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主冷艳高贵(快穿)》 第1章 皇城里的鬼 亭上悬挂的层层暖帐被掀开,从帐外走进一浑身湿透的少年,少年一进暖帐,一股湿气便争先恐后的涌进亭内。 湿气围绕下,少年身上的华服湿漉漉的贴在一起,滴答下来的水珠却也挡不住少年的半分风华。少年生的俊俏,尤其是有一双好看的瑞凤眼,眼睛细长,眼尾长翘,隐隐中透着半分狡黠。 只是现在俊俏的少年却苦着一张脸,站在亭边脱下身上湿透的外衫与鞋袜,一双瑞凤眼委屈的望向榻上盖着白色锦被半卧着的身影。 风铃铮铮,帷幔垂地。 半卧的那人此时却瞧不见他的委屈,那人脸上盖着一本兵书,只微微露出白皙的美人尖,削葱一般的手随着雨点的节奏敲打着软塌,铛、铛、铛一声一声,好听的紧。 少年瞅着那人半响,对方却仍是盖着兵书,敲着软塌,心下的委屈怎么也抑制不住,蹭、蹭、蹭,两步并作三步走到软塌旁,一把将对方脸上的兵书拿了起来,兵书下是一张美人脸,肤白如雪,唇红如血,长发垂肩,鸦鬓青丝风流意,十足的风华,十足的美貌,气质清雅,堪称世间绝色。 软塌上的青年一头乌发半扎未束,身披白色锦被,此时被少年打扰却不见恼意,嘴角微微上扬,一双桃花眸双目含情,似笑非笑的盯着面前打扰自己雅兴的罪魁祸首。 罪魁祸首被盯着却是完全不在意,他在软塌旁捞起一个空茶杯,自己轻车熟路的倒了一杯茶,急急喝上一口,后又呼出一串长长的气,浑身上下仿佛都被熨贴了一般打了个嗝。 青年摇了摇头,“喝的太急,小心呛到。” 罪魁祸首冲青年笑的谄媚,“还是三哥这里的茶好喝,要说整个皇城若是想喝江南的纯正的碧宵还是要到三哥这里来,便是苏星霜那里的茶也比不上三哥这的。” 青年闻言微微垂着眼睫,看着少年无奈一笑,“可是这全皇城最纯正的碧宵却是都被你糟蹋了,品茶如牛饮,我看你整个就是一水牛。再说你这个猴子,下如此大的雨,你倒是还往我这里窜,到时候也不怕淋了雨,着了寒。” 他的声音很好听,温温润润的,有着魏晋时期雅士风雅的韵味。他看了看此时只着内衫的少年终是不忍,抬手便将身上盖着的薄被扔给少年。 少年接过薄被,笑嘻嘻的裹在身上,趴在软塌旁笑的谄媚,“三哥这可不怪我,晌午时我在郊外骑马那天气还好好的,谁知道我骑完马刚进宫,便被淋了个透,你说这怪谁,便是怪天怪地怪龙王,也怪不到我的身上。” 对方踹了少年一脚,拿着扇子的手敲着软塌,笑道“这事可怪不到天地和龙王那里,怪不怪你我不知道但是你不赶快回你自己的寝宫换身衣服,怎么却是跑我这里来,到时候被有心人看见再到父皇那里说几句,罚你个仪容不整,啧、啧,到时静妃娘娘肯定能扒下你一层皮。” 少年想着自家母妃平日来的严苛,硬生生打了一个寒颤,自家母妃脾气上来一般人可是劝不了的,小时候自己爬树,摔伤了腿,他疼得嗷嚎,自家母妃二话没说一巴掌就呼了上来,要不是三哥拦着,自己很可能就见不到现如今的太阳了。 自家母妃严苛归严苛,少年在心里想着自己此次来的目的,在心里打了打气,赖在亭内不动,“三哥你猜我今日打听到什么了” 青年盯着少年笑着摇了摇头,“你平时溜鸡逗狗的,可是打听的事无外乎城东李家的滥赌鬼,衢巷穆相家的那个烂酒鬼,再加上苏太傅家,不过我猜今日的事肯定与这三家无甚干系。” 少年听言,眼睛滴溜溜转了起来,却还是在故弄玄虚道,“那三哥你猜猜我今日打听到的是何事,三哥你保准猜不到。” 少年这样说,对方却不接他的茬,只是用眼角撇向少年时似笑非笑,到底还是少年心性憋不住话,少年灌了一大杯茶,自己将话禿噜噜如倒豆子般全吐了出来。 “是裴敬那老头家的事,失踪三日的裴宴找到了,不过,唉”少年说到此处又倒了一杯茶灌到嘴里,抖了抖身体接着道“三哥你猜裴宴是在那里找到的,西郊鬼树林,找到时听说那裴宴全身都烂了,尸体被抬出来时,我就站在不远处,那味道我隔得远也能闻见些,听说有几个收尸的胆汁都吐出来了。” 青年拧了拧眉,调整坐姿,将脊背挺直了起来,“裴宴死了而且尸体是在鬼树林里被找到的这可怪了。” 少年将身上的薄被裹了紧些“那可不是,鬼树林在皇城外围,离着城里虽说不远却也不近,那裴宴尸体却出现在那里,三哥,现在民间都在议论说是裴宴遇到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闻言青年的眉头拧的更深了起来,裴宴是裴御史的长子,品行高洁,与自己和京都其余四人并称为兰亭六子,怎么突然之间会横尸鬼树林呢况且西郊鬼树林虽说在皇城边,但是十几年来频频闹鬼,诡影重重,吓人的紧,就算皇城胆子最大的人也对这鬼树林敬而远之。 他敲了敲软塌,只不过这裴宴虽是众人口中称赞的佳公子,却是春暖阁的常客。 三年前,裴宴看上春暖阁的清倌晚秋,日日上春暖阁听那晚秋唱曲,为此裴御史家的藤条断了好几根,只是世事无常,从今往后裴御史家的藤条断不了了,清倌晚秋的曲也要唱给其他人听了。 青年叹了一口气,突然觉得头有些大。 裴宴、晚秋、鬼树林会和那个鬼有什么关联吗裴宴横尸鬼树林是人为的祸事还是鬼怪带来的祸端 他想的头疼,眼前却突然出现一张大脸,还朝自己笑的十分的谄媚。 大脸笑嘻嘻的看着自家三哥,“三哥,我这个消息算不算的上怪事” 青年向后退了退,离少年远些,“算。” 少年又问“那三哥可是感兴趣” 青年看着少年悠悠笑道“尚可。” 少年听眼前的人说出一个尚可,眼睛蹭的一下亮了起来,搓了搓手,咧开嘴冲江丞笑的更加谄媚,“三哥你看这消息小弟也给你带到了,不知三哥,嗨、嗨” 他嗨、嗨、嗨还未嗨完,青年便从软榻上下来,未着锦袜的脚踩在金镶丝缠的盘金毯上,青年的脚很白,是那种如同白玉的白,白玉般的脚尖踩在地上显的无端勾人。青年半弯着身子看着眼前的少年,一双波光流转的眼中只见满满的戏谑,“怎么你又想买什么东西了。” 少年眯了眯眼,青年明黄色的衣裳晃得人眼疼,“这不是父皇的寿宴快到了吗,我寻摸着在父皇的寿宴上给父皇备一份大礼,只不过我前几日将银子都用来淘换了一个宝贝,现如今囊中羞涩,实在拿不出给父皇备大礼的钱,三哥你借我五千两,到时候我在礼单上也写上你的名字,这礼就算是你我一起送的,你说成不成。” 青年伸手敲了一下少年的脑袋,语气半含调侃道“什么成不成,大礼值多少金,你要多少两。依我看你不用花几千两给父皇备份大礼,若你能手写一副百寿图在父皇生辰时献给父皇,我保准比你那份大礼管用。” 少年听青年如此说,脸色顿时垮了下来,他骑马射箭是把好手,可是对于琴棋书画这些文人口中的雅事却是十足十的不精通,让他手写一副百寿图比让自家母妃训斥半天还来的让人难受。 少年正欲继续央求青年,亭上的暖帐又被人从外面掀开,亭顶边缘悬挂的风铃铮铮作响,少年抬头望去,一穿着白色宦官服的少年正站在亭边脱自己的鞋袜,穿着白色宦官服的少年脸色很白,像敷多了闺阁女子的玉簪粉似的白,眉目间妖妖娆娆,女气的紧。 宦官服脱完鞋袜转身过来,便看见抬头向自己望来的少年,他微微敛下眼睫,紧了紧怀中的瑶琴,朝着少年行了一个打千礼。 少年朝宦官服摆了摆手,转头又央着自家三哥,“三哥你就救救你这可怜的弟弟吧,实在不行你就借我三千两,我再从二哥那里再凑两千两。” 青年招了招手,站在亭边的宦官服垂首走了过来,将怀里的瑶琴递给了青年。瑶琴锦瑟还带着淡淡的体温,他伸手弹了两调,潺潺铮铮,如高山流水,琴是好琴。 “阿九,等明日你在库房里拿出五千两送到六皇子殿里。”青年将瑶琴放在案子上,睨了少年一眼,“下不为例。” 六皇子秦子书先前还苦着的一张脸听了三哥的这句话顿时如忽见春风的焉焉老树不由自主的春暖花开,圆满了。 圆满的六皇子此时有些亢奋,他越亢奋就越想说话,就着碧宵话似豆子般往外蹦,给青年糟蹋了大半壶碧宵之后,最后又叨叨到横尸的裴宴身上,“可真惨啊” 青年抽了抽眼角,他真想抽死这个话唠,“是挺惨的。” 话唠听自家三哥接茬,顿时更亢奋了,“是吧是吧,哪个杀千刀的连那么惊才绝艳的人也下的去手我听说那裴宴的尸首只在家中呆了半刻钟,便被那个秦铮抬到大理寺了,啧啧,这可真是。”说完六皇子又灌了一杯碧宵,青年的脸更黑了。 小太监阿九垂了垂眉,捏着的拳松开又捏紧,主子的碧宵可能坚持不到新茶下来了。 青年伸手扯了扯六皇子的面皮,笑的有些阴森,“孤是不知道是那个杀千刀的下的手,裴宴的尸首被抬到那里也不管孤的事,但是孤知道你糟蹋陈香甘醇的碧宵却是有些缺德,这就要孤来管了。” 得,连孤都称呼出来了。 六皇子被自家三哥扯着脸有些疼,疼得同时一股尿意突如其来,他听着亭外的哗啦水声,尿意随着滴落雨水的滴答声不断的往涌。 六皇子被扯着脸,语气有些含糊,“三哥,偶想放水。” 青年松开手,透过暖帐缝隙看了看湖中涟漪雨滴,又看了看此时已经跑到亭边穿外衫的自家六弟,有些恨铁不成钢的咬了咬牙,明明给他请了五位大儒教习功课礼仪,可是到现在还是一副孩子心性,行为举止似个猴子般,而且心眼都缺到天上去了,被人一哄就什么话都和别人说,也不管那个人对他好意还是包藏祸心。 六皇子穿好衣服捞起亭边整整齐齐摆放的纸伞,朝自家三哥道了个别转身便冲进了雨幕里,青年看着那窜出去的身影,想这是得有多急啊,他的这个亭子建在湖水中央,延伸的通道只有一条窄窄竹桥,走急了拐弯不及容易掉到湖里,湖水深数尺,人掉下去露不出头。 夏末雨急,青年想了想,遣了自家的阿九小太监沿途跟着自家那不省心的弟弟,以免他急匆匆的真的一不下心掉进水里,到时候捞也有人捞。 待两人都走了之后,青年又窝回软榻上,捧了一杯茶脸色有些难看,“系统先生,裴宴会不会是那个鬼” 青年的脑海中突如其来响起一阵电子声。听起来冷冰冰的,“yer。按照任务刷新的时间来看裴宴并不是那个鬼,而且,yer据检测,这个世界没有鬼怪的能量场波动。” 青年皱了皱眉,在软榻上卷了卷身子,神色有些焉焉,他的这个系统是个坑,也不知道系统所说的检测有多少水分在里面。 电子音停了一会又响了起来,但是语调比刚才的生冷有了些许的关心,“yer,你心情并不太好,准确来说你有些难过,是因为裴宴吗” 青年微微眯起了眼,语气有些森森,“怎么推算我的心情你挺积极,我问问你秦峥对我的好感是多少你却说推算不出来,就你这样我怎么能确定主角攻喜欢上我。” 系统正色道,“yer,我之前说过当任务完成时系统会统一进行评判,到时候重新轮回还是进行下一个世界便会自然知晓。” 青年窝在软榻上呵呵了两声,“那怎么那个宿主的系统能够给出好感测评。” 系统的电子音带着些微的无可奈何,“yer,你需要知道的是感情不是数据,是不能推算的,而且人心是最不能玩弄的东西。江丞,我们不能玩弄攻略者的感情,为了任务而随意践踏会被惩罚的,正是因为这样主神才研发出我们这些新型系统来维护快穿世界的平衡。” 电子音顿了顿又道,“江丞今天你心情不好,破例允许你可以尽情的嘲笑我、蹂躏我,下不为例” 江丞没回应,他此时也没有蹂躏系统的心情,现在离他登基的时间线越来越近,按照规定他必须要在自己登基之前扳回因为宿主穿越而发生变化的世界线并揪出隐藏在皇城里的鬼。 任务成功,他获得能量,积攒到一定值的能量可以让他回到原来的世界,任务失败,重新通关。这个买卖怎么看怎么划算,可是重新通关意味着江丞又要重新从婴儿时期走过,要经历不能动、不能说话的几个月幼儿时期,想想便觉得让人浑身难受。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2章 皇城里的鬼 夏日炎炎,大雨连续下了一夜,直至第二日江丞从宫里出来时才虹销雨霁放晴了天。 江丞从宫中出来便直奔鬼树林,发现裴宴尸首的地方总归是要去看看的,说不定能找出一点线索。 雨后的森林空气尤为清新,江丞着了一件雨过天晴色的直缀深衣站在鬼树林的一方空地上。空地不远处长着一颗歪脖子树,昨日裴宴的尸首便是在那里被发现的。 江丞的脸色并不太好看,昨日的大雨来的突兀且滂沱,将那些本该有的、不该有的全都冲涮的干干净净,作为案发第一现场的空地能搜寻出来有用的价值少的可怜,况且他还不知道这是不是案发第一现场。 横尸地不一定是埋尸地,江丞敲了敲手中的扇柄,鬼树林十几年前并不叫鬼树林,那时的鬼树林也并不像现在这样人迹罕至。土壤肥沃,又多有天麻、白术等药材生长,在那件事发生之前一直受皇城樵夫药农的喜欢。 只是现在鬼树林闹鬼,以前闹得凶时,死过不少人。 闹鬼的林子,裴宴的尸首,如果系统说的对,不是鬼神之祸,那么背后之人的用意究竟何在毁尸灭迹的方式众多,为什么裴宴的尸首就那么轻易的放着 江丞向歪脖子树的方向走了几步,歪脖子树裸露在外的树根上有一小片赤色的血污,昨晚虽经历一场大雨,但那片血污却没有被冲刷掉。 江丞摩挲着那片血污,按照血污颜色的深浅,这血很可能就是这几天沾染上去的,而且有可能便是裴宴的。 江丞在心里敲了敲系统,“系统先生,你怎么看。” 系统诚实道,“看不出来。” 江丞嘴角一抽,“那你有没有功能可以看到裴宴生前发生过什么事” “yer,你知道的不能,我没有这种权限,不过,”系统顿了顿又道,“我检测出附近又不同与人的能量场波动,按能量值来看,数量很多,是野兽。” 江丞在心里给系统竖了个大拇指,厉害了我的统,这么多年终于开发出新的功能了,可喜可贺。 系统给江丞发了一个白眼的表情,“yer,这种功能本来就有,只是一直没机会用,而且,你看附近的脚印。” 江丞顺着系统的指引望去,大雨刚停,歪脖子树附近除了他脚印之外,便有寥寥几排单行梅花脚印,像狼。脚印是新踩上去的,从不远处的密林一直延伸到歪脖子树下。 附近有野兽出没,从数量上看还不少,或许那凶手并没有想着不要毁尸灭迹的。 江丞有敲了敲系统,问道,“系统先生,我顺着脚印到密林那里,你看可行吗” 系统检测了一会,中肯道,“按照你的武功和野兽群的数量分析来看,你死亡的机率是76,受伤的机率是100。野兽具有领地意识,并不喜欢闯入自己领地里的陌生人。” 江丞没有回应,鬼树林这里的痕迹被破坏的干净,看来要获取更多的线索还需要去看看裴宴的尸首,有人说过尸体也是能说话的。 裴宴的尸首放在大理寺的停尸房里,江丞刚进停尸房一股高度腐烂的尸臭味便迎面扑来,裴宴死在炎热的夏天,发现的时辰又晚,想必已经腐烂的不成样子了。 江丞进了门,在一排放着尸体的竹架子上找到裴宴的尸体,裴宴的身上盖着白布,周围嗡嗡嗡飞着几只蝇虫,白布之上露出的脸上有几个森森牙印,是野兽的。 江丞拿出扇子把四周环绕的蝇虫扇飞后便把裴宴身上的白布掀开,白布之下破烂的衣服里包裹着一具残骸,残骸上附着的肉块黑乎乎的散发着腥臭味。 江丞被这腥臭味熏得头疼,眼睛红了一圈。 凶手的手段很高明,江丞检查了裴宴的尸首一圈,也没有发现有价值的信息,野兽毁尸,挺狠的。 外面传来动静,江丞把白布盖好走了出去,待看清来人之后,江丞刚刚有所缓解的头痛又厉害了起来。 江丞按着太阳穴免了两人的礼,心想都是惹不起的主。 为首的人一身银丝祥纹的玉绸袍子,脸庞白皙如玉,墨发三千束在身后,看起来邪魅冷厉,郎艳独绝。缀在玉绸袍子后面的一袭白衣胜雪,白皙面孔如春晓之花,清澈媚眼如泼墨书画,就好像是山中墨画中走出来的画中仙人一般。 两位少年身着相近颜色的衣衫,一样的风华绝代。江丞在心里默默为自己点了一排蜡烛,敌方逼格太高,他有点招架不住。 “叮,yer你长的比他好看多了。”系统的电子音又突如其来响起,江丞的嘴角一抽,太阳穴跳的更欢了,“系统先生,这个你不用再提醒我。” 江丞的长相是那种男生女相的妖娆绝世,便是十里流光,天下四国诸千颜色也找不出一个比江丞更加好看的人,美人媚骨又美皮。 系统很守言,守言到连他胸前不要太大的那二两肉都能给他按到其他的地方,他以为穿越之后可以当女人,没想到系统还是让他投胎成男的,还是很好看的男的。 江丞被系统打扰的片刻功夫,人便已经站在他的面前,江丞看着眼前的玉绸袍子,心里有些心酸,玉绸袍子便是自己这个世界被宿主撬走的老攻秦峥,自己的老攻最后会篡了自己的位,谋了自己的命,想想也是觉得挺惨的。 而秦峥身边站的白衣少年便是撬走自己老攻秦峥的宿主,宿主在原身苏星霜十三岁那年穿来,依靠自己的金手指,撬了自己从小养到大的小孩秦峥的心,又得了玉公子这么个名满皇城的名声。 江丞从宿主穿过来之后便一直严加死守,可耐不住对方的金手指粗且长,自己眼睁睁的看着二人从点头之交成了好到穿一条裤子的人生知己,按照现如今情势发展下去,二人很快就到了谈婚论嫁、私定终身的地步了。 再想想自己,许是秦峥的青春叛逆期来的晚些,自一年前从边关回来之后和自己的关系疏远了不少,仔细想想人生还真是惨淡如白雪啊。 惨归惨但是正事还是要做的,他今天到大理寺的目的一是查看裴宴的尸首,二是看一下苏星霜对这件事有什么反应,好让他对事情的走向有一个大致的判断。 江丞看向秦峥问道“四弟,星霜,裴公子的案件可有进展。” 秦峥将江丞拉离停尸房,皱了皱眉头先开口道,“还未,鬼树林人迹罕至,若不是有个傻子无意中闯进鬼树林,裴宴的尸首也发现不了,但是那个傻子疯疯癫癫问不出有用的话。” 苏星霜接着道,“而且鬼树林人迹罕至,我们赶到时,在附近只发现傻子和狼的脚印,私底下有人说说鬼怪行凶。臣本来想是否有人将裴宴的尸首利用树枝放到那里的,但是派人在周围搜寻了一圈也没有发现枝桠折断的痕迹。” 江丞看着苏星霜的神情不似作伪,好像真的是不知道案件的真相,他敲了敲扇柄,那么裴宴的死在原剧情里是并不存在的,现在事情有趣了。 江丞点了点头,问道,“那个傻子现在在哪里” 秦峥道,“在大理寺的厢房里,三哥,我领你去。” 江丞摆了摆手道,“不用,我知道厢房怎么走,你们先忙,我自己去看看。” 秦峥皱起的眉头又折了起来,显然不是很同意江丞的话,嘴角嗫嚅半响却只是看着江丞往厢房的方向走去。 江丞曾经打听过傻子的一些相关的信息,傻子并非一生下来便是傻的,傻子小时也是京城里小有名气的神童,却在十几年前不知怎么回事突然疯了。 他疯了之后总喜欢跑到鬼树林里去,家里人就把他关在屋里,不让出去。可是关也关不住,傻子瞅着机会总会跑到鬼树林里,附近的人说傻子大概是被鬼树林里什么东西给迷住了。 不管是不是被迷住了,傻子身上肯定有不为人知的秘密。 江丞到达厢房时,傻子正坐在厢房的门槛上晒太阳,他身上的长衫有好几处破损,口齿不清的嗫嚅这什么。 江丞上前听了好一会才大致辨别出来傻子说的是什么。 傻子说,“天黑了,他们都出来了,我不说话,一说话他们就找到我了。” 江丞呼吸微顿,他们是谁是鬼还是装神弄鬼的人 江丞将傻子在门槛上拉了起来,拍干净他身上的泥问道“他们是谁” 傻子嗨、嗨的冲着江丞傻笑,“嗨、嗨,他们在身后。” 江丞身体一僵,向后望去,厢房漏窗上的栏杆刻有竹节的图案,阳光随着漏窗渗了进来,平白增添了些鬼色,漏窗外有一个黑乎乎的轮廓影子。 江丞慢慢的转过身来,拉着傻子到院子的石凳上坐下,他掏出一颗糖果递给傻子问道,“你平时都上那里玩” 傻子嘴里含着糖果,歪着头想了想道,“大榕树里,还有,嗨、嗨,小花那里。” 江丞皱了皱眉头,傻子说的两个地方没有鬼树林,但是打探的消息上明明说傻子平时去鬼树林的次数颇多。 傻子撑着头看向江丞,“我什么时候能回去,那个很凶的人都关了我一天了,小花都等急了。” 很凶的人应该说的是秦峥,秦峥上了两年的边关,打过仗、杀过人,身上多多少少带了些戾气。 江丞转了转眼珠,道,“很凶的人说现在不放你,你告诉我小花在那里,我领小花来看你。” 傻子垂着脑袋,无精打采,“小花才不来哩。” 江丞问,“为什么” 傻子没有回答,他盯着江丞继续傻笑,前言不搭后语,“你真好看,那个人也很好看,他赶我走,可是他不知道我会跟着他,鬼杀了他,不是一个鬼,有个鬼哭的很伤心。” 江丞的眼皮猛然一抬。 “不能杀小花他们的,鬼会吃了你的,鬼吃了很多人,” 江丞忙问,“什么鬼” 傻子的脑子不是很清楚,他没有理江丞的问题,手里玩着不知在哪里能出来的珠串,朝江丞笑的神秘,“月亮是红的,有两个月亮,天一黑他们就出来了,离他们远点,不然会死的。” 江丞打了一个寒颤,这小子说的话越说越恐怖了,他看着傻子手里的珠串问道,“你的这个珠子很好看,谁做的” 傻子嘿嘿傻笑,“是很好看的那个人给的,他让我收好,不能丢了,那个很好看的人现在就躺在这里,可是我不想去看他,好像” 江丞的指尖颤了颤,他盯着傻子说不出话来。 事情好像更复杂了。 江丞从厢房里出来的时候,就看见了站在漏窗外的秦峥,他笑了笑朝着秦峥的方向走了过去,“就你一个” 秦峥点了点头,“那傻子说了什么有用的消息吗” 江丞抿了抿嘴,“你不是都听见了吗,神神叨叨的怪吓人的。” 秦峥道,“我站的远,没听清。” 江丞睨了秦峥一眼,鬼才信他什么都没听见,“星霜不在” 秦峥道,“外面来了个女人,是春暖阁的那个清倌,她想要看看裴宴的尸首,星霜在拦着。” 江丞点了点头,裴宴为了那个女人散了不少钱,费了不少心思。女人确实应该来看看,江丞道,“既然想见那便让她见吧。” 秦峥皱了皱眉头,显然不是很同意江丞的话,“可是裴宴的死状太过血腥,让她看见并不太好。” 云从四周阴了上来,把原本艳阳的天遮的发暗。 江丞似笑非笑,“那个地方谋生的人,胆气可不会只有一丁点的,况且阿宴是在她那里出来之后太失踪的不是吗,于公于私都应该让她看上一眼的。” 秦峥盯着江丞神色莫测,半响只说了句,“三哥其实你不必如此的。” 身后传来傻子诡异的歌声,“天阴,百鬼出,百鬼夜行,笙歌落。”,诡异的歌声在渐渐压过来的黑云下让人胆战心惊,这天是又要下雨了。 雷声由远处传来盖住了傻子的歌声,江丞在想他应该不必如此什么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3章 皇城里的鬼 整个皇城的人都知道春暖阁的清倌晚秋是个美人,点绛唇,青衣衫,婉约柔美小山眉,一瞥一动都赏心悦目。 可是如今这样赏心悦目的美人红着一双眼,颤抖着身体看着架子上的尸首,哭的不能自已,有那么一瞬间江丞觉得自己就是个畜生。 晚秋红着眼眶将脸贴在裴宴的脸颊上,泪从她的眼里不断涌出,冲刷着面上的血污蜿蜒到裴宴的眼角,站在江丞的角度猛然一看就像尸体在流出血泪。 晚秋一边擦着裴宴脸上的血污,一边喃喃道,“不是说好后日乞巧节一起去放河灯的吗,你怎么偏生食言了,你总是在骗我,骗我这么多为什么不继续骗下去。” “你说我穿青衣衫很好看,现在我穿着青衣衫来看你,你睁眼看看我吧” “院子里的金莲的比往年多长了一株并蹄莲,可我不会料理,快枯了。” “我本来昨日就想来看你的,可是霍公子去了,点名要我陪,我今日才来,来晚了,你莫要生我的气。” 江丞若有所思的看着晚秋,晚秋的神情不像作假,她的哀戚悲伤好像实质化般都要溢了出来,悲伤到极致的呜咽,不出声,但是这种呜咽江丞试过,很难受,比大声哭出来难受多了。 但是即便是这样也不能排除晚秋的嫌疑,裴宴失踪之前,最后见到他的人是晚秋。况且有些人天生就是演戏的高手,黑心莲花都能常年累月的装成小白兔,江丞看着晚秋的眼泪越流越凶,眸中冷冷,他自己吃过亏不敢再信了。 裴宴的脸被野兽啃的有些残缺,不管晚秋怎么擦拭都回不到原来俊朗的模样,她的身子颤抖的愈发厉害了,指尖发白的抖开盖在裴宴尸首上的白布,刚刚止住的眼泪又重重的滴落了下来。 白布下裴宴残缺的尸首昭然暴露在晚秋面前,残骸断臂,空荡荡的胸膛因腐烂泛着黑黝黝的光,像一只噬人的兽,就那么直晃晃的出现,攥紧众人的心脏。 晚秋惨白着一张美人脸瘫软在地上,眼泪止又不住的流,原先的呜咽声逐渐演变成撕心裂肺的嚎哭,哭出来能舒服些。 江丞看着瘫软在地的晚秋,半眯着眼,有个人曾告诉他,看一个演员演技的好坏最主要的是看对方的眼睛,该懊恼,该喜悦全然通过一双眼睛来表现。否则,就算你肢体语言表现的再好,观众看见你一双木然的眼睛总会出戏。 那人还教过他怎么辨别人隐藏在眼底的情绪,他跟那个人练了很久,知道个五六。江丞眼前的女人哭的嚎啕,眼底有悲伤,有痛苦,有生不如死的撕心裂肺,还有本不应该存在的懊恼和悔恨、歉疚。 懊恼什么悔恨什么歉疚什么 江丞拢在袖子里的手握着白玉骨扇,手背的青筋渐渐鼓起,“人死不能复生,还望晚秋姑娘节哀,如果阿宴泉下有知也不希望姑娘为他如此伤心。” 晚秋站了起来盈盈朝着江丞行了一个礼,她止住了哭声但是还是忍不住的哽咽,“谢殿下开导,小女一时情难自已,让殿下见笑了。小女有个不情之请,还望殿下恩准。” 江丞侧头看向晚秋,“什么” 晚秋哽咽道,“可否让裴郎入土为安,裴郎那么惊才绝艳的一个人,活着的时候风华恣意,就算是走也应走的体面些。” 不算太过份的要求,也是不算太合理的要求,由一个青楼女子提出却也在情理之中。 秦峥朝着江丞摇了摇头,他在大理寺干了一年,知道受害人尸体对一个案件的重要性,仵作往往可以从尸体中得到重要的东西。 只是江丞无视了秦峥的暗示,对晚秋点了点头算是答应了她的要求,“逝者为大应该的。” 晚秋听着江丞的话,眼底浮现出一瞬间的如获重释,她朝江丞又行了一个大礼,“小女在此多谢殿下。” 江丞轻轻皱了皱眉头,晚秋并不应该存在的情绪,很可疑。 江丞在停尸房出来的时候雨下的很大,皇城又迎来了一年一季的雨季,大概会像往年一样要下上几天。 一下雨,事就多了。 江丞伸手接着檐上滴落的雨水,重重雨幕遮挡住了视线,他往旁边一扭头,视线便扫到了秦峥脸上,对方一脸的不虞,很显然是因为刚才江丞答应晚秋要将裴宴的尸首入土为安,自己在心里不高兴。 裴宴的尸首放在大理寺对破案很重要,但是入土为安对另一些人来说更重要,古代人很重视入土为安这四个字。 起码这四个字对晚秋来说很重要,在江丞点头让裴宴入土为安之后,晚秋紧绷的身体有一瞬间的放松,过了一会便提出了离开。 晚秋提出告辞的时候,电闪雷鸣正下着雨,江丞让苏星霜将晚秋送到大理寺外的轿子上,下这么大的雨,晚秋还是执意要走,说是怕坏了江丞等人的名声。 疑点很多,再好的演员不经意间总会泄漏出一丝真实的情绪的,就像那如获重释江丞看的真真切切,晚秋会是凶手吗 这样的猜测多少会让人感觉难受,晚秋和裴宴的故事一直是风月场上的一段佳话,两人在外人眼里一直恩恩爱爱的很,君子如玉的裴公子对晚秋做了很多的痴情事,就差劝动自家御史老爹,一顶喜轿将晚秋迎进裴府了。 一切都像谜团,一个谜团牵引出另一个谜团。清倌晚秋到底为什么会露出那一种情绪以及傻子口中所说的鬼和小花又是谁 不能否定的一点是晚秋肯定知道些什么,而现如今是怎样才能撬开晚秋的嘴了。 秦峥将江丞向屋里拉了半步,江丞接了半天的雨水,袖子湿了大半。他将江丞的袖子扭干净水,然后再仔细的扯平,动作细致且认真,“那个清倌身上有事。” 江丞撸了撸扯平的袖子,“眼神不对。” 秦峥点头,思索了片刻又道,“我觉的她的身世也有问题” 江丞侧头疑惑的看向秦峥。 三年前来到春暖阁的晚秋本是江南水城家道中落的富家小姐,辗转到了这里,成了皇城春暖阁里卖艺不卖身的清倌。这些都是她自己说的,三年前江丞派人到江南查过,和她说的情况属实,那户人家现如今只剩晚秋一人。 秦峥不自在的咳了一声道,“三年前,行军路上我路过江南水城,打听过一些人,情况和那个清倌说的属实,但是有个花匠说过那家的小姐养了一手好花,尤其是养的那一池的金莲,花开馥郁,好看的紧。” 江丞的眼底闪了闪,可是刚才晚秋说,她不会料理金莲,都快枯了,事情是越来越有意思了。 秦峥问道,“用不用我派人去监视着晚秋。” 江丞摇了摇头,“暂且不用,这个案件你不用管了,我会让刑慎司的沈英来和你交接。” 不管什么原因,江丞并不太想让秦峥插手这次的事情,秦峥近年来和苏星霜走的很近,在快穿世界里宿主总归是问题的中心。 秦峥挑了挑眉,不是很同意江丞的话,裴宴入殓,干干净净的现场,在半途交给刑慎司对这个案件的侦破无疑是雪上加霜。 江丞叹了一口气,“这个案件你有几成把握。” 秦峥停顿几秒,想了想道,“证据较少,尸体破坏严重,三成。” 江丞说,“所以交给刑慎司是最明智的选择,况且刑慎司隶属于我,有什么消息我也能第一时间知道。” 秦峥皱着眉没有说话。 江丞看着秦峥的表情,岔开话题道,“过几日便是父皇的生辰,连子书都知道给父皇备生辰礼了,你上点心,不要再和往年一样。” 秦峥侧了侧头,“他生辰礼的钱肯定你给的,这也算是他备的” 江丞说“那也算。” 秦峥扯了一下嘴角,“既然这样皇兄慷慨,借我几千两,我拿着也到西市去淘换个寿礼去。” 得,什么话到他嘴里都变了味了。 江丞摇了摇头,雨幕中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他往旁边移了移,和秦峥之间扯开距离,不一会苏星霜撑伞走进了堂内。 苏星霜将伞上的雨水抖干净放在门边,看向江丞时眼底有隐藏着的戒备,江丞喜滋滋的想,自己的观察水平能从五六上升到六七了,等回去之后那人肯定能大吃一惊。 苏星霜看他戒备,江丞看见苏星霜还觉得别扭,两个竞争者心里各自打着自己的小九九,江丞觉的浑身难受。 浑身难受的江丞撑着油纸伞走出了大理寺,有些事情急不了,之于秦峥自己比苏星霜多了十几年的陪伴,这是优势,可以说是系统给江丞最大的金手指了,有时真心和时间比冷冰冰的工具好太多。 江丞出来时雨比刚才小了很多,走在街上零星能看见几个人影,他在一家茶馆门口停了下来,茶馆很大,里面熙熙攘攘的坐满了人。 人多嘴杂,什么声都有,茶余饭资,扯着扯着就扯到裴宴的身上了。 一人说,“裴大公子的尸首我看过,啧啧,可真惨哟,被抬出来时百里之外还能闻见腐尸的臭味。” 此话一出,立即有人啐了一声,“放屁,就你王麻子的胆气谁不知道,还敢看尸体十几年前鬼树林里,青天白日,一树干吓得尿了裤子,还看尸首,吹吧。” 