恨你。” 因为牙齿咬合,这话说得如此含混不清,就像我并没有足够底气的内心。我不能提出更好的建议来,可是我还是失望,还是痛苦,我不可理喻、不可救药地恨他。 “我爱你,”他说,“我也爱柯默莎,对你们的爱从来没有减少过一分。” 我重重地甩上棚屋的门,大步向山下去。 寒风已经刮起来了,霜雪还未下,草木依然蓬勃,记忆不断提醒自己两年前我们一家人是怎么来到白皑皑的霍格莫德,那时候冰天雪地,可是一切充满生机。 斗篷的兜帽深深地盖住眼帘,我开始没命地往下冲,隐隐期望自己会撞上什么石头摔个头破血流。 但是我只听到一个女声的惊呼,停下脚步已经来不及,狠狠地撞了上去,拉着对方在地上翻滚了两圈。 “啊”他发出吃痛的呻吟。 “哈利”女声追过来,吓得不轻。 哈利波特扶正他歪掉的眼镜,脸红了,又浮现出几分恼怒。我仰躺在地上,不想理会任何人,但他执着地把我拽了起来。 和他一起的女孩不自然地说“哈利,那我和玛格丽塔先走了嗯,之后见。” “噢,好的,再见,秋。”波特磕磕巴巴地说。 两个女孩子携手离去,波特回过头,皱着眉毛问“特特里夏,你怎么回事,为什么突然从山上冲下来” “抱歉,”我说,平静地注视着他,用手指点了点脑袋,“没摔坏吧” 他刚刚恢复正常色泽的脸又红了,因为愤怒,显然从夏天以来,他已经接受过太多的明嘲暗讽,示意他头脑有问题,所以对此格外敏感。 而我是故意的,我接着说“不过应该也不会更坏了。” “你在说什么”他恼怒道。 我拍了拍袖子上的草叶,轻声说“没什么,再会,波特。” 他勃然大怒,拦住我,“你也认为是我脑子有问题,我在撒谎你相信预言家日报上的鬼话老天,怎么会连你都” 我按住他因激动而格外向前倾的肩膀,慢慢地露出了一个微笑。 “我相信你,”我说,“你看见伏地魔回来了,我相信。” 波特愣住,那双翡翠一样的绿眸盯住我的眼睛。 “我也看见了,他就住在我家里。” 他看上去像是被一盆冰水当头淋下,我松开手,独自离去。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77章 chapter77 我原本以为波特或早或晚总会自己来提出这个问题,他说出了伏地魔回归的真相,可是大众不相信他,他应该寻找旁证,应该想到至少斯莱特林学院里总有人和他持有同一认识。 没有别的斯莱特林会搭理他,除了我。难道我们没有曾经一起坐在校长办公室里,理解邓布利多对我说的那些话里隐晦的意思 也许他有太多烦心事了,根本想不起来。 无论如何,我们迟早要划清界限。 周一的晚上我知道了波特的反应,帕金森在我晚饭后去图书馆的时候撞了过来,手里的报纸掉到地上去,她轻呼一声,用脚踩上头版,照片里的巫师厌恶地避开。 是利兹先生,我瞥到一眼,没被她的大脚遮住的半边标题写着魔法部突检。 “不是什么新闻,别在意。”她假模假样地笑着,迅速地把报纸捡起来走了。 归还掉为了写黑魔法防御术的理论报告而借的书之后,我拐去猫头鹰棚舍,寄出书信订购全年的预言家日报。关于今天的消息,不必费心猜测,大概波特对校长汇报了那天我说的话,魔法部反应迟钝地去琥珀庄园检查,自然,肯定一无所获。 诺恩斯吐下它刚刚抓回来的死老鼠,飞走了。棚舍的气味很难闻,我却站在那里,透过石头中间的空隙望着深蓝的夜空,久久不能移步。 学院的地盘里真的很难看到这样的夜空,不,是从不能看见。它使我想起天文课,想起曾几何时的一次夜游 这个点儿几乎没有人会到这里来,背后响起声音时我立即神情紧绷地转身,发现竟然是诺特站在那里。