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不可言》 001.春梦 贵不可言,001.春梦 梦里面有人在给她梳头,念着一梳梳到尾,二梳夫妻和顺,三梳白头偕老…大红花轿在府外等着,她穿着一袭大红衣裳在跟父母告别。舒悫鹉琻 父亲虽然很舍不得她,但脸上还是带着笑意。 母亲分明哭得泣不成声,但看的出来她还是很开心。 新郎官的脸隔着云纱做的红纱巾看不清晰,他身材高大,器宇轩昂,像是从天而降的仙人一般,仿佛能将她从地狱里救赎。 可是这个世界上,谁可以救她呢? 她只想过普通人的生活,在自己家的小绣楼里绣花,等待及笄之后媒人上门提亲,然后她从家里嫁出去,从此相夫教子,平安喜乐的度过一生。 就算是个不上进的丈夫,就算是有个凶狠的婆婆和刁钻小姑,生活中偶尔会有磕磕绊绊也没关系,这样平凡且安心的日子,只要想一想都能从梦里笑醒来。 多久没做过这样的梦了? 怎么还会做这样的梦呢? 十岁卖入天香书坊的时候,她就已经把自己的一辈子给葬送了。她这样的人,以后注定要下十八层地狱的。 下地狱就下地狱,没有关系!这是她自己选择的路,她不后悔。 天香书坊是**,她为了给父母和弟弟报仇,把自己卖给了天香书坊的老板。一双玉臂千人枕,一点朱唇万人尝,这就是她日后的命运。 哦!她想起来了。 白天状元郎游街,她和姐妹们正巧在赶上了。状元郎长得真好啊!良家女子们手中的花儿、手绢儿都往他身上扔去,还有个又黑又胖的丑女人朝状元郎的马一路追,一路跑,口中还念到,我的亲亲齐郎啊!你娶我吧,我想要给你生个大胖儿子。 哈哈,真是笑死了,那么丑的女人,她就是上门也没人要啊! 如果是她,她肯定有把握能把那个状元郎给勾搭上。文人么,都喜欢那些虚的。她首先会在他面前弹奏一曲凤求凰,她会穿那件鹅黄的薄纱裙子,里头搭配着桃红色的裹胸,让她的丫鬟小翠点上欢情香。 不,应该谈琵琶曲比较合适,她的手臂白且细长,手指的姿势是嬷嬷教过的,嬷嬷说,那样的手法会让男人看了之后想入翩翩。 这个嬷嬷是以前宫廷里专门伺候那些宫妃侍寝事宜的,因在宫里犯了事,被她的对食太监用银子从宫里救了出来,然后被天香书坊的老板鱼先生请来专门教习她**笫之事。 她会一边弹琵琶,一边用余光去看那状元郎的脸儿,不能直勾勾的看,那样太轻浮。 等到那状元郎动了情,却又故意忍着的时候,她要把脖子抬得高高的,脸微微朝右边侧着…嬷嬷说她这个姿态是最美的,只要是男人看着都会忍不住动情。 要是那状元郎还是没有扑过来,她就只能用下下招了。 琵琶是定制的,中间有根弦,只要手指轻轻用力一拨,就会伤到。 “公子,奴家技艺不精,给你赔罪,只是今日这手指伤了,不能让公子尽兴…”鬼扯淡…伤了手指而已,又不是伤到那地方,男人上**,几个真的是来听曲儿的。 说话的时候要表现出快哭的样子,但又不能哭出来,还要表情诚恳。嬷嬷说了,虽然是欢场女子,但是范儿却要比大家小姐更加矜持,这样才能更加得到男人的喜欢。 要是这样,那个状元郎还是不能动情,那只能就这样算了。不怪她没这本事,肯定是那状元自己不行了。 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002.出阁前要学习的功课 贵不可言,002.出阁前要学习的功课 哎呀,这还是她第一次想着要怎么去招惹一个男人,要是被那人知道肯定要羞死了。舒悫鹉琻 不能再想了,听说新科状元郎被皇帝赐给了公主做驸马爷,公主的男人她也敢去想,她的胆子真是越来越大了。 天色越来越暗淡,天香书坊的生意就要开张了。 这个时候,张嬷嬷走进了苏清的闺房。 “清姑娘,咱们今天该开始学习了,再有一个月您就要出阁,这是最后一项功课,也是最重要的功课。你要仔细学好,以后对你会有好处的。” 嬷嬷看着坐在绣**上的苏清,穿着黄色的薄纱裙,隐约透着那粉红的肚兜和天水色的亵裤。白希细长的脖颈,吹弹可破的肌肤…叹了一口气,好一个红颜祸水啊! “张嬷嬷,我们今天学什么呀?”苏清贝齿轻轻压着嘴唇,一双清澈的大眼睛俏皮的眨着,罗袜也没穿,一双粉色的小脚只穿了一半的绣鞋坐在**上晃动着。 嬷嬷神色**的对她一笑,“我们这一个月的课程都是学男人,各种各样的男人。” 苏清不耐烦的说”男人有什么好学的?嬷嬷不是常对我说,天下的男人都是一路货色么?我学了这么多取悦他们的技巧,还不够了解他们么?现在我们还要学什么呢?” “清姑娘,如果你日后只面对着一个男人,我教你的本事早就绰绰有余,可你以后要面对的是各种不同的男人。你必须要知道,不同的男人他们都喜欢什么样的女人。如果他们喜欢的是清纯美少女,您就得变成不经人事的可爱少女,要学会那份懵懂和无知;如果他们喜欢的是风情的美妇人,你就要变得成风情万种,陪他们去胡作非为;如果他们喜欢的是柔情似水的温柔姑娘,你就得化成一池春水,把他们都融化了。”张嬷嬷顿了顿,又继续说道“这样,他们才肯将手中的银子,大方的花在你的身上。” 嬷嬷在说话的时候,苏清坐得很端正。虽然她教的这些东西都上不了台面,却是她日后的生存手段。常言道:一日为师,终生为师。她心里对张嬷嬷是十分尊重。这个时候,她又想到了状元郎。 “嬷嬷,你教教我,那些读书人,他们喜欢的是什么样的女人呢。如果将来我接的客人是个书生,那我该怎么做?” 张嬷嬷看着她一脸娇羞的红色,马上就明白了她心事。 “那位游街的状元郎生得真是好看,看着像月中仙人一样清冷高贵,但他笑起来的时候却温暖得像冬天的阳光。如果我再年轻二十岁,也会一路追着他的马车哭着喊着要嫁给他了…可是一个人的命运是注定了的。清姑娘,一定要切记,你这一生千万不要动情。爱情这种东西,最容易让人受伤啊!” 苏清被张嬷嬷揭破了心事,小脸更加通红了… “嬷嬷,你放心吧,我也知道那位状元郎不是我可以想的。听说,她已经被赐婚元淑公主,我心里虽然十分羡慕公主。可我这种女人,想当平常人家的闺女已是妄想,怎么敢还去妄想公主的驸马。虽然不敢妄想,可我终究还个活人,看见美好的东西都会心动。就好比春天的花朵,夏天的凉风,秋天的落叶,冬天的雪花。” 一边说着,原本还活泼的苏清,却突然安静下来。 屋内顿时陷入安静,此刻天色已经全部暗淡下来,街上的花灯都已经挂出来。街道上各种娇媚的唤客声音隐约传来。 苏嬷嬷本来还想对苏清说,这个月我们要学的课程,就是让你学会以后不会随便对男人动心。可是看到苏清现在的表情,还是没说话。 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003.等级 贵不可言,003.等级 房间里面突然安静下来,这个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街上的花灯全都挂了出来。舒悫鹉琻各种娇媚的呼客声和娇笑声隐隐传来。 苏清看着张嬷嬷想说又不敢说的样子,对她笑了笑。“您这是怎么了?到天香书坊来是我自愿的。当年我爹被害,娘受不了羞辱上吊自杀。可怜我的弟弟才4岁,我到现在一闭上眼就是他追在我后面叫我姐姐、姐姐。我弟弟是被他们活生生给摔死的。我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却什么也做不了。要不是我被娘藏在暗柜之中,恐怕也会难逃厄运。我将自己卖入了天香书坊,鱼先生为我报了仇,这样的买卖很划算啊!” 她从**上站起来,走到张嬷嬷面前端端正正的行了个礼。“我知道您心疼我,可这就是我的命。您教会了我各种本事,就是对我最大的帮助。刚才您只告诉我这一个月要学习怎么了解男人,可您没告诉我要怎么学啊?” 张嬷嬷没有说话,只是拍了拍手。 内院大丫鬟阿福进来,对着苏清行了个礼,然后对张嬷嬷说:“已经准备好了”。 天香书坊,如果你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还以为是个书院。其实这里是****,这里除了确实是做皮肉营生之外,里里外外都能对得起天香书坊这四个字。 这里的姑娘,不仅个个都是国色天香,而且全都知书达理。 天香书坊的老板鱼先生是当朝皇帝面前的大红人,其实大红人是人家抬举的,朝堂上的言官们都骂他歼佞小人,兔儿爷。鱼先生自己是个有学问的人,诗书经史,他无一不通。鱼家世代为道德典范世家,可是年轻的一辈里面,出了一个离经叛道的鱼子谦。 很久以前,鱼先生被鱼家从族谱里除名。离开家里的束缚和规矩,鱼先生却更加自由了。他索性建了个天香书坊,这天香书坊里面的连端茶倒水的丫鬟都是能张口就吟诗的,更别提挂牌的姑娘了。 天香书坊的挂牌姑娘分为四等。 末等的来自民间,那些穷苦人家养不活女儿了,就把她们送到天香书坊,签下卖身契,送到官府改成 女昌 籍。然后到了这里学习琴棋书画…等到了十四五岁,就开始挂牌接客。末等的姑娘,如果在考试中成绩拔尖,能升级到第三等。末等的姑娘只伺候商人,士农工商,商人是最末等,只配享受末等女子,天香书坊的等级十分森严。可是就算是天香书坊的末等女子,也要比其他**里上等的**女子还要吃香。 三等姑娘从两个地方选过来,一是从末等升级,二是选自官妓。朝中犯罪官员的家眷,都会充为官妓。这些官妓里最好的姑娘都被鱼先生收到天香书坊来了。因为从前是官家的小姐,这些女子身上的气质,是那些平民家的女儿比不上的。末等的姑娘虽然也漂亮,可是气质只能是小家碧玉。官家罪女可不同,她们长相上有些还不如末等姑娘,但气质非常端庄。端庄的官家罪女,是读书人的最爱。三等的姑娘,是官定的 女昌 籍不能更改,她们中间最出类拔萃的女子,会被人买断“从良”就可以升为第二等。 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004.头等姑娘的排场 贵不可言,004.头等姑娘的排场 “从良”只是一个称呼而已,一辈子的昌籍,怎么从良?但是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舒悫鹉琻有钱的人可以金屋藏娇,只要将钱按月付给天香书坊就行了。如果能连续付满二十年,就不用再付了,二十年之后人老珠黄,他们还**爱她们,可见是动了真情。鱼先生愿意成全这些有**。如果没有提前将钱交付,天香书院就知道这些姑娘已经不被人家喜欢,会在月末将姑娘们接回。被接回的姑娘,重新排到第三等。 天香书院的头等的姑娘不多,没人知道这些姑娘来自什么地方,她们也不是 女昌 籍。她们的价钱是天价。既标得起天价,这些女子的容貌和学识都是十分顶尖的,用鱼先生的话说,去宫里当娘娘都够格。 可是皇上喜欢的是鱼先生,这些国色天香的美人入宫,不是浪费么? 苏清就是这天香书坊的头等姑娘,从十岁开始被鱼先生当成头等的来教养。 到今日为止,她已经在天香书坊呆了六个年头。 下个月十五,便是她挂牌接客的日子。 从苏清的云清阁走出来,张嬷嬷带她从穿过外廊,从前厅上楼。 苏清还是未出阁挂牌的姑娘,住在内院,平时并怎么外院的人接触。外廊是她头一次走过。 外院第一层是个很宽敞的大厅,大厅的中央有个圆形舞台,这个时候刚入夜,客人来得不多。舞娘已在台上翩翩起舞,伶人的吹打着鼓乐,舞台外围设了几个雅座。 外廊上,设了一个很精巧的屏风墙,苏清能看到外面是什么样子的,可外面的人此时却看不到苏清。 虽然外人看不到她的模样,可她还是呆了一顶帷帽,挡住了她绝色的容貌。 她是头等姑娘,入外院来要准备阵仗要大一些。 走在最前面的是两个摇铃清路的侍女,在外院服伺候的丫鬟们听到摇铃声都要低头让路。跟着有两个侍女打着花灯在前面引路。 张嬷嬷走在两个打灯侍女身后,姿态婀娜,摇曳生姿。虽然她已经三十多岁,可年轻时候是个美人,又是教女子**笫事宜的,这吸引男人的把戏她已经炉火纯青了。。 可惜了,张嬷嬷的菜户是宫内非常有权的王太监。也不知道那个太监有这么个漂亮的老婆,却只能看不能吃,会不会憋出病来。 上楼后,张嬷嬷将苏清引到一个包间。 房里没人,张嬷嬷和苏清两人进了房,张嬷嬷示意苏清坐下。 不到一会儿,外面有了动静。 张嬷嬷先暗示苏清不要讲话,然后起身走到一扇字画面前,将字画旁边的一尊欢乐佛轻轻移动。一扇窗从她面前打开。 这扇窗也是特制的,跟外院走廊上的屏风有些类似,苏清坐着能看到隔壁房间里的一切,隔壁房间却发现不了有人偷窥。 伴着女子的欢笑声,门被缓缓推开,先是看到一个女人。那个女子肤若凝脂,颜若桃李,十分的娇媚可人。看头饰和衣裳,应该三等姑娘。 三等姑娘能佩戴纯金耳饰,头上只能配绢花。 然后是一个身高约六尺半,身材微胖的男人。这男子貌虽然长得不怎么样,却透着一股商人身上冷静自持的气派。 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005.第一堂课 贵不可言,005.第一堂课 男人进门后,女人将门关上,随后引着男子入座,然后用她的纤纤素手给那男子倒茶。舒悫鹉琻 “公子,你已经半年没来看我了。”女子有些抱怨,那娇弱的模样真让人觉得可爱又可怜。 男子对她解释“自从上次来看过你后,第二天我就带着商队去了西域,直到半个月前才回来,这一回来就马上来看你了。” 纤娘连忙说道“我又不是盘问你去了哪里呢,可是你已经半年不来了,我心里有些害怕。一来公子出门遇到了什么危险,而来担心你从此将我忘记了。我每天都跪在佛祖面前,只求公子能够平安,如果公子能好好的,即使你再也不来见我,也没有关系。”她说完这句话,眼中的泪水都快要流出来了。 那男子立刻拉过纤娘坐在他的腿上,紧紧的抱住她。 “我的纤娘,难道你还不明白我吗?我将这颗心剖出来,给你看看这上面刻着谁的名字。我这么辛苦都是为了咱俩的将来啊!” 纤娘在男子怀中温声细语,“我哪里会不知道,我也相信你待我是真心真意。虽然我心里知道,可还是会十分担心。我好不容易才遇见公子,又蒙佛祖保佑,公子待我一片深情。” 男子没有说话,只是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然后捧起怀中女子的脸颊,轻轻的爱抚着。 纤娘闭上双眼,娇声抱怨道“公子已经有这么久没来,好不容易盼你来了,可要好好的补偿我” 那男子呵呵笑着说“你要如何补偿,在下这厢给你娘子赔个不是,奉上从西域带来的红色宝石,十分精美,作为请罪之礼,万望娘子笑纳。” 纤娘满脸通红,小声的骂道“我喜欢你,哪里是图你的钱财。再说天香书坊的规矩,不能收取客人钱财呢,如被查到,是要被处罚的。你才说过心里有我,你认为我是爱你的钱么,如果你这么认为,那你以后别再来找我了,我只当我的情义送给猫狗吃掉了就是。” 听到这里,张嬷嬷皱了皱眉,看了一眼苏清。 苏清明白嬷嬷的意思。听纤娘的语气,她好像已经动情了,这是犯了最大的忌讳。 这时又听那男子说道“好纤娘,别生气,我知道你图的就我是这个人,你想让我怎么补偿你呢?” 然后,这男子凑在纤娘耳朵边说了句什么,让纤娘的小脸羞得通红。 纤娘从桌下的暗格中取出一粒丹药,就着茶水喝下去。在客人面前服用避孕的丹药,也是天香书坊的规矩。 纤娘看着那男子,楚楚可怜的说道“公子,如果有一天,我能不吃这个药就好了。我做梦都想为公子生个孩儿。” “你放心,等我的买卖挣了钱,就让你“从良”。到时你想生多少个孩子都行,我在京郊置一套三进的小宅,宅中的小院里种你最爱梅树和雏菊,到时候我们在树下饮茶,看着孩儿们嬉闹。” 这句话一说完,那男子便有些迫不及待了...... 虽然说,嬷嬷已经给苏清看过很多春宫图册,也对她说过很多男女欢好之事。可真正亲眼看到这种场面,苏清还是第一次。这样看着别人那样,她总觉得怪怪的,可是这种事情她迟早都要习惯,也就只能将羞涩彻底抛开了。 既然已经打定了注意来学习,苏清便走到了张嬷嬷面前,更近一点观摩隔壁的两人。 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006.纤娘的白日梦破碎 贵不可言,006.纤娘的白日梦破碎 待到情事完毕,只听见那男子说道“纤娘,伺候我洗漱吧!” 这纤娘似乎有些惊讶“郎君今晚不在此处过夜?” 男子嗅了一下纤娘的头发,留恋不舍的说道“今日家中有事,必须早点回去才好” 纤娘虽然也舍不得,但也没有求他留下。舒悫鹉琻 不能邀**,这也是天香书坊的规矩。 简单的洗漱后,男子又回到了刚进门时冷静自持的模样,纤娘的目光似乎就黏在了他身上。 男子出门前再次拥抱了纤娘片刻,然后开门离去。 纤娘倚着门,对那男人的背影又说了一句“郎君,莫要忘记今日之言,奴日夜期盼梅树下饮茶之约。” 男子脚步停住,回过头来对先纤娘笑了笑,然后疾步离去。 纤娘此刻一脸幸福,脑海里不停的憧憬着未来的日子,她想着以后要生几个孩子呢?三个,还是五个… 做着白日梦的纤娘其实不知,在那男子离开她的视线后,脸上的笑意再也没有了,换上了不耐烦的神色。 此时,张嬷嬷和苏清又回到了坐塌上,对席而坐。 “今日之事,你可看清了什么?”张嬷嬷问道。 苏清想了想,在纤娘说想要生那男子的孩儿时,已经犯规了。只盼那男子待纤娘真如他所言那般真心。“纤娘犯了楼里的忌讳,对那男子邀**了?嬷嬷,您会告发她么?” 苏嬷嬷摇了摇头“我不会告发她,但她自今夜之后,只怕要没入下等挂牌之列了。” “为什么?” 苏嬷嬷还是摇头,双手击掌。 从外头走进来一个婢女,这婢女似乎在外院有些地位,应该是大丫鬟之流。她进来后,并没有将头垂下,一般的婢女对苏清这样的头等姑娘不能直视。 她对着张嬷嬷和苏清福了一礼。 张嬷嬷问到“今夜点了纤娘的李公子,离去前他都干了些什么?” 婢女回道“李公子离去前,去二总管那里发了通脾气,说咱们天香书坊的姑娘是越来越没水准了。” 苏清十分纳闷,那李公子刚才离去前还十分高兴,为何转脸就要发脾气呢? “李公子为何要发脾气?”苏清问道。 “说是纤娘向他邀**,想通过他进选二等挂牌姑娘。”婢女回答。 苏清沉默了,似乎有些生气。张嬷嬷挥了挥手,示意婢女退下。 “现在,你明白了么?” 张嬷嬷等着苏清的回答,可苏清不知道要怎么回答。 “刚才还发誓要剖开自己的心,过后就不认人,嬷嬷,难道世间的男子都如那李公子一般薄情?” 张嬷嬷道,“这世间的痴人可不止是女子,情之一字,自古便是如此,谁爱得更深,谁就伤得最深。” 苏清给张嬷嬷倒了一杯茶。 张嬷嬷继续问道“你就不好奇么?那李公子分明是商贾之流,为何能点三等姑娘的红牌?” “那有什么呢?要么他家有个当官的亲戚,要么他家里花钱改了籍,这规矩是死的,人可是活的。只要他有足够的钱资,三等姑娘又怎么样?就是一等的也是可以。”苏清的大眼睛一眨一眨的,谄媚的看着张嬷嬷“嬷嬷刚才说,也有痴情的男子,我倒是想见见那痴情的男子是长成什么样子的。” 张嬷嬷微笑着说,“今日的课程就上到这里,至于你想看的痴情男子,明日我们再继续。” 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007.人间自是有情痴 贵不可言,007.人间自是有情痴 又是一阵摇铃声清场,苏清从原路返回内院,这个时候的大厅已经聚满了人。舒悫鹉琻 大厅中央的舞姬比刚才来的时候更加**纵意,更加姿态撩人,那舞姿真是让人看得眼花缭乱。 纤腰楚楚,彩衣挥辉,流光飞舞…今夜不知又要有多少男人睡不着了。 进了自己的云清阁,她才松下紧绷的神经,丫鬟服侍苏清洗漱完毕,准备入寝。 可能是白天那一觉睡过头了,她躺在**上,怎么都睡不着。一闭上眼就是李公子和纤娘的身影,慢慢的他们的身影就变成了状元郎和她在一起的画面。 苏清心想反正睡不着,她索性不睡了。 从桌上拿起一本诗来读,虽拿起了诗,心中却只念那一句“人间自是有情痴。”那可恨的李公子,如果不曾对纤娘动情,他为何又要花颜巧语的哄她。为何等到纤娘动情,他却又如此残忍的背弃纤娘。想到这里,她心里的怒气又上来了。 苏清放下手里的诗,拉了一下墙上的摇铃,片刻后就有丫鬟上来服侍。 “你去请张嬷嬷进来,就说我有事请教。” 不多久,张嬷嬷便至。“我就知道姑娘今晚会有心事” “还是嬷嬷了解我!嬷嬷,男人的心,真是变幻莫测,他们嘴里说着的是爱,心里想着的却又是另一回事。可怜的纤娘,却相信了李公子的花言巧语,如果不是李公子对纤娘多次表白心迹,纤娘又怎肯向他邀**呢?以至于将天香书坊的这些规矩都抛在脑后了。” 嬷嬷笑了笑:“你还记得书坊的规矩,你说说天香书坊的规矩是哪些?” 苏清说道“当然!天香书坊的规矩:第一,不能向客人邀**;第二,不能收取客人钱资。除此二点,其他都无。只要你能留下客人,就是你的本事。必须要让客人心甘情愿的在你身上花钱,而不是用眼泪和可怜来博取客人的同情。我以前很自信,总觉得凭这张皮相和嬷嬷所授的技巧,就能征服所有的男人。可今天才头一次学着了解男人,就已经很害怕了,我也不敢保证日后会不会步纤娘的后尘。” 张嬷嬷叹了口气。“你既已经知道害怕,就还有救。其实纤娘犯的最大的错误,不是邀**,而是她动了情。如果她不对李公子动情,她就能看清楚李公子的虚情假意。可是她偏偏相信了那些如蜜糖一般甜蜜,却又如砒霜一般有毒的誓言,我之前跟你说过,情之一字,谁先动心,谁就输了。你日后面对诸多男子,只肖记住这一句话便够了。” 苏清点了点头,又问道“那纤娘今日犯规,她没入末等房后,会有什么惩罚呢?” 苏清有些怜惜纤娘。 “在降入末等之前,她会先接十位特殊的客人。这些客人都有些别样的嗜好,如果她能在这次惩罚后活下来,就能在末等坊间接客,至于日后,就要看她自己的造化了!”张嬷嬷不像苏清那般心软,她在皇宫那种地方活了近二十年,靠的就是心肠硬。 虽她对今日的纤娘没有丝毫同情,可是对苏清又不同了,苏清毕竟是她的弟子。这孩子早慧,又明白事理,相处了几年,张嬷嬷心里早已经当她是自己的女儿一般疼爱。 “什么是特殊客人?他们又有什么样的特殊嗜好?”苏清问道。 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008.探访花楼 贵不可言,008.探访花楼 张嬷嬷爱抚的摸了一下苏清的头,叹了一口气“本来这些事不该你知道的,你就不要再问了” 苏清吓得快要哭了“嬷嬷,我心里十分难受。舒悫鹉琻一是为纤娘可能会遇嬷嬷口中那些特殊客人而难受,也为自己将来可能会遇到这样的客人难受。” 嬷嬷安慰道“傻孩子,你是书坊里的头等姑娘,接待的是最好的客人。我跟你说的那些都是下三流的玩意才会干的事,若不是犯了规矩,即使末等姑娘也不会去伺候他们,更别说你了。” 张嬷嬷陪着苏清又继续说了一会儿话,直到苏清已有困意,才回去。 到了第二日白天,苏清觉得自己好清闲。 平时白天有很多东西要学,时间飞快。现在她要晚上上课,这一闲下来,让她有些不知所措。 反正没事做,她想去花楼看一看,不知现在的纤娘是不是在后悔自己痴心错付? 天香书坊的格局分为了内院、外院、花楼和花园小居。 花园小居,苏清还没去过,那是招待高等客人的地方。 外院是招待普通客人的地方;内院是未出阁的姑娘学习和生活之处;已出阁的姑娘,住处叫做花楼,与内院只有一墙之隔。 白日里,内院的姑娘是可以到花楼去玩耍的,去向前辈们请教。因为花楼不会出现客人,纤娘去往那边的时候不需要丫鬟清路。 天香书坊中权力最大的自然是鱼先生,虽鱼先生是这里的老板,可他从来不管俗事。苏清在这里很少见到鱼先生。每次鱼先生要见他,都有人把她接去鱼府。 书坊内做主的是福大总管,福大总管平素只处理二总管、内院总管、花楼总管处理不了的大事,他会在每日辰时召见三大总管,听他们汇报楼里所发生的大事情。 在福大总管以下,权力最大的是二总管。二总管平素专处理外院事宜,他的地位在内院总管和花楼总管之上,他有权决定内院总管和花楼总管的担任人选。 末等姑娘和三等姑娘晋级之事,也必须由二总管先点头,再交由大总管批阅。二总管能决定书坊中所有姑娘的生死,唯独头等姑娘不在他的管辖范围。 因头等姑娘在书坊中的地位与他平级。 花楼的大总管是花娘子,总管花楼的一切事物,姑娘们的衣食住行都由她来分配。花楼所住的姑娘都是楼里三等姑娘和末等姑娘。 书坊等级十分森严,因花娘子比苏清要低一级,所以接到苏清要来花楼的消息后,花娘子已率丫鬟在花楼的院中等候。 “清姑娘今日怎么想起来花楼呢?”花娘子语调中透着谄媚,她对着苏清深深福了一礼。 “花娘子不必多礼,我今日来此,是想要看一个末等姐妹,麻烦花娘子遣人与我引路”苏清对话娘子说道。 这花楼中的末等姑娘中,还有清姑娘的姐妹?花娘子有些诧异“哦...只是不知姑娘所说的是哪位姐妹呢?” 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009.骄傲的花娘子 贵不可言,009.骄傲的花娘子 这花楼中的末等姑娘中,还有清姑娘的姐妹?花娘子有些诧异:“不知姑娘所说的是哪位姐妹? 苏清解释:“就是昨夜从三等没入末等的纤娘,花娘子可知道这个人?” 花娘明白了,她还想说呢,清姑娘平日起居都是楼里的头一份,怎会与末等姑娘称为姐妹。舒悫鹉琻原来这个姐妹,只是讲讲客套罢了。 苏清的教养是由内院总管负责安排,而花娘子和内院总管每日都会去福大总管处汇报,所以清姑娘昨夜在纤娘隔壁学习的事情,她也是知道的。 “怕是让清姑娘白来一趟了,纤娘此刻还在外院招待客人呢,从昨晚李公子离去后,她就被二总管贬至末等,紧接着,纤娘就自己向二总管领了处罚。”花娘子看了看苏清,只见苏清柳眉微皱,便已如那捧心的西子一般可怜,看着让人心里微微发疼,不得不在心里叹了一声,红颜祸水! “这都已经巳时三刻,还有一刻便至午时,那怎的客人还未离去?”苏清问道。 花娘子突然笑得很**,清了清嗓子,似是又想了想措辞,毕竟福大总管交代过,太过腌臜的事情,不能入头等姑娘的耳朵,“纤娘昨领罚,接的客人比较…威猛,到卯时二刻才歇息,只怕客人要过午时才能离去呢!姑娘不妨午后再来?”花娘子顿了顿。“姑娘若是想见纤娘,还是我让人带纤娘去云清阁请安比较合适。” 苏清有些气闷,尽管昨晚她已经知道了纤娘的下场,可事情真的发生,她还是有些不舒服的。昨夜他们回到云清阁已经快至亥时,那纤娘领罚可能会从亥时三刻开始…将近五个时辰,难道纤娘遇到了传说中的**十次郎? 苏清微微一叹“不必了如此麻烦了,既然见不到那就算了,烦请花娘子给纤娘请个郎中,让她用点好药,药钱就从我的月银中扣除吧,我会跟秦总管解释的。至于今夜,请花娘子安排一下,让纤娘休息吧。纤娘带着伤,暂停挂牌应该也是符合书坊规矩的”秦总管就是负责未出阁姑娘教养事宜的内院总管。 “瞧您说的,清姑娘把我当什么人了,她虽是从三等降到了末等,可她的资质甚好,以后还能回到三等也未可知,甚至日后能升二等也不是不可能的。自她十四岁挂牌之后,便由我教养,我把她当成了自己的亲妹子一般对待。说句不好听的,我与她的之间交情,可比姑娘您要深。按理说来,昨夜纤娘大可不必领罚,这是她自己主动要求领罚。”虽说苏清地位比她要高一级,可苏清毕竟只是个未出阁的姑娘,没有权利指挥她做事。听苏清刚才说话,好像她虐待了纤娘似的。花娘子是个直脾气,只要不干涉她所管理的事情,她可以把苏清当成上一级供着。可这清姑娘把手伸到她的地界,似是有点过分了吧。 苏清看花娘子面有愠色,便跟她解释“花娘子误会了,我这是请花娘子帮个忙。花娘子愿意帮,我会十分感激,不愿意也是你的分内之事。您说的对,我与纤娘素无瓜葛,如今可怜她也不过是因她为我**之师。” 苏清平时并不是这样拎不清的人,对纤娘,她是关心则乱。 花娘子听了苏清的解释,这才又笑了。这天香书坊的女子,个个都是美的,花娘子也不例外。她生得柳眉杏眼,明眸皓齿。这一笑,自是风情万种。 “您也不用可怜她,这是她自己选的路。昨夜我看她的神色,似是已经知道了自己的错处,从昨夜便开始领罚,也是因为她想惩罚自己。只要她自己真心悔过,加上她原本就资质不凡,我看她日后的前程,必定只有先前更好!正所谓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呢,哦呵呵呵…”花娘子一边说着,一边笑着。 “既如此,我便放心了!还请花娘子恕我刚才冒昧,我还年轻,还有很多事情要请花娘子多多指教呢。” 两人话一投机,便在园子内找了处地方说起话来。 花娘子最爱与聪明人说话了,头等姑娘日后都会成为全天下那些最有权力和金钱之人的红颜知己。与她们有了一分交情,便能有机会与那些人有半分交情….想到此处,花娘子对苏清的态度只有更好了。 这边正聊得投机,云清阁的大丫鬟小翠来禀,说是鱼先生有请。 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010.鱼府来人了 贵不可言,010.鱼府来人了 鱼府来的人已在内院中等候,其中有驾车的车夫和护卫。舒悫鹉琻 因内院来了男人,小翠去花楼之前,已经带来了近十个丫鬟和帷帽摇铃等装束。 听到摇铃声一响,那些男子皆低着头,不敢直视苏清。 回到云清阁时,内院的秦总管已经交代众丫鬟服侍苏清沐浴焚香,梳妆打扮。其实她昨晚睡前才沐浴,身上并无秽气。且她平素养尊处优,即使两日不沐浴,也是很干净的。 但鱼先生召见是大事,从大总管往下,没有一个人不重视此事。大总管将苏清交给他们,是让他们把苏清教养成为一个合格的头等姑娘。所以,此去不能出任何差错,否则鱼先生怪罪下来,他们都是要吃苦头的。 才四月,将要入夏,可风刮起来还是会有一点冷。 小翠给她换上了藕粉色的长裙,碧荷色的上裳。清水出芙蓉的装扮,适合未出阁的姑娘。这会儿,就连上妆也是小翠亲自动手。 “用不着那么紧张,鱼先生又不是我的恩客,此番叫我去,许是为了考一下我的学问。”苏清看着忙碌的小翠,连忙安慰道。 小翠看着自家姑娘,一脸的怒其不争“您只管坐好别动!姑娘也真是的,下个月便是出阁之日了,我把姑娘打扮得漂漂亮亮的,鱼先生看了赏心悦目,心情一好,自然会给姑娘找个好点的贵人。这贵人与贵人之间也是有区别的。若那贵人看中了姑娘,向鱼先生讨要,您不是就可以离开这烟花之地么?” 小翠并不知道苏清和鱼子谦之间的交易,苏清是将这一生都卖给了鱼子谦,即使是日后被某个贵人豢养,她也仍需要听命鱼子谦。 只是见小翠这样认真,苏清也不好扫她了的兴,仰着脸任小翠在上头涂抹。 小翠给她上了一层薄薄的粉,眉毛画成细柳状,朱唇点上红艳艳的胭脂。苏清的五官原本就生得极好,此刻再被小翠一装扮,更是娇艳欲滴。 妆毕,苏清揽镜自照,都被镜中的女子吓了一跳,她突然就想到了昨夜外院那两具交叠在一起的身躯,没由来的口干舌燥。 梳妆打扮完毕后,她就被丫鬟们领了出去。 苏清被迎上了一辆马车,随她一起上马车伺候的除了她的贴身大丫鬟小翠,还有鱼先生身边的文书姑娘。 文书和文娴是鱼子谦的左右臂膀,文娴负责鱼子谦的饮食起居,文书负责府外俗物等一干事宜。 她和文书算是熟人了,此刻也就点点头,却再也无话。 这要从什么时候开始说起呢? 苏姓在本朝是大姓,但凡姓苏,必是贵胄之流。 苏清的爹叫苏默言,曾经在朝为官,所以苏清也曾是官家千金。苏清她爹是言官,言官最大的职责就是进谏,苏默言在朝堂之上参得最多的就是当时的太子殿下。 太子云铮暴虐无德,经常鱼肉百姓,死在他手中的人太多太多。 当时的皇帝陛下云祁北早就有了废太子之意,奈何太子为嫡长,随意废立储君,怕遭天罚影响祖宗基业,故一直举棋不定。 天算不如人算,皇帝平时身体非常好,精于骑射,注重养生,谁也不会想到老当益壮的皇帝会突然生病。那病来得突然,**之间皇城就变了天。 太子云铮即位后,还未过先帝孝期,就先派人将所有曾经在朝堂上对先帝提起易储事宜的朝臣们杀害。 苏清的爹苏默言,是言官之首,前太子首杀的就是苏默言一家。 看着全家的尸首,和死在她面前的幼弟,苏青心里头恨不得将整个天地都毁了,可她只是一个普通而又弱小的女童,哪有什么毁灭天地的本领。她在暗阁之中呆了三天才出来,也就是这三天,她想到了复仇的方法。 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011.这个世界上最难的事不是死去,而是活着 贵不可言,011.这个世界上最难的事不是死去,而是活着 苏府的隔壁,就是鱼子谦的府邸。舒悫鹉琻苏清他爹生前,曾经无数次的抱怨有那么个道德败坏的芳邻。 那时的鱼子谦早已经被逐出家门。鱼子谦是二王苏鸿的人,曾经在二王军中献策谋划。丝毫不夸张的说,两百年前被异族夺走的北方十六城,就是鱼子谦给夺回来的。先帝虽不喜欢鱼子谦的做风,却对鱼子谦赐了个虚职,还赐予他位于在苏清家隔壁的府邸。 更是对鱼子谦和二王苏鸿之间的龌龊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谁二王有本事呢? 反正也没打算让他继承大统。连皇帝都不想管,所以苏默言也只能在家里骂一骂。 苏清是在她爹的怒骂中,知道了隔壁住着的鱼先生是个能人。 年幼的她,唯一能想到的报仇方式就是去找鱼子谦。他能在异族手中将丢失了几百年的北方十六个城池给夺回来,难道还不能帮她杀死一个暴虐无德的皇帝? 于是,饿了三天的苏清从自家花园的狗洞,钻到了隔壁,被下人带到鱼子谦面前。当是的那个下人就是此刻坐在她面前的文书。 脏兮兮的苏清对鱼子谦说:“鱼先生,我愿将自己的一生卖给你,求你帮我报仇!” 鱼子谦是二王的谋士,他留在京城的目的就是为了废掉太子,拥二王上位。奈何先帝去得匆忙,他的所有计划都要提前,在这个特殊的节骨眼,谁也不会去在意一个小姑娘的话。 他让人把苏清带了下去好好招待,虽然隔壁的苏大人让人很讨厌,但那也是一个好人。除了天天将道德礼仪挂在嘴边让他头疼外,也是找不出别的缺点了。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他不介意照顾这个全城都在搜捕的小孤女。 直到第二天,这个被梳洗打扮得十分标志的美人胚子站在他面前,又说道。“我将自己这一生卖给你,请你帮我报仇,我要亲自杀了他,以告慰我爹娘和幼弟的在天之灵。” 