话音刚落,四周响起一阵哄笑声,说话的王麻子脸色涨红,“他娘的,你这是诬陷老子,那不是尿,是老子碰的血,还有他妈的那是什么树干,那是人棍,人棍懂不,削干的人” “人棍是你尿了之后遇到了,狼嚎了一嗓子,一泡尿便散了下来,平时猎狼的胆气那里去了,哈哈,我忘了王二麻子你没胆气。” 王麻子气的脸发红,在众人的劝说下,又骂了两句娘,歇了火。 茶馆的大堂供应一文钱一大碗的大碗茶,贩夫走卒来的多,什么人都有。 坐在江丞不远处穿着短布衫的人道,“裴大公子一死,就不知道那春暖阁的晚秋如今怎样,啧啧,说不定没了大公子这大金主,晚秋就要开始接客了。” “要是能一尝晚秋姑娘的一点朱唇便是做鬼也甘愿了,你们说那条腿盘在身上得多销魂啊。” 多销魂江丞不知道,但是这个人想的挺销魂。 有人抚掌应和,“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晚秋那身段,那眼神,一瞥一动,勾人啊,再看看我家的黄脸婆子,一比较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角落里又响起了一扰性声,“切,那能轮到你们身上,昨天裴宴刚被抬出来时,霍家大少当天晚上便到了春暖阁,点名要晚秋来陪,闹了很大的动静,老鸨没办法硬逼着晚秋出来陪那霍家大少喝酒,就是不知道霍家大少得手了没。” “得不得手我们不知道,倘若真是得手了,那真真的是一朵鲜花插在了牛粪上,可惜了。” “对,就是,霍家的那个纨绔能比的上名满京城的裴大公子吗,满脑肥肠的家伙,不是有个好爹早就被人打死了。” “你们说裴大公子若不真是让那个东西给害死了,消停了几年,难道又要出来了,现在的营生可怎么办,我还想着多挖点药材,多买点钱给我家婆娘置办几件首饰。” 话音刚落,纷纷响起应和声,“现在好不容易在鬼树林外林砍些柴,稍大胆点再往里挪几步,出了这一档子事,又砍不成了,唉,本来还指望今年过冬往深处猎几块皮子御寒哩。。” “谁说不是呢好不容易结伴壮壮胆子,在那里挖些药材,买个好价钱,现在有几个胆大的能结伴。” “胆大有什么用,那东西一出来,论你胆再大,人再多,杀一人、杀一群不都是轻而易举的事,你们忘了十几年前王三、赵六十几个胆大的上山去抓鬼,一个个都是有去无回。你以为个个都像那个傻子一样有个狼崽子护着。” 说道此处,四周静默的厉害,裴宴的死亡给并不平静的皇城里投下一池涟漪,十几年前横旦在众人心头的那丝阴霾又重新萦绕开来。噼里啪啦雨滴砸地的声音一声接一声,良久有一声音在某处响起,转了话题,紧接着议论声又纷纷响了起来。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4章 皇城里的鬼 刚一出茶馆门,雨后空气便迎面扑来,带着淡淡的泥土香味,比茶馆里那些糙汉子身上的汗臭味好闻多了,江丞抬头往上望去。 三楼茶室开着半扇窗,一中年男人拿着杯子朝他笑了笑,男人长得不错,有点眼熟,但是想不起在那里见过。 江丞也朝他笑了笑,抬腿往城西的方向走,想不起来,那应该是无关紧要的人。 裴府建在城西,四周还有许多官员的府邸,停了雨,裴御史站在府前送客,是茶楼里那些人说的霍纨绔的爹,两家的孩子不对付,两家的大人却有着多年的交情。 一个文官,一个武将却相交了多年,很奇异的组合。 两人站在门前朝江丞行了一个礼,准备要走的霍武将本来跨出门槛的脚又跨进门槛里,江丞有些头大。 霍武将虽是武官却有话唠的毛病,曾经在养心殿里侃侃而谈了一宿,差一点把他父皇逼疯,后来他父皇每次有什么重要的事时,都是江丞代为商讨的。 他父皇把锅甩的很漂亮,霍武将从军的英勇事迹,江丞听了不下十遍,这还不算他的育儿辛酸史,霍纨绔幼年丧母,霍武将一把屎一把尿的将孩子养大,谁知长大了还是个纨绔。 江丞正了颜色道,“孤刚刚在街上碰见霍公子,急匆匆的往城南的方向去,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孤现在看见将军便放心了。” 霍武将一听,脸色一凛,啐了一句小兔崽子,跨上门前的马,就往城南的方向赶。 城南三千六百巷,有一巷林立着一排的青楼楚倌,霍纨绔是里面的常客。 裴御史看着好友匆忙的身影,摇头笑了笑,“霍嘉为凌阳费了不少的心思,也是为人父母的那个不为自己的儿女着想。” 话里有止不住的辛酸,裴御史前几日还乌黑的头发白了很多,看起来老了好几岁,裴宴的死对他的打击很大。 大堂里摆了裴宴的一个衣冠冢,正中间立了一个牌位上书故儿裴宴之牌位,江丞上了柱香,心里梗得慌。 他和裴宴相交了十几年,三个伴读中裴宴和他的关系最好,只是后来发生了一些事,在外人的眼里两人的关系疏远了不少。 裴御史擦了擦眼角,将江丞请到了书房,大堂设着灵位,不是谈话的地方。 江丞一进书房首先入目的便是里面挂的那一排的风景画,落款瑾之,裴宴的风景画堪称大家,一笔一划,笔墨华滋。 江丞看着墙上的几幅画发愣,从左到右,北国雪梅、金陵皇城,再到柳絮满城,一张一张逐渐失了以前的水准,裴宴画画的时候,心不稳。 或许也可能是醉卧美人乡日子长了,失了感觉,都不一定。 丫鬟上上茶来,江丞从画前移到书案的的椅子上,裴御史家的茶是好茶,入口醇香,和南越百姓平时喝的不一样。 裴御史从一个木箱子里拿出一摞画轴递给江丞,“这是小儿这几年画的,小儿曾说要送给殿下,只是画还没送出去人就没了,本来想着忙过这一阵,老臣亲自进宫将画送给殿下,现如今殿下来了,老臣就不用再跑一趟宫中了。” 江丞说了句好,想说节哀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裴御史看着江丞的神情,叹了一口气,“多谢殿下挂念小儿的事,从昨天开始,府上丫鬟仆人就在谈论说是惹上那些东西,但是老臣想并不是鬼怪之说,有鬼焉,无鬼焉,都是人说的。” 江丞的瞳孔闪了闪。 中年丧子对裴御史的打击很大,江丞将话题引开,谈论了一些朝堂最近发生的事,话题扯着又扯到了鬼树林里。 裴御史说,“当年鬼树林一事闹得沸沸扬扬,这事本不必向殿下提起,只是这几日老臣思索着不对劲,子不语怪力乱神,当年怎么就把这事往鬼怪身上想呢,况且当年黄成军兵变伏诛,乃民心所向,便是生出恶鬼也挡不住京都的鸿蒙紫气。” 江丞的眼神一凛,“黄成军兵变使母后殡天的那场兵变。” 裴御史点了点头,“那年黄成兵变,我和霍嘉设计行火攻之术,将五千黄成军尽数斩杀于鬼树林当中,黄成军是乱臣,罪该伏诛。” 江丞端起茶杯,吹吹上面漂浮的几片茶叶,皇城兵变发生在他父皇登基的第三年,但是鬼树林的凶杀案却是在兵变之后的两年之后才发生的,当时大理寺和刑慎司都去查,却无一点线索,最后还是请护国寺的大师诵经三天三夜,鬼树林的凶杀案件才消失的,皇城里的百姓说,是大师诵的经文消除了黄成军的恶气,鬼树林才得以平静下来,一时间鬼树林闹鬼的传闻更是甚嚣尘上。 不是鬼怪为之,那便是有人有心为之,诵经之后便停止了杀人,那么有心人的最终目的是什么呢 当年黄成兵变,牵连者甚广,所受连坐之人甚多,那隐在暗处的鬼是否是那年的幸存者是一人还是多人 不管是谁都要想办法揪出来,从裴宴无缘无故的横尸鬼树林开始,背后的人或许就已经开始行动了。 江丞敲了敲桌子,问道,“可能是漏网之鱼吗” 裴御史摇了摇头,“当年兵变之后便全城禁严,便是一只鸟也飞不出去,便是斩杀于鬼树林的叛军我们也一一的清点了尸体。” 那就怪了。 裴御史又道,“苏家那位最近不是很安分,苏太傅问殿下什么时候动手。” 江丞侧着头问道,“怎么不安分了” 裴御史道,“那位最近和外面的一些人联系的比较频繁,探子说是几位来自北辰的商人。” 商人北辰的商人倒是有不少来南越做生意的,“那位要经商” 裴御史说不知道。 北辰的珍珠,南越的棉,东陵的玉石,西决的铜,各国各有稀缺紧俏物事,往来倒卖倒是能赚不少,但是苏星霜要是想干早就干了,何必等到现在,事出反常必有妖。 江丞在书房坐了一会,便去了裴宴的院子,裴御史没跟着怕触目生情。 裴宴的院子入门有一小排石子铺成的甬路,江丞顺着甬路往前走,院子四周幽静,越走哭声越清晰。 江丞敲出系统给自己壮胆,“系统先生,你说会不会真的有鬼。” 系统斩钉截铁,“不会,没有能量波动。” 江丞,“不怕万一就怕一万,或许是你没有检测出来。” 系统更斩钉截铁,“不可能。” “真的”江丞表示怀疑。 系统给江丞发了一个流汗的表情,遁了。 江丞越往前走,哭声越大,一声一声凄凄厉厉的。 他又敲了敲系统,没回复,他好像把统给得罪了。 江丞在裴宴的花房站定,哭声就是在这里发出的,奇花熌灼,白石为栏,不远处的一盆半人高的绿植枝叶一抖一抖的。 江丞上前扒开枝叶,一灰衣小童抱着一盆枯枝,“啊”的一声跳了起来,吓了江丞一跳。 灰衣小童白白净净的,一双眼睛哭的通红,小童是裴宴前几年捡回来的,裴宴看小童可怜收在身边当了个书童。 江丞摸了摸小童的脑袋,放软语气道,“怎么哭了。” 小童一抽一抽的,微微垂下的眼眸上带着一排小刷子一般的睫毛,他举起手中的那盆枯枝,哽咽道,“殿下,公子的兰枝花死了,我想救它,可是救不活。” 江丞接过兰枝花道,“还没死,等它开花,我再还给你。” 小童抬头望向江丞,满含希翼的问道,“殿下,你是说真的吗” 江丞点了点头,从糖果袋里掏出块糖递给小童,问道,“你家公子什么时候喜欢养兰枝花了” 小童小心翼翼的舔了口糖,抬头道,“公子说晚秋姐姐喜欢,是养给晚秋姐姐的。殿下,我家公子都好几天没回来了,今天晚上公子会回来吗” 江丞牵着小童到屋里坐下,含糊道,“大概吧。” 小童将糖捧在手里,满足道,“那就好,殿下,我最近新学会了两首词,等公子回来了背给公子听,公子一定会很高兴的。” 江丞攥紧了手里的骨扇,“把糖吃了吧,我这里还有。” 小童小心翼翼的将糖含在嘴里,“殿下,那我可以多要一颗吗我想留着后天吃,殿下,可以吗” 江丞点了点头,将糖果袋递给了小童,小童的眼睛亮的像天上的星星。 “这样我每天吃一颗殿下的糖,每天再吃一颗公子的糖,公子不允许我吃太多的糖,一天一颗,殿下给了我一袋,这样就可以一天两颗了。” 江丞道,“糖吃太多,牙里会长虫子的。” 小童嚼着糖,“我每天都用盐水漱口的,而且我每天还喝公子的茶叶,古籍有云,饭后浓茶漱口,脱牙垢,清食物。不过,公子最近喝的茶,不好喝。” 江丞扎好小童散下的头发,“你倒挑上了。” 小童侧头看向江丞,“公子也不喜欢喝,他说等过几天就换了茶叶,可是他都五天没有回来了,我的糖都快吃完了,他的画还没画完。” 江丞,“是吗” 小童点了点头,指了指前面,“诺,画就在那里,画了一半。” 小童指的是前面放的一张大理石案子,案子上放着十几方宝砚,正中白玉雕龙纹镇纸下压了一副未完成的画。 墨迹已干,画画了半截,画中半截山河锦绣,有裴宴往日的风骨,只是一团花,一束叶,江丞从没在南越见过。 江丞指着画问道,“你知道你家公子画的是什么吗” 小童摇了摇头,“公子画画时心情不好。我没敢问。” 江丞陪小童在院子里玩了一会,将小童哄睡,去和裴御史告辞,他今日在外面待得时候太早了,回去晚了家里的小太监阿九合该着急了。 裴御史将江丞送到门口,招呼下人来,要将江丞送回去。 江丞谢绝了裴御史派人送他的好意,抱着画和花盆就往城东的方向走,裴御史家在城西,皇宫在城东正中,百官的府邸环绕着皇宫,裴御史的府邸隔着皇宫不近也不远,走不了多久就到了。 当年那几位还是小孩的时候,他随着他们几个城东城西的跑,小孩玩的脱欢,他跑得也挺高兴的。 江丞自小就喜欢软萌萌的东西,小时候的小猫小狗,再大一点上了大学喜欢软萌萌,一双眼睛扑闪扑闪的小孩,想着等将来自己生一个扑闪扑闪的孩子,谁知道还没谈个对象就被系统坑来这里。 不过裴宴那几个小时候长得都挺软萌的,小时候江丞喜欢哄着他们几个玩,想想倒也差不多。 江丞抱着画走,没几步就听见后头传来的马蹄声,一哒一哒的,是朝着他的方向来的,江丞没往回瞧,紧了紧脚步,就差使上轻功了。 算一算他在裴御史家待的时间,够霍武将的往返城西城南一个来回了,有些不妙。 江丞的两条腿跑不过马的四个蹄,没一会功夫便被追上,马停在了自己身旁,江丞绝望的抬起了头,然后笑了。 来人不是霍武将,江丞松了一口气,朝跨在马上的那人笑道,“四弟,这是要回宫。” 马上的那人点了点头,下了马,“刚给裴御史送完信,让裴家的人去大理寺把裴宴敛了,然后想着好久没回皇宫,回去看看。” 江丞答了一声哦,秦峥自任职于大理寺,多半都是宿在大理寺,今日回宫算是半个多月来的头一遭。 秦峥将缰绳交给江丞,抱起花盆和画,和江丞并排走着,秦峥的黑马甩了甩尾巴,打了个响鼻。 “皇兄又是在躲霍将军,我刚刚还见过他。”秦峥揶揄道。 江丞面上一紧,朝后面望去,“在哪里” 秦峥笑道,“放心,他这时顾不得找你闲谈,我看他揪着霍公子的耳朵进了府,八成又是在那个花娘的房里将霍公子揪了出来。” 江丞在心里松了口气,死道友不死贫道,霍公子倒真在青楼楚馆里。 秦峥里瞧了瞧怀里的花盆,“你从哪里弄了一盆枯树枝,还费力抱着,倒不嫌累的慌。” 江丞,“是阿宴的,说是兰枝花,要送给晚秋的,可是我们这里养不活兰枝花,即便养活了也不会像北方那样开的那样的好。” 秦峥又看了一眼怀里的枯枝,没有说话,不过送长在江南水乡的姑娘一盆兰枝花,可真是怪了。 兰枝花长于北部严寒之地,喜严寒、耐寒冬,南越多水乡,气候温热,养不起傲骨铮铮的花。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5章 皇城里的鬼 待江丞和秦峥到宫门口时,日早已西沉,天上的金乌上完了岗,夜色如稠墨,点缀着点点繁星,宫门口站了一人,江丞定睛瞧了瞧,是小太监阿九。 小太监阿九朝着宫外张望着,见到江丞和秦峥走来,急急的迎了上来,朝二人行了一个打千礼,江丞免了小太监阿九的礼问道,“等了很长时间了” 小太监阿九站到江丞身侧摇头说没有,伸手要去牵江丞手中的缰绳。 被牵着的马打了个响鼻,前脚微抬,有点想尥蹶子的倾向,秦峥的马名叫踏雪,纯种的大宛驹,性子有些烈。 江丞拍了拍马背,示意踏雪安静,马通灵性,踏雪不情愿的甩了甩尾巴,没在闹腾。 小太监阿九牵着马跟在两人的身后,天上的月亮照在通往寝宫的路上,江丞抬头瞧了瞧,挺大挺圆的,莫名的响起了傻子说的红色月亮,天一黑,这宫里也有些瘆得慌。 “四弟,你说这世上真的有鬼吗” 江丞心里发慌就想找个人说点话,心里整天想着揪鬼,张嘴便问了出来,结果一说出那个字心里更慌了。 他原来的那个世界,有个频道出过一道古代皇宫的纪录片,列举过一些故宫禁止开放的区域,上面说皇宫阴气重,怨气也重,有传闻还说每日午夜故宫里都有人影在走,是冤死的宫女。 他这里虽不是故宫,但是历史上的皇宫总是相似的,万骨窟里垒出的富贵乡,哪座宫殿里都不干净。 秦峥斜眼,“信则有不信则无,况且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皇兄你又没有做过亏心事怕什么。” 江丞摸了摸鼻子讪讪道,“白日里听多鬼树林的怪事故有此一问,那些人嘴里说的玄乎,让人忍不住多想。” 秦峥不信鬼神,不管鬼怪祸事,还是神灵保佑,他都不信。 要是鬼怪为祸,人死了之后也会变成鬼怪,到时候两个鬼怪碰面那得有多尴尬啊,乞求神灵保佑,天下人那么多,怎么保佑的过来,有些事讲究事在人为,自己想争取的想得到了还是要靠自己,求神拜佛,寄托于菩萨保佑没用。 秦峥向旁边侧头看去,身旁的人月光洒在脸上,十分的好看,秦峥想起小时候吃过的糖果,那时候糖果在嘴里化开,都甜到心里去了,那时候身旁的人随身带着一个糖果袋子,他一咧嘴,一颗糖果就塞进了嘴里,甜甜的。 身旁的人皱着眉头问他,“四弟,阿宴平日里并不树敌,况且按那死状实在凶残,你们去查也并无证据,是凶手做的太完美了,还是真的是鬼怪之祸。” 秦峥的回答和系统一样斩钉截铁,“我并不相信这世上有鬼。” 那意思就是凶手做的太完美了,这更难办,高智商的凶手侦查反侦察能力都很高,雨夜屠夫都入土了,当地警方还未找到蛛丝马迹,那他什么时候能找到杀裴宴的凶手,看来到时候还是问问系统杀裴宴的凶手和他要找的鬼是不是同一个吧。 秦峥又道,“我去查时四周只有傻子和野兽的脚印,没有发现裴宴的痕迹,裴宴就好像是凭空出现在那里的。” “凭空出现那傻子会是凶手吗”真相未查清之前任何人都有嫌疑,即便是傻子也不能例外。 秦峥摇头,“我试过他,是真的傻了而且他也没有武功,裴宴的功夫虽不高但是区区一个傻子也伤不了他。” “凭空出现” 秦峥点了点头,“就像是凭空出现一样,我明天去查查以前的档案,或许会找出一些线索。” 江丞以前看过一部古代破案剧,上面有个案件和裴宴的情况相似,凶手是利用竹子的韧性将受害者的尸首放到空地上的,但是鬼树林里的树木枝干松脆,支撑不了裴宴尸体的重量,况且苏星霜说四周也没有树枝折断的痕迹。 凶手是怎么做到的江丞越想越觉的系统在坑他,人与系统之间基本的信任呢这个案件怎么都不像是人做出来的,隔空抛尸,怎么抛 江丞向前走,身后跟着的小太监阿九扯了扯江丞的袖子,阿九白着一张脸,身体有些抖,“殿下,我害怕,可以牵着你的衣领吗” 江丞笑了笑,牵着阿九扯着自己袖子的手,“孤牵着你,以后不在你面前讲这样的话了。” 阿九点了点头,满怀欣喜的牵着江丞的手。 一旁的秦峥没说话,只是哼了一声,有点像小时候闹脾气的样子,江丞摇了摇头,一个两个到底还是小孩子心性。 江丞养了阿九十五年,他当年在回寝宫的路上见到了被主子责罚的阿九,小小的一只跪在雨里,阿九的年龄和秦峥一样大,七岁的秦峥被他养的白白胖胖,七岁的阿九瘦的皮包骨头。哪家的父母舍得让自己还是幼儿的孩子进宫当太监,吃人的地方生机没有外面的大。 还好二十岁的阿九被他养的还是少年的心性,爱吃甜点,有点怕鬼。 江丞离宫的时候自己一个人,回来的时候带回两个人外加一盆花和一摞画,这次出去不亏。 秦峥是住在江丞那里的,小时候江丞本着近水楼台先得月的歪理,将秦峥抱回自己的宫殿里养,养到现如今,秦峥原先住的地方长满杂草荒废了,江丞的宫殿成了秦峥的唯一住处。 可是江丞也没有近水楼台先得月,小时候的秦峥恨不得一天二十四个小时黏在他的身上,现在大概可能是一天二十四个小时恨不得黏在苏星霜的身上,秦峥外出征战两年,江丞错过了很多东西。 江丞回到宫殿,窝在椅子上就看拿回来的画,裴宴画画时有个习惯,他爱在画上标上日期,裴御史给他的那几幅画从三年前开始一直截至到两个月前。 这些画没有裴宴以前画给江丞的有风骨,很多人都说裴宴这三年被温柔乡里醉人的女儿酒灌醉了骨头,再过几年也会和穆相家的那个烂酒鬼一样,烂酒鬼当年也是惊才绝艳的人物,可惜喜欢上不该喜欢的人。 秦峥坐在江丞的对面,翻了翻案上的画,他自幼随江丞长大,裴宴的画也见过不少,他看了几张,给出中肯的评价,“裴宴这些画没有以前的好了,整个皇城里裴宴的画,三哥的琴,星霜的字,霍凌阳的诗都堪称一绝,可是现如今,我看垮了两个。” 江丞看着画不置可否,他抛出一张给秦峥,问道,“你可认得这些花草是什么” 秦峥将画展开,端量了一会摇了摇头,道“羽状复叶,叶片倒披针形,和我们这里的树叶宽阔,枝叶轻柔,花资红颜很不一样,裴宴到其他的国家采风的北辰吗” 江丞没有说话,这些植物倒像是北方生长的,早些时候裴宴曾游历过四国诸多河川,或许是那时游历所见之景。 江丞将画卷了起来,让阿九拿了几个木匣子放了进去,或许是他自己想多了。 阿九将木匣子放好,怀里抱着江丞从裴宴那里带回来的那盆兰枝花枯枝走了过来,“殿下,这盆兰枝花我放到哪里” 江丞倒茶的手一顿,“孤捡它回来时,那花农说就一枯枝活不长,你找个地方放着吧,若是能活就救活,活不了,也就算了。” 小太监阿九回了声诺,抱着花盆退了出去,秦峥看向门口扬了扬眉,“你骗他作甚。” 江丞将茶杯递给秦峥,“我家阿九胆子小,让他知道他抱着的是裴宴的东西,一连好几个晚上都会吓得睡不着,到时候还是我着急。” 秦峥噙着一口茶语气有些含糊,“三哥,你倒是真疼他。” 江丞蹙眉,抓起案上的扇子掷向秦峥,“把茶咽下去,含在嘴里成何体统。” 秦峥被扇子砸中也不恼,笑嘻嘻将口中的茶咽了下去,“三哥,我说真的从小你对他可是比对我还亲,到底我是你亲弟弟还是他是你亲弟弟。” 江丞看着秦峥撑着头状作深思装,“若论长相,孤认为他是孤的亲弟弟,都是一样的桃花眸,比你的丹凤眼好看多了。” 秦峥将扇子又掷了回来,“我这不是丹凤眼,是凤眸,比丹凤眼好看多了。” 江丞无诚意的点了点头,“那也没有桃花眸好看。” 秦峥忽然凝了神,环顾了屋子一圈后凑到江丞面前,“三哥你一说眼睛我倒是想起来了,昨日我们在那里将裴宴的尸体抬出来后,我询问了几个猎户和樵夫,有一个猎户说十几年前的一天晚上他在鬼树林打猎,曾看见过绿色的眼睛,眼睛四周有鬼火飘荡,后来没几天便在看见眼睛的不远处发现了另一个猎户的尸体。” 江丞又想起了傻子说的那个血月亮,血月亮、绿眼睛还有鬼火,国产恐怖片开篇前奏,之后不是精神病便是人吓人,没鬼。 秦峥又道,“我今天又去问了附近几个上了年纪的猎户,他们说晚上也曾看见过,但都是在当年的那场兵变之后才出现的,所以就有人传言是黄成的鬼魂化作厉鬼来报仇。” 江丞嗯了声,好多人看见了却没事,只在雨夜杀人而且还是在兵变之后才出现的,黄成余孽吗 “是黄成的余孽” 秦峥说不知道,黄成兵变一事因先皇后的离世,一度成为整个皇城的禁忌,他们这些小辈所知甚少,现如今他知道的这点情况,也是这两天在一些老人那里听说的。 江丞敲着案子,裴太傅今日和他说他和霍武将是当年平叛黄成兵变的主力,那裴宴的死是否和此时有关牵出一条藤中间又扯出好几条枝,头疼。 待宫里的梆子敲响了两声,秦峥到旁边的寝殿去就寝,江丞也没有想出一个所以然,江丞在心里敲了敲系统问道,“系统先生,裴宴的凶杀案和我要完成的皇城里的鬼这个任务有没有关系” 系统道,“等一下,我看看。” 江丞回了一个好。 过了一会系统的机械音又响了起来,这次他没有回答什么权限不足这种官方套语,“两条线连在一起,谋害裴宴的凶手和我们要完成的任务在根本上是一致的。” 江丞听了啧啧称奇,原来系统有线可以连在一起。照着系统说的他的任务也有了追查的方向,不再是以前那个简简单单,毫无头绪的五个字。 谋杀裴宴的凶手和他的任务是一致的,任务的颁布是他在这个世界出生一年之后,他甫一出生,身为御林军统帅的黄成率军包围了皇宫,意图逼宫谋反。 可是逼宫没成功,被裴御史和霍武将设计引到了鬼树林,五千叛乱御林军葬身火海,一年之后任务颁布,颁布任务没多久鬼树林发生了凶杀案,而现如今裴宴遇害,这其中肯定有一个点,可以把这整个事情串联到一起。 但是现在江丞根本t不到那个点的存在,晚秋,傻子,黄成 黄成,皇城 江丞又在心里默念了这四个字,是谐音,“系统先生,你说皇城里的鬼,是不是指得就是黄成,两个词挺像的。” 系统又给出了官方回答,“权限不足,你可以回答是黄成,但是我不敢保证是否正确,任务失败重新轮回。” 江丞翻了个白眼,“那你当初发布任务的时候说的是黄成而不是皇城,你分不清两个字。” 系统给江丞发了个写着皇城的一个正楷二号加粗的硬纸板,“分得清。” 江丞噢了声,点了拒收,他知道系统说的是皇城就是存心想要气气他。 系统静默了一会道,“其实你不用叫我系统先生,你在心里老是吐槽我,其实我都知道。” 江丞,“那我给你起了好几个好听的名字,既然不叫系统先生,那你选一个,是叫统统,还是小统,系系的好。” 系统感觉自己的心有点累,这三个名字叫那个也不好听,“你还是称呼我为系统先生吧。”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6章 皇城里的鬼 七月初七是个好日子,天上喜鹊搭桥牛郎织女相会,地上兰夜斗巧才子佳人相聚,七月初七有人相聚,佳人成双,裴家这里却亲人相离,此生不见。 裴家的人昨日去大理寺将裴宴的尸首敛了回来,今日出殡,正好赶上七月初七这么个日子,日子是个好日子,就是街上的人有点多。 人群里没有裴御史和他的夫人,送殡的是裴宴的三个弟弟,小童被一个仆人抱着,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的,送回去不是不送回去也不是。 江丞面前飘过一张纸钱,有人啐了一声晦气,那人嘴巴不干净,像喷粪一样的臭,那人嫌裴家七月初七出殡惹人晦气,古代有讲究,遇到有人出殡时需避让,否则容易将鬼气带回家。 裴宴出殡的这条路虽说人比往常多一点但也多不到哪去,裴家绕了条远路专门捡着人少的街道送殡,人多的是城南的乞巧市,每年这个时候都车马不通行,相次壅遏,至夜方散。 那人骂裴宴该死,说是裴家的报应,江丞侧头看去,骂人的人是皇城有名的纨绔,当今淑仪的弟弟李健雄,真真正正的脑满肥肠,早些年仗着有个做侍郎的爹,在皇城欺男霸女,有一次被裴宴瞧见教训了他一顿,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还怀恨在心。 “你可不知道裴宴那死状,痛快真痛快,什么狗屁兰亭六子,我呸,等过些日子,我到春暖楼去把那女人睡了,让那裴宴死也不瞑目,我让那女人张开腿,而且长到最大。” 纨绔身旁的人扯了扯他的袖子,示意他小声,“李兄,你小点声,被有心之人听到,再给你传到裴敬耳里,到时候裴敬那老头再怀恨在心参大人一本事情就糟了。” 李纨绔争着脖子毫不在意,“怕什么,我爹是户部侍郎,我姐姐在宫里当淑仪,荣宠后宫,等来年产下皇子,我们一家可就是真真的荣宠无限。” 李纨绔的姐姐李淑仪,他父皇用来平衡后宫的棋子,别说没怀孕,便是怀孕了,他父皇也不可能让孩子生下来。 李纨绔还在骂,江丞没细听,送殡队伍的末尾晚秋穿着一身孝服跟在后面,双眼肿的像个核桃,比昨日要憔悴不少。 裴家的人不待见晚秋,有个仆人骂了晚秋句什么,江丞隔得远,没听清,只看见晚秋停了下来,看着送殡的队伍拐过街角,身形有些萧索。 纨绔不骂了,江丞的耳根清静了些,眼睛又不清静了,李纨绔摇着把折扇踱着方步朝晚秋的方向去,明显的不怀好意。 欺男霸女李纨绔明显是内行,周围站的人不多也不少却没有一个上前,有的是碍于李侍郎的官职,有的是碍于李淑仪的盛宠,没人会为了一个妓子得罪当朝风头正盛的李家,即便这个妓子长得很好看。 李纨绔拖着晚秋往江丞的方向走,嘴里骂骂咧咧的说着浑话。 李纨绔说晚秋是妓子,天生万人骑千人跨的假什么清高,早不知道被裴宴睡了多少次了,他不嫌弃晚秋,要将晚秋纳为十六房姨太太,让晚秋别给脸不要脸,惹怒了他,整个春暖楼都没有好果子吃。 他说裴宴就算是死,等到了阎罗王那里也要投到畜生道当畜生的,敢对当朝国舅不尊,阎罗王是不会轻饶了他。 他骂着骂着全骂裴宴去了,骂裴宴,骂裴家。 不光那日的私仇,好像每个时代身为子女的都对别人家的孩子有一种天生的仇恨,裴宴自幼当自己的伴读,品行、学识各方面在同龄孩子当中都一等一的好,小时候各家大人没少拿裴宴当教育孩子的正面教材。 晚秋听着李纨绔的骂声,眼睛逐渐瞪圆,脸上的表情好像要将李纨绔生吞活剥一样,纨绔被晚秋脸上的表情吓着了,松开了拉着晚秋的手,向后退了几步。 待反应过来,感觉丢了面扬起手就要向晚秋挥过去。 江丞没来得及阻止,然后一道劲风刮过,李纨绔就被踹飞了,踹人的人坐在李纨绔的身上扇着李纨绔的脸。 皇城里有好几个纨绔,霍家的纨绔凌阳无论武功还是学识都是其中的翘楚,扇在李健雄脸上的巴掌一声比一声响。 李健雄被扇的哇呀乱叫,还操着浑话要抄霍家的满门。 江丞看霍凌阳扇的差不多了,上前将对方从李健雄的身上拽了下来,李健雄见是江丞,顶着一张肿的像猪头的脸求江丞给他做主。 江丞看着跪在自己脚边的李健雄,似笑非笑,“是该做主了。” 李健雄顶猪头脸得意洋洋地看向霍凌阳,那眼神宛如在看一个死人。 江丞道,“李健雄你当街欺男霸女,辱骂朝廷命官,对孤不敬,是仗着你有一个淑仪的姐姐” 李健雄的得意洋洋垮了,“殿下此言从何说起。” 江丞冷笑,“先前你说兰亭六子,孤也在其中,你辱骂兰亭六子便是对孤不敬,这是其一。” “其二,你说要抄霍将军的家,咒骂裴御史。其三,当街逼迫清倌晚秋为妾。这是谁给你的胆子。” 李健雄趴在地上不住的抖,他身旁的一个小厮跪在江丞的面前,“殿下误会了,兰亭六子我家少爷说的只是裴公子一人,先前我家少爷与裴公子有些误会,少爷心直口快才在今天这个日子口不择言,还望殿下赎罪。至于欺男霸女更是误会,我家少爷是见晚秋姑娘一个人在春暖楼过的孤苦,想要接姑娘到李府照料,谁知没说清楚,让晚秋姑娘会错意了。” 江丞没看那个小厮转头看向晚秋问道,“是吗” 晚秋的瞳孔闪了闪答了声是。 江丞似笑非笑拉着霍凌阳就要离开,地上的李健雄站了起来,拦在江丞的面前,“殿下,之前殿下的三宗罪都是误会,但是霍凌阳青天白日对我拳打脚踢,这罪该怎么罚。” 霍凌阳挥着拳头就要上前,江丞拦住他,看了眼还在地上跪着的小厮,冷笑道,“凌阳只是一时见到李大少爷兴奋了些,打招呼的方式别致了些,让李大少爷会错了意,又有什么该罚的” 李健雄梗着脖子欲要再说,小厮给他使了个眼色。 江丞冷笑,“那孤请问李大少爷,孤能否带走凌阳和晚秋。” 李健雄站在江丞的面前一脸,“太子殿下,我说不可以呢” 江丞感到一阵恶寒,他的脸长得比晚秋好看很多,李健雄这是起了不该有的心思。 四周静悄悄的,起风了,散落在地的纸钱被刮起来漫天飞舞,刚刚还围在这里的人,因江丞的出现都躲得远远的,天家圣颜还是不要冲撞的好。 