他脸色发白,轻声问“你怎么在这里发呆” “我刚送走一封信,”我平淡地说,往外走,“劳驾,借过。” “你试过让猫头鹰给一个不存在的人送信吗”他说。 “什么” “在我还小的时候,我给我妈妈写信,”诺特缓缓拉起嘴角,“当然那时候她已经死了,我仍然把信交给猫头鹰,它飞了出去。” 夜间棚舍里并没有多少鸟儿,大多出去觅食了,零星的动静反而构成了一种加倍的静谧,而且诡异十足。我盯着诺特,他那不整齐的牙齿包在嘴皮底下,像怪兽在隐藏自己的獠牙。 “然后它为你带回来墓园的一捧泥土”我不屑道,“让开,诺特,这些鬼话吓不到我。” “不,”他说,“信消失了,从来没有回复,但每封信都消失了。所以后来我一直觉得猫头鹰很恐怖,也许它们能沟通冥界,只不过带回来的字迹无法被人阅读。” 更可能的是每封信都被你父亲截获了。我冷冷地说“你究竟想表达什么” “我建议你也可以试试,想妈妈的孩子。”他不怀好意地笑道。 我抬手指向他的脸,指尖扣着魔杖。他嘻了一声,说“放轻松,我可没有嘲讽的意思,是认真说的。” “滚开,诺特,我数一二” 他侧身,我撞开他的肩膀,大步走下楼梯,那暧昧轻柔的声音却影子一样贴着飘荡过来,他缀在我身后,絮絮地说“你知道吗,利兹,也许我是唯一能够理解你的人,我们是一样的” 我决意不理会他,直到暑假里锻炼过太多次的对危险的警觉让我骤然提起戒备,侧身防御的同时,诺特平静而坚决地念出咒语“除你武器” 那根坚固的落叶松木魔杖贴着我的掌心往外脱出,却固执地不肯飞向他,掉到了地面,我迅速弯腰抓起它,但诺特已经逼近,一把将我推到墙边,抓住我的手腕。 他个子比我高多了,我徒劳地尝试挣脱,他以一种刻毒的语气说“我爸爸说你是个天真骄纵、哭哭啼啼的小女孩,所幸长得不赖,问我对你有没有兴趣。我敢说他大错特错了。” 他掐着我的右腕,用力到按痛了骨头,我怒视着他,诺特又神经质地咯咯笑,说“但我确实很有兴趣,像你这样的是怎么哭哭啼啼呢” “谁在那里”走廊尽头一个声音喊道,同时疾步前来。 诺特的手一松,我立即想给他一个恶咒,但来者恰到好处地打断了它“是你噢,你们你们在这里干什么” 罗恩韦斯莱瞪着眼睛,一脸不可置信,姜红色的头发毛毛躁躁的,只比他的好朋友略逊一筹。他黑色的校袍上别着一枚红色的徽章。 “关你什么事,韦斯莱滚远一些。”诺特语气厌恶。 韦斯莱的脸色微微发红,鼻梁两边的雀斑更明显了,他哈了一声,说“如果你知道我是级长,就知道关我什么事了。” “哎呀,看看这副得志的模样,”诺特讥讽道,“现在已经宵禁了吗那么是到某些老鼠夜间出来活动的时候了。” “斯莱特林扣五分,为你的出言不逊。”韦斯莱说,挺直了胸膛的样子令人想起他某个也曾任此职位的家族成员。 他们大概都忘了我还在一旁,诺特张开嘴还没发出声音,就变成了一声痛呼,随即彻底闭上了嘴,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手臂后扭反剪,无形的力量牵引他的脚踝抬高和手绑在一起。他愤恨地盯着我,被封闭的嘴唇扭曲地想要分开,薄薄的泪水因疼痛而积蓄。 我俯视着他,轻声说“你想要眼泪,诺特那么,哭给我看吧。” “利兹”韦斯莱惊恐地大叫,“你不能就这么当着我的面给人下咒” 方才我还在疑惑,韦斯莱究竟是出于什么理由跑过来伸张正义的,现下他的畏惧说明了一点,起码不是出于那种纯洁美好的想象他是为我而过来的。 我解开了无声的咒语,诺特爬起来,捂着手腕羞愤地离开。