鱼子谦看着这个漂亮的小丫头,暗自好笑道:“你怎么知道我能帮你报仇?” 小小的苏清一脸的严肃,表情十分镇静。“第一,您是个能人,连北方十六城都能被您给抢回来,还不能杀死一个无能无德的皇帝?。第二,太子早已失去民心,二王殿下手握军权,备受拥戴。早在先帝还在世的时候,朝中就已经有了易储的呼声。此时此刻,就算二王殿下不想夺位,那些呼喊着易储的朝臣们为了自保,也会将二王殿下推到那个位子上。第三,您这么重要的人,没有跟随二王去封地,而是留守京城,也一定是留在这里谋划二王登基的事” 听了这番话,鱼子谦才开始正视到眼前这个小姑娘,她的认真。 他手上正需要这种漂亮又聪慧的小女孩呢! 鱼子谦带着苏清走到血淋淋的废太子面前,将匕首地给她,最后再问了一句。“我要你这一生都为我所用,你可愿意?” 小苏清十分坚定的回答“我愿意!” “即使日后为奴为婢,受尽天下人之侮辱和责骂,你也愿意么?”鱼子谦又加重的问了一句。 小苏清顿了一顿,似是在与往日无忧无虑的日子做了个告别,然后十分认真的回答鱼子谦的话。“我苏清今日对天发誓,日后为鱼先生差遣,即使即使日后为奴为婢,受尽天下人的侮辱和责骂。即使上刀山下火海,直至我用无可用。” 她没有提到至死方休,因为她最近才明白,这个世界上最难的事不是死去,而是活着。 死亡是一种解脱,只有活着的人是最辛苦的。 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012.如果可以,我想将自己献给鱼先生 贵不可言,012.如果可以,我想将自己献给鱼先生 小苏清接过鱼子谦手中的匕首,朝着捆绑的废太子云铮胸口刺去。舒悫鹉琻 一个未满十岁的小姑娘,能想出什么更好的报仇方法呢?她连凌迟处死这个刑法都没听说过呢?真的要报仇,直接捅一刀反而是让仇人得了个痛快。 小苏清拿着匕首刺入云铮胸前,一下又一下,简单又重复。云铮胸口的鲜血喷涌而出,血全部都喷在了苏清的脸上。 她没有哭,一张被鲜血染得通红的小脸笑着说道“爹,娘,弟弟,我给你们报仇了!你们看到了么?我终于亲手杀了他!我给你们报仇了,你们来看啊….” 手上的动作一下又一下…简单而又重复…. 鱼子谦站在一旁,没有提醒苏清废太子云铮早已经被她杀死了,他知道苏清需要发泄,她的滔天恨意需要一个口子流放出去…… 从回忆中醒了过来,马车已经快要行至鱼府。 他们从昔日的苏府门前经过,那宅子似乎又重新住了人。苏清放下了帘子,逼着自己不去看那处地方。 现在的她,再看一眼过去的旧宅,都是在侮辱先人。 苏家并不是没人了,她还有一个伯父,她的伯父是苏氏一脉的族长。她幼时聪慧,深得伯父喜爱,只怕如今苏家的人都当她死于那一场劫难了。她也当自己是死了的… 进了鱼府后,已经快至午时。 鱼先生正在用餐,他摆手招呼苏清一起吃饭。 苏清与他认识时日也不短,知道他不是讲虚礼的人,也没有跟他客气。 鱼先生让人给她倒了一杯酒,然后笑着夸她“今天这一身打扮得很好,可见你身边服侍的人极为用心。” 因为刚才想到往事,苏清此时的心情并不十分欢快,她应付似的对着鱼先生笑了笑。、 “怎么了?小姑娘有了心事?”鱼先生停下手中的筷子,询问道。 苏清摇了头 。 鱼先生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隔壁的方向,心下了然。“隔壁被皇上赐给了新科状元做府邸,新科状元才华横溢,住在你家旧宅,也不算辱没了苏大人。” 新!科!状!元! 苏清有些惊到了,喝了一口杯中的酒压压惊。 “是那尚给公主做驸马的新科状元?” 鱼先生点点头,“怎么样?这可是我求陛下赏他的。我祸害了苏大人的女儿,有时午夜梦回总能听到你爹在骂我不务正业,道德败坏,残害幼女…于是我就送了个状元郎住你家旧宅,这样老爷子晚上出来的时候,想着去拜访一下状元爷,跟状元爷下盘棋,再谈谈国事;这样我的耳根也能清净清净” 苏清知道他是在开玩笑。“您大可不必拿先父来打趣我,他是他,我是我。我早已不是苏家的女儿,如若父亲还活着,定也不会认我。如今的我是天香书坊的瑶池仙子,也是鱼先生的奴仆,全凭您差遣。” 在书坊内,姑娘们只说头等,次等,三等,末等。在外头,那些文人墨客把天香书坊的姑娘都取了雅号。 末等的姑娘,叫做玉林仙子,玉字通欲,若只为纾解男人最元始的需求玉林仙子是最好的。 三等姑娘叫做茶林仙子,有些客人不仅仅只为了那事才来找姑娘,他们需要的是解语花,需要有人陪他们说说话,而说话的时候都需要茶水伺候,故取了茶水仙子之名。 二等姑娘叫做杏花仙子,杏花取自“一枝红杏出墙来”,男人置小业藏红颜,对家里的大妇而言可不就是出墙。 头等的的姑娘叫做瑶池仙子,寻常人只能在心里勾勒那瑶池仙女是何等美貌,却无缘得一见面。 鱼先生摇了摇头,佯装生气的说“哎,你这小姑娘太过无趣。也罢,我便不开你玩笑了。想来你也猜到了,今日找你来是因为下月出阁之事。你跟我说说,你的初次,想要找个怎样的男人?” 苏清正色道“如果可以,我想将我的初次献给鱼先生。” “噗…” 苏清说这话的时候,鱼先生品着美酒,没提防她会说这样一句。 “咳咳咳…”被酒呛得一脸通红。“我才说不能跟你开玩笑,你倒开起我的玩笑来了。你又不是不知,我不好这一口。”这小苏清真是的,他即便是对女人感兴趣,也不能胡来啊,要是被皇上知道,那还了得。 苏清是十分认真的,即便鱼先生在她面前从来就是这种吊儿郎当的样子,可她心里早把苏先生当成了再生恩人。如今的她,最值钱的也就是这具身子了。 “如此,便听从先生安排。”苏清回答。 鱼子谦看着眼前的苏晴,叹了叹。“难道张嬷嬷没有教过你,对男人而言,价值最高的女人未必就是chu女。可对女儿家来说,初YE是极为宝贵的。也罢,你回去等着吧,我会给你找一个最会疼人的恩客,让你的初次有个最美好的回忆。” 接下来,鱼先生又与她聊了聊诗书方面的话题,这一顿饭勉强也算是宾主尽欢。 饭后,苏青并未久留,又被人送回了天香书坊。 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013.第二堂课 贵不可言,013.第二堂课 入夜后,她要上第二堂课。舒悫鹉琻 不知今夜,张嬷嬷让她了解的是哪种男人。 他们要去的地方不是外院,而是苏清从未去过的花园小居。 花园小居是有钱的客人,长期**二等姑娘的地方。 苏清从内院外的一条漫长小道进入,小道曲曲折折可以连通很多个地方,张嬷嬷带着苏清进了其中一个小院,这院子有一处小小的竹林,竹林中有一条小路通往屋内,小路上铺满着各色暖石,石上似有青苔。 屋子是竹制的小楼,小楼藏在这片竹林中别有一番风味。苏清不曾想到在这天香书坊中,还有一处如此清幽之地。 上小楼,张嬷嬷带领苏清走入偏室。 还是打开一扇特制的窗,映入眼帘的是一个浓妆美人。 美人站在案边,也不知道她握着笔在写些什么。这时外面的门被人推开,走进来一个清秀的书生。 嬷嬷小声对苏清解释,“此人姓梁,京城人士,世代书香门第。他家的祖产颇丰,京城外有六十顷的水田,都是他家产业。” 前一刻美人还在认真的写着什么,看到有人来了之后,立刻停了下来。她对梁公子招手唤道“呆子,快来看看,我作的新词。” 那梁公子锦眉轻皱,急忙道“芫君,你怎么又把衣裳解了,此时已经入夜,万一着凉了可怎么办?”他脸上似有绯红,拿起衣裳给那位叫做芫君的美人披上,眼睛却看着别处。 从苏清的角度可以看到芫君朝着梁公子的耳朵吹了一口气,梁公子的喉咙似乎动了一动。“呆子,你怎么不敢看我。” 那梁公子闭上眼,口中念道“非礼勿视,非礼勿视…”一边说着一边加快手上的速度,把衣服披上后,随即退开芫君三尺远。 芫君白了他一眼,娇斥一声“假正经!” 梁公子并不介意她的话,连忙扯开话题“你不是喊我看你的新词么,快些给我看。” 芫君将桌上刚写好的新作送到梁公子手上,那梁公子一边去接她手中的词,一边提防她再有动作。 梁公子拿着词,细细品读。不一会儿,本就已经泛着绯红的脸上更加胀得通红。芫君看到他困窘的样子,扶在案边笑得花枝乱颤。 “落花如春雨,粉面伊人,素腰纤细,秋千轻荡,娇颜微微喘。花色乱怀中,星眸泛泪,罗衫轻掩,香点朱唇,卿卿莫要哭。见云鬓微散,哎呦声声,半羞半怒,道郎君莫停!呆子,你看我这词,写得怎样?” 梁公子苦笑,对芫君道,“你有满腹诗词,怎的只爱作这等淫词艳曲。” 芫君将梁公子手中的词作抢夺过去,怒道“我愿意,你若是不喜欢,从此便不要来找我。你是来书坊**的,我亦不是寻常闺阁女子,莫要再作这般伪君子模样,我看着都觉得恶心。” 梁公子看她发怒,便耐心跟她解释。“你别生气!正因为我心里有你,自然不肯将你等闲视之,只恐唐突了你。待来日我能当家作主,必定置一金乌,好好将你珍藏。” 芫君凄惨一笑。道“来日,来日何其之多。昨天,也有人对书坊的一个姐妹说,来日必接她从良。可欢爱过后,却将她弃之如敝履。可见,你们男人口中的来日,都是谎言。我不要狗屁来日,只要我能活一天,我就要**尽兴一天。谁知道来日是何等模样呢?” “芫君,你为何要说这样的话?你明知我心中待你如何,却偏要这般折辱自己。”梁公子叹了叹“也怪我无能,若我早日自立,今日便可让你出去” 芫君摇了摇头,对梁公子道:“莫要说这等扫兴的事情了,你今日来,我心中也十分欢喜,陪我饮酒吧!” 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014.就当你从来就不曾遇见过我 贵不可言,014.就当你从来就不曾遇见过我 芫君摇了摇头,对梁公子道:“莫要说这等扫兴的事情了,你今日来,我心中也十分欢喜,陪我饮酒吧!” 说着,把他拉至矮塌,将酒杯塞到他的手中,给他倒上一杯之后,又给自己倒了一杯。舒悫鹉琻 “来,今朝有酒今朝醉!” 梁公子见此,也不再说话,只能陪她一起喝酒。 酒至正酣,芫君似是很热。一眨眼,芫君又将梁公子刚给她穿好的衣裳给褪下了。 梁公子欲言又止。 芫君扫了他一眼,瞬间便坐在了他的腿上,纤纤玉指抚上梁公子俊俏的脸。“来,今日我便教教你这人间最快乐之事!” 梁公子将芫君扶起来,退到一旁,因为退开时的速度太快,导致了芫君还不曾站稳,却倒在了地上。 “哈哈!”芫君脸上泛着两行清泪,轻轻哭泣道“你是真心爱我么?那又为何视我如洪水猛兽一般。我每次想要和你亲近,你都会将我推开。他们都说我生得好,我也觉得我自己生得不错,可为何你却不肯要我呢?在这个地方,你的爱便是我唯一的快乐源泉,我只想将此刻最好的自己留给你,日后….谁知道日后的我又是怎样呢?” 梁公子沉默不语。 芫君见此,索性哭出声来,那单薄的双肩微微耸动,哭得苏清的心都快要碎了。 不一会儿,芫君见梁公子还是站在那里不动,便止住了哭声。站了起来,走到梁公子面前。“我最后再问你一次,你真的不要我么?如若你不给出个答案,我就当做你不要我了。从此你再也别来了,别让这样肮脏的我污了你的清白…” 只见那梁公子长叹了一声,然后走过去抱着芫君,轻声的叹息 芫君睁开眼睛,似乎是不敢相信。 “傻瓜,你是我心里最贵的珍宝,我自然不敢唐突你,我只想着将我们最美好的回忆留到我们新婚之时。” “可是我现在非常需要你!你待我太好了,我有些不敢相信这是真的。如果你爱我,就证明给我看吧!” “哎!”梁公子常常的叹息一番。 芫君慢慢的闭上了双眼,与他慢慢的耳鬓厮磨。 也许是感觉到了梁公子的真情真意,此刻的苏清并没有像第一次观看纤娘情事时那般尴尬,看着有**成眷属,心里反而十分的宽慰。 梁公子便抱着芫君,然后将房中的灯全部吹灭了。 待到灯重新打开后,只看见梁公子起**打水至塌间,温柔的服侍着芫君梳洗。此时的他直视芫君,已不再脸红,只有一脸的温柔。 芫君梳洗后,就着梁公子的手将衣服重新穿好。 苏清心想今夜真是非常唯美,有**终成眷属。哪知道芫君却说 “你现在就回去吧,我不用你陪!我知道你每次出来,回家后都会受罚。” 梁公子道“今日是我两圆房之喜,即使受罚再狠,我也不想回去。我娘虽然罚我,可她素来疼我。罚我太狠,她自己也要伤心的。” 芫君拉着梁公子的手认真的说道:“我是认真的,再过几天,你就要大婚,我们两个断了吧!你以后都不要来找我了,你是名门之后且又是九代单传,肩上担着家族的万千期望。而我如今只是一个烟花女子,你我是不会有将来的。听我的,你回家吧,回家后好好对待你那即将过门的新婚妻子,好好与她生儿育女。你也不许再想我,就当你从来就不曾遇见过我。” 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015.聪明的芫君 贵不可言,015.聪明的芫君 梁公子紧紧抱住她:“你我青梅竹马,若不是伯父贪污事犯,你我早已成婚。舒悫鹉琻我从懂事起,就决定娶你为妻。今生,我的妻子只会有你一个。” 芫君将他推开,凶狠狠的说。“你死了这条心吧!我是真的不会再见你了。你经常来往这烟花之地,日后为官,必定会被人戳着脊梁骨的。我知道你真心爱我,而我心里是有你的。我爱你,便不想害你。今生我们俩个注定无缘,只盼来世了。若你不肯与她成亲,若你还来找我,我便死在你面前。” 梁公子哀叹道,“你为何如此绝情,你知道我爱你,我不在乎别人怎么看我。我也不要什么前程,我只要你…” 芫君将他打断“如果你没了前程,我要你又有何用?你走不走,你再不走我就死在你面前!” 梁公子听到这里,也开始生气,老实人生气起来便十分吓人“你不必为了赶我走,说出这么绝情的话。我现在就走,我这就听你的话,去娶她为妻,与她生儿育女…”说完就速速的走了出去。 他才离去,芫君便开始嚎啕大哭,苏清不懂她既然舍不得梁公子,为何又要把他推出去。 嬷嬷看出了苏清的不解,对她解释道“这姑娘好生聪明,一手欲拒还迎真是耍得炉火纯青。” 张嬷嬷的话让苏清更加不解。 “他们俩个正是浓情蜜意之时,此时将他推开,那梁公子心里只有更加爱她,更舍不得她,又怎会真的再也不来呢?” 听完嬷嬷解释,苏清当下了然。 “我还有一事不解,那梁公子待芫君非常珍惜,丝毫不肯折辱;他们之间的关系,与纤娘和那商人的逢场作戏也大不相同。芫君为何要如此急于献身呢?日后拥着完璧之躯从这里出去,岂不是更好?” 嬷嬷轻轻一笑“傻姑娘,再过几日那梁公子就要娶妻,焉知他的妻子不会温柔貌美呢?男人对自己的第一个女人,都会十分珍惜。我看芫君就是想要当梁公子的第一个女人,让他永远记住自己呢!” 张嬷嬷说完,又轻轻的击掌,随即进来一个丫鬟。 “梁公子出去之后,都做了些什么?”嬷嬷问那进来的丫鬟。 “梁公子交了一大笔银子给二总管,交代他好好善待芫君姑娘,如若这次有了子息,也要留着。半年后,他就会来接芫君姑娘出去,让她从良。他还特意交代了二总管,即日起,芫君姑娘有任何需要的东西都必须满足她,把账记在梁公子的头上。” 嬷嬷点了点头,示意丫鬟退下。 “这下你可懂了?”她看着苏清问道。 苏清虽然点了点头,却想着怎么有**之间,还要如此算计。看来,她日后面对恩客,也不能不小心翼翼呢。她要时刻谨记着纤娘的下场,不能动情,动情即是死! 张嬷嬷以为她已经明白了其中的道理,满意的点点头,却不知苏清仍在纠结。 “想必今ri你已经累了,回去好好休息吧!明日我们再学新的课程。” 苏清对着嬷嬷福了一礼,便随着丫鬟们退下。 走到芫君门前时,她有些好奇的往屋内一看,此刻芫君早已经不再哭泣,想必她的丫鬟也把梁公子离去之前交待二总管的事情跟她说了。芫君注意到有人在窥探她,对着苏清微微一笑。 这一笑虽然倾城,却把苏清给吓了一跳,她下意识的微微颔首回以一礼。 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016.醉汉 贵不可言,016.醉汉 苏清有些害怕,刚才芫君的眼睛像是一把锋利的剑要将她的盔甲刺穿,然后再把她的伪装层层剥开…. 纤娘、芫君,这些人就像是一面镜子,照出了未来的她是何等模样。舒悫鹉琻 她非常讨厌这种感觉,对未来有着清醒的预知,却无从反抗。 走出小竹楼,正准备原路返回。忽然间,从外院入口处进来一个男人。 “爷爷我今天运气真好,居然碰到了个瑶池仙子,那娘们说的果然没错,听到摇铃声,就能看见头等姑娘...”这个人显然是喝多了,他连走路都有些摇摇晃晃。 “你是谁,这里不是你能来的地方,你不知道吗?”小翠挡在了最前面,生怕来人会伤到苏清。 “这里不是**作乐之处么?为什么不能来,欺负老子没钱么?老子多的是银子”一边说,一边将身上的银票掏出来,往空中一撒。四五张银票,随意散落在地上…. 小翠连忙捡起地上的银票,交还到那个醉汉的手中,对他说道“客人,您走错地方了,这里是花园小居,是别的客人长期租赁之地。您要寻乐子,就请去外院大厅,那里有很多美人等着您呢?” “小…呃”话还没说完,那醉汉打了个酒嗝“小美人,爷爷我今天不找别人,我就找她!”他用手指着苏清。 小翠看他说不通,吹了一记口哨,不知从哪儿涌出来几个护卫,全都围在了男子身旁。 “你…你们干什么,这里是天香书坊,老子是客人。我花钱来找乐子,难道你们还要寻我麻烦!等我出去,必定要在外面好好宣扬,原来你们天香书坊是黑店,白白收了我们的银子,却不让我们寻乐子,还要谋害我的性命…”那男子一边往外跑,一边说… 可是,这些护卫并不在意他说什么,执意要将他抓住! “慢着!”这时苏清开口了。 “小姐,您别管,就将这里交给我吧!”小翠有些愧疚,出了意外,还惊动了清姑娘。只怕明天要受二总管的责罚。 苏清对她摇摇头,示意没事,然后走到那个男子的身边行了一礼。 “客人别生气,您大驾光临天香书坊,让我们这儿蓬荜生辉。我是这里的头等姑娘苏清,这厢给您赔礼了!” “还是这位娘子明白事理!既然你帮她说话了,我也就不生气了…”男子一边说话,一边不停的搓手。他的眼睛看着苏清,似乎快要将眼珠子都看出来了。 虽然苏清还带着头帷面纱,可在灯烛照耀下,通身气派如下尘仙子一般,让那醉汉看痴了眼睛。 美人,你能让我看看你长什么样子么?我没别的意思,我就想知道瑶池仙子都长什么样儿。”男子一边说,一边将银票用双手捧在苏清面前。“我也不白看了,我可以付钱,外面那群王八蛋说,我这辈子都无缘见到瑶池仙子长什么样。我不信,所以才闯进来的…美人,你就答应我吧!” 小翠站了出来“放肆,天香书坊的头等姑娘,岂是你说见就能见到的?就你这点银子,连看一眼我家姑娘也是不够格的,还拿出来显摆…”说完又对护卫们喊了一声“你们还愣着做什么,赶快将他拖出去啊!” “小翠,放肆!对客人如此无礼,还不赶快道歉!” 苏清素来非常和气,这还是第一次听她高声说话。 小翠一时被吓住了! “姑娘…” “还不道歉!”苏清态度非常坚决。 小翠走到那男子面前,对他行了一礼。“客人宽宏大量,请恕小翠刚才无礼。”光听声音就知道她非常不甘心。 那男子也只是憨憨的笑了笑“没事,没事,我原谅你。” 小翠朝他瞪了一眼,一脸的嫌恶。 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017.苏清受辱,二总管赔罪 贵不可言,017.苏清受辱,二总管赔罪 苏清对醉汉说道“这银子我不能收!您的来意我明白了,天香书坊最大的心愿,就是让客人高兴的来,满意的走。舒悫鹉琻只是我还未出阁,书坊内有规定,未出阁的姑娘不能在客人面前展示自己的容貌,请您恕罪!”。 醉汉不太满意苏清的解释:“欢场女子接客还要等出阁?真是好笑!你是出来卖的,我是来买的,我今天偏还就不信这邪了…”说罢,男子立刻上前去揭开苏清的帷帽。 可是,这儿的鱼子谦的地方,怎么能容他一个醉汉捣乱呢? 早在他得手前,护卫就将他抓住了。 苏清被那醉汉的话给震惊得说不出话来,小翠对着护卫使了个眼色,护卫连忙把醉汉给押下去。 回到云清阁之后,苏清才发现自己的身体在瑟瑟发抖。 她以为自己早就麻木了,可是听到醉汉骂她,还是有止不住的悲伤和绝望涌上心头。天香书坊养尊处优式的教养生活,让她有些忘乎所以,以至于忘了自己终究是个欢场女子的身份。 突然,外面有人敲了敲门,只听见小翠的声音传了进来“姑娘,二总管来了!” 张嬷嬷站了起来,将矮塌左侧的主位让给苏清,她自己站在苏清身后。苏清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让脸上悲伤的神色慢慢镇定下来,将眼神定在门口的方向,嘴角缓缓的勾勒出一个温婉的笑容。 “请进!” 二总管进来后,连忙对苏清说“这么晚了还来叨扰清姑娘,是在是抱歉!” 苏清笑着摆摆手,“瞧您说的,二总管是大忙人,您来看我,是我的荣幸。快快请坐!” 等二总管在右侧坐下,小翠给他倒了杯茶。 “今日之事,怪我管教无方,让清姑娘受惊了。”二总管再次向苏清赔礼。 二总管这番话说得十分聪明,如果是他管教无方,那就是底下人的责任,他只需要惩罚底下人就可以给苏清赔罪。 可是,苏清并不买他的账。 苏清对二总管温柔的一笑“二总管您太谦虚了,这楼里的姑娘,也包括我,都是您教养出来的,您的本事,可是有目共睹呢!。” 苏清先是拍了二总管一记马屁,又接着道:“这事情只怕是楼里有了内鬼,我听那位客人说,似乎有人对他透漏了楼里的规矩。他听见摇铃声,便知道了那是给头等姑娘清路暗号,这才从外院走了进来。还有一点,我的行程并不是公开的,书坊这么大,客人并不知道我会在什么时间出现在什么地方?从外院到竹林小居也有一段距离,这一路都无人阻拦他,可见是有内应在帮他。” 二总管从进来到现在都是对苏清笑得非常慈祥,现在听到苏清这么说,脸上的笑渐渐的淡了下来。“所以,清姑娘认为此事干系十分重大。从书坊的姑娘,到外院护卫,都被他们收买了?如此,请你放心,此事我一定会查清楚,给你个交代。” 天香书坊自二等姑娘以上,人人都不蠢,二总管尤其不蠢,那是个精明到了骨头缝的,他怎么可能分析不到出事原因。 可是他知道也不能说出来,他的身份是总管,要协调整个天香书坊的内部关系。他想将这件事带来的影响降到最低,至少不用报给大总管知道。他原本是打算将几个相关的下人处理好,就能将大事化小,小事化无。 处理几个下人,他是不用向大总管报备的,可是苏清好像不想就这么轻易的放过他。他自问平时与苏清之间并无嫌隙,那究竟是什么原因会让苏清抓住他的把柄不肯放呢? 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018.我就是死也不会出卖您的 贵不可言,018.我就是死也不会出卖您的 这时只听苏清继续说到 “二总管,苏清还有一事想请您帮忙。舒悫鹉琻刚才小翠忠心护主的行为,让我十分感动,您能将她每月的月银往上再涨一级么?” 小翠领的是天香书坊所有丫鬟中最高份额的月银,这还要怎么涨? 二总管有些明白了。 “当然,当然!小翠平时伺候姑娘有功,她的月银早就该长了,是我粗心,竟然还要姑娘来提醒!我真是糊涂了…” 如果他将这件事当成下人犯规处理,小翠必定也会受到影响,苏清这是在请他卖个面子,好放小翠一马。 苏清看二总管杯中的茶已剩下不多,又亲自给他斟茶。 这种事,本来不用苏清动手的,他们是平级,苏清大可不必摆出这种姿态出来。 可是,苏清有求于他,这又不同了。 “看您说的,这是我有求于您!此事,按理说是苏清越权了,您才是管事的人,怎么处理全凭您一句话!您没有嫌我不懂事,苏清十分感激!今日之事,您没必要给我什么交代,不过是几个下人坏了规矩,将他们打发出去也就行了。大总管那里事忙,您大可不必去劳烦他,张嬷嬷跟我也是一个意思。” 听到这里,二总管再也不笑了。“姑娘的人情,我记下了。花娘子没说错,您真是再和气不过的。” 两人话一说完,二总管就立刻告辞,苏清将他送至门外。 二总管一走,小翠立刻就跪在了苏清的面前,“姑娘,按照规矩,我今日肯定是要受罚的。可是您却帮我挡了下来,小翠不知该如何谢您了。” 小翠是苏清的大丫鬟,苏情的生活起居都是由她负责,此番行踪被泄露出去,肯定是她手底下的丫鬟所为,她没有提前发现,导致苏清受惊,按规矩会从大丫鬟降为二等丫鬟。苏清早已将她视为自己人,她向来是护着自己人的,肯定不能让小翠受罚。 所以,苏清才反驳了二总管“管教无方”的说法,并且把事情挑开说清楚。真要按照书坊的规矩,头等姑娘行踪泄密,这事情他二总管也是有责任的。 苏清先是跟二总管讨了一个面子,再暗示他不会将这件事告诉大总管,又还了一个人情给他。二总管自然是高兴。 花娘子和内院的秦总管是他的人,只要他管好了自己手下的人,就没人将风往大总管耳边透漏。 苏清将小翠扶起来,“我不帮你还能帮谁,你快下去查一查,看是谁将消息卖了出去。免得下次再出了事,我就是再想帮你,也无能为力了。” 小翠听完后,立刻点头说是,然后退了下去。 睡前,小翠告诉苏清,她手底下走漏消息的丫鬟已经被找出来交给了二总管处置。那个丫头的娘生病了,为了给她娘治病,迫不得已才收了人家的银子,将苏清的消息卖给人家。 苏清告诫小翠说:“从今以后,你不仅要了解这些丫鬟,更要知道她家人的情况。如果只是生病还好,从我这里分出银子,帮人家把病治好就行了!就怕家中有赌瘾、或者其他问题的,就万万不能留下了。丫鬟们着急用银子,就只能选择出卖主子。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一个人没了活路什么事情都能做得出来” 小翠连忙保证“您放心吧,我就是死也不会出卖您的。” 苏清连忙捂住她的嘴巴:“呸呸呸,坏的不灵好的灵!以后别动不动说死。我这辈子,再也不想看到身边有人死了。” 这**总算是过去。 这些年来都是过着重复而又单调的生活,她只把在书坊的学习当做了一种生存技能而已。然而今晚的事情,让她清醒的认识到,自己身份是一个**。 为什么不在小翠劝她离开的时候就走呢?这样她就能免去那顿羞辱。 可她活着就是为了报恩,她不能让鱼先生的生意因为那个醉汉而受到损害,即使这些损害对鱼先生来说根本不值得一提。 她总是把过去当做是前世,她刻意的不去想父母和弟弟的长相。 现在的她是苏家的耻辱,虽然她在学着做一名合格的**,可在她内心深处,偶尔还是会幻想自己仍然是那个住在自家绣楼里的小女孩。 她尽量不去回忆过去,回忆也是一根线,现在的她非常肮脏,那些肮脏会顺着这根线爬到父母身边,玷污了双亲的圣洁。 她最怕的就是会遭到父亲的谴责。 然而,梦境却不放过她。 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019.我若不杀他,那才不配做苏家的女儿 贵不可言,019.我若不杀他,那才不配做苏家的女儿 梦里面,父亲非常生气的看着她! 父亲为什么要这么生气呢?她不太确定。舒悫鹉琻 随后一个耳光打在她的脸上,父亲怒不可遏道“我怎么会生了你这个孽障!” 母亲一边哭泣着,一边跪在地上劝着父亲。“不要打她了,她毕竟是你的亲骨肉啊,打在她的身上,难道你就不会心疼!” “我没有这样不要脸的女儿,我苏家世代的清白全毁在了她的手里!”父亲一边非常生气的指责她,一边对着外面大声喊道:“来人,上家法,我今天就要打死她。” 下人们不敢不听从主人的吩咐,将家法递到父亲手上。 这是一根小儿手臂粗的木棍,这一棍下去,苏清只怕不死也要残废,苏清下意识的就闪躲了一下,然后跟父亲辩解道:“你就是打死我,我也不后悔当初的选择。我要为你们报仇,我要亲手杀了他。我若不杀他,那才不配做苏家的女儿…” 是了,她心生疑惑。父母已经死了啊,怎么还能打她呢? 然后她尝试着去抓住父亲的衣角,可就在快要抓住的瞬间,父亲、母亲、还有下人全都不见了,整个房间的景致也变得模糊,然后世界渐渐的变成了一片黑暗。 “爹,娘,你们不要走!” “爹,我错了,你打我吧!你打死我吧…” 黑暗中有人拼命的摇晃着她,她努力的睁开眼睛一看,只见小翠一脸的担忧“姑娘,您怎么了?是不是做了什么噩梦?” 原来是个梦!可是梦境为何如此清晰… 她为什么要跟父亲辩解?她应该让父亲打呀! 她的确是有辱门楣,虽然是为了报仇,可是也掩盖不了她成为**的实事! 醒来后的苏清非常、非常的后悔,恨不得钻到梦中再重新经历一次刚才的情景。 小翠看着苏清失魂落魄,故作取笑的说道“昨晚上,我看姑娘那镇定自若的模样,心里还非常佩服您的胆大呢?谁知原来您的镇定是装出来的,才一个醉汉,看把您给吓得!我看您八成是被什么不干净的东西给煞到了,要不然咱们明天去寺院里上柱香,怎么样?” 因为苏清在二总管跟前求了情面,小翠才没有从一等丫鬟降至二等,她心里十分感激,便对苏清服侍得更加用心。 原本给苏清守夜是二等丫鬟做的事情,昨夜她想亲自来守。 守夜是张嬷嬷定的规矩,皇宫里面有品级的妃嫔都是有宫人守夜的,以防主子们晚上醒来想喝水或者如厕。守夜丫鬟不能睡得太死,必须在守夜前都要喝一盅浓茶,以防睡主子想要服侍,却没有及时醒来。 上半夜无事,下半夜快到天明十分,她准备闭目养神一会儿,就听到姑娘的在哭,走近一看,苏清满脸都是泪。她猜测,清姑娘可能又想起了往事。 她虽然不知道苏清的过去,可是服侍她久了,却也了解几分她的心事。 清姑娘的过去,那是所有人不能触碰的地方。 所以,她只能替清姑娘想个借口,是因为被醉汉吓到而做的噩梦。 “上香?”苏清被小翠一提醒,突然想起了普度众生的佛祖,心中默念一句阿弥托福。 菩萨连手拿屠刀的人都能原谅,更何况是为了报父母之仇而卖身的她呢? 这日一大早,小翠就安排护卫送苏清到京城最大的寺院大护国寺上香。 大护国寺建在山上,由一条青石铺成的阶梯,从山脚通往山上。来此拜佛的人,都要必须要从山脚一步步爬到山顶,连皇帝也要遵守这个规矩。 当然,苏清也不例外。 护卫和马车必须山脚下停留,只能由小翠陪在苏清身边。这上山拜佛的人都非常单纯,他们只是的为了拜佛和祈福,这里的环境并不像天香书坊那样鱼龙混杂,所以苏清不需要在天香书坊那样摆出太大的排场。 她只带着一顶帷帽,让外人看不清她的模样。再加上身边小翠又会一点拳脚功夫,一般的人是奈何不了她们的。 这大护国寺周围,山清水秀,一路风景如画。可是,苏清却并没有赏景的心情。她一路都心不在焉,心思还停留在昨晚的那个梦中。 忽然,有个人撞了她一下。 苏清定睛一看,原来是个小孩! 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020.上香 贵不可言,020.上香 那小孩子才长到她的胸口,看年纪也就十岁左右。舒悫鹉琻如果她的弟弟还活着,大概也像他那么大呢? “姐姐,对不起!我急着去找大夫给我爹爹看病呢,不小心撞到了你…”那孩子似乎知道自己犯了错,吓得微微颤抖着,一脸的唯唯诺诺。 那是穷苦人家长大的孩子才有的表情,苏清看着小孩子,内心变得十分柔软。 “小地弟,别害怕,姐姐没事啊!你赶快去给你爹找大夫吧!”虽然她白色的裙子被那孩子蹭脏了,可是苏清丝毫不介意。 那孩子得到看苏清不想找他麻烦,逃也似的快速跑了。 被那孩子撞到,苏清的衣服有些乱了,小翠快速替她整理。突然,她发现苏清每日都带在身上的荷包不见了。 “姑娘,你的荷包!” 被小翠一提醒,苏清看了看自己身上,那只每日不离的荷包居然不翼而飞。她忽然想到刚才那个孩子撞倒她的时候,似乎是碰到了她挂荷包的地方。 “小姐,那个孩子,肯定是那个孩子偷了你的荷包。”连小翠也这么说。 “真是人不可貌相啊,看上去那么老实的孩子,怎么是个偷儿?”小翠又继续说道。 因为小翠是练家子,腿上的功夫自然十分了得,她很快的沿着那孩子离开的方向跑过去。苏清平时不出门,走路的速度别说比小翠慢,就是比那个孩子也比不过。 当她赶过去的时候,只见小翠抓着那个孩子骂道“小小年纪不学好,居然学做贼。” 周围的人都在指指点点的,有说小翠对个小孩子太凶,也有人说小孩子偷人家东西做法不对。那孩子不说话,只知道蹲在地上哭。 这个时候,一个年轻的男子走了过来对小翠说“你一个大姑娘,怎么敢欺负一个小孩子呢。” “他偷了我家姑娘的荷包。”小翠愤怒的大声反驳道。 那男子抱起地上的小孩子,对小翠说“我见过的小偷多了,也没见过这么胆小的小偷。”然后又对那孩子说“小地弟你别哭了,哥哥帮你忙啊!” 苏清看事情变得复杂,走到那男子面前对他行了个礼。“公子,请容我跟这个小地弟说几句话,可以么?” 他看苏清只是一个弱女子,还带着帷帽的闺阁女流,便点了点头。 “弟弟,你刚才拿走的荷包,你把它还给我好么?里面的钱我全都给你,你只要把那个荷包给我就行了,是我娘留给我的唯一物件,每当我想娘的时候,看见那个荷包,就觉得娘还在我身边一直陪着而我...” 那孩子看苏清没有小翠那么凶,便停住了哭声,一边抽泣着一边问道“你娘也不要你了么?” 苏清有些苦笑“我娘她….我娘她没有不要我,可她已经去世,我再也见不到她了。” “原来姐姐跟我都是没娘的孩子。”说完小孩从那男子身上挣扎下来,对苏清跪了下来。“姐姐,对不起,我不是存心要偷你东西的。是我爹,我爹他得了病,没钱看大夫,快要死了。我没钱给爹看病,隔壁的王大哥,他教我来这里碰碰运气。我看你很有钱的样子,就想从你这里拿点钱给我爹爹治病….我娘不要我了,我不能再成为没爹的孩子啊!” 原本苏清看到这个孩子就想起了自己的弟弟,现在一听到他可能也会成为没有爹娘的孩子,眼里的泪水就止不住的奔涌而出。 “姐姐,你别哭了,我带你去找回荷包。” 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021.大护国寺的后山 贵不可言,021.大护国寺的后山 大护国寺是太祖皇帝下令扩建的,这儿原本就是荒山野寺,山里也住着一些百姓,他们世世代代居于此地,那孩子的家,也是住在这山上。舒悫鹉琻 小孩带着苏清和小翠,走到山间的一座茅屋,那位年轻的公子似乎不太放心,也跟着他们一起走了过来。 小孩推开茅屋,喊道“王大哥,我回来了。” 屋里传来一道轻浮的声音“小海,你才第一次动手,运气可真不赖啊!这里面居然有几百两的银票。”随后,走出来一个叫花子打扮的少年,他手上拿着的可不正是苏清的荷包。 他见到苏清三人后,生气的推了那孩子一把“我就知道你小子不能成事,居然还把别人带到家里!倒霉催的,你干不了就早说啊!这下可好,老窝都快叫人给端了。” 