江丞朝跟在他身后的侍卫张年招了招手,“那既然如此,张年,请李大少爷到刑慎司去做客,让沈英给李大少爷泡壶好茶,记住是刑慎司最好的茶。” 张年回了声诺伸手就要将李健雄带走,被张年抓着的李健雄顶着一张猪头,面上狰狞,“我姐姐是当今淑仪,当今圣上的宠妃,你只不过是没有母家依仗的太子,我没犯错凭什么抓我。” 江丞眯起了眼,这纨绔脑子里长的是草吗李纨绔从一开始对自己的态度就谈不上恭敬,现在更是出言不逊,真是依仗宫中的那位淑仪姐姐 不管是不是,这不听话的棋子,他父皇自然是不会再留,不管是李淑仪本人还是她的母家。 江丞盯着一直跪在地上的小厮,嗤笑一声,“就凭你刚刚的那句话。”跪着的小厮没动静,身体连抖也没抖。 “对孤不敬,张年你让沈英好好教一教李大公子什么是臣子本分。” 张年诺了一声,一掌劈在了李健雄的后脑勺上,夹着人使了个轻功,往刑慎司的方向掳去。 江丞看了眼跪在地上的小厮,“你倒是个好奴才,嘴皮子也利索,就是跟的主子不好,容易惹事。” 小厮跪在地上磕头,一声一声磕的响,江丞转头看向晚秋,“昨日孤去阿宴家,小童给了我副绾臂双金环,说是要送给姑娘的,姑娘若是有空可否到前方茶馆一谈。” 晚秋点了点头,说好。 七月初七人都跑到城南的乞巧市去了,茶馆人不多,零星坐着的几个人看到晚秋随着江丞和霍凌阳进了茶馆啧啧称奇,春暖楼的晚秋本事大,又榜上了好的金主。 江丞无视周围人的眼神,拽着霍凌阳的领子往三楼的雅间走,三楼的三个雅间只剩下一个,江丞坐在雅间里从怀中掏出一副绾臂双金环。 晚秋拿着双金环,眼泪又直直的流了下来,霍凌阳瞅了江丞一眼,一脸的怪异。 江丞看着晚秋的神色斟酌着用词,“孤不知把这个东西带给你是否合该,但是想着总归是阿宴要送给姑娘的,孤代为转送也是为了了却阿宴一桩心愿,让他走的安心些。” 晚秋用帕子揩了下眼,“晚秋多谢殿下大恩,裴郎的事劳殿下费心了。” 江丞说应该的,顿了顿又道,“有些事想要向晚秋姑娘打听一二,姑娘是最后一位见到阿宴的人,阿宴曾和你提起与鬼树林相关的只言片语吗” 晚秋握着双金环皱眉沉思,“裴郎未曾与奴家提起,奴家也不知裴郎为何会在鬼树林遇害,当日他在奴家这里出去,说是有人相约,怎知三天后接到的却是裴郎的死讯。” 江丞面上一紧,“你知道是何人与他相约吗” 晚秋垂着眼说不知道。 江丞看了眼旁边的霍凌阳又问,“那姑娘可知阿宴平日与何人结过仇吗” “阿宴心善,平日里不与人为挣,若说结仇,只有两人一是刚才那位李家少爷,另一位” 晚秋没说话抬起头来看向霍凌阳,坐这喝茶的霍凌阳看晚秋看他,一口茶喷了出来,“你可不要血口喷人,我和裴宴那家伙是不对付,可是总归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我和他什么仇什么怨,要去害他。” 江丞皱眉,“好好说话,好好喝茶,没人说阿宴是你害的。” 霍凌阳瘪了瘪嘴,“本来就不是。” 晚秋将双金环带在手上,“是晚秋言错了。” 霍凌阳嗤笑一声,意味不明。 晚秋站了起来朝二人行了个礼,“晚秋今日出来已有半日,若再不回楼里,妈妈合该着急了,殿下,霍公子,晚秋可否告辞。” 江丞点了点头,看着走向门口的晚秋,突然道,“孤听说晚秋姑娘养了一手好的花卉,孤有一株兰枝花,被孤养的快枯了,不知姑娘能否救活。” 晚秋开门的手一顿,“殿下,晚秋不会养花。” 江丞拿起茶杯抿了一口茶,含糊的应了声。 霍凌阳听着晚秋下楼的声音朝江丞笑的意味不明,“怎么殿下也是瞧着晚秋长得不错,想要当晚秋的入幕之宾。” 江丞的一口茶差一点喷出来,待他咳顺了之后,一巴掌招呼到霍凌阳的脑袋上,“孤可不像你一样,没心没肺,坊间都说阿宴前脚刚抬出来,你后脚就去大闹春暖楼,还偏偏让晚秋作陪。” 霍凌阳捂着头直喊委屈,“我是觉得那个女人可疑,想去试一试。” 江丞斜睨了霍凌阳一眼,“试什么来了” 霍凌阳蹲在凳子上,“听我说裴宴死了,那女人都快晕了,结果到最后还是照样的陪我喝酒吃菜,一张苦瓜脸在那里摆着,看着也倒胃口。” 霍凌阳在凳子跳了下来,抓了一把桌子上的瓜子就攥在手里磕,“卡蹦、卡蹦,不过那个女人眼睛红肿,很难过。” 江丞看了一眼霍凌阳的肿眼泡子,不说话。 “在我去的时候眼睛就肿了,卡蹦、卡蹦,我问楼里的清秋是不是有人给她气受了,清秋说那能啊,人家晚秋姑娘可是春暖楼的头牌,尽管卖艺不卖身还天天有世家公子给她送钱,妈妈舍得让人欺负这株摇钱树吗卡蹦、卡蹦,这是清秋说的,我寻思着也是这个理。” 霍凌阳把身上的瓜子皮抖落下来,又抓了一把,跳到凳子上吃,“卡蹦、卡蹦,那清秋说这几天晚上,楼里的后院有哭声持续了半柱香的时间,凄凄厉厉的,卡蹦、卡蹦,她说后院井里投过一两个姑娘,她害怕非让我晚上在她那过夜,笑话,她害怕也不是我害怕,再说我不要命了,过夜,过夜,过一夜,老头子不待把我阉了,送进宫里给你当太监,我还要留着命根子娶媳妇呢。” 江丞往他的下身瞅了瞅,霍凌阳身上打了三个冷颤,跳下凳子,规规矩矩的坐好。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7章 皇城里的鬼 有人给江丞送了一小盒的珍珠,地点茶馆三楼包厢内,人物江丞、霍凌阳以及送珍珠的小厮。 盒里的珍珠大小相同,颗颗晶莹凝重,圆润多彩,饶是不懂行的江丞也知道这些珍珠价值不菲。 霍凌阳指着盒子,手指颤巍巍道,“殿下收受贿赂可是犯法的,即便殿下您是太子也不行。”说完对着手指,自言自语,“我是看着殿下收呢还是看着殿下收呢” 江丞懒得搭理他,合上盖子笑着看着对面的小厮,“你家主子光让你送这盒珍珠,就没有说什么话” 小厮垂着头不卑不亢,“我家主子请太子殿下到他里一叙。” “边儿去,我们就在这里哪也不去。”霍凌阳坐在凳子上,摆着手道。 “我家主子只单请太子殿下一人,若是太子殿下不去,我家主子说那他就自己过来。” 霍凌阳的警戒心一下上升到满值,瞪着小厮,一脸的戒备,“我们不过去就自己厚着脸皮过来,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而且殷勤显得这么勤,肯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回去告诉你们家主子不管过来还是过去都没门。” “噗”一旁喝茶的江丞喷了,那个人能有什么目的。 小厮站在那里一动不动,“请霍公子不要让小人为难。” 如此说了小厮还是不走,可见他家主子的决心,江丞摩挲着珍珠盒子,“若你家主子能避开周围的眼线过来,那想来就来,若是不能便只能下次再约了。” 小厮说是然后退了出去。 霍凌阳趴在桌子上一脸纠结的看着江丞,“殿下私自收受贿赂可是犯法的,纵使陛下宠你,可是这朝里朝外还有岑贵妃母家盯着您呢,即便是几位殿下与殿下您的关系都不错,可是人心隔肚皮,谁知道他们心里是怎么想的。” 江丞斜眼看了下趴在桌子上的霍凌阳,“哟,怎么突然间能往这方面想了,开窍了。” 霍凌阳鼓着一张包子脸,“我是纨绔,可是我不是傻,那么浅显的东西谁看不出来,不要以为我不知道宫里头,一年两三个妃子宫女无故失踪是上那里去了,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我可是呆了好几年呢。” 江丞摸着霍凌阳的头突然有些感慨,“凌阳,我”霍大少顶着一双肿眼泡望过来。 江丞没说话,门开了,门外一人探头探脑的走了进来,江丞手一抽,有些崩溃,“小舅舅,你这样和做贼一样,一点也没有一国之君的风范。” 做贼的人脚下一个踉跄差一点摔出去,“不是你让我避开眼线吗,我这样你又说我是贼。” 江丞一脸严肃的看着北辰国君,“说,你找清儿有何事,我母后的忌日还有好几月,你现在并不应该出现在这里。” 北辰国君没理江丞刚刚说的那句话,自顾自的倒了一杯茶,看着江丞笑道,“我本来是想一会进宫见你父皇的,今日喝茶的时候见你上楼了,于是派人请你过去聊聊,谁知道可真难请。” 江丞自动忽略他家小舅舅的后半句话,来找他父皇出了什么事一个国家的主人和另一个国家的主人不管关系多么的亲厚,也不应该闲来无事就跑到另一个国家去,他的小舅舅在登基为帝二十五年间总归来南越三次,一次是他母后的葬礼,一次是他母后去世十年后,一次是他母后去世二十年之后,这是第四次,离他母后去世三十年还有很长的时间。 而且江丞一直有一个疑问,他并不是无所依仗的太子,他身后有北辰整个国家,当年他母后扶自家幼弟登基,为了使自己弟弟屁股底下的龙椅更为稳固,远嫁南越,他的小舅舅和自己母后的感情一直很深。 爱屋及乌,便是自己再怎么不争气,他家小舅舅也应该不会不管他,那原剧情里到底发生了什么和他的任务是否有关 江丞看着和霍凌阳大眼瞪小眼争着盘中瓜子的小舅舅,问道,“可是出了什么事” 北辰国君放下瓜子,摸了摸江丞的头,语气有些含糊,“唔,有些老鼠不甘心想要搞些事情,小孩子不用管,交给大人就好,事情很快就会解决。” 江丞不说话了,一个两个都当他是小孩子,他父皇是这样,他小舅舅也是这样。 他拿出盒子里的珍珠,粉色水滴状,北辰的珍珠确实是个好东西,裴宴送给晚秋一副珍珠首饰,据说晚秋很喜欢,那副珍珠首饰江丞看过没有自己手上拿的这些好。 “小舅舅,清儿最近得了一盆兰枝花可是被我养的快枯了,听说那花长于北方,不知小舅舅身边有没有好的花匠能养活那盆花。” 北辰国君一脸奇异的看向江丞,“你怎么突然喜欢养起花来了,而且还是养这么娇气的花,说的好听是能耐寒霜,但是除了北国飘雪地在别的地方极少能存活,我只在山上见过几次,野生的,没人养。” 江丞问,“北辰很少有那种花吗我想着北辰偏北气候也应冷些,应该适合兰枝生长。” 北辰国君摇了摇头,“我们北辰虽是偏北,但是也是有夏天的,要说真冷的地方那还是东陵和西决,尤其是西决常年封雪,粮食皮草什么的都少,养那花却是成片成片的。” 那现在是又扯上西决了北辰、南越、西决现在就差一个东陵,整个大陆四个国家就都凑齐了。 江丞瘪瘪嘴,“那你们不应该叫北辰,不冷。” 北辰国君向江丞扔了一个瓜子皮,“老祖宗就这么起的,我也改不了。” 江丞心想不是老祖宗起的,是作者起的,北辰、北冥,南越、南疆,小说里来来回回就那么几个名字,看多了容易混。 霍凌阳蹲在凳子上,一颗一颗卡蹦卡蹦的安静的磕着瓜子,看着江丞两人谈话,突然露出一个恍然大悟的表情,“唉,那这么说我爹说的北辰商人是你了,不过你和苏星霜联系的那么频干啥” 北辰国君看了过去,满面狐疑,“什么苏星霜,清儿的那个伴读没联系过。” “我爹说的贩卖北辰珍珠和红木衫的北辰商人不是你” 北辰国君斩钉截铁,“不是,我卖的是西决的铜矿。” 霍凌阳点头,“那就是你们北辰的商人。” 北辰国君,“” 或许那个北辰的商人并不是北辰的人,他小舅舅都能伪装成西决的人贩卖黄铜,那其他国家的人也会伪装成北辰的人卖珍珠,和苏星霜联系紧密,那苏星霜究竟想要做什么呢他知道的剧情比自己多,自己的蝴蝶效应再怎么扇,有些大的事情还是不会改变的。 现在事情又陷入僵局,离时间线越近,他就越急躁,他现在看很多人都有问题,晚秋有问题,跪着的小厮有问题,李纨绔有问题,甚至他觉得自己的小舅舅也有问题,有一个巨大的网将江丞给兜了起来,他越是挣扎,网收的就越紧,这样的感觉很糟糕。 “yer,你这样的情绪很糟糕,越急躁也就越容易乱,” 江丞有些挫败,“我知道,可是没有办法,离时间先越来越近,可是我发现任务好像比以前更难了,况且,苏星霜知道全部剧情,秦峥好像也越来越偏向他了。” “yer,你要相信自己,也要相信秦峥。” 江丞瘪了瘪嘴,看着北辰国君泡茶没在心里回应。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8章 皇城里的鬼 霍凌阳早些日子租了个画舫,想在七月初七这个日子约上春暖阁几个唱曲的在春波湖上把臂同游,却不幸出门时被自家太子爷提搂过来看北辰国君泡茶,霍大少爷想着画舫里的红白牡丹心里有些痒痒的,红白牡丹的嗓子是一等一的好,身段是一等一的软。 想到此处,霍凌阳幽幽怨怨的瞥了一眼自家正在悠闲喝茶的太子爷,心里有些郁卒,自己到底什么时候能走。 霍凌阳还未来的及收回他那一瞥,他家太子爷就一个眼神扫了过来,似笑非笑,“怎么坐不住了,火烧屁股了。” 霍凌阳赶紧摇头,又听见他家太子爷道,“想着和船里的花娘同游也不急在这一时,叫上你先前说的那个清秋,我和你一起去。” 霍凌阳的头摇的更欢了。 江丞无视自家小舅舅瞬间亮起来的眼睛,阴恻恻道,“给你两个选择,一是我和你一起去,叫上那个清秋,二是你自己去,我去找霍将军谈谈北方的边防问题。” 霍凌阳低垂着头,“有没有第三种选择。” “没有。” 霍凌阳趴在桌子上做捶胸状,自己带着当朝太子去喝花酒,那还要不要命了。 可是两个选择,选最后一个肯定会被自家老子给削的,选第一个只要自己小心点,说不定也不会让别人发现,两相对比还是第一个选择好一点,想到此处,霍凌阳颤颤巍巍的伸出了手,比了个一。 江丞看着霍凌阳伸出的爪子心满意足的笑了,北辰国君也心满意足的笑了,自家小外甥终于要开窍了。 心灰意冷的霍凌阳领着心满意足的太子爷满怀悲壮的踏上了湖边停靠的画舫,舫里莺莺燕燕,歌舞升平,舫外绿水轻舟,景色悠悠。 画舫烟中浅,青阳日际微。 乞巧佳节皇城不少有钱的人家都雇了画舫与人相约同游春波湖,湖中众多画舫,霍凌阳雇的这顶算是极好的,船尾的雕花栏杆与船舱、船头的雕刻遥相呼应,船身四周贴着浮雕祥云,美人靠,盘龙柱,一层扣一层。 江丞侧眼望向自家的败家伴读,为了游个湖租个这么贵的画舫,看来皮子是又痒了。 到底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江丞的眼神一望过来,霍凌阳就知道太子爷的意思,摸了下鼻子讪讪笑道,“我这是租的,我听说苏星霜造了个画舫,比我这个可是豪华多了,我只租一天花不了多少钱的。” 江丞还是盯着霍凌阳瞧,霍凌阳被盯着不自在,呵呵笑着将纱幔扯开,垂坠的纱幔被扯开,江丞生生打了个喷嚏,舫内人不多,一青一白一红三个花娘外加旁边站着的六个丫鬟,但就是女人身上擦得粉味道冲,突然闻见有些冲鼻。 江丞坐在上座,霍凌阳把那个青衣推过来伺候他,青衣望向江丞时眼睛放光,让江丞想起自家看见肉的二哈,那眼神一模一样。 青衣身上的味道是雨后海棠味,凝香坊出来的新品,量多价高但供不应求,青衣在春暖楼混的应该不错,苏星霜混的也不错,系统出品必属精品。 青衣给江丞倒了杯茶,说自己叫清秋,江丞点了点头,看穿衣服的颜色也知道谁是谁,红衣服的是红牡丹,白衣服的是白牡丹,剩下一个青衣便是清秋了。 红牡丹抱着琵琶站在画舫中央,遥遥朝着江丞抛了个媚眼,江丞身旁的清秋差一点咬碎一口银牙,三个女人一台戏,有人的地方便有纷争,更何况是青楼里三个长得不错的女人。 江丞喝了一口茶侧头笑道,“你叫清秋。” 清秋双目含春应了声是。 江丞唔了声又道,“清秋,清秋,好借常娥著,清秋踏月轮,好名字,你叫清秋很不错。” 琵琶乐声铮铮,清秋的眼睛又亮了几分。 “我听说你们楼里有个清倌名字和你差不多,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善舞善作诗,可是听说性子烈,三年来只接过一客。” 清秋垂着眼眼神里有些不甘,“回公子的话,是有这么个人,她叫晚秋,三年前来我们春暖楼的,今天入葬的裴家大公子就是他那唯一的恩客。” 江丞不动声色,“噢,这样啊。” 清秋看着江丞眼底的兴味,垂放的手指动了动,“公子,我们的晚秋姑娘可不止裴大公子这一个恩客,我曾见过其他的男人进过晚秋的屋子。” 江丞不以为意,“可能是晚秋的兄长也不一定。” 清秋说不是,“晚秋家的人都死了,就活了她一个,听说她本来来这里是寻亲的可是亲人没寻到就进了春暖楼,她说是干净可是这青楼里有几个是干净的,唉,官人你是不知道她可是个薄情的,裴家大少爷对她那么好,第二天还是像个没事人似的,该吃吃该喝喝。” 江丞皱着眉听着,清秋的话不可全信,也不可全不信,要一半一半的听,至少他亲眼所见晚秋看见裴宴尸体的时候那悲伤是可以溢出来的。 江丞又道,“我听说她那里有一花房的好花,我平生没有什么爱好,可偏爱拾花弄草,待有日子可找那晚秋姑娘一起探讨一二。” 清秋哼了一声,“公子不用找晚秋探讨的,晚秋的花房平日里都是我们楼里的花农福伯在打理,晚秋不会养花,以前裴公子送给她的金莲,我看也快死了。” 江丞垂下眼,“是吗,只是坊间传闻,我还以为那姑娘是养花的一把好手,如此倒是,唉。” 清秋笑笑,又给江丞倒了一杯酒,“坊间传闻多了去,公子可不要全信,那晚秋虽说是我们楼里的姑娘,可却从来没有和我们走动,好像和我们在一起会污了她的眼一样,那日下雨,雷打的那么响,她一个楼层的姑娘害怕去敲她的门愣是没撬开,公子你说冷心不冷心。” 江丞侧头问道,“那日” 清秋,“就是前几日,裴公子失踪的前一天,那天大雨磅礴,电闪雷鸣,就像鬼哭狼嚎般,那姑娘到最后吓的没办法了,下了楼和我挤了一挤。” 江丞敲着桌子,裴宴失踪的前一天,有人敲晚秋的门没应,难道是巧合吗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9章 皇城里的鬼 江丞没再细问,这世上应该真有巧合,偌大的春波湖,霍凌阳租的画舫和苏星霜的画舫撞在了一起,江丞看着对面甲板上站的那两个人,想找块豆腐撞死,才半天没见,那两人又在一起了。 苏星霜和他们告了一声罪,没等江丞开口,霍凌阳梗着着脖子就说不接受,他说他船上的姑娘受到了惊吓,需要赔偿,然后伸出了一个巴掌。 江丞的脸一抽一抽的,这小子真不给他长脸。 苏星霜脸色一顿,随即露出一抹如沐春风的笑,看的江丞身后的三个花娘一荡一荡的,“我会吩咐仆人备六千金送到春暖楼,算作是冲撞三位姑娘的赔礼,不知可否请殿下和霍公子到船上一叙。” 周围的画舫不少,人也不少都站出来看热闹,苏星霜一身白衣站在焦点中央,对着蛮不讲理的纨绔和当朝第一顺位继承人不卑不亢,还承诺要赔偿三位花娘每人两千金,衣袂翻飞,湖光山色间,好似白衣谪仙,气质清冷卓雅。 周围的大闺女小媳妇看的内心也荡了三荡,嫁人的只恨嫁的早了,不能再嫁仙人,没嫁人的想着回家托媒婆说道说道,哪怕为妾也是甘愿的。 系统的语气充满惊奇,“yer,这就是传说中的荷尔蒙输出机,在下见识了。” 江丞牙有点酸,“那系统先生你有什么见解。” 系统组织了会语言,“他用了初始好感道具一见钟情和形象提升道具衣冠楚楚,初次见他的人会对他有一见钟情的感觉,嗯,这种行为属于作弊。” 江丞给系统发了个翻白眼的表情,“那大爷你好歹也让小的也有个弊可做。” 系统点了拒收,“在下权限不足,而且在下并不支持宿主作弊。还有yer苏家也有人去世了吗为什么对面的那个宿主穿着和今日裴家人一样的白衣,而且还很不耐脏,他的袍子上有灰。” 江丞扶着霍凌阳以防滑出去,他现在觉得自己的系统不是真腹黑就是天然黑,不管是那一个他都很喜欢。 苏星霜的画舫比霍凌阳租的画舫要好上很多,格子花窗美人靠,浮雕栏杆翘角亭,画舫两层有些地方还雕着盘金龙,江丞的眼神暗了暗,使了个鹞子翻身,拽着霍凌阳就上了对方的画舫。 画舫里有人,丹凤眼,削刀眉,是江丞昨天觉得眼熟的那个人,那人坐在主座上,身旁站了一个大汉,大汉五尺余高,腰间别的一把大刀闪着寒光。 苏星霜说那人姓萧是北辰的商人,来南越行商的,霍凌阳递给江丞一个我说的对的得瑟表情,江丞没搭理他,找了个离主座不近不远的座位坐下,秦铮坐在他对面皱着眉不说话。 画舫里气氛有些微妙。 苏星霜坐在秦铮的下位,霍凌阳坐在江丞的下位,四目相对有种风雨欲来的味,霍凌阳不待见苏星霜,秦铮很不待见霍凌阳,大眼瞪小眼,霍纨绔瞪不过他们。 主座上坐的是商人,商人视线上下向江丞扫了一眼,举杯朝江丞勾唇笑道,“萧某初来贵国,贩卖些棉布玉石,有些地方还需仰仗着殿下。” 江丞举杯朝商人打着官腔,商人招了招手,大汉从商人身边下来递给江丞一个木盒。 木盒不起眼,里面的东西却起眼,很大一块和田玉,璀璨生辉,晃得江丞眼疼。 七月初七的黄历一定好极了,要不然也不会有这么多人上赶着给自己送东西,只是那北辰珍珠江丞能收,这盒子玉石江丞却无福消受。 江丞将盒子合上,“这是何意。” 商人笑道,“萧某听闻殿下最近在搜罗稀奇的东西,前些日子萧某偶然间得到此玉,今日得见太子,得幸能够借花献佛将此玉献给殿下。” 江丞抬眼看向秦峥,“孤不喜玉,四弟收着吧,过几日便是父皇的寿宴,到时候四弟可将此献给父皇做寿礼。” 秦峥没说话,苏星霜的眼神闪了闪,“四殿下已备好陛下的寿礼,多谢殿下的好意,草民听说殿下还选好合意的礼物送给陛下,依草民愚见此物很适合陛下。” 江丞撇向苏星霜,讥笑道,“孤倒不知道孤宫里哪位多嘴了,只是多嘴就多嘴却没说对,孤早就将礼备好了,不劳苏公子费心了。” 秦峥的眉毛皱了两皱,“三哥,星霜是好意。” 江丞挑了挑眉,转头对主座那位道,“这块和田玉质地细腻滋润是块好东西,只是孤体弱养不起性寒的玉,浪费了先生的美意。” 对面的秦峥手指微微握起没说话。 江丞又道,“孤听闻东凌多美玉,孤想此玉的原产应该是东凌国土吧,先生走过不少地方” 商人摇头,“殿下说笑了,此玉是我从北辰的一位朋友手里高价收购的,却没想到让二位殿下生了间隙,实在是我的过错。” 江丞,“有什么间隙的,四弟自幼跟在孤身边,那会为这点小事就伤了兄弟间的情谊。”江丞看着秦峥舒展开来的眉头又道,“先生是往来北辰与南越的贩卖先生去过其他的国家吗” 商人点头,说自己只是做将北辰的珍珠卖给南越,走的时候再带点南越的特产回去卖的营生,一年往来在北辰与南越的官道上,没去过其他的国家。 江丞说嗯,余光扫向苏星霜,“先生是北辰哪里人” 商人撑着头,“金陵皇都的,天子脚下。” 江丞眼睛一亮来了兴致,“孤听小舅舅说我母后还未出嫁时的公主府有一个大的花园,里面载满了梅花,冬日梅开时,隔着院墙也能闻见梅花的香味,小舅舅还说我母后是整个金陵城中最明艳的女子,整个金陵城也找不出一个比我母后再好看的人了。” 商人声音有些发瓮,“确实最好看。” 江丞眼皮猝然抬起,“先生认识孤的母后” 商人灌了口酒,“我住在金陵城中,公主年少出游时曾有幸见过公主天颜,谈不上认识。” 江丞问道,“我母妃长得和我很像” 商人凝视着江丞,半响说,“除了殿下的眼睛是桃花眼,公主的眼睛是瑞凤眼之外,面部上都很像。” 江丞使自己看起来尽量像一个思念母亲的孩子,“小舅舅说我母后最爱吃城南的桃花糕,那东西难以储藏,不知道味道如何,是否真的如小舅舅说的那般好吃。” 商人说,“那桃花糕滋润松软,细腻化渣,吃多了身上会沾染上桃花的香气。” 江丞握紧拳头,“是吗,等有机会孤一定让小舅舅不管用什么办法都给孤捎些来。” 商人猛地喝下一杯酒,酒水辛辣,呛得商人咳嗽了两声,江丞眯起眼睛,商人的反应很奇怪,金陵城南没有买桃花糕的铺子,她母后爱吃的桃花糕是北辰的御厨做的,当年帝姬出嫁,将御厨带到南越来,江丞是吃那桃花糕长大的。 江丞本来是想试探一下商人到底是不是金陵城的人,现如今这一试,商人不知道城南没有桃花糕铺子,却吃过那桃花糕,而且商人微小的肢体动作更是耐人寻味。 商人认识他母妃,而且应该不止只是见过这么简单,但是他母妃的故人应该没有商人这么号人物。 而且一个来皇都行商的商人在自己的面前仍然端坐在主位之上,言辞中满满的傲慢,根本不像是行商之人,苏星霜联系这号人物到底有什么意图。 想不明白索性不去想,派个人盯着,时间长了总会露出马脚的。 商人在画舫上又坐了一小会,灌了几杯酒,脸色微红醉醺醺的告了辞。 商人一走,画舫里的气氛逐渐偏向诡异,秦峥偷瞄江丞好几眼,江丞一抬头,他又迅速的低下头。 “系统先生,我觉的秦峥肯定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 系统的语气有些像老学究,“yer,书上说在意之后便是喜欢,很可能秦峥喜欢上你了。” 江丞不信。 系统给江丞发了一个摆手的表情,“yer,我看着对面那个宿主感觉有点冷,我总是觉得他在想什么坏主意,阴恻恻的,怪吓人的。” 江丞表示赞同,苏星霜今日邀他上船,肯定是憋着什么坏招,那么急切的想要让自己收下那块和田玉,和田玉本身还有什么更深层次的寓意吗 他才不信苏星霜会那么好心让自己得到一块上好的玉石做寿礼,任务关系,他巴不得江丞失了父皇的宠。 失了宠,废了太子位,好让秦峥上位,他这几年防的紧,没让苏星霜在朝中建立起什么人脉,若是有自己不知道的人暗中和苏星霜勾结呢,若是苏星霜勾结别国的人呢 他要让秦峥撬了自己位子,总归要有些什么依仗的,朝臣百官,兵力武器,起码要有一样。 四个人大眼瞪小眼,霍凌阳瞪得眼疼,他悄悄的往江丞的方向靠了靠,“殿下,我们要在这里坐到什么时候,对面那两个人,我看的难受,要不我出去溜溜。” 江丞斜了他一眼,“坐好,又想去春暖楼找那几位花娘” 霍凌阳直呼冤枉,“就那几位这辈子别想我去找她们,一个个的见到对面那个眼珠子都快瞪下来了,我平日里是少了她们的打赏还是长得没有对面那人有风度。” 霍凌阳长得不错,但是少了系统的道具加持,在人群里没有苏星霜引人瞩目,行走中的荷尔蒙效果强悍,所向披靡,霍凌阳比不上。 “你老老实实的坐着,我前几日让沈英给你留了个位子,等明天你就去沈英那里报道。” 霍凌阳露出了苦瓜脸,“殿下你让我去刑慎司,在那块冰山手下,殿下我还想多活几年的,殿下你看在我们从小一起长大的份上,让我安安心心逛逛青楼,喝喝花茶就行。” 江丞又斜了他一眼,霍凌阳止了声,缩回座位上老老实实的坐好,他家殿下斜他两眼,那威力比他老子的鞭子还好用。 苏星霜见两人这边的动静,抿了一口茶,“凌阳,殿下也是为你好,沈英的严苛皇城里人人都知道,殿下也是想拘拘你的性子,你年纪也不小了,不能再和现在一样把青楼楚馆当家。” 霍凌阳瘪嘴,“用不着你说,我知道我们家殿下是为了我好,再说我可没把青楼楚馆当家,我每日晚上都回家睡,干净的很,外面那些人我去喝酒是喝酒,可从不欠下什么风流债。” 江丞,“那你去不去” 霍凌阳咬牙,“去,殿下给我找的位子,就算是刀山,我也去。” 江丞,“不是刀山,是火海。” 霍凌阳哀呼了一声,趴在桌子上,十分幽怨的看向江丞。 江丞权当没看见,自得自的倒了一杯茶,秦子书说的对,苏星霜的茶是好茶,但是不太合他的口味。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10章 皇城里的鬼 白天没有夜里热闹,七月初七的晚上,城南乞巧巧市有大型的猜谜语活动,猜谜过后还有各大青楼楚馆举办的花魁表演,春暖楼连着三年都是晚秋登台。 今年晚秋没上台,台上的是一个红衣女子,扭着腰肢在跳飞天舞,霍凌阳指着台上的女子,挑了挑眉,“春暖楼今年是让芍药出台啊,芍药跳的舞好,可是一直被晚秋的琴压着,殿下你是不知道这女人是真的不能招惹,就拿台上跳舞的芍药来说,和那晚秋不对付,没少在暗地里下绊子,今年总算熬出了头,轮了个机会上台。” 江丞失笑,“你是不是也对晚秋有意思。” 霍凌阳说没有,那些消息都是喝酒时,别的花娘一句两句凑的,次数多了,整个故事也能串在一起。 霍凌阳道,“殿下你可不知道那些女人,说起这样的话那是一个滔滔不绝,我听了耳朵都起茧子了。” 那是肯定的,爱谈论八卦是每一个女人的天性,你如果遏制了她的天性比杀了她还来的难受。 霍凌阳又道,“殿下待会我去买几个河灯放,讨个好彩头。” 江丞,“怎么看上那家姑娘了” 霍凌阳挠了挠头,“老头最近在给我商谈婚事,我看了那姑娘挺好的,要不就这么算了,不折腾了,折腾来折腾去,人折腾没了,有什么意思,世俗不允许,我也折腾不出浪花来,以前殿下还给我压着,现在人不在了,殿下轻松,我也轻松,这辈子就这么过得了。” 江丞盯着远方的灯光璀璨说不出话来。 人没了,还怎么折腾,真是大实话。 霍凌阳说是去买河灯,一溜烟人就没影了。 江丞顺着人群走朝东走,人群涌上东面,有人做了一盏很大的河灯,据说比以往的大且好看,正放在东面准备放。 河灯很好看,浑身晶莹剔透,熠熠生辉,放灯的是那个一溜烟跑没影的霍凌阳。 江丞不远处站着个商贩,手里惦着钱袋子,有人向他道恭喜,做了两个月的河灯卖了五百两,不亏,商贩嗨嗨笑着,满脸的喜色。 河灯下水了,顺着水流漂,霍凌阳朝着河灯的流去的方向望,一动不动,河灯顺着水流一直往下,流过护城河,流过城外的坟地,再流到哪里江丞就不知道了。 霍凌阳在岸边蹲了一会,看河灯没影,就起身站了起来,起身时有些急差一点摔到河里。 他摸了把脸精神有些委顿,看见江丞站在不远处嘚嘚嘚的跑了过来,“殿下,我要回去了,你一个人没事吗” 江丞不是瓷娃娃,一个人没事,“回去吧,我身后跟着暗卫,没事。” 霍凌阳哦了一声又嘚嘚嘚的往城东的方向跑,城东和城西连着好几条街,江丞站在桥上远远望去,霍凌阳隐没在人群里,街上悬挂的花灯首尾相接,锦缎围绕,光辉夺目。 花灯市里有人拿着一盏花灯朝江丞的方向来,烛光明明灭灭的看不清花灯的样式,那人向桥头走来,在满天灯火当中朝江丞笑的璀璨。 “三哥,你怎么在这” 秦峥手里的灯是凤蛮灯,灯形很好看,灯中烛火跳动,带着微微暖光。 江丞回了回神道,“我来看放河灯,河灯放完了正要走。” 秦峥说噢,将手里的凤蛮灯递给江丞,“我刚刚在路边猜谜赢的,很别致,三哥你拿着在这里等一等,我去买几个河灯,三哥,你记得等我啊,千万不要自己走了,我去去就回。” 