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一个死太监的女人》 第1章 大修 再次醒来,徐姣原本以为自己会躺在医院,可是没想到,一睁开眼,她脖子拴在白色的麻布绳上,双脚悬空,被一种浓浓的窒息感包裹着。 我这是在哪儿她憋着气扫了一圈周围,瞥见房间里熟悉的淡蓝色窗帘和窗户边的几把凳子,浑身一凛,赶忙伸出手,抓住绳索,将自己的脖子解救出来。 砰地跳落下来,她刚稳住身子,房门嘎吱一声被打开了,一个俊美阴柔的男子面容阴沉的走了进来,然后一把捏住她的脖子,“徐姣,你也别给整这些要死要活的花样。当初你百般看不上我,如今只要跪下来求我,说愿意成为我的女人,我就愿意怜惜你。” 这句台词太熟悉了,上一世,她胎穿到符国,并不知道自己穿越到一本架空的历史书中,直到十一岁那年,符国被大殷攻打,她和母亲失散,在兵荒马乱中,遇到了那个叫符子高的少年,才知道自己穿越到了一本叫做千古一帝的历史书中。 在这本书中,符子高是以历史上的赵高为原型改编而来,完全是个不折不扣的奸佞。 徐姣害怕被他抛弃,于是吃饭紧着他,有什么好东西,第一个拿给他,在他受伤时,更是彻夜不眠的照顾他 就这样,她赖着他,在他家住了五年,等暗暗寻找到自己的母亲,当即泪眼朦胧,表示她的不舍,但是又不得不离开。 “阿姣,这些年,你在我家受委屈了,你等着我,等我考入太府,就来汤阳娶你。” 少年面容俊美,一改往日的毒舌,拉着她的手时,眸光情谊绵绵,有些惑人。 不过考虑到他最后被夷三族,她根本没放在心上。 后来,待他当上中车府令,自以为风光地来求娶她时,她几次委婉拒绝,然而他像是没听出来一般,说他不嫌弃她,还兀自准备起了婚礼。 这真是个自以为是的家伙,她被逼得不行,只好说出了真话,“我一点也不喜欢你,我和你在一起就没有过一天舒心的日子,你心眼针孔小,我不就和隔壁大牛说了句你身子单薄,你就把所有的累活丢给我干,还有,你为人自私刻薄又恶毒,动不动就对我发脾气,还四处向人诋毁我,当然,我最讨厌的就是,你总把不喜欢的剩菜夹我碗里,还总是逼着我用你喝过的杯子喝水总之,我宁愿一辈子不嫁人,也不要嫁给你。” 说完这些话,符子高脸霎时就被气绿了,直接放下“徐姣,你要是敢嫁人,我让你生不如死。”这句狠话就走了。 一晃过去五六年,殷皇去世,符子高与丞相姚司矫诏,已经扶殷二世上位,被封了中丞相,成了炙手可热的人物。 于是,徐姣一家倒霉的日子开始了。 首先,他后爹的产业不断被人侵吞。 其次,她哥哥和姐夫们在官场上被人排挤,很快就被免了职。 最后,和徐姣关系很好的一个小美男因贪污,抓牢里了。 就在徐姣一家焦头烂额之际,忽然有个人透漏消息,说他们得罪了当朝右相符子高。 一下子,徐姣就通透起来了。 她立马写了一封信,请人送给符子高,里面写着,“符相,我若是知道你有今日,当初绝对不敢拒绝你。可是如今后悔已晚,我不敢祈求你的原谅,只希望在我上吊死后,能让你的怒火消散,放过我的家人。” 将这封信交出去,等了一两个时辰,她就准备上吊。 当然,不是真的上吊,而是试探符子高的态度。 当他急冲冲赶来,面色铁青地出现在她面前,并说出只要她求他,他就愿意原谅她,她心里就有数了。 哈哈,老娘嘴巴甜,服务人的技术经过千锤百炼,你果然深陷其中。 于是,有恃无恐地她飘了起来,作天作地,说什么只愿以死谢罪,但不爱就是不爱,勉强在一起不会幸福,我也是为了你好。 结果悲剧地被关小黑屋,直到饿死都没有被放出来。 回忆完毕,徐姣对着符子高笔直的大腿,扑通一声跪在他脚边,“符相,当初是我有眼无珠,如今我想成为你的女人,求你怜惜我。” 现在的我还怎么怜惜你。 你这个不识时务的死女人,当初如果答应嫁给我,我们早就儿孙满堂了。 符子高瞧着徐姣娇美异常的面孔,猛地收回被烫伤的手,面色阴晴不定道“我现在就成全你。” 徐姣“” 你个历史上指鹿为马的死太监想怎么成全我 徐姣内心刚嘚瑟地吐槽了一句,结果符子高巨大的身影笼罩过来,一把揽着她的腰,将她从地上抱起,向着内室走去。 到了床边,他砰地一下,将她扔到床上,面色死沉死沉地撕扯起了自己的衣服。 徐姣“” 气氛有点诡异和恐怖,徐姣感觉脊背阵阵发凉。 瞅着符子高已经脱掉上半身的衣服,正手指僵硬地去解裤腰带,眼神凄绝而阴戾,似要将自己的不堪血淋淋地展现在她的面前。 徐姣心里哀嚎一声。 我不想见自己见到的第一个男人就是个秃鸟。 我求求你放过我。 她一个机灵,赶紧从床上翻滚起来,噗通一声跪到地上。 “阿高,我错了,这一切都怪我,是我没有照顾好你,今后死也不会离开你,绝不会让人伤你一根毫发。” 符子高脊背一凛,死死咬住牙齿,从唇缝中挤出一句冷笑,“呵,这和你有什么关系,不过是我向上爬的代价罢了。” 说罢,手上用力,将裤子彻底脱掉,桀骜地仰起下巴,挺直了胸膛站在徐姣面前。 “徐姣,你仔细看看我,和从前有什么不同” 能有什么不同,最多就是缺了个鸟。我又不是因为你不能人道,才选择成为你的女人。 她害羞地抬起眼帘,发现技术挺先进,并没有连根切,只是在上面化了一刀,留下小指长的伤疤。 心落到肚子里,她伸出手来,小心碰了碰,充满关切地问道“阿高,我没看过其他男人的,不知道你伤得怎么样,只是我瞧见上面有道伤疤,感觉当时的你一定很疼。” 没看过其他男人这几个字,令符子高心情好了不少,再听她问他疼不疼,他终于肯低眼看她了。 女子眼神迷蒙,像小鹿一样清澈,其中隐隐透着关切,并没有鄙视的神色,令他心里的阴霾消散不少, 当时,他是疼的,疼得一整夜的睡不着觉,当然,这些他咬咬牙就过去了,只是周围的人那鄙视的眼神,令他如鲠在喉。 不过如今,他当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丞相,看他们如履薄冰,战战兢兢地站在朝堂,用敢怒不敢言的目光看着他,那些痛都不算什么了。 他意味不明地轻笑一声道 “我的目地可不是让你看这个伤口,而是要告诉你,我如今是一人下,万人之上的丞相,纵使我变成现在这样,但依然有很多家世比你好,年纪比你轻,才艺比你高的女人抢着嫁给我所以,你我依旧天差地别。” 徐姣“” 你个死阉人,就你这德行,还有一群家世高的女人抢着嫁给你,她们不向你吐口水就哦弥陀佛了。 徐姣简直忍不住想要翻白眼,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阿高,我母亲不过是一个人商人的妻子,身份低贱,我更是又蠢又笨,我怎么配当你的女人。”徐姣用忐忑不安的眼神瞧着符子高,轻轻伸出手,拉了拉他的衣角,“阿高,我就照顾人比较厉害,不如你将我带在身边,当个贴身的婢女” 徐姣水汪汪的眼睛看着他,用白嫩的小手拉着他的衣角,就好似拽住了他的一颗心一样,拽着拽着,差点就忍不住心软。 “你怎么这么没出息。谁生下来就是天生贵胄,不会还不可以学么。从明天开始,我派人教你学着怎么当一个尊贵的女人。 ” 是指每天跪得笔直,吃饭一粒一粒那种么 徐姣苦着脸,手从衣角换到符子高的袖子上,轻轻扯了,“我我真的学不会。” 女人的声音娇软可怜,符子高被她摇麻了半边身子,只想什么都依着她。 只是想起自己过去就是对她太纵容,才导致她懒到不想嫁人,成了老姑娘一个,于是当即甩开她的手,沉下脸来,“学不会也要学。”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2章 新内容 符子高说完,不给徐姣纠缠的机会,让人送了衣服进来,立马抬脚走了。 徐姣站在后面,盯着他的后脑勺,白了一眼,等人消失不见,立马转过身,呼唤自己的贴身丫鬟“杏儿。 杏儿一进门,见到地上碎裂的男子的衣服,脑子里瞬间划过“割袍断义、破镜难圆,覆水难收”等词语,面色变得比徐姣还难看。 “小姐,怎么回事,中丞相不愿意原谅你么” “怎么会他要是不愿意原谅我,撕的就不是衣服,而是我了。” 徐姣耸了耸肩,指了指房梁上的绳子,和地上的破烂衣服,“拿去扔了吧。” 杏儿点了点头,踩着凳子把房梁上的绳子解下,又拾起了地上的行李。 衣服的布料丝质柔软,是只有大人物才穿得起的雪锦,杏儿不忍心浪费,小跑到小厨房,将东西交给了自己的母亲。 “杏儿,你怎么这时候过来了那位大人物愿意放过咱们小姐了” “嗯。”杏儿开心的点了点头,“只撕烂一件自己的衣服,没有伤着小姐。” 说着,将衣服递给了自己的母亲桑。 桑接过衣服,松了口气,“那就好,只有郭府好,咱们小姐安好,咱们娘俩才有好日子过。” 杏儿点了点头,脚步轻快地往回走,刚一到院子里,就发现里面围满了人。 “阿姣,既然符相都说不与你计较了,那你姐夫们和弟弟的官职能否恢复原位还有咱们家的铺子,能不能全部追回来” 徐姣的大姐郭鸢说出了全家人最关心的事情,霎时间,徐姣的继父继兄弟继姐夫们纷纷将目光投到她身上。 “会的,多则四五天,少则一天,应该就会有消息。各位哥哥弟弟,姐夫们,这次是我连累大家了,我给你们赔个不是。” 徐姣并不是郭家亲生的女儿,给大家惹来这么大麻烦,大家本来很有怨言,但好在事情有惊无险,见她这么规矩有礼,面色就和气了许多。 “事情过去了就好,你好好休息,我们不打扰了。” 很快,院子里人悉数散去,只余下继父郭通和母亲琼。 琼的面貌和徐姣有五六分相似,是个风韵犹存的美人。她拉着徐姣,上下打量了一圈,见她脖子上有些红痕,连忙将她拉到屋子里上药。 “阿姣,那位说要你成为他的人,可有说过是娶还是收你为妾” “我没来得及问,不过以咱们家的地位,和我的年纪,他或许勉强会给我一个名分” 当然,最好什么名分也别给,弄得越低调,越没人知道的好。 徐姣随意糊弄着母亲琼,琼面上浮现了明显的失落之色,像花朵开败了一般,瞬间暗淡无光。 郭通长的圆胖,身才普通,对琼很是宠爱,见她不快,忙牵过手来安慰“我看你就是杞人忧天。符相大费周章地为难咱们,不过就是想逼她低头。我看他以后必定会十分疼爱她,咱们说不定会因祸得福。” “就是呀。”徐姣附和道“现在的情况比预想中已经好了许多。我觉得只要他往后不为难咱们家,我就是给他当一辈子婢女也行。” 徐姣嘴巴甜,继父郭通体贴,二人里应外合,琼很快就放下心来。 “你今天也受累了,记得让椿给你炖安神汤,早点歇息。” 琼和郭通走了以后,徐姣心暖地趴在矮塌上,嘴角噙着一抹笑意,不知不觉就睡了过去。 杏儿轻手轻脚从柜子里拿出薄毯,给徐姣盖上,又拉下了半卷的窗帘。 晚上,徐姣睡得迷迷糊糊,忽然一只恶劣的大手给揉醒。 “徐姣,你有没有点做我女人的自觉,我都还没睡,你睡什么。” 徐姣睁开眼,发现自己竟然睡在一个陌生的地方,连忙从床上爬起。 她扫见塌侧长案上小山一样的竹简,当即对着面色阴郁的符子高扬起一抹灿烂的笑脸,“我人蠢事儿少,闲来无事,只能睡觉打发时间,你官高事多,自然忙碌。” 说着,光着脚踩在地上,拉着符子高坐下,又是给他捶肩,又是给他揉胳膊。 今日,从徐姣家离开,符子高去溧阳陵墓巡视了一圈,负责督造的少府张翰拿出账本,说府库亏空得厉害,请求他向陛下进言,请求停止修建皇陵。 当初殷皇在世的时候,他们恨不能拿出宏伟制作,把天上的星河都塞进去,说只需要多少万刑徒和工匠就行,如今二世皇帝的陵墓和行宫还没提上日程,他们这帮殷皇的得力助手怎么就不行了呢 符子高瞧着那些人面色难看的样子,心情无比畅快,只是等回来查看账本,见着上面巨大的亏空数字,当即气的额冒青烟。 少府向来是个捞油水的肥差,他还想把这些人换下来,换上自己的,可是这么大的窟窿,谁敢去填。 他兀自坐在案前,郁闷不已,然而徐姣这个女人却像一头猪一样,在床上睡得悍甜。 蠢的人就像猪一样,只会越睡越蠢,什么时候被宰杀了都不知道。 他当即下手捂住了她的口鼻。 很快,她就醒了过来,睁开了像小兽一般水润无辜的眼睛,敢怒不敢的看了他一眼,接着就像被揉捏过的面团一样,对他扬起笑脸,嘴里巴巴地说着奉承他的话,还殷勤地为他捶肩捏胳膊。 还别说,他就是享受她这幅模样。 符子高眯着眼,心情渐渐好了起来,“你下午饭没吃,赶紧起来洗漱,我吩咐厨房烤了鹿肉,这会儿刚好。” 鹿肉两个字令徐姣双眼放光,被捏醒的不快瞬间散去。 “你对我真好,我现在立马就去洗漱。” 徐姣弯下腰,刚套上鞋子,两个陌生的丫鬟捧着一套华贵的衣服和头面走了进来。 徐姣身为现代人,喜欢自己动手,不过古代女子的头发,她一个人搞不定,习惯让杏儿帮忙,此刻见人不在,不由道“我的丫鬟杏儿呢,她没有跟来么” 符子高从床榻边站起来,跪坐在书案边,拿起一卷竹简,不以为意道“那种笨手笨脚的丫鬟要了干什么,你现在是我的女人,自然得有更得力的人照顾。秋蝶和白兰是宫里训练出来,专门伺候妃子和公主的婢女,你有什么事情,尽管吩咐她们。” “我又不是什么妃子公主,派她们来伺候我,实在大材小用了,其实杏儿就够了。” 徐姣客气了一下,就心安理得地让人梳妆,伺候着穿衣。 等秋兰为她画好装,白兰为她盘好头发,她对着镜子照了一下,登时觉得自己可以媲美皇帝的妃子,简直美得冒泡。 哎呀,怪不得符子高对我念念不忘,我这么美,我自己也喜欢呀。 徐姣正捏着脸,正洋洋得意,外面忽然走进来一个穿着湖蓝衣服的小厮。 “右相,鹿肉已经考好了,老夫人、二少爷和三小姐都在西苑等着你。” “嗯。”符子高点了点头,放下竹简,从长案边站起,向着徐姣的方向走去。 女子皮肤白皙,上了妆之后,更加娇美动人,比起那些贵族女子,甚至是公主,都不差什么。 “很好。”符子高当即吩咐小厮阿安给秋蝶和白兰两个打赏,然后向前拉着徐姣的手,并肩向着西苑走去。 一轮浅浅的月亮挂在天空,西苑里,灯火通明,一位带着金色遮鼻面具的老妇人坐在上首,她左手边依次坐着一男一女。 其中,那个女的穿着一身粉色的长裙,正对着上首的老妇人道“娘,我听说大哥今天让人抬了一个女人回来,就是原先赖在我们家那个徐姣,她二十五岁了,都还没嫁人,是不是身体有什么毛病” 听说是徐姣,那老妇人皱了下眉,不过想到什么,又瞬间转为淡漠,“管它呢,反正他又不能” 说到这里,只见不远处站着一对璧人,女的美艳动人,笑容浅淡,男的俊美无双,就是面色有些阴沉。 “不能什么”符子高声音冷凝地望着自己的母亲符氏,双眸中乍泄出一道寒光。 