说完,他把荷包揣进自己的兜里:“怎么,到了爷手里的东西,还想在爷地盘上来拿回去,就是说破天也没这个理啊!” 小翠想要上前夺回荷包,却见那位公子走到姓王的少年面前,也对他说了些什么,姓王的少年立刻跪下,双手奉上荷包。“我这也是第一次啊!我以前从没犯过事。我是看小海他爹快病死了,才出了这个馊主意。青天大老爷,您行行好,千万别抓我砍头啊!” 公子拿起荷包走到苏清面前“小姐,刚才多有得罪,快将你的东西收好吧!” 苏清接过荷包,对他行了一礼“多谢公子!” 苏清拿出荷包中的银票,递到小海的手上。“弟弟,我将所有钱都给你,快拿去给你爹请个大夫吧!” 这时那位公子说道:“小姐这些银票,最小的一张也有五十两银,够他们父子吃喝十年。此刻,他们父子两人都无自保的能力,更何况还有这样一位芳邻。你将这么多银子送给他,不过是白白害了两条性命?怀璧其罪的道理,我想你应该懂吧!” 苏清恍然大悟的点点头。 哎!若是平时,这样的道理她怎么会不知道呢! 可今天的她十分精神恍惚,先是荷包被盗,然后又跟个陌生的孩子,来到一个陌生的地方。不过,幸好也没出事。若此计是个连环局,若小海当真是骗子,还将她带到了贼窝里。那她和小翠岂不是很危险? 她来大护国寺只是为了拜佛,身上并没有带散银子,可是她又很想帮助小海,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怎么办! 这时,只见那位公子从自己的荷包里取出几分碎银子。他将手中的银子一分为二,小的那头给了小海,大的那头给了姓王的少年。 他对姓王的少年说道。“你拿着银子去替小海他爹请大夫治病,小海的钱你不许碰。我还有很多手下就在这附近,如果看见你再欺负小海或者再做坏事,一定会把你抓起来杀头。” 姓王的少年捂住自己的脖子,就好像真的有把刀碰快碰到他脖子上那般。他连忙发誓“我保证不做坏事,也不会欺负小海,只求您饶我狗命。” 那位公子这才满意。 事情一解决,三人一起离开了小海的住处。 小翠有些好奇,问那位公子“您刚才对那叫花子说了些什么?把他吓得屁滚尿流的。难道您是这山上的侠匪,专管世间不平之事?” 苏清噗的一笑道“傻小翠,这里是大护国寺,是皇家的地盘。哪个土匪敢来这里占山为王?我猜,公子是官府中人,不知我说得可对?” 那位男子顿了顿,眼珠子一转,然后开口道:“我叫展云飞,是京中六扇门的捕快,来此为了办案。不知小姐如何称呼?” 苏清拧眉,不知该怎么回答。 展云飞看苏清有些难为情,心下了然:“是在下唐突了,闺阁女子,岂能随意对外人说出自己的名字。” 苏清只能选择笑笑,她不是不想说,而是她不知道该说什么。难道她要跟展云飞说,我是天香书坊的头牌姑娘苏清? 上山的路只有一条道,三人一路同行,很快就到了大护国寺门前。 临别前,苏清对着展云飞行了一礼,“今日多谢公子相助,现在大护国寺就在眼前,我们还是各自别过吧!” 展云飞道一声“后会有期!” 苏清本要离去,听到这句话,才又回过头,静静的看着他“今日不过萍水相逢,你我只怕无再见之期”。 她是天香书坊的**,日后只成为不同男人的玩物;而他是六扇门的捕快,日后前程无量,两人的命运都有各自的轨道,怎么可能会有交集呢? 展云飞看着佳人远去的背影,心道,如果佛祖有灵,就保佑他们再次相遇吧! 后来的他也曾回想,当时的他连她的样子都未曾见过,连交流也是极少,为何在他们即将分离的一霎,会觉得难舍。 他想到,也许是她说起母亲离去时,留下的那两行清泪;也许,是她最后回眸的那个瞬间,清澈眼神中含着的无望;也许….他也不知道究竟为何。 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022.上签 贵不可言,022.上签 进了佛堂后,小翠拿着千两银票交到第一重大殿的管事僧人手中。舒悫鹉琻管事僧人便将她们二人带至了第二重大殿。 第一重大殿人来人往,普通百姓都在这里烧香祈福。第二重大殿要比第一重大殿清净。那管事僧人又专门安排了个僧人为苏清念经祈福。 苏清跪在佛前祈祷:“求佛祖保佑我洗去这一身的罪孽。” 她跪在佛前,说一句阿弥托福,就磕一个次头。 一个时辰过去,僧人已经诵了两卷经书,可苏清仍不见疲惫。 此时,走来一位红衣老僧,他看着苏清,然后叹了一句“痴人!” 苏清听到声音抬头一看,原来是大护国寺的方丈玄恩大师。玄恩大师与她是旧交,大师在未出家之前与苏清的伯父苏伯言是至交好友。 玄恩大师看着苏清“我看你似有心结!” 苏清对着佛祖再拜了三拜,便站了起来,双手合十对着玄恩大师行了一道佛礼,然后说道:“昨夜我梦到了故去的父母大人。” 玄恩大师知她心中有苦,也未多问,只微微一笑,然后拿着签筒递向苏清。 “求签?”苏清有些不明白,但还是接过大师手中的签筒,诚心摇动。 然后,一支签掉在地上。 玄恩大师捡起竹签,念道“不畏浮云遮望眼,只缘身在此山中,上签。” 苏清有些惊讶“上签?” 她看了看青烟迷雾中的佛祖,好似看到了佛祖对她宽容一笑。 玄恩大师问苏清“你所求为何?” 她的过去已经不可改变,她的前途一片灰暗,有何所求?沉默了片刻,她终于说道“我为前路而求!”对!虽然过去不可改变,可不代表未来也不能改变! “早前我观你面相,只觉日后你必会贵不可言。可按照签文上来解答,[不畏浮云遮望眼,只缘身在此山中],你的贵人已经出现,只是今后还有劫难,若能渡过劫难,便能拨开云雾,前程一片光明。” 她还能有光明的前程?苏清有些不信。她虽然不信自己,却非常相信佛祖,相信玄恩大师。 “我的劫难在何方?大师可否为我指点迷津呢?” “天机不可泄露,一切皆有缘法。何况你自小就极为聪慧,此番定能平安渡劫。” 虽然求了个上签,苏清并不因此而高兴,她看着玄恩大师,似是看见了自己的伯父。然后她问道“不知我伯父他身体可好?” 玄恩大师手中拨动着念珠,然后笑道“上月他和夫人来过寺中一回,饭量不减,但是棋艺却仍旧没多少长进。与他对弈,先是让他三子,后又许他悔了三子,一盘棋下来仍是个和局。” 苏清会心一笑“只怕是大师是意让他,才故意成的和局,如若不然,恐怕悔的可不只是三子!” 玄嗯大师呵呵一笑默认了苏清的所发,然后又长叹一声,道“他有心事,自然无法专注于棋艺,六年前的事,他仍旧无法放下。既然你也挂念他,为何却躲着他,不肯与他见面?” 听大师这么说,苏清鼻中有些酸涩。随后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忍住了哭意,向大师解释:“我也有我不能说的苦,感谢大师这么多年来替我保守我还活着的这个秘密。”苏清又对玄恩行了一礼。 玄恩大师双手合十,说道“阿弥陀佛!众生皆苦…更何况一切自有缘法,你不愿与他相见,自有你的道理。我已是出世之人,自然要守口德。” 忽然一个小沙弥跑过来,在玄恩耳边说了些什么,随后玄恩大师向苏清抱以一笑,随着小沙弥往偏殿去了。 随后,苏清让小翠再往功德箱中捐了五百两银票,然后也下山离去。 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023.赌约 贵不可言,023.赌约 二人出了大护国寺来到山下,只见山下十分非常热闹,各种叫卖声此起彼伏,有卖包子的、卖字画的、算命的…各种景致只让人眼花缭乱。舒悫鹉琻 此时离书坊护卫所在的地方还有一段距离,突然一辆马车从主道上正对着苏清冲了过来,小翠尖叫到“姑娘小心!” 苏清抬头一看,只见那匹马已经快要冲到她的面前,苏清甚至已经感觉到了从马儿的身上传来的温热鼻息。就在这一瞬,苏清以为自己要死了。她突然想到,会不会是父母已经原谅了她,想要接她重聚呢? 她展颜欢笑着迎接死亡的到来。 可是,忽然间她感觉到被人抱住,只是一瞬间,她也不知怎么就站在了另外一个地方,只见那马儿还在继续朝前奔去,路上的人还在尖叫着闪躲开来。 苏清愤恨的瞪着抱住他的展云飞,若不是他多管闲事,此刻她便可以清白之躯与九泉下的父母重聚。 因为展云飞抱着苏清转移的速度太快,一时间,苏清的帷帽也不知道去哪里了。 展云飞低头看见自己怀里有个面容姣好,五官十分精致的女子,正在对他怒目相视。他有些不解,明明是他救了她一命吧!怎么不道声谢也就罢了,居然还生气? 真是越漂亮的女孩子,脾气越怪啊!不过他也来不及想这么多了。 展云飞放下苏清,双脚点地,立刻飞至那马儿的背之上,不知他用了什么方法,马儿立刻就放慢了速度奔跑。 展云飞将马驯服后,交给了追在马后一直奔跑的老人。 老人家气喘吁吁的对展云飞解释,这马儿是他的赚钱生计,平日里替那些上山的人托一些重物,今日这马儿也不知怎么回事,突然就受了惊,发狂一般不受控制。 随后,老人家又牵着马走到苏清面前赔礼道歉。 苏清还在为不能跟父母团聚而感到懊恼,虽然神色有些不太自然,但也轻声细语的安慰老人不要太过介怀。 老人离去后,展云飞关怀的问苏清:“你可曾受伤?” 苏清虽然还在生气,却也没有气坏了脑子,她摇了摇头,瓮声瓮气的对展云飞道了声谢。 展云飞凝视着面前的美丽女子,温柔的笑道“你不是说过我俩必无再见之期么?怎么此刻又再次重逢。” 苏清瞪了他一眼,“那就改成,今日过后必无再见之期。” 听到这话,展云飞璀然一笑,“要不要打赌,我们还会再次相遇?” 听了这话,苏清忽然有些孩子气的问道“赌什么?” 展云飞沉思了片刻,微笑着说道“赢了再定赌注,如何?我定不会占你一个小女子的便宜。” 苏清点头应允。 此时,小翠已将苏清的帷帽寻回,随后苏清和小翠对着展云飞行了一礼,相互拜别。 展云飞再次望着佳人离去的背影,那属于女子的馨香还停留在他的鼻尖,这是他第一次与女子亲密接触,有一种非常奇妙的感觉萦绕在他心头久久不能消散。 他们之间也能算做肌肤相亲了吧?可他还不知道对方的名字呢? 苏清回到书坊后,每夜还是跟随张嬷嬷学习不同男人。从贩夫走卒,到书生商旅,她都已经见过不少,也学会了不少与男人相处的技巧。 唯独当官的客人,她还未曾接触过。 本朝律法虽然没有规定为官者不得狎妓,可这毕竟是与圣人之言相违,于道德名声有损。且本朝言官的地位相当高,如果官员稍有懈怠,就会被那些言官参奏。 于是,一般稍有地位的官员都会设私宅,将书坊的二等姑娘金乌藏娇。 在离出阁之期还有十日之时,一位长期被大官金屋藏娇的二等姑娘如意,派人前来投帖拜访,接苏清去她的居所小住几日。 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024.如意的拜帖 贵不可言,024.如意的拜帖 如意是书坊的二等姑娘,她在未出阁之前,曾与苏清一同学习。舒悫鹉琻 因两人有着非常相似的经历,再加上性情相投,有时候只需要一个眼神或一个微笑,就能明白彼此心中的苦乐。 所以苏清和如意在天香书坊中,感情最好。 嬷嬷跟她解释过这件事,她还未曾学习过如何取悦那些达官贵人。现场观摩这种事情如果换了别的二等姑娘,谁都不可能会答应。取悦男人这种技能,对于天香书坊的姑娘而言,教会了徒弟,可是会饿死师傅。 那些三等姑娘和末等姑娘地位不高,碍于书坊的规矩,才没有办法去反对头等姑娘观摩学习,可二等姑娘,她们身后的金主既贵且富,不接受书坊的约束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如意却不同,她非但与苏清有姐妹之情,也曾受过张嬷嬷的教导,此事她答应后,很快便安排下来。 随着拜帖来的,还有一顶软轿。 小翠收拾好苏清的行李,带上了两个丫鬟伺候着苏清出门了。 临出门前,苏清问了张嬷嬷:“临出阁还有十天,我要在如意姐那里呆多久呢?” 张嬷嬷对苏清说道:“你心中不是还有很多疑惑未解么?可以趁着这个机会,让如意指点你一下。你把我当师傅,平时我说的话你虽然认真听了,可你却未必能认同我的想法。但如意却不同,她和你是平辈之交,有些事情,用她的立场来告诉你,你会更加深有体会。等你心里的疑惑全都明白了,你想什么时候回来都可以。” 未解的疑惑! 虽然她从未曾说过,可是嬷嬷居然全都知道!苏清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先是芫君和梁公子之间那不可预知的未来让她有些担心,再是大护国寺的那支签文,还有那个展云飞…她心里的确有太多的事,想跟如意好好说说呢! 还有,如意的金主是个怎样的人呢?她记得当初如意也是有个青梅竹马的**,只等着她出阁就要赎她“从良”,只是后来却没有了音讯。如意的第一次就是被那位贵人给订下,不久后她就被赎出了天香书坊,两年来那金主的银子每月都会按时送到天香书坊,看样子他非常**爱如意。 除了未改籍和没有明媒正娶,如意跟普通的贵妇没有两样。她可以自由出入于京城各地,闲暇时也常下帖子喊上苏清一起去大护国寺上香。 苏清有些期待,能见见这位贵人呢! 如意的居所位于内城,内城是这天下最有地位的达官贵人所居之地。总之一句话,内城的房子,不是有钱就能买得到的。 而天香书坊位于外城的南面,北门专为凯旋而归的将士打开,南门却是用来流放犯人的,所以越往北地越贵。 南门地虽贱,人流量却很大,非常适合做生意。因为一处在南,一处在北,从外城南门的天香书坊出发至内城,至少需要两个时辰。 当轿子行至内城南门的时候,外面忽然乱了起来。 平时非常清冷的南门,此时却堵得水泄不通。幸好来接苏清的人有所准备,他们向守城的兵士递出自己的腰牌,解释了一番后,从一侧的偏门进了内城。 而原本走在苏清前面的人,还在排队等候盘查。 到达目的地的时候,日头已经非常毒辣了,苏清在府外刚下轿,就看到了站在门口的如意,如意手拿一把羽扇,十分不耐烦的样子。 她对下人问道:“我原本以为你们巳时一刻就能到,怎么却拖到了午时?” 去接苏清的李管事垂首答复:“回夫人的话,今日城外十分混乱,我们进城时候遇到了一些阻碍。” “这可太不巧了,偏偏出了这等事故,有没有吓到清姑娘?”如意又问道。 “夫人请放心!姑娘没事呢。幸亏您让我们带上了大人所赐的通行腰牌,否则要排在那队伍后面,只怕要等到天黑呢。” 苏清坐了两个时辰的软轿,早就闷坏了,此刻听到如意和李管事的对话,心下有些好奇,迫不及待的问道“姐姐刚才说出了这等事,这内城中究竟出了什么事?” 如意看苏清满头是汗,叹道:“此事说来话长,你先进屋洗漱一番,用过了膳,我再跟你慢慢解释。” 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025.神秘的福兴会 贵不可言,025.神秘的福兴会 进门后,如意的大丫鬟带着小翠一行人伺候苏清洗漱用餐。舒悫鹉琻 苏清吃得本就不多,只吃了个三分饱,便让人将东西撤了下去。她一见到如意,就有好多话想要跟她说,哪里还顾得上吃东西呢? 待下人上了茶,如意才对她说“这城里出大事了!” 苏清早就非常好奇“出了什么大事?” “最近不知从哪里冒出来一个福兴会,说是从西边传过来的。此教会与佛门和道家都不同,他们的神不需要烧香拜祭,只需每日早晚朝着西边的方向祈祷一刻就行,连吃饭之前都要先进行祈祷。”如意一边说,一边喝了口茶。 “这我倒从未听说,不知他们的教义为何?”苏清对一切新事物都感到好奇。 如意一说起这事情,就非常激动“此事坏就坏在了他们的教义,他们居然相信人人平等。虽然佛家也是说众生平等,可佛家的众生平等是说入了佛门之后,无论是天潢贵胄,还是贩夫走卒,在佛门中都众生平等。可这福兴会的人人平等,却指的是全天下所有人,包括皇上与庶民,都是人人平等的,这可不是笑话么?”如意一边说着,一边笑了起来。 苏清信佛,她对佛家所说的众生平等,跟如意理解的不一样。这福兴会倒也胆大,居然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宣传这样的口号。 “这样的教会一冒出来,官府应该会立刻当反贼剿灭吧!”苏清说道。 如意一激动就拍起了桌子,她是武将的女儿,自小就性格非常豪爽。这两年也没受到任何束缚,在天香书坊学的那些规矩早就抛在了脑后。“奇就奇在这里,那福兴会非但没有受到任何阻碍,反而发展非常迅速,不到几年间,全国都有了他们的分会。我说的大事,就在这里,你知道那福兴会干了什么好事么?他们居然煽动了全城所有百姓,把一个知县给杀了!” “杀了知县?这可是大罪!”苏清惊叹道! “可不是么?虽然是大罪,可法不责众啊!当时几千人冲入知县府衙,见了男丁就杀,倒是不杀老弱妇孺,冲进去的那些百姓把县令和他的几房姨太太都给活生生的打死了!他们有的人赤手空拳,有的人扛着锄头和板凳。最好笑的事情你道什么?” 苏清目瞪口呆的等着她说下去。 如意看到苏清惊讶的模样十分满意,这才继续说道“那县令的婆娘倒是没死,他婆娘就是信福兴会的。那些人一冲进来,口里面大声呼喊着他们的教义。谁知那县令的婆娘听到后,也跟着他们一起吆呼,并且大喊道她是自己人。然后她就带着那伙人劫了自家的粮仓,哪里值钱就带着那群人去哪里拿东西,仿佛那些东西都不是她自己的!” “啧啧,这福兴会的洗脑功夫真是一流,都把人折腾到这个地步了。”虽然苏清也算是经历过一些事,可听到如意这么讲,还是觉得不可思议。 如意点了点头,说“所以啊,这事情就惊动了皇上,皇上派人一查,可不得了。那福兴会发展得太快了,才短短几年工夫,他们的教众居然遍布全国。这背后肯定是有人指使,否则单是刚兴起的教会,如何能在短短时间内发展这般迅速。你我都读过史书,史上但凡是有人造反,教会都是最好的武器,如史书上所记载的黄衣教,白莲教等…” 苏清心想,今日街上所看到的混乱,大概与缉拿京城的福星会教众有关了。既然要捉拿反贼,自然是从京城开始。大概又要开始一场血腥的屠杀了,她自己经历过那样的事情,所以希望别人不要再经历。 可是历来变革、造反、缉拿反贼都是需要流血的。命令上传下达,很多东西就会变样,这里面肯定也会有不少冤魂。 苏清默念一声阿弥陀佛,然后又问如意“那杀知县的事情最后如何处理了?” 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026.刀子嘴,豆腐心 贵不可言,026.刀子嘴,豆腐心 如意摇了摇手中的羽扇,道:“还能如何?不了了之呗!只怪那县令太过贪婪,导致民不聊生。舒悫鹉琻底下的百姓过不了日子,不造反就会被饿死,造反就会被砍头。能在饿死前将仇人拉下马,要是我,我肯定也会选造反!” 苏清白了一眼如意:“你还嫌自己不够命长,这么作死的话也敢说!” 如意被苏清一说,反而被逗得咯咯的笑“我就是作死又有何妨,反正皇上都把我们全家给治了罪!想我爹也真太背了,谁知道那黄河要决堤呢?天要下雨,娘要嫁人,这事儿想管也管不着啊!没办法,那群言官的嘴太碎,为了堵住他们的嘴,皇上只能将我们全家男丁治罪,把我充为官妓。” 如意的爹,是为了修黄河领了一支军队去了黄河岸边,谁知刚去了那儿,大雨立刻就下了三天三夜,为了抢救那些百姓,五千筑建河道的官兵被淹死了三千。 苏清叹了口气“你们家好歹还有人活着,虽是流放到了苦寒之地,可你爹多年军功在身,何愁没有出头之日呢!可我家却连一个男丁都没有了!” 如意瞅了一眼苏清,虽然看不出她脸上是什么表情,可是如意与她相交多年,哪里不知道她心中的苦。可再仔细看看,发现苏清好像也不像从前那般,提起父母家人,就立刻全身紧绷。 如意入天香书坊比苏清晚了两年,所以苏清家发生的事情,她都知道。包括苏清为何卖身于书坊,她也都明白。“看我,哪壶不开提哪壶,怎么说起这个来了。” 她有些想要转移话题,便又开了起苏清的玩笑“你生得如此好看,出阁后必会遇到一个良人,到时他将你赎身,你再生个小郎君,这一世也就这样稀里糊涂的过了吧!谁叫咱们命该如此呢!” 苏清看着如意,明白了她的好意。 反过来嗤嗤的对她笑了笑。“是你自己想生小娃娃了吧,怎的将话题扯到我身上。难道你已经有了?” “呸呸呸,我跟他之间还没到那一步呢,像你说的,我爹迟早要会来的,我这一辈子也不可能再嫁人了。到时我就找个庵庙,青灯古佛的过一生吧!” 苏清听她这么说,心里有些惊讶。“那人不是对你很好么?等你爹回来,你转了籍,他会娶你过门的吧!” “我才不嫁他呢!文弱书生,成日里就知道钻营。就我这脑子,被他卖了反还要帮他数钱呢。你且等着吧,一旦我得势,他当初怎么对我的,我要一一偿还给他。” 听到这话,苏清反而放心了。如意这人刀子嘴豆腐心,她嘴上骂得越是凶狠,就越是将那人放在了心上。可她似乎还不知道自己动情了,这样泼辣直爽的个性,只怕更加合了对方的心意。 苏清看她说得信誓旦旦,也跟着她胡闹。“就你爹那脾气,除了皇帝不敢杀,还有谁不敢。到时候让你爹将他砍了,提着头给你消气。” 如意被她说得毛骨悚然。“砍头,太残忍了,毕竟他对我还不算太坏,虽平时过分了些,也罪不至于死。我只想让他跪在我的脚下,好好给我赔罪,叫一声[如意奶奶,小的知道错了]。至于我爹,他若回来也不能太过放肆,这一切还得我自己来安排…”话还没说完,她看着偷笑的苏清“好你个死丫头,挖坑等我跳呢,你还笑…你还笑…看我如何收拾你。” 苏清看如意恼羞成怒了,赶快投降,做低伏小的模仿如意刚才的声音“如意奶奶,小的知错了,你饶了我吧!” “你还说,你还说,叫你说,叫你说….”如意不依不饶的挠她痒痒,苏清笑得气都喘不过来了,眼睛里还冒着泪花儿… “我不说了,我不说了….停!我还有事要问你呢。。。快些停住吧!” 如意本就比她生得更加高大一些,此刻压在苏清身上,也有些欺凌弱小的感觉。此时看她老实了,便也就放过她了。“你问吧!” “京城有个梁府你可知道?就是与犯了贪污罪的阮家定过亲的梁家。据说京郊大半的水田都是他家的,而且他们家公子好像快要成亲了呢” 如意点了点头,“哦!他们家啊,我知道呢。你想问什么呢?” 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027.别让不知道哪里飞来的小鸟儿,鸠占鹊巢 贵不可言,027.别让不知道哪里飞来的小鸟儿,鸠占鹊巢 苏清遂将芫君与梁公子的故事告诉如意,并说出了自己的疑惑。舒悫鹉琻 “你说的芫君和梁公子我都认识,也就是你爹一直抱着自己生于百年世家想法,自觉清冷高贵,从不肯与我们这从下九流爬上来的新贵交往,以至于我们小的时候很少能见面。我和芫君小时候可斗过蟋蟀呢,从那时起梁惜文就屁颠屁颠的跟在我们身后,唯芫君马首是从。后来,我倒是听说了芫君家出了事,没想到她也进了天香书坊。可惜我出来早了,不然我定让你跟芫君也认识一番。” 原来阮家专门管皇粮的买卖,而梁家在城外的那些水田产占据了好山好水,产出来的米自然也是极好的,天下最好的东西,当然得天家来享用。所以,阮家和梁家长期合作,两家的女儿自幼就定下婚事。 可惜好景不长,阮家的贪污之事一败露,马上垮台。芫君被充为官妓,婚事自然就不存在了。 可是梁惜文是个情痴,他怎么能忍心看着心上人受苦呢! 于是他筹集了银子,在天香书坊长期包下了芫君。 “照你这么说,梁惜文**了芫君快一年,却从未动过芫君。呵呵呵…真是个呆子啊!” 如意笑了笑,又对苏清说道“嬷嬷其实也跟你说明白了,是你自己还想不通透。至亲至疏夫妻,连夫妻间都很难一条心,何况是仅凭着梁惜文一腔热血在爱着的芫君呢?” 苏清默默不语,不太认同如意的话。 “我这么跟你说!你爹和你娘恩爱吧!你爹有几个姨娘?”如意问苏清。 “两个,都是我娘的陪嫁。” “如果是你,你愿意自己未来的夫君左拥右抱么?愿意他今日与你情意绵绵,明日又睡到了别的女人**上”如意继续问道。 苏清摇了摇头 “对!你不愿意,我也不愿意,你娘肯定也不愿意。可是,自古男人三妻四妾是常事,我们不愿意又有什么办法呢?只能想办法去留住夫君的心。于是女人忍耐,假装柔顺善良,明明心里醋得要死、苦得要命,表面还要殷勤的问‘不知那女子可让夫君满意,如不满意,我再找更好的来服侍您’。这样口不对心是为了什么呢?就是为了保住自己的地位,留住男人的心。芫君也是如此,她肯定是不愿意梁惜文去睡别的女人,可是她有什么办法呢?如果不让他去娶别的女人,只怕梁家会想方设法的来拆散他们呢。为了长久计,她只能忍痛割爱,把梁惜文给推出去。比起她夜夜要被不同的男人睡,不知道将来在何处,她宁可让梁惜文睡别的女人。毕竟梁惜文和她是从小的情分,梁惜文屁股一翘,她就知道他会放什么屁。她经历过了生死,什么都没有了,能抓住一点就算一点,我这样说,你懂么?” 如意说得口干舌燥,拿起茶杯一饮而尽,站在一旁的下人非常尽心,看她喝完了又继续替她满上。 苏清点了点头,如意说的她都知道,可是她还想问“难道这世间,就没有纯粹的爱情?” “哎呦喂,你可比梁惜文更呆了!你要笑死我了….还爱情,爱情是能当饭吃的?”如意笑得乐不可支….看着苏清的眼神仿佛在看一只兔子那样。 “看来嬷嬷给了上了这么久的课,你都白上了。这个世间有的是爱情,爱情是什么?是你的这幅好皮囊!是你的身子!是你的知书达理!男人喜欢睡好看的女人,还要这些女人能陪他们说说知心话,这就是爱情。女人渴望良人,渴望一个归宿,这也是爱情。爱情也是一种买卖,女人交出自己能给的,男人交出自己愿意给的。买卖谈得好,就可以是一辈子。要是买卖不成功,谁交出去的东西多,谁就输了。我这么说,你可懂了。”如意用羽扇点了点苏清的头。 苏清还是摇摇头。 如意恨铁不成钢的叹了一口气。“算了,你还没有经历过,不明白也是正常的。你只记住我跟你说的这句话,日后定不会吃亏。无论何等优秀的男人,无论你对他如何动心,你都不能让他知道,你喜欢她。一旦你发现男人的心不在你身上了,就要立刻撤离,懂么?你可以用你的美瑟佑惑他,你可以对他温柔体贴,但是不能对他动心。就算动了心,也要装作没有动心。男人是最爱犯贱的,他们一旦知道你动了心,就会认为你身上已经没有了可以挖掘的价值,就会将你抛之脑后。” 说到这里,如意似乎有些伤感。然后她放下羽扇,揉了揉脸。“好久没有说话如此痛快了,也就是跟你,我才能这么嘴碎,换了别人试试,我瞧都不愿意瞧他…” 苏清端端正正的对她行了一礼“多谢如意奶奶的苦心指教,小的谨记您的圣言,今后早晚各背诵一遍,必不敢忘记。” 这句话未说完,她就往院子里跑去,后面的话,是她一边跑一边说出来了。 如意一个箭步跑过去,像拎小鸡仔一样就抓住她了,俩个人你一眼我一语,在外面胡天忽地的闹了起来… 如果被不知道她们俩过去的人看到,定会赞一番:真是不愁世事的无知闺阁女子啊! 她们两个说得尽兴,不但晚饭一起吃了,晚上还要一起睡。 俩人正说得开心,外面有人来报。“夫人,老爷回来了。这会儿正在外面用膳,他传话过来,让您把地儿给腾出来,别让不知道哪里飞来的小鸟儿,给鸠占鹊巢了。” 如意腾的一下从**上跳起来,拿起枕头就往外头一丢“让他死去!” =============================== 看来大家不喜欢闺蜜口水文啊!这两天的收藏涨真少,我好失落.... 不过所有的过渡情节已经写完了,接下来故事开始进入高-潮了! 大家敬请期待吧! 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028.我疯了才会将自己的心,眼巴巴的捧来喂白眼狼 贵不可言,028.我疯了才会将自己的心,眼巴巴的捧来喂白眼狼 “明明就说好了今晚上不回来,真不长眼色,不知道我来了客人啊…你给我呆在这里别动,我看他今晚上怎么办?”如意一脸的不忿。舒悫鹉琻 “我还是回客房去吧,万一他真的闯了进来,多难看啊!”苏清说罢就要起身。 如意拦住了她。“你别走,就在这里等着!你不是要学男人么?他那种类型的男人你可没见过。如意奶奶今儿就给你露一手,看看那种在外一本正经,装得十分高深莫测,回来了就不要脸不要皮的人,如意奶奶是怎么收拾他的。” 如意说罢,就将苏清拉到屏风后坐着。 苏清本来还想提醒,就你这样,别反倒让他给收拾了。可是想了想张嬷嬷的嘱咐,还是坐着没动,毕竟她来这儿就是为了观摩学习的。 # 正是春夏交接的季节,屋里插着几只梨花。此时屋内熏着檀香,那烟雾袅袅,飘动在梨花周遭,漂浮着,然后慢慢散开….这波烟雾散开后,另一波烟圈又漂浮了过来。 如意手持一束梨花,只穿着纱衣,光着脚站在屋中,目光随着那散开后又重新漂浮过来的烟雾,只觉得自己就是那支梨花,怎么也逃不开烟雾的围绕。 不一会儿,傅丹青披头散发,只穿着松松垮垮单衣走进屋中,他看了看如意,笑道“真是新奇,我们的傻大姐也知人间忧愁了。” 如意只是玩着自己手中的梨花,当他不存在。 “怎么了?不是把你的小姐妹给你接过来作伴了么!你还嘟着嘴干什么?。”傅丹青问道。 如意本想不理他,可是听到他的话,又忍不住生气。她将手中的花随意一扔,然后说道“你不是说今天不回来么?我们都打算秉烛夜谈了,偏偏你又回来打扰。那么多间偏厅,你随便睡一间不行么?” 傅丹青眉毛一竖,又是好气又是好笑,肚里的火一升,却又耐着性子忍了下来。 “不是…难道我回自己的地方也回错了?” “你没回错,可是我们俩个天天见面,才一天不见也没什么的吧。不如你去睡厢房吧,我再把我那姐妹喊回来。我们俩还有好多话没说完呢。”如意靠近傅丹青,扶着他坐下,替他揉揉肩。 傅丹青一脸的享受“怎么不见你对我有这么多话说。” “我跟你有什么好说的?跟你一开口,三句话不对付就得上手,我跟你说得着么?”如意有些不耐烦。 傅丹青压在肚子里的火一下子就给蹭出来了,他今天真的很忙好不好,百忙之中才抽出空回家来看她,可她却还将他赶走。 “你跟我没话说,你还想跟谁有话说。你心里一直在等的那个人么?可惜他如今早就将你忘记。”这么多年,他不断的哄着,**着,就怕她受一丝一毫的委屈。可她倒好,总是对过去念念不忘,他只是忍耐力很好,并不是一无所求。 也好,既然他注定得不到她的真心,那就图她的人好了。 “你这是抽什么疯呢?”如意本来还打算好好哄哄他,看他那抽风的样子,却只想揍他了。 “我是抽疯,我疯了才会将自己的心,眼巴巴的捧来喂你这个养不熟的狼崽子。你还想等你爹回来青灯古佛是吧,你还想着要离开我呢……我告诉你,没门!窗户都没有。你信不信,我只要随便在皇上面前动动嘴皮子,你爹一辈子都回不来了。你们家,这一辈子,就在北地吃风喝雪去吧!” 如意平时虽然大大咧咧,可她不傻!听了他的话,她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 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029.讨好我! 贵不可言,029.讨好我! “好你个傅丹青,敢情这一屋子的人都是你的眼线,我说什么话,做什么事他们都得跟你汇报是吧!你瞧着吧!明天我就要将他们全都卖掉。舒悫鹉琻” 傅丹青眼神一冷,笑道“连你都是我买回来的,你还想把别人卖掉,自不量力!”其实话刚出口,他就后悔了。 有些话,他能说出来威胁一下她,好让她收敛收敛气焰,也让她对自己更好一些。可有些话说了出来就是刀子,会一字一字的刺进她心里头,只会让她离得越来越远。 如意哇的一声就扑在案上哭了起来。 听到哭声,傅丹青反而放下了心。就怕她不哭啊!当一个女子如果不再对你哭,就证明她的心已经不在你身上了。有时候笑能掩饰和伪装,哭却是发自内心的。 她这一哭,傅丹青就处在了理亏的境地,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去劝慰。他觉得这个时候该说两句软话,可是又觉得这样也太窝囊了一些,好歹他也是堂堂七尺男儿。 罢了!罢了!谁叫他这一世就遇到了这么个冤家呢?算是上辈子欠她的。 正准备说几句好话哄哄她呢,就听她一边哭着一边控诉。 “我是你买回来的,你索性把我给卖掉吧,卖个比你更有权的,能把我爹给救回来。我爹身上有伤啊!一到阴冷的天气骨头里面就疼得慌,北地那么寒冷,也不知道有没有酒喝,这会疼死他的呀!”如意一边哭着一边一抽抽的说着,脸上的泪珠还一滴一滴的不断地流出,一脸委屈的表情也着实人让人心疼,可那小嘴儿说出来的话,怎么就让他越来越生气呢? 在俩人吵嘴的当口,她居然还能冷静的想着要找下家! 难怪下午跟小姐妹嘀咕的时候,像个老宝头儿一样教人家不要随便对男人动心。 合着他对她费尽心思,只换来了她从不准备将他放在心上这个结果。 这是要将他活生生给气死啊! 可是,看着她哭得那么可怜的样子,又还是忍不住心软了下来。 “你与其想着找下家,还不如来讨好我呢,这世上能将你爹从北地调回来的,除了皇上、鱼子谦,就剩下我了。鱼子谦是个断袖,难道你想去伺候皇上?”傅丹青将如意从案上扶起来,让她的头靠在自己胸口,慢慢的抚慰着她的背。 “去你的!你才去伺候那老头呢!我刚才倒是想讨好你来着,可你不接招啊!”如意撅着嘴,用帕子按了按眼角。 此时的如意大概完全忘记了,红木屏风后面,坐着个连呼吸都不敢太大声的苏清。 傅丹青,如意的情郎居然是傅丹青!那可是皇上身边的第二红人啊,才三十几岁的年纪,就已位居丞相。 当今皇上登基后,为了收拾前太子云铮留下来的烂摊子,傅丹青可杀了不少人,人人都叫他冷面阎罗呢。 要是被他知道,自己躲在屏风后面,偷偷观摩他的闺房私事,不知会不会将她给剐了。当年那上千个人的极刑,菜市口的血河可是流了三天三夜啊,那时候满京城的风都是带着血腥味! 这时,苏清只听傅丹青说道“你可是讨好我了,你讨好我的目的是为了赶我离开,这样的讨好是个男人都不喜欢。你消停消停吧!这世界上,大概也就我能忍得了你这种二脾气。你真要是找了别人,那才是被卖了还在帮人数钱呢。” 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030.我好不容易才将你握住,怎么肯轻易丢了 贵不可言,030.我好不容易才将你握住,怎么肯轻易丢了 这时,苏清只听傅丹青说道“你可是讨好我了,你讨好我的目的是为了赶我离开,这样的讨好是个男人都不喜欢。舒悫鹉琻你消停消停吧!这世界上,大概也就我能忍得了你这种二脾气。你真要是找了别人,那才是被卖了还在帮人数钱呢。” “你可是讨好我了,你讨好我的目的是为了赶我离开,这样的讨好是个男人都不喜欢。