江丞点了点头算作是答应。 河边刚刚霍凌阳放河灯的地方来了个女人,女人披着披风,身形隐在披风里。 江丞在心里问,“系统先生,那个女人是不是晚秋,我看着像,就是不太确定。” 系统,“是晚秋,她在放河灯。” 江丞,“现在晚秋的嫌疑最大,我想她根本就不是江南的那个小姐,而且昨天她面对裴宴的尸体的时候,有些不应该存在的细微表情,我想照着晚秋这条线查肯定会查到什么东西,说不定晚秋就是任务的关键。” 系统发了个加油的表情,“yer,继续努力,我看好你。” 江丞愣了愣,“系统先生你在那里弄的这么多表情” 系统又连发了十几个表情,“这些吗系统自带的。” 江丞道,“研发你出来的人也是够恶趣味的。” 系统,“谢谢夸奖。” 江丞,“” 系统,“yer,晚秋在哭,她在问裴宴到底有没有喜欢她,裴宴死了,她在问谁” 江丞往阴影里藏了藏,晚秋在河边呆了没有多大的功夫就离开了,他没听到多大有用的东西,晚秋只是断断续续说着和裴宴在一起的一些事。 晚秋的态度很奇怪,她在问裴宴到底有没有喜欢她。 她以为裴宴不喜欢她,因爱生恨,所以杀了裴宴 是这样 江丞没来得及纠结,秦峥拿着两个河灯回来了,他举起手里的河灯,朝江丞笑道,“我看着他们放河灯感觉挺好的,买了两个,三哥一个,我一个,我们一起放,许个愿,保佑以后风风顺顺。” 江丞接过河灯看了看,荷花形状的河灯,正中央是蜡烛,挺小巧的一个。 秦峥将河灯放进河里,颇为虔诚的闭上了眼,江丞学着他的样子闭眼。 南越传说里有位神仙叫河灯娘娘,据说每逢佳节,虔诚的信徒将心愿许给河灯娘娘听,河灯会载着人们的心愿流到河灯娘娘的住处,娘娘会一一满足他们的心愿。 江丞感觉有些好笑,说神仙忙不过来的人,现在虔诚的像朝圣的信徒。 秦峥睁开眼朝着江丞笑,“三哥许的什么愿。” 江丞瘪了瘪嘴,他许愿可以回家,他想吃泡面、炸鸡,想玩基三、阴阳师。电脑里还有34g的种子等着江丞回去开采。 这些都不能和秦峥说。 “我许愿四海升平,百姓安居乐业,父皇身体康健,万寿无疆。” 秦峥的眼神里有失望,“就这些,没了” 江丞点头,“就这些,许愿太多,河灯娘娘会认为你太贪心,你许了什么愿。” 秦峥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我愿望是做三哥的将军,辅佐三哥,为三哥缔造出一个盛世。” 江丞没想到秦峥会许这么个愿望,他以为秦峥会想要和苏星霜在一起。 秦峥看江丞不信,有些急,“三哥我说真的。” 江丞点头宽慰道,“我信你。” 秦峥看江丞的样子也知道他没当真,心下有些挫败,“三哥你这样敷衍我,我可是会很伤心的。” 江丞踹了他一脚让他好好说话。 月上中天,乞巧节的重头戏来了,秦元春的戏班子在市集中央搭了个台子演戏剧,人群一层接一层,江丞和秦峥被挤在中间,像夹心汉堡。 戏班子忒扣,连个凳子都不给,准备充分的事先在家里拿了个木墩子,戏一开场,木墩子一放,看的津津有味。 皇宫里没有木墩子,有也拿不出来,江丞和秦峥只能站着,有人扯了扯他们的衣摆让他们让让,让着让着就让出去了。 第一场演的是牛郎织女鹊桥相会,演了好几年没变样。 戏剧演到将近末尾,王母娘娘拔下头上的金钗划出一条银河将牛郎织女隔开,返回人间的牛郎天天望着天上茶饭不思。 周围响起一阵抽泣声,有虐点低的直接说太惨了。 江丞瘪了瘪嘴,他们这是没看过大的小说,有的直接能虐的你怀疑人生。 江丞看过好几本,我爱你时你不爱我,等我终于爱上你时,你又爱上别人,终于在一起时发现对方竟然是自己的杀父仇人或是自己杀父仇人的孩子等一系列的b说,现在大部分都免疫了。 系统在他脑中抽泣,“太惨了,yer,你怎么不哭。” 江丞额头竖起一个井字,“哭什么” 系统,“老黄牛为了牛郎织女能够见面,竟然牺牲自己,太惨了,你不觉得老黄牛太可怜了吗。” 江丞,“是挺可怜的。” 系统,“没事,yer,想想你自己比老黄牛还惨,心里就开心了。” 江丞表示他开心不起来,心里本来不难受,现在难受上了。 戏剧第二场是个书生小姐的故事,不虐挺温馨的,书生最后金榜题名,穿着状元冠服八抬大轿将小姐抬进了府里。 周围又响起一阵抽泣声,有些姑娘在羡慕小姐的好命,想想自己还是感觉太惨。 江丞这回好受点,起码系统没在他脑子里哭。 秦峥不懂那些姑娘怎么又哭上了,先前哭他倒能理解,牛郎织女分开,相恋之人不能在一起,可是之后的故事都挺好的,怎么还哭上了,女人是水做的,就是不能好好看戏。 看不懂的秦峥和心里难受的江丞彼此看了一眼,默契十足的退出了场地,女人们哭的让人心烦,虐的哭,不虐的也哭,这是典型的花钱找罪受。 乞巧市里人都挤到台子前看戏,街上的人不多,零星有几个小贩,江丞买了三包乞巧果子,递给秦峥一包。 秦峥吃着果子问道,“凌阳呢” 江丞道,“回家了,星霜呢” “被苏太傅叫了回去,说是家里有事吗,早早的就走了。” 江丞噢了声,心想能有什么事,苏太傅只是想时刻看着他,占了自己儿子身体的妖怪,不好好安守本分,还老是无故做妖,苏太傅恨不得找个符化了苏星霜。 父母与自己的孩子有天生的心灵感应,当年苏星霜穿过来没几天,苏太傅就找上了江丞,他说感觉自己的孩子不对劲,就像是变了个人似的,想着是不是被妖怪上身了,要不要找高僧看看。 找高僧也没用,宿主附身,高僧也看不出什么来,更何况高僧也是普通人。 两人并排走着也不说话,周围的气氛有点怪。 江丞用余光斜了一眼秦峥,对方抿着唇不知道在想什么。 江丞在心里叹了口气,孩子长大了就不再像小时候那么乖了,一个两个都是这样。 别说乖了,不气他就好。 “三哥,你说世上有那么多巧合的事吗” “” 江丞表示疑问,不明白秦峥说什么。 秦峥面上有些踟躇,江丞等了好一会才听到秦峥的下一句话, “三哥,若是我有危险。你会有心灵感应吗” 江丞在心里咂摸着秦峥这话的意味,想不明白,难道是间接的在控诉自己不关心他 江丞斟酌着用词,“大概不能吧,便是双生子也不能事事都能感应到。” 秦峥点了点头没说话。 江丞还是想不明白秦峥的用意,若是真的在怪自己不关心他,语气也不应该是这样的,还是和苏星霜之间出了什么矛盾 不是自己便是苏星霜,江丞觉得肯定是其中一个原因,没跑。 秦峥又问当年自己私自跑到边关,江丞现在是不是还在生自己的气。 江丞说那能啊,早过去了,再说亲兄弟之间那有隔夜仇,当年是气过一两天,后来想明白了也就好了,孩子长大了也有自己的主意了。 秦峥哑然失笑,他三哥从小到大都老气横秋的,两人明明只差一岁,他三哥却像他爹,事事管着他,惯着他,自己是脑子抽了有些东西现在才想明白。 “三哥,我说想做你的将军是真的,当年我去参军的时候也是再想在边关好好干,多杀敌,挣上军功,回来封个将军,可是谁知道。” 秦峥没往下说,可是江丞知道他的意思,可是谁知道他退了外敌,立了军功,他父皇非但没有封他为将军,反而让他到大理寺去做一个小官。 父皇是本来就对秦峥有芥蒂,那场战役折了南越边关大半部分兵力,父皇对秦峥的处理算是迁怒了。 东凌来犯,本来稳赢的战役因叛徒泄密导致军情失了先机,大半兵力被斩杀于潼关岭,后来秦峥在危机之时率兵打退了东凌皇守军,但那场退兵来的莫名其妙,朝中重臣难免不往更深层次去想。 东凌现如今的皇帝性子阴狠毒辣的就像一条毒蛇,让人不得不防。 “三哥,不管发生什么事,不管将来怎么样,我都会站在你这边的。” 冷不丁的一句话,江丞表示不太能听懂,这孩子是有什么事情瞒着自己吗 “你是不是瞒着我什么事”江丞问。 秦峥笑着望了望天上,转移了话题,“今年七夕的月亮真圆,想必明早又能听到几段佳话。” 江丞一听到月亮,眼前就晃起了傻子说的那个血月亮,明晃晃的在那,是红的。 江丞问,“四弟,你曾见过血色的月亮吗” 秦峥垂着头认真的想了想,“见过。” 江丞的眼皮猛地一抬,“什么时候见过。” 秦峥道,“打仗的时候,在血泊里见过,月亮映在血里是红的。” “月亮映在血里是红的你说月亮映在血里是红的。” 秦峥笑道,“这么个问题问两遍干吗,月亮映在水里显现的是月亮原来的颜色,映在血里显现的不就是血的颜色了,有什么怪的,我在边关的时候见得多了,敌人的血,自己将士的血混在一起,晚上收拾战场的时候,明晃晃的月亮照下来,天上的是白月亮,地下的就是血月亮了。” 江丞默了,他又解决了一个点,傻子说的血月亮很可能是天上的月亮映在血里的,“死一个人也能形成血泊吗” 秦峥拍了拍江丞的肩膀,“三哥你想什么呢,一个人的血量就那么点,都流出来也照不出月亮,很多尸体的血汇在一起才能形成血泊。” 江丞不说话了,他现在想知道傻子到底见过什么才能说出那些话,两个月亮,一个红的,一个白的。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11章 皇城里的鬼 第二天上朝的时候天有些阴,但所幸没下起雨来,江丞站在百官之首,上眼皮和下眼皮在打架。 昨日回去的晚,江丞洗漱完躺床上又想了一会血月亮。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到了晚上就做起了梦。 江丞梦见自己在森林里被一群狼人追,狼人长得像暮光之城的雅各布,几十只狼人长着一样的脸。 他抬头望上瞅,天上挂着两个月亮,一白一红,再回身一瞅,几十只雅各布追了上来,张着嘴朝他咬来,从江丞的角度能看见他们嘴里分布的唾液。 江丞做了噩梦怎么也睡不着,梆子声响起,才过三更,江丞看着黑漆漆的寝宫,心里打了个冷颤直发毛,他将系统拖出来,一统一人谈人生,谈理想谈到天亮。 现在他很困,站着都能睡着。 他父皇在上头的龙椅上说了一些例行的话,没格外宽慰丧子的裴御史,有些事情会随着时间的流逝逐渐变淡,那些结痂的伤疤若被刻意的拎出来,只会逐渐恶化病变。 江丞听着他父皇说了一大段官话,忍不住打了个哈欠,当领导的都说着一样的官话,万年不变。 龙椅上的皇帝斜了江丞一眼,没理他,转头又继续说着多年不变的陈词滥调。 无外乎是表扬最近那位那位官员工作认真,好好干继续努力,为南越王朝的建设继续发光发热,又批评了那位那位官员工作不认真,递上来的折子字迹不好看,要引以为戒,下不为例。 被表扬的官员兴高采烈,被批评的官员面色如常,被批评了还要说一句谢主隆恩。 唯一与前日早朝不同的是,表扬和批评的不是同一批人。 终于挨到王总管说有事禀告无事退朝了,江丞没忍住又打了个哈欠,抬了抬脚想回去睡个早觉。 文官中有人出列,说臣有事禀告。 江丞抬起的脚又落下,有事禀告的是昨日李纨绔的爹,兵部的侍郎,不大不小的官,但因于有个淑仪的女儿,朝中有不少人紧着巴结他。 李侍郎状告霍武将教子不严,说他的儿子昨日在街上走着被霍凌阳当街扇了数十个巴掌,今日他上早朝的时候他儿子的脸还肿的像个猪头一样,要请他父皇严惩。 霍武将出列,瞪着眼说了一个放字,拖了长音,后面的话被他父皇一瞪,硬生生的又憋了回去。 李侍郎说霍凌阳仗势欺人,恃强凌弱,不严惩不足以平民愤。 文官的嘴皮子到底是溜,什么话到他们嘴里都能变出个花来。 霍武将看着李侍郎,嘴唇嗫嚅半响。 周围的人,上至龙椅上坐的皇帝下至朝堂上最末位的官吏都暗叫一声糟了,霍武将这是又要开始了。 果不其然,霍武将动了动嘴唇,从他征战边关未能回家见妻子最后一眼开始说起,一直说到他怎么又当爹又当娘,一把屎一把尿的将自己霍家的独根根霍凌阳拉扯长大,这期间又包含了多少的心血,费了多少的心力,一桩桩一件件从头到位说了个全。 这期间文官中的裴御史叫了好友一声,霍武将向后摆了摆手,“别打岔。” 最后一拍手一跺脚,霍武将来了个总结,自己家的独根根虽然娇纵了些,爱逛花楼了些,但是总的来说也没有什么大错的,仗势欺人说不上,更谈不上恃强凌弱了。 自古以来,弄笔杆子的嘴皮子都比弄的嘴皮子溜,霍武将是个例外,他的口才足以当出使国外的使臣。 李侍郎说不过霍武将,到最后自己还被霍武将说的面红耳赤。 最后还是他父皇看不过眼,摆了摆手说了声散朝,说此事往后再议。 谁都不爱听霍武将叨叨叨,有那个功夫还不如回家睡会回笼觉,一散朝众人溜得比兔子还快,江丞也想溜没溜成,被提溜到上书房挨训。 他父皇说江丞不厚道,他昨日听了李淑仪一下午的嘤嘤嘤,江丞眼睛一瞪,想歪了。 皇上一个折子扔到了江丞的身上,“想哪去了,她昨天下午来和朕哭,说你让人把她幼弟送到沈英那里,李侍郎让人去领没领回来,让朕下令去提人,怎么回事,朕不是让你忍一忍吗。” 江丞拾起地上的折子,将昨日发生的事一五一十,添油加醋的一一讲了出来。 他父皇的脸瞬间就沉了下来,“你不斩了他。” 江丞摸了摸鼻子,“不是你让我忍的吗” 他父皇凶神恶煞,“有些事就不能忍,本来当个棋子,结果棋子不听话,那还留着做什么。” 江丞不放声,看着他父皇招来几个人,让他们去搜罗李侍郎的罪证。 “为君之道,对臣子虽讲究驭人之术,但是也不能让臣子爬到自己的头上知道了吗” 江丞点了点头,想了一会道,“小舅舅来南越了,昨日我见着他了。” 他父皇不以为意,“朕知道,他昨日进宫来。” “有很紧急的事” 他父皇说没有又让他不要管,前后矛盾,江丞又问了一遍没问出什么来。 最后他父皇说了一些朝里让他注意的琐事就让他回去,江丞走到门口向后瞅了眼,他父皇坐在书桌后面正看着他,眼中明明灭灭有江丞看不懂的情绪。 霍武将说他又当爹又当娘的,可是谁还不是吗。 江丞的回笼觉一睡就睡到了黄昏时分,一起来就听到沈英将李家满门抓到刑慎司去,说李家徇私舞弊,勾结叛国。 前一项罪可大可小,后一项直接是满门抄斩的死罪。 李淑仪因这事在养心殿跪了一下午,求皇上还李家一个清白,江丞嗤笑一声,谁都可能是清白的李家都不可能是。 李家的罪证从李淑仪入宫开始就一桩桩一件件明明白白的摆在他父皇的书案上,三年来只多不少。 江丞捧了一杯暖茶溜达到凉亭,亭里坐了个人,是秦峥。 “你没在大理寺” 秦峥朝旁边让了让,“我给霍将军递了调令,这两天在等消息。” 江丞哦了声,“这两天你都在这” 秦峥说是,问江丞是不是不欢迎他。 江丞岂止是欢迎,那都是热烈欢迎了,只要他不和苏星霜腻歪在一起,他在这里呆一辈子都可以。 秦峥不出去,苏星霜进不来,断绝了日久生情的可能。 秦峥窝在软榻上让江丞悠着点,笑的太渗人了,大白天的怪吓人的。 江丞没搭理他,捧着裴宴的画看,从左到右按日期排好。 秦峥问有什么好看的,不都是花花草草,画上的还没有真的好看。 江丞说他不懂艺术,一副好的画作可以反映出作者的心性、思想,表达的观念,具有很高的收藏价值,但江丞手上的画,画的急收藏价值不高。 秦峥说他还知道。 江丞摇头没说话,裴宴走过不少地方,看过不少景致,但画画都不是信笔拈来,画里肯定藏着什么东西,江丞现在就要将藏着的东西挖出来。 江丞将几幅画反过来覆过去,看了好几遍也没看出画里有什么名堂。 或许是自己想多了,裴宴最近几幅画没什么名堂,自己只是心急了,看见什么都要怀疑上两三分。 梅花也只是真的梅花,没有什么特殊的寓意。 秦峥往江丞的方向瞅,他一直都知道自家的三哥长得很好看,桃花眸,肤如雪,只是此时江丞伏在案子上看画,长长的乌发披散下来,竟然有说不出的魅力。 他突然间就觉得挪不开眼,他在心里默默的想这世上大概再也没有比自己三哥再好看的人了,也没有比自己三哥再好的人了。 江丞被秦峥盯得不自在,稍微往后挪了挪地,“你看我作甚” 秦峥别过脸耳根发红,“你整天的看这些画,可是看出什么来了。” 江丞放下手里的画,摇了摇头,“没有,若说真是有些什么不寻常的那就是画中的景色不是我们南越之景。” 秦峥往前瞅了一眼,脸色有些怪,“确实不是,他见得景多,或许是随笔一画,只是我怎么也想不明白他怎么会看上晚秋。” 江丞侧头表示疑惑。 秦峥见江丞眨着眼望向自己一时没忍住揉了揉江丞的头发,可爱的像他养的那匹马,秦峥的萌点有点歪。 “我记得当初裴宴说要离家远游一辈子都不回来的,不知道怎么就突然回来了。”秦峥的话前言不搭,裴宴回不回来跟他喜不喜欢晚秋没有太大的关系。 江丞没说话,亭上悬挂的风铃响了起来,小太监阿九进来禀报说沈英求见。 晚秋死了,一根白绫吊死在闺阁的卧室里,一身新娘嫁衣穿在身上,绾臂双金环套在手上,裴宴曾说要娶她,现在她去赴约了。 江丞不开心,很不开心,他刚准备在晚秋身上下手,晚秋就上吊自杀了。 沈英通知江丞通知的急,晚秋的尸体此时放在闺阁的床上,还未来的及抬到刑慎司,江丞上前看了一眼,晚秋脖子上有紫红色的淤青,呈一字型,向前仰,尸体没有挣扎过的痕迹,像是上吊自杀的样子。 江丞只能看出这些,剩下的还需仵作详细检查。 晚秋的屋子里也没有打斗的痕迹,屋子很大,正中央放着一副绣面,上面绣着十里夭夭梅林,灼灼芳华。 秦峥靠在江丞的耳边悄声道,“这清倌的日子过的不错,用的东西都是一等一的好,这满屋子的珍珠,这一看都是上品。” 江丞往后退了两步,秦峥在他耳边呼出的热气让他不舒服。 秦峥瘪嘴没说话。 晚秋屋子里好东西不少,大多是裴宴送给她的,梳妆台上有一块暖玉,晶莹剔透,莹莹紫光,一看就是价值不菲。 “晚秋之前曾有什么异常吗”江丞看向晚秋的妈妈问道。 “晚秋这几日因为裴大公子的事一直都精神恍惚,我本来以为过几天她就好了,谁知道这孩子想不开。”妈妈的脸色不好看,晚秋是她们春暖阁的摇钱树,现如今这摇钱树没了,还招来官府的人,楼里的生意也要耽搁几天。 江丞问,“你们大概什么时候发现晚秋自缢的。” 老鸨道,“是晚秋的丫鬟发现的,她黄昏的时候去敲门,没人应,推门进去就发现晚秋自缢了。” 江丞说,“晚秋的丫鬟在哪” 老鸨诚惶诚恐的从身后拽出一个女孩往秦峥面前推了推,“回殿下,这就是晚秋的丫鬟,有什么情况问她就好。” 女孩梳着双刀髻,一身绿萝衫,看向江丞时瑟瑟发抖。 江丞,“晚秋平日里是你和谁一起伺候” 丫鬟,“我们家小姐喜清静,平日里就我一个人伺候。” 江丞,“你在你家小姐来着就派来服侍她吗” 丫鬟点头说是,“奴婢自小和我家小姐一起长大,后来老爷家道中落,奴婢陪着我家小姐赴京寻亲,谁曾想亲没寻着盘缠也花光了,幸好妈妈不嫌弃让奴婢和小姐有一个栖身之所。” 江丞扬眉,“你和你家小姐从小一起长大” 丫鬟垂着眼,“回殿下的话,是。” “那你可怨你家小姐把你带到这种地方” 丫鬟噗通一声跪在地上,趴在地上抽泣,“奴婢不敢,小姐从小就对奴婢很好,就算是进了这里小姐也是处处维护着奴婢,不让人欺负奴婢,要不是小姐奴婢早就饿死了,小姐对奴婢算是再生父母,奴婢不敢怪罪小姐。” 江丞扬眉一笑,“是吗沈英你带她回刑慎司,询问一下相关的细节,若是没问题就将这姑娘好好的送回来。” 老鸨赶忙上前,冲着江丞谄媚道,“殿下可是有什么不妥的地方这丫头自进来就一直安守本分的是个老实孩子,没做过什么坏事。” 江丞摇头说没,又问了老鸨一些情况。 问不出什么线索来,那个老鸨将责任推的一干二净。 “官爷行行好,什么时候我们楼能开门做生意,一大家口子的人要养活,耽误一两天就要损失好多银子。”老鸨一脸的苦相。 沈英皱眉让她等着。 “妈妈,不好了,清秋,清秋姐姐疯了。”一个丫鬟打扮的人风风火火的跑了过来,上气不喘下气的。 老鸨剜了她一眼,语气有些不好,“嚷嚷什么,惊扰了贵人怎么办,有什么事慢慢说。” 丫鬟被老鸨一吼,跪在地上磕头,“是,妈妈,清秋姐姐,是清秋姐姐,她好像被什么东西给迷着了,那感觉和城南董家的傻子很像,但是比傻子严重多了,我看的害怕。” 江丞眯起了眼,清秋,昨日陪他喝酒的那个花娘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12章 皇城里的鬼 清秋的症状确实比傻子严重很多,傻子起码能和人进行简单的对话,但是清秋不能,她缩在墙角里恐惧的望着每一个人,嘴里碎碎念着什么。 江丞隔得远,听不清。 清秋的丫鬟说自家小姐今天中午还好好的,结果睡了一觉起来就成这样了,她想上前看着自家小姐,可是小姐不让人近身,她稍微走近点,她家小姐就对她亮爪子。 有人不信邪,上前想要将清秋拉起来,结果却被伤了手臂,整条手臂被抓出五条长长的血痕,一滴一滴的往下滴血。 老鸨看着滴下的血一个没坚持住晕了过去,春暖阁的两个招牌都出了事,一死一疯,往后的生意可要怎么做。 江丞不在乎老鸨的生意怎么做,他关心的是昨天还好好的人为什么一夜之间就疯了,而且这疯还很巧合的撞上晚秋自缢。 自缢的晚秋,变疯的清秋,还有晚秋的那个丫鬟都充满着疑点,江丞觉得这个青楼可能有点邪乎。 江丞试图上前安抚清秋,没成功,清秋瞪着他亮出了爪子,爪子上带血,她的神经处于高度紧绷的状态,连身都近不了更不用说催眠了。 秦峥将江丞挡在身后蹙着眉头,“这个青楼怎么三天两头的出事” 江丞说春暖楼建在春波湖旁,在一个又一个老鸨手中传了百余年,春暖楼里的腌臜事不少,冤魂也不少,这怨气一多可不就三天两头的出事吗。 春暖楼的人听了江丞的话脸色都不好,有胆小的直接吓的哭了出来,他们这些人或多或少都见过楼里处理那些不听话的姑娘,龟公拖着上气不接下气的姑娘从前院到后院,地上蜿蜒着长长的血痕。 清秋的尖叫声夹杂着丫鬟的哭泣声,乱哄哄的扰的人头疼,江丞退出了房间,朝沈英招了招手。 沈英,“殿下有何事吩咐” 江丞余光扫向拐角处,“李家人招了吗” 沈英眨了眨眼,“招了一些,李家的那个儿子是个软皮蛋子,一棍子下去什么话都突突突的说,老子还嘴硬但是心疼儿子,再打李健雄几次,应该也就扛不住了。” 江丞点了点头阴恻恻的笑,“如果不招的话也没关系,北辰、西决和东凌三个国家随便安上一个,李淑仪如今怀了龙嗣可不能让她翻身,父皇宠她说不定到时候会将李家的罪赦了。” 沈英,“是,只是殿下,此事若让陛下知道,臣恐怕会让殿下与陛下之间生了间隙,陛下派人曾给臣施压,不让臣过多的追究李侍郎之事。” 江丞冷哼一声,“呵,到时候人证物证都摆在父皇面前,便是父皇有心要偏袒,也阻不住天下之人的悠悠之口。” 拐角的黑影一闪而过,江丞挑了挑眉,“找人看着,不要暴露了。” 沈英点头,“殿下,清秋和晚秋的事用不用一起查办” 江丞向后一瞥,秦峥倚着门框站在他身后,“一起吧,先把春暖楼封了,有什么事及时向我汇报。” 沈英说是。 秦峥见沈英进了清秋的屋子,笑眯眯的凑到江丞的耳边问道,“三哥,李淑仪什么时候怀了龙种,我怎么不知道。” 江丞白了他一眼,“等你知道,父皇的孩子都满皇宫窜了。” 秦峥不置可否,停了一会又道,“皇兄你可知道那清秋说了个啥,没有脸。” 江丞侧眉,“什么” 秦峥,“清秋说没有脸,三哥你说邪不邪乎。” 江丞道,“是邪乎,等找个大师来看看。” 秦峥,“三哥,我是说真的。” 江丞边下楼边道,“我说的也是真的。” 秦峥瘪了瘪嘴跟着江丞一起下了楼,他跟在江丞后面数着江丞扇子拍手的声音,拍一下是习惯为之,拍多了是心里有事,他三哥心里老有事,只是最近拍扇子的次数明显有点多,心里装的东西也比以前多。 会是什么事呢 秦峥想不明白,就像他想不明白小时候他三哥为什么老是盯着他发呆,盯着盯着叹一口气拍拍他脑袋,然后再盯着他叹一口气拍拍他脑袋,直到他心里发毛小声的叫一声三哥。 他三哥就转头望向别处发呆,悠悠的再叹一口气,那口气悠且长,冷的秦峥直打哆嗦。 算是怪癖也不算是怪癖,秦峥自己觉的要体谅他三哥,要当皇帝的人心思总归会重些,就像他父皇,父子两个的心思都很难猜,猜不到就别猜只要记得他三哥是真心的为他好就是了。 江丞沿着青石板路走,现在工业社会清一色的柏油马路,天一热蒸的地面都能煎熟个鸡蛋,鸡蛋熟了人也熟了,忒遭罪。 还是大青石板路好,走在上面能感到一丝丝的凉意,石苔附着味道也比柏油马路好闻。 他走了没几步就停了下来,大青石板路上走来一个人,长身玉立,公子风华,江丞觉得他要回去洗洗眼睛,苏星霜就像是闻见鱼腥味的猫,只要一闻见秦峥的味,保准马上就窜出来,江丞后悔没在春暖楼再待些时候。 苏星霜走近朝二人行了一个礼,“草民见过太子殿下,四皇子殿下。” 秦峥瞧着苏星霜笑了笑,“如今怎么这么生分了,这可不像你的性格。” 苏星霜一板一眼道,“阿峥,礼不可废。” 秦峥不在意,“星霜你这么晚了你这是去哪” 苏星霜道,“约了人一起谈生意,要一起来吗” 秦峥摆了摆手,“算了,你做生意我去干吗,你知道我的对做生意这些事情一向提不起兴趣来,去了也是干坐着给你丢人。” 苏星霜刷的一声展开折扇笑道,“没什么丢人的,那人你也认识,就是昨日的那个商人,他有一批货要卖给我,约我今日去商谈一下。” 江丞测了侧头,认识他母后的那个商人谁知道是真商人还是假商人,这么晚了还商谈什么,有猫腻。 秦峥想了一会对江丞道,“三哥你先回去吧,我和星霜去见见那个商人,记得给我留个门啊,我会赶在宵禁之前回去的。” 江丞敲了一下手中的扇子,“知道了。” 养儿不防老,孩子长大了就会跟着别人跑,自古以来都没差。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13章 皇城里的鬼 江丞让秦铮走了,系统并不赞成,他发出一阵杂乱的电子音,停顿片刻给江丞发来一个锤脑袋的表情,“yer,秦峥跟着苏星霜走,你这是给他们两个制造单独相处的机会,这样不好。” 江丞唔了声,“孩子的叛逆期上来了,你越拉着他,他就越跟你急,我这是实行温和攻略,让他处处都能感觉到我如温风般的关怀。” 系统,“yer,你好好说话。” 江丞敲扇子的手一停,朝后面跟的暗卫招了招手,“找人跟着,看看苏星霜见那个商人有什么目的。” 暗卫领命,身影隐在夜色里。 系统又给江丞发了一个竖大拇指的图片,“高。” 江丞点了接受存了起来,他要等系统给他发够九百九十九个表情之后一起还给系统,让系统一天到晚拿着那些破表情浪格的浪。 系统不知道江丞心里直冒黑水的想法,他在心里给江丞分析晚秋为什么会突然上吊自杀,有问题的晚秋、受人指使的晚秋不会那么轻易的就寻死的,说不定是谋杀。 谋杀这个假设的前提是晚秋前面的那些名词成立,不成立那就只有一个不费脑的解释殉情。 祝英台殉情梁山伯,罗密欧殉情朱丽叶,人生自古谁无死,此恨绵绵无绝期。 系统才学到的新诗,正好可以用上。 “yer,你说秦铮说的那句话是啥意思” 江丞没搭理系统,继续沿着青石板路走,他这几天回宫的时辰都晚,他刚走到宫门口,就又见到了自家的小太监阿九站在宫门口张望着脑袋。 阿九长得好看,一帮糙兵蛋子正拿着阿九开玩笑,说阿九是等着丈夫回家的小媳妇,天天在宫门口翘首以盼等着太子殿下回宫。 阿九没吱声,或许是说话了,声音太小江丞没听见。 江丞走近咳了声,宫门口的糙兵蛋子立马立正行礼,太子殿下脾气好归好,但是有些东西不能废,不仅仅是因为封建礼数。 阿九见江丞回来咧开嘴笑起来。 “孤认得宫里的路,你胆子小,还非要出来迎我。”江丞笑道。 阿九垂着眼跟在江丞后面,“奴才总不见殿下回来,心里着急,一着急就溜达到宫门口来了,索性到了宫门口就在那等着殿下了。” 江丞将阿九拉到自己身侧,“以后没事找宫里的小太监小宫女一起玩,你性子闷,多和人接触接触也好,我这几天有些事,也不会老在宫里。” 阿九垂着头不说话。 江丞又道,“我记的李淑仪那里的花公公以前对你挺好的,你们如今还有走动吗。” 阿九的声音里有些惶恐,“走、走动的殿下,奴才刚进宫的时候花公公对奴才极好,奴才不敢忘恩,但是奴才的心是向着殿下的。” 江丞笑了笑,“你怕什么,孤没有责怪你的意思,主子做的事怪不到奴才身上,李淑仪左右是翻不起什么浪花来了,她一倒,花公公以后在宫里的日子可能会不太好过,你有时间就去照顾照顾他,你是我的人别人不敢给你气受。” 阿九垂着眼回了声诺。 江丞想了想又道,“以后小心点,你心善不要什么人和你说话你都相信,你找小太监什么的陪你玩的话,找那种看起来纯凉些的,宫里的人可都是吃人的豺狼,万一将来孤护不了你怎么办。” “殿下说错了,宫里的人不都是吃人的豺狼,殿下就不是。”隐隐的还带有几分哭腔。 江丞拍了拍阿九的脑袋,这都什么事啊,自己说着说着听着就像交代遗言的滋味了,让小太监听着难受。 这样的叮嘱还不如不叮嘱,左右还有半年多的时间,就算是失败了,小太监今后的生活也来得及安排妥当,那用得着江丞提前给阿九打预防针,打了还闹心。 秦峥是在江丞上完早朝之后才回来的,他回来时江丞抱着个干果罐罐正窝在凉亭里磕瓜子,三斤的瓜子一斤的皮,宫外的吃食比宫里的好。 秦峥往干果罐罐里伸手,被江丞一巴掌拍了回去,“怎么才回来” 江丞的力道轻,不疼。 秦铮继续盯着干果罐罐,笑得没心没肺,“喝了些酒,在客栈里睡了一宿。” 江丞继续嗑着瓜子不看他,粉红的舌尖卷着白嫩的瓜子仁,秦峥呼吸一紧,口干舌燥,他搓着手问道,“三哥这是凤翔居的瓜子吧,我闻着味就是。” 江丞吐出瓜子皮,斜了他一眼仍是不理他。 秦峥又道,“三哥你和我说说话呗,瓜子磕多了上火。” 江丞放下干果罐罐,拍了拍手,“你说吧,我听着。” 秦峥啊了声,“三哥什么” 江丞,“你不是要和我说话吗,我听着你说。” 江丞让秦铮说,秦铮又在那扭捏起来了,他只是没话找话,要真说什么他能有什么话说。 “昨天晚上你怎么没回来” 江丞斜了秦铮一眼,到底是问了出来,不问心里难受,问了不管结果如何起码心里能舒服些。 秦铮到底在江丞的干果罐罐里抓了一把瓜子,边嗑瓜子边回话道,“昨日几人喝了些酒,酒喝多了就醉了,睡了一觉才醒酒,到现在头还疼着来。” 江丞,“那你不会少喝点。” 秦铮懒洋洋的躺在躺椅上,一下一下的往嘴里抛瓜子,“我也想少喝,但是一开始不知道他们喝的是什么酒,一口下去火烧火燎的,忒有劲了,比我在边关喝得烧刀子还烈。” “然后就上头了。”秦峥将嚼碎的瓜子皮吐出来,“南方喝清酒,北国喝烈酒,那人不亏是北辰的人,几杯酒下去还面不改色,照常和你侃大山。” “噢。” 