符氏被吓得浑身颤抖了一下,佝偻的脊背瞬间矮了下来,等反应过来,对面站立的就是自己的儿子,又瞬间挺直了胸脯,“我说的是实话,你又不能传宗接代,还不如赶紧给你弟弟挑个家世好的媳妇,生个儿子,接过去养。” “呵。” 符子高冷笑一声,拽着徐姣在右手边的长几边坐下,也不给大家介绍,直接命人端上烤好的鹿肉,用小刀切好,放在徐姣的盘子里。 “不是早就饿了么,吃吧” 好好的家宴搞成这样,符子高还没从刚才的剑拔弩张中转换过来,语气有点僵硬。徐姣知道他心情不好,像没注意到凝固的气氛一般,拿起筷箸,轻轻夹起,放在嘴里慢慢品尝。 鹿肉的味道细滑香嫩,咬下去口齿生香,徐姣吃得直舔舌头,眼角余光瞥见符子高阴郁的脸色,不知为何就有些可怜他。 “你也吃吧,鹿肉放冷了就不好吃了。” 她放下筷子,拿起他面前的小刀,从自己的盘切了一小块,放在符子高面前。 女子清澈的眼里写满了关切,令符子高心里一暖,脸上的寒气散了许多。 见状,对面的符辰松了口气,笑着向徐姣打招呼道“徐姐姐,多年前,我就觉得你像我的嫂子一样,现在你们终于在一起了,我真替你们高兴。” 符辰表面谦恭,但眼底却带着浓浓的鄙薄,徐姣最看不惯他一边享用符子高的一切,另一边还瞧不起他的样子,于是客气道“我想你误会了。你哥哥不仅是当朝丞相,还是陛下的老师,深受陛下信赖,如今不知有多少贵女想要嫁给他,而我不过是一个身份低微的商人之女,是他众多女人之中,最配不上他、最微不足道的一个。” 符辰看不起徐姣的身份,但更不喜欢她把符子高夸得那么高,于是眉毛轻蹙,有些不太认同道“阿姣姐未免太过妄自菲薄了吧。” “哪有”徐姣指了指自己身后的两位丫鬟,“彩蝶和白兰还是宫里出来的,我论年纪和才艺都比不上她们,之所以能够坐在这里,完全是因为阿高他顾念旧情,故意照顾我。” 女人一味贬低自己,显得十分自卑,然而却在暗暗维护他。符子高心里一暖,面上的冷色渐渐褪下。 “你也知道你的一切都是我给的。那你以后要更安分,更听话一点,否则你所拥有的一切,我能给你,也能收回去。” 他拉着徐姣的手,一副宠溺的样子,说出的话意有所指。徐姣知道他在借机敲打自己的父母兄妹,于是装作一副感激涕零、乖巧无比的样子,配合着演戏,“我知道,我懂,我的一切都是你给的,我要是不听你的话,那真是狼心狗肺。” 狼心狗肺两个字出来,令在座的人面色齐刷刷一变。 符氏嘴角紧绷了起来,符蕊有些心虚的低着头,符辰脸上温柔的笑意有些僵硬。 是呀,不能人道,不能有孩子又如何他是位高权重的丞相,而他符辰若不是他的弟弟,又怎么能当上郎中令。 他暗暗握紧了拳头,面上却笑着站起,举起案几上的青黄色酒樽,微微躬身敬道“是呀,若不是有哥哥,母亲、妹妹和我哪里有今天,只怕还在地里当泥腿子,弟弟我敬哥哥一杯。” 他说完,坐在他身边的符蕊连忙点头,有样学样地站起来,跟着敬道,“就是呀,若是没有大哥,小妹哪里穿得起锦帛丝绸。” 符子高坐在原地不说话,端着目光看向自己的母亲符氏,眼里没有一丝温度。 符氏脸上的金色面具遮住了她的鼻子,露在外面的眼睛阴郁地与符子高对视着。 符子高是她省吃俭用,辛辛苦苦养成,若是没有她,他哪里有今天。 他要是敢对她不孝,她就去告他,到时候别管他是不是丞相,只要她一句话,就能将他溺杀。 她在心里咒骂了符子高一千遍,但如今这般做梦都不敢想的日子,她死了不能舍弃,只能扯出一抹不太自然的笑,妥协道,“我和你的弟弟妹妹们都记着你的好,他们要是敢不听你的话,我第一个就不答应。” 符子高这才轻笑一声,端起酒杯,“既然你们都那么懂得感恩,知道我的好,我自然少不得照拂你们。” 说着,仰头一饮,嘴角轻扬。 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3章 大修 后面,见一堆极品被打击得服服帖帖,徐姣一高兴,就吃得有点撑,走回去的路上直打嗝。 符子高心情很好地拉着她的手,不仅没有露出嫌弃的表情,回到房间里之后,还把她抱在腿上,替她揉肚子。 徐姣的小腹十分平坦,隔着衣服能摸到一点软软的肉,符子高揉着手感很好,有些爱不释手。 “徐姣,你今晚很懂事,但是你只能在我面前卑微,对着其他人的时候,你要是敢这幅样子,信不信我把你狗腿打断。” 话虽然难听,但好歹是在关心自己。徐姣被他巧妙的手法揉得浑身舒畅,整个人像只小猫咪一样窝进了他的怀里,“你说什么是什么了。” 胸口贴着暖暖的一团。符子高低头,对方乌黑的发顶就在眼前,一股淡淡的香味从发丝传出来,嗅进鼻尖,在心里回出一股甜味。 符子高给徐姣揉完了肚子,不舍得放开,目光眷念地上下游移,最终停留在那饱满圆润,如同两座秀丽的小山峰一般起伏的地方。 这里瞧着手感更好的样子。 他的手从腹部缓缓移了过去。 “唔”徐姣的胸从来没被人碰过,敏感得不行,只不过挨了一下,整个人就像弹簧一样,禁不住跳了起来,嘴里还发出一声奇怪的吟\叫。 这感觉实在太羞耻了,徐姣禁不住脸红,心里生出一股说不上的感觉,既反感又渴望着被再次触碰。 唉,我一定是缺男人了,等以后离开符子高,我一定要找个大美男,两人一起 徐姣越想越脸红,连呼吸都变了,符子高瞧着娇红气喘的样子,有些不知所措,反应过来之后,面色渐渐阴沉下来,“徐姣你个不知羞耻的女人,你是有多缺男人,怎么可以一碰就饥渴成这样,简直就像个荡妇。” 符子高竟然说得这么难听,徐姣羞红的脸火辣辣地,感到愤怒不堪,不过转念一想,你不碰我,我会这样。这不过就是正常反应,你个死阉人就算想浪,想荡,也没有可能,你分明是嫉妒。 想到这里,心里登时舒畅了,面对符子高臭得像大便的脸色,依旧能若无其事地装出一副懵懂无知的样子,“我我也不知道我是怎么了,被你碰了一下,就受不了,可是你你怎么可以这样说我。” 徐姣委屈地别过身去,蹬蹬几下,跑到床榻边,整个人扑在上面,嘤嘤哭泣了起来。 符子高听到“被你碰了一下,就受不了”这句话,面色好了不少。 此刻,听着她难过的哭声,他自责地上前将她拦在怀里,有些烦躁地皱着眉,“好了,刚才的话是我说重了,不过我和你说,你刚刚那种反应很不应该,寻常的良家女人根本不会这样。你知道符太后么,她那样的女人,才会被男人碰一下就受不了,最后完全被掌控” 符太后在大殷就是女人的反面教材,她放着太后的位置不好好当,竟然完全沦为欲望的奴隶,被一个宦官完全掌控不说,还给人家生孩子简直把大殷的脸面都丢尽了。 符子高想到符太后,生怕徐姣不甘寂寞,趁自己不在,给自己戴绿帽,还整出孩子,连忙板着脸厉声道“你知道她的下场么,她的两孩子被殷皇亲手摔死,而她自己不是喜欢男人,控制不住自己,要给人生孩子么” 在符子高的冷笑之下,徐姣不由陷入了回想。 在千古一帝中,殷帝驱逐了符太后,但是一个叫辛益的人以孝道为名,来劝说他,令他最终将符太后接了回去,但知至知终都没有再看过一眼。 当时,追剧的时候,她觉得殷皇好可怜,对符太后太宽容了,可知道真实的下场是被逼着生孩子不说,还每次都眼睁睁看着他们被一个个弄死,最后崩溃得疯掉,她又说不出什么滋味。 符太后所做的一切,不过咎由自取,得到什么处罚都应该,只是那些小生命却很可怜,他们不应该被用做惩罚人的工具。 徐姣望着符子高,怔怔地出了一下神,等符子高不满地用双手狠狠勒了下她的腰,她眨了眨眼睛,不解地偏头道“阿高,你和我说符太后干什么我是你的女人,只给你碰,只对你有感觉,只会为你生孩子。” 当然,前提是你个死太监能让我生孩子。 女人的话说得比百灵鸟还动听,符子高的胳膊紧紧缠着徐姣的腰,眼眶有些发红。 你个是死女人,你只给我碰,只给我生孩子,可是我碰了有什么用。 他脸色刷一下阴沉下来,将徐姣抱起来,扔到床上,唰的一下将腰带解开,把裤子脱掉,“徐姣,需不需要我把你的眼珠子按上去,让你知道上面有什么你成了我的女人,就别想着我会碰你,也别妄想着给我生孩子。” 妈嘞,老娘眼睛要瞎了,你那残疾鸟,给我碰,我也不碰呀。 徐姣面对自卑到发疯的符子高,不由缩了下身子,用被子将整个视线挡住“我我仔细看了一下,伤口不严重,说不定吃药还可以治好。当然,你要实在不喜欢,我以后再也不靠近你就是了。” 说着,背对着符子高,爬到床的另外一边,将整张床空出三分之二。 符子高“” 熄了灯,徐姣很快就睡着了,符子高躺在床上,盯着徐姣的后背,辗转难眠。 给他动刀的人是太医丁无忧,他明确说过,除非神医毕缺在世,否则他此生都不可能拥有子嗣。 “我只要能活下去,能获得更好,断子绝孙又有如何。” 当时,他回答得斩钉截铁,一直到登上相位,都觉得一切代价都值得,可是现在他忽然有些动摇了。 也许找一找,这世界上还有比毕缺更厉害的神医呢。 他想到这里,眸光骤然一亮,忍不住向右移动身子,将睡熟的徐姣揽进怀里,满足地闭上眼睛。 翌日清晨,徐姣感觉自己仿佛窝在了暖气房里,幸福得不愿意醒来; 符子高抱着她温软的身体,感觉无比的安心,他盯着她恬静的睡颜,一点也不想移开眼。 只是伴随着小厮阿安的敲门声,他不得不松开环住徐姣细腰的双手。 “咚咚” 阿安在外面敲了一会儿门,见里面没动静,不由恭声道声道“丞相,该起来上早朝了。” “嗯。”符子高披了衣服,轻手轻脚地从内室走出,阿安连忙对外挥了挥手。 一群仆人端了热水进来,伺候着符子高净了面,漱了口,待换上朝服,符子高对着阿安吩咐道“徐夫人喜欢睡懒觉,让彩蝶和白兰不要打扰,就立在外面,听候吩咐。” “诺。” 汤阳宫,少府罗赣站在殿前的石柱向下俯看,待见那位腰系紫绶的男子,连忙迎了上去。 “右相,从前始皇陛下说一不二,旁人连死字都提不得,卑职惶恐,不敢上言停止修陵。可如今新帝登位,正是革旧除新,恩泽庶民,树立新威之时,下官斗胆一试,不知右相有何指点” 殷皇后期,身体愈发不好,经常推行急政,旁人若敢阻止,少不得拉下去砍了,朝堂上的人不敢说真话,只能像骡子一样日月赶工,拼命催赶着将政务推行。 这其中,又以少府的任务最重。 毕竟陛下不仅要修建空前绝后的陵墓、还要修建六国宫殿,等六国宫殿修建完成,没住几天就觉得狭窄,立马又换人绘制更宏伟的太阿宫 罗赣觉得,在自己的监制下,六国宫殿能够修成,其他项目能够完美支持到现在,而不被殷皇怪罪,已经竭尽所能了。 如今,功盖三皇五帝的陛下终于去世,他少不了缅怀,但却也不由松了口气。 新帝芜害不像殷皇一般,有那么多的凌云壮志,权利野望,他就是一个喜欢玩乐享受的皇帝,恨不得把所有事情都交给底下的大臣。 这便意味着,许多从前不合理的事情可以私下终止,而不被问责。 只是这些事能不能轻拿轻放,作为皇帝芜害最信任的老师,符子高的态度起着至关重要的作用。 “你试一试” 罗赣屏息以待,等到的便是符子高这么句模棱两可的话。 早朝是在汤阳宫旁的建邺宫举行,殷芜害懒懒散散地坐在上方,睡眼惺忪,一副没精打采的样子。 “众卿有何事赶紧上奏。” 说完,还打了一个呵欠。 罗赣心怀忐忑地站在下方,听几个大臣吹着四方太平,过政清明的话,最终硬着头皮站了出来。 “陛下,少府亏空日久,刑徒已过五十万,微臣敢请停止溧阳陵墓的修建” 罗赣这话说出来,上首的殷二世没什么反应,右相符子高也没有说什么,左相姚司面色也极其平静,下面的大臣像是得到什么信号一般,纷纷将之前的问题抛了出来。 “陛下,国库空虚日久,老臣敢请停止修建通往南越的灵渠和塞北的直道,予民休养。” “陛下,如今天下战事安歇,末将恳请停止南进和西拓。” 一时之间,殷皇曾经所做的决策都被推翻,殷芜害坐在上首,一下子被人从美梦中拉到现实,登时困意全无。 他出生得晚,没怎么见过六国战争,天下就在殷皇的带领下统一了。 打小,他跟在父皇身边,听到的都是歌功颂德,似乎只要他一声令下,就没有什么办不成的事情。 然而等到了他这里,他们一个个却说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分明就是不服从他,想要反抗他。 他想到这里,不由睁着清澈的大眼,怒瞪着文武百官,“父皇在时,卿等可不是这般说法” 霎时,底下的大臣哑口无声,只能噗通一声跪下,说自己有罪,说自己无能,但就是不敢承认自己当初愚弄“殷始皇”。 比起之前那些“荒谬”的说法,殷芜害更愿意相信是他们无能,于是大手一挥道“好,既然尔等自认有罪,那姚丞相便依法办理吧。” 听到这话,大家傻眼了,纷纷用惧怕的眼神望向左相姚司。 此人在殷皇平定天下时,制定了有效的方针政策,又在平定天下后,参与推行郡县制,统一文字、度量衡其能力和才华大家有目共睹,自是信服不已,可他却是个彻头彻尾的法家,根本不讲人情,如果真的依法办理他们,那他们就是有十个脑袋都不够砍。 “姚相,此事不能全部怪我们呐。” 姚司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下巴上蓄着短短的小胡子,整个人显得谨慎严明。 他无视了众人的惶恐,眼里甚至冒着前所未有的亮光,直接躬身一语道“老臣遵命。” 姚司的能力使人放心,然而只有自己的师傅符子高才值得信任,因而等朝会散去之后,殷芜害连忙询问符子高“老师,那些大臣所言到底是真是假国库和少府如今空虚,朕的太阿宫能否继续修建还有,朕在宫里已经快待腻了,开年是否能够准备南巡之事” 符子高想到姚司那副清高自傲的模样,不由扬唇一笑“有姚丞相在,陛下可万事放心。” “嗯。有老师这句话,我就彻底放心了。”殷芜害展颜一笑,迫不及待向着后宫走去,符子高见状,连忙拉住他。 “陛下,臣的亲人出身寒微,不知礼数,余嬷嬷是宫里的老人,臣想请陛下开个恩典,让她去府里指导他们,免得日后出门,给陛下丢了脸面。” “这种小事,老师你直接吩咐下去就好。” 上午的太阳已经升得老高了,彩蝶和白兰在屏风外已经站了足足两个时辰,然而里面依然没有丝毫动静。 彩蝶小声道“白兰,都已经这个点了,右相该下早朝了,咱们是不是该叫徐夫人起床了” 白兰摇了摇头 “右相吩咐了,不许我们打扰徐夫人睡觉。” 她话才说完,只听外面传来了脚步声。 “她那个人出身不太好,但是很聪明,什么东西一学就会,只是偶尔有点犯懒” 符子高脸上洋溢着明快的笑容,竟然难得这么开心,玉嬷嬷站在一旁不由替他高兴,“只要她是个好的,老身一定会尽力教导。” 说着,二人移步进门。 屋内,安静得过分,彩蝶和白兰像个木头一样怵在屏风边,符子高一眼就看明白徐姣还在睡懒觉,当即面色一沉,抬脚向内走去。 “徐姣,本相都已经下早朝回来了,你竟然还在睡懒觉” 他一把蒙住徐姣的口鼻,直到将她从美梦中憋醒,才冷着脸松开手,“你个不知上进的女人,干脆睡死在床上算了。”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4章 第4章 从床上麻利的起来,秋蝶和白兰赶紧进来伺候她穿衣,并小声将符子高请了一位宫里的嬷嬷的事情说了。 对于那些没有一点实用性的贵族礼仪,在即将到来的战争年代,根本就是种累赘,还不如去外面跑几圈锻炼身体强。 等一切收拾妥当,徐姣已经想好了怎么应付。 来到外面,符子高跪坐在主位上,指着一位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的妇人向她介绍, “徐姣,快过来见过余嬷嬷,她是宫里的老人,你给我踏踏实实跟着她学习,不许偷奸耍滑,免得以后出去给我丢脸。” 余嬷嬷头发梳得一丝不苟,浓眉丹凤眼中透着一股精明,举止神态庄重有威严,给徐姣的感觉像是王熙凤和灭绝师太的综合体。 徐姣在符子高严厉的目光下,乖巧地上前行礼,“余嬷嬷好。” 女子声音清亮,面相娇美柔和,余嬷嬷对上她黑葡萄一样晶亮的眼睛,瞬间明白符子高为什么会喜欢她。 “老奴见过徐夫人。” 余嬷嬷亦起身行了个礼。 坐在一旁,符子高见徐姣得到了余嬷嬷的认可,眼里带着一股骄傲的色彩,嘴巴上却道“她什么也不会,又懒又没上进心,要是不受教,你甭管我的面子,尽管用藤条打她。” 余嬷嬷瞧符子高宝贝那样,哪里还敢应话,倒是徐姣连连头,“对,我又笨又懒,学东西又慢,不过好在皮糙肉厚,余嬷嬷你尽管用藤条鞭策。” 说着,撸起袖子,露出自己嫩白的胳膊。 女子有点傻气,但求学的态度很好,余嬷嬷“只要你好好学,我轻易不会打人。” 到此,两人相处得还算融洽,符子高放心的出门办差。 待他走后,余嬷嬷叫府里的管家赵田拿了账本过来,正要放在徐姣面前“夫人,身为贵女,头一件事就要学会管家。” 这个与徐姣想象中的贵女之学有点差异,倒是有兴趣听,只是想着学了,就会被符子高推到更多人眼前,不符合她低调的计划,于是她睁着无辜的大眼认真盯着看了一会儿道“嬷嬷,这不是正室夫人该学的么我身份低微,不过是中丞相众多女人之一,学这个有什么用” 中丞相哪有众多女人余嬷嬷望向徐姣,只见早上还乖顺无比的人,透着股懒散。她意识到事情不对,眉头一挑,并不接话,只道“中丞相请老奴来教夫人,老奴只管教,夫人您尽管学就是。至于有什么用,夫人细细听就知道了。” 说着,从下人手里抽出一根柳条。 “夫人,请看这本账本,上面主要记载了府里奴仆的等级、职事、月银,您可凭借这个来奖赏调度。” 徐姣的继父郭通虽然是个地位低微的商人,但是家大业大,仆人、佣人不少,徐姣也接触过一些管理的手段,余嬷嬷讲的并不新鲜,于是她听了一会儿,忽然格外实诚的撸起袖子,伸出胳膊,“嬷嬷,我一看着这个就头晕,你打我吧。” 眼前横着一截细嫩无比的胳膊,和后宫妃子差不多,余嬷嬷瞅了一眼徐姣,见她眼神伶俐,不像个蠢人,但为什么不愿意跟着学呢难道真像中丞相所言,是因为懒 为了试探,余嬷嬷当即扬起手里的柳条就狠狠抽了过去。 “唰”地一声响起,徐姣胳膊上多了一道红痕,上面泛着火辣辣的疼。 “呜”徐姣水汪汪的杏眼登时一片雾蒙,很快就掉起了金豆子。 “我真是太笨了,太蠢了,一点也配不上嬷嬷的教导,求你不要教我了。” 这个女子演起戏来,比后宫的女子还精神,哪里是懒,分明是抗拒不想学。余嬷嬷眼皮狠狠抽了一下,又压下去,“夫人,您可以慢慢学,不急,老奴有的是时间。” 徐姣连忙收了哭声,用袖子擦了一把脸,破涕为笑道“嬷嬷对我真宽容,我真是感激不尽。下面就那有劳您讲慢点,不然我跟不上。” 余嬷嬷当即调整了自己的语速,讲得无比的慢,徐姣听着听着就打起了瞌睡,头点得像小鸡啄米一样。 殷皇的后宫少说也有上千,余嬷嬷见多了形形色色的女子,大概明白了徐姣是哪一种,默默叹了口气,将账本收了起来。 汤阳的夏天格外的炎热,符子高乘坐着马车来到两丞府,后背已经被汗水浸湿。 当他抬脚踏入正厅,左相姚司已经和一群手下忙得不可开交。 “右相,今天似乎来得有点晚,可是被佳人绊住了腿脚。”有个人似玩笑般说了一句,引得一些人呵呵直笑。 符子高眯了下眼,骤然一笑道“是呀,她黏人得很,我好说歹说,她才听话的放开我,让我来忙公事。” 他脸上的笑容甜腻,登时令一群想看笑话的人闭住了嘴巴。 厅堂里终于安静下来,只剩下翻动竹简的声音。 符子高瞅了一眼坐在主位的姚司,笑容谦和地走上去,“姚相,可有事差遣” 姚司微微抬头看了一眼符子高,点了点头,让他帮忙整理少府和国税这块的资料。 符志高点了点头,命人将十框竹简全都抬到自己那间。 一会儿,他人走远,之前那个调侃他的人放下手里的竹简,来到姚司跟前,“左相,符子高此人隐忍克制,深受先皇信任,十多年不曾有疑,如今陛下更是对他依赖不已,臣实在惶恐,怕他危及您的地位。” 姚司抬起头来,不以为意地道,“冯御史,你多虑了。符子高能当上右相,全凭陛下的恩宠,但他并不懂治国之道,百官不会信服。” 说完,他又低下了头,将目光投放在青黄的竹简上,完全没有留意到冯进似有若无的探寻目光。 本来,殷始皇的遗诏就很令人生疑,但有姚司这个不折不扣的法家在,大家便也信服。 只是符子高纵然是殷皇的得力助手,又是二世皇帝的老师,可他对整个国家并没有什么显著的功绩,如何能胜任右相之位 对于这一点,姚司身为推行“无功不赏、功名相实”的法家,竟然没有站出来阻止,这简直有点不合常理。 不过,当下朝廷暗潮汹涌,二世地位不稳,或许姚相也有不得已之处,且在看看吧。 冯进默默退了下去,继续盯着地方各官员的考绩查看。 堂中紫色香炉里升起袅袅香烟,各部官员全都忙碌地低着头,忽然有一个黑衣青绶的官员捂着肚子,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腹痛,下官去更衣。” 更衣室在出门的左侧,然而此人却拐了个弯,走向了右边的大殿。 里头,符子高跪坐在一长案边,有一位相貌平平的黑衣男子跪在他跟前,“中丞相,黑燕台的人遍布全国各地,殷皇陛下也曾派遣吾等寻找过神医毕缺,但是并没有其人存在。” “嗯,你下去吧。”符子高手握着一卷竹简,眸光暗然地坐了一会儿,只听外面有人禀报,“符相,御史员崔望求见。” 瞬间,情绪收敛,眼神变得幽深平静。 “宣他进来。” 符子高语气毫无波澜,缓缓将手里的青简在桌面展开。 诺达的宫殿之中,就只立了这么一道青黑色的身影,崔望一走进来,见着那十几框竹简,眸光不由一亮。 中丞相身边无人可用,正是他大展身手的好机会。 “中丞相,您不觉得自己和姚丞相那边相比太过冷清了么方才御史大夫冯进还向姚相进言,说您深受殷皇和陛下信宠,怕您对他的地位产生威胁。”崔望觑看了一眼符子高的表情,见没什么反应,只好接着道“姚相说您本身没有治国之才,于外又无寸功,百官不会信服。下官倒是不以为然。” 姚司定国,功劳只在殷皇之下。他从来都没有他符子高放在眼里过,否则又如何会同他合作。 符子高心里门清,听了崔望自以为是的话,连眉头都不曾动一下,声音谦和道“姚相说的是实在话,右相一职,高当得确实名不副实。” 他这般滴水不漏,崔望接不下话,不甘地看了一筐筐的竹简,躬身退了下去。 嘎吱一声关门的轻响过后,符子高将手里的竹简握得咯吱直响,眼睛里的嫉妒如同烈火一般燃烧。 姚司算个什么东西,他不过就是米仓里的一只老鼠而已,如今殷皇骤然而去,留下一座空荡荡的仓房,我倒要看看他会不会饿死。 灼灼的怒火渐渐收敛在一汪深渊之中,符子高心平气和地坐下,不到两个时辰就将国库和少府的情况理清楚。 他从身后的架子上拿出一卷空的竹简,提起毛笔染了墨汁,驾轻就熟地写了一份总结,然后拿着交姚司面前。 少府和国库的东西最为复杂,许多人看得焦头烂额,姚司打开符子高,就上面那一手漂亮的字就令人提神不少,再看看里面条理清晰的内容,登时有些欣赏。 符子高虽然没有治国的才华,但是作为助理,这个天下,只怕再没有比他合格的人。 “符相,关于少府和国库这一块,你可有什么建议” 姚司并未觉得符子高能有什么良好的建言,不过随口一提罢了。 符子高对着他那股无形的轻视,谦卑一笑道“高哪里懂这些,不过就会些打下手的活,姚相若是在这些方面用得上子高,只管吩咐便是。” 上一任右相偏重儒术,与姚司时常处在对立面,如今换上精通法律的符子高,有他从旁协助,很多事情都省心极了。 于是他道“少府和国库这一块,还需要具体核实,一切就有劳你了。” 傍晚,车府令黎平驾着两驱的车马,缓缓向符府行去,符子高坐在车厢里头,神色阴沉无比。 殷皇就算了,凭他姚司也配让他打下手,真是一点也不识时务。 他憋了一肚子气,偏还不能对人说,等回到府里,徐姣不知死哪去,竟然没有出门来迎接他。 余嬷嬷也太慢了点,怎么连这点规矩都没教。 他面色彻底黑了。 “阿安,去把余嬷嬷请过来。” “是。” 阿安见他神色不对,连忙往转身,刚走了不到五步,余嬷嬷已经从外面走了进来。 “中丞相,请恕老奴直言,徐夫人的心不在你身上。这差事,老奴怕是办不好。” 余嬷嬷说完,不由用心疼的眼神看了符子高一眼,叹息道“有些事强求不得。老奴在宫里有个干女儿,她规矩学得极好,人又体贴,最重的是她对你心怀仰慕,必不会给你添堵。” 符子高听到“心不在你身上”,阴郁的心脏瞬间一窒,至于余嬷嬷后面的话,他一个字也没听进去。 “余嬷嬷,你是宫里的老人,见惯了后宫的风云变化,怎么还和我谈心不心的问题。”符子高松了握紧了拳头,端起案上的茶杯,润了一下喉咙,扬起薄唇,轻笑出声道“只要我一日是她的主子,她的心就必须在我身上。” 符子高在殷皇面前压抑了整整十多年,看似谦恭和顺,但内心强势且傲,不容他人置喙,余嬷嬷深知这点,也就不再多言,只就事论事道“中丞相既要让徐夫人乖乖听话,必要抓住她的软肋才行。” “嗯。”符子高暗暗垂眸道“阿安,你去和彩蝶白兰说一声,让徐夫人好好歇着,晚饭不用准备了。”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5章 第5章 黄昏日落,徐姣趴在案上睡醒过来,肚子发出了咕噜的叫声。她揉着睡麻的胳膊和腿,小声的呼唤道“白兰、彩蝶,你们去厨房给我端点吃的,最好是两个肉菜和一素一汤。” 彩蝶听到声音,和白兰对视了一眼,走进房间里,噗通一声跪下,“夫人,中丞相不许你吃晚饭,婢女们不敢擅作主张。” 挨饿是一件特别令人抓狂的事,徐姣上回穿越,不仅大半时间吃不饱,最后还被活活饿死,她说什么也不想体验这种滋味。 你不让我吃,我还不会自己去厨房找东西吃。 徐姣带着白兰彩蝶暗搓搓来到厨房,把柜子篮筐翻了一遍,发现里面干净得连一根青菜叶也没有。 “咕噜”肚子发出一声难耐的叫声,徐姣摸了摸肚子,感觉瘪了一大圈,登时心慌了。 “彩蝶,白兰,中丞相在哪儿” “中丞相在后花园。”彩蝶一回答完,徐姣立马拿出百米冲刺的速度赶了过去。 此刻,符子高正坐在花园的亭子里吹着凉风,他衣服穿得宽容随意,配着身后的绿竹,简直就像一副写意山水画。 当然,最令徐姣眼前一亮的却是他面前的石桌,那上面摆着十几个菜,里面浓郁的香味顺着微风吹拂过来,令她口水直流,馋得不行。 “阿高,我今天和余嬷嬷学了一天,可累坏了,这是给我准备的么。”徐姣扬起一个大大的笑脸,小跑着过去,挨着符子高坐下,见只有一双筷子,也不嫌弃,直接撸起袖子,拿了去夹最近那盘清蒸桂花鱼。 符子高瞧着她厚颜无耻的样子,直接被气笑了,“徐姣,你今天学了什么,你就好意思吃饭。” 徐姣闻言,手里的筷子啪嗒一声掉在地上,双眼里登时雾蒙蒙一片,“我就知道我蠢,我不够聪明,我已经很努力的学了,可是那些东西我就是看不懂。呜呜阿高,我实在配不上你,你让我走,你让我走吧” 符子高瞧着她绘声绘色的表演,不知为何心情就好了许多。 他伸出手来,将她温柔地拉在怀里,凑在她耳边低声道“你虽然又笨又蠢,连给我当丫鬟都不配,但谁让我就愿意疼你呢。” 他说着,令下人重新拿了一双筷箸过来,亲自递到徐姣手里,“吃饭这种事,是个人就会,但是愚蠢的人就只配看着别人吃饭,或者吃别人剩下的饭。以后,但凡你脑子不灵光,都过来伺候我吃饭,等我吃剩下了,你再吃。现在,你给我把鱼刺挑了,喂我。” 他声音低沉暧昧,语气娓娓动人,然而说出的内容令人简直想拍死他。 徐姣心想,你个死阉人,喂不死你,然而手上却麻利地夹了一块鲜嫩的鱼肉,细细地将里面的鱼刺挑去,“要是饿着就能变聪明,那我就把所有的饭菜都让给你吃,只是我怕你吃多了,变得和我一样笨,那我们还是一起吃吧。” 说着,将鱼肉夹起来,放进了自己嘴里。 眼见着徐姣在他面前偷奸耍滑,符子高面色一拧,伸出手来捏住她的下巴,逼迫着她把嘴巴张开,“徐姣,我让你聪明,你就别想变笨,就像这到嘴的东西一样,我照样能令你吐出来。” 说着,将脸凑过去,添了添她嫣红的嘴唇,将她嘴里的鱼肉叼走,眯着眼睛,享受地咀嚼起来。 徐姣“” 之后,符子高似乎爱上了这个游戏,每个道菜都要放到徐姣嘴里过一道再吃,似乎这样味道会别样鲜美,然而对于肚子饿得咕咕叫的徐姣来说,这简直是一种残酷的折磨。 眼见自己最爱吃的几道菜就要见底了,徐姣将浑身的力气都用在舌尖上,与符子高玩起了唇枪舌战。 这一块,显然是符子高的弱项,很快徐姣就取得战略性的胜利 只见符子高脸色羞红的坐在一旁喘气,再也缓不过神来管她,于是,她终于可以甩开了臂膀吃。 晚风徐徐,方几上杯盘狼藉,徐姣挺着吃撑的肚子回头一看,远处,霞光四射;近处,符子高俊美脸上的羞红竟然还未褪去,竟然比霞光更醉人。 哟,这家伙还挺纯情。 徐姣挑了一下眉头,心里仿佛被小勾子勾住一般,忍不住想对他做点什么。 “阿高,今天天气真热,你整日东奔西跑,身上定是完全汗湿,我听白兰和彩蝶说后院有个汤池,不如我伺候你洗澡”徐姣平时眼睛水润,总是透露这一股清纯的感觉,令人不忍责备,然而此时却微挑着,透着股怪异的妖媚,令人的心跳不受控制的加快。 这种感觉太过鲜明,令符子高无所适从,忍不住想要抗拒,却又在这种快活的感受下,想要渴望更多。 “嗯。”他微微挑起刀削般的下巴,醺红桃花眼半挑着与徐姣对视了一眼,眸子黑白不明,眼神似醉非醉、似冷似热,令人感觉像是天空中一轮遥清冷的月,又像是地上生长的诱人罂粟。 