你消停消停吧!这世界上,大概也就我能忍得了你这种二脾气。你真要是找了别人,那才是被卖了还在帮人数钱呢。” 如意的脸上还有泪水,帕子索性也不用了,直接就把眼泪和鼻涕全都一把擦在了傅丹青身上。“那你喜欢我怎么讨好你呢?我把你哄舒服了?你就能将我爹给调回来么?” 说实话,如意的爹爹本来就是冤枉的,朝中的那一群酒囊饭袋,黄河筑堤的事情,早就应该要开始了。他们不但没有及时上报黄河堤坝早已不堪重负的消息,还阻拦了军队到黄河的行军速度。为了自保,更是怂恿言官将责任推到如意她爹身上。 其实,皇上的本意是让他们一家都流放的,可是他舍不得这个白眼狼去那苦寒之地受罪。 将她充为官妓,那是他傅丹青出的主义。谁叫老头子当初不肯答应他的提亲!说什么早就有了婚约,有了婚约又怎么样,他看上的人,能跑得掉么? 把她放在天香书坊,那是想让鱼子谦找人好好教教她,让她改改那些个臭脾气。不过,似乎效果不大啊!虽然脾气这点没改好,但是那些讨好他的手段,却是学得再好不过了。 鱼子谦这事儿办得不错! “我告诉过你,我喜欢怎么被服侍的,你忘记了?你把我伺候得舒舒服服的,我保证会将你爹给调回来。”傅丹青在如意耳畔轻轻的说道。 如意的脸羞得通红。 一场激烈的情事过后,虽然傅丹青还不满足,但是如意终于得到了喘息的机会,她强撑着一口气没有睡过去,就是为了要一个答案。“你准备何时将我爹救回来。” 傅丹青有些气闷,都已经累成这样了,还记得她爹呢。 可是,他也不能跟未来的岳父大人吃醋不是么? “你爹身上带有皇上的秘旨,他表面上是被流放,实际上北方十六城的兵权都掌握在他手里。最近朝中有事,最迟半年,你爹就能回来了。我可警告你,别打着想要离开的注意。我能把你爹从那地方给拉回来,也能重新再把他给塞回去,你挺清楚没?呆在我身边好好伺候我才是正经的,我也给你交个心,这辈子除了你,再也不会对别的女人动心了。我好不容易才等你长大,好不容易才把你握在手里,怎么肯轻易的丢了呢…”这是他第一次表白,怎么这个女人都不给点反应呢?然后转过头一看,她早就睡着了。 傅丹青笑了笑,将如意揽入怀里,也准备入睡。 这时,门外却有扣门的响动。 他穿上衣服爬起来,打开门问道“出了什么事情?” 下人回答:“老爷,宫里来人了,在外面候着呢,说是皇上有急事找您。” 傅丹青回到偏室,随意的更衣洗漱一番,又进宫去了。 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031.第一次动心 贵不可言,031.第一次动心 躲在屏风后面的苏清早,这时才慢慢的起身。舒悫鹉琻 真是非常漫长的**啊,她还以为要躲到俩人都睡着呢。 而且她非常不确定,睡梦中的傅丹青听到响动,会不会立刻醒过来,下令将她活剐。 都是该死的如意!尽出些馊主意,害她担惊受怕了半夜。 等到第二天午时,如意才从**上醒过来,睡了**,她才想到躲在屏风后的苏清。她从**上跳起来,立刻跑去屏风后面。很显然,苏清已经不在这里了。昨天她被傅丹青给气昏了头,都忘记了苏清。 简单的洗漱和用膳过后,她让人将苏清请了过来。 “真是对不住,昨晚被气糊涂了,都忘记了你还藏在那里。”如意朝着屏风方向指了指,因她心里对苏清感觉愧疚,说话的语气也十分软和。 苏清捂嘴一笑“没关系,我可是看了一出难得的好戏。” 如意以为她说的是那种事,强撑着娇羞说道“那有什么,你在书坊难道看得还少?反正以后你也会经历的。” 苏清摇了摇头“我跟你说的不是同一件事。你们俩在**上干了些什么,我又看不见,连说话声音我也听不大真切,就听见你在那里一个劲儿的哭。我说的是他出门之前说的那句话。” 如意已被她羞得抬不起头来,可还是忍不住好奇的问道“他说了什么话?” “我只听见有人郑重其事的保证,这辈子只会对你一个人动心。还说什么好不容易才等你长大,好不容易才将你握在手里,怎么会轻易的放开你呢?啧啧啧…这可是我听过的最让人动心的情话。” 如意听苏清这么说,脸上的笑怎么都掩不住“他真的这么说?” 苏清做了个发誓的动作“我保证这是真的!” 然后她又开始八卦起来“你快跟我说说,你们是怎么认识的。他真的从小就喜欢你?” 如意白了她一眼“鬼才认识他呢!我也是出了书坊后才认识他的。刚见他那会儿,我是诚心将他当客人待的。那个时候我只知道他位高权重,却不知他姓甚名谁。我心里想着,一定要让这个贵人看中我,我得好好伺候他,让他喜欢上我。这样我才好施展美人计,让他将我爹爹弄回来…可你昨天看到了,那个德行!牵着不走,打着倒退。每次我想好好跟他处,他就开始犯贱….” 如意是真的不记得怎么跟傅丹青认识的。 可是傅丹青却将那些画面,珍藏在脑海里。 第一次遇到如意的时候,她才十岁。她身量高挑,也算发育的较早,才十岁就已有了平常女子十四岁的模样。 那天,傅丹青卖下属个面子,去参加他母亲的八十大寿。 虽说那个时候他还没当丞相,却管着大理寺卿的职位。 满京城的,他傅丹青,谁不认识? 可是如意就不认识,那个时候的如意穿着一件红色的胡服,驾着一匹小马十分神气的打马奔驰而来。 她人长得十分漂亮,骑马的样子也十分好看,傅丹青站在门口,眼睛直溜溜的看着如意,然后马就停在了他的面前。 那时傅丹青已经二十有五,虽然有媒人给他不停的介绍各家千金,可他都看不上眼。他不爱那种贞静柔顺的女子,他喜欢的女子必须要热情似火。 那时候他虽然还没有阎王这个名声,可除了有个好的官职,并没有什么特别招女孩子喜欢的地方,所以从来也没有女子追在他的马后,哭着嚷着要嫁给他。 当如意骑着小马停在了傅丹青面前的时候,傅丹青觉得这就是宿命,他等了二十五年,就是等的这一刻…只要这个小美人对他求爱,他发誓,会将一生的**爱都只留给她一个人。 可是…上天没有如愿。 “你傻站着发呆干嘛?快帮我把马牵进去。”如意将马停在了傅丹青面前,把手里的缰绳递给傅丹青。 傅丹青看了看周围,再次确定了一下,小美人是否在对他说话。 “你看什么看!我就是说你呢,你是新来的下人吧,都不认识我”如意看他没出声,以为他是新来的胆小又没经验,就把缰绳递给了前面的另一个家丁,然后哼着小曲儿神采飞扬的走了进去… 傅丹青只听见这府上的管家在招呼她“君家小姐来了啊,老太太可等您好久了呢!” 人生第一次,他傅丹青这么轻易就让人给忽略了。 新来的下人!下人能做他这身打扮? 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032.幼女? 贵不可言,032.幼女? 还是管家眼睛毒鼻子灵,隔着大老远就闻到了傅丹青的味道,对身边的下人说了一句“快去告诉老爷,傅大人来了。舒悫鹉琻” 管家满脸笑容的将傅大神仙迎了进来。 傅丹青还未从刚才的失落中回过神来,他问管家“刚才那个骑马的女子是谁家女儿?” “那是君家小姐,她父亲是二王殿下身边的君统领” “哦!原来如此。”傅丹青冷眉批判道:“这君统领教养不严啊,让自己的女儿在外面抛头露面,实在是不成体统!”某人刚才还觉得这次相遇是宿命,转过头却把人贬得一文不值。 管家不敢否认傅丹青的话,可他也实在是不敢苟同。如意小姐十分率真可爱,待人又十分和气,他不忍心让傅丹青坏了人家姑娘的名声,于是管家解释道“您有所不知,君小姐自小就在塞外长大,还曾随着君统领去军中磨练过,君家是将她做男孩子养大的。且君小姐才年满十岁,还未通男女大防的这些道理…” 什么!十岁! 此刻的傅丹青,像是吃了颗黄连的哑巴,被哽到苦不堪言也没办法出声。 这么说,他看上了一个年仅十岁的幼女? 不!不!不! 他还没那么变-态。 这件事过后不久,京城的媒人应傅大人之邀,去过傅府许多次,可是每次都无功而返。到了后来,傅大人闭着眼睛都能数得出京城适婚女子的年龄、爱好、性格… 慢慢的,傅丹青都有些怀疑自己是否为断袖,可也没见他对哪个男子动心啊! 傅大人的第二次桃花,降临在他三十岁的时候。 此时,二王刚拨乱反正,刚登基不久。他在大理寺呆了几年,十分懂刑法,被友人鱼子谦推荐给皇上。朝廷各种势力错综复杂,皇帝把收拾太子-党的责任就落在了他的身上。 阎王这个名声,就是这个时候被叫起来的。 如意没说过错他,他这个人就是爱犯贱。他身居高位,听多了奉承话,偶尔也想听听别人是怎么骂他的,于是他去了茶馆听人说书。 他去的时候,故事正说到了精彩的地方,说书人唾沫横飞“说起那冷面阎罗王,你们是不知道啊!他身高九尺,眼如铜铃,一张血盆大口。那侩子手起刀落,将那些犯人一道一道削皮割肉,将那割下来的肉放在一张盘子上送去给阎王享用。那阎王啖了一口还温热的肉,然后吐掉,对那侩子手说[歼臣之血肉,又酸又苦又臭,不吃也罢。]” 听到这里,傅丹青觉得胃里不停的在泛着酸水,他决定接下来的一个月都茹素好了。 正在啊他恶心到不行的时候,隔壁桌上两个小丫头的对话声传过来。 没错,是小丫头,穿着男人衣服的小姑娘。 其中一个大点的丫头老神在在的说“你别听他瞎掰胡扯,什么冷面阎罗王还吃人肉,太假了。乱党是要好好收拾才行,这样才能将那些还想继续造反的人给吓怕了。我觉得这傅丹青是个好样的!一个读书人,能狠下心将这些乱党处以剐邢,比那些假仁假义满嘴道德的伪君子好多了。” 小一点的丫头问“你怎么知道人家是读书人?” “笨蛋,你见过几个打仗的会跟人吵嘴?他们都是一言不合就打了起来。这官当得越大,就证明他吵嘴的功夫越强,只有读了书的人,才最会吵嘴。” 小丫头点点头“哦!我明白了,这傅丹青官拜丞相,他自然是当官的里面最会吵嘴的了!” 听了两人的对话,傅丹青突然脑仁好疼!满朝文武,在两个小丫头的嘴里,就成了只会打架的莽夫和只会吵嘴的长舌妇。 可是,歪理归歪理,那个大点的丫头还真是有眼光啊! 活到三十岁,傅大人第一次被异性如此赞许!此刻,他看着那个大点的丫头,觉得自己的心快要跳到嗓子眼了….这姑娘有十八了吧!看样子是还未嫁人的。 出了茶馆后,王大人立刻派人打探那姑娘是哪家的。 傅丹青听手下来报“君将军的女儿?准备去修黄河的君将军?” “是的!君将军以前是皇上身边的守卫统领,辅佐皇上登基后,被封了将军之职。” 傅丹青算了算时间,又问道“君家小姐的闺名叫如意是吧?今年该有十五岁了。” 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033.冷面阎罗终于有了归宿 贵不可言,033.冷面阎罗终于有了归宿 傅丹青算了算时间,又问道“她女儿是叫如意吧,今年该十五了。舒悫鹉琻” “属下只知那位小姐的确刚满十五,闺名是否唤做如意,就不知道了…” 此刻的傅丹青,只觉得一切都是缘分。 他这辈子就对女人动过两次心,第一次,如意还未长大,只是个小小花骨朵;第二次嘛,花儿已经含苞待放,只等他这个有缘人去采摘了。 可是,为什么去提亲的媒人却回禀他,君如意早就许了人家! 傅丹青冷冷的笑了笑。君如意这辈子注定了是他傅丹青的人,敢从他手上抢人,也不掂量掂量自己有多少斤两。 第三次见到如意的时候,她穿着大红色的衣裳,盖着红头巾,像是那等待着被采撷的娇花,绽放着让人沉醉的明艳。 虽然只是非常简单的一次出阁礼,天香书坊每个姑娘第一次挂牌都会有的。可在傅丹青心里,这却是他们的婚礼。 这时的如意被天香书坊给磨去了一身的傲气,却还保留着她的神采飞扬和热情似火,更重要的是,如意一点都不怕他。她只把他当成了一个普通的男人,她想要爱慕的男人去对待。 也许,这样的殷勤服侍中没有爱的存在。可他有自信,假以时日,他能让君如意的眼里心里之有他傅丹青一个人! 这一天,傅丹青还差八个月零三天满三十二岁。 这**,大秦朝的丞相大人,终于破了他的童子之身。 在八卦漫天飞舞的京城中,人人都知道,冷面阎王损人阴德之事做太多了,于男女之事上,可能不行。 换了别人,三十好几都可以做祖父了,可傅丹青怎么到了三十岁却还不娶老婆。 他就算是吃不下,弄个摆设在家里,装装门面也好的呀! 后来,他从天香书坊中把如意带回去,堂而皇之的住在了他的丞相府邸,也着实让京城的八卦党们再次沸腾了一番。 八卦归八卦,大家还是很有同情心的。 就连那些嘴碎的言官们,也都非常有默契,不在朝堂上参奏傅丹青狎妓之事。 毕竟人家三十好几才开了第一次桃花,要是这点小小瑕疵都不放过,该有多缺德? # 如意听了苏清的话,也有些好奇,他真的喜欢自己很多年了?等着她长大?可是,她怎么什么都不知道? 虽然平时对他有些爱理不睬,虽然他也经常冷着个脸装做满不在乎,虽然两人怎么看都像是一对怨偶….可是一听到苏清说,傅丹青喜欢自己很多年了,而且这一辈子只愿意喜欢她一个人。 听到这样的话,让她有些怦然心动。 平时的她只是有些犯二,有些脾气暴,但并不代表她不聪明。 从她跟了傅丹青开始,她就隐隐约约的有些明白,傅丹青是喜欢她的。 她以为他喜欢的只是自己这一副空皮囊…所以她守着自己的心,寸土不让,她不能让傅丹青走进自己心里。 相处的这些年来,她也曾经被傅丹青感动过无数次,但她清楚的知道,这不是爱。 苏清将如意满脸的幸福和娇羞看在眼里,衷心的祝福她“如意姐,看得出来傅大人是真的对你动情了,若君伯父真能如期归来,往后的日子你也可以跟他好好过下去。虽然我才来不久,但是我能看出来,你在他心里的分量。你看这满屋子的奴仆,没有一个不是以你为尊的。朝中事忙,傅大人百忙之中还要回来看看你,可见他心里时时刻刻都放不下你。别的男人三妻四妾,可是傅大人却是个奇葩,这么多年来他都只有你一个人…我以前只是知道你跟了个大官,可我从来不敢问你跟了谁,现在又过得好不好,像我们这样的身份,能得一知心人,共白头偕老,真是太难了!” 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034.亏欠 贵不可言,034.亏欠 如意听了苏清的话若有感悟,说道“今时今日,听了你的话我才觉得自己真是亏欠他太多,他一片痴心对我,可我从来不曾将他放在心上。舒悫鹉琻我跟了他,讨好他,都是为了我爹。我爹走的时候曾经对我说,现在我所受的苦,等他回来以后,他会加倍偿还给我。可是,我们不知道,那一天会是什么时候,也许那一天永远都不会来。刚开始的时候,我在他身边小心翼翼,生怕触犯他的逆鳞,可是日子久了才发现,无论我做什么,他都不会生气。于是,我就故意让他生气,让他赶不上上朝的时间,在他脸上重重的咬一口留下印记,假装不小心毁了他的公文….他都能包容我…于是我越来越放肆,我险些都忘记了自己还是个**女子的身份。你说,我现在对他好点,还来得及么?” 苏清掩嘴一笑“姐姐昨天才教过我的,怎么今天反而自己忘记了?虽然我一直都不赞同你跟嬷嬷说的那套谁动心谁就输了。可我觉得男人都爱犯贱这点是真的。你若是一直对他若即若离,他便会死死的守在你身旁,你若是将他时时刻刻捧在心上,他们即刻就会忘记自己姓甚名谁的。” 如意拍了苏清一下,假装怒到“哟,才给你三分颜色你就开起染坊了,我倒要看看以后是谁会死在你这朵牡丹花下….现在你来取笑我,等你将来也陷入了情爱当中,可别来找我取经.” 苏清一时不好把这个话接下去,她叹了一叹,接着道“承你吉言,但愿我能有姐姐这么好的福气。可你知道我的事,我将这一生都卖给了鱼先生,谁喜欢了我,我便会拖累谁。感情于我而言,不过是劫难罢了…” 如意有心想要安慰她,可也知道这件事是她的死穴,说得再多都是往她的伤口撒盐。有时候安慰人的话,多说不如少说,少说不如不说。 一阵风吹过来,带着淡淡的花香,窗上的风铃互相碰撞出悦耳的曲目,在悠扬的风铃声中,沉默的两人都各自回味着属于自己的悲伤喜悦。 苏清从沉默中回过神来,对着如意笑道:“你别这幅愁眉不展的模样,我有我的路要走,这一世我能报父母之仇,早已经活得够本。你这样看我的眼神,显得我有多可怜似的,天下可怜之人何其之多,比起他们我算是活得很好的。” 如意就听不得诉请这么说话,她明明心里很苦,总要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假装自己很满足,假装自己很幸运…可是她也从来不敢撕破她的伪装。她怕看到苏清伪装下面鲜血淋漓的伤口,她怕失去了伪装,苏清就再也没办法活下去了。 有时候,如意甚至觉得,鱼子谦和她之间那纸荒唐的交易反而是件好事,只有背负着报恩之情,苏清才有借口活着… 那没有盼头的日子,真是生不如死啊! 苏清看如意皮笑肉不笑的样子,心生一计“傅大人,你怎么回来了!” 如意闻言连忙起身一看,可是哪里有人,回身扑倒苏清身上“好你个死丫头,居然敢取笑我,看我怎么收拾你!” 苏清一边躲着一边说“看来傅大人昨晚还不够努力啊,折腾了你一宿,还让你这么生龙活虎的…” 如意被她一说,觉得自己身子胀胀的、麻麻的,大腿根处也有些酸疼….这一失神,就被苏清给逃过去了。 下人们听着满院的欢笑声,也忍不住的笑了。其中有个下人说道“若是大人这个时候回来,看到夫人这么高兴,心里有多开心啊!” 说曹操,曹操就到! 下人王六来报“夫人,不好了,大人受伤了!” ==================================== 收藏太少,码字没有动力了…亲们,多多收藏啊…酱紫我才有激情码字,你们才会看得更爽哦! 在这种失落的情绪下,十七真是非常非常需要你们的鼓励啊! 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035.怎么会遇刺? 贵不可言,035.怎么会遇刺? 如意慌神了,她心里有些不好的预感,刚才还好好戴在手上的玉镯,莫名的就从手上脱落,掉在地上摔成好了几段。舒悫鹉琻 如意冲着王六吼道“你要急死我啊!赶紧的把话给我一次说完!” 王六看到如意着急的样子,越发有些迟疑,他一边搓手一边说“夫人别着急…大人、大人被刺客袭击,现在性命垂危…。” 这一句话就像是晴空霹雳一般,将如意吓傻了。她只觉得自己浑身都麻木了,反映也有些迟钝,耳边只是不停的重复那几句性命垂危…性命垂危,忽然只觉得脑袋有一些晕,整个世界都慢慢的变得模糊,然后整个人如飘落的纸片一样,倒在了地上。 整个府里的气氛都变得十分凝重,只有下人的脚步匆忙的声音,出入的下人们个个都是如临大敌的样子。苏清守着昏迷的如意,脑子里一筹莫展,心上十分着急。 此时的傅丹青已被下人抬了进了外院的偏阁,随行的还有从皇宫匆匆赶来的御医。 如意晕倒后,苏清怕出意外,只是让下人把她放在了**上休息。 不多久,如意就醒来了。 她一醒来就立刻问道“大人怎么样了?” 王六知道如意醒来要问情况,就在屋外伺候。这时听见如意醒来了,立刻回禀:“大人在回来的路上遇到了福兴会的反贼,一剑刺穿了胸口。因为刚出宫,在大人身边伺候的王寺立刻进宫请太医。夫人放心,太医此刻已经入府为大人医治。” 如意听到一剑刺穿了胸口,立刻感同身受,觉得胸口满是尖锐的疼痛。“怎么会这样呢?昨日不是已经在城外戒严了?那些反贼怎么会进到内城中来?且皇宫离我们家不过才几里路,这么短的距离,那些反贼怎么就敢来行刺当今的丞相?” 王六看如意失魂落魄的模样,以及刻意压低的抽泣声,安慰道:“还请夫人多多保重,以免大人醒来后看到夫人这个样子,反而要为夫人担心”他顿了顿,然后又继续说“昨日城外的并没有人混进来,这些人是早前就已经埋伏在城内的。若不是临州知府被乱党杀害事发,引起了朝中的警惕,还不知道原来京城已经被那些反贼层层渗透。此次大人被刺,是替皇上挡刀。大人坐着皇上御赐的车鸾回府,岂知…就遇到了意外。” 如意听了王六的回复,定了定神,觉得此事定有蹊跷。傅丹青坐着皇上的车鸾回府,然后遇刺!他不是这么爱显摆的人,皇上与他交情匪浅,也用不着御赐车鸾来彰显皇恩。那么,傅丹青是有意做靶子引起反贼注意?如果傅丹青提前知道了内城有潜伏的反贼,他还会受伤?理智告诉她,傅丹青不是这么笨的人。 可是猜测是一回事,亲眼见到又是另外一回事,如意猛的从**上爬起来,赤脚就往外跑。 苏清只能跟在后面慢慢的追去。 还未进偏阁,就听见如意撒泼的声音:“好你个傅丹青,害的老娘为你白担心了!你还有脸笑,我打死你…我打死你这个死皮赖脸的东西…” 苏清一进门就看到傅丹青躺在**上,身上满满都是鲜血,嘴巴惨白惨白的没有一丝血色,可是神色却不像是受了重伤的样子。 如意就坐在榻上,手里还不停的在捶打… 傅丹青突然重重的咳了一声,如意立刻就吓得问“怎么了?难道真的有哪里受伤了?” 傅丹青故作轻松道的摇了摇头,说道:“轻伤,不要紧。倒是你,刚才怎么晕倒了呢?我躺在这里装病号,不能去看你…心里都急死了。快让太医把把脉,看是怎么回事。” 太医进来给如意把了一会儿脉,然后又看了看舌苔,翻了一下眼皮,然后问道“夫人最近饮食可还顺畅,胃口如何?” 如意有些摸不清头脑,想都没想就说“我最近胃口挺好的啊!似乎吃得比平常还要多一些。” 太医继续问道“不知夫人平时月事是否准时,最近一次月事是何时来的?” “我的月事一直都不太正常,平时都是三个月才来一次,这次也有快两个月没来。”如意有些纳闷,该不会是怀孕了吧!没这么快吧,她才停了避孕丹药没多久立刻就怀孕了! 三个月前她有些痛经,大夫说她体质偏寒,不能再服避孕丹药,否则对身体有损。傅丹青听到她在服用避孕的丹药,气得火冒三丈,并且命令她不准再服用丹药… 可是这才两个多月…起效没这么快吧! ---------------------------- 打滚哭泣求收藏,求评论,求冒泡... 亲爱的读者们,你们都去哪里了。。。 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036.真相大白 贵不可言,036.真相大白 然后她就看见太医对着傅丹青拱手道“恭喜大人,夫人这是有喜了,从脉象上来看,夫人这一胎已经有了两个月。舒悫鹉琻” 如意吃惊得合不拢嘴! 傅丹青猛的一下从**上跳起来,走到太医面前“你确定没有弄错!” 太医被吓了一跳,毕竟眼前的这个人可是有冷面阎王的称号,他顿了顿,然后自信的回道“下官确定没弄错!且夫人怀胎两月,胎像似是有些不稳,还请大人在这头三月中要禁房事!即使过了三月,于房事上也最好不要太过频繁激烈…” 傅丹青听了太医这番话,有些哭笑不得。随即唤下人将太医领出去,重金酬谢。 “恭喜傅大人!恭喜夫人!”一个有些耳熟的声音响起。 苏清这才注意到,房间里面还有一个男子,这位男子她也认识,就是在寺庙前遇到的那位展云飞。 展云飞对苏清笑了笑。他早就看到苏清了,心里正觉得大护国寺的菩萨当真有灵,这么快就让他们重逢。 苏清勉强的对着展云飞回以一笑。 展云飞却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 “什么夫人?我不过是他的外室,何况我还在昌籍呢?孩子生出来也只是跟我一起受罪!”如意听了展云飞的话,满脸不在乎的嘟囔道。 傅丹青似乎已经高兴得傻了,立刻问道“什么昌籍?你从未改籍啊!” 展云飞心道一声坏了,对苏清使了使眼色,跟着苏清一起逃了出去。 果然,就听见如意一声高呼“傅丹青,这件事难道又是你搞的鬼,你快点给老娘从实招来!” 傅丹青还是继续傻笑,说道“也没什么!当初皇上并未将你贬入官籍,是我让鱼子谦假传圣旨,说你爹犯事,你被充入为官妓。其实我们对你爹说的是,把你留在京城给公主作伴,你爹以为是要将你留在京城做人质,所以就答应了。从头到尾,你都没有入昌籍,你爹也不是被流放,这下你可知道了!” 如意面无表情的站起来,对着门外喊了一句“小月,快收拾东西,今天我们就去北地找我爹!”好个傅丹青,好个鱼子谦,原来他们狼狈为歼,骗了她这么多年!傅丹青真没说错她,她真傻,这么多年来被人卖了还在帮人数钱! 傅丹青迅速的拦住如意,跪在如意面前,抱着她的大腿:“如意奶奶,我错了,你大人大量,饶了我把!” 屋外的展云飞和苏清听了之后,互相对视着笑了。要是让外面的人知道,原来冷面阎王在自己的女人面前,原来这般窝囊,只怕是眼珠子都会掉出来。苏清突然心酸,原来如意跟她只是同人不同命。 也好,从此地狱里少了一个人。 虽然她认为,只要身边的人过得好,她就非常安心。 但还是会幻想,如果此刻有人告诉她,这六年的一切,不过是她做的一场梦。梦醒来,她还被娘亲关在小绣楼里绣花,她弟弟在绣楼下高兴的叫着姐姐,快出来陪我玩… 如果真的那样,该有多好! 想到这里,苏清的眼泪突然就止不住的掉下来。 再次见到苏清,展云飞的心情略为激荡,他很想在苏清表现得特殊一些,好让苏清对他有些好印象。 看到苏清在哭,展云飞着急的问道“你怎么哭了?” 苏清只是笑着用手帕擦了擦眼睛,然后向他解释“今天的风太大,沙子迷了眼睛,不过是迎风泪罢了。” 展云飞看她笑了,便放下心来。他调整了呼吸,尽量用自己最温柔的声音问道“那日姑娘不肯赐教芳名,今日有缘,我们又再重逢。姑娘可愿意告诉我了?” 苏清学这男女之事也不是一两天,她很清楚的明白展云飞眼睛里流露的神采代表着什么。可是她这样的身份,却不能祸害别人,尤其是像他这样风华正茂的少年郎。 随即,苏清展颜一笑,这一笑柔媚而妖娆,“我是天香书坊的头等姑娘苏清,再过几日就是我的出阁之日,到时候还请展公子前来多多捧场!书坊的规矩,未出阁的姑娘,不能与男子单独相处,请恕我告退了!” 展云飞拧眉,天香书坊?这事有点麻烦! 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037.旁观者清,当局者迷 贵不可言,037.旁观者清,当局者迷 按照展云飞最开始的设想,他是想要打听清楚苏清是哪家的闺秀,他便去禀报父亲,让他将苏清指给自己。舒悫鹉琻 可是,她居然说自己是天香书坊的头等姑娘,天香书坊是师傅的地盘,父亲定然会反对。 她是如此的清丽脱俗,身上一点烟花女子的气息都感觉不到,反而是给人一种高洁出尘的感觉。 在她说出这番身份后,也恰恰解释了为何每次相遇,她眼神中总带有一抹隐隐的哀戚。正是这种感觉,入侵了他的灵魂,揪住了他的心,让他一见到苏清便有些隐隐心疼。 如果第一次他们的重逢是巧合,那么这第二次,便是命运安排的必然。 他这一生,第一次清楚的知道,他想要什么。 既然如此,为何不去争取? 所以苏清的这句话非但没有打消他的念头,反而让他心里的某处地方疯狂滋长。 # 人间四月始芳菲,今年的桃花开得格外明艳,一阵风吹来,花瓣如雨一般撒下来。 苏清所住的客房,窗户正对着满院的桃花。 她面对着满园美景,想的不是风花雪月,而是那株婀娜多姿的桃树,这桃树经过了花匠刻意的裁剪,才长成如今的姿态,像是一个历经风尘的绝世美人。 如果这棵桃树长在深山老林中,它也能肆意的疯长,不会被人亵玩。如果风和雨顺,它就会茁壮旺盛;如果遇到暴风骤雨,即使凋零也是宿命。 若有来生,苏清愿做一颗深山老林里的树,努力绽放,**欢颜,与亲人永恒相守。她要将根紧紧的扎在尘土中,即使风雨来临也打不倒。她要将枝叶放肆伸展,不像院里的桃树那般被束缚被裁剪。 下雨时就被滋润呵护,晴天就沐浴阳光,可以随心所欲的长成任何姿态,不受控制,不被约束。 可是现在的她,也跟院中的桃树一般,任人裁剪雕琢才能绽放出绝美的姿容。 美丽是那颗桃树的使命,她也有着和桃树相似的命运。 “你在看什么,那么入神?” 苏清只觉得脸上突然一烫,惊得身子不由自主的抖了一下,她看了如意一眼,然后拍了拍胸口。 如意把脸跟苏清的脸贴在一处,仔细的观察了一下院中的桃花:“似乎并无特别之处啊!” 苏清不怀好意的嘲笑她“不跟你家傅大人亲亲我我,跑这里来做什么?” 如意随意的往榻上一坐,然后想起来自己如今是个母亲,不能再如往日那边随性。她摸了摸肚子,端正的坐好。“你真没劲!这事有什么好笑,左不过是我们家势力太弱,斗不过他傅丹青罢了。也是这么多年来我已学会了隐忍二字,若依我年少时的脾气,他傅丹青休想活过今日。” 苏清拉着她的手,安慰道“哪里就那么严重了,还要斗个你死我活。傅大人是真心爱你的,他位高权重,想要什么样的女子找不到,却为了你费劲心机。他对你的这份情,我看在眼里,只有十分的感动” 如意气闷道“你也不必劝我!我不是那拎不清的人。我以前能为了家人在他面前忍气吞声,今后也可以。若说以前我对他有半分情,可今日之事一揭露,这半分情义也散得没了。他傅丹青满腹心机,只用在我一个弱质女流身上,这种行为让我十分看不起!” 旁观者清,当局者迷。苏清觉得,这句话用在如意身上十分恰当。 “如果,今日傅大人真的被反贼给刺死了,你真的不会伤心?你真的能安心收拾包袱,去北地找你爹?” 如意嘟囔道“不是没死么?还害我白白哭了一场!”她避重就轻的回答了苏清的问题。 苏清一看她的神色,就明白她虽然嘴上说得厉害,心里还是十分在意傅丹青的。既然如意不想在这个话题上多说,苏清也就扯开了话题。 “刚才听下人说,不是伤得十分厉害么?怎么我们看到的却不是那么回事?” 如意道“那是演戏给旁人看的。回府以后,怕走漏了消息,听到我晕了也不敢来看我。我这才知道,原来福兴会的势力,竟然渗透的如此之深。不仅仅我们府里,在这京城里凡是有点权利的人家,只怕都有他们的人!宫中来的太医,对外还是宣称傅丹青生死未卜,只怕活不过今夜了。” 苏清继续问道“这是要放松对方的警惕?难道今夜会有什么大的行动?” 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038.我不要你死 贵不可言,038.我不要你死 如意接着解释“正是如此!我大秦丞相,竟然被一个不知名的教会反贼给刺杀。舒悫鹉琻这内城中人人自危,大家都害怕身边会有福兴会的人。现在城门封锁,外面的人进不来,里面的人出不去,正是清除反贼的好时机。那些人原本的计划是要刺杀皇帝,现在杀错了人,计划被打乱,今夜可能会有新的动作。这半个月时间,傅丹青已经大致摸清了他们底细,只等今夜他们聚会的时候将城中势力一网打尽! 只是到入夜的时候,傅丹青布置的势力却未如愿以偿的等到福兴会的人。 因为福兴会启动了内城中剩下的所有力量,全部来攻击傅丞相府邸。世人都知道冷面阎王的狠绝,如果内城中的他们注定会死亡,那还不如拼尽最后一把力气,将病**上的傅丹青杀死。这样,他们城外的势力就会少了一个强而有力的对手。 幸好傅丹青老谋深算,即使发生这种情况的可能性不大,他也不能因为一点点疏忽而让如意受到丝毫伤害。 他因为担心如意的安全,特意请了几个江湖中的高手担任护院。从今夜来看,他的银子还是没有白花。 子时将至,福兴会的人已经在一个时辰前到了此处。 苏清静坐在客房内,院外兵器搏斗的声音已经传到了她的房中,空气重弥漫着熟悉的血腥味。白日里如意跟她分析过形式,她也猜测这可能是福兴会最后的反扑。 突然,她房间的门被撞开,冲进来一个浑身是血的人,在她还没有反应过来的瞬间,这个人已经将手中的大弯刀架在她的脖子上“得罪了!” 此人似乎对府中的路十分熟悉,他劫持着苏清飞奔至傅丹青所在的议事大厅。 傅丹青的眼神带着冷清的狠绝,他毫不在乎的扫了一眼苏清和来人,冷冷的说道“你想威胁我?可惜你找错了人!你信不信,你将她杀了,我眼睛都不会眨一下!”说完,他端起桌上的茶杯,慢慢的品了一口。 那刺客笑道“现在看不清楚形式的只怕是傅大人。” 突然他运气用大嗓门喊道“傅夫人,您的贵客正在我的手里,您快求求傅大人,救她一命吧!” 一会儿,如意从后院冲了过来,后面还跟着个浑身狼狈的护卫。 护卫尝试过阻拦她,却被她逃脱。 如意看着苏清被劫持,吓得梨花带泪,她手中拿着剑,可是护卫们死死的拦住她,不允许她靠近苏清。 叮的一声,如意手中的剑脱落开来,她走至傅丹青身旁嚎哭“我求求你!我这辈子就认她一个姐妹,你救救她!” 见到如意,傅丹青再也无法维持那份清冷狠绝,他对如意说道“你知道你在求什么吗?你在求我弃整个大秦王朝的安危于不顾。你问问你的好姐妹,她是否愿意我答应你的请求。” 如意只是个小女子,在她心里,家国天下远远不如苏清重要。“如果她今日因你而死,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你的” 傅丹青仍然不为所动,他转头对苏清说道“昔日令尊不畏强权,为了大秦王朝舍身就义,被皇上追封为忠国公。今日易地而处,你愿意为了大秦的安危而牺牲么?” 虽然傅丹青的话是只是一个激将法,希望苏清能够舍身赴死。可是他把她的死,与父亲的死相提并论,这样的话对苏清却是深深的you惑! “我愿意!你杀了我吧,我不怕死!” 如意听了苏清的话,着急得说道“我不要!我不要你死!” 然后她捡起地上的剑,放在自己脖子上 “我告诉你,如果今天她死了,我就拉着肚子里的孩子给她一起陪葬!”如意一边哭着,一边歇斯底里的对傅丹青喊道。 此时,眼泪已经哭花了她的妆容,她单薄的身躯轻轻的发抖。 如意哭得歇斯底里,她单薄的身躯克制不住地发抖。虽然如意一般哭一边凶的样子在他人眼里不怎么好看,可是苏清却觉得这样为自己的担忧的如意,此时最美。 事关如意的安全,傅丹青就不能再无动于衷了,他看着如意快要濒临崩溃的样子,心里十分担心。 这个女人,她连求人的时候也要带着威胁和凶狠,可是又有什么办法,他这辈子就栽在了君如意的手里。 他有些无力的对手下吩咐道,“给他十匹马和一块腰牌,务必要保证苏小姐的安全。” 那刺客还讨价还价“傅大人!我们的人可不止十个。” 傅丹青扫了他一眼,用最无情的声音说到“你再有半句啰嗦,我让你们一个都出不去!” 此时的情况对这些刺客来说已经不容乐观,能出去十个总比全军覆没好得多,想到此处,那刺客不再多说。 他劫持着苏清退了出去,对外喊一声“四大长老,五大堂主跟着我一起撤退,香主以下继续奋力拼搏!” 十个蒙面黑衣人骑着马带上苏清往外城奔去,傅丹青的人紧跟在身后保护苏清。 丞相府内剩下的刺客像是被遗弃了的卒子,仍然在死前做着无畏的抵抗。 半个时辰后,展云飞率人赶到了傅丹青的府中,此时福兴会的抵抗已经渐渐了微弱,展云飞一到,便将这些人一网打尽。 “傅大人,我听到府中被围攻的消息后立刻赶了过来,不知道府上可有人受伤,那位苏小姐她可好?” 傅丹青一边安抚着仍在担心的如意,一边说道“苏清被福兴会的劫走了…” 展云飞听到苏清被劫走的消息后,立刻就狂奔出去,以至于还来没来得急听清楚傅丹青说下一句。 “跑那么快做什么,都没听我说完,我的人好好的跟着保护她,保证伤不到她一根头发!” 苏清并不知道,只因为保护她一人,京中的暗卫势力被展云飞惊动了一大半。朝中的暗卫势力平时轻易不敢调动,只有危及到国家安危的时候,他们才会行动。 暗卫是鱼子谦的管辖范围,此时的鱼子谦听到手下来报,那位小爷领了大半的暗卫去追杀福兴会余孽,虽然觉得这事情没必要,但也只是略微笑笑。 可他不知道的是,少爷冲冠一怒,是为了苏清。 傅丹青知道这个消息后,端着茶凉凉的笑道“还好我没有真的让她去送死,否则除了家宅不宁之外,还得得罪了这位小爷!” ================================ 看着这么惨淡的收藏,也没有啥留言,十七真是非常非常非常寂寞如雪啊! 存稿都没啥力气了....555 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039.是走,还是留? 贵不可言,039.是走,还是留? 那十个刺客持着傅丹青的腰牌,后面还跟着傅丹青派来保护苏清的人,他们很容易就出了京城。舒悫鹉琻 苏清与劫持他的刺客共乘一匹马。 刚刚逃离死劫,苏清不知该为自己的又一次的劫后重生而感到高兴,或是再次为了不能与父母重逢而感到难过。 从午夜狂奔到了天亮,十个刺客终于在城外的长江渡口停下来,当他们达到长江渡口时,有一条小船停在江边接应他们。 下马后,其他刺客纷纷迅速上船,其中一个刺客用命令式的语气吩咐劫持苏清的人,“无苛,你将她处理掉吧!” 那名唤作无苛的刺客回复道“长老,福兴会教义规定,不能滥杀无辜。我们劫持一个弱女子已经是犯了教规,再将她杀害,神知道了会迁怒我们的。” 那长老冷冷的哼了一声,便不再说话。 等所有人都上了船,刺客对苏清说道“今日事从权益,对姑娘多有得罪!苏家不愧为百年世家,苏国公的高节,苏小姐的大义,都让在下十分钦佩。” 说完这番话,那刺客脚一点地,瞬间飞至船上。 船虽小,可行程却快,一眨眼的功夫已经在几里开外,只留下苏清和十匹马停在原地。 此刻天地瞬间辽阔。长江之水,滔滔不绝的奔流赴海,岸边无数行人匆匆,甚至都没有人注意苏清和十匹马这样一个奇怪的存在。 苏清回头看了看,原本紧跟着这些刺客的人,早已经被他们甩得远远的。 苏清摸了一下身上,她的荷包里带着一些碎银子和银票,这是上次找不到碎银子后,小翠为她准备的。 此刻身在长江渡口,无论她是坐船还是骑马,离开了这京城去浪迹天涯,应该没有人会认识她。她不过是个弱女子,能不能就随心所愿,离开这个地方呢? 她想报恩,可是她不想当**女子,宁可死也不想当**女子啊!她想报恩,可是她不想当**女子啊! 若非情势所逼,她怎么会坠入红尘。 她是苏氏嫡女,父母在的时候也是他们的掌中宝,心肝肉,如今却为了一个约定,将自己逼入了绝境。 可是,她姓苏啊!因为家族的仇难,她把自己今后的人生卖给了鱼子谦,然后鱼子谦给了她复仇的利剑,家仇血债才得以偿还。 所以,在她日后入了阴曹地府,才能够去理直气壮的去面对枉死的父母幼弟。 不管怎样,她是苏家的人,做了为人子女该做的事情。 虽然她是个女子,可女子也要一诺千金。 当日发誓的时候,她就已经下定决心不怕受辱,此刻却想做个逃兵? 心里面做了决定之后,苏清便牵着一匹马走向京城的方向。 这时迎面走来一群人,他们神色匆匆,似乎是在赶路。苏清牵着马让道。忽然有一人停下来,看着苏清说道 “你是婉柔?这不是三弟家的婉柔么?”那人突然说道。 婉柔?苏婉柔,是啊!她都忘记了,自己还有个闺名唤作婉柔。 苏清抬头看了一眼那人,虽然有六七年未曾见面,可那熟悉的眉眼却深深的刻在她脑海中。 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040.她不能为了自己让伯父与整个家族为敌 贵不可言,040.她不能为了自己让伯父与整个家族为敌 苏清死命的用指甲掐住掌心,稳住了自己的声音。舒悫鹉琻 然后她听见自己用北话中的乡音回复道“婉柔?俺不叫婉柔,俺叫牡丹…” “牡丹”苏伯言仔细的盯着苏清。 苏清也用猥琐的眼神,将苏伯言上下打量了一遍。 然后谄媚的说道“大爷,那您是不是认识俺娘?俺娘叫婉柔,俺爹把娘给抛弃了,俺这是上京城来找他的,您看着俺眼熟,那您是不是俺爹啊!” 这也是她学过的课程,教她的先生是北地有名的地痞子,金盆洗手后被鱼先生请来教楼里的姑娘,为了的就是让姑娘们长些见识。 苏伯言被那一口的北地方言给绕得头疼,他又看了一眼苏清,突然觉得没刚才那么像了。 怎么会觉得那是三弟家的婉柔呢?婉柔可是温柔贤淑的大家闺秀,不是这么一副癞子模样。 苏伯言心下十分难受,然后又勉强的笑了笑,落寞的说道:“婉柔早已经死了,是我认错了人…” 苏清继续用癞子的口起缠着不放“没有哇?俺娘没死呢?你是不是俺爹啊…你是俺爹可不能不认我” 苏伯言尴尬的走了,苏清还维持着那副癞子模样追在后头。 苏家的下人拦住她“像你这样的无赖,我可见多了,一边凉快去。”说完这话,下人作势要打苏清。 可她仍旧大声喊着“爹,你就是俺爹啊….你不能不认俺呀!” 苏伯言对下人示意,不要为难她。 直到她看见伯父上了船,她看着船走远之后,癞子般的表情才消失殆尽。 苏清经过**的劫持,身上那白色的衣服早就变得不堪,白净的脸蛋也满是灰尘污渍… 她站在路口,不顾形象的嚎啕大哭起来。 看见了伯父,这么多年来的委屈和孤独,全都涌上了心头。 她多想扑上去跟伯父相认啊! 她想做回苏家大小姐,每日在闺阁绣嫁妆待嫁,出嫁后相夫教子。 一想到那样的生活,是她做梦都会笑出声来。 她看了看手心掐出来的血痕,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用了多大的力气,才忍住了没有扑进伯父的怀里。 她多么想将这么多年来经历的事情全都告诉伯父,她相信伯父是能够理解她的。 那可是最最疼爱她的伯父啊! 小的时候,苏清捧着列女传跟父亲辩驳,说那里面的道理全是骗女人的。父亲气得要拿家法来打她,可是却被伯父却拦住了。 伯父饱读诗书,却对许多圣人之言深深不以为然,他经常拉着苏清在一起讨论那些被父亲认为大逆不道的言论。 她和伯父除了有血脉至亲这一层,也是忘年之交。 如果说这世界上这有一人能理解她的难处,那么这个人就是她的伯父。 可即使伯父能理解她,苏家其他的宗族长辈呢? 苏清不敢去想。 她的姑姑苏三小姐,曾经在上香的路上被劫匪给绑了为人质,向苏家索要钱财。 苏家将人赎出以后,却给刚救回来的姑姑服了毒药,对外宣称,苏小姐是为了向父母大人证明自己的清白而死的。 可是苏清能从祖母的眼泪,和下人的一些闲言碎语里面,拼凑出了实事的真相。 从这个事情的处理结果,可以得知苏家对于女子的名节看得有多重。 所以,她不能跟伯父相认,她不能为了自己让伯父与整个家族为敌。 # 展云飞站在路口的另一处看到了整个事情的发生。 他从昨晚忙到现在,直到看见苏清安然无恙,才安心下来。 那些刺客的船刚离开的时候就他就已经到了,若是再早一步,他定能将那些反贼一举歼灭。 他目睹了苏清的犹豫不决;看着苏清一脸癞皮的样子跟苏尚书说话,又忍不住的噗嗤一笑;可转瞬,他就看到了苏清的伤心哭泣。 独自在人群中哭泣的苏清让他非常心疼。 可是他要用什么样的身份去拥抱她呢?他们不过才见过两次,而且那两次苏清都没有给他什么好脸色。 如果他贸然上前,会被苏清讨厌的吧! 所以,就这么安静的陪着她吧。 展云飞心里默默的发誓,无论如何,苏清再也没有机会能像今天这么哭泣了。他要像傅丞相疼爱傅夫人那般,将苏清好好珍藏。 此时的苏清并不知道展云飞的存在。 秦总管找到她之前,她还沉浸在过去的记忆力失声痛哭。 秦总管是内院总管,负责苏清的教养事宜。这天香书坊中,除了张嬷嬷,就只有秦总管跟她感情最好了,虽然秦总管说话有些娘娘腔。 他看见苏清之后,说的第一句话也有些娘娘腔。“哎呀!瞧瞧我们的清姑娘哦!真是太有出息了,能被几个毛贼给吓得哭成这样呢!” 苏清带着哭腔反驳道“你胡说,我才不怕他们呢?” 秦总管用兰花指点了一下苏清的头,“还不怕呢?那你为什么要哭啊!” 苏清不能解释自己哭泣的原因,只能有些撒娇耍赖的说道“你就当我怕了他们吧!现在的我又饿又冷担惊受怕了**,现在累死了。回去后,我要先泡个澡,再喝点粥,然后大睡一觉!” 秦总管叹了一口气,温柔的说着“知道了!听说你出事后,我这一颗心都吓得半死哦…为了你,这么多年来我第一次没有睡个好觉,你看看我这眼角的细纹,又多了一条!” 苏清一边说着我看看,一边凑过去,然后十分吃惊的说“哪里有一条啊!分明是多了两条呢!”她说完这话就立刻上了马车。 秦总管掏出怀中的铜镜,照看了一下,疑惑的说着“那有两条啊!分明只有一条呢?” 没有听到回答,他抬头一看,哪里还有苏清的影子。 “好你个死丫头,居然敢骗我。枉我为了你这个没良心的,吃不下睡不着的十分担心。”秦总管一边温柔的骂着苏清,一边姿态婀娜的慢慢朝着马车走去。 展云飞就跟在马车后面,直到将苏清一行送回天香书坊。 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041.密会 贵不可言,041.密会 这内城的风云对外城似乎没有丝毫影响。舒悫鹉琻 与天香书坊的欢歌笑语相比,昨夜的腥风血雨,似乎更像是一场突如其来的梦。 天香书坊的头等姑娘出阁,在京城是件大事。各地的商贾贵胄全都汇集京城,想要参与这一盛况。 最近外城的生意都非常好,天香书坊所在的南门,生意尤其的好,连带着靠近天香书坊的几家**,生意也好的空前绝后。 到了出阁的前一日,鱼先生召集天香书坊的各大总管和苏清进行了一次密谈。 密谈的地点既不在鱼府,也不在天香书坊。 鱼子谦派来的人,用马车将大家接至一处京郊的庄子。那庄子地处偏僻,马车拐了许多条山路才进入这个地方。 若是没有人带路,苏清不敢保证自己能准确的找到回去的路。 苏清觉得奇怪,不是商量明日的出阁事宜么,为什么要到这么隐蔽的地方密谈? 她隐隐约约的觉得,此次密谈的内容,应该不只是这么简单。 进入庄园后,由鱼先生的贴身侍女文娴带着大家进入一见书房,苏清以为书房就是密谈地点的。却看见,文娴在书桌上移动了一下镇纸,突然间,挂着一幅字画的墙上打开了一扇门,文娴带领着大家依次进入。 似乎惊讶的只有苏清一人,因为大家都若无其事的依次坐下,似乎对这里已经非常熟悉。 苏清看向秦总管,秦总管脸上也是表情平静,他似乎意识到了苏清投来的目光,安抚式的对着苏清一笑。 不一会儿,鱼先生也进来了。 “此番召集大家过来,就是为了天香书坊的头等姑娘出阁挂牌之事。”鱼先生一进门,就开门见山的点开了此次密会的主题。 接着他微微停顿,用手指摸了一下自己的鼻子,然后对苏清说着“此次内城中发生的大事想必你已经知道罢,我想听听你对此事的看法。” 怎么忽然提起这个,虽然心内疑惑,苏清还是以学生回答老师提问的口吻,仔细的回答鱼先生的问话。“前几日,我应邀去了王丞相府中一次,听说到有一个教会叫做福兴会。这福兴会是几年前才兴起来的,他们的势力却发展得异常迅速和猖狂。以至于他们的教众居然将一个县的知府给杀了。杀知府之事引起了朝中的重视,经过调查后才发现,原来他们的势力居然已经发展到了皇城内部。皇宫、各大官员府邸,似乎都有了他们的人。前几日,他们策划了一起行刺事件,不过没有成功。傅丞相借此机会,将他们在京城的势力已经连根拔除。” “你说得非常详细,不过这些事情在座的各位都已知道,我想问的是你对此教会的看法!你觉得他们的目的是为何?”鱼先生似乎对苏清的回答还不满意,又继续问道。 “他们的目的,一定是为了谋反。根据史例记载,任何新兴教会的建立,都是为了先在民间建立声望,等他们得到了百姓的支持,再宣布自己才是承天运而生者,带领大家逃离苦难。假若碰巧出现了天灾*,他们的势力便会发展十分猖狂,届时天下便会大乱。”苏清把自己对福兴会的猜测全说了出来。鱼先生问的是她的想法,并不是问她对或者不对! 鱼先生点点头,微微翘起嘴角,示意苏清继续说下去。 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042.任务 贵不可言,042.任务 “我猜,福兴会的背后,肯定是有人在操控。舒悫鹉琻此次京城围剿反贼,可能会对他们的势力造成一定的损伤,但并不会会就此打垮他们,让他们失去造反的决心。相反,他们日后会更加小心翼翼,等待下一个时机,再进行反扑。”得到了鱼子谦的肯定,苏清又继续推测。 “你能想到这些,我很意外,那你看,他们下一次反扑的时机会在哪里呢?”鱼先生继续循循善诱的问道。 苏清心里慢慢的有了个底稿,此次密会,定然与福兴会有关。“自古皇权替更的原因无非有几点,君王暴虐无德、贪官横行,导致百姓民不聊生,百姓过不下去,自然会造反。也不排除有争权夺位的情况,那便是利用天灾、*、国乱来弱化国家的实力,再进行夺位。当今圣上是位明君,官场清明,百姓安居乐业,再加上北方十六城一战,已将突厥人打得落花流水,不敢兴兵再犯。如果我是福兴会的首脑,首先是等待时机,这个时机就是天灾。这几年雨水非常多,黄河经常决堤,长江也跟着泛滥,导致了中原、江南等富庶之地出现大面积水灾。等天灾一至,流民肆起,到那时再联合邻国,便是个造反的好时机!” “好!很好!你对福兴会之事分析得如此透彻,已经超出了我的意料之外!看来,此事非你不可啊!”鱼先生用非常欣慰的眼神看着苏清,然后用目光扫了众人一圈,继续说道“众位觉得呢!” 众管事一齐赞道,鱼先生英明! 鱼先生摆摆手,对大总管道“剩下的事情,由你来说把!” 大总管素来是个十分严肃的人,他听了鱼先生的话后,对苏清正色道“按照天香书坊的规矩,头等姑娘出阁前,楼里都会布置一些任务。从你十岁入天香书坊已有六年,这六年来我们教你诗书经史,也教你一些江湖中的入门规矩,为的就是头等姑娘出了书坊后,能好好的完成我们交代的任务。实际上,天香书坊并不单单只是一个**作乐之处,天香书坊隶属朝廷,是暗卫中的一个分部。我和二总管都曾经在暗部工作过,包括秦总管和花总管,他们也都在暗部中有些品级。而你,早在六年前,就成了暗部的一员。不过目前你还没有任何建树,所以在暗卫中自然是排不上名号的。” 大总管的话像是一颗炸药,在苏清面前炸开。 此刻她的脑中似乎在微微震荡,紧跟着心跳也有些异常,她只觉得天地在旋转,周围的人都有些模糊起来,包括一直以来十分亲近的秦总管,此刻温柔的眼神和表情,她都有些觉得十分陌生。 她迅速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呼吸,尽可能保持平静的继续听大总管讲下去。 “你出阁后的第一个任务,就是负责这福兴会的事情,你要利用自身的优势去掌握福兴会的势力,去阻碍他们的发展。最好能够深入敌人内部,获取最有力的情报,协助朝廷一举歼灭福兴会。” 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043.误会 贵不可言,043.误会 苏清脑子还有些糊涂,说道:“可是,我跟他们接触不多啊!唯一能牵扯上的关系,也是上次被他们在京城的人所劫持。舒悫鹉琻可这件事,跟我的任务也扯不上关系啊?”。 此时,大总管的眼睛似有笑意,但脸上的表情依然不变,还是像一块千年不化的寒冰。“接下来,才是我要跟你说的重点,你仔细听好了。根据我们的了解,福兴会的势力分为了四大部分,前几日潜入京城进行刺杀的,是暗杀部,经过此番血洗,这一部的实力已经不足为惧,那逃走的十人为暗杀部的首领。至于你所了解的福兴会,那是他们在外的一个幌子,他们建立教会,宣传神的旨意,治病救人,为的就是拉拢人心。这部分人也都是乌合之众,我们不必放在眼里。你所要去了解的是另外两部分的势力!” 听完大总管的话,苏清心里大概有了一些眉目。难道说,从一开始她的身份就只是朝廷的暗卫,青娄女子只是一个掩藏她暗卫的身份。这个念头一冒出来,苏清觉得身上充满了一股莫名的力量。 她看了一眼鱼先生,只觉得脸上非常的滚烫。从一开始,她就看轻了鱼先生!虽然鱼先生离经叛道,游离于道德之外。可人家毕竟有经天纬地之才,怎会如她一般目光短浅,只是把她当成了一个赚钱的工具! 哎!这么多年的眼泪,这么多年来的悔恨和哀怨…全都表错情了! 苏清忍不住锤了一下自己的脑子,旁人都道她聪慧,此刻她只觉得自己实在是愚昧不堪啊. “清儿,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呀!”秦总管看着苏清那奇怪的表情,连忙走到苏清面前,摸了摸她的头。 “我没事呢….呵呵呵…就是…呵呵呵…就是…呵呵呵”苏清其实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她一想到自己不是青娄女子的身份,心里的就忍不住的想笑。 鱼先生端着茶,一边品茶,一边漫不经心的揭穿苏清“就是她以为,这六年来我花了这么多银子来培养她,只是为了让她当天香书坊的头牌姑娘,好替我赚更多的钱!这会儿,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一个人在那里傻乐呢!” 鱼先生的话一说完,屋内的几个总管全都笑得前仰后合。 尤其是花娘子,笑得腰都直不起来了。“哎呀,你真是个傻姑娘!你就不想想,真让你去当个清楼女子,何必要费这么多心思。难道教你孙子兵法,就是为了让你将客人手中多讨点银子出来?” 苏清都被他们笑得有些不好意思了。 秦总管安慰她道“你呀!小小年纪就是心思太重,这些年来我每每看你不开心,以为你是还在介怀父母之事。若不是听鱼先生说起,我真不知道你竟然是为了这个而难过!” 此时,鱼先生却正色道“虽然说,你的真实身份是朝廷的暗卫,可你在众人面前还是天香书坊的头牌。这一个月来,让你耳濡目染男女之事,除了不不让你轻易陷进男-欢-女-爱,还有一层意思,也是让你早日做好心理准备。毕竟,你的公开身份是清楼女子,要探取消息,有些事情终究是免不了的。” 听鱼先生这么一说,苏清却仍然觉得没有了压力。她害怕的是,这清楼女子的身份无颜去面对九泉之下的父母。如果,她的真实身份是暗卫,那么这一层清楼女子的身份毕竟只是个幌子。 ================================= 我的文,从《名JI的堕、落生涯》到《花-魁的堕、落生涯》到《花-魁》到《贵不可言》 这其中掉了多少收藏,跑了多少读者,心酸了多少,失落了多少,只有十七自己知道... 为了留住你们这些大爷们的心,十七决定今天加更,求博各位大爷一笑 看文虽易,码字不易,且行且珍惜 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044.从哪里入手 贵不可言,044.从哪里入手 至于男女之事,这么多年在天香书坊的耳濡目染之下,她早已不放在心上。舒悫鹉琻即使是公主们还会有几个面首呢。 “您放心吧,此事我心中有数!你尽管给我指派任务,我定当竭尽全力去完成!”苏清信誓旦旦的表决心。 然后,她接着问大总管“您刚才说,让我去了解另外两方的势力,我该从哪里入手呢?” 大总管绷着脸,十分严肃。 刚才大家都在笑,只有大总管忍住了没笑。苏清觉得奇怪,明明他很想笑,为什么干脆就笑出来呢,这么绷着脸不难受么? 用似笑非笑的表情继续说道“你在书坊多年,那些教你江湖本事的先生可能跟你说起过盐帮。这盐帮帮主叫做凌啸天,他最大的仇家是唐门的唐子囚。昔年唐子囚与他未反目成仇之前,也算是莫逆之交。有一次,凌啸天遭对手的暗算中了剧毒,那毒名叫七日断肠散,七日之后就会毒发身亡。盐帮遍寻名医,大家都道束手无策,最后有一个比较有资历的老郎中说,也许唐门能解这毒。可是唐门距淮水何止千里,哪里能在七日之间往返。于是凌啸天自己都已经放弃了生存的希望。可也不知那唐子囚从哪里得信,又用了什么方法,竟然能在第七日赶到淮水的盐帮。碰巧,这毒药他也能解。凌啸天为了感谢友人的救命之恩,竟然许诺能帮唐子囚做三件不违背道德侠义的事情,唐子囚听了这话之后,连忙跪在凌啸天的面前道‘我不用你做三件事,我只求一件事!’凌啸天听了后觉得奇怪‘只有一件事,你救了我的性命,为何还要求我,究竟是何事让你如此为难?’那唐子囚羞愧道‘我喜欢嫂夫人多年,无奈君子不夺人所好,终究只能将这份感情埋藏心底。可后来我听说,你似乎对嫂夫人并无多少**爱,而是喜欢你的另一位小妾。所以今日我舍了这张颜面,想请你成全我们俩人。’那凌啸天听了之后哈哈大笑说‘我道是何事让你如此为难呢,常言道兄弟如手足,妻子如衣服,衣服没了可以再换,手足丢了可就再也找不回来了。你我兄弟情深,若你早日跟我说明白,我早就成全你们二人了’说罢,他当下就写了休书,并将自己的妻子认作义妹,然后给她准备嫁妆,嫁给了唐子囚。” 苏清听得有些迷糊,问道“这不是皆大欢喜么?怎么后来又结成了仇人?” “你别急,这有意思的事情在后头!事情过了一个月后,凌啸天身体已经恢复了,又继续做起了贩卖私盐的生意。碰巧,就遇到了那个给他的对头,凌啸天见了他二话不说就打了起来,并且招招致命。那对头眼见自己不敌,便罢手想要讲和,可凌啸天并不愿意讲和,并说道‘今日不是你死就是我活,断没有讲和之说’。那对头连忙说道‘你我不过是生意上有些纷争罢了,哪里就要斗个你死我活。你误将我认为仇人,哪里知道你真正的仇人却送了你一顶绿油油的大帽子。枉你还跟人家肝胆相照,自以为是做了成人之美的好事!’凌啸天听了后,有些摸不着头脑,就立刻问道‘此话怎讲?’他的对头说到‘你也不想想,我素来只是贩卖私盐,赚点养家糊口的钱。你们盐帮百年来就是这块地方的地头蛇,谁敢跟你们抢饭碗。我不过是捡一口你们剩下不要的饭来吃…哪里有这个本事给你下毒。就算是我能弄到那七日断肠散将你杀害,难道我就不怕盐帮的报复?且这七日断肠散,一直以来都是唐门的不传之秘,我如何能弄到。想必那给你下毒之人,不是你那送了人的老婆,就是你的好兄弟。’凌啸天听了仇家的话之后,立刻跑去唐门,要将此事问清楚。哪知到了唐门之后,他的好兄弟唐子囚坦然承认了,就是自己给他下了毒,并且将计就计让他心甘情愿的让去自己的妻子。他对凌啸天说‘就是因为你我相交多年,我才更知道你的性格,如果我真的跟你求娶她,只怕你非但不肯,过后反而会对她多番折辱。所以我只能用小人之计,将她从你身边夺走’凌啸天听了之后,哪里还能安稳。他立时就想将唐子囚和那个践人给杀死。可惜,那是唐人的地盘,他非但没有将二人杀死,反而是一败涂地,从此沦为江湖中的笑柄。” 苏清听了点点头“这故事倒是有趣,可我也没听出来跟福兴会有任何关系啊!” ========================= 挖鼻孔.... 各位爷看的开心么? 不要忘记收藏嗷嗷.... 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045.风云起兮,山河之劫 贵不可言,045.风云起兮,山河之劫 大总管喝了文书递上来的茶,继续说道“凌啸天如何能咽下这口气,他在江湖中放言,如果谁能将那二人杀死,就封他做盐帮的副帮主,与他共享盐帮的江山。舒悫鹉琻重赏之下必有勇夫,还真就有这么个人出现了,此人在江湖中并无名气,且武艺十分高强。当他带着唐子囚夫妇二人的头颅来到凌啸天面前,凌啸天立刻就封他为盐帮副帮主。此人入盐帮之后,不但对盐帮庶务上手很快,并且在他的带领之下盐帮的生意扩大了了好几倍。不到两年,他就架空了凌啸天的实力,暗地里做起了盐帮帮主。” “难道,此人就是福兴会的人?”苏清又继续问道。 大总管对苏清的一点就透十分满意,他称赞道“你说对了,此人就是福兴会江湖部的人。你听好了,福兴会大致分为四部,暗杀部、教众部、江湖部、绿营部。暗杀部和教众部刚才已经跟你说过了,至于江湖部,他们擅长用间细去渗透江湖中的势力,想法设法去满足对方的**,与对方做交易,然后架空对方的势力。如有不服者,杀之!至于绿营部,我们暂时还没有太多的线索,这一点就要靠你了!明ri你将出阁,我们给你的任务是,你要让天下第一首富沈惟善看上你,并且娶你做他的姨娘!” “难道,这沈唯善也被福兴会给盯上了?让我入他的府里,便可以从中得到福兴会江湖部的一些蛛丝马迹。最好我们也来个以彼之道,还之彼身。如果我也能通过他入了福兴会,那很多事情不是会迎刃而解!”苏清听出了门道,十分开心。 大总管深思了一瞬,随即回答苏清“如果你能混入福兴会内部,自然是很好,可此事对你而言太过危险,又容易打草惊蛇,你还是不要轻举妄动。根据探子回报,福兴会确实是找上了沈惟善,我们也不确定沈惟善的生意是否已经被福星会所架空,只是知道沈惟善近年来都会流出去很多银子,而且这批银子的去向无人得知。我们猜测,这部分银子可能就用在了绿营部,这绿营部究竟是何等模样,我们的人始终无从得知,现在我们最棘手的事情,就是这绿营部。只有解开了绿营部的面纱,我们才能知道这福兴会的背后究竟是何方神圣,我们才能更加有把握将这些反贼一举歼灭。” 苏清叹了一口气,“单凭我个人之力,我怕自己不能胜任,将会辜负你们对我的期望!” 这时鱼先生放下了手中的茶,对苏清说道:“你太妄自菲薄了!这些年来我们一直在考量你,包括前几日在丞相府中发生的事,我们都已经了解。你最大的优点就是你遇事足够冷静!能在瞬间分析出得与失,就像六年前,你站在我身边清晰明确的告诉我,你想要什么,能用什么样代价和筹码来换取。若非因为你的冷静和聪慧,我未必能选你进暗部,你明白么?” 苏清顿了顿,认真的回答道“我明白了!” 鱼先生这才点了点头,“现在,你已经明白了,福兴会是我们最大的敌人,暗卫苏清,你最大的任务就是接触福兴会相关的人,为朝廷取得最重要的情报,并辅助我们歼灭福兴会。” 会议完毕,又讨论了一番关于出阁的细节事宜,然后各自散了。 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046.是为了偷东西,还是为了躲避追捕 贵不可言,046.是为了偷东西,还是为了躲避追捕 江宁城中,月已至中天,沈惟善一个人坐在柳树上对月独酌,这里距他的别庄不远。舒悫鹉琻这儿虽然不是他长住的地方,可是这个地方却对他意义十分深重。 因为这座别庄是为了他最心爱的女子而建,可是如今他却不知伊人在何方。 酒一口一口的往下灌,可是心中的愁却越来越浓。 正在此时,他看见有个黑色的影子从远处奔跑过来,此人长得非常瘦弱,只见他盯着墙上的狗洞,然后四处环顾了下,确定周围没人,麻利地从狗洞钻入他家中。 他回头看了看,终于下决心从狗洞钻入了他的家中。 难道是小贼?呵呵,这贼子可是点背,想偷些东西,竟然被他这个主人给看到了。 他刚要下树去亲自抓贼,却看见远处又有两个黑影迅速奔来。 沈惟善冷冷的笑了笑,原来还有同伴。 虽然他平时被人唤做沈大善人,可今晚这三个贼子刚好撞在了他心情不好的时候,莫要怪他心狠手辣,拿他们三人出气。 可是,那两人却没有钻入狗洞中。 他们绕着柳树走了好几个来回,似乎在找什么东西,却并没有找到。 其中一人就在柳树下坐了下来“胡四哥,咱们都找了快一天可累死我了。咱们今夜肯定是没什么指望了,索性歇歇吧” 沈惟善想,原来从狗洞钻入他家的人不是为了偷东西,而是为了躲避着两人的追捕。 胡四朝着柳树踢了一脚,骂道“阿才你这个懒鬼,就知道休息,要不你嚷嚷着累,咱们早该抓住她了。真是奇怪,刚才明明就看见她往这边跑过来,转眼就突然就不见了人影,那jian人跑的可真快!” 二人背靠柳树而坐,掏出身上带的水喝了几口,又开始愁了起来。 阿才担忧的说道“你说咱们没找到人,回去肯定不好交代啊!” 胡四安慰道“你放心好了,我们好歹还追她到了此处,就算没把她交回去,至少也能有些线索,其他人只怕是要空手回去。你快莫担心了,只怕拿着消息回去还能领到银子呢!” 阿才道“线索?你找到了什么线索?” 胡四没好气的说道“你就不该叫阿才,你应该要叫蠢才啊!我们二人刚才还抓到了那jian人,如果不是那jian人施计逃跑了,此刻我们还用坐在这里么?她一个女人,脚程能快过咱俩么?刚才还看见她了,一转个弯就不见了,肯定是找个地方躲起来了。这个地方住满了江宁城的富户人家,有可能是她的相好就在这附近,也有可能是她找了个地方躲了起来。无论如何,她肯定是走不远的。我们今晚暂且找个地方住下,明天再将消息传回去,然后咱们接着找呗。” 阿才哈哈一笑,然后用充满着崇拜的语气道“还是我胡四哥厉害,要是我肯定就想不到这么多。” 这时,原本停在树上的一只鸟突然飞了起来。 只听阿才啊的尖叫了一声:“运气背,连鸟都欺负人,这毛畜生居然敢在他爷爷的头上拉屎!看我不把它抓到给生吞活剥了 …” 可是鸟早已经飞走了,黑漆漆的一片,他怎么可能抓到。 胡四站了起来,踢了一脚还坐在地上的阿才,道“人家是扁毛畜生,你若是它爷爷,岂不是扁毛老畜生?” 阿才摸着脑袋呵呵的笑了笑。 俩人一路说笑着就走了。 这时的沈惟善从树上一越而下,直接用轻功飞回了的家中。 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047.我不会娶羽霓的 贵不可言,047.我不会娶羽霓的 沈惟善回府之后,只见服侍他的两个小厮守在门边正在说笑。舒悫鹉琻 小厮善财道“你前天不是说,那天香书坊的头等姑娘原本是定在今儿出阁,你今天入城中,可见了热闹?” 旺财叹了口气,回答道“好不容易能凑到这份热闹,可那花(魁)苏清姑娘却突然生病了,原先定好的出阁却推迟到了下月 ….” 善财还要说什么,却见旺财扯了扯他的袖子,善财抬头一看,只见自己家老爷已经站在了二人前方。 沈惟善今年刚过三十五,他生得眉清目秀,气态祥和。此刻穿着月白长衫,脚下着乌靴,一派侠士之风。 他从院中信步走进内室,善财和旺财二人紧跟在他身后。 善财试探的问道“老爷,您似乎心情不错啊!” 沈惟善道“我表现得有这么明显么?连你都看出了我不高兴?” 旺财连忙走到沈惟善身旁,替他倒了杯醒酒茶。沈惟善这一阵子每天酗酒,旺财每夜都替他准备了一壶醒酒茶,好让他在喝完酒后,替他醒醒酒。 旺财将醒酒茶提上去,解释道“我们真没用,之前没能及时将夫人拦下,害得老爷您天南地北的到处去找。此刻看着您每天借酒消愁,也想不到办法来帮您。” 沈惟善摆摆手,“就你们夫人那说走就走的性子,你们怎么能留住他。这件事不是你们的错!别再自责了。” 善财搓了搓手,诺诺捏捏的说道“其实在夫人走的那天,羽霓小姐来过府中。她拿着您的腰带,在夫人面前炫耀。说您亲口对他说,她才是您的最爱。还说道,当时老夫人送给她的传家玉佩,就是作聘礼之用。她对夫人说,以前是您被夫人给迷住了,现在您清醒过来了… 这个家迟早要回到她的手中。” 旺财听了这话,怒道“你这杀才,竟然将我都瞒住了,怎么不早点将此事说出来!” 善财听了冤枉的说“我不敢啊!羽霓小姐说,如果我敢把此事说给老爷知道,就要将红玉许给别人!” 旺财又说道“那你怎么现在又肯说了?” 善财似是知道自己错了,委屈的解释道“比起夫人安危来说,我和红玉的感情算什么?我要是知道夫人这么久都没有音讯 ….” “好了!”沈惟善打断了争吵的俩人,“你们夫人早知道我不会娶羽霓的。她离家出走,除了吃那干醋外,还是因为我常常包庇羽霓而生气。我从小看着羽霓长大,她在我心里跟自己的妹妹一般,却不知道她还起了别的心思。我总是将她当成孩子看待,平常也让你们夫人多多包容她。可是这么看来,却全是我错了。如果我早早让羽霓送回她叔叔家,你们家夫人也不会受气,更不会出现离家出走的事了!” 旺财叹道“您总是这般心善,处处都替他人着想,总把错处往自己身上推,怪道外人都唤您叫做沈大善人。” 这时,只听外院的狗汪汪的叫了起来,同时响起的还有一女子的尖叫。 沈惟善心道,差点把这茬给忘了! 然后他对旺财说道“快去将我们府里来的那位客人速速领了进来!” 旺财摸了摸脑袋,有些不太明白!不过刚才那女子的尖叫他也听到了,难道那位女子便是老爷口中的客人? 难怪老爷今儿心情变好了许多,原来是又有了新人,想到了这点,善财觉得自己真是聪明啊! 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048.芸娘,你究竟去哪儿了 贵不可言,048.芸娘,你究竟去哪儿了 沈惟善和旺财在房中等候,片刻后只听见善财惊喜的声音“老爷,你快出来啊!是夫人,夫人她回来了?” 听了这话,沈惟善心中骤然一缩。舒悫鹉琻 旺财只看到一道白影飘过,瞬间房中就只剩下了他一人。 他眼含期待的看着站在善财旁边的女人,奔过去紧紧的抱住她,语中带着凝涅“芸娘,你究竟去哪儿了,你找得我好苦啊!你不要再走了,只要你不离开我,我什么都答应你!” 可是,怀中的人却拼命的挣扎,一道陌生的声音自他怀里传来“快放开我,我要被你闷死了!” 不对,这不是芸娘的声音! 就着月色和灯光,沈惟善这才看到,他眼前的女子还只是个十五六岁的孩子,她也只是长得酷似芸娘而已,可这天底下竟然有如此相像之人! 刚出来的旺财,看着善财领来的女子,也惊叹了一番。 这女子便是苏清了! 她的任务,是必须要接近沈惟善,成为他的妾侍。 可是,天香书坊花\魁出阁的消息早就传了出去,这沈惟善却迟迟没有动静。迫不得已,她才出此下策,用来接近沈惟善。 此刻的苏清衣衫褴褛,脸上也被脏东西给弄花了,只剩下一双不染尘埃的清眸,处处透着可怜。“我被坏人追到了此处,眼看就要被他们抓到了,看到旁边有个狗洞,就钻了进来。我不是来偷东西的,我只要在这里躲一躲就行了,我保证,等天亮了我马上就走!” 沈惟善看着眼前的小姑娘,心里满是怜惜。他当时就在树上,自然知道她说的是真话! 沈惟善柔声问道“你叫什么名字?多大了?家住哪里?为什么会被坏人追着呢?” 苏清一脸防备的看着沈惟善,眼睛却在四处转动,似乎在寻找什么什么地方更适合逃跑。 旺财看着苏清的样子,有些好笑道“小姑娘别害怕!我们老爷就是首富沈大善人,你听过我们老爷的名号么?” 