秦峥翻了个身,撑头看向江丞,“三哥你今日难得呆在宫里,我回来的时候还以为又见不到你。” 江丞唔了声,“有些政务要处理,脱不开身。” 秦峥将脚上的鞋蹬了下来爬上江丞的软塌,然后就盯着江丞怀里的干果罐罐别不说话。 江丞抿了抿嘴,“等一会再处理,不急。” 秦峥没说话,凉亭里响起未见其人的爽朗笑声,江丞动了动耳朵,声音有些熟悉。 “呦,你这建了个亭子倒是好去处。”那人掀开了亭子,调侃道。 江丞垂下眼,得,还真是。 “小舅舅你怎么进宫了。” 北辰国君摆了摆手,道,“想你了呗,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兮,我寻摸着等将你拐会北辰。” 江丞转过头翻了个白眼,他才不信他小舅舅说的鬼话。 他小舅舅虽为国君但是整天的没个整形,许是童年的时候压抑的狠了,成年之后性子跳脱的很,语出惊人常有,行为反常亦常有。 江丞叹了口气问道,“在这住下还是只是来看看。” “唔,我是赶着饭点来的,你找人给我收拾个房间,我在这住下。” 北辰国君转过头看见塌子上的秦峥,又转头望向亭子外边站的阿九,眼睛微微眯了起来,道“这是你小时候养的那个小娃娃,洗脚婢的孩子” 秦峥的身子一怔,脸色有些不太好看。 江丞将手拂在秦峥的肩上道,“父皇的孩子。” 北辰国君哦了一声,“我知道是你父皇的孩子,你护得那么紧干什么,你小舅舅我只是提了而已,想当初小舅舅来看你的时候你还很乖的,转眼长这么大了却已经开始顶撞小舅舅了,当初你和小舅舅最亲了,晚上非要和小舅舅一起睡。” 江丞磨着牙道,“什么时候” 北辰国君撑着脑袋笑道,“你刚出生的时候。” “” 他刚出生的时候,北辰国君来南越奔丧,半大点的孩子一张小脸皱的和包子皮一样,江丞那是心疼他,但是江丞不能说。 北辰国君还在那里得瑟得,江丞头疼想静静。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14章 皇城里的鬼 到了晌午时分天又阴了起来,满城风雨愈来的架式。 江丞站在窗前看着阴沉的天,有一下没一下的敲着扇子,晚秋去世,清秋发疯,刚刚沈英给的消息说晚秋的那个丫鬟昨日晚上去了李侍郎的府上。 李侍郎全家都在牢里,丫鬟去那干啥 “唉,你什么时候去过金陵,也不去宫里看看我。”江丞还没想出个所以然就被他小舅舅吼了一嗓子,瞬间所有的思路都散了。 江丞皱了皱眉,侧过头问道,“什么” “诺,这幅画是阿姐府上的梅花。”北辰国君朝江丞扬了扬手中的画,“这幅是我们金陵城的护国寺。” 江丞垂下眼来,“小舅舅画下面的印章不是我画的。” 北辰国君往下瞅,“还真是啊,画的挺好的,你在哪里找的画师。” 江丞,“画的像” “当然像了,一笔一划就像是拿模子印上去的。”北辰国君顿了顿,又道,“阿姐最喜欢护国寺的梅花了,只可惜现如今那寺里的梅花依旧,阿姐却不在了。” 北辰国君最后的话说的无限伤感,江丞眸子闪了闪,将话头引到了别的地方,“过几日便是父皇的寿辰,小舅舅可备好了礼,父皇喜玉,我瞧你手上的玉珏不错。” 他小舅舅向江丞扔了个笔筒子,没搭理他。 用了晚膳,江丞让阿九给他小舅舅找了个屋,自己又窝回案子边上看裴宴的画。 裴宴比江丞年长三岁,他死时正好二十有二,放在古代孩子都能转圈打酱油了,裴宴没孩子,或者说心里有人便不想糟蹋别人家的姑娘了。 裴宴是个好人,可是自古好人便没好报。 五年前的梅雨季裴宴来和自己辞行,江丞还记得那时自己骂了裴宴一顿,时间太远,当时自己骂的话也全都忘了,只是自己当时好像说过让裴宴别后悔。 可是要后悔什么呢或者说裴宴这一生有什么好后悔的 这事不能想,想起来就头疼。 江丞的眉越皱越深,他在心里将裴宴、晚秋和那个丫鬟以及清秋联系起来,春暖楼有龟公说清秋之所以发疯是因为撞上了晚秋的鬼魂,是被魇着了。 系统说了这个世界没有鬼魂的能量场波动,所以龟公的话前半部分没用,那后半部分呢是不是真被什么东西魇着了,某人说过在这世上人心往往比鬼怪可怕,清秋到底是撞上了哪个鬼 是丫鬟还是晚秋别的同党 秦铮进屋时就看见自家三哥窝在塌子上捧着裴宴的画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他说过他三哥心思重,想的东西也多,现如今裴宴去世,这想的事情也更多了。 他看着他三哥敲了敲扇柄,眉头皱的像是天上的卷积云,只要一碰就能下起连绵的梅子雨。秦铮也想皱眉,他试了试,可是怎么也皱不成他三哥那样。 秦铮上前揉了揉他三哥的太阳穴,问道,“就是一副梅花图,看了这么久看出什么来了” 江丞摇头,直接岔开了话题,“今年父皇的寿宴你可上点心吧。” 秦铮瘪嘴,瓮声瓮气,“上心又能咋了,反正他也不待见我。” 江丞反手糊了秦铮一巴掌,皱眉更正,“那是你爹,他还能不待见你。” 江丞下手的力道不重,打在秦铮身上像是挠痒痒一样,秦铮抱着江丞的腰在塌子上滚了一圈,抬头朝江丞笑得嬉皮笑脸,“这个世上就三哥你待见我,往后我就是三哥的墙头草,三哥往哪走,我就跟到哪。” 秦铮压在江丞身上,不重但也不轻,江丞推了秦铮一把没推动,瘪了瘪嘴,语气里满是嫌弃,“哎呦嗨,孤可担不起你这么大的墙头草,起开,自己多少斤两难道自己心里没点数吗。” 秦铮被骂,心里倒是没有恼意,他从江丞的身上滚到一旁,笑道,“我自己多少斤两我自己有数。”他顿了顿,却敛了笑皱起眉来,“我这几天心里总是梗的慌,觉得要出点什么事,皇都里这一连着几天进了很多生意人,这样的人多了,总感觉不对劲。” 江丞静静的注视着秦铮,没说话,皇都来的那些商人,自己都调查过,往来诸位多与苏星霜有生意上的往来,秦铮这话难道是在怀疑苏星霜 他敛了神色,叹息一声,“星霜有分寸的。” 秦铮冷哼,里面意味不明,“我可没说他。” 江丞听不懂秦铮话里的意味,索性闭了嘴,有些东西说多了只会惹人厌,这亏不能再吃了。 气氛一时间有些尴尬,江丞躺在凉塌上,侧头看着屋外轰隆而过的闪电,天上闪电轰隆而过,不一会雨又下了起来。 江丞并不太喜欢梅雨季,他在这个世界的生理年龄是十九,历代储君在江丞这个岁数,孩子都好几个了,可江丞连个媳妇都没有。这也并不怨是耽美世界,江丞年十六,他父皇就给他张罗了门婚事,是穆相家的千金,人江丞见过,模样是一等一的好,温婉贤淑,很有大家闺秀的样子。 只不过这婚事是张罗了,人却没等抬进东宫便没了。江丞记得那日子是七月二十一,那姑娘死在了梅雨季的尾巴里,那时他正为秦铮的不辞而别发愁,阿九惨白着一张脸来报信,说太子妃娘娘没了。 东宫的太子怎么可能没有女人,穆相家的姑娘暴毙而亡,他父皇过了大半年又给他张罗了门亲事,国公府家的千金,灵动活泼,带着少女独有的烂漫。 可是这姑娘到后来也没了,姑娘死在六月初六,夏意正浓的日子里。姑娘去世时,她的闺房案子上放了绣着凤凰于飞的嫁娘服,喜气洋洋,华贵富丽。 两位准新娘的突然薨世给了江丞不少的打击,他至今还记得那两个雷雨交加的日子,小太监阿九惨白着一张脸,像一只水猴子一样,在跌进房门时嘴里喊着的话。 “殿下不好了” 记忆重合起来,江丞耳边响起阿九的声音,“殿下不好了” 江丞苦笑,上面那句不好应该是记忆重合而带来的幻听,他今年又未娶亲,怎么又就不好了呢 可是小太监阿九还是浑身湿漉漉的冲进了屋里,抬头惨白着一张脸看着江丞,“殿下,又,又出事了” 江丞脸色一顿,立起身来,声音有些干哑,“出什么事了” “殿下,霍公子,是霍公子,霍公子在城东坠马,他坠马时身旁并没有仆人跟随,发现的时辰又晚” 江丞踉跄着站起身来,身子晃了两晃。 身后的秦铮担忧的扶了江丞一把,眉头终于皱成了江丞那样,“三哥” 剩下的话江丞没听完,他跨过身前的案子冲进了雨幕里,他养了五个小孩,可是他阻止不了宿主取代他的伴读星霜,也至今未帮裴宴找出杀害他的凶手,那现如今他连剩下的三个孩子的周全也护不了吗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15章 皇城里的鬼 到了霍嘉府上,江丞下马时又是一个踉跄,秦铮扶着他神色里满是担忧,“三哥,事情或许没你想的那么糟。” 江丞抿嘴没说话,霍凌阳那小子心里憋着事,江丞怕他想不开。 霍武将前些日子被他父皇派去守边关,现如今府上只有一个老管家在主事。老管家红着眼,见江丞过来便要行礼。 江丞没让,虚扶了老管家一把便往霍凌阳的院子走。 院子里种了一株月桂树,现如今不是开花的时候,枝头只有翠绿的芽儿。江丞顺着枝丫一望就望见了屋里的霍凌阳,他着了一件青色的内衫,苍白的脸色映在昏黄的烛光中,完全没有以往的顾盼神飞。 这样子那里还有纨绔的架势。 “三哥” 秦铮扶着江丞,嘴角嗫嚅,想说宽慰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 “被称为大师的酒鬼曾说孤克父克母克妻克子,克尽自己一切的好友亲朋,秦铮,下一个就轮到你了。” 一阵风刮来,不远处的月桂树树影晃动,秦铮的脸色刷的一下白了起来,他想起了裴宴被人抬出来的样子,残骸断臂,空荡荡的胸膛里泛着黑黝黝的光,像是一双眼睛,里面满是死不瞑目。 秦铮扯着江丞的袖子又叫了声三哥,江丞没理他,宫里的圣手张初白从屋里出来,朝江丞行礼告罪。 霍凌阳的情况并不好,他的双腿被马匹重重的踩踏过,张初白保住了他的命可是保不住他的腿。 有些唏嘘,武将的儿子成了瘫子,像是天大的笑话。 江丞进屋时霍凌阳已经醒了,他瞪着眼睛直勾勾的望着香罗顶上的帷帐,见江丞进来,脸上咧开一个十分难看的笑容,“殿下说得对,有些东西一荒废下再拾起来就难了,臣今天算是栽了。” 江丞没说话,上前给他掖了一下被角。 可是下一秒霍凌阳却哭了起来,他原本只是压着嗓子低声的呜咽,可是后来呜咽声变成了嚎啕大哭,那哭声里渗着悲伤,透着生离死别。 霍凌阳在问江丞,世俗礼数重要还是与喜欢的人相携一生重要。 江丞回答不上来,有时候在世俗礼数下的流言能杀死一个人,而痛失所爱却能让人生不如死。 霍凌阳在哭肿了一双眼之后,被林初白一碗药汁灌下去,终于沉沉的睡了过去。 过境千帆后面有三个字为“皆不是”,生死茫茫,后面跟着六个字“不思量,自难忘”,霍凌阳在春波湖旁耸立的烟雨楼中坐了三年,等来的却是自难忘,水风空落眼前花。 出了府,往左拐两条街有摊馄饨铺子,热气在昏黄的灯光中升起,江丞有些饿,站在铺子前停住了脚。 秦铮的视线扫向在炉灶旁忙活的店家,指了指身旁的桌椅,“三哥,吃完馄饨再回去吧。” 江丞嗯道,“那就吃完再回去。” 店主是一对中年夫妇,男人很瘦,弯着腰像是晒干的虾米,妇人却很胖,臃肿的身材在炉灶旁显得尤为庞大,很奇异的组合,江丞眨了眨眼,这可能就是爱了。 馄饨上来,装在了缺了口的大瓷碗中,上面飘着油花和香菜,淡褐色的排骨汤浓郁飘香,一口一个小鲜肉,馄饨很好吃,江丞吃完自己碗里的馄饨,眨巴着眼望向妇人。 男人摸着头有些不好意思,“小哥,今日的馄饨买完了。” 江丞哦了声,神情有些郁卒。 男人在围裙上擦了擦手,笑道,“小哥若是想吃,赶明在来,我老孙家的馄饨常年都在这里摆摊的。” 江丞的眼睛闪了闪,男人左手有六个手指,先天畸形,发病并不常见。 江丞就看了男人一眼,低头自己碗里又多了两个小馄饨。 秦铮吸溜着自己碗里的面汤,语气有些含糊,“我晚上吃的多,馄饨吃不下了,三哥,你吃吧。” 江丞哦了声,咽下馄饨继续盯着在摊子前忙活的夫妻。 秦铮伸手在江丞眼前晃了晃,问道,“三哥你看啥” 江丞转头,问道,“你看像不像夫唱妇随。” 秦铮吸溜完碗里最后一点面汤,反问道,“三哥很羡慕。” 江丞觉得秦铮在揭自己的短,他就算是想夫唱妇随,可是也得有人和他随啊,自从自己克死两位新娘之后,皇城里的达官贵族愣是没有一位敢把自己的闺女往东宫里送,他没有妇,唱不了随不了。 况且江丞是gay,纯的不能再纯的gay,就算是随也是夫唱夫随。 秦铮见江丞没说话,又问道,“三哥,我听说父皇要将裴家的四姑娘许配给你,三哥不是我说你,你就不能换一家坑。” 江丞没说话,在桌子底下踹了秦铮一脚,“那姑娘是给子书找的。” 秦铮点点头,没说话就听江丞道,“二哥家的侧福晋又有喜了,这是二哥的第几个孩子了。” 秦铮将两个巴掌都伸出来,“十个了。” 要想富,多生孩,这应该是古代奉行的真理,江丞头有些疼,这孩子一个接一个,自己又要破费了。 梆子声敲过,上半夜刚过,江丞心里有些痒痒,他想去鬼树林瞅瞅了。 这个想法刚冒出来就被系统给一口否决了,他给江丞发了一张摇头的表情,严肃道,“yer,夜晚是野兽们的天堂,他们会在这个时间段里兴奋,你去了有十分大的几率会成为他们的夜宵。” 江丞将表情再次点了保存,“系统先生还有两个月世界线就要结束了,你说我要是再找不出那个鬼,我可直接就要ga了,到时候老大你可要给小的屏蔽痛觉神经啊。” 系统,“,yer你知道的在下没有权限。” 江丞呵呵笑了两声,“那你老还说那么多干什么。” 系统给江丞发了一个受伤的表情,“我是为了你好。” 江丞摇头叹息,他没有时间去和系统扯皮,不管怎么样鬼树林都要去一去的,说不定还能找到别的线索。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16章 皇城里的鬼 月上中天,鬼树林里一片死寂,在树林深处偶尔传来一两声狼嚎,系统敲了敲江丞,“yer,前面检测出大范围能量场波动,可能有危险。” 江丞看着走在前面的秦铮抿了抿嘴角,问道,“系统先生,秦铮是这个世界的主角,有他在应该不会存在危险吧” “嗯哼”系统发了一个摆手的表情,“理论上是这样,但挡不住你作死。” 系统的话说的直白又嘲讽,江丞直接把表情原路返还给他,“那我现在回去还来得及” 系统停顿了几个瞬息,“yer,可能来不及了。” 江丞还未询问系统这话的意思,就一头撞在了秦铮身上,秦铮当过兵,身子硬实,江丞撞在他身上像是撞在了坚硬的城墙上,眼睛瞬间红了一圈。 秦铮没说话,他以一个绝对保护的姿态将江丞护在身后,蹙着眉头望向前方。 不远处传来窸窣的摩擦声和野狼的嚎叫声,江丞环顾四周没看见傻子。 完了,估算错误,今天很可能要折在这里。 秦铮曾提过,十几年前有人看见过绿色的眼睛,眼睛四周有鬼火飘荡,而今十几年后,绿色的眼睛和幽蓝的鬼火在江丞的眼前显现,尽管这可以用科学理论去解释,可是当江丞甫一看见眼前呈现的景象时,仍是硬生生打了一个寒颤。 磷火狼群,幽蓝的鬼火自二十几双绿色的眼睛周围升起,然后再迅速的扩散,一层扩一层,江丞敲扇子的手一顿,这磷火是死了多少人才能形成的啊 “三哥,待会我冲上去,你趁机跑,你轻功好,能跑出去的。” 江丞心头一跳,盯着前方说不出话来。 月亮隐在云雾里,四周暗了下来,不远处传来诡异的歌声,“天阴,百鬼出,百鬼夜行,笙歌落。” 江丞嘴一咧,傻子来了。 傻子在树林里钻出,他的身旁跟着一匹灰色的狼,他盯着江丞笑道,“仙女姐姐,你怎么在这里。” 还未等江丞说话,傻子就又先嘘了一声,“仙女姐姐,这里不能来的,没有脸会杀了你的,你快走,他们要来了。” 江丞长得男生女相,傻子口中弄的仙女姐姐唤的是自己,只是“没有脸”这是特定的名词,代指一生物还有谁要来了 江丞盯着傻子不动也不说话,傻子在原地转了一个圈,上前就要来拽他“快点走,快点走,天阴了,他们就出来了,又要杀人了,快点走。” 秦铮挡在江丞身前,充满戒备的望向傻子。 傻子转圈挠头,嘴里哎呦哎哟的不知在说些什么。 风乍起,远处穿来野狼的嗷呜声,一声接一声,在这种氛围下骇人的紧。 傻子听见嗷呜声,不转了,他一脸惊恐的望向森林深处,眼睛里的害怕呈实质化的溢了出来,他到底在害怕什么 江丞来不及思考,就扯着秦铮跟着傻子一起跑,最终目的地是一个很大的山洞,洞门口守着两匹狼,看见傻子时撒欢的叫了两声,很像江丞之前养过的二哈。 进了山洞,傻子浑身瘫软的扑在了野狼身上,他伸手拍了野狼一下,语气里充满了劫后余生,“小花哩,以后可要跑的再快点。” 江丞不是很懂他话里的意思,这鬼树林里难道真的有鬼。 这个想法一冒出来,江丞就被系统发了n多敲脑袋的表情,系统表示自己的检测系统完好,不会出现鬼怪这种能量场的,江丞这是在质疑他的专业能力。 江丞抿嘴,他将表情一一收好,他的表情包快凑够了,到时候一股脑的还给系统,看他怎么浪。 秦铮在怀里摸出火折子,待看清周围的环境时却彻底蒙了。 他上过战场见过将士骸骨万千,可是眼前的森森白骨压抑的让人呼吸不畅。 秦铮下意识的伸手挡住了江丞的眼睛,干笑道,“三哥,这里脏,恐污了你的眼。” 江丞没吭声,他将秦铮的手从自己眼前拨开,看着眼前的森森白骨,说不出话来。 他见过自己死亡后的样子,以为自己对这些东西能够免疫,可是火光亮起的瞬间,江丞还是有一瞬间的失语,狭小的洞窟内垒了上百架尸骨,白骨化的头骨,眼窝的位置泛着空洞的光,就那样直晃晃的望向江丞。 冲击力有些大,江丞表示自己一时受不了。 秦铮看着江丞的样子,嘴角动了动,养在深宫里的太子被保护的很好,没见过血腥,一时间应该接受不了。 “三哥,你没事吧。” 江丞摇头,“我又不是纸糊的,能有什么事,不过这么多的骸骨是怎么回事黄成余孽的” 秦铮表示自己不知道,“应该不是,三哥有的尸体还没腐烂完全。” 江丞顺着秦铮的目光望去,更加的心塞塞,那尸体上还有腐败破烂,上面还有新鲜的蛆虫再爬。 江丞呵呵的干笑了两声,转头看向傻子,“这是怎么回事” 傻子看着江丞仍是笑,说出来的话却是鬼气森森,“这些是食物,每年都有,不会断的。” 江丞和秦铮打了一个寒颤,每年都有,那这些尸体是在那里过来的。 裴宴的事情还没有解决,新的问题又出来了,一个接一个,连接这些事情的点到底在那里 想不明白,越想越头疼,地上散落不少残骸,有的是手,有的是足关节,上面都有被啃咬过得痕迹傻子说的应该是实话,这些人在死去之后真的被当做食物了。 秦铮站在江丞旁边,神色有些不好看,“是个大案子。” 江丞点了点头,“等让沈英过来。” 秦铮没接茬,傻子小声嘘了一声,小声道,“他们来了,他们又来了。” 江丞心里一紧,顺着傻子的方向向外望去,月光下十几个黑袍人围在一起,在江丞的视线里,根本看不到他们的脸,亦或者说这群黑袍人没有脸。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17章 皇城里的鬼 江丞又解决了一个点,疯掉的清秋曾反复的说着“没有脸”这三个字,她的疯症很可能和眼前的这群黑袍人有关,但是另一个疑问也出来了,眼前的这群人到底是什么身份,难道真的是黄成余孽。 十几人的聚会持续的时间不长,没一会黑袍人便散了,江丞他们在黑袍人走后便从从山洞里钻了出来,夏夜微凉,一阵风吹过来江丞硬生生打了一个寒颤。 秦铮脱掉了自己外衫披在了江丞身上,“皇城当中竟然还有这样的组织,真得好好查查了。” 江丞点了点头,思绪有些乱,事情也有些怪。 而且这古代六指的人可真多,之前馄饨铺子的男人就是六指,山洞里还有一具左手有着六根手指头的尸体,而刚刚走了的黑袍人当中有一人左手也是六指。 难道因为是古代,所以先天畸形的特别多 江丞脑中的线越来越清晰,但是有些东西还没t到,比如这群人为什么会每月都在鬼树林里碰头,还有他们到底躲藏在皇城的什么角落里,要是找不出来,容易出乱子。 这些是事,但是一时半会也解决不了,江丞边走边敲着扇子,黑袍人当中有个身影较为眼熟,但想不起在那见过,这个可能是解决问题的关键,要认真想想。 江丞在前面走,秦铮就默默地跟在他的身后,数着他敲扇子的次数,敲扇子的次数越来越多,他三哥心里的事就越多,秦铮心里也有事,不过和他三哥窝在心里的事不一样。 秦铮在想怎么能把眼前的这人变成自己的。 裴宴的死就像是阀门一样,把他隐藏在心底深处的、不切实际的想法都给勾了出来,秦铮不想自己和裴宴他们一样到最后有些喜欢都说不出来。 江丞往前走了两步没走动,秦铮在后面拽着他的衣摆,他侧头往回瞅了一眼,表示疑问,这么大的孩子难道是害怕了 秦铮见江丞看他,瞬间立正身体,哑着嗓子道,“三哥,我喜欢你,是男人对女人的那种喜欢。” “啥” 江丞将身体扳正,在心里捣鼓着秦铮说的话,这孩子是在跟自己告白。 江丞在现实世界收过不少告白,大多都能婉转出一朵花来,自己猜的费劲,而这裸像是逼宫的告白是生平第一遭,都不用绕弯去猜,但是让人有点恍惚。 这一个恍惚对面的人就急了,他也不顾什么礼法约束,上前双手捧着江丞的脸,一字一顿道,“三哥,我没开玩笑,我是真的喜欢你的,我本来是想藏在心里的,可是我害怕,害怕和他们一样,等归了了,到了地底要喝汤时,心里能懊恨死。” 秦铮的手糙,摸在江丞的脸上生疼的厉害,他在心里敲了敲系统,问道,“系统先生,第一主线任务完成了” 系统,“心形灯亮了,yer,我想应该是的。” 幸福来得太突然,江丞被闪了一下,他故意将秦铮的手排掉,面无表情的看着对面的青年,“所以你告诉我是想让我给你回应” 秦铮点了点头,又马上摇头,朝着江丞下跪叩首,“臣弟不敢,殿下就当臣刚才的话是在放屁,殿下眼一睁一闭,就过去了。” 江丞嘴角一抽,连“殿下”都说出来了,难道是话太重,闪着了,“坊间传言孤克父克母克妻克子,秦铮,孤所克之人当中,最克的是孤的妻子。” 秦铮猛然抬起头来,眼睛里闪着光,“我上过战场,身上的煞气重,克不了的。” 江城道,“我死过两任妻。” “我是男子不一样。” 江丞没说话,秦铮的心瞬间又提了起来,他小心翼翼的观察着江丞的神色,试探道,“我跟星霜相处时,三哥你不高兴,三哥或许你也是有些喜欢我的吧” 江丞瘪了瘪嘴,上前呼了秦铮一巴掌,“快点走吧,万一狼出来了,又麻烦了。” 江丞的力道轻,打在秦铮身上没啥感觉,他在地上爬起来,眼睛黑亮,“三哥,我就当你答应了啊。” 天刚蒙蒙亮,东边出现一大片的红晕,将远处的皇城晕染成红色,秦铮牵着江丞的手笑得像个狐狸,“我当时在想要是三哥不接受,我就去边关,帮三哥守护住南越的万里河山,反正我也把喜欢说出来了,即便是到了奈何桥,喝了孟婆汤,我也是赚了。” 江丞,“” 秦铮擦了擦手心的汗,眼睛闪着光,“可是我没想到赚的更多。”他眼睛亮亮的,瞅着江丞时,眼睛里溢满了喜欢,“三哥你也是喜欢我的吧。” 江丞没搭理这个话茬,拽着秦铮就往前走。 没得到回应,秦铮倒也不恼,他看着自家三哥红红的耳朵尖,嘴角直往上咧,三哥脸皮薄,这个他知道。 进了城,天刚好完全亮了起来,不远处有一老妇人向江丞的方向跑来。 老妇人六七十岁的年纪,穿着粗棉纺的衣服,头上的头发白了大半,她在前面跑,后面有一个汉子在追,“娘,你跟我回去吧,你身子骨弱,郎中说你要好好地养着。” 到底是上了年纪,老妇人在离江丞两步远的地方身形晃了一下,江丞手上的动作快过大脑,没反应过来就接住了老妇人。 一个停当,后面叫娘的汉子也赶了上来,汉子穿着城门吏的官服,七品的官没见过江丞和秦铮,他朝两人道了声谢,看着老妇人时一个劲的跺脚,“我的娘哎,这大早晨的你不在屋里待着,往外跑干啥哩,来娘,你跟我回去,招娣做了你爱吃的小酥肉,我们回去吃。” 老妇人往江丞身后躲了躲,望向城门吏时,眼睛里满是怨毒和恨之入骨的情感,“呸,你不要叫我娘,我不是你的娘,你个妖怪快把我的三还给我” 剩下的话全是老妇人骂骂咧咧的诅咒,江丞在原地站着凉意顺着地下往他的身上窜。 城门吏朝江丞抱歉的笑了笑,无奈道,“我娘十几年前得了癔症,老是觉得我不是他的孩子,让两位见笑了。” 江丞看了一眼城门吏的左胳膊,道,“无碍。” 城门吏挠了挠头,伸手就要来抓老妇人,“娘,我们回家,幺娃也在等你,他早上起来就要找奶奶,见不到你会哭的。” 老妇人侧身躲了过去,眼里的怨毒多了起来,“妖怪的孩子就是小妖怪,他不是我的孙子,我的孙子只有大宝一个。” 秦铮唏嘘叹了一声气,凑到江丞耳边小声道,“三哥,这城门吏倒是孝心,一月总归几钱俸禄,还给自己的母亲买肉补身子,可是母亲却把他当仇人。” 说话的功夫,老妇人和城门吏过来的地方来了一女子,女子怀里抱着三岁左右的小娃娃,眼睛里半是无奈半是心疼,她上前将娃娃塞到了城门吏的手里,便去搀扶老妇人,“娘,大宝说想吃娘做的臊子面,等了你一大早晨了。” 一听大孙子想要吃自己做的面,老妇人哼了一声就往回走,临走时还回头瞅了一眼城门吏一眼,“你会下地狱的。” 不久之前才见过黑袍人的江丞因这话瞬间想起了猫脸老婆婆,他扯着秦铮的袖子在心里默念了十遍“南无阿弥陀佛”。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18章 皇城里的鬼 江丞回了宫就招来了沈英,他重点圈出了几个人名让沈英去查,末了事情交代完了便嘱咐沈英将苏星霜请到刑慎司。 沈英没回话,江丞对面的秦铮却皱起了眉。 秦铮皱眉,江丞皱的比他还厉害,他摆摆手让沈英出去,看向男人似笑非笑,“怎么舍不得了。” 秦铮顺着案子滑到江丞身旁,见四周没人便吧唧一口啃在了江丞脸上,“三哥,战场上苏星霜救过我的命。” 江丞抬了抬眼皮,心里堵得慌,这是为了救命恩人要出卖色相了 像是猜到江丞在想什么,秦铮把玩着对方的手指,道,“星霜自幼身子骨就弱,可是他跟我都跟到了边疆去,这算是情谊。” 他说完这话就停了下来,江丞的眉毛皱的更深了,他想一巴掌把这丫的呼出去,去他丫的啥破情谊。 见江丞生气,秦铮往上挑了挑眉毛,笑得贼坏,“我在战场上一出事,苏星霜就能准确的知道我出事的位置,一次两次可以说是巧合,可是次数多了,难免让人生疑,还有三哥你记得圣潜二十一年十二月七日的那场战役吗” 江丞对年份不太敏感,可是圣潜二十一,他父皇登基的第二十一个年份,自己记得清清楚楚,那年冬天好像格外的长,边关的急报一个接一个,他父皇嘴角燎起一圈水泡,十二月七日晚,上书房外响起一慢两快的“咚咚咚”声,不久后边关传来急报,南越大败,牺牲战士四万余人。 这个日子南越的所有人都不愿意提,一提起来就想起了在边关牺牲的战士们,霜雪埋忠骨,临了南越却只能给他们一个无名碑。 秦铮拍了拍江丞的后背,眼睛红了一圈,“那场战役牺牲了太多的人,我躺在雪地里以为自己会死,可是苏星霜将我在雪地里挖了出来,他一袭白衣胜雪,身上不染半点污秽,那样子就像是与我们是两个世界的人一样。” “三哥,你说死了那么多的人,为什么唯独他活着,军营里查出细作,未审那人便中毒身亡,三哥你说,导致我军差不多全军覆灭的消息真是那细作一人传出去的” 江丞默了,现在好了,东陵也出来了,四个国家凑够了,可以串在一起打麻将了。 秦铮将握紧的手松开又握紧,压着嗓子道,“三哥,有些事不能往深处想,而且回来这一年间,我更看不透那人了。” 秦铮怀疑苏星霜,这对江丞来说是一件好事,有了怀疑就产生不了感情,自己也不用担心秦铮爬墙。 秦铮在这边回忆了自己从军三年间的峥嵘岁月,从后往前回忆,他一会哭一会笑,吓得江丞都以为这人得了精神分裂症。 回忆到自己出征时,秦铮捧着脸望着江丞一个劲的瞧,“当初我听父皇说要给你指一门亲事时,心里醋的要命,什么都没想就赶紧报了名参了军,心想眼不见心不烦。” 江丞哦了声,“所以说你早就盯上我了。” 肯定非疑问,秦铮嘿嘿笑了两声,朝着江丞接着诉苦,“我在军营里就在想,等着我回来的时候,伤也就疗完了,那时候我应该也会添上个侄子,没想到回来之后,侄子是添了好几个,可没一个是三哥你的。” 江丞,“抱歉哦,让你失望了。” 秦铮笑得更加荡漾,抱着江丞的腰便要江丞安慰一下。 安慰是安慰,江丞一巴掌拍在了男人的脑门上,呲牙笑道,“晚饭我让苏嬷嬷做了炸小丸子,你不用吃了。” 秦铮嗷呜了一声,在塌子上滚了好几个圈。 到了晚上,北辰国君又溜达到了江丞的屋里,北辰国君姓君名静辰,可是他一点不静,嘴里的话嘚嘚嘚,像吐豆子似的往外蹦。 江丞窝在角落里怀疑人生,他在想到底是咋样的成长经历让当初沉默寡言的小大人成了现如今的话痨,时间果然有着神奇的力量,他小舅舅话变多了,自己一时间难以接受。 北辰国君说着说着便往江丞的身边蹭,秦铮眉毛挑了挑,在北辰国君和江丞之间伸了一条腿出来。 北辰国君咦了一声,啧了啧嘴,“护犊子” 这话说的不准确,江丞不是小牛犊子,他不会耕地,小牛犊子长大了会耕地。 秦铮哼了一声,对方顿时更加乐了,北辰国君伸手揉了揉秦铮的脑袋,笑道,“哎,还别说这护犊子的样子和那条毒蛇还挺像的,当初也是,我和长姐亲近,那毒蛇还不乐意。” 这话说的有些狭义,江丞敲了自己小舅舅一下,无奈道,“小舅舅,我父皇不是毒蛇。” 北辰国君点头,“我也不是在说你父皇,哎,小清儿你说这四国当中有哪国的君王被称为毒蛇的。” 四国当中他父皇有狼的称呼,北辰国君是狐狸,西决国君是熊,而被称为毒蛇的则是东陵的国君。 江丞抬了抬眼皮,难道坊间的传闻是真的 坊间野史江丞曾听过一两件,真伪存疑。 野史上讲当初东陵的太子和北辰的长公主本有婚约,可惜在大婚的前几月,北辰的老皇帝也就是江丞的祖父驾崩,他小舅舅作为第一顺位继承人年级尚幼,整个国家顿时乱了起来,他母后曾求助于东陵国的太子,可惜得到的却是对方派往北辰国境的十万大军与西决即将与东陵结盟的消息。 撕毁盟约以及落井下石,这行事作风看起来也像是一条阴冷的毒蛇,他伸着信子,便是至亲也能咬上一口。 像是印证江丞的猜想一般,北辰国君上下打量了秦铮两圈,“哎,小清儿还被说,这小子的样子也想那条毒蛇,就这眼睛像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东陵那主的眼睛也长这样,我不喜欢,瞧着就难受。” 