瞬间,徐姣心底像长草了一般,恨不得立马将这个欲拒还迎的家伙的衣服扒掉。 或许是她的眼神太过直白炙热,符子高竟然有些经受不住,颇有点落荒而逃地往前清风院走去。 我这是怎么了,不就是和自己的女人洗个澡么,怎么这么别扭胆怯狼狈 他努力地想要镇定下来,然而手心中却热得直冒汗。 很快,清风院的暖池到了,符子高刚在池子边站定,徐姣已经迫不及待,如同饿狼扑虎一般飞扑过来。 “阿高,我按摩的技术可好了,来我帮你脱衣服,你去池子里坐着,我给你按摩。” 分明是一句再正经不过的话,但听在耳朵里,却透着一股无法消磨的色气,令人不由浮想联遍。 一抹粉红的颜色很快从耳朵漫延到脸部,并带起一股灼热的温度,符子高脊背僵硬地任由徐姣脱了他的衣服,像个机械的木偶一般走进汤池中。 “阿高”低柔婉转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紧接着,有一双温软细滑的小手抚上了他的胸膛 浑身的感觉都凝聚到了那纤细的指尖,他的身体越来越不受控制,然而在这种鲜明的对比下,那个属于男子的地方却似乎完全不受影响,令他的内心渐渐生出一股无法抑制的悲凉和暴戾。 “徐姣,你别太放肆了。”他忽然一把抓住她四处乱动的小手,面色阴沉不定。 徐姣的手腕被捏疼了一下,眉头不由轻皱了起来。 这才哪到哪儿,怎么就放肆了,你还没见过更放肆的呢。 她心里哂笑一声,面上却无辜道“我不过就是给你揉捏了几下解乏,你要是不喜欢,那我不捏就是了。” 说着,挺着胸,哼着悠扬的小调,汲水走到他对面,抄着水洗起身子来。 哗哗的水珠被扬起,又落在池面上,女子那自然无辜的样,令符子高气得牙痒,可瞅着女子那曼妙的曲线,嫩白的肌肤,他又忍不住幻想它的手感,整个人缓缓靠了过去。 “你这个女人洗个澡都不会,将水珠溅得到处都是,来我教你洗。” 说完,从后面一把抱住徐姣,将她整个人固定在怀里,修长宽大的指节缓缓而动。 徐姣“” 水池里传来哗啦哗啦的声音,徐姣的呼吸渐渐沉重,身体里有股邪火被撩得不停往上冒,然后因为迟迟得不到解决而熄灭。 如此循环往复了好几次,她终于受不了地留下了悔恨的眼泪。 世界上最痛苦的事情是什么,是太监上青楼么 不,不是,是如狼似虎的饥渴女人撩了个真太监,却不敢明着拒绝他。 “够够了,阿高,再搓下去,我的皮肤就要破了。”徐姣猛地回过身来,一把抱住符子高的脖子,将脑袋埋在他的胸膛,软弱无力道“我走不动了,你抱我回去吧。” 女子娇娇软软的一团,声音软软糯糯,符子高很享受这种亲密无间的感觉,于是怜惜地亲了亲她的鬓角,“下不为例。” 徐姣“” 从汤泉里出来,天色已经彻底暗了下来,徐姣和符子高回到后院,赶紧让白兰和秋蝶泡了一壶下火的茶水。 等咕咚咕咚灌了几口,将身体里的燥热压下,她舒了一口气,累得爬到床上躺下。 我也后再也不敢玩火自焚了。 她正暗暗告诫着自己,然而这时,身后忽然传来一股热烫的温度,符子高宛若跗骨之蛆一般黏了过来,将她抱在怀里,两只手像玩毛绒玩具一样,在她身上各处揉来捏去。 这磨人的妖精,有本事你对老娘做点什么呀 徐姣刚压下去的火气又上来了,她抑制不住吟叫出声,然而符子高这个可恶的狗东西却猛地勒住她的腰杆,声音死沉死沉的呵斥,“不许浪叫。” 徐姣“”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6章 第6章 翌日,徐姣睡得正香,忽然被人猛地从被子里拽起。 她嗖地一下睁开冒火的双眼,瞪向符子高,“你有完没完我才刚睡着。” 她话里带着抑制不住的火气铺面而来,符子高神清气爽,不与她计较,只微微皱着眉道“昨晚是我太宠你了么,你竟然敢用这种语气对着我说话。我跟你说,昨天的事情还没过去。我已经吩咐余嬷嬷,那些管家的事情先停下来,让你先学一些不用动脑子的规矩。” 徐姣顶着一双胀痛的眼睛从床上爬起来,恨不得把符子高打死,但最后只能恨恨地磨了会儿牙齿,在彩蝶和白兰的服侍下,穿上精致的衣服,像对待领导一般,恭恭敬敬地把人送到大门口。 “阿高,早去早回,我在家里等你回来。” 说完,待符子高上了马车,她立拔掉头上过于沉重的发簪,转身准备回去补觉。 跟在她身后,白兰和彩蝶对视一眼,瞬间明白她要干什么,连忙惶恐的冲上前去,噗通一声跪在地上,拦住她的去路,“夫人,按照大人吩咐,您该去东院和余嬷嬷学习规矩。” 徐姣被她们的举动吓了一跳,反应过来人家做丫鬟也不容易,于是不得不打起精神向着东院走去。 东院,余嬷嬷跪坐在花园里,面前的小几上正烹着一壶香茶,她动作优雅娴熟,似行云流水一般,煞是赏心悦目,徐姣瞧得眼睛一亮,不由夸奖,“嬷嬷煮的茶不仅闻着香,喝起来定然也别有一番滋味。” 余嬷嬷微微抬起头来打量了一眼徐姣,见她嬉皮笑脸,神情懒散,也不以为忤,平易近人道“徐夫人,请恕老奴冒昧一言,中丞相派老奴来教导你,是有将你视作他的妻子,想要托付中馈的打算,可我瞧着你似乎太愿意可是因为中丞相身体有缺的缘故” 听这话,像是要促膝长谈,徐姣哪能跟她说,跟着符子高没前途,迟早要完,只能笑着敷衍,“余嬷嬷说的哪里话,我一个商贾之女,二十五岁都还没嫁出去,承蒙中丞相看得起,简直三生有幸,哪里还敢嫌弃什么。” 提起那件事,她眉目平和,却是没有不愿,余嬷嬷不解问道“夫人既不是因为中丞相身体的缘故,那为何不愿与老奴学习难道是中丞相对你还不够好么” 他嘴巴有点毒,性子阴沉,对我还可以,如果不是个不得好死的奸佞小人就好了。 徐姣内心叹了口气,面上却讶异道,“唉我什么时候不愿与嬷嬷学习了,我记得我昨天很乖,就是有点笨,今天即使很困,也勤勤恳恳地过来了。” 左右问不出实话,余嬷嬷耐心耗尽,将一捆竹简放到茶案上,“这是昨晚中丞相给夫人立的规矩,并非老奴要教的贵女之学,夫人今早若选了这个,老奴立时告辞,今后纵使再请,也绝不会来。” 徐姣打开案上的竹简,上面全是些令人无语的内容。 什么早上必须给他擦脸,送他出门,晚上必须到门口去迎接他,他不吃饭,她就必须等着,此外,她每天还要亲手给他缝制香囊,鞋子和衣服 这是有多缺爱,竟然强迫人做这个。 徐姣觉得有点好笑,眯了下眼睛,对着余嬷嬷却说,“嬷嬷,我是小门小户出来的,配不上你的教导,还是阿高体恤我,知道我会的就是这些。” 强按牛头不饮水,这个徐氏不愿学,有的是人想请她教,余嬷嬷懒得在她身上浪费时间,当即抬脚走人。 白兰和彩蝶被派给徐姣,自然盼着她好,情急之下,彩蝶连忙拖住余嬷嬷,“嬷嬷,我们夫人就爱妄自菲薄,您再给她一次机会吧” 她说完,眼巴巴看着徐姣,白兰也轻轻拽了一下徐姣的袖子,“夫人,你要不要再好好考虑考虑” 考虑成为符子高的妻子死得很惨好不。徐姣无视掉两个丫鬟的渴求,笑道“嬷嬷走好。” 这下,余嬷嬷算是被彻底惹恼了,甩开彩蝶拉她袖子的手,直接冷哼一声道“徐夫人,老奴在这里奉劝你一句,像你这般拎不清的人,大多是要后悔的,毕竟爱慕中丞相,想要成为丞相夫人的世家千金不在少数。” 徐姣巴不得符子高早点娶妻,当即一脸单纯道“那可真好,以后夫君就多了一个人照顾。” 余嬷嬷放在徐姣脸上的目光彻底冷了下来,“来日方长,咱们走着瞧。” 成功将余嬷嬷气走,徐姣将那卷竹简交给白兰和彩蝶,当即转身回房补觉。 昨晚被符子高那个只能点火不能灭火的家伙折腾,她燥得一整个晚上睡不好,她脱掉繁重的衣服,往床榻上一扑,瞬间就进入了梦想。 面对着这么个消极的主子,白兰和彩蝶神色各异的站在屏风外。 白兰小声道“夫人这样下去可不是办法,我们得赶紧想办法劝说她。” 彩蝶撸了撸嘴,“夫人放着大好的机会不要,我们做下人的能有什么办法。”,她眼珠子向外转了一下,忽然道“白兰,夫人估计还有几个时辰好睡,等醒来定然会错过饭时,我去厨房叮嘱一下,让她们晚些烧夫人喜欢吃的菜。” 白兰性子温软实在,没有多想就点头,彩蝶一溜烟出去,来到了西院。 她和白兰都是宫里出来,在符府没什么根基,于是为了站稳脚跟,认了一位西院的管事妈妈刘氏当干娘。 这位刘氏在符子高母亲手下当差,是她的左膀右臂,见着彩蝶一脸愤色,不由问道“好闺女,你这是怎么了我听说主院的那位徐夫人是个好相予的主,轻易不会打骂下人。” “好相予有什么用,一坨烂泥扶不上墙,白白浪费了大好的机会。”彩蝶自认生得貌美,在宫里时,就妄想成为皇帝的妃子,如今到了符府,见徐姣不过是个商贾之女,比自己高贵不到哪里去,却得到符子高的宠爱,心里便生了想法。 徐氏态度如此敷衍,中丞相都想要娶她,如果自己拿出十二分的本事,那丞相夫人的位置岂不是唾手可得。 她闪了下眼睛,当即将符子高给徐姣请宫里的嬷嬷,想要让她当正妻的事情说了。 刘氏一听,不由一惊,“不行,这件事得赶紧和老夫人说,我听说早年徐氏无家可归,曾赖在符家一段时间,当时,中丞相就对她百般偏袒,频频和老夫人过不去。” 彩蝶没想到徐氏和符子高还有这么一段,当即好奇地想要打听,但是刘氏显然没空和她讲,已经迈步向着内院走去。 符氏年轻时是个貌美的舞姬,因为不安分,得罪主母,受了劓yi刑,常年需要戴面具遮挡缺陷,因而对面具有着极强的收集欲。 此刻,她正坐榻上,身前的小案上摆满了琳琅满目的面具。 “娘亲,这是崔御史员的妻子送来的翡翠镶金面具,乃是时下最流行的,我给你戴戴看。”符蕊在一堆面具中挑出了质地和做工最好的一个呈到符氏面前。 符氏盯着华丽的面具,眼神炙热而欣喜,但没过多久,忽然阴翳下来,砰的一声将面具挥落到地上。 再精美的面具又怎么样,无论怎样也换不回自己美丽的容颜。 她正生着气,外面的下人听了动静,战战兢兢的来报,“刘嬷嬷有事相告。” “让她进来。”符氏将地上的面具捡起来,重新戴在了脸上。 “夫人,我听徐氏身边的下人彩蝶说,中丞相有立徐氏为正妻,让她打理中馈的打算。” 刘嬷嬷这句话说出来,符氏的面色登时黑了下来,“那个逆子,我是他亲娘,生他养他,如今他宁愿将诺大的家业交给一个外人,也不愿意交给我,简直畜生不如。” 符氏和符子高简直就像仇敌一般,每次谈论起来,刘氏这些下人胆战心惊,哪里敢多言,只等她骂够了,才小声建议道“夫人,中丞相是铁了心要娶一位夫人来打理这个家,眼下他看重了徐氏,咱们的想办法把徐氏拉到我们这边才行。届时,二少爷和小姐的婚事、以及过继的事情就能顺利多了。” 符子高早就不是从前任她拿捏的那个儿子,符氏到底听进了刘嬷嬷的话,她想起徐姣在他们家软糯的性子,当即扬唇冷笑,“我那个不孝子倒是给我挑了个乖顺的好儿媳。刘氏,你派人去把她给我叫过来。” 徐姣补了个觉,精神头好了许多,正拿着符子高写给她的规矩一条条看,西院那边有个下人过来传唤,说是老夫人要见她。 符子高的那个母亲在徐姣印象里虚荣又恶毒,刻薄又贪婪,她若是找上她,准没什么好事。 徐姣如临大敌一般赶了过去,只见符氏竟然一脸反常地笑看着她,“阿姣,当初你和母亲走失,是我们一家收留了你。想当初我们的日子不好过,真是苦了你。” 呵呵,你少掐我两顿就好了。 徐姣心中冷笑一声,面上却真诚无比道“有么夫人不,娘真是见外了,若是没有您们一家收留我,我哪里有机会和母亲团聚,再说,那时候,你们对我挺照顾,我一点也不觉得苦呀。” 徐姣在符家的时候,即使被打骂,也总是扬起一抹笑呵呵的脸说,“是我笨,夫人你打吧,只是别把手打疼了。” 符氏并不知道徐姣曾拒绝过符子高那件事,印象依旧停留在那个没脾气的出气筒身上,当即拉过她的手,慈祥道“你是个会感恩的孩子,当初在淮阴老家,我心里就把你当做儿媳妇,如今果不其然,你进了咱们符家的门。” 徐姣笑了笑,没说话,符氏一个人自言自语道“阿姣,子高她为这个家牺牲良多,我这个做母亲的心疼呀。寻常人家到了他这个年纪,早就子女满堂了,可是他却” 她唉地叹了一声,“阿姣,我们早就是一家人了,娘为着你和阿高以后着想,希望你帮忙劝劝子高,让他早日给阿辰相看人家,你们才好过继一个儿子来养老送终不是。” 你放心,他没几年活头,用不着有人送终。徐姣转了下眼珠,无比认同的点头,“我也希望阿高能有人养老送终,可是给辰弟娶妻这件事,应该交给阿高的妻子来办,我不过是他的一个微不足道的女人而已,实在帮不上什么忙。” 徐姣就是这么没用的性格。符氏瞧着她那张娇嫩的脸,缓缓地伸出手去,“阿姣,你生得这么美好,连我都忍不住心疼你,更何况是子高,他定然是要娶你的。” 符氏的手指上有层厚厚的茧子,摸在她的脸上有点咯人,徐姣想起她用这只手拧过自己的胳膊,脊背有点发毛,连忙惶恐向后一退,“我知道娘和阿高都很疼我,这是我的福气。可我有自知之明,知道丞相夫人非家世一等的女子不可担任,所以为了不给阿高丢脸,我还是安安分分待在丞相府里吧。” 安安分分丢脸空缺的鼻子,沉重的面具,这些无时无刻不在提醒她见不得人,符氏的心脏被狠狠刺疼了一下,面色瞬间扭曲,阴毒地盯着徐姣,愤恨道“你怎么这么没出息,谁一生下就是王孙贵族,符太后是个舞姬,不也照样当了太后。” 她骂徐姣的语气简直和符子高如出一辙,徐姣心想,他们不愧是母子,都这么上进,面上却唯唯诺诺道“我我不奢求其它,我觉得现在的日子就已经很好。” 徐姣容貌娇美,眼神清澈,符氏想起了和自己在一起的那个舞女,她就是被一个大官带走了 她眼里一阵嫉妒,再对上徐姣这幅不通透的样子,不由更加恼怒。 “你这个死丫头,上天赏你饭吃你不吃,白瞎了一张好脸。”说着,直接伸出手来去掐徐姣的脸,恨不得这没用的东西给毁了。 她眼神狰狞,半张面具下,两个透气的幽幽黑洞更衬得她仿佛恶鬼,徐姣简直想一脚将她踹开,可是在大殷,子女不孝,奴仆不忠,但凡告到官府,就会被直接定杀。 符氏曾经头脑不清,就以此对付过符子高。 徐姣想到自己不过是个妾,更加不敢轻易顶撞,连忙以胳膊挡住脸道“娘,你别气坏身子,我胳膊肉多,你随便掐。” 她说后面这句话时,符氏的手已经落空,捏到了她的手臂上。 ”嘶“徐姣方才轻叫出声,一直大手忽然伸了出来,将她一把拉开。 “徐姣,不是谁叫你,你都要去,记住,你是我的人,只听我一个人的话。” 他阴阳怪气的话,符氏听了,立马冷笑道“你这是不想认我这个母亲了么,那好,既然这样,我也可以不要你这个不孝的儿子。” 说着就要往官府去的样子。 徐姣虽然讨厌符子高,但却不喜欢看到他被符氏牵制。 因而连忙拉住她,对符子高道,“方才是我主动让娘掐着泄气玩,阿高你误会了。” 