苏清连忙摇摇头,表示不知。 旺财有些气闷,又耐心的解释道“总之,我们是好人,你在这里不会有什么危险的。” 苏清怀疑的看向旺财,又看了看沈惟善,似是在猜这俩个人的话到底是真是假。 然后她认命的说道“反正我已经在这里了,就算你们是坏人,我也跑不掉了,还不如相信你们就是好人呢!我叫婉柔,今年十六岁,我也不知道家住哪里。我有记忆开始就被他们关在一个地方,前几天我听他们说什么要将我开苞,我去问厨房的大娘什么是开苞,才知道他们要逼我做青\楼女子…我太害怕了,所以就找了个机会逃了出来” 婉柔?沈惟善只觉得这名字似乎在哪里听过! 原来树下的那两人竟然是这般可恶!早知道他就一剑结果了那两人。 远处的胡四和阿才打了个寒颤,他们不知道,自己居然已经得罪了天下第一首富沈大善人。 看着这张酷似芸娘的脸,沈惟善心里非常不是滋味,希望再一次落空的感觉,让他瞬间就悲伤得透不过气来。 他原想,守在这个地方,守在他们的家里,就能等到她回来! 可是,这次芸娘似乎已经狠下心来,要离开他了! 的确是他不够好,才会让她委屈的想要逃走。想当初,芸娘也比眼前这个小姑娘还要小,她冒着被家族除名的危险,跟着他一起私奔,执意要做他这商人之妇。 当时的他,是何等的得意! 人生能得到自己所爱,是多么圆满的事情!那是很多人想盼都盼不来的,可是他却没有好好珍惜。 越是看着苏清,沈惟善心里越是难过,他对旺财说道“你将这位婉柔姑娘带到客房去,好好招待吧!想必她已经饿了一天了,吩咐厨房,给她准备些细软的食物。” 说罢,他走进房内又拿起了酒,一口一口的往下灌。 旺财看着自己的主人,摇了摇头,心疼的叹了一口气! 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049.究竟是得罪了何方神圣 贵不可言,049.究竟是得罪了何方神圣 天亮后,江宁府的张大人带人前来拜访。舒悫鹉琻 说是来拜访,可实际上却带了二三十个人进来,一看就是来找碴的模样。 江宁府县令亲自出马,宿醉的沈惟善只能从**上爬了起来。 “县令大人大驾光临,沈某有失远迎啊!”沈惟善一边打着哈欠,一边拱手对张大人说道。 张大人摆了摆手,“实在是事出有因,我才这么冒昧的前来拜访。” 沈惟善将张大人以及他的手下引至内堂,坐下说道“劳动张大人亲自出马,究竟是出了何事?” 张大人抬头看着沈惟善,欲言又止的说道“有人怀疑你府中藏了一个人,今日特地带人来搜查,这人上面十分重视,还请你多多配合。” 沈惟善心里一咯噔,这小女孩究竟是得罪了何方神圣,竟然还惊动了江宁府的县衙。 然后他呵呵笑道“虽然沈某只是一介商旅,九流中排在了最末,可我沈某人自问是奉公守纪,并未做任何违法之事,何以你就认定,人就藏在了我府里。说搜查就搜查,难道我沈某人竟这般好欺负!” 那张大人看沈惟善此刻动了怒,解释道“你我并不是第一次相交,我还信不过你?这都是上面传来的命令。昨日有人看见那人从你府外消失,而这附近的人家我都以搜查过了,并无此人踪迹。你这里是最后一家了。你看外面站着的那些人,都是京里派来的 …你卖我个面子,让我应付过去吧!” 此时,善财正在上茶,他插嘴道“张大人,你要找的人究竟是何方神圣,竟然引发了这么大的动静。” 张大人笑了笑“我们所找的人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小姑娘。天香书坊你们听说过吧!昨日本该是天香书坊的花(魁)出阁挂牌的日子,可是到了时辰,却不见了人。天香书坊是谁的地盘你们知道么?那是鱼大人的地方!他老人家丢了人,少不得我们这些虾兵蟹将要前后张罗了!” 听了张大人的话,善财的嘴似乎惊讶得能吃下一个鸡蛋! 善财没有留意到他主子眼光中投来的暗示,自顾自的说道“那这么说,昨夜闯进来的那个小姑娘,竟然是天香书坊的花(魁)。我滴妈呀!她竟然是 …” 如果眼神能杀人,此时的他早已经被沈惟善的锋利眼神给千刀万剐了!此刻的善财也恨死了自己的大嘴巴。 听了善财的话,张大人没再多说一句,连忙指挥着手下们四处搜查。 等苏清被张大人的手下给带出来的时候,沈惟善都有些害怕看到她的眼神。那双眼睛里充斥着责问,似乎在说我早就知道你靠不住了。 那种绝望的神情,深深的刺激了他。 她被张大人带走之前,再未多说一句话,正是这种无言的控诉,使得沈惟善更加愧疚。 此时,善财被旺财狠狠的踢了一脚,“你是猪脑袋啊,你不说话能死啊!我看你这条贱命,迟早要毁在你这张臭嘴上!” 善财委屈的道“咱老爷不是有钱么?去天香书坊把那姑娘给买回来,不就等于救了她么?” “你说得那么轻巧,你以为咱老爷的银子就是天上掉下来的啊!你说买就买 ….” “够了!你们都住嘴 …”沈惟善甩了甩衣袖,生气的走了出去! 善财明白自己做错事了,可他还是八卦的问他哥哥“你说老爷究竟会不会去天香书坊将那姑娘给买回来” 旺财白了他一眼,“我看你关心那姑娘说假,想去天香书坊看热闹是真!” 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050.苏清出阁 贵不可言,050.苏清出阁 出阁一 到了苏清出阁这日,沈惟善、旺财、善财主仆三人自江宁乘船出发来到了京城。舒悫鹉琻 下船后,越靠近南门,便越发热闹。直到行至天香书坊楼下时,整条街都已经挤满了人。 这种人挤人,人压人的场面,就算是沈惟善再见多识广,他也还是第一次经历。街道边,屋廊下到处都站满了人,就算他想要施展轻功飞进去,也是没处落脚。 善财都有些后悔,为什么要怂恿他们家老爷来这里凑热闹 ….这样的热闹,还真是既挤得人非常热,也足够闹啊! “谁踩了我的脚,啊....”善财旁边的一人叫道,可惜此刻大家都想往前凑,那人的哀嚎声也就渐渐被众人所埋没。 挤了半刻,他们三人好不容易挤到了最前面,在天香书坊的大门外却又被拦住了。 只见几十个护卫守在入口处,其中一人对沈惟善三人道“请客人报上名号!” 旺财走出来,递上拜帖,“我们家主人是苏州府的沈惟善沈大老爷!” 守卫头领一听沈惟善的名号,便笑脸相迎,一人立刻高声唱道“苏州府贵客沈惟善沈大善人到!” 这时天香书坊的二总管也亲自出来迎接,“不知沈大善人大驾光临,鄙人有失远迎啊!” “我也是临时起意,才决定来这里的 …”说着,沈惟善指了指身后那些人山人海,对二总管道“今日天香书坊的头牌出阁,也实在是热闹,只是这客人都堵在了门口不能进来,你们要如何做生意呢?” 二总管一路引着沈惟善进门,一边笑呵呵的解释“上月十五之时,也是这般热闹,只是那天我们清姑娘身体不适,未能及时出阁。也幸亏出了这档子事,否则当天只怕要怠慢了众位客人。到了今日,我们早早就提前准备好了,请贵客们提前三日来书坊。昨日晚间,大部分贵客已经到齐了…都是我们消息闭塞,若能提前得知沈老爷今日大家光临,我们便会给您清出一条道。如刚才这般,实在是委屈您了!” 沈惟善听了也报以一笑,这二总管实在是个妙人。 花-魁逃跑之事,他们二人心知肚明,可是为了保存天香书坊和花-魁的颜面,二总管硬是睁着眼说瞎话,说是因为生病而无法及时出阁挂牌。 后面说的这番话,暗地里说是天香书坊没有提前安排好,实则是暗示他,你有没有早早告诉我们你要来,这时候你自己吃了苦头,也就怪不得我们了。 虽然话是这个意思,但是被他说出来,却让人格外顺耳舒心。 怪道大家都愿意与聪明人打交道,跟聪明人说话,就是这点好,不累! 到了天香书坊外院的大厅,只见一张庞大的棋盘悬挂在半空,外院大厅原本的舞台上,此刻却摆上了一个棋盘,舞台上有二人正在对弈。 二人每走一步棋,悬挂在半空的棋盘上就挪动一步,与二人进展一致。 沈惟善定睛一看,对弈的二人中,其中有一人便是那日在他府中被带走的婉柔姑娘。她虽然此刻蒙上了面纱,但她那双眼睛,看过以后就不会再忘记。 此时,他看着雅座上的众人,这其中有大部分人都与他打过交道,那些人在自己的地盘上都是能呼风唤雨的一方之霸。还有一些人,他虽然不认识,可看那些举止做派,便知非富即贵 ! 片刻间,二总管已让人替沈惟善找了个上等的雅座。 那雅座看得出是提前准备的,沈惟善再一次叹道,难怪着天香书坊能成为天下排得上第一的青|楼,他们心思竟然如此周密,像他这种意外出现的客人,都能安排得如此周到。 这雅座悬空而设,因一道精巧的屏风 …此刻他坐的地方能观到全场,其他人却又不能看到他。 =============================== 今日我家闺女出阁,给大家加更,等会儿送上第二更.... 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051.朱百传都赢不了,谁能还能赢? 贵不可言,051.朱百传都赢不了,谁能还能赢? 跟苏清一起下棋的,是棋王段臣风的大弟子朱百传。舒悫鹉琻 从沈惟善所在的角度望过去,看到那青石雕刻的棋盘上,已经布满了黑色和白色的棋子。在灯光的折射下,黑子白子泛着晶莹的光泽。 沈惟善叹道,这天香书坊当真奢侈,连棋子都是白玉和墨玉打磨而成。 沈惟善观看棋局,只见双方厮杀正酣,不分高下。 虽然人多,但大多数人观棋不语,场内一片安静,连棋子落在棋盘上的清脆声,都能听到。 此时,朱百传下了一步棋,然后微微一笑,他抬头看向苏清,脸上带着得意之色。 苏清手执一黑子,沉默了许久也未下。 看到苏清沉默,台下的人略有骚动,其中有一人大声叫道“美人,你就认输吧!你若是跟了朱大官人,你俩日日在家对弈,岂不是过着神仙眷侣一般的生活。” 那些正陷入棋局中,与苏清一同沉思的人,皆转头对那说话的人怒目而视。 这些人虽然在棋艺上无望,可他们出得起银子,只希望这天香书坊的花-魁能够赢了那朱百传。 如果这一局苏清得胜,那便还有第二场的表演,那时他们便可以再银子上使劲。 天香书坊的头等姑娘出阁,第一场展示的便是棋艺。 登场下棋一次,一千两银子。如果能吃了得这头等姑娘二十子,便可以免去二百两银子;若能吃得三十子,便能免去五百两银子;与头等姑娘对弈若能吃得四十子以上,天香书坊便分文不取。 若能赢得整盘棋,便能赢得头等姑娘的第一次。 可惜了,从早上到现在,除了有几人吃了二十子,免去二百两之外,这场上的人大多是出了一千两银子来博弈的。 只有这朱百传,此刻已经吃了不少黑子,并且白子遍布江山,胜券仿佛已经在握。 此时场内的人皆是十分纠结,他们一方面希望朱百传能赢,毕竟在场这么多大男人,连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的棋艺都不如,传出去会成为笑话。 一方面也希望朱百传能败,这样他们便可以进入第二场 …. 此时,连沈惟善也陷入了棋局当中,在他看来,此局苏清必败无疑。 一片寂静之后,只听得一声娇语欣喜道“有了!”说着将黑子下在了棋盘之上。 朱百传看向棋盘,似是有些不敢相信,他收敛了面上的得意之色,小心翼翼的落入白子。 接着,两人又连下了十余招,忽然听得朱百传叹道“我输了!” 沈惟善看向棋盘,只见那原本快要败落的黑子,忽然间就将那白子重重包围住,此局白子再无回旋之力。 他笑了笑,原来苏清刚才思考的不是如何退守,而是如何进攻。她佯装弱势,引得白子进攻,乘着白子不背,设计团团将白子围住。 好一招请君入瓮!他有些对这小姑娘刮目相看了! 只见朱百传风站起来,对苏清拱手道“我出师后十余年来,于棋艺上一直无往不胜,今日能在姑娘手下求得一拜,实在是感激不尽!” 苏清站了起来对着朱百传回了一礼,道“您的棋艺十分精湛,从一开始我就没有任何成算。只是您棋德高超,没有提防我的小人行径,这才让我有机可乘。你不但没有怪罪我,反倒如此客气,真是让苏清十分汗颜。” 侍女将朱百传引下台后,另一位侍女高声唱到“此局清姑娘胜,可有人愿意再上台挑战?” 只见台下众人皆摇头,一时之间,竟无人再上台来。 开玩笑!朱百传都赢不了,谁能还能赢? 此时无人再上台挑战,侍女将苏清引下台休息。 半个时辰后,二总管看无人再愿上场,便着人安排第二场。 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052.如果这样的琴曲也能污人耳朵,我宁可这双耳朵从此不再干净 贵不可言,052.如果这样的琴曲也能污人耳朵,我宁可这双耳朵从此不再干净 善财嘴快,此时只听他说道“这位花-魁娘子还真是厉害,她居然能赢得了朱百传,日后只是这一段经历,就足够让她红上一阵子了!” 沈惟善不说话,就只是盯着着他,善财自觉没意思就闭上了嘴巴。舒悫鹉琻 他心里还是在嘀咕,之前不是表现得对这姑娘没有一点意思么?怎么又好像怜香惜玉起来,难道老爷真的看上了那个小姑娘?可是夫人怎么办呢? 善财犯的错永远是旺财上前补救,旺财小声道“论棋艺,正如那位姑娘所说,她未必及得上朱百传,可她一开始就掩藏了自己的实力,让朱百传轻敌了。她看似一字在退守,实则是在进攻,实在是聪慧得紧。只可惜她身在青|楼,否则 …。” 旺财这话可说道沈惟善心里去了。 他也不知道为何,原本并不打算来凑这热闹,可是不知不觉间他就来了京城,并且鬼使神差般的坐在了这里。 不来还好,来了这里后。看到那些人垂涎的嘴脸,他居然替那姑娘担心起来。 他无法解释这种心理,也许就因为她那张脸跟芸娘很像,也许这就是冥冥中自有天意吧! 忽然,一声优美琴音打断了他的思绪。 琴声悠扬,似是有女子在诉说着自己的心事,一道道的音符,似是一阵清风吹入水面,泛出阵阵波浪,那波浪一层又一层的往外扩展,直击到了他的心底。 忽有一女子登台,声音清澈,她歌仿佛能与这清风和水浪相容为一体。 今夕何夕兮,搴舟中流。 今日何日兮,得与王子同舟。 蒙羞被好兮,不訾诟耻。 心几烦而不绝兮,得知王子。 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 沈惟善看向台上的女子,她大概双十年华,她的眼神不知飘在何方,也许在她的目光停留的虚空中,正有她的王子。 此时的沈惟善,已经深深的沉醉在了琴音和歌声里,听到了“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的时候,似乎看到了十四岁的芸娘,站在他的面前,跟他说“如果你敢娶我,我就敢嫁给你!” 芸娘是世家千金,而他是下九流的商人之子,两人的地位如云泥之别,即使他心存爱慕,又如何能将那些爱慕的心思宣之于口。 可是芸娘正在他觉得自己没有任何希望的时候,站在他面前说出了这句话。 一时之间,他欣喜若狂,觉得老天真是十分眷顾他,竟然将这世间最美好的东西,奉上了他的手心。 此后的十余年来,他汲汲钻营,便是为了能够让芸娘能过上最好的生活;他平时积德行善,也是为了感谢老天的眷顾。 都怪他性格软弱,以致忽略了云娘这些年所受的委屈,此时听到那歌声他只觉分外伤感,他的芸娘便是如这歌中的越人女子那般,一心只爱着他。 此时,台上的女子歌声已停,可那琴声并未停。 他往下一看,台下的众人都已被那琴声给迷惑住,有些人也是目光虚空的望着一处,有些人却只是盯着琴声传来的地方瞧 …想知道是谁在弹奏这一曲越人歌。 一曲将毕,只见苏清还是蒙着面纱,从后台走了出来,向众人道了个万福。 台下一人惊呼道“此曲看似是为歌而伴奏,可是这琴音却反客为主,那个歌声反倒成了陪奏,我这还是第一次听到这样的琴艺演奏。” 苏清笑答道“这首越人歌本是我最爱的鼓曲,我实在是喜欢得紧,可惜我于鼓乐上造诣不深,只得将此曲改为琴曲,只希望不要污了各位的耳朵。” “哪里,清姑娘实在是太过自谦了,如果这样的琴曲也能污人耳朵,我宁可这双耳朵从此不再干净。”那人呵呵笑道。 苏清再次对那人行了一礼。 第一场的棋艺,让人看了一整天仍觉得意犹未尽,若不是无人敢上台再战,此刻只怕仍未散场;第二场的琴艺,让人享受了一场听觉上的饕餮盛宴,众人只觉得余音绕梁。 苏清的前两场表演,实在是让人叹为观止,只是不知道这接下来的第三场,将要表演什么。 此时,只见天香书坊的二总管走上台来。 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053.舍得一掷千金的人,才能夺得头等姑娘 贵不可言,053.舍得一掷千金的人,才能夺得头等姑娘 此时,苏清已经退场,只见二总管走上台来。舒悫鹉琻 众人都早已等待得不耐烦,他们想要看的是苏清的表演。其中有一人急不可耐道“第三场究竟什么时候开始啊!” 二总管没有回答他的话,而是站在台上,对众人拱手行了一礼,然后说道“今日各位贵客大驾光临,实在是我们的荣幸。今日为天香书坊的头牌姑娘苏清小姐的出阁大喜,各位能来捧场,实在是不胜荣幸。我们的表演为棋、琴、歌、舞四场,此番棋艺和琴技表演已经结束,接下来是歌艺表演,少不得与各位提一件俗事!”说道这里,二总管忽然停顿下来。 场下有人问道“什么事啊!快点说呀!” 二总管在这才说道:“众位看到了,我天香书坊的头等姑娘都是经过精心的教养,教她琴棋书画,教诗书经史,教她温婉贤淑,就是一般大户人家对未出阁小姐的教养也未必天香书坊这般用心。我们耗费心血,教养出优秀的头等姑娘、,就是为了赚些阿堵物糊口度日。所以接下来的表演,少不得要各位多多打赏了。我们会发下来一张小纸笺,请各位将打赏清姑娘的银子数量写在纸上,赏银高的前十位便可以观赏接下来的歌艺表演。余下的客人,我们不会收你们的银子,各位今夜可以在楼里的三等姑娘中选出一位陪伴。” 一颗石惊起千层浪,这时台下的人都吵翻了。 有人道“天香书坊果然是销金窟,这里有天大的享受,却也要花上天价的银子啊!” 也有人道“这也太黑了罢,现在就收取赏银,还没到最后一场呢!往年可不是这样。” 还有人道“算了,我只是来凑个热闹,既然要收银子了,我还是早早散了吧!” 沈惟善并未多说,只在丫鬟捧来的纸上写着,“苏州沈惟善,白银三千两,求赐清姑娘佳曲” 一旁的善财摇了摇头,心里叹道,这下花魁娘子只怕真要成为二夫人了。 其实沈惟善所想的,与善财想的并不是一样,他并未喜欢上苏清,只是从苏清的琴声中,想到了芸娘,对她有了可怜之情。 当时,她在自己的府里被抓走,他心里有些愧意,今日他来救她出这牢笼,算是还了当日的愧疚之情吧! 到最后的结果,果然选出了赏银多的前十位客人观赏第三场表演。 沈惟善自己是个商人,他能明白天香书坊为何要做此安排。 只有舍得一掷千金的人,才能拥有夺得头牌姑娘的资本。 而那些得不到的人,他们亲眼见证了前面两场的精彩,所以会对两场有更多的猜测和期盼,在这种思而不得的情绪里,天香书坊的头等姑娘,只会被他们渲染得更加如仙谪一般。 原来瑶池仙子的名号,便是这般得出。 思己及人,他十分庆幸芸娘未曾如苏清一般,像个货物那样,供众人消遣。 今日在决定要来天香书坊之前,他终于想到了为什么听见婉柔两个字,会觉得这般熟悉。 他只期望,最后真相不要如他所猜测那般。 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054.游子吟 贵不可言,054.游子吟 如沈惟善所猜测,最后剩下的十人,都跟他一样座在上等的雅座中,因为此时大厅的作坐-席上早已空空如也。舒悫鹉琻 苏清从一侧的的后台走出,手中抱着琵琶。身穿一袭青衣,青丝未绾长垂腰际,素面朝天不着妆容,毕竟十五六岁的年华,又生了这绝色的容颜。 此番不施脂粉的模样,让在场的众人心折,沈惟善也不例外。 他此刻再看苏清,觉得她跟芸娘又不是很像了。 芸娘神采飞扬,眼神中透着明亮,似是夏日里的骄阳那般热情。而此时台上的苏清,不施脂粉,但那眼神中也透着清冷疏离,像是冰冷的玉器,让人恨不得即刻将她拥入怀中捂热。 琵琶声响动,纤纤玉指勾动着琴弦,可那白细修长的指尖,勾动的似乎不只有琴弦,还有在场所有人的心弦。 前奏响过,她朱唇轻启,开始唱道“慈母手中线,游子身上衣,临行密密缝,意恐迟迟归。” 听了这歌,沈惟善心中十分讶异,这已经不是他第一次在苏清身上感觉到惊讶了。 哪个青-楼女子,会在自己挂牌的表演唱上一曲《游子吟》。 这样的曲子,固然是歌颂母亲的爱子之心,更重要的是,提醒世人不要被世间的繁华所迷惑,家中的母亲妻子在等候他们的归去。 靠近沈惟善一旁的雅座上,有人惊叹“她居然会唱这首游子吟,可见她是在想她的母亲了。曲由心生,她这是在对自己即将来临的命运表示抗议啊,她希望人家听到她的曲子,能够想起家中的母亲妻子,不要停留于烟花之地。可是,她却不知道,她这种做法,让人更了解她是一个善良的女子,更让人想要得到她” 沈惟善虽不知那说话的人是谁,却也认同他所说的话。 他再次将目光投向苏清,听她唱到“谁言寸草心,报得三春晖”的时候,也能感觉到她语调中的劝诫之情。 接着,她又重复了一句“谁言寸草心,报得三春晖”,却让他措不及防的想到了自己的母亲。当初,他将芸娘带回家中的时候,母亲似乎并不高兴。 他们两个早已约好,不在家中提及她的身份,只当她是小户人家的女儿,因为他的青睐,所以飞上了枝头。 每个母亲对自己的孩子都会高看,他的母亲自然也不例外。 母亲总觉得芸娘这样的女子配不上他,再加上私奔之事,更加让人对她的来处感到怀疑。 母亲在成婚前后,曾多次刻意为难芸娘。 可是芸娘却丝毫没有将母亲的排斥放在心上,反倒对他说“从我们来到世上的那一刻开始,这辈子注定要亏欠两个,那就是我们的父母双亲。他们将自己满腔的热爱灌注在我们身上,可我们却不能将自己的所有回报给他们。所以我们现在陪伴在他们身旁之时,要尽量顺从他们。母亲没有将我驱逐,是因为她爱你,不忍你因此而伤心。能做到这点,她已经是很了不起了,难道你还要强求她如你一般爱我么?” 后来,母亲实在是挑不出芸娘的任何缺点了,也不再刻意为难她,只是对她不理不睬。 可是,他与芸娘成婚十余年,未有子嗣,母亲这才默许了表妹羽霓的行径。 芸娘能体谅他的母亲,可却不能体谅自己的情敌,而他因为芸娘多年来的体贴,竟然只觉得芸娘的醋意不过是小题大做,以致芸娘终于离家出走不知去向。 琵琶如此,清歌曼妙,佳人如玉,说不动心的那都是假话。 只是他如今已有了芸娘,世上再无任何一个女子可以入他的心,所以他此刻对苏清的态度,也仅仅是男人对于一个美丽的女子有些欣赏而已。 一曲终毕,唱内一片寂静,苏清也在这一片寂静中默默的下场。 须臾,只听到一个声音高昂的人断断续续的唱到:“扬州马老爷赏银一千两 …” “德州富老爷赏银八百两 …” “贤王殿下赏银两千两 …” “豫州王老爷赏银一千两 …” 沈惟善在案习上写到“苏州沈惟善,白银三千两,静候佳舞” 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055.幻影舞 贵不可言,055.幻影舞 此刻大厅中所有人都在期待着苏清的第四场表演,而苏清和众总管却在内院商议。舒悫鹉琻 鱼子谦首先说道“从那沈惟善的赏银看来,他的确是对苏清上了心,那么我们的计划正在往预期的方向进行。” 接下来大总管却说“好像,贤王也对清姑娘动心了呢!” 二总管别有意味的补充了一句“可是贤王殿下十分小气,他才舍不得费这银子来买下天香书坊的头-牌,且他府中绝色姬妾何其之多,犯不着花上大笔银子来凑这个热闹!” 花娘子跟在二总管后面说了句“今日清姑娘的表演我也看了,连我是个女子都十分动心,何况外面那群男子。鱼先生您大可放心,只要不出意外,那沈惟善必会上钩的。” 秦总管没跟着他们一起发表意见,只是问苏清“清儿,你自己觉得如何?” 苏清沉思了片刻,然后才道“其实我也没有把握,从当时我在沈惟善府中的情况来分析,我没有看到他对我动男女之情,如今他花大把银子做出一副志在必得的样子,让我十分不解。难道他知道了我是暗卫的身份,所以将计就计?” 鱼先生听苏清这么说,笑着安慰她“看来你是有点做贼心虚了啊!这满天下的谁不知道天香书坊是我开的,从天香书坊出去的暗卫也不只你一个人?可是外面有谁知道这天香书坊,其实是朝廷的暗卫的一处分部?你年纪尚轻,还不懂得去品男人的心思,在我看来那沈惟善对你的确是上心了的。此计如无意外,绝对会成功。” 接着他顿了顿,又看向二总管“至于意外,贤王的确是给了我一个意外。他自来十分小气,是什么原因让他舍得一掷千金,来我天香书坊捧一个花-魁娘子呢?丁宁,你速去查查,贤王最近跟谁有过密切来往” 丁宁就是二总管的名字。 在短暂的密会过后,等候已久的大厅终于又听到了鼓点响起的声音。 鼓点过后,响起了一阵悠扬的笛声,随着笛声,舞台上的苏清翩翩而舞。 她换上了一袭红裙,裙裾稍短,露出了洁白的双足,足上系着铃铛。 从腰间的薄纱处,能窥探到那盈盈一握的细腰。 衣袖自上而下慢慢变大,露出手肘以下的玉臂。 她打扮着非常浓艳的妆容。 若不沾脂粉的苏清,像是一朵含苞待放的白荷,让人心生怜惜不忍采摘;此刻盛装下的苏清,则如绽放到极致的荼蘼,只让人深陷其中不可自拔。 幽幽的笛声,和曼妙的舞姿,似将沈惟善带入了一个又一个幻境。 苏清挥动的长袖,像是幻化出了百万种景致,他仿佛置身于挂满宫灯的长街上,长街的另一端,芸娘巧笑嫣然的站在那处,对他伸出双手。 等他跑了过去,芸娘却又飞走了。 他沿着芸娘飞走的方向,进入了一个很大的房间,房间内的灯火忽明忽灭,薄纱帘低垂,芸娘的身影就投在那纱帘之上。 他伸手拨开纱帘,可那纱帘之后又有一层纱帘,一层之后又是一层,等他有些不耐烦的时候,纱帘终于到了最后一层,透过那薄纱帘,他看到芸娘就躺在榻上等他。 芸娘侧着身子向内侧躺着,被子掩盖在她的腰际,露出了她单薄的双肩。 那画面就如镌刻在纸上的名迹,让人觉得好不真实。 等他掀开了最后一重薄纱,走到榻前,原本还睡在榻上的芸娘忽然起身抱住他,轻声说道“我好想你啊!” 他的用鼻尖抵住青丝,去探寻记忆中一如往昔的甜美,可是却怎么也嗅不出味道 … 他再看怀中的芸娘,却变成了苏清的模样,他急忙推开怀中的人向外奔去 … 情急之中,他才从幻境里清醒,这才发觉现在的他,并非在那处灯火尽头的宅院中,而是身处天香书坊。 沈惟善长吁了一口气,还好只是幻影 … 他是习武之人,平素也算是有些定力,却被这笛声,这舞姿带入了重重幻境。 他再一次被苏清惊讶,同时也有些怀疑,自己的行为,是不是还能如最初所想的那般,只是为了救她于水火之中。 接下来笛声慢慢缓了下来,苏清的动作也慢慢跟着缓和,他似乎又看到了沐春的原野,他与芸娘两人携手漫步。在一片鸟语花香中,处处弥漫着幸福的味道。 他明白了这一切皆是自己的脑海中的幻影,笛声和舞姿不过是催他入幻境而已。 只因他心中所想的人是芸娘,所以幻觉中出现的人也是芸娘。 可是其他人呢?其他人进入幻境后,看到的人又会是谁? 此时,笛音已经非常缓慢,随之而来的是轻轻响动的鼓点。 等待笛声完全消失之后,鼓点声音慢慢变大,节奏也慢慢的强烈起来。 苏清的脚,跟随者鼓声一起舞动,她伸展着双手,变幻出一个又一个的形状。如花朵、如飞鸟、如大树、如浪潮、如奔腾不休的马匹 …. 最后,鼓声戛然而止,前一刻还在变幻不休的苏清也瞬间停住,她的最后的姿态,便如一朵娇艳的山茶花,等待着有心人采撷。 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056.贤王殿下捣乱 贵不可言,056.贤王殿下捣乱 等待又一阵赏银声唱完后,二总管又上台来。舒悫鹉琻 二总管:“今日的表演已经结束,接下来就要揭晓我们清姑娘的第一位客人,究竟是在座的哪一位。” 雅座上的众人都纷纷下楼。 这时的苏清就坐于台上,像是等待叫卖的货物。 她已经换上了一袭粉色的纱裙,脸上的浓妆已经洗尽铅华,又成了一朵含苞待放的粉荷。 二总管继续说道“在各位举牌之前,我想先说明一下,此次各位举牌,价高者不仅可以拥有清姑娘的首夜,还能成为清姑娘三个月的入幕之宾。也就是说,在这三个月中,清姑娘只属于您一个人。” 这个时候,贤王忽然起哄“如果我要将她买下来带回家去呢?” 听贤王这么说,也有人跟着一起说道“对,如斯美人,定当娶回家好好珍藏” 二总管顿了顿,“如要将清姑娘赎身,则价更高一些。在座的众位,难道都想要将清姑娘娶回家么?” 台下无一人反对。 二总管笑了笑,“看来我天香姑娘的花-魁娘子,让众位甚是满意啊!原本我们只打算卖出清姑娘的首夜,既然各位如此盛情,那就如你们所愿。清姑娘首夜的缠头之资,底价原为八万两白银,可是众位都想将清姑娘赎身,那我们就将赎身银子,定为八十八万两,不知众位可有意见!” 此时,台下并无任何声音。 二总管心里有些没有底气,他出价也不高啊!难道就因为今天来了小气鬼贤王殿下,让台下所有人都变得小气了? 二总管讪讪的笑了笑,正准备改套说辞缓和气氛的时候,忽然有人喊道“一百万两!” 喊银子的是豫州王福全,他家靠药材生意发家,即使他家底深厚,这一百万两银子对他来说,也算是咬紧牙关了。若不是他真看中了苏清,只怕也下不了这个决心。 “豫州王老爷一百万两白银替清姑娘赎身,还有没有出价更高的客人,若是没有,清姑娘归王老爷所有了。”二总管高声唱道。 “一百二十万两!”出乎二总管的意料之外,小气鬼贤王出银一百二十万两。 二总管心道坏了,意外果然就出在贤王这里,且不说他是否拿得出这笔银子,可是他如果成心捣乱,天香书坊也是无可奈何的。 二总管虽然心里将贤王已经骂上了千万遍,但还是维持着脸上的笑意,高声唱到“贤王出银一百二十万两替清姑娘赎身,还有没有出价比贤王更高的客人?” “两百万两!” 这一声吆呼拯救了内心慌乱的二总管,他连忙唱道“扬州马老爷白银两百万两替清姑娘赎身”。 扬州马致安家中靠漕运和贩卖私盐发家,两百万两白银自然不在话下。 二总管往沈惟善的方向扫了一眼,只见他毫无动静,心下略有不安。 “二百二十万两”贤王再次喊道。 二总管心里一咯噔,心里再次将贤王骂了一番。 “五百万两”杭州富商白鸿雁举牌喊道。 二总管微笑着叫到“杭州白老爷五百万两,有没有比白老爷价更高者?”幸好贤王此时不再喊价。 “五百万一次?” “五百万两二次?” “五百万辆三 … ” “一千万两!沈惟善终于开口! 二总管终于高兴起来,鱼儿上钩了!计划可以如愿推行。 “苏州沈老爷白银一千万两赎身银,有没有比沈老爷更高的 … ”二总管欢快的唱到。 “一千零二十万两。”贤王像是个孩子一样不依不饶的喊道。他又喊道“今ri你们谁也别跟我抢,无论谁出多少银子,我都会比他价高二十万两,我倒要看看今天谁敢跟我作对抬价!” 这贤王是先帝的幼子,从小就游手好闲,他要耍起赖皮,谁都怕他。 二总管将视线投向沈惟善那处,微笑道“贤王殿下一千零二十万两,不知谁能高过贤王殿下?” 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057.你要不要也跟我进行一场交易+上架通知 贵不可言,057.你要不要也跟我进行一场交易+上架通知 沈惟善对着贤王拱手行了一礼“沈某人最后的底价是一千五百万两,如果贤王殿下出价能高过沈某,沈某便做一回君子,成全贤王殿下。舒悫鹉琻” 沈惟善赎苏清原因有二,一是心下可怜她,想要带她逃离这个火坑,以弥补当初在他府中被抓走的遗憾; 二是想要了解清楚他心里的那个疑问。 可是,此时有人如果愿意出价比他出价更高,足可见那人心里对苏清比他看得更重。如此,也是天命了。 贤王虽然对着沈惟善做出咬牙切齿的模样,但他此刻也未再喊价,而是十分犹豫的模样。此时,他身边的一个护卫在他耳边轻轻说些什么,然后又退回原来的位置。 那个护卫一直低着头,所以在坐的众人也不知道他究竟长什么样子。 再说,美人端坐在上首,也没有人想知道那个护卫长什么模样。 “一千五百二十万两!” 听到贤王最后一声喊价,二总管心里叹道,事情果然就坏在了贤王手上。 他真后悔,当初怎么就没把贤王这个祸头子给赶走呢?可是,谁也不知道他会来啊! 可这个世界上,没有后悔药可以买,现在这个计划就只能是失败了。 二总管带着无可奈何的口气宣布,“贤王殿下一千五百二十万两白银替清姑娘赎身,如无人比贤王殿下再高,此后清姑娘就为贤王殿下所有。一千五百二十万两一次 , 一千五百二十万两二次 ,一千五百二十万两三次 , 我宣布… ” 正在二总管要宣布苏清为贤王殿下所有之时,忽然冲上来一群人,将贤王殿下身旁那个护卫给抓住,这个护卫想要反抗,可却因为敌众我寡,又失去了先机,最终还是被抓住了。 贤王殿下喊道“大胆,你们可知道自己抓的人是谁?” 那群人的首领对着贤王殿下行了一礼,用不卑不谦的语调对贤王说道“鱼先生想请展公子到他府上做客,贤王殿下如果不放心,可以一同前去。鱼先生还让我转告贤王殿下一句话,他说展公子日后就算当家了,也拿不出一千五百万两白银来还您,所以如果您想反悔还来得急。” 贤王听到这话,便缩着头,不做声了。如果得罪了鱼子谦,别等日后发财了,现在就会没有啥好日子过。 “您答应过我的事情可不能后悔啊!我师父说的话是吓唬您的,我不用等到当家的时候,只要一年,一年我便可以连本带利的还给您 … ”那位被护卫抓住的展公子对贤王喊道。 听到这声音,苏清才看清楚,原来这位展公子就是展云飞。他们才见过两次而已,何以这展云飞要花上这么一大笔天价的银子替她赎身,苏清十分费解。 护卫将展云飞一左一右的挟持住,却并不敢伤他,因此展云飞一步一回头,他大声喊道“苏清姑娘,我们打的赌你输了,我的赌注就是你不许跟沈惟善成亲!你等我,我一定会回来救你的。” 苏清摇了摇头,心中飘过一丝苦涩,他居然还记着那个赌注。 她原本不想害他,可是无意之中却让他越陷越深。 他一个捕快,要去哪里弄来一千万两银子替她赎身。虽然这个做法十分疯狂,苏清仍然非常感动,这还是第一次,有人为她奋不顾身。 二总管看着贤王越来越尴尬的神色,心里只觉十分畅快,他故意抬高嗓门,大声宣布“我们恭喜贤王殿下 …. ” 贤王对着二总管挤眉弄眼,暗示他不要再往下说了。 可是二总管偏偏就没有看到他的暗示,还故意问道“贤王殿下,您的眉毛怎么了,您是哪里不舒服么?” 贤王有些弱弱的说“我再考虑考虑 … ” “这是关键时刻啊,您怎么能考虑呢?