不提眼睛还好,一提眼睛江丞就接二连三的打冷颤,他想起了野狼的眼睛,想起了裴宴死时紧闭的双眼以及霍凌阳盯着他瞧时双眼溢满的悲伤。 很多人的眼睛在江丞的脑海里转着圈,转着转着,不知道怎么想到了当日春波湖上那个奇怪的商人身上。 商人给江丞的感觉很不好,不知道是不是走南闯北贩卖货物惯了,商人身上带了一些阴冷的感觉,一双瑞凤眼瞟啊嫖的,想就是毒蛇盯上一样。 江丞冷颤打完了,北辰国君还在和秦铮开玩笑,“哎,你长得和那条毒蛇挺像的啊,那条毒蛇嘴里啐着毒,只要被他咬上的人,每一个能活着的。小子你说你是不是也是这样。” 小太监阿九立在江丞的身侧,身子颤了两颤,本来苍白的脸色又白了一个度。 江丞叹了口气,倒了一杯暖茶塞到阿九的手上,“出去玩吧,小舅舅他爱讲鬼故事,你待会听了又睡不着了。” 阿九小心翼翼的喝下口中的暖茶,端着杯子道了一声诺,便退了出去。 北辰国君逗完秦铮,转头拍了拍脑袋,盯着江丞一脸的严肃。 江丞往后推了推,难道自己和秦铮的事被小舅舅发现了,不能吧 北辰国君终于蹭到了江丞面前,盯着自家侄子的脸道,“小侄子,坊间再传你是天煞孤星,克尽南越国脉,可是我的小侄子长得这样好看,像是天上的仙,怎么是那些劳什子嘴里的煞星。”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19章 皇城里的鬼 北辰国君的话刚落下,江丞就皱起了眉,“这事我听说了,百姓信这些,有些难办。” 北辰国君点了点头,眉间拧了起来。古代王朝,人们对于风水气运这些东西十分的信服,天狼星转世的太子若是登上皇位,是会损害国家的昌盛发展的,所以江丞在民间的支持度并不高。 “我看着纯属胡扯,那两位姑娘是暴病而亡,咋能扯到三哥你身上。” 江丞敲了敲桌子,蹙眉问道,“还是穆相家那个酒鬼说的” 秦铮点头,“他起的头。” 江丞敲桌子的手一顿,突然笑道,“我听父皇说当初这人也是个状元,没想到现如今成了酒鬼加神棍,倒是有意思。” 北辰国君将脑袋凑过来,“谁” 江丞将凑过来的脑袋推出去,向后靠了靠倚在秦铮的身上,事情有意思起来了,酒鬼的作用是预言,那李家那个烂赌鬼的作用呢 赌场,赌徒,对整个事件的发展到底能起到什么推动作用,苏星霜为什么要对这两个人那么上心 一堆乱线,缠啊缠,江丞找到了线头,可是拽着拽着又缠在了一起,还要再认真的理理。 雨停了几日,终于到了他父皇的生辰,宫里各部门自两个月前就为这一年一度的重要活动忙碌起来,而今终于到了检验成果的日子了,所有的人心里都绷了一根玄,寿宴过好了,人人有赏,若是出现一点差池,可不止领板子这么简单。 江丞也紧张,他要开始钓鱼了,不过饵子下去也不知道会上来条小鱼还是大鱼,江丞喜欢大鱼,大鱼肉多还好吃。 到了晚上,戏开场了,江丞坐在首位面皮一直在抽搐,他旁边坐着自己在这个世界的便宜二哥。二哥比他大两岁,孩子多,话也多,一晚上叨逼叨的,说出来的话能连出一个银河系。 “老三,我看你也老大不小了,二哥的孩子都十几个了,你还是孤家寡人一个,二哥急啊。” 江丞,“” “我看我家表妹就不错,婉言今年刚及笄,又自幼仰慕老三你,以二哥看你们凑成一对正好。” “我家那表妹” 二皇子的话没说完,就觉得透心凉,一抬头就看见杀神老四一个劲的盯着自己瞧,秦铮自幼就和自己不对付,他以前就长得冷,后来到边关操练了几年之后更像一个冰坨子,二皇子被冻得心里直发慌,扯着嘴角就朝老四笑笑。 秦铮瘪嘴,将这个笑直接打了回去。 二皇子的脸上挂不住,又转头盯着江丞,又想叨叨。 没叨叨成,到了宴会的重头戏,礼官站在下首,捧着一个册子在读各位皇宫贵族送的收礼。 二皇子送给父皇的寿礼是一株寿檀香,长寿的东西,闻一下,心旷神怡,能多活好几年。 江丞眼皮掀了掀,二皇子这几年一直盯着自己屁股底下的位置,每年寿宴送的东西都豪出天际,伤财还无用。 江丞送的是他小舅舅送给自己的那一盒子水珍珠,珍珠虽不及寿檀香珍贵,但量多,一比也算是打平了。 礼官还要往下念,就传来骚动声了。 李淑仪的点子抓的不好,来早了,江丞还不知道秦子书这丫的拿了自己的钱到底淘换了个什么宝贝,不知道,心里就捣的慌,忒难受。 失宠不过十几日的功夫,李淑仪看上去就像是老了好几岁一样,她身着一身素衣,盈盈跪在众人面前,抬首看向上座的皇帝时,未语泪先流,“陛下,求您救救臣妾的孩子吧,他也是陛下您的骨肉啊。” 本子虽是自己写的,可是江丞没当过演员,本子写出来也不会演,他在原地眨了眨眼,在考虑自己要不要接下这句台词。 台词接下了,那应该以何种情绪来表达,这是技术活,处理起来也不容易。 幸好李淑仪是个好演员,没等江丞上场就又开始演了起来,她转过身来对着江丞一个劲的磕头,砰砰砰的直响,“求太子殿下法外开恩,臣妾虽死不足惜,可是臣妾肚子里的孩子也是殿下你的兄弟啊,殿下你怎么忍心。” 江丞瘪嘴,将“猪队友”这个称号直接划给了李淑仪,这样的妃子在宫斗剧里最多活两集,连玉莹都赶不上。 江丞往前走了一步,觉得还是要自己上场,不会演就不会演吧,把戏接下来就行。 “孤” 李淑仪抖得像个簸箕,踉跄着往他父皇的身前扑,“陛下陛下救命。” 他父皇有轻功,李淑仪没扑倒他父皇却扑倒了捧着寿礼盒的宫女,寿礼盒在宫女手中呈直线抛出,直接滚到了江丞的脚边。 盒子里没有颗颗晶莹的水珍珠,里面装着的是上次商人想要送给自己的和田玉。 江丞没回神。 大殿上的气氛骤然冷凝,整个南越国都都知道他们当今的圣上圣潜帝及其厌恶玉石,尤其是东陵产的和田玉。 圣潜帝冷笑,“太子此为何以。” 江丞转了转手中的扳指,蹲在地上将和田玉拾起,“儿臣不知。” 圣潜帝眉毛骤然上扬,“不知礼是你送的,你不知” 江丞道,“儿臣送的真是珍珠。” 圣潜帝按了按眉心,抬脚就往江丞的方向踹上一脚。 没踹到江丞,那一脚被秦铮挡了下来,踹到他胸口上了。秦铮闷哼一声,跪在地上,朝圣潜帝磕头,“求陛下明察,三哥是冤枉的。” 圣潜帝脸上仍挂着怒意,“冤枉是残害皇嗣冤枉还是寿礼的事冤枉” 秦铮抿嘴,“都冤枉。” 圣潜帝怒极反笑,仍踹了一脚在秦铮的身上,“秦铮,朕倒是小看你了。” 秦铮这次不说话了,直接磕上头了,头磕的响,一声一声的像是直接磕在江丞心上的软肉一样。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20章 皇城里的鬼 一场寿宴有人欢喜有人忧,临走时二皇子瞥了江丞一眼,满眼的全是幸灾乐祸。 江丞也回瞥了二皇子一眼,没说话,上前捞起秦铮就往回走,饵子已经洒下了,现在就要等收网了,收上大鱼还是小鱼这个要看运气。 江丞希望自己是姜太公,没有饵也能钓上鱼来,可惜这技术自己没学到,想要钓鱼先得让自己受累去挖饵子。 一路上,秦铮一直和江丞哼哼,表示自己胸口疼,让江丞给揉揉。 江丞给他甩了一个后脑勺,有些帐没理清,没心情。 秦铮上前走了几步,搭上江丞的肩,皱着张包子脸一个劲的委屈,“三哥,你等帮我揉揉,化了瘀血好的快些。” 江丞嗯了声,“你送给父皇的是什么” 秦铮哼唧了声,看着前面的灯火璀璨岔开了话题,“有些奇怪,当初那块玉石三哥没收,现如今怎么又突然出现在寿宴上了” 江丞冷笑,“你说呢。” 秦铮的眉头一抬,“三哥,那玉不是我放的。” 他在一旁急的要命,江丞没理他,让他急着去吧,宴会上和苏星霜嘚吧嘚,使劲嘚嘚,急不死你。 “三哥,我对天发誓,要是我秦铮做出对三哥你有什么不敬的事,就让我天打五雷轰。” 江丞的瞳孔缩了缩,说知道了。 谁放的玉,江丞在心里知道个大概,不过正因为知道,所以才一个劲的在心里犯嘀咕,那人对自己好,好到心坎里的好,突然间放出一把刀子,让人难受。 江丞难受了一路,一进院子,就看见小太监阿九在地上跪着,江丞蹙眉,上前将阿九扶了起来,“怎么跪着” 阿九低着头,惨白的脸上挂着两个通红的红眼圈,看上去像是啃萝卜的兔子。 秦铮在身后哼哼唧唧,“三哥,我可受伤了,怎么也不见得你关心一下我。” 江丞道,“越活越回去了,以前爬树摔断了两条肋骨也没见你哼唧。” 秦铮抿嘴不高兴,以前他没媳妇,现在有媳妇了,需要媳妇疼,不一样的。 可是自己的媳妇不疼自己,只顾着和阿九说话,媳妇还牵着阿九的手,温声细语的,待遇高的让人羡慕。 阿九低眉垂首,还像个需要保护的小孩,小孩长不大,少年天性,你对他笑一笑,人能记一辈子。 江丞理了理阿九散下来的头发,仍温声询问,“不说话,是谁给你气受了” 阿九点头摇头,嘟着嘴就是不说话。 江丞头有些疼,一个两个怎么都到叛逆期了。 “你说到底谁欺负你了,孤给你做主。” 阿九没说话,后面传来他小舅舅的声音,“别问了,我让他跪着的。” 江丞嘴角弯了弯,“小舅舅。” 他小舅舅没理他的茬,“你父皇让你过去,我看你免不了挨训,去做碗长寿面,说不定能去去你父皇的火气。” 江丞说好哦。 小舅舅又不高兴了,踹了江丞一脚,阴着脸道,“清儿,你这事做的不厚道。” 江丞挨了踢,眉毛垮了下来,“小舅舅,阿九身子弱,你别让他再跪着了。” 他小舅舅说知道了,江丞这才放心去做面。 到了上书房,王总管进去刚通报完,屋里就传来他父皇中气十足的“滚进来。” 江丞一乐提着食盒就滚了进去。 屋子里就点了一盏宫灯,他父皇站在背光处,江丞往前望,看不清他父皇的神色。 “你小子办事有些不厚道。” 江丞笑了一声,将长寿面摆在桌上,“反正能将暗处的那些人都揪出来就行。” 圣潜帝叹了一口气,问道,“之前踢你那下疼不疼。” 江丞道,“父皇我没事,四弟给我挡下来了。” 圣潜帝哼了声,说还算是有良心,没白养。 江丞心道秦铮当然会给自己挨了,自己是他媳妇,这个时候不给媳妇抗揍那什么时候能抗,这话不能对他父皇说,一说保准急。 江丞将筷子递给圣潜帝,道,“再不吃面就坨了。” 圣潜帝夹了根面条,吸溜起来,“你宫里的人要好好查查,该杀的杀,不能留后患。” 江丞说好哦。 圣潜帝又问,“东西呢把东西拿过来。” 江丞打哈哈,“啥东西,那盒子珍珠真的是你的寿礼,哪成想被人掉包了,父皇你就收着和田玉吧。” 圣潜帝瞪了江丞一眼,“一会朕罚你出去跪着。” 江丞笑了笑,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盒子来,“诺,这是给父皇您的生辰礼,儿臣亲手做的。” 盒子里是一个鼻烟壶,江丞亲手做的,上面绘了画,烧了瓷,体轻壳薄,小小的一个里面还刻了浮雕。 圣潜帝吃了一口辣子,呛得眼眶直发红,他赶紧喝了一口水,嫌弃道,“你看你二哥送的礼,再看看你送的礼,也不嫌寒碜。” 江丞说是哦,“那儿臣就把这礼拿回去,赶明再送父皇一件合称心意的宝贝。” 他父皇瞪了他一眼,将鼻烟壶收进袖子里,“你让朕陪你做出戏,现在戏做完了,你也该给朕一个交代吧。” 事情有些长,也不知道从哪里开始解释,江丞敲了敲扇子,问道,“李淑仪一家勾结的国家是哪一个” 圣潜帝将最后一口面汤喝光,抬头望向江丞道,“北辰。” 不是太意外的回答,江丞道,“确定了” 圣潜帝哼了一声,“很大胆是吧。” 江丞敲扇子的手一顿,笑了,“父皇,那到时候来个请君入瓮如何,他设了局,就让他自己钻进局里,到最后谁进了瓮,算是谁的造化。” 圣潜帝转移了话茬,道,“最近宫外不稳,你以后少出去溜达。” 江丞答诺,“父皇,儿臣还要出去跪着吗” 圣潜帝掀了掀了一下眼皮,“你说呢。” 江丞说好,问跪一个时辰行不,跪的时间长了,膝盖受不了。 父皇说好,想了想又让他自己往膝盖处糊了两个护膝。 江丞去殿外跪着,心里想自己现在被罚的消息已经传到哪里了,传得快,让那些人知道,他们动手的速度也快。 “yer,见识了。” 江丞今天心情好,有一搭没一搭的逗着系统,“哪里哪里,都是系统先生教的。” 系统发来两个惊叹号,自己教不出江丞这样的徒弟,这人心里绕着弯,连起来能做两盘九转大肠。 惊叹号没用,江丞点了拒收,“现在事情有眉目了,但是有几点我还是不明白,山洞里的那些尸首足有百具,可是这些年来皇城里都没有这么大数量的人口失踪,很奇怪,难道尸首是平白多出来的” 系统的电子音上扬了两个度,听起来有些怪异,“yer,你听说过还魂吗,死去的人以魂魄的形式回来,尸体、灵魂加起来就成了两个。” 冷风一吹,江丞打了一个寒颤,“说正经的。” 系统刺啦了一会,“很难,想不明白。” 江丞也想不明白,自己查了皇城近二十年来的失踪人口,除了黄成兵变那一年失踪了十几名壮汉之外,其余几年失踪的人口数量加起来不超过十人,难道那些骸骨真的是凭空多出来的吗 这是一个点,还有一个点,李家的烂酒鬼到底在这当中扮演了一个什么样的角色,嗜赌如命,苏星霜为什么要和这个人交好呢 “yer,我觉得你把苏星霜摘出去,或许这事情能简单些。” 江丞道,“或许他还是整个事情的重点,他知道剧情,有些东西肯定了解。” 但是敲不开他的嘴巴,说这些也没用,现在能做的就是限制住苏星霜的行动,看看能引出那些人来。 “三哥,你在想什么呢” 江丞正在胡思乱想,冷不丁的听见声音,差一点吓过去,他头转了转,看向身旁跪着的秦铮,诧异道,“你啥时候来的” 秦铮瞪着他,一脸的受伤,“来了有好一会了,三哥你无视我。” 江丞,“” 见江丞没说话,秦铮舔脸笑道,“三哥,我来陪你跪着,等我们回去,我背着你。” 江丞,“那我还要脸不。” 秦铮嘿嘿笑了声,“天黑,没人能看见。” 江丞不想理着傻缺,他直起身子来,看向面前紧闭的大门,他父皇在里面不知道睡了没有。 圣潜帝一辈子一颗心都扑在了江丞母妃身上,他母妃去世,圣潜帝害怕岑贵妃伤害江丞,就天天带在身边。 天天捧着,要什么给什么。 可是这样苦,人死了没个念头,剩下的那一个天天过的煎熬难捱,一日一日数着日子过,日子难熬也得熬,什么时候熬到头了,什么时候也就解放了。 秦铮在江丞面前挥了挥爪子,问道,“三哥,你又在想什么,我刚叫了你好几声,你都不理我。” 江丞看了他一眼,问道,“你说什么” 秦铮瘪嘴,“苏星霜约我明天见一面。” 江丞哦了声,说好。 秦铮抬眼皮,一双眼直直的望向江丞,“三哥,你就不说点什么” 说点什么喽,江丞挠头摆手,“你能跑了” 秦铮说那能,他有气无力的垂拉着脑袋,看向江丞时,眼里是满满的哀怨凄凉。 “三哥你不爱我了。” 江丞,“” 快忙完了,江丞抽空去了趟霍武将的府上,。 江丞到时,霍凌阳正在画画,有人说裴宴的画是一绝,可是霍凌阳的画也不错,勾勒、描红像极了裴宴的样子。 霍凌阳穿着一身青衣衫,坐在禅香木的椅子上冲江丞笑,“殿下来了,不过还请殿下恕臣不能起身迎接殿下了。” 江丞说没事,他将阿九手中的木盒子抱给霍凌阳,“阿宴的画,你看看能长进些。” 霍凌阳挑了挑眉,语气里是十足十的嫌弃,“我才不要他的画呢,我画的好,看他的画会污了我的眼。” 江丞点头,十分中肯道,“市场上,阿宴的画能卖一百金,你的顶多一百文。” 霍凌阳下笔的手一顿,墨汁从狼毫当中滴下来,他嗷呜了一声,十分心疼的吹了吹滴在画纸上的墨滴,“可惜了,可惜了,我画了一天啊。” 吹没用,这就像是毒瘤,你越去碰恶化化脓的速度就越快,化脓厉害了,好好地一幅画也就毁了。 霍凌阳还在救那幅画,他小心翼翼的俯下身子,用袖子吸润着画上的墨汁,那姿势虔诚的像是对待自己的最为珍视的宝贝一样。 他就那样一直擦着,磨痕越擦越多,画越来越污,霍凌阳的腔调里带着哭腔,“殿下,怎么就擦不干净呢。” 最后还是江丞看不下去,他一把扯过霍凌阳手里的画,看着对方的眼睛,一字一顿道,“画毁了,再画一副就行,孤给你研磨,你爱画多少就画多少。” 霍凌阳眼眶湿润,他丢下画笔,看向江丞时小声哽咽,“殿下,臣的腿是苏星霜设计的,殿下你可要为臣做主。”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21章 皇城里的鬼 出了霍嘉的府,天还早,江丞站在街上不知道要去哪了。他以前爱去裴宴的府上,现在人没了,去了反倒触景生情。 但是在街上站着也不是事,江丞站了一会便顺着石板路往前走,霍武将的府上往右拐两个胡同就到了裴府,他以前走习惯了,待抬头就看见裴御史家的两头大石狮子。 石狮子刻的威武雄健、栩栩如生,瞪着眼睛一个劲的瞅江丞,它瞅江丞,江丞就瞅它,对视了几秒之后,江丞的眼睛红了一圈,一抬头,那家伙的眼睛还是那么大。 看见眼睛江丞的头又疼了,他伸手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手还没落下就被人握在了掌心里。 那手粗大有力,掌心里有着厚茧,江丞将自己的手往外抽抽,没抽动,“你握疼我了。” 秦铮看着身旁的人呲牙笑着,“不疼,我有数。” 江丞没理这茬,侧着身子踹了秦铮一脚,“一大早跑哪里去了” 秦铮说没去哪,就是出去逛逛。 江丞哦了声,还没说什么,系统就在他的脑袋里吵吵,“yer,秦铮在撒谎,男人果然没一个好东西。” 江丞努嘴,“是哦,系统先生我和你也是男人。” 系统没说话,发过来一个萧瑟的流氓兔背景表情,这表情系统第一次发,江丞赶紧点了保存。 保存点完了,江丞看了看裴御史府前的两尊大狮子,扯了扯秦铮的手,“你进去吗” 秦铮摇头语气有些含糊,“从小到大裴御史就爱抓着我和凌阳教礼仪,去了他又要训我。” 江丞失笑,从小到大五人当中就这两人的礼仪学的松散,裴御史不揪他俩揪谁。 秦铮对裴御史有阴影,牵着江丞的手就顺着石板路往回走,他三哥的手指细长,手上也没长茧,握起来软软的,像握着整个世界。 自己的世界朝自己望了过来,狭长的桃花眸一眨,秦铮心里有热气在翻涌。他笑嘻嘻的摸了摸江丞的脸,笑道,“像是做梦。” 江丞在心里骂了一句“傻缺”,却有些甜,“那你继续做梦吧,我去刑慎司了。” 秦铮侧头望了过来,“去刑慎司案子有进展沈英就到宫里向你汇报了,又何苦劳烦三哥你跑一趟。” 江丞哦了声,侧头盯着秦铮脸上的表情道,“凌阳和我说他的腿是苏星霜设计弄残的,我让沈英请他去刑慎司,是与否总归要查清楚。” 秦铮脸上表情未变,“那应该问问。” 江丞将秦铮的回答拆开来数了数,一共五个字,自己摸不准这其中的意思,秦铮到底在意还是不在意 江丞活着的时候给一位影帝当过半年的助理,影帝的长相和秦铮是一挂的,可心思却有十八个眼,他和自己说的话,自己要分开来琢磨好一阵子。 影帝不爱喝小米粥,江丞不知道,第一天上班的时候给影帝熬了一碗小米粥,影帝喝了半碗小米粥,对江丞连说了三个好字。听见好字,江丞还在心里美滋滋,没想到当天晚上便被经纪人大佬训得和孙子一样。 再后来这事多了,江丞也长心眼,别人说出一句话,自己就在心里拆开然后再想想,从多个角度看问题,一次两次,累的和个孙子一样。 不过江丞侧头看了眼秦铮,这孩子浑身上下就一个窟窿,什么心思江丞看一眼能猜出,秦铮应该是真的不在意苏星霜进不进刑慎司。 一个窟窿的秦铮不知道江丞在想自己些什么,他见江丞不说话生怕对方误会什么,连忙的表忠心,“三哥,我对天发誓,我和他什么也没有的。” 江丞嗯了声,指了指前面的馄饨铺子,“铺子又摆上了,吃一碗再去。” 秦铮,“” 馄饨铺子今天出摊的只有男人一个,他见江丞朝铺子这边来,赶紧擦了擦离江丞最近的桌椅,“哎,两位爷这边请,小的的儿子今天上午刚出海捞的鲔鱼,正好给两位爷上上,保准鲜灵。” 江丞说好哦。 “好勒,两位爷等着,小的马上就给爷端上来。” 落了座,秦铮将江丞身前的勺子放在开水里摆了摆,问道,“三哥,你说铺子安在这,生意能好吗。” 江丞抬头看了眼正在锅灶旁忙乎的男人,含糊道,“应该吧,谁也不傻,挣不到钱,谁还在这个地方开铺子。” 秦铮将勺子从水里捞出来又擦了几遍才递给江丞,“我看够呛,这里的人往往自诩身份,摊子上的东西根本看不上。” 江丞,“” 没一会馄饨便上来了,男人没说假,鲔鱼馅的馄饨真的鲜灵,江丞咬一口,满口余香。 他微微眯起来了眼,看着男人笑了笑,“老哥的手艺很好,生意一定不错吧。” 男人手上有汗,他在围裙上抹了一把,瞬间留下六指的汗渍,“有啥好不好的,勉强够个糊口,不过我这手艺整个皇城可是找不出第二个了,我家婆娘就爱吃我包的馄饨,她说一日不吃,浑身就难受的要命。” 男人说这话时,眼睛是眯着的,他提及自家的婆娘,眼睛里冒着光,“我家婆娘长得好看,我第一次见她时,她正窝在灶台边上烧火,灶里烧的柴火发着明黄的光,映着他的样子贤惠极了,那时我就在想这女人要是我的婆娘那该多好。” 江丞咽下一口馄饨,将女人的体型在心里过了一遍,是很贤惠也能持家。 男人看着江丞笑了笑,“爷,你可别不信,小的婆娘当初也算是皇城里的一枝花,要不是因为给我怀了五个娃,她现在一点也不比那些花魁差,不对,那种地方的女人怎么能比得上我家的婆娘。” 江丞的馄饨吃的快,没一会功夫便见底了,他皱了皱眉,伸着勺子便往秦铮的碗里舀了一个馄饨。 秦铮抬头,又往江丞的碗里扒拉了几个馄饨,他吃馄饨时喜欢把那边上长长的皮儿吃掉,然后再品尝那肉馅,吃一口肉馅再喝一口汤,他吃完一个馄饨,江丞能吃下三个。 男人看着江丞两人直说两人感情好,他还说自己那里还有馄饨,这就给两位爷下上。 江丞说好,又吃了一口鲔鱼团子,眼睛眯了起来,像个月牙。 男人的馄饨刚进锅,女人就端着粗窑烧的盆子过来了,江丞端详了女人两眼,觉得男人没说谎,女人眉目精致,是个美人胚子。 女人一过来,男人就迎了上去,他从女人的手中接过盆子,问道,“不是说让你在家里休息吗,你咋又来了。” 女人伸手拢了拢散下来的头发,笑道,“那有那么多的小姐命,歇着干啥。” 男人又低声说了句什么,声音有些低,江丞没听清,只看见女人红着脸锤了男人一下。 不一会新出锅的馄饨也好了,女人将馄饨端上来,江丞看了眼女人笑道,“大哥对大嫂很好,刚才还在说大嫂长得好看,什么人也比不了。” 女人低头笑道,“这损色,好什么好,当初成亲的时候,一喝酒就打我,还吵吵着要出去喝花酒。” 江丞勾了勾指头,和秦铮对视了一眼,“是吗” 女人说是哦,她又笑了笑,“我爹就爱打我和我娘,我就在想等着将来我成亲找婆家可不能找个打老婆的,所以有媒人提亲的,只要长得好看的,我一个都不应,因为我爹就长得好看,好看的人脾气都爆,也爱逛花楼。” 秦铮在桌底下踢了江丞一脚,挤眉弄眼。 江丞没理他,继续听女人回忆往事。 “后来年纪大了,他就来提亲了,第一次见面是在荷花淀,我一看,这人长得可真磕碜,那就嫁吧,后半辈子应该可以过得安稳,谁知道长得丑也不行,更坏。” 江丞抬了眼眼皮,“看是看着不像。” “那是因为去了一趟鬼树林转性了,要不然哩还是爱嫖爱赌的。” 女人说到这时,男人正好在灶台那忙完,他过来接过女人手里的活计,笑道,“说啥哩。” “说你以前欺负我,就算你现在好了,我也忘不了。” 男人,“那下辈子下下辈子我也对你好,以此来弥补我以前对你的不好行伐。” 江丞默默干下这碗狗娘,无形中的秀恩爱才是最为致命的。 江丞在馄饨铺子一共吃了三碗馄饨和一碗狗粮,狗粮带来的是心理上的伤害,而馄饨带来的是生理上的。 江丞的三碗馄饨,两碗是自己那份,另一碗是在秦铮碗里舀的,三碗加起来,江丞就撑得直难受。 秦铮想骂句该,可是看着江丞的样子,心里就剩下心疼,一句该怎么也说不出口。 “三哥,你走走,消消食,就能舒服很多。” 江丞哼唧了一声,他不想动,一动胃里就晃荡。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22章 皇城里的鬼 江丞胃难受,步子走的慢,从城西馄饨铺子往刑慎司一共挪了一个时辰才到。 到了地,秦铮站在门口不进去,他说苏星霜自己见了不好,容易让人误会。 江丞知道这人说的是谁,可就算秦铮不进去,宿主的雷达也早就侦测到秦铮的区域地理位置,宿主爱脑补,不管进去还是不进去,误会已经产生了。 不进去就不进去,江丞也不强求,挪着小方步就往里面走。 苏星霜是关在西厢的院子里,沈英对他还算是礼待,给他安排了一个干净的厢房拘着,只不过厢房外又安插了十个守卫,不管里面还是外面连只苍蝇也飞出不出去。 江丞进屋前敲了敲系统,以此来确保自己的人身安全,“系统先生你说宿主会不会向他的系统兑换武力爆表道具,直接ko掉我。” 系统,“yer,你也是宿主不要怕。” 江丞不怕他就是担心,“可是我的系统是个坑,连个道具也不给我。” 系统,“呵呵,下个世界给你换个重生的,没系统。” 江丞表示不管是系统还是重生自己都不想要,任务越简单越好,他只想赶快的完成任务好回到自己的世界,然后开采电脑里的种子,种子放的时间长,有些动作自己都忘了。 江丞的内心世界系统不知道,他给江丞认真检测对方系统,诚恳道,“yer经检测对方的系统是初级系统,没有武力爆表道具。” 江丞哦了声,“真羡慕。” 系统,“” 江丞进了屋就看见坐在书案旁的苏星霜,对方还是一身白衣衫,一身风华无双,见江丞进来,连眼皮也没抬,“不知太子殿下将我请到这种地方是何意。” 江丞注意到苏星霜和自己说话时露出的嘲讽,江丞瘪嘴,哎,宿主哟,真造作。 苏星霜见江丞不说话,脸上的嘲讽怎么也掩饰不住,在他心中江丞不过就是出生好点的,剧情当中南越国的太子懦弱无能的可怕,遇到委屈就爱哭,若不是有秦铮,南越早就亡国了,真是白瞎了一副好相貌。 江丞不是原身,他不爱哭并且自穿越过来就开始布局,到现在一共布了十九年,马上就能把隐藏在皇城里的毒瘤都铲除干净,然后让他父皇安安稳稳的当南越的皇帝,受万民敬仰。 可是这戏还是要演下去,江丞酝酿了会情绪,眼睛里透出失望,“前几日你约凌阳骑马,可是凌阳腿却断了,孤问你,那时你在哪” 苏星霜呵呵笑了一声,“那殿下不会认为是我陷害霍凌阳坠马,然后使他致残吧我为什么要这样做不过那样一个纨绔,残了更好省的出来祸害人了。” 江丞的眼中升腾出一丝怒气,“苏星霜,孤能定你生死。” 苏星霜嗤之以鼻,“殿下,草民无罪,即便殿下是太子爷不能随便定一人的生死。” 江丞学者苏星霜的表情,不紧不慢道,“若是你与敌国细作勾结,意图倾覆我南越,这罪苏星霜你说你能受得了吗。” 苏星霜不以为意,“殿下,你不去写书真的屈才了。” 江丞仍道,“苏星霜就凭你刚才的态度孤就能定你个大不敬之罪。” “穆家的酒鬼在皇城里散布孤是妖星的谣言,这是是你指使的吧,他从五年前开始预言一些南越的大事,地震、洪涝,次次预言准确,这一桩桩一件件都是你告诉他的。” 苏星霜扯了扯嘴角,脸上的笑容有些僵硬,“殿下真爱说笑。” 江丞没理他,自顾自道,“那日我见得北辰商人,他的身份定然不俗,我查不出他的身份,可是请到刑慎司,交给沈英,就算是个秤砣也会开口的。” 江丞说道这时停顿了一下,果然又从苏星霜的面上发现一抹嘲讽。 “你和秦铮热络,这其中肯定有什么问题。” 苏星霜道,“难道殿下就不许我和四皇子亲近,他在皇宫举目无亲,受人压迫,便是太监也能骑在他的头上,我可怜他,想要安慰他又有何错。” 江丞眸子闪了闪,这个宿主没有原身星霜的记忆吗 “生在皇家,便是天大的恩赐,又有何惨。” 苏星霜哼了一声,“他本该受万人敬仰,本该母慈子孝,你说呢。” 江丞道,“这些他都不需要,苏星霜收起你的假惺惺,秦铮不需要这些,你引他见商人,让他战场立功,再散布关于我的谣言,一桩桩,一件件无非是想将秦铮推上那个位置,可是你忘了,除去我之外这宫里的皇子还有二皇子和子书,这皇位那一个都能坐,唯独秦铮不行。” 苏星霜嗤了一声,意味不明。 “你想要秦铮登上王位,可是你在朝堂并无人脉,朝堂政变不可行,那你只有一种方法了,那就是让秦铮谋反,苏星霜你真是好算计。” 苏星霜嘴角抽了抽,动作不大。 江丞垂下眼皮,悠悠叹了一口气,“我不知道你是何方妖孽,我的星霜爱笑、爱吃糖,他叫我一声殿下,嘴角弯起来,笑得像天上的星星。” “他心思单纯,一心的想要考取功名,将来好当我的宰相,帮我缔造出一个盛世,他从小便不会算计我,我说什么他都听。” 面前的人骤然抬头,眼中满是惊涛骇浪。 江丞接着道,“可是他在五年前病了一场,病好之后这个壳子虽然也笑,可是眼里再也没星星了,壳子里住的天天想的便是算计我,什么盛世、什么宰相都不存在。” 苏星霜手握成拳,脸色惨白。 江丞暗下眉头,冷声道,“阁下以为这壳子占了便是占了还是阁下以为这么多年,孤为什么不动你” 面前的人咳了两声,声线有些颤抖,“殿下真是说笑。” 江丞冷笑了几声,“孤没在说笑,刑慎司刑罚千万,总有一两件能让阁下招认。” 对面的人哼了两声,“即便是除了我,你又能怎样,你也没几天活头了,日子一过皇朝更迭,谁是君谁是阶下囚还尚且未知。” 江丞眸子闪了闪,冷笑愈发明显,“可是孤可以在你说的这些事情之前让你生不如死,让你早做往生魂。” 那人的神色彻底变了,他情绪失控的看着江丞,“杀了我,那你什么都不会知道,皇城里隐藏的什么你都不会知道。” 江丞不在意的笑了笑,“可是留在苏府的东西,我都知道,你想做什么接下来要做什么,我自始至终都知道,也可以说你知道的我都知道,而你不知道的我还知道。” 江丞说完这话,对面的人却稳了下来,他重新做到桌前,一袭白衣仍是盛雪,“那就拭目以待。” 剧情有些偏差,但是需要印证的猜想,江丞都印证完全现在只需要看看怎样逼着商人动手了,商人一动,他就开始收网。 江丞从苏星霜的屋子出来,一开门就看见在不远处站的秦铮,秦铮就那样看着江丞,意味不明。 江丞在心里咯噔了一下,敲了敲系统,心里直忐忑,“系统先生,秦铮的那个石头还亮着吗” 系统,“等一会,我去查一下。” “嗯。” 系统看了一会就回了来了,“yer,还亮着。” 江丞哦了声,将刚刚提起来的心又放回了肚子里,看来秦铮小天使还是爱自己的。 他走了过去看着秦铮,“走吧。” 秦铮哦了声,神色有些恹恹,“三哥,那人不是我们认识的星霜。” 