韦斯莱松了一口气,说“你也该走了,宵禁时间到了。” “你在夜巡” “是啊,级长的职责。”韦斯莱说,表情审慎,目光上下打量着我。 我点点头,预备离去,他又说“等等,你和哈利说的话是真的吗” “嗯” “你说,神秘人住在你家里。” 我定下脚步,望着他,淡淡一笑。如果是格兰杰在这里,我会担心她会不会有额外的鬼主意,但韦斯莱仿佛只是单纯地想确认这件事。 “你觉得这会成为某种证言吗”我说,“没有意义的,看看波特,谁会信他说的话” 出乎意料,他没有被激怒,而是以一种“我早就知道”的表情说“你们一家也是食死徒。” 我微皱眉头。 “真傻,”他啧了一声,“哈利和赫敏真傻,以为你是一个朋友。” “好像你没有被骗过一样”我风度翩翩地反问。 “我一直对你留有戒心,”韦斯莱争辩道,他压下嗓子,好让自己显得似乎成熟可靠一些,“你知道我怎么看你吗我从来没觉得你是个好人,我认为你有点儿神秘,特立独行,你有自己的目的,只不过碰巧我们顺路” 我耐心听着,但是他没有说完,一个男声远远地扬起打断了话头“那边的两个人你们在做什么” 我们同时回头,像风掠过来一样,那个金发的影子大步迈过来,很快就站到韦斯莱面前。 韦斯莱的表情显示了他的嫌恶,“马尔福,现在是宵禁时间,回你的寝室去。” “你的记忆力不顶事吗”德拉科嗤笑道,扯了扯衣襟亮出他的徽章,“真不明白麦格教授怎么从你和波特两个蠢货之间选了更蠢的一个,难道那才是格兰芬多的级长评选标准” “注意你说话的态度”韦斯莱提高声音,“别在这里逞威风,今天不是你的轮值时间,你就该回去睡觉” “怎么了,想扣我的分吗,你唯一能使出的手段”德拉科挖苦地说,“真抱歉,我也可以。而且我还应该提醒你,格兰芬多球队的新蛋,你们的队伍通过乌姆里奇教授的批准了吗还是说你要成为霍格沃茨历史上第一个进队就散队的扫把星了” 他说的是乌姆里奇刚刚向魔法部申请获得通过的教育令,命令所有社团,包括魁地奇球队,的组建,都要经过她的审批才得以成立。 我几近茫然地看着他们对峙,头脑是一片悲苦的空白,似乎有不少东西值得拿捏提起,却无从下手。 韦斯莱的脸现在几乎和头发一样红了,他说“斯莱特林通过了” “当然,”德拉科扯了扯嘴角,“只不过和乌姆里奇教授提了提,你们就难办了吧毕竟你爸爸只是个成天操心麻瓜下水道炸裂问题的小职员。” “是啊,你总是吹嘘你爸爸和部里的交情,”韦斯莱胸脯起伏,却郑重地点了点头,“他肯定也和乌姆里奇有不少勾当,真遗憾没人有办法像你们一样不知廉耻。” 反应过来他的意思之后,德拉科气得脸色发白,双方同时拔出魔杖,在发出第一个决斗咒语之前,我冲到他们之间设下防护咒,来自两边的咒语击打在无形的铁甲上各自弹射出去,击中了墙壁,削下石头的碎屑来。 德拉科明显地为方才反弹的伤害退缩了一下,随即冰冷地说“你在干什么让开。” “来啊,马尔福,”韦斯莱嘲笑道,“让你的女朋友看看你的花拳绣腿。” 我不理会他们,挥下魔杖呼神护卫,一只银色的薮猫轻盈地扑出来,向着走廊尽头奔去。 “继续打吧,”我平静道,“我派守护神给麦格教授送信了。” 韦斯莱咬牙切齿地瞪着我。 “如果你有什么理由,你可以说清楚,”他说,“赫敏还认为她应该找时间跟你谈谈,鉴于你鉴于她认为你是一个表达上有毛病的人,也许大可不必” “大可不必。” 韦斯莱怒气冲冲地离去。 德拉科站在我的背后,发出一声冷笑,我回过头去,他正在整理袖子,浅色的眼珠凝视着我。 “有人告诉我韦斯莱正在找我们学院的茬,”他冷淡地说,“所以我出来了,但不知道是你。” “你知道,因为是我你才出来的。”