大家都在等着呢 … ” 贤王这就明白了,原来二总管在耍他呢,他想着自己反正已经丢脸丢到家了,死猪不怕开水烫,就是再丢脸一些又又何妨,贤王狠狠的盯着二总管道“本王后悔了,行么?丁宁,你最好求菩萨保佑,别有事犯在我手里,否则可别怪我睚眦必报!” 他又有些不服气的对沈惟善说“这姑娘就归你了,你好好享用吧,悠着点,别到时候弄得大泄|身死在了**上!哼 …” 沈惟善有些好笑的看着贤王,拱手道“多谢贤王殿下关心!” 贤王走后,二总管高兴的宣布,将苏清赎身的人是苏州沈惟善。 # 几家欢喜几家愁,这头的旺财和善财非常高兴,自己的主人赢得了天香书坊的花|魁娘子,可是服侍云飞扬的下人却有些忧愁,他家主子第一次喜欢上一个女子,却被鱼先生给扫了兴致。 鱼子谦在自己的小书房处理公务,接待一拨又一拨的,捧着公文来等他决断的下属,这些人从小书房门外已经排到了进入小书房必经的花园入口处。 来往的人看着站在墙边面壁的云飞扬,一个个的心里都十分矛盾。他们不得不向太子殿下请安问好,却又因为自己遇见了太子受罚的场景而觉得尴尬。 云飞扬非常大方的对他们笑着点头,他一点都不觉得受罚这件事很丢脸。 大概是大家都感觉到了鱼子谦和太子之间那种微妙的气氛,所以今日来拜访的人,都离开得都特别干脆。 大家都不愿意此时此刻,在储君面前刷存在感。 等待来访的下属们都走后,鱼子谦又处理了一些累积的公文,才让人将云飞扬请进来。 “飞扬,今日天香书坊的表演精彩么?” “回师傅,今日苏清姑娘的表演让人十分难忘,她的才艺表演在让我感到惊讶的同时,也令我深深的折服。” “这是自然,我们天香书坊可是花了不少的精力才培养出这么一个头等姑娘。” “我喜欢她,我喜欢苏清姑娘。” 鱼子谦笑了笑,他看向云飞扬的眼神十分柔和“这就是你撺掇贤王去天香书坊捧花-魁的原因?” 云飞扬点了点头,他有些懊恼的说道“我就知道师傅不会同意我喜欢苏清姑娘,这才去求的王叔。” “你为什么觉得我不会同意?” 云飞扬看着鱼子先打量自己的眼神,欲言又止的顿了顿,他终于说道“从小到大,我喜欢的东西,你们总是会说这也不好,那也不好。而你们觉得好的,我从来都不喜欢。遇见苏清的时候,我并不知道她是天香书坊的头等姑娘,虽然只是一眼,我就知道了这是我喜欢的人。师傅您教我,做帝王者,要隐藏自己的喜怒哀乐,否则会很轻易的被人抓住把柄。我是父王的儿子,这是没有选择的事情,可我喜欢苏清也是没有选择的事情。我现在告诉您,我喜欢她,我想将她好好珍藏,从此不让任何人来伤害她?您能同意么?” 鱼子谦听了云飞扬的话点了点头,然后非常认真的回答他“我理解你的想法,可我还是不同意!” 云飞扬瓮声瓮气的说道“我就知道您不会同意!” 鱼子谦叹了口气,他看着云飞扬的眼神流露出深深的无奈“你今年十七岁了,我在你这个年纪的时候,早已经可以独立门户。你父皇在你这个年纪的时候,已经可以领兵打仗。我将你安排在六扇门,就是想让你早日明白百姓的疾苦,民间的是非黑白。你生于安乐,你的父亲也只有你一个儿子。所以在你往日的生活里,缺乏了竞争,最让你忧愁的事情,不过是我给你安排的功课太多!可我和你父皇对你的期望,并不是想将你培养成为一个,询问百姓为何不食粥糜的储君。从你撺掇贤王捧花-魁娘子的这件事看来,你的手段并不高。这是我对你的教养失败,也是你身为一个男子的失败,因为你不能用更高明的手段去赢得你的心上人。” 虽然这番话,大多是批评他,可云飞扬这个人精还是从这番话中听出了转机。“这么说,您虽然不同意我喜欢苏清姑娘,可您也不反对我,是不是?” “我不反对,并不代表你父皇不会反对!他怎么会允许你为了一个青-楼女子如此折腾?” “如果您不骗她进天香书坊,也许她还是清白的官家千金呢!”云飞扬小声的嘟囔。 鱼子谦走到云飞扬面前看着他,然后笑着说道“看来这其中的缘故,你已经都了解了。我和小苏清之间,是一场交易。我许诺了她想要的条件,她甘愿成为我一世的棋子,我并没有骗她,这是她自愿的。” 云飞扬有些不以为然。 鱼子谦带着you惑的问云飞扬“你要不要也跟我进行一场交易?” 云飞扬疑惑道“什么交易?” “你只能捕快展云飞的身份,无论你用什么手段,只要你得到了苏清,让她愿意解开她所有的心防来爱你,甚至愿意为你付出生命,那么我会在你父皇面前帮你说情。这个小女子非常不简单,如果你能得她相助,我和你父皇将来就能放心将这江山交给你了!” 听到鱼子谦的保证,云飞扬非常高兴,立即回答“一言为定!” 如果此时的云飞扬知道,未来的相守要付出的代价有多大,他宁愿从此刻就放手。如果他不曾爱过她,就不会如此伤害她。 ~~~~~~~~~~~~~~~~~~~~~~~~~ 致各位亲爱的读者: 明天这篇文就要上架了,感谢你们陪我走到这里,对于作为新人作者的十七而言,上架是一个非常重要的里程碑。 希望你们能够陪伴十七继续往下走去... 请你们支持十七的首订! 首订对所有盐巴的作者来说,都是一个至关重要的事情,对十七这样的新人作者,更是尤为关键。 接下来给各位读者大大交代一下,后面情节的大致走向: 1.沈惟善究竟为何要替苏清赎身? 2.鱼子谦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心爱的人,被沈惟善赎身,又会有什么样的举动。 3.苏清入沈府后,如何开展调查福兴会的工作 4.芸娘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5.苏清和芸娘之间,究竟为何如此相似,这两人的命运究竟有何牵扯? 6.云飞扬究竟要施展怎样的手段,才能赢得佳人的芳心? 7.福兴会的后面,究竟隐藏了一个怎样的大BOSS,隐藏在暗处的他们,和作为卧底的苏清,这场博弈,究竟谁更胜一筹? 各位亲爱的们,跟着十七一起,与帅气的云飞扬谈一场惊天动地的恋爱。跟着十七一起,来把福兴会最后的大BOSS给揪出来把! 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058.初到沈府(首更求订阅) 贵不可言,058.初到沈府(首更求订阅) 苏州沈府,下人们都知道了老爷从京城带回来了个花-魁娘子,将她安置在了香雪阁。舒悫鹉琻 香雪阁,那是夫人未嫁给老爷之前住过的地方。 听说花-魁娘子十分漂亮。 听说老爷花了天价的银子才将她买来。 听说夫人真的不打算回来了。 下人们都不想要这样的结果,夫人最是和气,平日里从不打骂下人,事事以人为本。在这府里,谁没有受过夫人的恩典。 可如今,夫人离家出走不过半年,老爷就带了个小狐媚子回来,这事让府里的下人心里十分郁闷,沈管家尤其郁闷! 修文堂是沈管家住的地方,此时气急败坏的沈管家,将自己的两个儿子叫过来细细审问。 沈管家用手指着旺财和善财,用恨铁不成钢的语气教训他们:“我让你们跟在老爷身边好好服侍,可是你们呢,究竟有没有将我的话放在心上。老爷胡来你们也不拦着点,现在好了,他从烟花之地带了那么个脏玩意儿回来!你们跟我说,是谁起哄让他去那种地方的!” 旺财比较冷静,他跟沈管家解释道:“去天香书坊是老爷自己的决定。” 善财嘴多,但是他又怕被他爹打,只能站在一旁小声的,快速的辩解道:“老爷是个多有主见的人,就算我们起哄,他也不一定会听我们的话。爹,苏清姑娘是个貌若天仙的女子,她可不是那些庸脂俗粉,更不是您说的脏玩意儿。” 他猜得不错,听了这话,沈管家果然要打他。 只见沈管家,拿起拐杖就往他腿上抽过去,大声对旺财吼着,“善财是个拎不清的,难道你也拎不清?老爷自己想去,你就不会拖着不让他去!自古红颜多祸水,老爷也有犯糊涂的时候。” 善财一面躲着他爹抽过来的拐杖,一面还抢着替他哥哥回答,“老爷要做什么事情的时候,老夫人都阻拦不了,何况是我们!我们都以为他只是去散散心,听听曲儿,谁知道他要花那大把的银子,替花-魁娘子赎身。” 沈管家放深深的叹了口气,然后扔下了拐杖,突然间就哭了起来。他坐在地上,用他那有些破风的嗓音哭诉着,“那可是一千五百万两银子啊!要是换成大米、白面之类的食物,能供整个苏州府的人吃喝十年!那花-魁就是个金子塑的菩萨,也不值这么多钱啊!夫人,您要赶紧回来啊,你这才出门了半年,老爷就被不知哪里冒出来狐媚子,给鬼迷了心窍!我们沈家好不容易建下的基业,现在就快要被老爷给败光了啊!” 沈管家哭着哭着就停了下来,好似是旧疾发作,突然之间就喘不上气。 旺财动作娴熟,用力点了几个关键的穴位,然后慢慢的在沈管家的背上顺了几下,原本眼看着就要悲伤得背过气去的沈管家,虚弱的呼吸了几下,又慢慢的回过神来。 旺财怕他还要再继续伤心,用眼神暗示了善财,让他将话头给岔开。 善财这厮,最擅长的就是插科打诨,只见他清了清嗓子,用贼兮兮的语气对沈管家说“爹,就这点破事,看把您给急的。您别净往坏处想。要我说啊,这事情并非没有转机。” 善财的话果然有用,沈管家立刻就缓住了脸上的悲戚之色,一面抽泣着,一边用非常没有气势的声音呵斥道:“有屁快放,别在你老子面前卖关子!” 旺财看沈管家被善财的话给转移了注意力,用眼神暗示善财,继续说下去,然后在沈管家身后比了个大拇指。善财眉毛一挑,好像在说,也不看看我是谁? 然后他继续用循循善诱的口吻,跟沈管家分析道:“您不就是怕老爷沉迷于女色,将沈家产败光了么?只要让老爷暂时忙得腾不出时间来,不就没心思去找苏清姑娘了。这时候,我们就将消息给放出去,说老爷非常非常*爱新人,为了新来的姨娘要做出*妾灭妻之事,还打算用七出之条将咱夫人给休掉!你想啊,以咱夫人的性格,听到这样的消息还不赶快回来收拾老爷。等咱夫人回府了,还有那花-魁娘子的戏唱?” 沈管家点了点头,觉得善财说得非常理,“那你觉得,要想个什么办法,才能让老爷暂时忙得腾不出时间去搭理那个狐狸精呢?” 善财想了想苏清那张娇俏无辜的小脸,真心觉得他老爹对苏清的成见太深了,苏清姑娘这么可爱,怎么会是狐狸精呢? 要是让他爹知道,他口中念着的狐狸精,实际上跟夫人长得非常相像,只怕又要开始着急上火吧。 他还是别说出来了,免得他爹知道后,又要急得病倒。 善财一面将坐在地上的沈管家扶起来,一面继续说道:“您说说,这府里还能有谁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啊!平时,我们是防着他,不让他给咱老爷添乱。现在我们求着他,让他捣乱可还不容易么?” 旺财和沈管家对视了一眼,同时开口说道:“难道你说的是……” 善财看他们不敢说出口,便自己说了出来,“还能有谁啊?就是咱们府上的二老爷呗!整个府里就属他最闲了,每天无事生非不说,还总想要在老爷面前证明他自己的能耐。可是老爷每回将事情交给他,都能被他给办砸了,还不是我们两兄弟在他屁股后面,帮他收拾烂摊子。这回,让他将事情办得更糟糕一些,让老爷不得不亲自出马才能解决。” 旺财听完这话,提出了自己的疑问,“你确定这个办法可行?咱们这样做,不会给老爷带来更大的损失?” 善财道:“咱爹不就是怕老爷沉迷女色,把家业败光么?难道你认为二老爷,有能耐在咱们的眼皮子底下,在这短短的时间内将家业败光?。我出这个主意,只是为了拖住老爷,让他别去找苏清姑娘而已,可不是为了让二老爷败家。两害相较取其轻,你们自己掂量着看看吧!是让老爷继续迷恋苏清姑娘,还是让老爷将心思暂时将用在别的地方,然后等夫人回来。” 善财将两个问题的得与失都分析出来,沈管家沉思了半刻,立刻拍板:“行,就照你说的办!” 然后他又继续说道:“我也得想个办法,让那脏玩意儿明白,咱沈府的饭,可不是那么好吃的!” 旺财和善财都见过苏清,也对这个小姑娘心生好感,看沈管家这么说,都有些为苏清担心。 旺财劝着他爹“您何必跟一个小女子过不去,她也是个苦命人,有些事情也是身不由己啊!” 不说还好,一说起这个,沈管家又开始激动起来。“好一句身不由己,要花掉咱们沈府一千五百万两银子!好一句身不由己,耗费了咱整个苏州府,吃喝十年的粮食?她凭什么!这样的狐媚子,来多少,我就要收拾多少。好了,这件事情,你们都不许再说了!我看不止老爷,连你们两个兔崽子,也被那狐媚子给勾了魂!” 眼看着沈管家又要动怒,这两兄弟都不敢吭声了。 正房的锦荣居内,沈惟善刚吃过午饭没多久,下人就来报告,说是二老爷沈惟良在院外等候。 沈惟善淡淡说了声,“知道了,去请二老爷进来吧!” 听到沈惟良的名字,沈唯善心里叹了一口气 他拿这个庶出的弟弟,真是没有丝毫办法,他弟弟天生就是个争强好胜的性格,可是生了这样的性格偏偏又不肯脚踏实地,总是妄想不劳而获,一飞冲天。 就是因为这样,沈惟良无论做什么事情都常常失败,可他却不去分析自己失败的真实原因,反而经常埋怨自己不是嫡出,他将自己所遇到的全部的困难,原因都归结在他的庶出身份上。 沈惟良一走进来,就对着沈惟善拱手行了一礼,“给大哥请安!” 沈惟善笑道:“二弟何时学会了如此多礼?” 沈惟良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然后说:“大哥这是在取笑我啊!可见兄弟过去确实是做了很多不好的事情,才让大哥您打心眼里就看不上我这个弟弟。” 听他这么说,沈惟善心里也有些不好受,他毕竟是自己的弟弟。 “过去的事情,就不要再提了。我只有你一个兄弟,你就是将天捅破了个窟窿,我也要给你撑着!我现在就是希望你能够早日自立门户,也好让林姨娘放心!” 沈惟良垂下头,十分温顺的回答,“哥哥的教诲,我必不敢忘记。我也在努力,希望能让哥哥和姨娘不要为我担心呢!” 沈惟善摆摆手,笑呵呵的说道:“你我兄弟之间,快别说这些虚头虚脑的东西了。听说弟妹有喜了,我还没来得急跟你道声恭喜呢!” 沈惟良不以为然的说:“这有什么可值得高兴的。女人嘛,娶回来就是为了传宗接代。她要是不下蛋的母鸡,我去娶了她有什么用?”这话一说出口,沈惟良忽然想到了成亲十多年还未生育的嫂子,连忙呸了一下,“你看我这臭嘴,我这说的是什么话啊!” 这番话并没有让沈惟善生气,反轻松的说道:“没事!我知道你是有口无心的,正是因为我跟芸娘成亲这么多年来,一直没有孩子,所以听到你有了孩子,我就十分高兴。如果芸娘愿意,我希望能从你那里过继一个孩子,到我们的名下呢。” 虽然沈惟善语气里透着不在乎,但他心里一直非常在意没有子嗣这件事。他不过想让弟弟觉得不那么尴尬,才故意这么说的。 沈惟良却不这么认为,他遗传了他的母亲,林姨娘的小心眼。虽然表面上不说,心里却在嘀咕,你自己娶了个不下蛋的母鸡,却想要从我这个过继个孩儿。你不先问问我,是不是同意你过继之事,反而要先取得你老婆的同意…可见在你嘴上说我们是好兄弟,实则还是没有把我当成你的亲弟弟来看待。 他心里虽然有这么多弯弯绕绕,脸上还是笑着的,“你跟嫂子还年轻呢!怎么就担心起子嗣的事情来了?对了,嫂子离家出走也快半年了,现在可有了消息?” 一听到这件事,沈惟善心里就更加愁苦,“听人说,在江宁老家那边见过她,可等我去的时候,又找不到人了。她还在埋怨我,不想见我呢!” 沈惟良笑着安慰道:“原来大哥心里还是挂念着嫂子的,可我怎么听沈管家说,您从京城的天香书坊带回来了一位国色天香的美人。您可是没听见沈管家那牢骚,简直把那美人形容成了妹喜、妲己之流。” 沈惟善笑了笑,“沈管家他年纪大了,有些许牢骚是很正常的,你别去同他争就是了。我之所以替苏清姑娘赎身,并不是因为男女之情,这其中的缘故,我暂时也不好同你细说。等将来时机成熟之后,你自然就知道了。” 可他的好弟弟却并不买他的账,并且还在心里腹诽,我才不稀罕知道是什么缘故呢!狎妓就狎妓,还非得把自己说成是救苦救难的大菩萨,他就见不得自己大哥那副假惺惺的模样。 沈惟良一边腹诽,一边狗腿的回答,“大哥您做事,自然有您自己的缘由,我是万万不敢过问的。我这回来求见大哥,也是想要向大哥领件差事。” “哦!你想做什么差事?” “听善财说,大哥要往山东运一趟货,这些货都是去给黄河受灾百姓的药材、衣服、和食物,这不是我的孩子快要生了么,我想做点于国于民都有利益的事情,也好替我那未出世的孩子添些福气!” 沈惟善听了弟弟的话,十分感动,他的弟弟终于开始懂事了。 “你能这么想,我很开心。这件事情,我本来想交给旺财去办的,既然你主动请缨,我就让旺财从旁协助你好了!” 沈惟良却有些不太高兴,他问道:“难道大哥不信任我?还要让旺财从旁监视么?” 沈惟善道:“你想到哪里去了!旺财他的经验比你丰富,若有他从旁协助你,你岂不是事半功倍?” 就因为他的庶出身份,连一个下人都要比他经验丰富,他的大哥宁肯相信一个下人也不肯相信他,沈惟良再次受到打击了。不过他还是选择了忍耐,继续替自己争取道:“若是让旺财跟着我,我岂不是太轻松了,根本学不到半点经验。大哥您还是让我自己一个人去吧,我保证能将这件事情办好!” 站在一旁别有用心的善财,也跟着沈惟良煽风点火“二爷说得有理。您就放心让二爷去吧,不过是运一次货,又不是什么难事。” 沈惟善考虑了一下,觉得沈惟良说得有些道理,便说道:“既然你执意如此,那便只好辛苦你了!这运送赈灾物资的事,虽然看似简单,可对我沈府来说,却至关重要。这是我们第一次跟朝廷合作,千万不可出任何差错。还有件事,你要特别注意,运送的货物你要仔细盯好了,从我们这里出去了多少东西,到了山东那边,就要点清楚这些数量是不是跟来的时候是一致的,你定要将它放在心上,切不可大意!” 饶是沈惟善如此强调,沈惟良心下仍不以为然,表面上郑重其事道:“你就放心吧,我一定不会弄砸的!” 沈惟善点点头,仔细的嘱咐他,“此行路途遥远,我让沈管家去准备一下,你半月后启程吧!回去好好跟弟妹说说,毕竟人家现在怀着孩子,你不在她身边陪着,她难免要胡思乱想的。” “好男儿志在四方,我总不能天天守在闺阁之内,守着她风花雪月吧!女人就是烦死了,她们除了哭哭啼啼,还会干什么呀!” 沈惟良非常不耐烦听沈他哥哥说教,一旦达到了自己的要求,他便立刻就起身告辞。 沈惟善看着沈惟良的背影,心里默默的叹了一口气,希望他的弟弟真的如他所说,已经知道自己过去错在了哪里。 不过运送赈灾物资这件事,本来就十分简单,只要他将自己特别交代的那番话放在心上,谅他也出不了多大的篓子。 沈惟善揉了揉额头,准备回书房看账本,这时候又听到下人来报,表小姐来了。 沈唯善微微皱眉,表情颇有些苦不堪言,他看了看门外,然后无可奈何的对下人说:“去请表小姐进来。” 真是才送走一个活菩萨,又来了一个活祖宗。 “表哥,你什么时候回来的?也不来看看我,都这么久没见你,我好想你呀!”伴着清脆的娇娇软语,表小姐齐羽霓如一阵风那般冲了进来。 沈惟善躲开快要扑到他身上的表妹,言道:“你现在不是看到我了么?” 齐羽霓十分委屈的说道:“要不是沈管家派人来通知我,我怎么知道表哥您回来了!而且,听沈管家说,你还从京城带回了一个狐媚子。” 沈管家,沈管家,怎么什么事情都有沈管家的份,这个家究竟他是主人,还是沈管家是主人,沈惟善非常头疼。 沈管家是沈家的老人,他伺候了沈家三代主人。小时候,沈惟善还曾唤过沈管家伯父。 沈惟善喝道:“不许胡说,苏清姑娘是我请回来的客人,不许你这样胡乱称呼人家。” 齐羽霓从来没有被沈惟善凶过,此时听到他为了一个外人,对自己凶了,便十分生气,对苏清也更加讨厌了。 “你居然凶我了!我就要胡说,我就要叫她小践人、狐媚子。难怪沈管家说,你的魂儿都被那小践人给勾走了。你居然说她是你请回来的客人,什么样的客人,能让你花一千五百万两银子,将她从青-楼里赎身,然后还客客气气的将她安置在香雪阁。” 沈惟善看着羽霓快要哭了,连忙安慰道:“羽霓乖,别哭了!是表哥不对,表哥不该凶你。” 听到沈惟善这么温柔的声音,羽霓反而更加觉得委屈了。 她父母早逝,从小在外祖母家长大,那时候刚来沈府,对一切都很陌生。 初入沈府之时,除了外祖母,所有的人都嫌弃她是个爱哭鬼,只有表哥,他非但不嫌弃自己,反而总是想尽办法的哄她开心。 有一次打雷,表哥怕她被吓到,冒着大雨从他的住处跑过来陪她。 从那时候起,齐羽霓就发誓,长大以后一定要嫁给表哥。 谁知,还没等到她长大,就半路杀出了个陈咬金。 表哥不过是出了一趟远门,居然把芸娘嫂子给带回来了。他不顾舅母的阻拦,执意要娶她为妻。 表哥成亲的那天晚上,小羽霓偷偷在被子里哭了一个晚上。 第二天醒来后,她决定,做不成表哥的妻子,做妾也行啊! 可表哥和芸娘嫂子之间,好得再容不下任何人。 她不甘心! 那是她的表哥,明明就是她先遇见的表哥,明明是她近水楼台,怎么最后表哥的新娘却不是她呢? 齐羽霓梨花带雨的对沈惟善哭诉,“或许在表哥心里,我是个十足的傻瓜,一直都这么冲动,这么莽撞。可是,这都是因为我喜欢表哥啊,正所谓关心则乱。可是,表哥你都不知道,羽霓究竟有多爱你!我比芸娘嫂子还要更爱你!可是这些你都不知道。你不知道我从那个雷雨夜开始,就决定要嫁给你;你不知道你跟芸娘嫂子的新婚之夜,我哭了整整一个晚上;你不知道,为了你我可以去死。只要能留在表哥身边,哪怕是我做妾,哪怕是让我做个小丫鬟也无所谓啊!” 听到羽霓的这番话,沈惟善心想,终于要把事情说开了么? 也好,这件事情早该做一个了断。 沈惟善柔声的安慰羽霓,“你说的这些,表哥都知道。正是因为我知道,所以才要更加疏远你。你是个姑娘家,姑娘家最重要的就是清白。你继续跟我拉拉扯扯,*不休,以后可要怎么嫁人啊!” 齐羽霓娇怒道:“我不要嫁给别人,我就要嫁给表哥你…” 听了这话,沈惟善更加头疼,他急忙制止了羽霓继续说下去。 “羽霓!是我们的羽霓太好了,表哥不敢要,也要不起啊!” 羽霓冷笑,“呵呵….可是这样好的羽霓,表哥却视如猛虎,连碰都不敢碰一下呢!” 沈惟善想了想措辞,又继续温和的解释道:“都是表哥不好。可是,羽霓你听我说,表哥的心里,这辈子都只能有你芸娘嫂子一个人,你懂么?作为女子,我很非常爱她;作为妻子,我非常敬她;做为沈家的当家主母,我欠她太多。这辈子,乃至下辈子,以及下下辈子,我的心里都只可能有她一个人,你明白么?” 这时的羽霓彻底被激怒了,她狂笑道:“表哥,你真狠心。不但这辈子不给我机会,连下辈子,下下辈子你都不想给我机会。可是,我却不要那虚无缥缈的下辈子和下下辈子,我只求今生!” 沈惟善不再说话,因为他也不知道要怎么安慰羽霓,说得太重怕她伤心,说得太轻她又听不进去,真是拿她没有办法。 羽霓冷静的坐了下来,然后从怀里掏出一根浅蓝色的腰带,隐隐约约能看出那跟腰带上绣了一个“芸”字! “表哥,你说我要是拿着这跟腰带,去寒山寺找舅妈。然后,告诉舅妈,我已经是你的人了,你说舅妈会不会替我坐主!芸娘嫂子体质阴寒,不易受孕,可我不但身体非常健康,就连算命先生都说我命中多子多福呢!” 沈惟善觉得有些好笑,道:“你一个未出阁的姑娘,都懂些什么,快别说了!” 羽霓恼羞成怒,大声说道:“我本来就是表哥你的人了,说不定我肚子里面已经怀了你的孩子呢!” 沈惟善被羽霓的话逗得乐不可支,“我那天是喝醉了,可是你不懂男人,男人就算是喝醉了,也能记得自己干过些什么事情。我心里很清醒你是我妹妹,我又不是*,怎么会跟自己的妹妹*?如果你实在是担心自己跟哥哥睡了一个晚上就会怀孕,那我去请个郎中来给你看看。不,还是请个稳婆比较合适,你也要嫁人了,也该了解了解一些男女情事。否则只以为男女睡在一处就会怀孕,说出去可是会笑掉大牙的!” 羽霓被沈惟善揭破,脸上有些挂不住,便将桌上的茶壶、茶杯一个劲儿的往沈惟善身上砸。 沈惟善只能拼命的躲开袭击,等羽霓发泄完了,他坐到羽霓身边慢慢的跟她说:“你再不嫁人,就要成老姑娘了。我已经通知了齐家的人,他们很快就会来接你回去。去了叔叔家可别这么任性,免得到时候哭鼻子,也没有表哥来哄你!” 听到沈惟善这么说,齐羽霓更觉得心如刀割,原来他把自己当成了累赘,恨不得早日能脱手。羽霓十分绝望的看着沈惟善,一字一句道:“我保证,齐府来人接我的那日,便是我身赴黄泉之时!” 说完这句话,羽霓就跑了出去。 她觉得整个天都要塌了,自己非但没有告白成功,还要被扫地出门。叔叔家,她是真的不想回去,她一想到婶婶,就想起了自己的手臂上被掐出来的那一片片青紫。每当她伤心时,那些被掐疼的感觉就会出现。 父母过世后,叔叔婶婶不但侵占了她家的财产,而且经常虐待她,不给她饭吃。 若不是舅父路过齐家去看她,她早就被叔叔婶婶给折磨死了。 那样如地狱一般的齐家,她宁可死也不回去了。 羽霓心情失落,她一路狂奔,不知不觉就来到了香雪阁外。她看着香雪阁内丫鬟成群,心里头只觉得很可笑。 不过是麻雀飞上了枝头而已,难道她还真把自己当成了凤凰? 苏清来沈不过两日,她还未熟悉这里的环境。 这个香雪阁的名字很雅致,园中也栽着一片梅树,可见这香雪阁的名字出于此处。 此时已入初夏,青梅已经慢慢饱满,一阵微风吹来,连风都带着梅树独有的清香。 香雪阁分两层,楼下是回廊,楼上才是苏清的住处。 这个香雪阁看起来是按照某位闺阁小姐的兴趣而摆设。 绣房内摆着凤穿牡丹、寒梅傲雪、孤雁南归、鸳鸯交颈几幅刺绣,通过这几幅刺绣,苏清能从中看到香雪阁原主人的心境转换。 凤穿牡丹刺绣,用的丝线颜色明亮,针法精巧,代表着主人在绣这幅绣品的时候,心中充满着欢喜。人只有在欢喜高兴之时,才会采用如此明艳的色调。 寒梅傲雪可能是冬天绣的,因为刺绣中的寒梅布景刚好与窗外的几只梅树相仿。寒梅代表坚定的意志,刺绣的主人可能当时遇到了挫折,才会绣此图用以明志。 孤雁南归是因为刺绣的主人觉得自己非常孤独,她想要回家了。 最后的鸳鸯交颈图又回归了明艳的色调,可见刺绣的主人此时正与她的心爱之人相处欢愉。 四副刺绣从里到外摆设,代表了不同的时间。 暖阁内有一些珍奇的玩意,核桃雕刻的小船,上好的和田玉雕刻的盆景,水晶和琉璃组合而成的小房子,山雉尾做的小羽扇…… 不那些名贵材料制成的平常玩意儿,或者是平常玩意儿通过精巧的工艺制作成的小件。 这里的每一件小玩意儿,都不单单是用钱就能买得到的。 因为没有人会愿意花费巨大的财力物力,去制作仅仅好看但并无实际用途的小玩意儿。也没有人愿意将自己精心制作而成的这些金贵玩意儿拿出去卖。 要有多深的爱恋,才会将这世间最好的东西,捧到佳人面前,只为博得一笑。 书房内摆着一些孤本,这些孤本当中不乏苏清非常爱看的*,淫词艳曲、小说杂文、经书史书,以及前朝才子们对那些道德大儒进行抨击的一些言论集合。 看到这些东西,苏清仿佛在时空里与香雪阁的前任主人进行了一场对话,她们的爱好何等相似。 苏清翻开一本东坡诗集,看到江城子一词,津津有味的品读着原主人留下的注解。“此人究竟何等虚伪,才能一面抱拥新欢,一面又写下这等感人佳句。” 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 苏清也非常爱这首词,这首江城子是东坡先生为了纪念原配妻子而写的。可是很少有人知道,他于几天后又写下了另一首赞美现任娘子美貌的江城子。 正当她感慨不已之时,苏清只听见小翠的声音,“你是谁?怎么能随便闯入我们小姐的闺阁。” 另一个怒气冲冲的声音说道:“践人带来的丫鬟,也是小践人的模样,这里是沈府,在这个府里,还没有本小姐不能去的地方,来人,将这个小践人给拖下去掌嘴。” 小翠虽然有功夫在身,也架不住几个男子一齐涌上来将她制住。 苏清看小翠被欺负,立刻上前道:“这位姑娘,你不问缘由便闯入香雪阁,还要来欺侮我的丫鬟,这是什么道理?” “你们主仆不过是我表哥买回来消遣的玩意儿,我今日不仅要欺负你的丫鬟,我连你也要一起欺负了,你又能拿我怎么办?”说这话的人正是怒气冲冲的闯入香雪阁的齐羽霓。 听到这番话,苏清立刻就从中分析出了这位小姐生气的原因。 苏清是从天香书坊出来的,这种小姑娘撒泼的手段,又岂能难倒她。 苏清语气温和的对来人说道:“沈老爷何时说过,我是他买回来消遣的玩意儿?” 齐羽霓冷笑了一下,她看着苏清,一脸的嫌弃模样,“你不过是个从青-楼出来的脏玩儿,不是买回来消遣的,难道还是买回来当菩萨供养的?” 苏清微笑,然后用更加温柔缓慢,而又非常娇媚的语气说道:“我的作用可大着呢!我能在沈老爷心情烦闷的时候,陪他下棋、弹琴、唱曲、跳舞;我能在沈老爷寂寞的时候,当一朵解语花,替他排解寂寞;我不过是在他面前表演了四场,就让他为我一掷千金,花上千万两银子替我赎身。你说,这样的我,就算是买回来消遣,也不是人人都能消遣的吧!你信不信,我只要稍稍在沈老爷面前吹吹耳边风,我就能让你永远在沈府消失!” 此时骄傲的齐羽霓都被苏清这一句话给击退,她惊愕得发不出任何声音来反驳苏清的话。。 原来表哥要赶她出沈府,真的是因为这个从天香书坊买来的花-魁娘子。 羽霓看着苏清,眼前的女子是如鲜花一般娇媚甜美,却又是如此年轻。她在表哥面前,能够游刃有余的展示自己的风情万种,可是自己却连一句简单的喜欢,都非常艰难的才能表达出来。 她们之间的距离,差得太远了,难怪表哥不肯要自己。 原来,她一直都高看了自己。 败了,彻底的败了,她还是收拾东西,等齐府的人来接她吧。 若是不能嫁给表哥,去哪里又有什么关系?是死是活又有什么关系? 此时羽霓被苏清一袭话击得溃不成军,也顾不上惩罚小翠,便失魂落魄的逃离了香雪阁。 苏清不过是从羽霓的话里面分析出了三点:一、这是府上的表小姐;二、这位表小姐喜欢沈老爷;三、自己的存在让这位表小姐产生了不安,于是她把自己当成了假想敌。 打蛇打三寸,于是苏清便故意从话语中透漏,沈老爷十分*爱她,只要她动动手指,沈老爷都会哈着腰跑过来任她指挥。 没想到她的话这么奏效! 羽霓走后,那些家丁没有了小姐的进一步命令,只能放开小翠。 小翠气急败坏的走到苏清面前,“我原本以为小姐出阁,遇到了贵人,从此便可以过上好日子。可我们进府中已有了两日,也不见那沈老爷来看看小姐,现在居然还有个莫名其妙的表小姐,跑过来耀武扬威。照这样下去,您可怎么办啊!” 苏清神色淡然,她继续回到书房,拿起东坡诗集阅读,然后轻松的回答,“凉拌!” “小姐!”小翠看着苏清,只觉得自己是皇帝不急太监急。 苏清叹了一叹,然后对小翠解释,“如今的形式,你急也没用,与其着急,倒不如静下心来做我们的事情!” 小翠眼珠子转了转,想出了一个主意“不如我出去打听一下沈老爷今日的行程,我们与他来个偶遇?” “偶遇之后,如果他还是不来呢?那日在天香书坊,我就看出来,他瞧我的眼神,并无男女之情。所以,我对他,也不能用男女之间的手段,你明白么?惟今之计,我们只有按兵不动,摸清楚这个府里的所有事情,才能够有所行动。” 小翠听完愣了愣“摸清楚府里的形式,然后再行动?可您像这样什么也不做,难道就能摸清楚府里的形式?” 苏清摇摇头,“我们当然不能坐以待毙,你先听我说。目前我们所做的有三件事:第一件事,你要出去打听清楚这府里究竟谁管事!” 小翠点了点头,道:“这件事包在我身上!” “第二件事,你要打听清楚,这府上的有哪些主子,他们各自在这府中的地位。比如今天来闹的那位,你就要格外打听清楚,明白么?” 小翠答应道:“明白!” “至于第三件事嘛,我们要在这府中收买人心!”苏清顿了顿,然后慢慢的继续说道:“只有在这里有了我们的心腹,才能彻底的了解沈惟善这个人。单靠我们自己,在这个地方是做不了什么事情的,我们先得在这里,找到一切能为我们利用的人,知道么?” 小翠一脸崇拜的看着苏清,非常用力的点点头。 苏清露出一丝苦笑,也不再多做解释。 苏清看着忙碌的小翠,有些感觉到十分愧疚,单纯的小翠,还真的把她继续当成了天香书坊的头等姑娘。小翠心里考虑的事情,就是如何替她赢得沈惟善的*爱。 可是她也没有办法将自己的事情,全部告诉小翠。她的暗卫身份,必须要保密,就连小翠也不能告诉! 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059.小翠被打了(二更求首订) 贵不可言,059.小翠被打了(二更求首订) 来沈府之前,鱼先生曾又找她谈过一次。舒悫鹉琻 鱼先生说,只要她能圆满的完成这次任务,找到福兴会的老巢,协助朝廷一举将他们歼灭,他们之间的约定就可以作废。 到时候,她可以选择继续留在暗部任职,也能脱离暗部,回归原本的生活当中。 苏清当然想要回归原本的生活,她多么想念自己的亲人,一想到在这个府里的某个角落,可能潜伏着福兴会的反贼,她就立刻充满斗志。 这一日,苏清正津津有味的翻阅一本非常难寻的杂文奇谈,忽听得窗外传来阵阵欢笑之语,她走到窗边探头一看,原来是一群女孩子在围绕着小翠说话,看情形,小翠与她们相处非常融洽。 那日她和小翠交谈过之后,小翠便经常与府里的小丫鬟们玩闹到一起。 虽然她们刚来的时候,这里的下人们十分排斥苏清主仆二人。 可是,小翠并不是一般的丫鬟,她能在天香书坊混到头等丫鬟的地位,自然还是有一些本事的。 苏清平时虽然是性格稳重,可她毕竟也是年轻的女孩子,一听到同龄女子的欢笑声,便也忍不住,想要去瞧瞧她们都在做些什么。 苏清下楼,出了香雪阁,经过一条小路,再绕过一道假山,寻到了小翠所在的地方,她看到几个女孩子挎着竹篮,正在花园里面*。 初夏之时,原本花儿已经都开完了,可是沈惟善的府邸却总有一些特殊品种的花儿,正开得十分灿烂。 各色花朵争奇斗艳,有几个女孩将花朵戴在头顶,那模样十分娇俏。 小翠给她们介绍各种花朵的药效以及用途。 “这种花唤做艳娇娘,每到初夏,我们姑娘会采一些开得最好的,收起来将它们制成胭脂。这种花儿制成的胭脂与别的花功效不同,它们做成的胭脂,只要轻轻的匀上,无论怎么擦都擦不掉,必须用香胰才可以洗掉。此花做成了胭脂后,颜色也十分的耐看,只用一点点,唇上便色泽光润,让人只觉千娇百媚。红玉,若你涂了着胭脂去见你那相好的,只怕会让他立刻就把持不住……” 红玉掩着嘴十分娇羞的笑着,不好意思的假装怒道:“你个贱蹄子,偏你话这么多,我们好好的在说着花儿和胭脂,你做什么要扯到他呢?” 小翠不罢休,仍旧逼问道:“哪个他?你那个相好的,叫善财还是旺财来着?” 众位女孩一起哄笑,只见红玉更加娇羞了,用手轻轻的捂住小翠的嘴巴,不许她再继续说下去。 一位稍稍有点胖的丫头抢着回答:“是叫善财,那是沈管家的小儿子,现在是我们老爷的左膀右臂,将来红玉嫁给了善财,可是要做管家娘子的。” 