上回,符氏把符子高弄进牢里,就后悔不止。 符子高倒了,她哪来的富贵生活。 于是,连忙顺着徐姣的话下来,“就是呀,我和阿姣开玩笑呢。” “是么,我还以为,你想继续回淮阴种那半亩地,让隔壁的孩童每次看到你那张没鼻的脸,都吓得半夜嚎哭不止。” 符子高冷着脸说着,不管符氏的脸色有多么绿,揽着徐姣就往外走。 他步伐有些急和快,徐姣需要小跑着才能跟着上。 夏日的天气有些湿热,等走回主院,徐姣额头上已经冒出了一片热汗,手心也被符子高给捂湿,有些黏腻。 “阿高,这么热的天,你穿着厚厚的朝服回来,定然出了一身汗。”徐姣将手从符子高滚烫的掌心中抽出,接过白兰递过来的帕子,暗暗擦了一下自己的手,然后才拿去抹符子高的额头。 符子高沉着脸,想到母亲徐氏,心里便堵得慌,可一碰上徐姣清澈的眼睛,忽然整个一松。 “我不热,倒是你满头大汗。”他轻轻抓住徐姣的手,将她手里的帕子拿过来,温柔地给她擦干额头上的汗,接着便将她整个人紧紧拢在怀里。 在这个世界上,从来没有什么人靠得住。为了荣华富贵,他亲生母亲可以将他告上公堂,为了保证皇族的不堪私密不被泄露,他需要毁了自己,才能令君王相信他的一腔忠心,否则他就可以毫不犹豫地取了自己的性命 符子高垂着头,半张脸陷入阴霾里,心中弥漫着挥之不去的阴寒,于是他又紧了紧怀里温软的躯体,好似这样才能驱散一腔冰冷。 符子高的怀抱散发着淡淡的墨香,徐姣嗅着很好闻,也就没有嫌弃。 她想,符子高这个人虽然很讨厌,但他真是世界上特惨那一批人之一。 记得符国被灭那一年,符子高还是个十二岁的少年,竟然已经手握刀枪,开始上阵杀敌。 众所周知,大殷实行军公爵制,功绩都按人头算,将士们有时候杀红了眼,不仅会杀俘虏,甚至会杀了自己人,抢对方的功绩。 当时,徐姣作为俘虏,被抓起来,幸好有人眼红符子高,与他打了起来。 逃过一劫过后,她为了活命,只好就赖上他,一直跟到他的家里。 原本,她以为他得了上造的爵位,她跟着随便劳动一下,就能吃香喝辣,没想到,有人竟然比她还要无耻。 符子高的母亲符氏直接把他拼命得来的赏钱拿去买了一款银色的面具、给他妹妹买了几件华贵的衣服、给他弟弟报了一个私塾,全然没有过问过符子高一句,更没注意他身上流脓的伤口 徐姣想起用小刀给符子高剜烂肉的场景,不由打了个冷颤,心想,我分明对符子高一点也不好,顶多当他是一个普通朋友,但他总是捏着我不放,大概就是对比太鲜明了吧。 “阿高,你也别太难过,这世上总有人会真心对你。”殷二世自始至终拿你当父亲和老师一般信任,可惜最后被你派人一刀咔嚓了。 徐姣露出可怜可悲可叹的眼神,但她整个脑袋都埋在符子高的胸膛,符子高看不见,只觉得她声音里满是关切,不由更加心暖。 徐姣不稀罕他,不爱他、不愿意嫁给他又怎么样,至少她是这个世界上唯一不会算计他的人。 下午,用了膳,阿安悄悄说余嬷嬷走了。 符子高对这个结果并不意外,却不知为何有些失落。 徐姣自己就是个怕疼怕生孩子的人,她看他的眼神里从来没有嫌弃,所以她绝对不会因为他不行,才不愿意嫁给他,而是真的不喜欢他这个人。 我到底哪里不好,惹得你宁愿做一个无名无分的女人,也不愿嫁给我他望着半靠在塌上的姣好女子,很想当面问一问,可是这样低声下气,他做不到。 于是,他只能高抬着头走向她,向她再次询问“阿姣,我再给你一次机会,你是选择这捆竹简,还是选择余嬷嬷” 怕她不假思索就回答,他连忙补充道“如果你选择余嬷嬷,往后我便十里红妆娶了你,即使你做得不好、在外面给我丢脸,我只会替你修理那些嘲笑你的人,绝对不会怪你。” 符子高的桃花眼冷漠起来,让人觉阴寒、邪佞,然而温柔起来,却又如同冰雪消融,梅花绽放一般令人惊艳。徐姣险些沉醉他的美色里,不过好在她深知符子高是个人人喊杀的大反派,于是很快就清醒过来。 “阿高,你对我真是太好了,只是我觉得你还是找位般配的世家之女才好,这样你在朝堂上的路阻碍也少些。” 她如此安分乖巧,还处处为他着想,可不就是他想要的,他还强求什么。符子高握紧了拳头,冷笑一声,“路是你自己选的,等新夫人到了,你受了委屈,可别来找我哭鼻子。”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7章 第7章 符子高的话语虽然有些冷硬,但掩盖不了其中的失落,徐姣对上他透着淡淡的失望眼神,不由一怔。 符子高本来就可怜得只剩下权利,好不容易喜欢个人,还被拒绝,这确实令人不忍。 只是符子高早点娶媳妇,后院的女人越多,自己的存在感就越低,就越容易摆脱纠缠。 徐姣内心微微波动了一下,又很快恢复了过来。 之后几天,通往常没什么两样,她每天早起送他,傍晚到门口迎他回来,就好像那天的话没有说过一般。 直到有一天,她站在落日的余晖下,按照他所定立的规矩迎他,等许久不见人回来,待到晚上,彩蝶忽然心急地跑进她房里,“徐夫人,中丞相领了一位女人回来,据说是崔御史员的小女儿,她生得年轻美艳,尤其擅长歌舞,汤阳无数的儿郎为之神魂颠倒” 徐姣这时正在翻看墨子,闻言目光一顿,接着轻轻“哦”了一声,又自在地看起书来。 瞧着她这副毫不在乎的样子,彩蝶狠狠地跺了一下脚,退到外间去。 “我就闹不明白了,这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冥顽不灵的女人,既然成为中丞相的女人已经是事实,为何放着到手的富贵不享。”彩蝶不停地用铁箸拨弄这油灯的灯芯,心情烦躁不已。 白兰静静地站在一旁,柔声劝道“彩蝶,夫人怎么想,哪是我们下人能管,咱们我们尽好自己的本分就行了。” 殷帝的后宫收容了六国的美女,还有从各地晋献的美人,她们终其一生都被困在宫闱里,白兰见得多了,只觉得那种富贵的生活充满孤寂,然而彩蝶完全相反,她向往那种头戴金簪,身穿华衣的生活,因而一听到本分两个字,眼睛立马瞪圆了。 “白兰,难道你甘心当一辈子伺候他人的丫鬟不成” 白兰闻言,无声地摇了摇头,彩蝶见状,眼珠飞快的转了一下,凑到她耳边,悄悄低语,“白兰,以后中丞相过来,你伺候夫人,我伺候他,等我成了他的人,就给你自由身。” 彩蝶向来大胆,白兰早有了解,听她这么说,并不诧异,就是觉得有点不妥。 “徐夫人虽然看着没脾气,但这样背主的行为” “怕什么,徐夫人眼见着就要失宠,哪里还管得了我们。” 彩蝶眼神格外灼热的望向窗外。 明月高悬,群星璀璨,崔莺去了钗环,披散着一头青丝从内室走出,符子高立在窗前,提着一壶酒,面色低沉,正一个人对月自斟自饮。 “中丞相,是什么事惹你不开心了方才在酒馆里,妾身就见你喝了不少闷酒,怎么现在还喝,仔细伤了身子。”说着,俏皮一笑,一把握住符子高的手,将酒盅从他手里夺过来,一饮而尽。 除了徐姣,符子高不许换任何人砰自己的杯子,更遑论触碰自己,他厌恶地瞧了一眼崔莺,“这里不要你伺候,以后没有我传召,不得擅自过来。” 崔莺生得人比娇媚又艳丽,又深谙男女相处之道,但凡遇到的男子,无不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她自认为无须床上功夫,也能令符子高对她神魂颠倒,而没想到,符子高对她冷言冷语不说,竟然还流露出厌恶的神色。 她脸上的笑容瞬间僵硬,眼里闪过一丝受辱的神色,不过很快就被掩饰了过去。 “妾身这就告退。”她姿态优美的福了福身。 符子高一个眼色都没给,他怔怔地盯着外面的圆月,它身边的位置布满了星星,它们挤破了头颅想要靠近它,也只不过是想要分享它的光辉罢了。 “阿安,你说我娶妻纳妾有什么用”他兀自低语了一句,阿安听得心疼,却不敢轻易接话茬。事关男人的尊严,普通人无法人道,尚且藏着掖着,中丞相自傲无比,又怎能容许别人同情。 这本就是个无人能解的答案,有哪个男子如他一样做到丞相,却是个阉人呢 符子高呵呵一笑,摇摇晃晃地向着某个地方走去,阿安亦步亦趋地跟在后面,小心扶着他的胳膊。 院子里,树影婆娑,被风吹得发出沙沙的响声,不远处亮着昏黄的灯火,符子高双眼迷蒙,恍惚间,见到门口有一个穿着粗布麻衫的女子站在门口,可怜巴巴地等着他。 “阿高,你今天去抓捕盗贼,有没有受伤我藏了半个馒头给你,你赶紧吃了。” 女人跟着他回来,总是忐忑不安,担心会被赶走,所以总是忍气吞声,受人欺负不说,每天挨饿,还不忘省着吃食来讨好他。 她总不是那么真心,却说着最令他心软的话,令他又爱又气。 符子高双眼发红,视线朦胧了一下,再次睁开,视线中的场景忽然变成了一片血流遍地、尸横遍野的战场。 在一辆破烂的甲车边,他胸口被射了一箭,奄奄一息地躺在血泊里,绝望地看着一群群乌鸦飞过来啄食周边腐烂的尸体。 我好不容易才拿到上造的爵位,就要死了么他不甘地睁着眼睛,只见一个身材娇小的少女出现在荒野,踩着鲜血,一路翻着尸体向他走来。 “阿高,你坚持下去。相信我,你命不该此,我还等着你日后飞黄腾达,来沾你的光呢。” 说什么沾光,她分明避之不及。 符子高想到这里,心里一梗,忽然猛地将胳膊从阿安手里抽出来,寻着门口重重叠叠的人影走去,“徐姣,我有权利有地位了,你为什么不来巴结我” 他声音强势凶狠,夹着无法发泄的愤怒,可仔细听起来,却有些哀恸,有种无助在悄然之间漫延开来。 徐姣仍旧坐在屋内,手中的“墨子”刚看到一半,却无论如何也看不下去。 符子高这个人,无论实在现代还是在古代,都像是一只高傲的孔雀,即使被弄得遍体鳞伤,也要把伤口用光鲜亮丽的羽毛藏起来,再以傲然的姿态走在人前。 可怜的家伙除了我,根本没人关心。 她正纠结着要不要去看看,结果外面已经传来了彩蝶关切的声音,“中丞相,您喝多了,彩蝶扶你回房休息。” 徐姣手指一顿,又重新握紧了泛着墨香的竹简。 也罢,有人关心了就好。 她在屋子里不动如山的坐着,符子高歪歪斜斜靠在门口,彩蝶伸出双手,刚碰到他的一片衣角,就被他啪地一下推开。 “徐姣,你是死的,怎么随便一个人就让她碰我。你规矩学哪去了。”他跌跌撞撞闯进门来,眼神似醉似醒地向她走来,面色有些阴沉,瞧着像是要发火揍她一顿,但最后却只不过是从后面将她抱住。 “你这个笨蛋,一个院子里就那么多粮食,你不吃,你让着别人,最后饿死的还不是自己。” 你以为是养斗鸡呢。我不够吃,还不会跑到外面去。 徐姣觉得他这个生动形象,又有点好笑,可闻着符子高身上浓浓的酒气,知道他定然内心愁苦极了,才会做这种借酒消愁的事情,遂叹息了一声,拉着对方的手,“好了,天色不早了,我让白兰去给你煮碗醒酒汤,等喝完清醒些,便随我去洗澡,早些歇息。” 女子的声音本就比常人清晰好听,当她温声细语起来,便令人忍住想要将她整个揉进胸膛里。 他紧紧抱住她,缠着她,先是亲她小巧的耳朵,然后缓缓顺着脖子、脸颊,吻到她黑白分明的眼睛。 符子高本来就生得清冷俊美,猝不及防地黏人起来,会形成巨大的反差,令人无法招架。 徐姣盯着符子高长长的眼睫,不可避免地陷进去。 怎么办感觉有点控制不住自己。徐姣恐慌了一下,但转念一想,目前,这就是我男人,我就是他女人,我对他动动手应该没什么。 她忽然用力的回抱住他,用力地吻了过去。 徐姣在现代看过许多明星的现场吻戏,对此颇有研究,符子高这个青涩的小菜鸟怎么比得上她,更何况他还喝醉了,于是只能被吻得气喘。 喝醉酒的符子高面若桃花,乖顺得非比寻常,徐姣实在没忍住,狼爪一伸就把人衣服撩开,对着人结实的胸膛上下其手。 有句话叫做色不迷人,人自迷。符子高身下没什么反应,但是身子十分敏感,被摸过的地方都会泛起一片薄红,令徐娇有种说不出的成就感。 时间一晃,过了小半个时辰,当白兰提着一壶醒酒汤回来时,里屋传来了男女沉沉交织在一起的喘息声。 她疑惑地停驻脚步,用询问的眼神看向彩蝶,只见她脸拉得老长,撸了撸嘴道“还用什么醒酒汤,放在桌上吧,我算看明白了,咱们夫人手段可厉害着呢。” 彩蝶有野心,但会量力而行,白兰听她的话,不由得笑了,“咱们以后一起安安分分伺候夫人吧。” “嗯哼”彩蝶挑了眉,眼珠子一转,不由好奇地盯着屏风里面。 中丞相那么冷的人,又不能人道,他之所以对夫人百般容忍,难道是因为夫人技巧过人。 青竹勾边的帐帘中渐渐透进亮光,符子高平躺在床上,盖在眼睛上的上眼皮微微泛红,宛若一片形状姣好的桃花,那一根根生长在边缘的黑长睫毛宛若小扇子,在下眼睑投下一片隐影。 徐姣躺在他身边,顶着一双熊猫眼,眼眶发红地盯着符子高恬淡的睡颜。 你这个万恶的祸害,我疯了才撩你。 她手痒地伸了伸手指,缓缓伸向符子高的口鼻,心想,好机会,老娘今天也叫你尝尝从美梦中惊醒的滋味。 手指触及到符子高的削挺的鼻子,她稍稍才用了点力,忽然,一双黝深的眸子瞬间睁开,里头迸射出的寒光令她心头一颤,缓缓将手缩回来。 “呵呵,阿高,上早朝的时间到了,我正要叫你起床呢。” 瞥见徐姣心虚的脸,符子高眼里的警惕渐渐散开,慢慢化为一丝迷茫。 昨日下午,为了具体核实少府的情况,姚司安排了他的长子姚游跟着他过去。 比起出生小吏的姚司,姚游生下来便享有权势富贵,骨子里更加清高,也更加较真。 一到少府,他便按照造册对比各大建造的宫室,查看是否按期建造,耗损情况 越查问题就越多,几乎所有的工丞、司空、功曹、啬夫都要被问责,这里头牵扯太大,哪能全都处理,然而姚游却浑然不觉,全然依法办理。 “中丞相,姚公子,请你们仔细看看,陛下安排下来的事情,下官们每一件都兢兢业业地去办,可是计划赶不上变化呀” 罗赣与一群工丞极力为自己辨别,然而这些看在姚游眼里,完全是推卸责任。 “既然不能完成,一开始,你们一个个为何不提出来” 姚游毫不通融地法办了众人,直接将人下狱,少府罗赣因为有功爵在身,以功抵爵,被贬称了白身。 “中丞相,罗赣并非贪恋权势,实在是为整个天下的安危着想。陛下方才登基不久,不宜大动干戈,杀几个真正贪私舞弊的人以儆效尤就足够了。” 事后,罗赣一直追在符子高后面,希望他能向陛下进言,阻止姚司父子的行动,然而符子高心中自有计较,遂无奈笑道“此事,我一定会亲自向陛下诉说,只是我在先皇手下,不过些许苦劳,万万不及姚相十之一二,现今,陛下虽然信赖我,但大事却多依靠姚相。” “唉只要中丞相与陛下提就好。”罗赣不由长叹一声,心中怅然无比,不禁怀念起了殷始皇的英明。 罗赣离开后,符子高看了看天色,本来打算直接回府,可是想到徐姣那个气人的女人,他闷闷地低头走进了一家叫做飞鹤楼的酒楼。 里头,御史员崔望像是有备而来一般,连酒菜都点好了。 “符相,下官看你心情不太好,不知有什么可以为你分忧” 崔望想分的可是朝堂的忧,符子高心知肚明,忧郁的喝了几杯酒,说起了自己的家事,“我最近娶了一个妾室,不管我怎么对她好,她总是不把我挂在心上,为了这事,我心里闹腾,都无法将心事放在朝堂上。” 符子高家里的事情,崔望时时打探着,心里有数,闻言,当即一喜,“中丞相,这女人呐,你就不能独独宠着她,就如同朝堂上的百官一样,得让他们相互角逐,他们才会愈发卖力地讨好你。” 于是顺理成章,在他喝醉之后,崔望把自己的小女儿叫来,把他送回了府里。 那时候,他是真的有点喝醉了,所以不记得之后到底发生了什么,可是如今他醒来,就和徐姣躺在一张床,她还难得醒的比他早,难道真的是被那位崔小姐给刺激了 符子高心里抱着微末的期望打量徐姣,只见她下眼青黑,眼眶发红,瞧着像一整夜没睡好,还哭过。 诶,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我可不会轻易心疼你。 他眼神幽幽亮起来,在徐姣的伺候下换上了朝服,临走前,拉过她的小手,细细交代,“崔莺的父亲是个御史员,家世比你好,年纪比你轻,难免会看不起你,但是你也别太担心,你先她一步入府,算是府里的老人,只要端起来,她必然会敬着你。”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8章 第8章 什么家世比你好,年纪比你轻,还府里老人 这些字眼成功令徐姣呼吸一窒,“哦,我知道了。” 听她话里透着一股不情愿,符志高笑眯了眼睛,脚步生风地去上早朝。 往日,他神色内敛温和,但由于今天心情格外好,桃花眼含笑,内有眼光流而不动,瞧着俊美得生艳。 “中丞相,昨晚小女伺候的可还周到呀”崔望从一旁的转角走上六尺的宫道,慢一步跟在符子高身边,小声地询问。 “嗯。”符子高眯了下眼睛,“你当御史员有五年了吧” 五年都没能挪动一下,这说出来有些丢人,崔望惭愧地脸红,低头应是。 符子高声音轻缓道“也时候换个地方,以后就担任中丞府的长史吧” 长史可是丞相的助手,崔望瞬间喜出望外,“中丞相,我听说姚相已经订好了法令,只等今早面呈陛下,就要快马加急送到地方去。” “哦。”符子高淡淡回了一声,并没有给出明确的指示,崔望只好忐忑不安地跟在后面,暗暗揣摩。 不一会儿,到了建邺宫,百官齐聚,伫立了好一会儿,殷二世芜害才没精打采地过来。 “姚相,今日可有要事”他等不及理会百官的絮叨,直接询问姚司。 姚司倍受信赖,胸中豪情万丈,眸中更是迸发出夺目的光芒,“陛下,老臣已根据各郡呈上的县情,草拟好新朝以来的第一份律令。” 闻言,芜害提起了些精神,嘴角含笑道“姚相每次颁发律令都能使大殷焕然一新,想必这回定然能让百姓的生活更加安定富足,国库和少府更加殷实。” 说完,拿过来随意看了两眼,便直接道“今日就命人摘抄派发下去。” 把最重要的事情解决完,芜害懒得应付,让百官有事都找姚司和符子高定夺,随即,立马宣布退朝。 从上朝道下朝,统共不过一刻钟,和殷皇昼夜不歇,事事过问相比,简直不值一提,但对于沉迷享乐的芜害来说,这简直就是浪费生命。 “朱玉,上早朝太烦了,你说朕将它取消,全部交给姚相处理如何”芜害到了水云宫,随身的宦人朱玉正替他脱着沉重的朝服,闻言眸光一顿,道“陛下,姚相虽然厉害,但您还是公子时,他对您并不看重,奴始终觉得他不如中丞相那般同你贴心。” 是呀,除了自己的老师看得起自己,始终为自己筹划,其他的大臣没有一个将他放在眼里。 芜害想了想,刚想命人将符子高请来,没想到符子高已经主动在殿外候着。 “快请老师进来。”芜害摘掉头上沉重的冠冕,换上一身舒适宽松的衣服,很是随意地往塌上一坐,待符子高从外面进来,他立马埋怨道“老师,天天上早朝实在太累了,你能不能想办法让它免了呀。” 符子高眸光一动,面上为难道“臣倒是想让陛下松快些,只是臣刚任中丞相一职不久,手上人手不够,在朝堂上不如姚相有威望,恐怕暂时无法发办到。” “哎。”芜害将身子往身后的榻上一倒,心烦地喘了几口气,忽然眼珠子一亮,从长塌上站起来,“老师,你往朝廷上多安插些人马,让他们人数多过支持姚相的,不就行了么。” 符子高温和一笑,“这需要陛下盖玺印,臣不能擅自做主。” 那玉玺在芜害眼里就如同一块石头,他直接吩咐朱玉道“以后师傅要用玉玺,你直接拿给他就行,不用过问朕。” 朱玉眉梢一喜,低声应是,待芜害转回床上补觉,他立马转身出来,将装着玉玺的盒子拿到符子高面前。 符子高从袖子掏出一份早就写好的奏折,放在桌案上铺开,然后取出玉玺盖上印。 “朱玉,立马遣金箭令去少府和罗赣家宣读。” 这边,正午的天气比往日凉爽了许多,徐姣命白兰和彩蝶将墨家和农家的几本学说搬到院子里,一个人坐着看了好几个时辰。 “到底是哪里不对,为什么做不出来” 徐姣拿着一卷农学,烦躁地抓了一把自己的头发。自从穿越到原始落后的大殷,身为穿越者,她也好想搞出点先进的东西出来,比如提高农田产量、比如改良造纸术、比如提高冶铁技术 无奈,理想是丰满的,现实是骨干的,她凭着现代的常识,结合古代的技术,一点点尝试,至今连张上厕所的软纸都没搞出来。 “这样的我以后要如何提高竞争力,去抱灭亡大殷,建立邓国的邓高祖邓昌的大腿。”徐姣盘腿坐在席子上,一个人自言自语,这时,白兰小跑过来说,“海棠苑那位崔夫人带了礼物过来拜访。” 海棠苑那位崔夫人徐姣想了许久,才想起来这就是符子高嘴上说“家世比你好、比你年轻”的那位。 呵,我倒是要看怎么妣我年轻,比我好看了。 徐姣气哼了一声,嘴上却吩咐白兰,“快把人请进来。”,说完,想到什么,没等不白兰去请,自己亲自笑着迎了上去。 院门口,一位身穿绛红色的女子姿态妩媚地立着,清丽的容色中透着一股成熟的风情,瞧着像个二十五岁的少妇。 也没有很年轻嘛。徐姣暗暗松了口气,眼角余光下移,女人半包在海棠花抹胸里的雪白山峰高高耸立,瞬间夺去了她的注意力。 符子高就是捏捏狂,他看上此女难道就是因为胸前那二两肉。 哼,大猪蹄子。她内心鄙夷不已,面上却扬起灿烂笑容,“这就是新来的妹妹么,生得可真好看,快快进来。” 崔莺十七岁,正是少女年华最盛的时节。她来之前,特意打探了一番,知道这位徐夫人不过是个商贾之女,且已经二十五岁,便特意打扮了一番才过来,好让她自惭形秽。 然而,眼前的女子面容白皙透光,一双眼睛水润有神,宛若稚子,瞧着比她还年轻,哪里像二十五岁的人。 一瞬间,崔莺被打击到了。 怪不得中丞相对我不削一顾,原来这位徐夫人如此貌美动人。 “姐姐瞧着如此年轻,该我叫你妹妹才是。”崔莺很小帮着母亲管家,处事八面玲珑,几乎见过她的人都夸她会办事,因而她很快调整好心情,笑着让自己的丫鬟翠儿将一块蓝田美玉送上。 蓝田美玉千金难求,质地清透,如水一般润泽的就更少,徐姣轻轻拿到手里把玩,不由道“我听说崔御史在郸城有良田万顷,仆童过百,佣人上千,就连我父亲那种富商大贾也比不上,今日一见,果然如此。” 这也正是崔莺自傲的地方,不过她并不显摆,只抿唇一笑,“小小礼物不成敬意。” 崔莺的父亲崔望不过是个御史员,祖上也没有积荫,他的女儿随手就能拿出一块蓝天美玉送人,也不知是兼并了多少庶人商贩的田地所得。 徐姣收了礼物,有点为符子高发愁,但面上却笑对着崔莺道“崔妹妹,有句话叫做来而不往,非礼也,你有什么事情需要帮助,尽管和我说。” 徐姣如此爽快,崔莺也不扭捏,直接道“妹妹初来乍到,不知道中丞相有哪些喜好和忌讳,生怕冒犯了,惹他生气,还望姐姐提点。” 徐姣绞尽脑汁想了想,发现符子高除了他嘴巴毒,很喜欢折腾人,貌似就没有什么太大的缺点 恍然了一下,她笑道“他没有什么特别喜欢和忌讳的东西,就是面上冷,还爱骂人发脾气,但是你千万不要被吓退,厚着脸哄一哄,就好了。” 崔莺认真记下,又问,“姐姐,你知不知道中丞相偏爱那种类型的女子” “上进心很强,既能替他管家,又很有才艺的女子。”徐姣想到符志高天天骂她不知进取,如此回答道。 “嗯。”徐姣的回答和她掌握的消息基本吻合,崔莺心中有数之后,觉得徐姣待人真诚,是个可以相交的女子,当即感激一笑,“姐姐不仅人美,心地也善良,妹妹我真是感激不尽。” “这点小事何足挂齿。妹妹你不知道,我一个人在诺大的丞相府多无聊,你来了以后,我就有伴了。” “那我以后可要多来叨扰姐姐。” 崔莺很会来事,又很上进,正是符子高一直想要的类型。徐姣送走了她之后,盯着那块散发着盈盈波光的蓝田美玉,心中生出一股莫名的焦躁。 果然,她不选择符子高是正确的,他和一群贪污腐败的官吏搅合在一起,迟早要完。 可是可是如果他认认真真辅佐殷二世,对百姓实行仁政,兴许就不会遭遇那么凄惨的下场,她也就不用千方百计向着抱那个什么“邓高祖”的大腿。 唉我要不要劝一劝他 晚风轻拂,树叶发出沙沙的声音,徐姣在院子烦躁的走动,符子高在院门口不远处的一颗槐树下静静地站着,身边停着一辆装满货物的马车,这是罗赣送来的谢礼,刚一进府,他就命黎平拉着送来。 只是,像他这种练武的人,耳目太好,远远就瞧见徐姣毫无芥蒂地拉着那个叫崔莺的女子,有说有笑,并无任何争吵。 他所期望那点东西,根本不可能发生。 一瞬间,他内心生出一股浓浓的无力之感。 也许不喜欢就是不喜欢,无论他做什么,都牵动不了她的情绪。 也罢,就这样吧,只要她人在就好。 他闭上眼睛,彻底放下了心中的奢望。 “把这一车东西拉进去吧。”他敛了眼底的情绪,淡淡地吩咐车府令黎平,面上带着一抹和煦的笑容,向着院子里走去。 黎平个字矮小,和符子高一起攻打符国时,差点被敌人的乱刀砍死,是符子高用剑替他挡了一下,从此,他便一直跟着他,见证了他从行伍走到如今的地位,也明白他到底对徐姣有多么的喜爱。 如今,见着他们终于在一起,他打心底高兴,脚步欢快地拉着马车进去,向徐姣道“夫人,您快过来看,这车子里有上好的象牙、玉石、翡翠” 象牙、翡翠这些东西都出产于南越那一带。那边山路崎岖,盗匪横行,十分地不好走,所以这些东西十分贵重。 随着黎平一箱箱打开,徐姣望着那些珠光宝气的东西,不仅没有开心,神色变得更加惆怅了。 “这是哪个官员送的,怎么这么大手笔” “少府罗赣送来的,咱们大人一收到,就给夫人送过来了。” 少府罗赣从前也不过是个普通的学士,在少府的职位当了五六年,竟然捞了这么多油水。 天呐,符子高的手下敛财一个比一个更厉害,怪不得殷二世不过当了五年皇帝,殷朝就灭亡了。 唉他们已经腐败成这样,我现在阻止还来得及么 徐姣纠结得皱眉,看在符子高眼里,就是她在想着办法拒绝他,于是他面色一沉声道“你不用找那些卑微,或者自己配不上的借口,我知道你不喜欢我,想方设法的想要逃避我,但是我告诉你,不管怎么样,我都不会放开你,你就是死,也要和我死在一个坟墓里。” 符子高忽然一语戳破了徐姣内心的真实想法,将她打了个错不及防。 她对上那双偏执幽深的眸子,里面透着如同上一世关她那一刻一样不死不休的狠厉决绝。 她浑身一冷,不由打了一个寒颤。 看来自己的演技有点拙劣,完全没有逃开符子高的眼睛。 一瞬间,她有些认命地瞧着符子高。 反正她也有点放不下他,与其折腾来折腾去,最后又回到原点,那还不如努力尝试着改变必亡的结局。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9章 第9章 徐姣想通之后,看那一马车贿赂顺眼了许多。 象牙、翡翠、珍珠、人参瞧着这些稀有之物被四五个家童搬进西侧的库房,徐姣用手肘拐了一下怵在一旁的符子高,“罗赣送了你这么多好东西过来,到底求了你什么事” 徐姣眼神晶亮,带着好奇的目光,总算没有像之前那般推诿,符子高松了口气说“少府总管着皇家陵墓、和宫殿的事宜,先皇在世时,要求修建了许多宫殿,少府完不成,但因为忌怕先皇的威严,硬着头皮做。如今亏空严重,罗赣压不下来,只能认罪,我念在他还有几分本事的份儿上,就请求陛下赦免了他。” 在千古一帝这本书中,罗赣虽然不是很清廉,不过最后,他释放了八十万刑徒,还领着他们与叛军作战,虽然最后也死了,但是比起符子高的弟弟符辰那些奸佞小人,到底还算个人物。 想到这里,徐姣挑了下眉“我听说罗赣手下有几十万刑徒。既然少府亏空,那这些人的口粮怎么保证,他们饿极了,造反怎么办” 徐姣本来就和其他女子不同,句句话戳到点子上,符子高并不奇怪,只是有些讶异,她竟然没有生他气,反而忽然关心起他的事情。 他暗暗将欣喜藏在眼底道,“确实该防着点,我明天就让罗赣加派看守。” 天呐,这不是加剧矛盾么,徐姣赶忙阻止,“那些陵墓宫殿摆着就是个死物,那么劳民伤财干什么,我觉得咱们应该赦免部分被连坐的人,余下的就让他们去干点其他对百姓有利的事情,” 释放刑徒这件事情,长公子兰若就提过几次,当时他嗤之以鼻,只觉得可笑。 例如他母亲符氏那种罪犯,根本不该赦免,最好被活活累死,不过近来少府亏空,罗赣和崔望都有这个意思,符子高也正在考虑,此刻徐姣部分赦免的提议倒是不错。 “行,那我明早向陛下提议,陵墓宫殿暂缓修建,将这批人派去修通往南越和岭南的直道。” 谈完这些,两人之间忽然变得安静下来。 从前,他们的相处的模式就是符子高像老师一样批评徐姣,徐姣像一个顽劣乖巧的学生一般敷衍,如今,当符子高放弃对徐姣那些要求,他们之间忽然就没了话茬。 马车里的东西林林总总有几十箱,有的是上好的药材,有的是稀有的燕窝和补品,还有一些是珠宝玉器,这些东西都要分门别类的摆放,并录入造册。 徐姣所住的院子里配备了两个丫鬟,四五个跑腿的小厮,和一位管事嬷嬷。 因为之前徐姣的消极怠工,李嬷嬷虽然管着事情,但是一直未被引见。 此刻,她跪坐在长案前,用毛笔在竹简上将所有货物记录清楚,接着就拿在手里,主动来到徐姣跟前,“老奴李氏见过夫人,库房里的东西皆记录在此,请您过目。” 她的过来,打破了僵硬尴尬的局面,徐姣象征性地拿过来看了几眼,接着便道“前几日,我刚过来,还不熟悉环境,没来得及见过李嬷嬷和大家。今日中丞相送了我许多好东西,是个不错的日子,有劳李嬷嬷看赏的同时,把大家都给我介绍一番。” 对于主院这位夫人,下人们盼见已久,如今听到打赏,各个欢欣鼓舞地上前,希望博个眼熟。 “奴皓见过夫人。” 皓眉目清秀斯文,不仅会写字,还会些拳脚功夫,主要负责陪同徐姣外出采买,并保护她的安全,算是一个不大不小的管事。 