我说。 他张开嘴,像要发出一声大笑,却又觉得那太傻而止住,索性拔腿往前迈。 “德拉科”我追上去。 他又一下子刹住脚步,我撞上他的后背,一时间手足无措,闭上眼睛低声说“抱歉,那天在医院里,我不是有意冲你发火。” “噢,”他轻轻说,“这些天我一直在等,等着你什么时候跟我说话,也许不用道歉,就是一句话。” 我心里像针扎一样难受,站立也变得像是脚踩针毡。 他转过身来看着我,表情似笑又似不耐烦,他说“可你还是等着我先来找你了,特里夏真的,又一次。”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78章 chapter78 我一时没有理解他的意思,而德拉科固执地站在那里,好像在等待我发现其中真味,但是我还能做什么我道过歉了,就像卸下心口的一块石头,可随之而来的不是畅快,而是又一阵发堵。 “这么说吧,”他张开嘴唇,它们薄薄的,好像要消失了,“你确实喜欢我吗,特里夏” “哈”我感到为了吐出这口气胸腔微微震动,“这是什么傻问题毫无疑问。” “所以答案呢” 十月夜晚的寒意上来,让人感到双臂生凉,我抱着手臂,反客为主地瞪着他,不知道这人的脑筋是怎么长的。 “我当然喜欢你这个傻子,否则难道这一年来我是在和你玩过假扮游戏吗”我说完,咬了咬嘴皮,不知道为什么,心里起了一股抵触之意。它突如其来,令我恼怒起自己。 德拉科抓住了我的肩膀,我能看见他浅蓝色眼珠上方历历可数的金色睫毛,他用加重的语调说“你不要把我当傻子。” “谁把谁当” “你最近都在做什么告诉你为什么进医院,你不停出入图书馆,到底在查什么” 我挣开了他的手,几乎看到自己身上竖起有形的刺,德拉科沉默而坚持,呼吸的动静如同火把燃烧一样清晰。 “我在调查我妈妈的事,”我说,“她的死。进医院是因为她给我下了诅咒,是我父亲害死了她。” 德拉科显然没有预料到这样的答案,我也不知道他是在期待什么,出于什么目的从我是否真心喜欢他,跳到了一定要窥探我心底里深渊的话题。他呆住了。 我轻笑了一声“现在你知道了。” “不,我不是你至少可以告诉我,”他虚弱地说,“所以是为什么你解决了吗” “一部分。” “那为什么要避开我” “这是你可以理解的事吗,德拉科你现在能理解吗” “你不信任我,这和我理不理解没有关系不,我怎么不能理解了就因为我妈妈还好好活着,因为我的父母感情很好吗”他怒道。 我抬手捂住他的嘴,“够了,就到这里吧,我回去睡觉了。” 打住,我可以预料接下来我们又会说出让彼此难堪且不能挽回的话,于是我以逃跑一样的姿态疾步离去,努力地吸气不让泪水落下来。 我觉得自己很傻,很丢人,一开始我如何不愿让他人看到我千疮百孔的家庭,不愿意戳穿那些已经让自己崩溃过一次的伤疤,现在就怎么让它们功亏一篑地暴露,用于去求得原谅。可是结果又是什么呢凭什么 我蜷在床上,到了后半夜才迷迷糊糊地睡去,第二天不得不用魔咒遮掩眼下的痕迹。然后,担心也好期待也罢,我以为德拉科会再和我说什么,可是我走过公共休息室,看见他和帕金森穿过幽狭的地下隧道并行而来,他正侧头和她说着什么。帕金森看见了我,突然伸手拽住了德拉科的围巾,把他拉得转向她。 他吓了一跳,不耐烦地说“你什么毛病” “看,”帕金森漫不经心地说,“你围巾上有只甲虫。” 然后她屈指掸了掸,把围巾拍回他胸膛上。德拉科扯了扯环绕着脖子的部分,转过身来,我知道这里面本来没什么可误会的,但我还是没等他的视线撞过来便扭过头,大步离开了。 