江丞没回答,只是问,“你不是说不进来吗” “我怕你误会。” 江丞挑挑眉。 秦铮将江丞的身子扳正,一脸认真的看着自己心尖尖的人,“三哥,什么皇位我没心思坐,我不想当皇上,我只想当三哥你的将军,我想和以前的星霜一样为三哥缔造出一个盛世,三哥你可信我。” 江丞的心颤了颤,看着满脸紧张的秦铮,沉声道,“我信。”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23章 皇城里的鬼 江丞将苏星霜请进刑慎司,日子过得就快了,眨眼的功夫就到了八月仲秋节。 仲秋节全家团圆的日子,他小舅舅一早就坐在亭子里一个劲的叹气,叹一声哎一声,一口气哀怨婉转,听得江丞脑仁疼。 “小舅舅你这样容易把狼招来。” 北辰国君朝江丞翻了个白眼,啐了一句小没良心的。 江丞自动屏蔽,在脑袋里接收了系统发过来的月饼图。 “yer,今年单位发月饼,有你的份,我一会给你放到储藏柜里。” 江丞说谢谢哦。 系统发了个笑脸说不客气。 系统单位今年的效益不错,清明节刚发了鸭蛋,仲秋节就发月饼,不过月饼是五仁的,江丞不爱吃,放在储物柜存着等应急的时候再拿出来。 北辰国君呆的无聊,没一会便来敲敲江丞,“小侄子晚上用不用我帮你” 江丞说不用,想了想又道,“晚上会乱,还劳烦小舅舅帮我护好阿九。” 北辰国君翻了个白眼,一脸的不乐意,“你咋不找人护好你的小舅舅,本君堂堂的一国之君,不比那个小太监金贵。” 江丞抬了抬眼皮说哦,“那就让阿九保护好小舅舅。” 这话反过来说还是那个理,他上辈子一定是欠他小侄子的,好不容易来趟南越还要被小侄子奴役,真没天理。 没天理还要帮,自己操心的事不止这一件。他杵了一下自己的小侄子小声道,“这步棋有点险,万一布防不得当,伤了你自己咋办。” 江丞说不会,沉吟了一会又道,“我比我大六岁,已经生了十几个孩子。” 北辰国君眉目阴郁,“你还知道啊,你小舅舅我和你这么大的时候也有一两个皇子了,你倒好天天就和那个洗脚婢的孩子一起混,不让人省心。” 江丞咳了一声,严肃道,“小舅舅,他不是洗脚婢的孩子。” 北辰国君骂江丞是白眼狼,就知道护着外人,他骂了一会便说自己惨,自己年幼失怙恃,全靠阿姐一人拉扯长大,他说自己小时候天不亮就要起床读书,起不来阿姐锤他一顿,去玩了太傅又锤璟之一顿,锤完之后璟之一天都不带搭理自己的。 他扯着扯着就扯到秦铮身上了,他说自己不喜欢秦铮,因为秦铮长了一双很像那人的眼睛,那人的眼睛喜欢眯起来,像毒蛇,一眯就要害人。 江丞认真的盯着北辰国君瞧,“可小舅舅你是狐狸,你比他厉害,狐狸的寿命长,活的比他久。” 北辰国君的脸阴了下来,“我是狐狸你就是小狐狸,还是那种九曲玲珑心的狐狸。” 江丞说对啊,他祖先得了比干的玲珑心,后来把心按在了自己身上。 北辰国君嫌弃的摆摆手,让江丞抱圆滚出去,不要在自己眼前霍霍自己。 江丞,“” 北辰国君说江丞奴役他,可是被奴役的不止北辰国君一人,秦铮一大早就被江丞派了出去,晌午的时候才回来,他一回来就趴在江丞肩膀上,身上懒得像是没有骨头。 江丞抬了抬肩膀,“怪沉的。” 秦铮哼唧了声,没动。 江丞道,“哼什么,又不是猪。” 秦铮不哼唧了,他立起身来坐在江丞的面前,自己凝视着江丞,半响道,“三哥,晚上乱起来的时候,你不要往前冲,凡事有我。” 江丞说好。 他说完好字,秦铮的脸就垮了下来,“三哥你肯定没将我的话放在心上。” 江丞摇头说那能。 秦铮的脸还是垮着的,他盯了江丞几秒,声音有些模糊,“三哥这皇位谁爱坐谁坐,咱不要了行吗” 江丞愣了愣,他想说不行哦,自己坐不上那个位置,到头来会连个团整尸首都整不了的,那感觉膈应人,不能再经历了。 秦铮叹了口气,捏了江丞的脸一下,一脸的无可奈何,“那等着到时候三哥你就跟在我身边,有人过来我就替你挡下。” 江丞问,“那你呢” 秦铮说无所谓,自己皮厚伤不着。 江丞揉了揉秦铮的头,扯了扯嘴角,“会没事的。” 秦铮咧嘴,“嗯。”,他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布包包,小心翼翼的打开将包着的东西献宝似的捧给江丞看,“三哥,我在外面买的月饼,团团整整的一个,三哥你尝尝。” 月饼不大用油皮纸包着,江丞将月饼分了五份,一掰,果然扯出一条长长的青红丝。他在心里安慰自己,幸好不是薄皮大馅的广式月饼,青红丝用的少,吃起来不难受。 秦铮拿起一块月饼咬了一口,含糊道,“挺好吃的。” 江丞咬了一口月饼,没精神。 秦铮笑了笑,“我小时候不爱吃蔬菜,三哥你就老说我挑食,三哥你现在也在挑食。” 江丞说那不一样。 秦铮挑挑唇,“有啥不一样的,再说了中秋节就要吃月饼,这样来年了人才能团团整整的。” 江丞问,“谁和你说的。” 秦铮道,“打仗时的一个兵。” “然后呢” “然后”秦铮抿了抿嘴角,“然后那人中秋节的时候没吃月饼,隔个月人便没了,死在了战场上,连个坟都没有。” 江丞将手里的月饼咽了下去,“那你吃了” “当然了,厨子给了我一小块,我当时在想我呀要好好地活下去,活着见我最喜欢的人,月饼当然要吃。” 江丞哼了声,将剩下的三块月饼收了起来,给了北辰国君一块,阿九在花公公那里回来时又给了阿九一块,剩下一小块江丞提溜着送给他父皇了。 圣潜帝看着江丞从怀里掏出来的油皮纸眼角颤了颤,嫌弃道,“你送的礼越来越上不了台面了,上次寿礼送鼻烟壶,这次直接给朕一小块月饼。” 江丞看了眼握在圣潜帝手里的鼻烟壶笑了笑,垂头将秦铮的那番话又复述一遍。 圣潜帝嫌弃的啧了两声,“迷信。” 他虽是这么说,但还是将那块月饼吃了下去,吃完又嫌弃,说江丞对自己的父皇不上心,从来都没送些上得了台面的东西给他。 江丞笑了笑,说要把上不了台面的东西拿回来,然后再送些上得了台面的。 他父皇呲着牙不说话了。 没过一会王总管来报说李昭仪求见。 江丞摸了摸鼻子,“李昭仪还不知道自己肚子是空的” 圣潜帝哼了一声,让李昭仪在外面等着,“便是知道了也会装作不知道”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24章 皇城里的鬼 李昭仪进来时江丞正跪在地上,圣潜帝脸上是一脸的怒色,抓起眼前的茶杯就往江丞身上扔。 江丞侧了侧身子躲开了,白瓷烧釉的茶杯从江丞身边破碎裂开,散落的瓷片划过江丞的眉梢,留下一道长长的血痕。 圣潜帝的眼皮微微颤了颤,说出来的话仍是夹杂着怒气,“秦子清是不是朕太过于纵容于你,以至于让你如此无法无天。” 江丞垂着头,李昭仪看不清他脸上的神色,她看着尊贵的太子爷低头伏地,声音清清冷冷,“儿臣不敢。” 圣潜帝冷喝一声,“不敢,好一个不敢,欺君罔上,残害手足,你倒是有何不敢,朕看你的太子之位是坐到头了。” 李昭仪的瞳孔缩了缩,脸上的欣喜一闪而过,她垂在身侧的手指动了动,上前给圣潜帝倒了一杯茶,温声细语劝慰道,“陛下息怒,气大伤身。” 圣潜帝呵了声,拿起茶杯灌了一口茶,让江丞滚回去反省。 江丞说诺,麻溜的滚了出去。 江丞退到门口就听见李昭仪和他父皇的调笑声,他瘪了瘪嘴觉得皇帝真累,而他父皇更累,明明不喜欢还要演戏,心累加身累。 出了门口,江丞就看见在一旁等着的秦铮,他朝秦铮笑了笑,“等很久了。” 秦铮的眉头蹙了起来,大步上前看着江丞眉梢的伤口心疼问道,“疼不疼。” 江丞说不疼,可秦铮还是心疼,他看着江丞眉梢的伤口觉得自己呼啦啦的疼,他探头给江丞吹了吹,忍不住的数落起来。 王总管往这边望了一眼,江丞有些不自在,宫里的人全是人精,但凡不正常的举动都能让那些人在心里转十几道弯,保不准那个弯转上来就接近真相了。 他推了秦铮一把,低声道,“父皇下手有轻重,没事的。” 秦铮拧着眉心。“三哥,我真不知道你和父皇这天天的做戏是为了啥我真怕你有天做着做着把自己做没了。” 江丞没理这个话茬,晚上还有出戏,自己还要回去准备一下。 回了东宫刚进院子,阿九就应了上来,待看见江丞眉间的伤口时做出与秦铮完全相同的反应,他的手覆在江丞的眉梢出,嘴角往下抿,“殿下” 江丞笑着说不疼,可阿九眼里的泪已经落了下来。 阿九一哭,江丞就慌了,“不碍事的。” 这话没用,反而像阿九泪腺的催化剂,一说眼泪决堤了。 江丞想锤自己,早知道这样就先去太医院处理伤口就好了。 安抚好阿九,应付完小舅舅就到了晚上,晚上宫里摆了宴会,江丞看着外面亮起来的灯火敲了敲扇子,快了。 梆子敲起第一声,宫宴之外骤然喧闹了起来,江丞的眼睛猝然一抬,看着外面跑进来的侍卫。 侍卫喘着气,在地上弯着腰说不好了。 是真不好了,二皇子他逼宫谋反,这旗号打的是“清君侧,斩妖星”,清的是他父皇的身侧,斩的是江丞这个妖星。 理由不太充分,但勉强能站住脚,二皇子身后还有岑贵妃和整个岑家,逼宫的人数不少,而因是中秋佳节,皇宫守卫难免松散些,二皇子一行竟势如破竹。 江丞从座位上起来,迈开步子便往殿外走,圣潜帝在身后叫住他,“不管如何他还是你的二哥。” 声音里有抑制不住的悲凉,江丞停下来,说好哦。 火光印染着天空,叫声哭喊声嚷成了一片,他二哥掌管了整个皇宫的守卫布防,走的地方全是守卫薄弱的地方,若是不阻止恐怕一会便到了宴会当中逼宫,第二天他二哥就成了皇帝。 离叫喊声越来越近,秦铮突然在暗处窜了出来,他看着江丞脸色冷凝,“三哥,我代你去。” 这事代不了人,江丞摇了摇头,。 其实有人说过太子是一件十分危险的职业,古往今来各个王朝最后太子登基为帝的很少,他们大多都在太子的位置上待了十几二十年,临了再被自己的兄弟撸下来。 江丞不想被撸,他登基是系统的硬性规定,关乎着年终考核。 秦铮眉心一皱,“那我在前面,三哥你跟在我后面。” 这算是男人的最后限度,江丞点了点头,说好。 江丞找到二皇子时,他已经到了乾清门,周围厮杀声一片,他三哥站在人群中央,眉目有些狰狞。 二皇子看江丞过来笑了,“三弟,你这么快就来送死了。” 江丞的嘴角动了动,“为什么,我们明明是至亲。” 二皇子笑得更加大声,他夸张的捂着胸口,“至亲太子殿下真是说笑,你东宫娘娘所出,受尽父皇荣宠,可是我呢,明明我是他的第一个儿子,可是任我做的再好,忠心表的最佳,他眼里仍只有你。” 江丞看着眼前的二皇子,嘴角扯了扯,“父皇对你也很好。” 二皇子没回答江丞的这句话,他转眼看向秦铮,嗤笑道,“还真是太子殿下养的一条好狗。” 秦铮此刻浑身紧绷,战场上凝练的杀气在周身散开,像是随时准备出鞘的剑。 江丞上前按住秦铮的肩膀,摇了摇头,现在还不是时候,再等等。 秦铮点头,将江丞护在身后,仍是一脸戒备的看向二皇子。 寒风起,一抹冷光被月色折射进江丞的眼睛里,他笑了笑冷声道,“那二哥可不要怪我。” 江丞的话刚说完,沈英就身着青黑色的鸦羽官服带着侍卫从天而降。 江丞身边有安慰三十人,各个都是顶尖的高手。二皇子看着冒出来的三十人嗤笑一声,“太子殿下是打算用这三十人负隅顽抗” 二皇子今晚带进宫的侍卫有七千人,涵盖了整个皇城大半的御林军,在人数上江丞并没有胜算。 江丞笑了声,“但三十人擒住二哥却是绰绰有余。” 二皇子面露冷笑,抬起手里的刀,“那太子殿下尽管试试。”,说罢便朝江丞的位置直直的掠了过来。 圣潜帝总共有四个儿子,每个儿子的功夫都不弱,秦铮挡下二皇子的杀招,往后退了两步,脸色骤然变冷。 他这一退就被人缠上了,再想绕到江丞的身边就难了。 江丞应付了几十招,身边围的人越来越多,再应付起来就费力了,他敲了敲系统,问道,“系统先生你那里有没有大力神丸之类的东西” 系统观战观的正激动,“没有,yer你左边。” 江丞侧身躲过左边的攻势,问道,“系统先生你那里有什么” “舒灵霜。” 江丞的身子抖了抖,一把刀就架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二皇子笑得一脸的得色,“三弟你输了。” 江丞盯着二皇子,说是吗。 二皇子说是,然后又指了指不远处的秦铮,“三弟你看你的那条狗恐怕要疯了。” 江丞顺着二皇子的视线望过去,秦铮怒目圆睁,身上的杀气更加浓烈,在围着的侍卫当中,硬生生的劈开一条血路。 他朝着江丞的方向挪到艰难,嘴角微张,让江丞不要害怕。 江丞的瞳孔闪了闪,看向二皇子笑道,“二哥你的皇位会坐不稳的。” 像是被踩到了痛处,脸色比茅坑还臭,“死到临头。” 他手上的刀离着江丞的脖子又进了几分,殷红的鲜血顺着刀刃流下,“只要你死了就没有什么稳不稳了。” 江丞没说话,垂在身侧的手指动了动,他的耳边穿来利刃破空声,远处射来的箭直接插在了二皇子的身上。 箭上淬着毒,二皇子在地上翻滚两圈,双目凸起,像极了暴毙的样子。 二皇子死了,群龙无首,剩下的叛贼很快就会被镇压,一场闹剧来得快,去的也快,皇宫之外隐隐的穿来人们庆祝佳节的欢笑声,江丞心里胀的发疼,明明是合家团聚的日子,自己却没有了一个家人。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25章 皇城里的鬼 岑贵妃的哭喊声一声接一声的传进江丞的耳朵里,那哭声凄厉,震得江丞耳膜疼,他垂眼看着眼前的女人,在心里叹了一口气。 知乎上有个问题是“众生皆苦”,几百条回答,不管身份地位如何,人人都有自己的苦,他二哥也苦,生一个孩子,苦就加一分,到最后只能想一个别的方法遁了。 这有些不厚道,他遁了,岑贵妃就恨上自己了,江丞背了锅,心里有些难受。 盖在尸体上的白布抖了抖,岑贵妃颤抖着手抖开覆在二皇子身上的白布,白布下是一张苍白的脸,那脸色像极了阿九,江丞觉得自己的耳膜顿时更疼了。 岑贵妃哭够了就骂了起来,她骂江丞骂圣潜帝。 她在问明明都是陛下的孩子,为什么非要分出一个亲疏远近,自己的儿子那么乖,为什么陛下不肯对他多笑笑。 骂着骂着就全在骂自己了,她说自己错了,不该逼死金钏儿,不该逼着他娶自己不喜欢的女人,也不该逼着他争皇位,争着争着人没了,这还有什么意思。 可是这些都晚了,二皇子闭着眼即便是能听见心也冷了,自此之后天高海阔,世上再无南越皇城的二皇子秦子勋。 殿里今天燃的香江丞不喜欢,他眼睛被香熏得疼,眼角红了一圈。 秦铮在江丞身后拍了他肩膀下,想起到点安慰的作用。 江丞回头瞅了眼没说话,自古以来世人皆争权利争地位,在乎世名利禄,到最后没了自己最重要的东西才后悔,可是这有什么用呢。 圣潜帝近日来,身体愈发沉重,他的气色很差,看着岑贵妃冷笑,“秦子勋逼宫犯上,罔顾国法,便是朕能饶他,天下百姓悠悠众口也不会饶他。” 可是这些岑贵妃都听不进去,她的儿子没了,那便什么都没了,这都怪谁呢。 岑贵妃歪着头想了一会,这是怪不到自己,怨不得自己的夫,那能怨谁呢她眼角一瞥便瞥见了江丞。 江丞的眼角抽了抽,果然下一秒岑贵妃冲着自己来了。 她望向江丞,眼睛里浸着怨毒,“秦子清你杀了我儿子,我诅咒你不得好死。” 江丞垂在身侧的手指抖了抖,不得好死哦,上辈子就是喽,这也没什么。 岑贵妃骂着骂着就全在骂江丞在这个世界的母亲,夺夫之恨,杀子之仇,岑贵妃全都赖到了江丞的母后身上,诅咒的对象也一起转移了。 江丞看着他二哥,憋着嘴又转头看向圣潜帝。 圣潜帝的脸色由白转红,他的眼里隐着盛怒,手指不可控制的抖了起来,指着岑贵妃就让王总管把她拖出去。 骂声渐行渐远,江丞看着沉沉的紫颤木宫门,垂眼没说话。圣潜帝最后会怎样处置岑贵妃,江丞不知道,但总归比不上以前。 大殿静了下来,圣潜帝看着站在一旁的江丞,冷声道,“滚回去,别在这添堵。” 江丞眼皮抬了抬,“有些事我今天才看明白,父皇即便我现在身为东宫之主,可是我这位置坐的还不安稳。” 圣潜帝咳了一声,佝偻着身子让江丞很不放心,“秦子清,整个南越都将是你的,你有何不放心的。” 江丞道,“父皇你在,便不放心。” 站在一旁的李昭仪还未在之前的叛乱中回过神来,乍一听见江丞的话瞬间就睁大了眼睛,她颤抖着身体想要依偎在圣潜帝的怀里,“陛下。” 这动作扑了个空,圣潜帝侧身上前拽着江丞的衣领,脸上的怒意似实质般迸发出来,“你想要学唐朝太宗可秦子清你没有那命。” 江丞在心里敲系统,问接下来应该怎么做,他父皇对他好,有些狠话自己说不出来。 系统让江丞向积分看齐,任务完成了会有积分,到时候江丞就能回去了。 这算是一个很大的诱惑,江丞穿越过来做了那么多事,就是为了能回去,现在就差临门一脚了,再忍忍也就过去了。 江丞抿了抿嘴,盯着他父皇瞧,“还望父皇成全。” 圣潜帝呵呵笑了两声,声音里浸着说不出来的悲凉,“那你不要后悔。” 江丞说不会,他看着圣潜帝写下退位的诏书,嘴角抿了抿有些想笑。 不过只是退位,圣潜帝现如今还是南越王朝的主子,他将秦铮等人全都赶了出去,只留下江丞以及盖着白布的秦子勋。 秦铮不放心,他站在原地看着江丞满眼的不同意。 圣潜帝瞪眼冷笑来了一声,双眼暴突,上前一脚踹在了秦铮的身上,“怎么朕现在连你也管不着了” 秦铮说不是。 圣潜帝冷哼了一声,“那还不快点滚。” 江丞看了秦铮一眼,让他走。 秦铮哦了声,这才不情不愿的走了。 宫门在江丞身后缓缓地关上,冷风顺着窗户吹进了大殿当中,盖在秦子勋身上的白布被掀起一个角,江丞上前踢了他二哥一脚,“该起来了。” 白布抖了抖,他二哥睁开紧闭的双眼,捂着胸口直喊疼。 江丞蹲下身瞧了瞧,他二哥身上穿着软猬甲,那箭只射进铠甲里,根本没碰着肉。 江丞将箭扔在地上,“你应该和我商量一下,你找人朝你射冷箭,万一箭射偏了,喊疼的就是我了,你这样不厚道。” 秦子勋摇头,“不是你找的人吗” 江丞说没有,他又转头看了看圣潜帝,他父皇也在摇头,那这事就怪了,今晚的剧本应该是他一剑刺中二皇子的胸口,现在出现偏差了。 这感觉很怪,不在设计之中。 二皇子让江丞别乱想,或许是哪个侍卫趁乱之中放的箭。 江丞眼皮一抬,真的这么简单万一不是呢,暗处的那个人到底想要做什么。 静默了一会,二皇子就来揽江丞的脖子,他脸上挂着笑,看起来有些贱兮兮的,“哎,三弟,你登基之后别忘了给我修一个好一点的陵墓,等我玩够了再回陵墓里躺着。” 江丞说好哦,“等在给你每年都烧一对金童玉女。” 二皇子说一对不够,要来十对。 圣潜帝把手放在书桌前敲了敲,他面前放着刚刚拟好的圣旨,彩色锦缎织就的圣旨两侧绣着翻飞的银色巨龙,威严又冰冷,“接下来就要请君入瓮了。” 江丞点了点头,道,“不过鬼树林里那百余具骸骨,儿臣到现在也没想出个所以然,而且到现在还没有到刑慎司去认尸的。” 圣潜帝向后倚在椅子上,眉头微微皱起,“百余具尸体难道是凭空出来的。” 江丞说不知道,站在一旁的二皇子骤然打了一个冷颤,他揉了揉身上竖起的汗毛,凑到江丞跟前小声道,“三弟你说会不会是人死了,鬼魂回来了。” 江丞的眼皮骤然一抬,“什么” 二皇子摸了摸鼻尖,讪讪道,“我胡诌的,你别放在心上。” 江丞敲了敲扇柄,若是真的是鬼魂代替了原主回来的呢 他和秦铮在鬼树林出来的那天碰见的城门吏,他左臂长于常人,而鬼树林里有一具尸体的左臂和城门吏的一样,并且城门吏的娘口口声声的喊自己的儿子是妖怪。 城东馄饨铺子的男人六指,鬼树林里也有一具尸体六指,男人不记得和自己女人第一次见面的情景。 难道这仅仅只是巧合 可是若不是巧合呢,暗处的“鬼魂”借助于原主的身份隐藏在皇城各处,他们一个个扎根于阳光之下,伺机窥伺这皇城的各项动静,他们很可能就生活在你的身边。 江丞打了一个寒颤,窗户那边传来异样的响声,气氛更加诡异了。 江丞死死地盯住窗户,待看到李昭仪的猫跳进来时才松了一口气,“系统先生这猫还挺吓人的。” 系统,“yer,这是波斯猫,很多小女孩喜欢。” 江丞抿了抿嘴,盯着猫没说话。 波斯猫不怕人,他在地下转着圈的喵喵叫,转一下嗅一嗅,嗅到了江丞扔在地下的断箭时,还伸出舌头舔了舔。 江丞笑着转回眼睛,他父皇在上位敲着桌子,眉头仍是皱着,“最近霍嘉来密报,说是东陵和北辰集聚了大量的兵力在边境,这是要搞事啊。” 江丞问,“小舅舅在皇城,谁调的兵。” 圣潜帝含糊道,“不就那谁吗。” 江丞哦了声,“到时候将小舅舅抓起来,那人就退兵了。” 圣潜帝终于露出今天晚上的第一抹笑容,他将手中的圣旨掷向江丞,“拿着你的圣旨走,等你登基之后,朕也该休息一下了。” 银龙翻飞的圣旨像是一个烫手山芋,江丞的脸垮了下来,“说好了只是挖空子让他们跳,没说让我往里钻。” 他父皇和二哥都不爱当这个皇上,可是自己也不想啊,自古以来皇帝都是一个劳心劳力且短寿的活计,江丞想想就头疼。 江丞在这愁的慌,他二哥在一旁哇哇叫,江丞摆了摆手,让他二哥静静。 他二哥没听,扯着江丞的胳膊就叫唤,“你看这猫怎么回事。” 李昭仪的波斯猫躺在绣着盘金龙的金丝毯上,刚刚还活动乱跳,现在却悄无声息。 江丞看了一会猫又转头看向断箭,瞳孔猛然一缩,这事怪了。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26章 皇城里的鬼 江丞在大殿里出来时天已大亮,宫里的小太监穿着湛蓝色的宦官服,拿着扫帚冲刷着地上的血污。 宫殿石板上蜿蜒的血污只是在明处能看见的罪恶,而那些隐藏在暗处的血腥却在暗处绽放出更大的罪恶。 秦铮捏了捏江丞的手,小声道,“三哥我是信你的,你做什么我都站在你这边。” 江丞的神色有些郁郁,他抿着嘴没说话,要到了最后阶段,他将所有的线都穿了起来,可是最后要收尾了,心里反而没有一丝的轻松。 到最后自己的猜测印证了也好,没有也罢,总归会伤很多人的心,那自己身旁的青年还会说信自己吗。 江丞不太确定,他侧头看着秦铮,小声道,“我登基之后,朝廷百官肯定不会放任我后宫空悬,那你会不会难受。” 秦铮说难受是肯定的,他想了想又道,“可是即便是难受,可是只要是三哥乐意我就乐意。” 江丞想说这样不对,可是究竟怎样不对,自己也说不上来,他瘪这嘴没说话,神色恹恹的不知怎么就想到了突然暴毙的那两位新娘子身上。 江丞娶妻,新娘子却都死了,死状有些惨,坊间有人穿说是因为当朝的太子是天煞孤星,克妻不寿。 他以前没想明白,可是现在却突然想到那些人这么做的目的,刨除最简单的情杀,那么当朝的继承人克妻产生的影响最大的是什么。 克妻的太子,哪家臣子愿意将自己的女儿往东宫里送,江丞不能和朝臣联姻,那在朝堂上自然也少了很多的支持,少了支持即便是江丞位居东宫,名正言顺,有些人也要想想。 暗处里的人不想让自己登基,那他剩下的三个兄弟当中总归会有一个是那些人选中需要扶持上位的,现如今二皇子可以刨除,那就剩了六皇子秦子书和自己身旁的秦铮了。 六皇子的生母清妃曾经是自己母妃身边的侍女,那她身后的势力极有可能是北辰。 而另一个,江丞早早就把他划向于无害的秦铮呢 秦铮不管朝堂内外看起来都毫无势力,暗处的人想要扶植他登基徐所依仗的是什么。 这些都是事,江丞觉得自己自从接收任务以来神经都紧绷起来,看待问题都从二十四个角度出发,比马克思还要马克思。 “yer,焦躁忧虑,来一针镇定剂就好了。” 江丞让他滚粗,停了一会又道,“系统先生,昨天我让你检测的结果出来了吗。” 系统,“向二皇子射箭的那人身形偏瘦削,但能量磁场高,第一次看到。” 系统说第一次看到,江丞就把怀疑的名单在自己心里划掉,那这人是趁着混乱趁机潜进了皇宫还是本来就躲在了皇宫的那个位置。 不管是那个猜想都不好,皇宫里潜进未知的威胁,这很可能会影响任务的完成程度。 江丞不说话,秦铮又轻轻喊了声三哥。 江丞眼皮一抬,问怎么了。 秦铮挠挠头,面色有些踟躇,“三哥,昨天晚上乱起来的时候,我好想看见北辰国君了。” 江丞的眼皮猝然一抬,“你说什么” 秦臻的眼帘半阖,瓮声道,“你被二哥挟持的时候,我好想看到你小舅舅了。” 江丞笑了笑想说不可能,可是这句话还没有说出来,一个十分荒诞的念头在江丞的脑海中出现了,他到现在一直忽略的一件事是在原先的剧情当中,身为北辰国君的小舅舅为什么没对他阿姐唯一的孩子进行援助。而今这乱起来的皇城又和他小舅舅有多大的干系。 江丞不敢往下想,这事想想就觉得害怕。 江丞想自己应该相信他小舅舅,毕竟在这个世界里自己的亲人不多,小舅舅算是至亲,不会做一些不利于自己的事。 可是这个想法一出来又被江丞给否了,这世上即便是夫妻人心也是隔着肚皮,什么都没准,这话江城自己不敢断言。 回了东宫他小舅舅正坐在亭子里逗阿九玩,他说阿九性子性格女人,适合给他小侄子当媳妇。 阿九一张脸红透了半边,低着头不知道再说些什么。 他小舅舅正要说什么,往后一瞥就瞥见江丞过来,然后便笑了,“小侄子快过来,你这中秋节过得欢啊,剩下我一个人,对影独酌,可怜的要命。” 江丞收敛好自己脸上的情绪,笑道,“不是还留了阿九陪你。” 北辰国君朝江丞翻了个白眼,“是留了,可是天一黑就找不到人影了。” 江丞说是吗 北辰国君笑着说是,然后又提溜着阿九问他晚上跑哪去了。 阿九看着江丞一脸的小心翼翼,“殿下,昨晚花公公找我去过节,我去了他那。” 江丞笑了笑,问他过得开不开心。 阿九的眼睛亮了起来,笑着说很开心,他说花公公给他做了奔月的灯笼,又请他吃了五仁馅的月饼,虽没有殿下送的好吃,但也不错。 他说这些时眼睛里发着光,亮的像个孩子。 江丞坐在软榻上听着阿九说这些,听一句点一下头,然后再说句什么。 秦铮不太乐意了,他在原地站着总有一种自己的东西被别人站的感觉,他上前捏了捏江丞的肩膀,道,“三哥,你要累了一晚了,快点回去休息吧。” 江丞说好哦。 他回寝宫躺下却怎么也睡不着,一闭眼就会想起昨晚发生的一起,鲜血淋淋的尸体在他的眼前被刺穿头颅,脑浆迸裂,带着恶心的腥臭味。 江丞想了想还是把系统拖出来寻求安慰,“系统先生昨天晚上你看见了吗” 系统,“” 江丞轻咳了两声,小声道,“尸体啊,那么多尸体你看看到了吗” 系统,“抱歉,yer,单位给我们安排了马赛克,我没看到。” 江丞表示自己的安慰没找到,反而受到了暴击,自己现在更加难受了,“系统先生,你们单位真人性化。” 系统说谢谢,“出于对工作人员的人道主义保护,单位将会对工作人员产生严重情绪波动的画面都打上马赛克。” 江丞竖起了大拇指,问都有什么影响情绪的画面。 系统,“血腥,暴力。”他停顿了一会又道,“还有脖子以下。” 江丞,“那能听见声音吗” 系统说不能,“听见声音就不属于人道主义保护了。” 江丞,“那你们挺惨的。” 系统,“这项规定不错,以前没有马赛克的时候,很多工作人员因为心里承受的关系,不得不去医院进行治疗,但自马赛克研发出来之后,我司生病的员工明显少了很多。” 江丞,“” 和系统聊了会天,江丞还是睡不着,他皱着眉问系统要安眠曲。 系统很尽责,古往今外各国语言的安眠曲都找了过来,江丞放了首法文的,没睡着,换了十几首换到小星星才睡着。 可是睡着了,在梦里江丞也觉得不安稳,他梦到了过去,那时他还是一个苦逼小职员,上了个班,拿着三千的工资在伺候一位大爷。 大佬长得好看,演技也好,江丞捧着小风扇缩在角落里看大佬演戏。 江丞有时候觉得自己就是怂的慌,明明一个心的想要辞职,可是一看到大老板就成了怂蛋,辞职这事窝在心里怎么也说不出口。 他梦着梦着就梦见大佬以前演的一出戏,那戏里大佬是将军,战场上白刀子进红刀子出,一个战士倒地,他张大着嘴,满眼的死不瞑目。 然后镜头就转了,江丞又梦见了昨天晚上的景象,他二哥瞪着眼睛再问江丞为什么要杀他,裴宴、晚秋也出来了,三人凑在一起整个恐怖片开场的前奏。 那三人盯着自己瞧,问到底是为什么,江丞出了一脑门冷汗,醒了。 帷幔被放了下来,江丞一睁眼就看见秦铮躺在江丞的身侧小心翼翼的拍打着江丞,说别怕。 很像哄小孩子的样子,江丞哑然失笑,扯着秦铮的鼻子就问他这是干什么。 秦铮将江丞脑门上的冷汗擦掉,担心道,“三哥,你没事吧。” 江丞摇头说没事,他只是有些困,可是不敢睡,睡着了就要梦到过去,一桩桩一件件,里面有些东西不太好。 秦铮眉头一皱,“你睡吧,我守着你,跟你唱踏马歌。” 江丞说好哦,可是却仍瞪着眼睛一个劲的瞧秦铮。 秦铮的耳朵红了起来,他侧身捏了捏江丞的后腰,声音沙哑,“三哥,你看我一眼,真要命。” 江丞踹了他一脚,让他滚下去,自己要睡觉了。 秦铮委屈,“明明是你先看我的,我只是在表示自己的感受,三哥你却在嫌弃我。” 江丞,“可是你思想不健康。” 秦铮在江丞的下巴上咬了一口,“是咯,可是我有贼心没贼胆,只敢想想。” 江丞嘶了一声,眼眶红了起来,他伸手推了推江丞,让秦铮起开。 他三哥眼眶已经红了,秦铮知道不能再逗下去了,再逗逗好急了。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27章 皇城里的鬼 皇城里又发生了一起命案,死的是普会寺的方丈湛海大师,大师二十年前曾为鬼树林里的恶鬼颂过经,在民间颇有威望,他一死,皇城里关于江丞是妖星的传言更加喧嚣。 普会寺的小和尚说自家的师傅身体康健,怎会无缘无故的圆寂,肯定是有妖邪作祟。 小和尚没说谁是妖邪,但是人们普遍联想到不日前宣布登基的太子爷,太子爷一宣布登基,大师就圆寂了,哪有这么巧的事 人们往深处去想,越想越不愿意,找一个祸星当国君,这个国家还有好 江丞和二皇子想用引蛇出洞引出躲在皇城里的鬼,饵一放,鬼就上钩了。 可是江丞没想到那鬼会对湛海大师下手,湛海大师死了,钦天监圤出阴卦,皇城当中反对江丞登基的声音越来越多。 这事很有意思,整个南越现如今就剩下三位皇位继承人,若是自己因某种抗力不能登基,那他们中意的是秦铮还是秦子书 江丞,“系统先生,我好像摸到那些人的点了,先利用舆论造势,然后再利用舆论拉人下马,很典型的抹黑方式。” 系统道,“yer,我们可以反攻的。” 江丞问,“我们利用舆论来翻转形象。” 系统说对,“先被黑,再洗白,翻转效果能激发群众的同情心。” 