徐姣记下之后,又着重问了厨房的人员,主要关于他们会做什么菜,是哪个地方的菜。 “夫人,奴杨顺,是巴蜀人,擅长做一些蜀菜,如今正到了晚膳时间,不如让奴给您露一手。” 听到蜀字,徐姣不由想起了四川,想到四川,不由想起了辣椒的味道。 一瞬间,嘴巴馋得直流口水,肚子也咕咕叫唤了起来,然而现实是,大殷根本就没有辣椒,甚至连现代常见的调料都没有。 徐姣郁闷得直叹了口气,杨顺见状,还以为夫人被自己不满,连忙跪了下去,“夫人,你千万别赶奴走,奴会的可不止蜀菜,南地和北地的菜都会一些。” “不管你的事,是我胃口不好。” 徐姣神情怏怏地,有些闷闷不乐,符子高静静在一旁看了半会儿,一直在思量要用什么样的语气同徐姣说话,如今,终于找到了切入点,连忙上前道,“我记得你以前经常求着我给你做糯米莲藕、红薯丸子,你想不想吃要是想吃,你求我,我亲自给你做。” 徐姣在现代是个独生子女,只会点外卖,哪里会做饭,到了古代,他们的工具有原始又落后,她就更不会做,每次嘴馋了,只能央求符子高帮忙。 这个男人有时候很讨厌,但真的是个学霸级别的人。他文才几乎可以与右相姚司并列,武功几乎无人能及,其他方面的才能,例如弹琴、下棋这些,更是信手拈来,就连厨艺,都比徐姣遇到过的名厨好。 两厢对比下,徐姣一个现代的成功女性,愣是被衬托得一无是处。这种落差感本来就令她很不是滋味,再加上符子高的奚落式的教导,令她越发不自信的同时,逆反心也就更强。 久而久之,面对他强势的爱护,她反而愈发想躲,有时候甚至觉得符子高像书里那样死了才好。 徐姣陷入回忆里,不由为当时自己的冷血自私感到害怕。 符子高瞥见她骤然变白的脸色,一时之间不知该靠近,还是该离远一点。 其实她一直都很反感他,是他自己无法接受,步步紧逼在后面而已。 “好了,你不用求我,东西我做出来,吃不吃随你。”符子高有些心冷地转身,一只小手忽然拉住了他的胳膊, “再添一道红烧猪蹄行不行” 大殷的人只会煮菜和烧烤,哪里听说过红烧猪蹄,那些个下人一个个睁大了眼睛跟在符子高身后,小心的伺候着。 厨房里一直放着一口铁锅,下人不知道用法,一直拿它来煮菜炖肉。 当符子高挽起袖子,往里面丢了一块肥肉,炸出油,然后取出,再往里倒入莲藕,众人闻到一股特别的香味,这才恍然过来,原来铁锅竟然是这样用。 “没想到中丞相不仅文武双全,竟然这么会做菜。”杨顺聚精会神地盯着看,一点点记在心里。 这种做菜的方式他若学会了,以后不愁没有主人欣赏。 一会儿的功夫,符子高就把徐姣点的那几个菜做好。考虑那些东西过于油腻,他又煮了个青菜汤,清炒了一盘葵菜。 徐姣坐在屋子里,捧着一碗茶水,眼巴巴盼了半个时辰,终于,见到符子高领着两个端着菜盘的下人过来。 嗅着一股香浓带甜的红烧猪蹄味,徐姣眼睛放光地凝视着托盘,看它们被下人盛到桌案上,她立马拿起筷子。 “阿高,你辛苦了,来先吃一块。”她先犒劳了一下功臣,接着奔着色泽鲜亮的猪蹄就开始大快朵颐。 符子高瞧着碗里的肉,并没有吃,而是瞧着徐姣粗鲁的样子,轻轻地皱起了眉。 换做从前,他早就骂她像狗啃骨头,但是现在,他已经不奢求她改变,所以拿起身边的刀子,主动帮她将肉切成小块。 “你慢点吃,别光顾着吃肉和莲藕,青菜和葵菜也兼顾着点。”符子高声音如玉石,冷冽起来,令人骨子发凉,但是温柔起来,又会像溪水一般动听。 徐姣用筷子夹着符子高为她切好的肉、又喝了一口他盛的汤,忽然感觉有点不对劲。 符子高今天怎么没骂她,还这么温柔 “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想要引诱我做”徐姣吃饱喝足之后,一脸满足地接过白兰递过来的帕子擦了擦嘴。 她嘴巴小巧,色泽鲜红,被擦过之后,泛着一层水润的光泽,符子高盯了一瞬,有种想吻下去的冲动,但是他最后克制住了自己。 “没有,只要你不老是想着离开,以后我再也不会要求你做何事,你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徐姣这个人吃软不吃硬。符子高忽然像只斗败的孔雀,乍然放下了自己的矜持和骄傲,用卑微无奈的语气和她说话,反而令她心软了下来。 他那么要强自傲的人,竟然会被她逼得妥协,看来他真是爱惨了她。 想到这里,她心头有些酸涩,但过后又泛起一股美滋滋的感觉。 符子高不仅人长得高大俊美,还烧的一手好菜,她与他在一起,还不用忧心他像古代男子那样乱搞,更不由考虑生孩子的问题。 嘿嘿,其实,换个角度想,他若不是个被炮灰的大反派,还真是个完美到不能再完美的对象。 徐姣噙着嘴角偷偷笑了一下,暗暗将视线在符子高身上来回扫动,瞅着他笔直修长的大腿、精瘦的腰杆、宽阔的肩旁,解释挺拔的胸膛 越看越满意,越看越心痒,最后她将目光停留在那块精致性感的锁骨上,“阿高,是不是只要我不离开你,就可以为所欲为呀” 听了徐姣的口气似乎有了转圜的余地,符子高心口一动,眸中骤然绽放出一丝惊喜的光芒,“只要你不离开,偌大的汤阳,随你折腾。” “这可是你说的,不许反悔。” 徐姣再也忍不住矜持,一把抱住符子高劲瘦的腰,“阿高,你为我做饭,弄了一身油烟味,我帮你洗澡吧。” 灼热的目光凝结在自己的胸口,符子高脑子里瞬间浮现许多旖旎的画面,耳根子红了起来的同时,整个脊背却僵硬了起来。 身体残缺了,他自己不在意,更不削别人的鄙夷,但独独害怕暴露在徐姣面前。 强迫她看那里时,他的内心充满了无奈和痛苦。 他内心渴望她能够接受这样的自己,可是更惶恐她的拒绝,所以他最终选择了完全不给她拒绝的余地。 “我说过了,以后,你随你自己的心意就好,不用勉强自己讨好我。” 他说完,握紧拳头,生怕徐姣缠上来,砰地一声将房门带上。 眼看到手的猎物就要跑了,徐姣追上去,一把将门拉开,大喊一声,“我没有勉强,你不要因为害羞,就给自己找借口。” 符子高闻言,脚步顿住,蓦然回首,幽深的眼眸里有一种强烈的火光被死死抑制着。 徐姣对他有渴望,甚至不嫌弃他,这不知令他不知有多开心。 可是被触碰过后,他会控制不住心底那股潜藏的占有欲,想要索取更多 ,然而当明白她其实并不喜欢他,只不过女人的本能时,他就会变得更加暴躁,会忍不住向她发脾气,妄想索取更多。 “徐姣,你不是想要为所欲为,想要我不管你么,那你最好不要靠近我。” 符子高眼眶发红,像一只即将冲破牢笼的凶兽,似乎只要她多一句话,他就会扑过来吞噬她,徐姣听了他的警告,骇然地停住了脚步。 见状,符子高深深的握紧了拳头,敛了眼里情绪,掉头离开。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10章 第10章 齐腰的浴桶里冒着腾腾白雾,符子高站在一旁,将自己的衣服脱掉,挂在一旁的翠竹横屏上。 “哗哗”的水声一响起,阿安抱着一套干净的衣服走进来,垫着脚尖挂在屏风上。 “中丞相,阿安有些不明白,为什么徐夫人主动关心你,你反而生那么大气” 温热的水没过了胸口,将人骨子里散发出的阴寒逼走,符子高微微仰着头,将整个脊背放松地靠在湿润的桶壁,“哼她会主动关心我,只不过是因为我不管她,一时高兴而已。” 阿安十六岁,刚成婚一年,闻言不由噗呲一笑,“中丞相,女人就是就要是哄的呀,哄得开心才会对你好。我家那位就是,稍一不顺心,就指着我的鼻子骂,生气了还直接用鞋底追着我打,但是只要不反抗,等过后买个漂亮的发簪哄一哄就好了。” “这这怎么一样,徐姣她又不是普通女人。”符子高忽然掀开了眼帘,盯着泛着波纹的水面发怔。 六岁时,他的父亲就死了。记忆中,这个文弱的男子一直被自己的母亲符氏拿捏得死死地,看见他被打,只会低声的劝说,根本不敢上前阻拦。 当时,他捂着受伤的胳膊,就想,长大以后,一定不能要成为这样懦弱无能的男子。 一直以来,他都这样告诫着自己,然而不知不觉之间,他的性子竟然同他憎恨的符氏越来越像。 因此,当容易妥协退让的徐姣出现,他的脑海里不可避免的想起了自己的父亲。 善良、退让、不懂得争取身上出现这些弱点的人根本活不下去。 徐姣决不能像自己的父亲那样,必须让她把这些缺点改掉。 他从来没有意识到自己身上有什么问题,然而现在 水面的热气渐渐将眼睫打湿,啪一声掉到符子高的眼睛里,这令他瞳孔瑟缩了一下,瞬间醒过神来。 “寻常夫妻到底是怎么相处阿安,你给我说说。” “不就是床头打架床尾合么。丞相,奴给你举几个例子。”阿安很高兴能给英明伟大的中丞相解惑,话匣子一打开,直接从少男少女你追我赶的游戏,再说到夫妻间的磕磕绊绊。 这些东西琐碎而有趣,是符子高从来没有关注过的一角。他扬起嘴角,津津有味地听着,恍然间似有所收获一般,跟着点点头。 水温渐渐凉了下来,符子高穿好衣服,披散着湿漉漉的头发来到外面,只见徐姣摆着一个慵懒的姿势靠在榻上,手里拿着一卷竹简看着。 “你洗完了”她忽然抬起头来,纤长的眼睫像小扇子一样展开,举着黑曜石一般澄澈的眼睛向他看来。 “嗯。”他点了点头,走到书案边,拿起一卷竹简看了起来。 灯火摇曳,他身姿态笔挺,一头湿漉漉的头发披散下来,打湿了轻薄的衣衫,隐隐约约映出胸膛的两朵红梅。 徐姣的目光不由黏在了上面。 “阿高,你头发这么湿着怎么行,我给你擦擦。”她翻身从榻上起来,阿安立马递了一块长帕子给她。 徐姣拿在手里,三两下走到符子高身边,将布帕盖在他的头顶上,“其实,你偶尔想管一管我,也不是不可以,但必须答应我一个条件。” 头上一沉,一种棉布轻柔的触感传来,符子高脊背一凛,将目光死死地停在一个墨黑的小字上,“你很好,不需要管,该改变的人是我。” 徐姣拿着帕子在符子高的头上狠狠地揉了几下,“符子高,你够了啊。不要以为装卑微可怜,我就会心软。我跟你说,今天晚上,你阻止不了我。” 说着,将帕子一扔,小手滑落到符子高的衣襟里,在上面揉了揉。 身上传来一股战栗的感觉,令符子高手里的竹简啪的一声掉落在地上。 “徐姣,你冷静点。” 符子高一把捉住她乱窜的手掌,深吸了一口气,“你知道么,那种被长久拴起来的麋鹿,它们被乍然放开之后,反而会乖乖呆在原地,忘记逃走。你现在的状况也是如此。从前我管着你,逼迫你,让你忘记了自我,所以你现在来找我,不过是习惯使然。我相信,等过两天就好了。” “你”徐姣面色瞬间黑了下来。 符子高这个狗东西,之前巴巴死缠着她不放,现在她回头了,他反倒整出一副心如止水的样子出来。 “两天就两天,等两天,我要还不好,我来找你,你再拒绝我,那我绝对搞得你下不来床。” 徐姣这句话简直放浪形骸至极,令符子高脑袋轰地一下炸开了一般,只剩下震撼。 他手指颤抖地推开徐姣的手,“你还是个女人么怎么说出的话比无赖还下流。” 见符子高终于破功,恢复了点本来的样子,徐姣眸子里透着一股暗戳戳的兴奋,“我这怎么就下流了之前,你在我手底下,浑身布满红光,不知道有多陶醉,怎么一穿起衣服来就不认账了。” 论无耻程度,符子高怎么也比不过徐姣,于是他捡起地上的竹简,不再搭理徐姣。 他出身贫贱,母亲符氏那种性子根本上不的台面,他每天忙完朝廷的事,还要打理整个丞相府的事情。 眼前,是汤阳清河县一处田庄和产业的账本,上面的账记得乱七八糟不说,里面的银钱数目也不对。 这种小事,他没工夫细纠,没想到他们竟然越来越肆无忌惮。符子高瞧得直皱眉,忽然一截蓝色的袖子映入眼帘,“看书看这么晚,太伤身了,还是早点歇息吧。这种管理田庄的事情就交给我,我保证给你处理得漂漂亮亮。只是,两天后,你可不许躲我。” 手中的竹简被徐姣笑眯眯地握住,符子高抬起眼帘看了一眼,缓缓地放开,“你不喜欢这种事,何必勉强。等过几天我相看好了新夫人,让她来管。” 换做之前,徐姣绝不管,甚至还乐意,可是现在 徐姣将竹简抽出来,啪地一声往桌面上一扔,“符子高,你不要得寸进尺呀,你之前逼得我成为你的女人,请余嬷嬷来教我,不就想让我替你管家,成为府里的女主人么” 徐姣理直气壮的样子,一下子将符子高心底的怨气点燃了,“徐姣,从前从前我逼着你,你百般不愿意,如今我好不容易放下,你为什么还要来招惹我难道你就那么喜欢和我反着干” 符子高双眸通红,眼眶通红地瞧着她,像只气红了眼的小兔子,徐姣不知为何噗呲笑了一下,“我发现直接和你反着干,确实很爽,比以前畏畏缩缩,开心多了。” 符子高解开衣襟,深深喘了几口气,将满腔的怒火压下,“行,你开心就好。” 徐姣抿着嘴角,伸出手挽着符子高的胳膊,“你不是也喜欢和我抱一起睡么,走,咱们去睡觉。” 符子高这一天情绪起起伏伏,被折腾得不行,实在没力气再和徐姣闹。 再说,面对她主动窝过来的娇软身躯,他也有点舍不得推开。 长夜漫漫,试过有人依偎的感觉,一个人哪里还呆得习惯。 很快,符子高揽着徐姣睡了过去。 翌日,清晨,符子高醒过来,徐姣整个脑袋都埋在他的胸口,浅浅地呼吸打在他的心窝,令他的心脏莫名跳动了起来。 也许,昨天她说的那些话,不过一时激动,但他还是忍不住存了期待。 他轻轻将袖角抽出,轻手轻脚走出房门,等洗漱完,立马向阿安吩咐,“你去和赵管事他们交代一声,让他们听候徐夫人的吩咐。”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11章 第11章 天青色的纱帐里,透进明亮的光,徐姣从床上醒来,胳膊无意识地往旁边探了探。 手下是没有温度的床单,这令她心里有些空落落的。 早上醒来,不能抱着符子高温暖的躯体赖床,简直太遗憾了。 她翻身从床上起来,唤一声白兰,彩蝶,两人立马从外面走了进来。 “夫人,赵管事等人在外面等了半个时辰了。” 彩蝶眼睛冒光地望着徐姣,眼里带着藏不出的崇拜,白兰端了水盆进来,默默含笑着将上面挂着帕子沾湿,递给徐姣。 徐姣接过帕子,脸上骤然浮现一个甜蜜的笑容。符子高这个死阉人,嘴上说着不要,心里可诚实多了。 她快速擦了脸,让彩蝶和白兰将自己收拾妥贴点。 八月,院子里的月季盛开着,粉红水嫩地俏立在枝头。赵管家和几个管事立在门外,见一位身穿白色丝绸绣粉花的女子从里面出来,那皮肤水嫩、双眼澄澈的模样,简直比这花还娇嫩欲滴。 徐夫人真的二十五岁了么,怎么比二八年华的豆蔻少女还年轻。赵管事等人心下好奇,但目光却不敢在徐姣脸上多作停留,忙低着头上前禀报,“夫人,老奴赵田,是这里府里的管家,你有什么事儿,尽管吩咐。” 