一个令人意外的访客在中庭附近用激烈的方式拦住了我,格兰杰用她那麻瓜出身的野蛮气质将我从柱廊一直拉到草坪角落的大树背后,我觑着她手里的大部头,衡量用它砸上她的脑袋以牙还牙怎么样。 然后波特从廊上单手翻过低栏跳下来,身手敏捷,韦斯莱却坐在上面,双手抱胸,一副不赞同他们的样子。 “你不可能投奔伏地魔的,”波特开门见山地说,“你应该加入我们。” 我做出一副听不懂他在说什么的样子。 格兰杰说“特里夏,别犯傻,我能看出来你不是那种那种传统纯血家族出来的人,你的志向追求不是那样,这个时候没必要把自己搭进去。” 她用一种热切的鼓励眼光看着我,几乎使人感到温暖。但我脸上的表情没有变化,波特急了,他直截了当地说“你不可能投奔他,二年级时你就已经做帮凶杀过伏地魔一次了,假如他知道这件事会怎么样” 我笑了起来,温和地说“波特,你是否记得你还欠我一件事。” 格兰杰已经用恨铁不成钢的目光剜了他一眼了,闻言又浮起警觉的表情。 “别操那份闲心了,”我说,“先想想你什么时候把五百加隆给我。” 波特脸色一白,不知道是因为突然想起这份债务吓的,还是惊怒于我竟然在此时只关心此事。 “噢,你说三强争霸赛的那个,我们可以之后再说,毕竟你并没有”格兰杰打算赖账,她的聪明真是时灵时坏的,幸好波特抬手制止了她。 他不可自制地红了脸颊,说“确实,我忘了,现在我没有带那么多钱,我可以圣诞假期里去古灵阁提出来。” “没关系,不用了,”我维持着虚假的微笑,“我没有讨债,是因为不想再和你们有关系,明白了吗” 他们那震惊和义愤的表情在我脑海里形成了长久的影像,我像游魂一样无声无息地走在城堡里,追忆生前一样不断地闪回那画面。 然而毫无意义,从今往后我更像生活在人群中的幽灵,周围灯影幢幢的人影晃动飞速旋转,一个清楚的形象都见不到。沉重的课业压力让那些无所事事的女孩子们都忙碌起来了,潘西帕金森组织她们一起去借教室练习魔咒,向乌姆里奇申请批准占用图书馆的专门区域共同学习,因为院长阴沉的警告,关于连续两年学院的os成绩都不理想的事情,如果五年级的学生们还想平安活过后面两年,他们就要紧张起来即是说,连达芙妮都少于来找我借作业抄了。米里森忙于球队训练,学院的第一个对手是格兰芬多,斯莱特林势在必得,她一下课就消失,课上也经常打瞌睡。 预言家日报开始按时到来。我的脑袋没有再痛过,那支蜡烛也再没有燃烧起来过,但我知道那个给了我一半血的男人,在提着脑袋给这些围绕正义跳舞的可爱小伙伴的敌人卖命。报纸上废话连篇,只有有心人才能从某些新闻中发掘信息,譬如某个官员因为解释不清楚来源的一笔资金而停止审查,由另一个人暂代他的职位。 寒风冷雨和十一月一起到来,早餐时餐桌出现了久违的躁动,因为是魁地奇比赛日,我却从一个赫奇帕奇低年级手里得到一张纸条,庞弗雷夫人希望我到医疗翼去。 等我到了之后,因为换季患病人数增加而手忙脚乱的医疗女巫递给我一瓶热热的药剂,说“喝了她,为了你的病。” “我没有病。” “诅咒,”她严厉地说,“斯内普教授帮忙制作了这份珍稀的除厄药,你会发现它能解除你所有的病痛。” 我一时失语,呆了一会儿才说“但是,我已经找到办法了。” 庞弗雷夫人面露怀疑。我把药放下,拢了拢衣袍,说“我已经和家长沟通过,发现了诅咒的来源,然后想办法解决了它。谢谢您和斯内普教授,但我想自己不需要了。” 我走出医疗翼,路过旋梯时听见外面赛场上的喧哗,站在那里看了一会儿,仿佛雨丝一样湿润的空气拂开我的长发,带来一种冷冰冰的寒意,但是我完全在走神,想着利兹先生,想着食死徒,想着自己一时梦呓般的,想要复仇的愿望,然后迈开发僵的腿,慢慢走去图书馆。 