江丞表示受教了,“系统先生你之前是网络营销宣传部门的吧。” 系统表示这很平常,谁都会。 江丞和系统聊了一会,便抽空去了趟刑慎司,沈英说苏星霜最近有些不对劲,让江丞去看看。 苏星霜还呆在之前的厢房里,厢房的大门紧闭,阿九去拍了拍门棂,屋里传来苏星霜沙哑的声音,“饭放门外就好。” 江丞抬眼瞅了眼太阳还不到吃午饭的点,难道这就饿了 厢房外的树长得茂盛,太阳西照折射下的阴影映照下来,江丞看着阿九隐在阴影当中的半边脸笑道,“你去找沈英,让他准备些饭菜送到厢房里。” 阿九说诺,行了个打千礼便左拐去找沈英了。 门吱呀一声打开了,苏星霜站在门口向江丞行礼。 他瘦了很多,一身绸缎袍子皱的要命,失了满身的芳华,看着江丞眼眶微红,眼里闪烁的泪水像极了喜极而泣。 “殿下,我回来了。” 江丞垂在身侧的手指动了动,道,“星霜一直没走啊。” 苏星霜摇头说不是,他说自己以前被困在自己的身体里,占着自己身体的妖怪拘着他,他出不来,看不见,很是着急。 他说自己很害怕,害怕妖怪用自己的身体做什么坏事,所以他就拼命的撞困着自己的罩子,可是后来任自己撞得头破血流,伤痕累累,他却只把罩子撞开一个角,角外面的妖怪笑得阴冷,想要害他的陛下。 江丞笑了笑,道,“星霜可是魇着了” 苏星霜扯着江丞的袖子说不是,他让江丞相信自己。 江丞眼眸垂了下来,他在心里询问系统。 系统,“之前的宿主任务失败,已经走了,现在这个人里子里是真的苏星霜。” 江丞,“哦,我知道了” 系统,“yer,你的小伙伴回来,你为什么不高兴。” 江丞给系统发了个锤脑袋的表情,“我高兴的都要溢出来了,你难道没看出来” 系统,“yer,你盗我图。” 江丞没理系统,她蹲下身来盯着苏星霜瞧,“回来就好。” 苏星霜的眼眶红红的,“那妖怪很在乎秦铮。” 江丞,“是哦。”哪个宿主能不在乎自己的攻略对象,这话他没和这孩子说,他点了点头说知道了。 苏星霜将将自己的袖子撸平,“我透过罩子往外看的不真切,但是左右也能知道些事情,妖怪这些年来挣了不少钱,我不知道他要做什么用。” “现在还在” 苏星霜点头说在,“而且妖怪对那商人的态度也奇怪,商人给我的感觉像位居高位的当权者,给人的感觉像极了陛下。” 江丞敲了敲扇柄,眉毛皱了起来,苏星霜看到的东西少,他知道的,江丞基本上都知道了,现如今有一点就是商人、秦铮这二者之间到底有什么关系。 商人、秦铮,江丞想起了商人的眉眼,瑞风细长,眼有流光而不动,很有特色的一双眼睛。 聊了一会,阿九就将饭菜送了进来。 “多日不见,阿九都长这么大了。” 阿九的桃花眼弯了起来,像个月牙,“公子说笑了,前几日陛下的寿宴上,我们还见过。” 苏星霜吞下一口菜,含糊道,“比那日来长高了不少,乍一看我还以为你练了伸骨功。” 江丞敲扇子的手一顿,问道,“还有这门功夫” “有的殿下,但是练得人不多,若是小成便可随意控制自己的身高长度,大成者看改变自己跌音容相貌,很是厉害。” 江丞表示受教了,这门功夫娱乐圈的明星应该学学,功夫练成了伸伸高,增长增长比例也就不用在身高上造假了。 刑慎司的前厅有人再闹,闹事的是几个老人,其中一个江丞见过,是城门吏的母亲。 老太太的精神气没有之前好,看起来身子骨更差了,阴暗的气息笼罩在她的身上,“你们去抓了那妖怪啊,妖怪占了我儿子的身子,你们把他赶走,把我儿子换回来啊。” 江丞今天听了好几次“妖怪”这词。听多了有些腻,他看着老人们眉头蹙了起来。 “老太太你儿子是你儿子,你快回家去,要不然你儿子又该着急了。” 老太太说不是。 “他家的三儿不是三,我家的六儿也不是六,我家六自从去了城西那块就再也没回来。” 江丞看了一眼说话的老人,老人穿着一身黑色的华服,头发几乎全白,皱纹顺着眼角展开,眼睛里满是藏不住的悲凉。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28章 皇城里的鬼 江丞在旁边听了一会,阿九就开始拽他的袖子,“殿下。” 江丞侧头看了过去,“怎么了” 阿九垂着头,脸色苍苍白白的,“有些吓人。” 江丞敲了敲扇柄笑道,“世上那有什么妖怪,全是哄人玩的。” 阿九垂着眼睛,眼眶红红的,“殿下。” 江丞没说话,刑慎司又来人了,来得是几位老人的儿女,当头的汉子穿着一身的戎装,脸上带着煞,在皇宫里当差。 汉子一到刑慎司就奔着自己的爹去,他脸上有横肉,看起来凶狠,看着自己的爹急红了眼,“爹,你可急死我了,老宋来和我说你不见了,吓得我赶紧从宫里赶回来,爹有啥事咱回家说行不。” 老人抖了抖,扯开汉子的手,“我不跟你回去了,你不是我家六儿,我家六儿耳垂薄,你的是厚的。” 汉子又急了,他从自己小时候调皮爬树开始讲,一直讲到自己娶妻生子,他讲完之后就拍手,“爹,从小到大的事我都记得,我怎么就不是六儿呢” 老人讲不出所以然,他缩在沈英的身边,嘴里念叨着,“不是六六儿死了妖怪占了我家六的身体” 阿九扯着江丞的袖子,脸色又白了几分,“殿下,老人家说的是不是真的” “不是,老人家老糊涂了,是记不清儿子。” 阿九点点头,还是扯着江丞的袖子,“可是他们都说自己的儿子不是自己的儿子,那些老人家不会都糊涂的。” 江丞摸了摸阿九的脑袋,宽慰道,“可能老人家合在一起聊天,一个两个都想差了。” 阿九说是吗。 江丞点了点头,看着眼前的那群人眯起了眼睛,那些人当中有不少在宫里当差,江丞出宫频,碰见了几次,有几个能叫上人名,急红眼的汉子是御林军的小队长,管着乾清宫的守卫,又时江丞会对他笑笑,只不过汉子脸上的横肉多,江丞看着发憷。 闹了好一阵,老人们才跟自己的儿子回了家,江丞从暗处出来,问沈英是怎么回事。 沈英说那几个老人差不多每月都来几次,全都说自己的儿子是妖怪变得,人多时有几十个人,领头的姓李,他儿子在宫里的御林军当值,这次又是请假出来找爹的。 江丞哦了声,问,“现在人少了” 沈英,“闹了十几年,死的死,歇气的歇气,人就渐渐少了。” 江丞侧眼看了过去,“查了” 沈英,“查了,查到最后抓了个道人,他给那些老人讲家有妖邪,讲鬼树林的恶鬼附身到他们的亲人身上,骗了老人不少钱,更让他们家宅不宁。” 江丞,“道人呢” 沈英,“十年前抓的,那道人说自己是紫微星下凡,能识妖断魔,本想多审审,没成想没几天就死了。” 江丞问怎么死的。 沈英说不知道,那个案子一开始是大理寺督办的,查案的是自己的师傅,后来道人死了,师傅被撤职,换他接手,也没查出什么,后来自己到了刑慎司,那些老人也跟到了刑慎司。 沈英说当时自己和老人们讲道人是骗子,可是老人不信,非说自己的儿子是妖怪变得。 江丞垂眼说迷信不可信,信了终归是害人害己。 沈英说是。 身旁的阿九垂着眼,脸色苍白被吓的不轻。他胆子小,听不得鬼怪相关的话,听了晚上就睡不着。 回了宫江丞就忙了起来,他十月初九登基,算算日子也没剩几天了,朝堂上有人在闹,说江丞欺下犯上,罔顾国法,不配为帝。 闹事的是个武官,官职不大却也是个管事的。 他扯着脖子想学前朝的谏官,可惜他比不上霍武将,他嘴皮子不溜,死谏的话翻来覆去就说江丞罔顾国法。 江丞站在百官之首,扯着嘴角端着一派冷笑,扇子敲敲又打打,盯得武官心里发毛。 江丞当了十九年太子,朝里支持的人不少,武官没说多久,一位文官就站了出来,出列的文官是兵部的尚书。 南越的朝堂上有两位话唠,武将话唠霍嘉被他父皇打发了出去,剩下一位就是刚刚出列的兵部尚书祝倚筇,祝尚书曾出使过西决,西决朝堂上一席话说的西决老皇帝直拍手,就差扯着祝尚书的袖子叫声亲人。 说话的武官看见祝倚筇出列脸色就白了几分,他天生嘴笨,今天是领了任务才来挑事的,没成想对方阵营派出了王牌话唠。 他苦着脸听祝倚筇叨叨,祝话唠从江丞出生开始讲起,一路说到江丞恭而不难,安而不舒,逊而不谄,宽而不纵,惠而不俭,直而不往。 祝尚书拽了一番诗经,江丞听得心里直抽抽。 系统,“yer,第一次发现你这么好。” 江丞呵呵了两声,“谢谢哦。” 系统说不用谢,让江丞年终考核的时候给自己打个优就行了。 江丞说知道了,端正了脸色继续听祝尚书叨叨。 祝尚书叨叨叨叨的又从当朝太子品行高洁当中扯到了南越建国身上。 皇位上的圣潜帝脸色又往下黑了几度,摆着手就要散朝。 祝尚书没说尽兴,他看着圣潜帝可怜巴巴的眨了眨眼。 圣潜帝没理他,黑着脸就说散朝。 散了朝,江丞也溜了,他一出大殿就看见秦铮倚着盘龙石柱在等他。 江丞笑了笑,朝秦铮的方向走,“没在军营。” 秦铮说没有,他眉毛皱的有二尺宽,垂着眼不知道在想什么。 江丞扯了扯秦铮的袖子问他怎么了。 秦铮说没事,说完这句话,他就转过头来盯着江丞瞧,眼睛里透着温柔缱绻,就像在看自家的媳妇。 江丞想到这就笑了,自己可不就是秦铮的媳妇吗。 秦铮不知道自己三哥心里在想着啥,他正跟在三哥身后踩影子,踩一下眉头再皱一下,他心里藏着事,但这事不能和他三哥说,一说保准急。 江丞走了几步就听见身后有人在叫“殿下,殿下。” 他身边的幕僚声音都有特色,在他身后声音清冷唤着自己殿下的人是话痨祝尚书,江丞脚下一顿,差一点就使出轻功往回飞了。 他说自己的父皇爱甩锅,将两个话痨都甩给了他,霍武将习武出身,文词拽的不多,祝尚书从小读四书和五经,尤其推演了一手好周易,嘴里的词蹦的江丞怀疑人生。 但是不管再怎么话痨,到底还是自己手下的臣子,江丞转过身看着祝尚书嘴里就扯出一抹假笑,“祝尚书可是有事” 祝倚筇说江丞不厚道,脸上的笑比六皇子收的吴道子的画还假。 江丞笑不出来了,他嘴角抽抽,“子书又被骗了” 祝倚筇摇着扇子说当然,“六皇子被骗了,还是臣发现的,你说那么拙劣的手法也能上当,白教了他这么多年。” 江丞,“” 他想锤死秦子书这个祸害,静妃娘娘管的严,秦子书能拿出来的钱不多,他用来淘换宝贝的钱全都是江丞的,他被骗了就等于江丞自己的钱打了水漂。 他的这个六弟不知被谁带的爱淘换宝贝,从小到大只要是古董字画就爱往宫里搬,可惜他没长了一双断货的慧眼,淘换来的东西多半是赝品,他淘换来一件赝品,江丞的心里抽抽一下。 祝尚书给江丞送来了边疆的书信,江丞看完信脸就阴了起来。 不是很好的消息,信上说边疆的粮草未至,将士们饿着肚子抵御东陵来犯,多日来只喝稀粥的将士怎么打得过吃肉喝酒的敌军,战士兵力不足,节节败退,要是粮草再耽搁两天,嘉陵关便要失守了。 嘉陵关是南越的边关要塞,一旦失守,整个南越就变没了屏障,东陵皇守军直捣皇城便是轻而易举的事。 江丞敲着扇子,眉头皱的更深,“粮草呢不是早运走了,怎么还没到” 祝尚书说被马山的山贼劫了。 江丞的脸色一凛,“怎么不派士兵去剿匪。” 祝尚书说没兵了,马山附近的兵都派往边疆,前线的兵抽调不回来,也只能看着。 事情有些难办,抽不出兵来便剿不了匪,灭不了马山的山贼就夺不会粮食,将士还要饿肚子。 但是边疆战事吃紧,兵力肯定抽调不出来,山贼也是打了这样的点子,认准了朝廷不能那他们怎么样,想要发国难财。 江丞敲了敲桌子,头又疼了起来,“在皇城调兵过去” 祝尚书说只能这样了。 江丞摁着眉心,找人下去办这事,皇城的兵力抽出也困难,本来边关战事就派出去一部分兵力,现如今又排出一部分,皇城的守卫就空了,现在只能祈祷这几天不要再出事了。 到了傍晚沈英又来了,他来时江丞正在看手上的名单,他一来,江丞的头又疼了。 沈英说皇城里又死了一个老人。 这几天皇城里的人是一个接一个的没,这次去世的是李老头,可以说是寿终正寝,但在这个时候死,总归是犯了忌讳,京城畿正堵在李家门口不让下葬。 江丞拧了拧眉,直起身来,“死了” 他手里的名单还没翻完,又死了一个人,这动作真快,行动力堪比死神柯南。 沈英说是,“李家现在乱的要命,京城畿挡着不让下葬,现在出殡的队伍正挡在市集路口,堵得要命。” 自己的任务还没完成,人就一个接一个的没,再过几天说不定整个皇城里的人都就没了,江丞揉了揉脑袋,边疆的事闹得自己头疼,皇城又出事了,这事一个接一个,搞得江丞头疼的厉害。 江丞敲了敲案子,“皇城里哪家有异动了” 沈英罗列出一个人名,“殿下,最近几天苏星霜安分的紧,臣怕他在憋着什么坏招。” 江丞敲桌子的手一顿,眼皮跳了跳,“他关着就行,没事的。” 沈英说是,又道,“这几天皇城里进来几波不明身份的人,加起来上千,进了皇城走过十字街,穿过布水街就找不到人了,上千多人莫名的消失在皇城里,这事很怪,但是查不到任何线索。” 屋里就江丞和沈英两人,沈英的声音回荡在空旷的大殿里,平白增添了毛骨悚然。 江丞的眼皮跳的更欢,“十字街和布水街人流密集,混进去了,很难在揪出来,你多派点人盯着,看到可疑的人就往刑慎司里请。” 沈英说是,他转头看看像四周,小声道。“安插在皇城的探子说看到好几次四皇子和北辰的商人见面,一见便是半天,臣怕有什么事。” 江丞的眼皮猝然抬起,“什么” 沈英蹙起了眉头,“那人不像是行商的,况且现下正值多事之秋,那人先与苏星霜交好,现如今又与四皇子来往频繁。” 剩下的话沈英没往下说,江丞低头喝了杯茶,茶放的时间久了些,有些苦,“继续盯着吧。” 沈英说诺。 没一会,门外就响起了两短一长的敲门声,江丞说让他进来。 秦铮的脑袋探了进来,他现下心情好了很多,看见沈英在这只是微微诧异了一下便嘚嘚跑到江丞的身边,“有事” 江丞抬头看了秦铮一眼,“又死人了,第四个了。” 秦铮宽慰江丞,让他不要多想,死的前三个人都是半截腿伸进棺材里的年纪,寿终正寝而已。 话不能这么说,有些事太赶巧了,巧的让人害怕。 短短的两个月发生了很多的事,先是裴宴无故横尸鬼树林,再到晚秋自缢,清秋发疯,满是狼群的鬼树林,上百具骸骨,以及叫喊着要找自己真正的儿子的老人们,到现如今这些老人一个接一个的去世,所有的一切就像一个网,把皇城里藏在阴影下的罪恶都网在了一起,江丞现在缺把剪刀,只要有剪刀剪开一个口,所有的一起都能迎刃而解。 可是没人给江丞递剪刀,他只能继续提心吊胆,盯着网里的东西瞧。 江丞还有两天就登基了,他抽空出了趟宫,想要看看能不能再找到什么线索。 有人的地方就有线索,那些鬼要是真的隐藏在人群当中,总会被揪出来的。 江丞从皇城里出来就先去了城东,城东街宽房子少,今日不是休沐的日子,街上冷冷清清的厉害,半天都没看到人影。 沈英在前方带路领着江丞和秦铮二人往今天去世的李老头家走,拐过两条街,一张纸钱飘到江丞面前,不远处有争吵声传了出来。 “我说不能下葬便不能下葬,管你是什么正五品的御林军,后日新帝便要登基,死人的晦气可不能带过来。” 江丞往前走了几步,看到了挂着“李府”的匾额,匾额下挂着长条的白布,“这就是那户人家” 沈英说是。 “京城畿是什么意思” “大概要等几天才能下葬。” 江丞看了眼握刀站在门前的汉子,他站在白色的灯笼下瞋目切齿,若是没有周围人拦着,江丞觉得他手里的刀肯定会招呼在京城畿的脑袋上。 “前几天去世的那几位老人也没下葬” 沈英点头。 现如今的季节虽然过了夏,但南越偏南,九月份的风还是热的,尸体躺上三天也早就臭了,更别说放十天了。 汉子会疯也在情理之中。 李府们门前传来哭哭啼啼的声音,哭的是汉子的媳妇,她哭一句就骂一句,京城畿仍是梗着脖子不让下葬。 其实也不是不能下葬,京城畿出殡下葬带来了鬼气,惹宫里的贵人不高兴,贵人一怒,自己的乌纱帽也就不保了。 江丞转了转手上的玉扳指,垂眼看着前方的闹剧,“你去说说让李家把老爷子安葬了吧,别家也去说说,天这么热,人不能就这样放着,就说我准了。” 沈英点头说是。 沈英过去了没多久,李家就忙了起来,汉子指挥着家里的仆人将老爷子抬出来,他抬着胳膊指着前面的路,胳膊一抬就露出了手上的珠串。 江丞隔着远,不太能看清珠串的样子,不过总归不是很衬五大三粗的汉子,或许是特殊癖好也说不定。 汉子的父亲没时正好是六十八,这岁数在古代也算是高寿,来吊唁的有不少人,汉子的人缘好,朋友多,不一会府前就满了人。 江丞站得有些累,他歪了歪身子倚在秦铮身上,“你说老了老了也是一样,一杯黄土什么都没了。” 秦铮挺直身子笑的道,“三哥你又开始老气横秋起来,三哥你现在才多大,又大把好日子过,现在想这些干啥哩。” 江丞垂下眼睛,“我只是想想。” 秦铮,“想想也不能,要好好的活着。” 江丞说好哦。 估计还要等一会才能下葬,江丞站的累,他拍了拍秦铮的胳膊问东西拿来了吗 秦铮说拿来了,他在怀里掏出一个四方的盒子,盒子偏黑,在阳光下折射出幽冷的光, 江丞揣着盒子到了春暖楼,这里的妈妈因怒火攻心没缓过气来,在一个月黑风高的晚上直接过去了,她走得急,无常勾魂的急,也没指任下一任的老鸨,春暖楼的人憋着劲明争暗夺。上演了不少的闹剧,前几天新的老鸨才在斗争当中胜出。 新上任的老鸨叫翠姨,脸上敷的粉多,但也遮不住眼角的皱纹,她长的比楼里的姑娘逊色不少,即便是年轻也不是很好看的样貌。 江丞对她的印象不多,只记得她以前是跟在前老鸨身后的一个管事,看起来和善,没什么攻击力。 但人不能看表面,能击败多个竞争对手,走马上任的不会是什么好相与的角色,有些人心里憋着坏,可是还能和对方笑着以姐妹相称。 不过这些事一出,整个春暖楼已经初现颓势,楼里的匾额上挂着灰,匾额下的门口的龟公有气无力的垂拉着脑袋,时不时拿着拂尘赶赶飞过来的飞虫。 江丞眉头皱了皱,他揣着盒子看了眼秦铮问进去不 秦铮垂在身侧的小指勾了勾,他上前挡在江丞的身前,给他开路。 得知贵人来了,新上任的老鸨笑的满脸褶子,“爷,我们这里的姑娘环肥燕瘦,什么样的都有,小的给爷叫一两个过来。” 秦铮瞪起了眼睛,样子有些骇人。 老鸨被吓得一个踉跄,也摸不准江丞等人的意图,索性闭嘴不说话,贵人事多,多说多错。 江丞摸了摸怀里的盒子,问清秋呢。 老鸨眼睛转了转,随机露出惶恐的表情,“爷可是想要见清秋。” 江丞说是。 老鸨拍了拍脑袋,脸上的皱纹在诉说着这个女人的不容易,“爷,这可不得巧了,清秋前些日子没了。” 江丞垂下眼,问人怎么没了。 老鸨没想,张口就来,“疯症严重了,自己在楼上跳了下来。” 江丞垂着眼睛说是吗 老鸨低着头低眉顺眼的说是。 怀里的东西用不上了,江丞不太高兴,他看着老鸨道,“以后这些害人的生计还是不要做了,免得等死了下了地府,阎王把你扔到十八层阿鼻地狱里,层层受苦。” 老鸨打了个寒颤,垂着脑袋说是。 她的寒颤刚打完,从角落里就窜出一个丫头来。丫头浑身脏兮兮的,佝偻着身子就给江丞磕头,“我家姑娘没死,求爷救救我家的姑娘吧,再完几天我家姑娘可能就真没了。” 姑娘的声音里带着哭腔,老鸨浑身一抖,举着手就骂贱蹄子。 没打成,被秦铮拦了下来,江丞让姑娘抬起头来说话。 姑娘垂着眉眼,脸上有青紫的痕迹,“大人,我家姑娘没死,现在被她关在院子里。” 江丞侧头看向老鸨,“是吗” 老鸨额头上冒起汗,跪着身子说不出话来。 江丞抿嘴冷笑,“你可知我可治你何罪。” 老鸨跪着求大人法外开人,说自己只是不想让清秋冲撞了贵人。 老鸨是在找借口,她的眼珠转的频繁,里面肯定有别的龌龊是江丞不知道的。 清秋不在原先的地方住,她搬了院子,丫鬟领着他越走越偏,七拐八拐才最后在一个破落的院门门口停了下来,院子里传来男人的和叫骂声。 男人一边叫一边骂,说清秋就是贱,一招呼像狗一样的往上扑,他说能睡上头牌便是做鬼也甘愿。他说清秋以前不是故作清高吗,天天端着一张脸看不起自己,现如今还不是被自己骑 说话间有手掌拍打皮肤的声音传了过来,男人让清秋腿再张开,说自己要干死她。 丫鬟的眼眶顿时红了眼眶,她嘴里骂着畜生,踹开门就往里冲。 屋内正在办事的男人被一吓吓萎了,他伏在清秋的身上扭头来看踹门的人,“老子还在想你这丫头跑哪去了,现在自动送上门来更好,来把爷伺舒服了,爷今晚给你们多加两个鸡腿,保准晚上骑着更有劲。” 丫鬟带着哭腔让男人在清秋身上下来,男人说好,下来的话就骑他。 江丞冷眼看向老鸨,“身体不好” 老鸨哆嗦了一下又跪了下来,磕着头一个劲的求江丞饶命,她说这是清秋自甘堕落,怪不得别人。 那男人顺着声音忘了过来,瞪着眼睛就朝着江丞,“娘你又给我送来一个欠上的玩意,这个长得好看,骑起来带劲。” 秦铮的脸瞬间阴霾,周身散发着杀意,异常骇人。 男人从清秋身上起来,身下淌着水就往江丞的方向走,“来哥哥的怀里,哥哥保证让你舒服的欲仙欲死。” 江丞来这个世界一共被两个人言语调戏过,前面的李纨绔多少还有分寸,而今江丞终于知道什么是真正的嘴里喷粪。 秦铮看着男人过来,挡在了江丞的面前,薄唇抿了起来,眼睛里带着满腔的怒火,他道了一声该死,抬起脚就往男人身上踹。 秦铮习过武,又是下了狠手,一脚下去男人趴在地上直接昏死过去。 跪着的老鸨两眼一瞪也晕了过去。 江丞没管晕的两人,他从秦铮的身后侧头往屋里瞧,只看见清秋衣衫褴褛,脚下淌着血水,别的没看到秦铮就伸手挡住了他的眼睛。 “别看,脏。” 江丞哦了声,收回了眼睛,他让人带着清秋和丫鬟出去收拾一下,等收拾干净再领到他跟前。 清秋的屋子被芍药占了,人走茶凉这话在青楼这种风月场体现的尤为真切。 春暖楼的人不知道江丞的身份,见他拿着沈英的令牌还以为他是刑慎司当差的,这年头老鸨不敢得罪当差的人,但芍药不一样,她说自己上面有人,江丞惹了自己,到时候定会吃不了兜着走。 江丞垂眼敲了敲扇柄,问上面的人是谁。 芍药的表情有些倨傲,仰着头说是当朝的国舅爷。 国舅爷多了去了,他父皇纳一个妃子就多了国舅和国丈,有时候国舅还不止多一个。 芍药说是李国舅,说让江丞别惹自己,要不然他会让李国舅给江丞点颜色看看。 江丞侧着脑袋想了想他父皇宫里有那位娘娘姓李,他父皇的妃子少,大部分是府潜时跟上来的老人,府潜时的妃子总共也就四位,一位姓岑,一位姓棠,还有两位复姓上官和欧阳的,江丞想不起来那位妃子姓李。 芍药的脸色由白变青又转到了红,她说自己的恩客姓李叫李建雄是当朝昭仪的弟弟。 江丞笑了,他本是多嘴问了一句清秋以前的屋子呢,就被芍药怼了,现如今又搬出关在刑慎司的李纨绔来,这事就有意思了。 江丞说现如今那人在刑慎司关着呢,护不了你。 芍药说这只是暂时的,李娘娘的肚子在那呢,他弟弟能被关到什么时候。 江丞说这可保不准,毕竟新帝马上登基,李娘娘便是有肚子也不能立马生出来,即便是生出来在新帝那里也救不了他弟弟。 芍药哼了一声,眼底满是嗤之以鼻。 江丞笑了一声,看来那李纨绔和芍药说了什么,不过他说什么现在江丞不在意,毕竟翻不出多大风浪,过几天网一收没一个能跑的。 芍药不让屋子,别的屋子又住上了人,只能让清秋搬到晚秋的屋子里。 春暖楼有些人犯忌讳,认为晚秋死的不吉利,死过人的屋子不肯住,现下才能让清秋躺着。 也不是嫌不吉利,楼里每年都要死几个姑娘,屋子还是照样换着人进去住,晚秋的屋子是因为闹过鬼,她们害怕。 这话是晚秋的丫鬟绿萝说的,这丫头忠心,说话时眼睛是红的,她说自家的姑娘以前也是清白的身子,现在却被楼里的龟公给糟蹋了。 江丞听懂了丫鬟的意思,他没说话,古代青楼就像现代的娱乐圈,明星倒了、不火了,是个喽喽都能上去踩两脚,谁管你以前是多大的腕儿。 这事江丞以前见过不少,与娱乐圈不同的是清秋神志不清,是被逼的。娱乐圈男男女女是为了出头才去爬床的,说到头都是为了活着。 这世道有的人活的连个畜生都不如。 丫鬟要给清秋清理,江丞扯着秦铮出了屋,到廊下站着,不远处传来了姑娘和恩客调笑的声音,江丞皱了皱眉,他不爱听,觉得里面的谄媚太多了。 秦铮倚着栏杆看了眼晚秋的屋子,眉头挑了挑,“别说晚秋的屋子还挺好,倚栏靠湖,一开窗就能看见春波的湖的景色,要是屋里不闹鬼,肯定不少人巴着往里搬。” 江丞点头说是,晚秋是春暖楼的头牌,以前又有裴宴护着,吃穿用度自然都是顶尖,只不过现在都没用了,人死如灯灭,说多了还有什么用。 秦铮双手枕在后面,看这江丞笑,“要是我的话,我才不要过的和裴宴那样,死了还留那么多的遗憾。” 江丞说是呀,死了喜欢还没说出口是挺可悲的,他想了想觉得自己也挺可悲的,不过这话江丞没往外说,一说出来秦铮又要问了。 秦铮哼了声,道,“那是他怂,我以前看他看的心里着急,恨不得把他捶清醒了。” 江丞笑不出来,说你以前也挺怂的。 秦铮哼哼了两声,“可我改了,我追上了媳妇,这挺好。” 江丞踹了他两脚,追上是追上了,别的方面却怂的像个怂包。 秦铮笑得像个无赖,“三哥你下手轻,不疼。” 江丞,“” 江丞又踹了秦铮两脚,“我发现你比凌阳还皮。” 他说完这句话就住了嘴,霍凌阳以前窜的像个猴子,下河摸鱼上树掏蛋外加在皇宫里放鞭炮,他样样都干过,现如今却安静的像换了个人似的,换成了谁只有他自己知道。 气氛一时间静默了下来,不远处传来了龟公的叫骂声,好像是一位小丫鬟出了错,倒了客人一手茶。 小丫头觉的委屈哭了起来,客人说哭什么哭,丫鬟的命还没有自己的袍子值钱。 系统在江丞的脑袋里感叹万恶的旧社会。 江丞说是哦,幸好自己投的胎富贵又荣华,要不然自己到晚会被人打断腿。 系统说不可能,到那时候江丞会被卖到小倌倌楼。 江丞说谢谢哦,自己能成为小倌倌楼的头牌也挺高兴。 系统,“” 江丞往楼下瞅了一眼,那丫头已经被龟公拖走了,没有救美的英雄出现,管事的罚丫头今晚不能吃饭,十二三岁的丫头哭的更狠。 秦铮顺着江丞的视线往下看,憋着嘴不知道在想什么什么。 这孩子这些天心事多,老是露出这样的表情,江丞伸手撸平秦铮的眉间,轻声问怎么了。 秦铮这次没说没事,他语气里有羡慕,“那人明显的是在帮那丫头。要是罚她那能只不让她不吃饭,这个时候藤条都断了好几根了。” 江丞垂着头说是吗。 秦铮嗯了声,“不过吃不饱饭的滋味不好受,我那那时候饿的,都很不得把自己吃下去。” 江丞拍了拍秦铮的肩膀说都过去了。 秦铮眼眶泛红,笑着转移了话题,“霍嘉将军有消息传过来吗” 江丞盯着拐角摇了摇头说没有。 这次换秦铮来安慰他了,“没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 江丞说对啊。 过了一会绿萝来说清秋收拾好了,问大人有什么要问的,她家姑娘现在清醒些,能回话。 江丞从盒子里拿出面具戴上,问秦铮戴的像不像。 秦铮伸手把江丞束起来的头发散了下来,“这样更像。” 江丞说好哦,他今日穿了件暗黑祥纹云彩锦绣,再戴上面具很像那日鬼树林里见到的黑袍人。 他进了屋,床边的清秋脸色瞬间苍白,像吓极了样,“我什么都没说不要杀我我很乖。” 江丞问怎么乖了。 清秋,“我没告诉她们你来过。” 江丞,“什么时候来的” 清秋歪着头想了一会,“很多次,很多很多次裴宴不是我害的你,你别来找我。” 江丞咽了咽唾沫,“为什么要找你” 清秋突然捂着脸哭了起来,“我说的是真话。” 有些毛骨悚然,江丞向上望着头顶,他想起了清秋穿着大红嫁娘服挂在梁上的样子,面具遮挡下江丞勾了勾嘴角,他指着房梁轻声道,“你看晚秋在那。” 清秋缩在床里头,小声地念叨着“是裴宴找你索命的,不管我的事你死了更好楼里有鬼晚秋变成鬼回来了都回来了” 江丞面具下的脸垮了,他本想印证别的事情,没想到挖出的东西更多了,裴宴为什么要找晚秋索命,难道凶手是晚秋。 城南三千六百巷,春暖楼是里面最大的一家青楼,没出事前各路人进出的多,什么人都有,什么事也出,保不住是什么时候混进了人。 江丞出了屋,老鸨就应了过来,她脸上挂着笑,谄媚的厉害,“爷有什么需要小的做的吗” 江丞说没有。 老鸨就跟他绕,绕了一会就绕到了他儿子身上。她说自己的儿子从小娇惯惯了,不知天高地厚。 江丞没让她再往下说,他指了指清秋的屋子,“那屋子闹鬼” 成了老鸨的人都是人精,更别说能在竞争当中胜出的女人,老鸨眼睛转了个圈,里面发着精光,“小的马上就让清秋搬回原先的屋子,再找个好郎中给她治病。” 江丞说好,“不能少头发丝。” 老鸨弯着腰说不会,便是自己的头发都掉光了清秋也不会少一根头发丝的。 秦铮吃味,“三哥,那清秋长的挺好看的。” 江丞说没他好看。 秦铮咧开嘴,笑得像个二哈。 事情有了眉目,江丞也没在春暖楼多待,出了门便直接打道回宫。 他沿着青色的石板路往回走,路上有几家的孩子在转圈唱歌谣,小孩说“百鬼出,妖星落,皇城起大风” 江丞的嘴角抽了抽,现在都编成民谣了。 秦铮的脸色不好看,他朝娃娃们抿嘴做了个鬼脸,吓唬道,“谁叫你们唱的。” 娃娃被吓的散来了,“癞子教的” 娃娃跑了,秦铮还在生闷气,“胡说八道。” 江丞让他放轻松,也没多少事。 江丞走了一柱香的时间才到了城东,路被堵了起来,两家的送殡队伍撞到了一起,谁都想先走,谁都不想让。 路前头是四个开路鬼,一家一对,四米高的个,狰狞着脸,上面挂着红绸子。 能住在这个位置的大都在朝里有个一官半职,两家儿子都在朝上当着官,平日里也能说上话,今天却谁都不想让。 他们在那吵,江丞就窝在墙角里看,李家儿子抬了抬手露出手上戴的珠串,他说自己信佛,这事就算了。 吵完了,队伍刚要走又冲出一个老太太,她喉咙里像窝了口痰一样,含糊不清,“死了,死了都被妖怪杀死了” 江丞眯着眼睛看了过去,老太太是城门吏的老母亲,她身上萦绕着一股死气,拍着手在说些晦气的话。 老太太住的地方离城东远,不知道老太太是怎么过来的,她身上沾着草屑,拍着手在哭,“快了快了。” 快什么了江丞不知道,没一会城门吏便赶来了,他一边拖着自己的母亲,一边向李武官告罪,他说自己的娘有癔症,犯了病才这么说,并不是有意冲撞。 江丞心上涌上一股寒意,他看着老妇人叫骂着城门吏,然后渐行渐远。 过了几天就到了江丞登基的日子,一大早江丞就被礼官拽了起来,他摸着自己的小心脏跳的直砰砰,“古往今来,多少英雄豪杰都争的位置,就这么成我的了” 系统,“yer,你悠着点,笑得太欢,怪吓人的。” 江丞说谢谢哦。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