徐姣点了点头,令赵管家将几个管事介绍了一遍,大致了解他们在干什么,便指着一个矮胖的中年男子道;“清河县那边的田庄和铺子是你在管” 矮胖男子叫做张福,被点到名,眸光一闪,又瞬间变得恭顺,“是,夫人,你有什么想了解,尽管询问奴。” “赵管事,把他的身契给他,让他今天立马离开丞相府。” 张福想了一堆措辞等着徐姣,没想到她什么也不问,干脆直接地赶人,一下子被打了个措手不及。 “你可知道我是谁的人”他话才一出口,赵管立马命人将张福的身契取来,放到他手里,肉笑皮不笑,“张管事你是自己走,还是我让你请。” 张福背后是老夫人符氏,很得对方喜欢,时常和赵田对着干,赵田忍他许久,如今这娇嫩的徐夫人一下令,他当即指挥一群护卫取了对方的腰牌,扔出府外。 见着徐姣雷厉风行的手段,底下立着的十几个人就没之前那么轻松了,个个紧张地站在原地,生怕自己成为下一个被点名的人。 “我不希望府里再出现一本像清河那边的账本。” 徐姣啪一声将竹简扔在地上,那唰的一声脆响,令人头皮一紧,但好在她并没有继续追究,而是对着赵管家吩咐,“我要自去清河一趟,你准备好车马,随我一同前往。” 清河那边有老夫人干预,赵管家一直不好打理,如今徐夫人要管,他心里欢喜,当即吩咐下去。 “你去找车府令黎平,让他安排两匹温顺的马;你去拿些一些松软的靠垫,你们去挑十几个高大的护卫” 半刻钟之后,一切准备好,徐姣提着裙摆,正要踏上那辆双驾的马车,符氏在崔莺的陪同下,赶来了过来,“阿姣,昨日子高送了你那么多东西,你都不知道拿点过来孝敬娘,今日一早,你又将娘手下贴心的张管事打发了,可真不懂得孝顺。” 符氏就是个胡搅蛮缠的人,徐姣从前忍着她,让着她,可是现在她已经站在符子高这边,自然不会任由她拿捏。 她将踏上矮凳的脚收回来,笑道“娘你缺的是鼻子,可不要连心眼都缺。清河的田庄铺子里收入大多进入了张管事口袋里,给你那些,只怕不过百分之一吧。我将他撵走,不正是为了你着想么” 徐姣从前总是一副软弱退让的模样,现在说话却像一把明明晃晃的刀子,直接捅进符氏的心脏,令她又是错愕又是气怒,最后气得一口气上不来,翻了一下白眼,直接晕了过去。 砰地一声,在崔莺目瞪口呆的目光下,径直倒在地上。 “娘娘。”崔莺着急地喊了几声,连忙挥手道“你们还不过来把老夫人抬回去。” 说完,挑眉笑看了徐姣一眼。 这个崔莺人还挺有意思。徐姣回视一笑,当即转身上了车,白兰和彩蝶在后面跟上。 清河县距离汤阳不远,官道都修成了六尺宽的直道,马车跑在上面十分顺畅。 徐姣没怎么经历颠簸就到了这里。 未时二刻一点半左右,清河县,两位头戴板官的黑衣小吏站在城门口检查过往通行人的“验”和“传”。 “走开、走开,没有验传不许进城。” 一位黑衣高大小吏刚赶走一个瘦骨嶙峋的老者,只听哒哒的车马声响起,两匹雄骏的黑马拉着一辆宽大华丽的马车驶来。 清河离着汤阳很近,许多达官贵人都有田地在此,四驱的马车都有,黑衣小吏也算见过世面,见马车缓缓停下,当即挺直了腰板,笑着迎上前去,“请贵人下来,出示验传。” 验上写着人的名字、年纪、身份和长相,相当于现代人的身份证,传上相当于户口本,上面写着三代人的身份地位。 徐姣掀开车门,在彩蝶和白兰的搀扶下,从马车上下来,走到黑衣小吏面前。 这会儿,赵管家已经将她的验传递给那位黑衣小吏。 徐姣的验同从前没有什么变化,但是传却从郭家移到符子高的名下,归到妾一栏。 只见那小吏对着那块验,向着徐姣看了又看,眼里又是可惜又是惊艳。 “小子,好了没有。”彩蝶不爽地瞪了他两眼。 “好了好了,请进。” 挥手令人将横在路中央的鹿砦打开,穿着白衣绣着精致芍药裙摆的女子袅袅婷婷地上了车,黑衣小吏注视远去的车尾,怔怔地出神。 他旁边一个廋高的男子忽然拍了一把他的肩旁,“邓昌,你又看上这位贵妇人了,这可不是开酒馆那个寂寞的寡妇,哪会给你这种小人物眼色。” 闻言,邓昌俊脸上勾起一抹轻佻浪荡的笑容,“未必。” 徐姣五年前途径过清河县一次,里面的街道干净,铺面整洁,百姓富足,然而这次进来,街道边,一个个身强体壮的大汉穿着褴褛的衣裳坐在地上,一有身穿华服的人经过,便举着陶碗要饭,简直不成样子。 “赵管家,这是怎么回事去看看。” 赵管家许久不出汤阳城,见着这幅场面,也是有点惊讶,两忙取了十文银钱,丢到一个大汉的碗里。 “壮士,这风调雨顺的年时,老朽瞧你身子强壮,是个能干事的人,怎么不去耕种,或找点差事干,反而跑到这里要饭,可是家里遇到了难事” 闻言,那壮年男子数着手里的钱,没精打采地回答“耕种一年下来,还不够交赋税和口税,我便把地卖了,想去给富人家当佣耕,可是朝廷今年的律令下来,禁止雇佣,我们这些人就没了活路。” 大殷是一个高度中央集权控制的国家,所有人的一切都和爵位挂钩,不同等级爵位的人拥有土地、奴仆、吃穿都不一样。 殷皇后期,朝政渐渐奢靡,底下的官员也松了许多,现今姚司上位来整改这些并没有什么不对,只是他忽略了一个根本的原因。 在连年沉重的赋税徭役下,百姓已经无法承受。 马车停了一会儿,又缓缓行驶了起来,等到了田庄,徐姣看完当地几个田庄管事呈上的账簿,亲自走到田地里。 明明土地肥沃,雨水也足,但是地里的庄稼却长得稀稀拉拉,还没有野草茂盛。 徐姣瞧得不由皱起了眉,看管田地的啬夫连忙赔笑道 “夫人,上面吩咐下来的事情,我们不敢懈怠,佃农们干活不积极,我们只能扣他们佣金责罚” 徐姣还想这早点回去调戏符子高,可没兴趣听着这些老油条推诿,她摆了摆手,直接将不称职的赶走,又提拔几个锐意进取的年轻人。 “把佣耕的佣金提起来,每个人一个月二十文,每天多做一点就记下来,另行奖励。所有的管事按照统一的格式记录,每一个月上交一次。” 徐姣按照现代的绩效考核制度把事情初步安排了,立马命人驾了车马往回赶。 “夫人,您这样容易累着身子,不如在咱们清河买的宅子休息一晚。” “不了。” 徐姣揉了揉额头,向着赵管事摆了摆手,上了马车。 日落黄昏,一处幽静的宅子,几个仆妇闲散地进进出出,忽然一个身穿布衣的高大出现在这儿,脸上带着迷人的微笑,“这位阿姊,你们主人可在我是她远方的故人,特意来此投靠。” “主人小兄弟,我们也不没见过主人家。你来这里寻亲,怕是走错地方了。” “哦。”高大俊美的男子流露出失落的表情。宦人符子高的美妾没有来这里么真可惜,错过了被我这么英伟男子疼惜的机会。 戊时,天已经黑了下来,中丞府里,符子高对着豆大灯火,兀自出神。 徐姣她住在清河的别院,今夜不会回来了吧 其实,不管她怎么气他,他都不舍得她离开片刻。 灯火忽然猛地跳跃了一下,一股凉风从外面吹进来,符子高正要唤阿安关起门窗,一抹纤白的身影忽然猛地向他飞扑而来。 如果是普通人,可能完全接不住,但是符子高武功极好,轻轻拦着对方的腰一收,身子稳如泰山,仿佛接住的不过是一片枫叶。 “怎么样,我回来了,惊不惊喜,意不意外,有没有被我感动”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12章 兑现诺言 “怎么样,我回来了,惊不惊喜,意不意外,有没有被我感动” 从汤阳到清河,最快也要两个半时辰,一来一回就去了五个时辰,再加上办事的时间,符子高几乎可以肯定徐姣根本没有休息。 你怎么可以这么胡闹。他几乎忍不住出声呵斥,但目光触及到女子那一双仿佛盛了星辉一般灿烂的眼眸,他心潮如涌,忍不住将揽着女子身躯的双臂收紧。 这仿佛是一个无声的信号,令徐姣瞬间激动起来,感觉身体渐渐发热,一股躁动涌上心头,“清河那边的事情我已经解决,不如我们现在就。” 女子眸光炙热,炙热地盯着他,声音暧昧至极,符子高被瞧得头皮发麻,几乎控制不住想要点头,然而眼角余光瞥见她那凌乱的发丝和衣襟,忽然深吸一口气,冷静下来。 “你今天颠簸了一天,早点休息。” 符子高的语气也太冷淡了一点,和自己预期的一点也不一样,徐姣有些不满地扭动了一下身子,“我一点都不累。” 话才说完,她忽然捂着腰杆,嘶地痛叫一声。 “怎么了可是被颠到了腰” 符子高赶忙抱着她坐下,伸出手来,放在她腰杆上推拿。 “哟哟痛,痛好酸”徐姣趴在符子高腿上哎哟地叫唤了好一会儿,渐渐地闭上了眼睛。 符子高垂眸凝视着她疲惫的睡颜,缓缓地牵起了唇角。 或许是太过累了,徐姣这一觉直接睡到了日上三竿,等醒过来,彩蝶笑着道“夫人,府里来了一位姓黎的客人,不仅人长得英俊潇洒,出手还十分阔绰,我从阿安那里得知,他就是雍地有名的望族黎家之人。” 听到雍地和黎家两个字,徐姣当即坐直了身体。 在千古一帝这本书中,黎家就是高祖邓昌的岳家。邓昌能从一个无名小卒混成一代帝王,黎氏的帮助起了奠基的作用。 “彩蝶,那位客人走了么” 徐姣连忙关切地问。 “没呢,正和老爷在花园里下棋呢。” “准备一些糕点,我们去瞧瞧热闹。” 听徐姣要去凑热闹,彩蝶眼睛立马亮了起来,脚步飞快地跑出厨房要了许多梅花糕和绿豆糕提着。 花园里,绿竹青翠挺拔,一位身穿蓝衣的男子跪坐在符子高对面,手执白棋,往灰白的棋盘上轻轻一放。 白棋明显多于黑棋,然而符子高的黑棋往某处一放,登时杀出一道口子。 瞬间,局面一转,就如同这大殷的江上一般,落了个令人出奇不易的结局。 “算了,黎某人棋艺不精,赢不了中丞相。” 蓝衣人忽然泄气一笑。 符子高闻言,但笑不语,唤了人将棋盘撤去,端了茶水上来。 “黎公子请。”阿安恭敬地给他倒了一杯香茶,男子接过来悠闲地喝了一口,忽然道“中丞相,黎某方才所求之事,不是您可否答应。” 黎氏乃是百年的名门望族,在雍城名望极高,符子高考虑到这些,有意卖个面子给他们,这时,不远处忽然传来了脚步声,“阿高,我命厨房做了些糕点,特意送来给你和客人尝一尝。” 徐姣穿了一抹清新翠绿的衣服,衬得她皮肤更加白皙剔透,头上简单插了一根玉兰簪,简单而大方,几缕刘海从侧鬓垂下,在清浅的盈盈笑目旁,随风摇动。 蓝衣男子看得一呆,当即笑着称赞,“符君好福气,觅得如此佳人陪伴。” 他目光清正坦然,语气真诚,毫不做作,符子高听得高兴,忍不住翘起了唇角,指着徐姣为他介绍,“这是我的夫人,徐氏。” “徐夫人好,在下黎昌,是雍城黎公的侄儿。” 男子衣着讲究,是那种儒雅的长袍,徐姣对上他灿然的微笑,恍然间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却不知在哪里见过。 “原来是黎公子呀。”徐姣与人见礼之后,不由试探地道,“听说雍城黎氏隐居多年,很少出来走动,黎公子忽然来到汤阳,不来知有何事要办” 上次见面时,女子并未开口说话,邓昌没想到她的声音也如此好听,心脏都酥了一下,不过他这个人有个特点,就是好色也不会表现在脸上。 “最近朝廷要修一条通往雍城邳县的直道,正好经过我黎氏的祖坟。为了不打扰道先祖安宁,我特来求中丞相帮忙,看能不能改道。” 说着,赧然道“当然,中丞相有什么要求,尽管提。” 邓昌细细了解过符子高,知道他出身卑贱,没有根基,定然会想着拉拢一些有名的大族,料定他定然丝毫不提,然而,一声清婉的声音毫无预兆地插了进来。 “巧了,我父亲在邳县经商,正好看上黎氏那座荒芜的小黑山,想要用来种些稀有的果树,不知黎氏可否卖给我家” 邓昌不过是看上了黎氏家的小姐,主动上前帮忙,哪里做得了这个住,当即挑眉望了一眼站在左侧的老者,待那个老头首肯,他当即摆手一笑,“不过是块荒山,不值几个钱,就当送给夫人了。” “妾身在此代父亲谢谢黎公子。” 事情谈妥之后,邓昌对徐姣和符子高拱手一笑,徐姣也回以淡淡一笑,待他整个人走远,眼里瞬间浮现出兴奋的光芒。 在千古一帝一书中,邳县的小黑山被发现出巨大的矿藏,战神薛衣便凭借这些打造数万甲兵,打了罗霸王个措手不及。 这边,徐姣心里乐开了花,然而邓通走在路上,却总觉得事情不同寻常,不由向身边的老者问道“黎伯,小黑山真的只是一座荒山么” “是呀。”黎伯张开耷拉的眼皮问道“怎么了,可是有什么不妥” “没。” 事情刚谈妥,邓昌不好说什么,但心里却埋下了疑惑小黑山一直无人光顾,如果徐夫人的父亲想要种果树,随便开下口,就可以低价买下来,为何在这个当口提出来 这个疑惑也同样存在了符子高心里,他瞅着徐姣像是占了巨大便宜的样子,不由好奇问道“你想种什么品种的果树” 小黑山上十分坚硬,根本长不起植被。徐姣被符子高一问,心里咯噔一下,心想,不会打草惊蛇了吧 “种种板栗” 徐姣其实想直接告诉符子高实情,但小黑山有矿铁的事情,现在还没有人知道,她一个没去过雍城的人说出来,难免惹人生疑。 也许没那么糟糕,等地契到手再说,实在不行,就让符子高上报朝廷,让人直接接管。 想到这些徐姣内心安稳了下来,抬起头,只见符子高用一脸“随你造”的表情凝视着她,“我给你派几个农家弟子过去。” “好好呀。” 徐姣尴尬一笑。 符子高笑着点了点头,当夜里徐姣睡着之后,他立马将黑燕台的人招来,“你们快马加鞭去看看小黑山能不能种板栗树” “是。” 黑燕台自从大殷统一后,就很少被动用,黑影听了符子高的吩咐,眼里划过一道亮光。 夜寂静无声,邓昌靠坐在马车上,忽然被凉风吹得一机灵,等睁开眼,天已经大亮。 他藏了心事,等黎伯醒来,当即向他告别。 “我临时有点事,就此别过。” 黎伯对这个帮了大忙的年轻人很有好感,闻言当即挽留,“公子,你跟老奴回去,黎公必有重赏。” 邓昌瞧上的可是黎氏的声望,其次便是他们家的女儿,可不止是区区几辆钱财,当即豪气地摆了摆手,“黎伯,借我一匹马就行。” 黎伯心叹这个儿郎好侠义,当即挑了一匹最快的马,邓昌翻身骑上,急速奔驰,不到一日就到了小黑山。 环着小黑山绕了一圈又一圈,实在不像可以种果树的地方,可是又看不出什么。 “怪哉。”他怪叫了一声,眸光里反而迸射出一道精光。 此处决不能让出去,必须同黎公商量。 哒哒地马蹄声渐渐消失在山脚,山腰处,一个黑衣人拿着一快乌黑泛光的石头,提着一根像锄头又像战戟的东西,从暗影走出来。 “精铁小黑山竟然有精铁。” 符子高瞧着桌案上黑漆漆的家伙,激动得不行,徐姣伸出手拿着看了看,不由松了气。 “呀,我只是寻摸让荒地也能长好水果粮作的方法,没想到,竟然底下竟然会有铁矿。” 说着,忽然拉住了符子高的手,“两天的时间已经到了,你是不是该兑现诺言了”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