直到晚上回寝室我才知道斯莱特林输了的事,米里森一脸晦气地坐在那里,想修补她破损的魁地奇队服,因为她摔了一跤。我帮了忙,听见她说“你知道吗,马尔福被打了” 我心头一跳,皱起眉。 她说“韦斯莱臭球王当了格兰芬多的守门员,我们都觉得他要完蛋,所以集中进攻他,马尔福格外跟他过不去。结果不知道怎么的,赛后一会儿没见,他就和波特以及韦斯莱家的双胞胎动上手了,那群格兰芬多的野蛮人,你知道的。” 她站起来,把巨大的衣服扔在地上,“不过你也不必担心,老巫婆出手把他们整治了,哈,禁赛要我说这顿打挨得也值。” 她又扭过头看我,充满了讨人厌的试探,说“所以说,帕蒂,你和大少爷究竟是分手了吗” “你猜问这个有什么意义” “我们都知道潘西和他走得很近,”米里森耸肩,“如果你们分手了,那我不给你添堵。如果你们没有,我就劝说一下潘西不像你想的那样趁虚而入,她有她的固执,所以你们要是能和好就尽快和好吧,要是哦不,我不说了。” 我咬着牙冷笑,米里森转移了话题“这段时间我太忙了,拉比娅说她会直接来找你谈谈,她来了吗” “没有。”我冷硬地说。 “哦,她不敢,她有点怕你。”米里森说完,神经兮兮地笑,然后把自己扔进了浴室,回来戴上她的多功能美发帽,像一个五十岁且生活无趣的女人那样兜住所有头发,硬挺挺地躺着,很快发出呼噜声。 我披上斗篷,往外走去,又回首对着她的床幔施了一个静音咒。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79章 chapter79 我走到了级长宿舍。 霍格沃茨非常奇怪,她用四个学院把众人分开,又在五年级时把一些人挑出来放到一起。听说这些被选为干部的学生还享有特别的浴室和加餐福利。 尖顶高塔的天窗在我身后,夜色挟带着月光,温柔地落下来,让人想起13世纪时一个勃艮第地区的巫师,他确信自己能和月亮对话,写下了一本无人能解读的天书。我的脑子里也只盘旋着天书一样的古代文字,那是课上学过的古老诗篇他凭借命运击溃了敌手,那世间的至强者,请与我一同哀悼 这帮助我一直维持身心空白的状态,直到把一瓶魔药放在挂着斯莱特林纹章的房间门口,敲了敲门,转身跑走。 楼梯相当漫长,当追击的脚步声响起时我也跑了不过一半,我提起袍角极力向下冲刺,一道魔咒的光亮闪电般划向面前的楼梯,它们瞬间丛生了荆棘。我勉强刹住脚步,挥动魔杖消除荆棘时,追击者发出“咚”的一声,竟然直接从回旋楼梯的上一层跳了下来。 没人说话,我们在夜里制造各种噪音除了人声,还来不及回头,他从身后抱住了我。 “你以为自己在哄骗什么无知少女吗”他收紧双臂,带着恨意说,“半夜敲响她的门,给她留下不具名的礼物,好叫她打开门后满心想象,春情荡漾” “这个比喻很烂,不对。”我轻声说。 “那就是你仍然不打算见我” 我们每天都有相见。我想说的话没有说出来,换成了一声叹息,背后却感到了一丝温暖,它透过层叠的布料终于传递了过来。我转过身去,搂住他的脖子,把脸埋在他的颈窝处。 “不许哭,”德拉科生硬地说,“我还没有说原谅你呢。” “你可真是会说话,”我闷声说,“为什么是你原谅我” 他的手掌落在我的头顶,惩戒那样的轻轻拍了一下,“打住吧,你不该轻视我,对我说那种话,我我的反应也不算正确抱歉。总之,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 他这样一口气盖棺定论,似乎是早就打好了腹稿,我感到那块如鲠在喉的石头终于落回了原地,松开双臂看着他,又情不自禁地抓住了他的手。德拉科的手指楔进我的指缝中间,极力摒弃他脸上的羞恼和不甘,直直地瞪着我。 “我是问导致你心神不宁、神神叨叨的事,”他说,“我不清楚你们家的情况,如果你一定要得出个结果要我帮忙什么吗” 我感到一种孩童啃咬指甲时的焦虑,但最终决定对他和盘托出,母亲是怎样服毒自杀,利兹先生又是如何遮掩,直到上次在霍格莫德,他亲口承认是他杀了我的母亲。 “从那以后我就没有再头痛过,”我迷茫地说,“也就是说他的承认是解咒的关键,但她为什么要设下这样的诅咒呢,为什么是对我” 德拉科呆了一会儿,事件的复杂性也出乎他的意料,最起码,家庭和睦的他即便在梦里也没有想象过自己的父亲杀妻的情节。 “所以说,你妈妈确实是自杀对吗但那是你爸爸促成的,所以你想知道当年发生了什么。”他说。 很难讲这个男孩是个体贴的人,毕竟他这么直刺刺地做出总结。我不愿在这些小事上表现过敏,无力地点了点头。 他说“但他不是承诺了会告诉你吗” “我不信,”我立即回道,“我已经完全不再信任他了,甚至这十几年来他的行迹已经能够说明,他不是个有勇气承担自己过错的人,只会一再敷衍。” “勇气。”德拉科独独拈出了这个词,重复了一遍。 但他没有对用词多做纠缠,接着说“因此你还想独自调查是吗为了回顾当年的真相。” 我吸了口气,点头,低声说“我认为这是她,我的妈妈,设下诅咒的原因,她知道我不会放弃,在她突兀的死亡之后她想让父亲对我承认,但他钻了空子,只说了那样一句话而已。” 德拉科安静了一会儿,忽然握住我的指尖。 “你的手好冷,”他说,“我们回屋里说吧。” 我知道他不是一个冷血无情的混账,但要让他表达出理解和同情对我们双方来说都是一件难受的事。我们回到他的宿舍,在燃烧的壁炉边重新坐下,德拉科弄来了一杯热可可,还把毯子披在我身上,有点夸张,但确实让我好受了一些。 很长一段时间以来,我首次感到一种彻底的放松,还有昏昏欲睡的宁静。 “最直接的方法,”德拉科摆弄着手指,“你没有想到吗,特里夏我觉得很奇怪。” “说说看。” “吐真剂啊,”他说,“我老听见斯内普教授这么威胁波特。” 我就从没有听见过,但这确实是一个天才想法,只是我没有动过这个念头,就像我没有想过把利兹先生绑起来拷问他以得知真相,也许用魔药听起来要缓和多了。 “吐真剂的配方肯定在禁书区里,”我捧紧已经不那么烫的杯子,“只要拿到一个教授签名就能进去找我想想。” “你要自己配吗”德拉科竟然有些吃惊。 我不禁觉得好笑,“难道你以为我可以向斯内普索取而他好心给我” “噢,”他说,“我注意到你不再对院长使用敬称了。” 我一时语塞,又飞快地含糊道“我不喜欢他,也不再尊敬他。” 德拉科叹了口气,问道“你觉得这间宿舍怎么样” 我环顾四周打量了一圈,即便是壁炉也大大胜过斯莱特林地下只有个小火盆的房间,但当我要勉强夸赞一番的时候,才意识到德拉科提问的真正用意。他误会我是因斯内普没有选我当级长而记恨在心,但这也好,歪打正着。 “不要对我炫耀。”我威胁地说。 他放松了一些,尝试性地提议“你可以搬过来” 我不认为会有任何一个女孩能头脑发昏同意这种邀请,也不知道他是怎么问出来的,总之我没有商量余地地拒绝了这个提议,但在这里休息了一晚。这一晚我少见地安眠,纵使听见松木燃烧时轻微的噼啪爆裂声,也很快地进入了梦乡。 朦胧中有人以手指梳开我鬓间的头发,将吻落在我的额头上。 我梦见了一个没有存在过的形象,像是想象中的母亲,她稚拙、温柔、爱怜地亲吻熟睡中的我,让幼小的孩童蜷进她的胸怀。 米里森完全没有意识到我一夜未归,餐桌上遇见时还惊叹我起得太早。但随后她就意识到我和德拉科和好了,幸而她迟钝的头脑未曾多想,而是高兴地说“恐怖时期过去了,我可以让拉比娅来找你了。” “她早可以来找我,”我心平气和地说,“到底是什么事” 我们的交集只与去年圣诞舞会前夕开始的生意有关,所以拉比娅马格纳的麻烦也可以猜到。尽管我已经无心于赚钱的小把戏,却不得不开始谋划如果要和利兹先生划清界限,再也不拿他的钱财,自己要怎么办。 我主动去找了马格纳,她已经是毕业年级,长得人高马大,有一张人如其名的又厚又宽的嘴。 “你没有发现吗,”她先声夺人,“韦斯莱兄弟在抢我们的生意。” 我眯起眼睛,“韦斯莱兄弟” 那是韦斯莱家的双胞胎,遵照传统的在格兰芬多,他们家的孩子多如繁星,但这对兄弟仍然格外亮眼。也许是因为他们调皮捣蛋,是费尔奇的大客户,但实际上他们古灵精怪的才智也广为人知,去年还试图在年龄上作弊好报名三强争霸赛,虽然失败了,也在全校大出风头。 今年我也听说过他们,乌姆里奇对学生们太过苛刻,于是一种叫“逃课糖”的东西私下流传,有让人发高烧、呕吐之类的效果,最恐怖的还是有个人曾经鼻血喷到了地板上。它们似乎来自韦斯莱兄弟,但他们没有承认。 “我们听你的,把一些美容魔药做了专卖,打上我们的印章,”马格纳说,“可伪劣的仿制品更能在其他学院打开销路,它们做得很糟糕,但是便宜,世上更多的是贪心的穷鬼” “你有留下证据吗,给我看看。”我打断她的抱怨。 “噢,没有留下来,”她不太自在地说,“但我确定它们来自韦斯莱兄弟,学校里只有他们有这些想法和,和能力。” “那么,你想要什么高水准但更便宜的魔药吗” “我猜你不会答应。”她咕哝道。 “显然。”我等待着她的答案。 “你就不能打他们一顿”马格纳满怀期望地说。 我严阵以待,却得到这样的结论,霎时间险些发笑。而马格纳丝毫不觉得自己说了蠢话,撅起了厚厚的嘴唇。 “我会去找他们谈谈的。”最终我做出了这样的承诺。 一开始来找马格纳,我还期望能从她的渠道获得一些黑市材料,但这次对话打消了这一念头,倒是提醒了我,韦斯莱兄弟更可能搞来绝音鸟的羽毛等不常见的魔药材料。 德拉科迅速搞来了乌姆里奇的禁书区阅读许可签名,稍微有点令我惊讶。虽然我本人也并非不得她的青眼,但对于这个魔法部派来监察学生的老女人来说,她理当不会轻易批给学生翻阅禁书的条子。 我只是让德拉科姑且一试,但他成功了。 “只需要一些小技巧,”他含混地说,“她刚在格兰芬多那里受了气,利用撩拨一下怎么样,我帮上大忙了吧” “算是吧。”我说。 然后他在我阅读高级魔药制作手法时,屈指弹了一下我的额头。 “等你制作吐真剂时,我也要参与。”他说。 我的心里微微一动,嘴角也浮出笑意来,想告诉他没有必要,却又把话吞了回去,“只要你有空。” 熬制吐真剂的计划迅速推进,我希望赶在圣诞假期前,甚至为此没有签留校的单子,但当我找到配方发现至少需要一个月之后,只能无奈推迟了在圣诞节逼问利兹先生的打算。我列出了一个计时间表,把“找韦斯莱”、“找教室”连同课程作业等各种杂事往上填,最后发现,我还不得不为了留校再找一趟斯内普。 我指望自己尽量把这件事后延。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