小翠笑着对红玉说道:“到时候,红玉娘子要是往高处走了,可别忘记了咱们这些姐妹。” 红玉听了这话,当下神色有些黯然,她有些不自然的笑了笑,说道:“你们又不是不知道,我将来是要随着我们羽霓姑娘走的,我和他现在只能有一日过一日了,不过都是听人使唤的下人,又有谁高谁低的呢?” 另一个皮肤较黑,但五官却十分精致的丫鬟说道:“你何不去跟善财说,让他跟老爷提一提,说不定老爷一时心善,将你从表小姐那里要过来,成全了你们二人。” 红玉摇了摇头,叹道:“以前夫人还在的时候,曾经说过要为我二人做主,可是表小姐不同意。她说我俩自小一处长大,她离不得我……可是平时在小姐身旁的却是灵玉姐姐,我不过是一个二等丫鬟,小姐何尝将我放在眼里了。不过是因为她不喜欢夫人,凡是夫人说的,她总要去反对,这才一直不准我和善财来往。” 小翠看到了站在一旁的苏清,用眼神跟她打了个招呼,然后细声细语的安慰红玉,“好了,都怪我,不该提这些让你扫兴的事情,我们还是继续说胭脂吧,瞧我们家姑娘来了……让我们姑娘跟你们讲讲这些花儿吧。制胭脂这事儿,我们姑娘才是行家中的行家。” 大家听到小翠这么说,这才注意到站在一旁的苏清。 众丫鬟都有些神色不太自然的给苏清行了一礼,沈管家警告过沈府所有的下人,不许对苏清太过亲近。 虽然小翠已经跟各位丫鬟们打好了关系,可他们对苏清的身份,终究觉得有些尴尬。 按理,她是老爷带回来的红颜知己,照着老爷给她安排了香雪阁的情况来看,她是受*的。可是,老爷自从将她从天香书坊带回来后,却从未再来看过她。仿佛是不知道,府上还多了这么一号人。 何况,他们都感念着夫人芸娘的恩德,都觉得如果自己对苏清太过热情,便是背叛的他们的夫人。 小翠有心想要将苏清拉进来,让大家接受苏清,可是好像并没有多大的效果。大家看到苏清来了,便一个一个都说自己有事情,然后便匆匆离去。 不多久,就只剩下了苏清和小翠主仆二人。 小翠安慰着苏清,“小姐千万不要介意,她们都还不了解你,如果她们知道了你不是她们想象中的那样是个狐媚女子,便不会如今日这般对你。” 苏清摇了摇头,微笑道:“我本来就是青-楼女子,自然也不在意她们怎么看我,倒是你不要将此事放到心上,看得太重。只要你能够与她们相处融洽,得到我们想要的东西,便就足够了。” 小翠对苏清是何等熟悉,她如何不知道苏清是个嘴硬的脾气,只是见她如此安慰自己,便也假装不在意。 两人一路说话,一路往回走。 苏清听着小翠给她说着府中的形式,一边听了一边点头,然后再将自己的疑问提出来,“这么说,这沈老爷其实是非常敬爱他的夫人,那他为何又要将我纳入府中?” 小翠摇了摇头,道:“我也很难理解,这几天问了其他人,他们也觉得很好奇。按理说,沈老爷与夫人成亲已近十年,虽然无子嗣,也恩爱非常。难道是因为沈夫人被羽霓小姐给气跑了,然后沈老爷找不到沈夫人,便将您当做了沈夫人的替身?” 小翠已经从众丫鬟的口中得知,苏清与沈夫人相貌神韵十分相似。 苏清回想了一下那日在江宁时,沈惟善似乎是把她当做了芸娘,苏清觉得这个说法似乎也可以成立。 但是从沈惟善这个人的性格去推测,又觉得这个说法不能成立,毕竟沈惟善是个十分精明的商人,他不会把自己的感觉混淆,尤其他与自己的夫人已经有了十余年的感情。 经过了纤娘、芫君、如意的故事,苏清已经明白了一个道理,如果一个男人真心喜欢上了一个女人,无论是有多少过不去的阻碍,即使上刀山下火海,他们也能趟过去。 她能看出来,沈惟善对他的夫人便是这种感情。 如果一个男人不爱一个女人,即便这个女子再可怜,他们也不会瞧上一眼。 男人是这世界上心最硬的人,他们觉得不相干的人,便丝毫不会放在心上。 一如爱上商人的纤娘,还有爱上沈惟善的齐羽霓都是这般。 所以,沈惟善究竟为何要替她赎身呢?这个疑问真如一团迷雾,让苏清有些摸不清前面的方向。 正当苏清想得有些头疼的时候,迎面急匆匆的走来一人,若不是苏清走得十分缓慢,差点就要被那人撞上。 这位男子穿了一身褐色的衣裳,他怒气冲冲的看着苏清。 小翠像个护雏的母鸡一样,将苏清护在身后,怒斥着来人,“你走路都不带眼睛的么?差点就撞到了我家姑娘?” 那个男子听了小翠的话,恶狠狠的道,“哪里来的丫头,居然敢这么跟你家二爷说话!” 二爷?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混世恶魔沈二爷,这个人脾气暴躁,且经常不按常理出牌,碰到了他算是碰见了瘟神。 沈惟良看着苏清主仆两人也觉得晦气。 苏清主仆与沈惟良素不相识,沈惟良究竟为何如此生气? 事出有因,只因沈惟良明日便要出行,临行前他到明月居去跟羽霓告别,可是却吃了个闭门羹。 看着紧闭的房门,沈惟良站在门外,语气非常温柔的问,“你今天又哪里不对付了?别把门关着,让二哥进去说说话啊!” 房间里还是没有动静,也没有听到羽霓的回复。 沈惟良继续问声细语的说,“你上次不是说,那些黄河受灾的百姓很可怜么?二哥这回领了个押运赈灾物资的活儿,就是想让你高兴高兴……免得你老是说我不干正事。” 屋里面还是非常安静,只是隐隐传来抽泣声。 “你这是怎么了?二哥明日就要出发,你连出来跟二哥道别一声都不肯吗,我可要是生气了啊!” 这时,屋子里才隐隐传来沙哑的声音,羽霓一边抽泣着,一边说道,“二哥,从今日开始,你只当我已经死了吧……” 沈惟良听着里面不太对劲,大声喊道:“灵玉,你死到哪里去了?还不快滚出来!” 灵玉听到沈惟良的怒骂,立刻从一旁的厢房里走出来,她身上还带着隐隐约约的药味。 “二爷恕罪,我正在给我家小姐熬药呢。” 听到灵玉说熬药,沈惟良立刻担心的问道,“你家小姐怎么了?” “前几日小姐去了一趟香雪阁,从那里回来以后,就一直浑浑噩噩。有时候睡着了还一直说胡话,说什么不要回齐家,回齐家就是入地狱之类的。我们请了大夫,可大夫说小姐是得了癔症……” 沈惟良心里十分担心,又紧接着问道,“小姐现在如何了?吃了大夫的药后,她的病情有没有好转?” 灵玉摇了摇头,回道:“情况非但没有得到改善,病情反而更加严重了。小姐有时候脾气非常的古怪,动辄就对小丫头们发火,有时候却神色哀戚,抱着枕头一哭就是一整夜。大夫来复诊后,只说了一句话,心病还需心药医。” “庸医误人,你请的这是什么大夫!”沈惟良听了这话,只觉得十分气愤,他恶狠狠的说道:“我倒要看看这香雪阁,住着的何方圣神。她不过是初来乍到,就将我们羽霓给整治成这样。” 沈惟良从羽霓的明月居出来后,就径直来到了香雪阁。 此刻的沈惟良,看着苏清那张与芸娘相似的脸蛋,好像觉得他嫂子又站在了面前一般。 沈惟良感叹了一声:原来如此,这天香书坊的花-魁娘子和大嫂长得这般相似,难怪大哥被她迷得晕头转向。 尽管他知道站在他面前的人是苏清,不是芸娘,可他一时也不敢对苏清太过放肆。 但是他对小翠,可就没这么多顾忌了。 沈惟良走到小翠面前,伸手就是一巴掌,“这是让你记住顶撞二爷的后果!在整个沈府,你们都不过是奴才,身为奴才居然敢顶撞主子,是谁借给你们这天大的胆子。别以为老大花了一千五百万两将你们买回来,就觉得自己不可一世。我告诉你们,老大不过是暂时糊涂,脑袋拎不清楚而已。等他清醒过来,还不知道会将你们打卖到何方呢!今天二爷就给你们个教训,让你们知道,在这个府里,谁是主子,谁才是奴才。羽霓小姐也是你们能欺负的?那是我们捧在手掌心的宝贝,从小一句重话都不敢多说。” 说完这番话,沈惟良对着他身后跟随的下人招了招手,“将这个贱婢带下去,好好教训教训。” 沈惟良那一巴掌打的又快又狠令小翠和苏清都有些猝不及防,不过片刻,小翠的脸就已经肿的老高。苏清心里十分难过,便是在天香书坊这样的地方,小翠也从来没有被扇过巴掌。 “慢着!”苏清走到沈惟梁面前,敛裾行了一礼,然后说道:“请问二爷,您说我们欺负了羽霓小姐,此事可有证据?” 沈惟良冷笑道:“你还想要证据,那么多人眼看着她,失魂落魄的从香雪阁跑了出去,然后弄成了现在这个鬼样子。你还跟我提证据,不是太可笑了么!” 苏清微笑着跟沈惟良解释,“我和羽霓小姐,往日无怨,近日无仇。如二爷所说,我在羽霓小姐面前也不过是个奴才,如何敢欺负她呢?” 沈惟良看苏清牙尖嘴厉,不愿意再跟她多说,只是摆摆手,示意下人将小翠押下去。 苏清平素虽然厉害,可再是善辩的秀才也强不过不讲理的兵。她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小翠被带走,一时间急得眼泪都快冒出来了。 小翠自从跟了自己,还没有受过如此待遇,更何况小翠今日也不过是待她受辱。 苏清想要跟过去,看看小翠,可是沈惟良身后的下人却拦住了苏清,不准她过去。 苏清只听到下人清脆的巴掌声传来,却未听见小翠发出任何声音。 小翠就是这样的,若是苏清受了委屈,她就如母鸡护雏一般,拼命的去维护苏清。可是,如果她自己受了委屈,就会忍住,不愿意表达出来,免得苏清担心。 苏清走到沈惟良面前,哭泣着求道:“二爷,是我错了,我不该顶撞您,我也不该得罪羽霓小姐。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请您饶了小翠吧。我可以去给羽霓小姐赔礼道歉,我去给她负荆请罪。请你高抬贵手,饶了小翠吧!” 沈惟良冷笑道:“你之前不是还嘴硬么?怎么这时才想起求情,我告诉你,就算是你求情也已经晚了!你们对羽霓已经造成了伤害,这是不可否认的事实,我今日就想给你们一个教训。”然后他对身旁的下人吩咐道:“让他们重重的打,今日不将那贱婢打死,给羽霓消气,我决不罢手。” 这时候,只听见一声气急败坏的娇斥:“二哥,你要将谁打死给我赔罪?” 听闻苏清二人因自己被沈惟良刁难而急急赶来的齐羽霓,怒气冲天的指责沈惟良道:“二哥你又是这样,不问是非黑白就惩罚下人。还要将黑锅背到我的身上。你总这样把我往火坑里推,那还不如直接拿把刀杀了我呢?” 苏清看见齐羽霓的出现,好似看到了救星,她连忙走到齐羽霓身边行了一礼。 “那日是我太过放肆,得罪了羽霓小姐,无论今日您是打是骂,苏清都认罚。只求羽霓小姐您大人大量,救小翠一命。” 齐羽霓怒目凝视着沈惟良,“看看你做的事,还不快将人家的丫鬟给放了!” 沈惟良听了羽霓的话,让下人将小翠带了上来。 此时小翠的脸已经肿的像是大包子似的,嘴角还不停的淌着血。小翠想要对苏清笑笑,表示自己没事,可是嘴角却不受控制,只能做出一副非常怪异的表情。 苏清看到这样的小翠,心里十分的痛,终是抑制不住悲伤,嚎啕大哭起来。 羽霓指着小翠质问沈惟良,“你倒是好本事,只会欺负这些下人,难道在你眼里,下人的命就不值钱了?” 沈惟良讨好的看着齐羽霓,说道:“我还不是为了讨你开心,你到来怪罪我,你那日不也是准备去香雪阁,寻他们的晦气?最后,反而被这两个贱胚子弄成那副鬼相样子?” 听了这话,齐羽霓更加生气。 “你何时见过我打骂过下人?我不过是想要吓唬吓唬她们。且她们不过刚入沈府,也没那通天的本事来欺负得了我。” 羽霓顿了顿,忽而冷笑道:“好,你要逞能是吧!你如果能将占着齐府的两个老不死的给杀了替我报仇,你如果能帮我将我们齐家的家产夺回来,我齐羽霓哪怕是给你当姨奶奶,哪怕是给你为奴为婢,我都绝无二言!” 听了羽霓的话,沈惟良有些难为情,他慢慢嗫嚅道:“羽霓……” 看着沈惟良那副懦弱胆小的模样,齐羽霓只觉得十分看不上他,“你难道不是喜欢我么?你喜欢我了这么多年,却从来不敢说出口,既然你不敢说我便替你说出来。你这个人连心里所想的都不敢说出来,那就证明你从来不是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也不值得我齐羽霓去喜欢!从今以后,你也不许再打着替我出头的借口去伤害任何人。你是你,我是我,你没有权利来代替我做任何事情。懂了么!” 沈惟良神色黯然的点了点头。 羽霓看沈惟良越是对她迁移百顺,就越觉得看不上他。她走到沈惟良面前,神色倨傲的说:“那你赶快滚吧,记得给人家请个好点的大夫来疗伤。” 沈惟良带着随行的下人,怒气冲冲的来香雪阁替羽霓找回说法。但是,又灰头土脸被羽霓骂着的离开。 此刻,没有人知道到他心里的悲伤,也没有人看到,他眼中闪过的一丝阴鸷。 羽霓回过身来,对苏清冷冷的说道:“虽然我不喜欢你,却也不忍见你的丫鬟,因我而受伤。今日之事,就当我齐羽霓欠你一个人情。你的丫鬟受伤了,我就将红玉送给你罢,反正这丫头我已经管不住了……” 苏清再次福了一礼,对羽霓道谢。“如果不是羽霓小姐,小翠可能就活不过今日。我与小翠虽名为主仆,实为姐妹。羽霓小姐今日大恩,苏清铭记在心,他日定当涌泉相报。所以,羽霓小姐实在不必如此介怀。” 发作了一场,齐羽霓突然觉得浑身舒畅,连日来的郁闷通通都散尽。 “你还真是啰嗦!本小姐都说了欠你个人情,你听着就行了,这么唧唧歪歪的有意思么?不过,你居然能够为了一个丫鬟对我这么卑躬屈膝,还真是让我刮目相看。你叫苏清是吧,我记住你名字了,从今日起,本小姐不那么讨厌你了……” 说完这番话,齐羽霓不再跟苏清再多做纠缠,她骄傲的转过身,扬长而去。 苏清看着齐羽霓离去的方向,嘴角勉强弯了弯,这齐羽霓明显是对她有了好感,不过是放不下面子而已。 若说今日她已经将自己在沈府的局面打开,那她也付出了非常惨痛的代价。 这一局,不过是惨胜而已。 真不知道她沿着这条路走下去,还将会经历多少磨难! 到了晚间,齐羽霓果真如她所说的那般,将红玉送了过来,随着红玉一起送过来的,还有她的卖身契。 红玉对苏清说道:“我们小姐说了,从今以后,我就是苏清姑娘的丫鬟,认打认罚都全凭姑娘指示。” 苏清微笑道:“还要多谢羽霓姑娘呢,红玉姐姐是从小就跟在羽霓姑娘身边的,很多事情我不懂,都要向你请教呢!” 红玉看着苏清,非常真诚的说道:“往日红玉对苏清姑娘多有得罪,还请您不要放在心上。今日,我听闻了您拼命保护小翠的举动后,心中十分感动,从这件事可以看出,您是一个非常善心的主子。我是个没见识的,先前,因为那些闲言碎语而对您有些成见。不过请您放心,我今日跟了您,您就是我的主子,如果我对姑娘有了二心,任凭姑娘打骂,或者将我发卖出去。” 苏清笑着摆摆手,“你和小翠玩得好,我已从小翠那里得知,你是个心地很好的姑娘。你现在说这些没意思的事情干什么?从今日起,咱们便是自己人了,往后相处的时间久了,便会知道彼此的性情。我这里也不需要你伺候,倒是小翠那里需要你去帮忙。大夫刚给她看过,她需要静养一段时日才能复原。别人伺候她,我有些不放心,你与她关系好,将她交给你,我非常放心。” 红玉点头称是。 这一番交流之后,红玉便对苏清告辞退下。 苏清让香雪阁原来的管事大丫鬟花颜将红玉带下去安置。 红玉刚退下,小厮便来报,“老爷进了香雪阁,正在大门口等候。” 苏清沉默了片刻,她来了府中已有了十几日,这沈惟善都不曾来过。 今日小翠受辱,他可能听到了一些风声,那么他今天来是为了安抚自己的情绪? 按理说来,苏清不过是他买回来的一个姬人,连妾侍的身份都算不上,沈惟善有必要在门外等候她的通传么? 苏清可以十分肯定,这沈惟善将她赎身纳入府里,肯定不是因为看上了自己的容貌这么简单,他将她纳入府中的原因,绝对要排除男女之情。 想通了这一点,苏清拿捏准了,对待沈惟善,要用怎样的态度。 苏清对那小厮点点头,说道:“去将老爷请进来吧!” 不一会儿,沈惟善走了进来,便一脸关怀的对苏清说道:“我一听说今日之事,便匆忙的赶来过来。让苏清姑娘受委屈了,你自己可有受伤?” 苏清轻轻的回道,“我没事,只是我的丫鬟小翠受伤了。羽霓小姐已经为我们请了大夫,大夫说小翠只需休养一段时日便可恢复。” 沈惟善这才放心,他点头说道“:那就好,我将苏清姑娘迎入府中,却未曾好好招待,今日让你受了委屈,沈某心中十分过意不去。” 苏清淡淡的笑了笑,“老爷这话太过谦逊,您将我从天香书坊赎身,那么苏清便是您的奴婢。哪有奴婢受了委屈,还要让主人道歉的?” 沈惟善一脸惊讶,反问苏清“是谁告诉你,你是奴婢?” 苏清默然,只是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转动着,显得十分无辜。 他见苏清不回答,又好笑又好气的问道:“你可见过奴婢能单独住一个院落,身后奴仆成群的伺候?” 苏清看沈惟善这么说,索性决定对他摊牌,“沈老爷,我们就打开天窗说亮话吧!您花了天价的银子,替苏清赎身,可是我能看出来,您对我并无男女之情义。难道您花了大笔的银子,只为了让我住在这香雪阁,当一个摆设?” 听了苏清的话,沈惟善无奈的笑了笑,“那日在江宁府,你从我的别院被抓走,我心里十分内疚。你就把我将你赎身这件事,当成是为了弥补当日之过错吧。至于为什么要让你住在香雪阁,自然不是让你当个摆设。你就把沈府当做是你自己的地盘,安心住下便是,我已经通知了沈管家,你的一切吃穿用度,和羽霓相同。你只需好好牢记,我是不会伤害你的。” 这番话,让苏清更加的糊涂,可是她也只好违心的回答,“苏清明白了!” 沈惟善看苏清不再问,便继续说道“今日我已经好好的交代了沈管家,你是我沈惟善请来的贵客,这沈府若有谁再对你不恭,便严加处置!日后这样的事情应该不会再发生了。” 苏清看沈惟善态度如此诚恳,心中的怀疑越来越重,遂问道:“照沈老爷这番说法,我既是你请来的客人,那我是不是也能随时离开这里?” 沈惟善听到苏清说想走,心下着急,“你想离开这里?离开这里后,你能去哪里呢?” “是啊!我能去哪里呢?离开天香书坊,天大地大我再也无安身之处。”苏清当然不会离开,她还有任务未完成呢,她如此一说,不过是为了求证沈惟善的态度。 沈惟善看苏清态度一变,口气变得松软,“既然你无处可去,那就留在沈府吧!我请你来,只是为了一些私事,此事对沈某而言事关重要,待这件事情了却,如果你想要离开,沈某自然会给你安排一个好的去处。江湖水深,你一个弱质女流如何能够立足?” 苏清点称是,聪明人说话并不需要把话说透,苏清立刻敏感的意识到,沈惟善是不是知道了福兴会的存在? 但是,他应该不知道自己是朝廷派来的卧底,否则就不会担心她无容身之处这样的话。 他将自己留在沈府的目的,难道是否为了故意向福兴会假造自己的破绽? 同时,苏清也不确定,沈惟善对福兴会的态度怎样,对朝廷又是怎样的态度,这些问题都只能在以后日子里慢慢摸索了。 欲速则不达,她初来乍到,有些问题不能操之过急。苏清还是决定按照自己的计划,先在府中培养出自己势力,再慢慢的熟悉府里的情形,然后决定从哪个方向去突破。 苏清去看小翠的时候,大夫第二次来给小翠检查。 苏清问道:“大夫,小翠的伤现在怎么样了?” 大夫看着苏清叹了口气,说道“:对女子而言,容貌是非常要紧的,多亏了有这雪蛤雨露膏,否则……这姑娘的小脸只怕是要毁了。” 雪蛤雨露膏是齐羽霓刚才派人送来的。 大夫的话让苏清心里对沈惟良更多了一重恨意,他不问青红皂白便将小翠打成这样,这个人最好祈祷别有什么把柄落在自己手中。否则别怪她日后有仇报仇,有冤报冤。 苏清听大夫说小翠无事,便继续问,“多谢大夫,那小翠的伤还需多久才能好呢?” 大夫细心的交代,“病人脸上的浮肿大致已经消除,只是伤到了牙*,这几日需服用一些细软的流食,我开了一些散瘀的单子给她……按时用药,不久便可完全恢复。” 大夫给小翠问诊结束之后,便要告辞,苏清让红玉去送大夫,自己留下来陪伴小翠。 苏清看着小翠肿胀的脸,对她嘱咐道,“你比我大了几岁,我心里一直把你当成自己的姐姐,从小有什么事情,你都会不顾一切的冲到我的面前来保护我。可是如今,我已经长大,该轮到我来保护你了!” 小翠的脸肿的不行,说话也有些吐词不准。 “小姐说什么呢?伺候你是我做丫鬟的本分,快别说这些折煞奴婢的话了。” 苏清示意她不要再说话,然后又对她言道:“有些事情你要明白,女子最大的武器,并不是凶狠,我们再怎么厉害,在体力上终究是赢不过那些男子。只有这儿,才是我们最大的武器,懂么?”苏清指了指自己的脑袋。 小翠点了点头。 她看小翠不再说话,继续说道:“以前在天香书坊,你的泼辣之所以能制服别人,能让别人害怕。不过是因为天香书坊的规矩给你撑腰,那里虽是个吃人的地方,可是与你我而言,却是个安全的避风港,只要遵守书坊的规矩,书坊自然能给我们做主。可是现在不同了,我们在陌生的地方,面对这些陌生的人,必须要夹紧尾巴做人。我现在能依靠的只有你,如果你不在我身边了,你让我怎么办?” 小翠躺在*上,用手捂住眼睛,双肩一耸一耸的抖动,泪水从指缝间不断的流出,语带哽咽的说道:“我原本盼望着出阁能让你遇见一个好人,从此变能脱离苦海,谁知道却是踏入了另一个火坑。” 苏清原本没有想哭的冲动,可是小翠一哭,倒让她也忍不住跟着一起哭出来,主仆两人抱在了一处痛哭。 一番哭诉之后,苏清原本想将朝廷暗部之事,福兴会之事通通告诉小翠,细想一番之后,又觉得还是不要告诉她最好。一来是暗部的规矩需要遵守,二来小翠是个冲动的脾气,如果连自己的丫鬟都怜惜自己的处境,才更加能掩饰好她的身份。 苏清替小翠擦了擦泪水,然后转移开话题。“我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我今天终于知道了,沈惟善给我赎身并不是因为男女之情,我忽然松了好大一口气。原本我就一直担心,他如果来看我了怎么办,如果他要求与我圆房怎么办,摆在我面前最让我担心的问题终于没有了,我好开心!” “我没看出来,这有什么好值得开心的。这句话,等于直接将你打入冷宫啊!” 苏清微笑道:“傻小翠,他说因为一些私事,才将我留下,等这些事情了却之后,他会给我安排一个地方,让我离开这里的。到时候,山高水阔,我们去过我们自己的生活……去他的天香书坊,去他的沈惟善,等将来我们够离开的时候,我们找一处安静的地方,我给你选个好人家把你嫁出去,让你生一帮小娃娃给我玩,哈哈……” “快别说了,快羞死人了……我才不嫁人,我就好好的守着你,到时候你嫁人了,我就给你看孩子,等你的孩子长大了,我就给你看孙子……”小翠迟疑了一会儿,方才接着说道:“因为私事将你留下?会是什么事情呢?一千万两银子毕竟不是小数目啊!” 说到正事,苏清表情就十分认真。 “所以,我们的计划还是要照常进行!你看红玉这人怎么样?我们原本是计划离间她和灵玉,然后我们再施以援手,将红玉拉到我们身边来,可如今羽霓小姐直接将她送给了我们,依你看,此人是否可用?” “通过这些天的相处,红玉给我一种非常稳重的感觉,她虽然话不多,可心眼却很实在。她喜欢一个人,还是讨厌一个人,都会将心思放在脸上。红玉之前对你一直有成见,我看她刚才对你的态度却不似以前那般厌恶,我想如果再加一把火,红玉就可以拉到我们身边来了。” 苏清点了点头。 “如果将红玉拉过来我们身边,就等于也将善财拉到了我们身边;如果善财能为我们所用,那么沈府的势力,我们就能掌握一半!” 小翠也点点头,“所以,现在我们只要将红玉和善财撮合,就能在沈府站住根基。” 苏清摇头反对,“切记不能轻举妄动。撮合善财和红玉,要选个最好的时机才行,要将这份人情,用恰到好处的方式送出去,才会达到最好的效果,明白么?” 小翠笑了笑,道:“我是个最最糊涂的,什么事情你只要告诉我怎么做就好,要是我也如你一般聪明了,哪里还轮得到我来做丫鬟呢。” 苏清噗嗤一笑,拍了小翠一下,“大夫说了,你脸上有伤,不能多说话。现在你不许说话了,好好的休息!” 小翠点点头,静静的躺在*上,看着苏清。 苏清觉得,她要是在这里,小翠肯定是没办法好好睡觉的,于是她也回自己房间里去了。 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060.善财的婚事(三更求首订) 贵不可言,060.善财的婚事(三更求首订) 红玉自从来了香雪阁后,整日里并无大事,只是候在苏清身旁听她吩咐。舒悫鹉琻 因为小翠养伤的缘故,大丫鬟之职暂由红玉替代。她本就是沈老妇人给齐羽霓预备下的大丫鬟,奈何齐羽霓只信任从小一起长大的灵玉,所以,红玉一直没有出头的机会。 这日,苏清看着绣房里一副未完成的绣件,一时技痒,便让红玉去库房领几批锦缎和丝线回来。 红玉想要吩咐手下的丫鬟,却听苏清说道:“自打你到了我这儿从没出门过半步,何不借此机会出去走走呢?我没有让人侍候的习惯,有事情唤小丫头就行了,今日我便给你放半日假,你去找小姐妹们玩儿去吧。” 红玉点头应了一声,然后退下。 自从来了香雪阁,红玉为了躲避善财,一直不肯出门。 今日,红玉也特意挑了老爷用午膳的时间才动身,虽只是初夏,到了午时太阳还是非常灼人。 经过花园的时候,那毒烈的阳光像是能穿透她身上的布料,直接将热度渗入她的皮肤,不多久她的头发上就已经有了薄汗。 走到库房的时候,来往的人已不多,有认识红玉的人都点头打了个招呼便走开了.... 管库房的陈妈妈抬头看了一眼红玉,没什么好脸色,冷冷的说道:“你来干什么?” 红玉用非常平稳的声音回答,“我们家小姐想要匹锦缎及各色绣线。” 陈妈妈用鼻音哼了一声,然后冷冷的说:“羽霓小姐的明月居刚派人来领过东西,怎么又让你来了?” 红玉自然知道这老东西在故意刁难她,她也不生气,淡淡的解释道:“我已经被羽霓小姐拨到了香雪阁,现在伺候的是苏清小姐。” 陈妈妈呦了一声,大声道:“就那勾栏里出来的烂币也配称小姐?原以为你是飞上了枝头,谁知现在又跌进了粪坑了,践人有贱命啊!” 红玉不接招,仍然不卑不亢的说道:“请妈妈快一点,我们小姐还在等,如果您这里实在是没有,我只好去找老爷。老爷嘱咐过,如果清姑娘要的东西,库房里找不到,可以去通报他,无论是多贵重的东西,只要清姑娘想要都得满足她!” 陈妈妈怒道:“什么玩意儿啊!拿着鸡毛当令箭,白柳儿,去给她拿几批素锦,不过是个烂币,还想学我们家夫人做女红,我呸!看她能绣出来什么玩意儿。” 红玉接过白柳递来的素锦和绣线,转身往回走。 “妈妈,她是谁?你怎么对她这么凶?” “她啊!一个烂币的女儿,如今被打发过去伺候香雪阁的烂币。以前她还妄想攀上枝头,嫁给老爷身边的善财大爷,可惜了沈管家嫌她脏,不准善财大爷娶她.。呵呵……人嘛,什么样的身子就配了什么样的命!” 反正陈妈妈不怕得罪红玉,红玉还未出门,她便大声嚷嚷开来。陈妈妈的侄女,是沈管家看中的儿媳妇人选,与红玉是情敌。所以,陈妈妈才对红玉如此仇视。 红玉丝毫不将陈妈妈的话放在心上,从羽霓小姐将她送出去的那刻,她就不打算在跟善财有任何往来。 人真是怕什么就来什么,善财在半路上将红玉截住了。 “你躲着我干什么?” 红玉淡淡的说:“我并没有躲你!” 善财咧开嘴笑道:“几日不见,哥哥都想死你了,你想不想哥哥?” 红玉摇了摇头,说道:“不想了。” 善财着急道:“你怎么了?是不是在香雪阁受委屈了?我去跟苏清姑娘说说,告诉她你是我的人……” “好了!”红玉阻止了善财继续说下去。“善财大爷,你是老爷的奶兄弟,以后是沈府的半个主子,你我之间,还是从此以后桥归桥,路归路比较好!” 善财听了红玉的话,越来越觉的被蒙住了,“你是哪个地方不对劲!我听说你出来了,特意丢下手上的差事,跑过来见你!可是你说的话我怎么听不懂啊?” 红玉无奈的笑了笑,“我本来只是个普通的小丫鬟,承蒙老夫人不弃,将我教养一番,送去羽霓姑娘身边服侍。原本像我这样的身份,是不能做大丫鬟的,可是老夫人和羽霓却不嫌弃我的出身。如今,因为你我之间的关系,羽霓小姐不打算要我了……我连自己的本分的事情都没做好。我想我这辈子都不会再动私情,日后,苏清小姐愿意将我许给谁我就嫁谁,如果苏清小姐不嫌弃,我就一辈子伺候她,终身不嫁!” 善财这才听懂了她的意思,又觉得十分好笑。 “你这小丫头心里想什么呢?你只要心里好好想着哥哥一个人就够了,其他的事情都交给哥哥去处理吧,羽霓小姐她不是生你的气呢?她是在跟夫人斗气,你我不过是被殃及的池鱼……” 善财试着去拉红玉的手,却被红玉挣脱。 “善财!别逼我恨你!我们两个,此后就各自珍重吧!” 说完这句话,红玉便走开了,余下还未将手放下的善财在原地发呆。 红玉心里头松了一口气,这事解决了也好,她生活在这府里,和善财总会抬头不见低头见,刻意的躲避太累。 红玉在回香雪阁的路上,竟然遇见了随着二爷一起出府的沈大贵,沈大贵时常跟在二爷身边跑腿,二爷又时常往明月居去看羽霓小姐,所以二人还算是相熟。 红玉问道:“你不是跟随二爷派送赈灾物资去了山东?” 沈大贵叹了口气道:“哎!这一路该打点的也都打点好了,不知怎么搞的,遇到了个瘟神,说是六扇门的人!硬说我们的货有问题,半路给拦截下来。我们的货本是第一批,府中的第二批货物还没出发,这瘟神查了第一批货没问题后,又要来查第二批货物,他说一定要查清楚第二批货没问题了,才肯让我们的第一批货放行,这不是胡搅蛮缠么!” 红玉点了点头,问道:“那可怎么办?我们等得起,那些受灾的百姓可等不起啊!” 沈大贵点点头,又道:“还好!朝廷派去的赈灾物资比我们要快,虽然不多,可也能支撑几日。还有个民间教会,也在灾区救助百姓。我们的货晚几日也不打紧的。” 红玉叹了口气道:“哎,话虽如此,可救人的事晚一步,不如早一步来得好!” “谁说不是呢!我也不跟你多说了,我得赶紧让人将那批货整理好,好让这些赶紧检查完了事!” 沈大贵朝着红玉摆摆手,往库房的方向走去了。 红玉摇了摇头,叹道,这二爷好不容易领了个容易的差事,自己没出岔子,却又招惹了一些不该招惹的人。 回了香雪阁,红玉便将此事报给了苏清知道。 彼时,苏清正在和小翠说笑。 桌上摆着沈惟善派人送来了新鲜荔枝,刚采摘下便被急急送来的的新鲜荔枝壳红艳艳的十分好看,用薄冰镇着,用银盆装着,看上去娇艳欲滴。 别看这小小的一盆荔枝,这可是比金子更值钱的玩意儿,从岭南运过来还要保持荔枝的新鲜,可不知要累死多少匹马,真是奢侈之极。 此时,小翠的伤也好得差不多了,擦点粉,也看不出来了曾经被打的痕迹。 小翠有些八卦的说道:“照你这么说,这些六扇们的人,是怀疑我们府中送去的赈灾物资里,夹杂了一些不该有的东西,这才会想要来府中搜脏物?” 红玉立刻反驳道:“我们可是沈府,虽然说老爷只在商籍,可这苏州府乃至京城的大官们,谁不卖我们沈府一个面子?这么堂而皇之的到我们府上来搜东西,可不是打了沈府的脸面?我倒想知道是哪个吃了雄心豹子胆的,敢到我们府上来捣乱。” 苏清心中一动,此事会不会跟福兴会有关系呢? 她现在是草木皆兵,正是因为看不见敌人的存在,所以觉得处处都是敌人。 小翠拿起桌上的荔枝,将荔枝拨开送到苏清嘴边服侍后,说道:“如果是老人,肯定不会犯这样的错误,只恐怕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啊!” 小翠意有所指的看着苏清。 这话让苏清听得有些迷糊,小翠的意思是,此事跟她有关? 六扇门她又不熟悉。 唯一认识的不过是一愣头青。 苏清吃惊道:“不会吧!难道是他?他不过是一个小小的捕快,如何能调动六扇门的势力与沈府为敌?” 小翠捂嘴笑道:“姑娘太小看人了!你怎么知道人家只是一个小小的捕快,若他是个小小的捕快,为何能在傅丞相家里做客?若他只是一个小小的捕快,如何能说动贤王殿下,并从贤王手中借到大笔银子来替姑娘赎身?那日鱼先生派人来说,日后展少爷当家做主如何如何,可见他父亲便是个了不得的人物!” 常言道,旁观者清,当局者迷! 苏清虽然分析起别人的事情头头是道,却对自己相关的一切十分迷糊。听了小翠的话,她只觉得头疼。 纵然荔枝再是美味,此时的苏清也没了胃口,她对小翠说道:“你速去看看是怎么回事,然后回来向我禀报!” 小翠笑着对红玉说道:“虽然你才刚回来,可免不得还要再劳烦你陪我去一趟,二爷那边的人我不太熟,必须得你陪着我才行!” “你我之间何须这样多礼,走吧。” 二人走后,苏清的心却无论怎样都无法静下来。 她心中想起了很多事情,比如这个展云飞当日被带走后,是否吃了苦头,如果他当真来历不凡,鱼先生应该不会难为他。 比如,这个来沈府捣乱的人究竟是不是展云飞,如果是展云飞的话,她应该设法与他一见,告诉他,不要再苦苦纠缠。无论她是名JI或者暗卫,与她这种身份的人来往,必定不会有好的结果。 比如,这个来沈府捣乱的人不是展云飞,又该如何是好。 苏清都有些不确定,到底是希望见到展云飞,还是不要再见到他。 可她隐隐约约的觉得,心里还是想要再见一见那个干净明亮的少年。 苏清往香炉里扔了一块檀香。 在她内心无法宁静的时候,总是需要闻一闻檀香的味道,这种安静而又平和的香味,能让她的暂缓脑海中的胡思乱想。 似乎是等了很久,小翠他们还未回来,苏清觉得,或许她应该亲自去看一看的。 香雪阁的小厮将她引入了库房所在的院落,在这里她又一次见到了展云飞。 他还是如苏清记忆里,那般神采飞扬的模样,他看着苏清的笑意盈盈,仿佛他们是昨日才告别,今日又重逢的好友那般。 展云飞道:“苏小姐,咱们又见面了?你没有忘记咱们之间的赌约吧!” 苏清颔首,问道:“不知展公子为何一口咬定,沈府的赈灾物资有问题呢?沈老爷这天下第一大善人的名号可不是白叫的,他怎么会在这些赈灾物资里做手脚?” 展云飞道:“正所谓人不可貌相,苏小姐可别被那些看似忠良的人给骗了,也许他们的心比蛇蝎还要狠毒。最近六扇门得到一些线索,说是沈府跟一个神秘组织搭上了关系,要替他们运送一些货物。我怎么知道,他们真是送赈灾的物资还是运送别的什么东西?” 神秘组织?难道六扇门也在查福兴会的事情? 一听到与福兴会相关的事情,苏清就忘记了她来这里的初衷,“不知此展公子可搜到了一些线索?” 展云飞道:“暂时没有线索,可是没有线索才是最好的线索。这苏州沈府可是块好大的肥肉,要是被那神秘组织给啃下来,不知道朝廷又要费多大的力气!” 关于福兴会,云飞扬知道的并不比苏清多。 他虽是太子,可没有入朝管事。 因为如意是傅丹青的枕边人,所以傅丹青才会事无巨细都跟如意吐槽一番,如意不知道苏清身兼暗卫的身份,也只把福兴会的事情当做笑话说给苏清听了。 鱼子谦是暗部统领,他也是云飞扬的师傅,此时的云飞扬在他心里不过是个小毛孩,他也不会将这么机密的事情,告知云飞扬。 所以,云飞扬对于福兴会的事情,完全是来自于外界的谣传和揣测。 说白了,他就是找了个借口来沈府看苏清。 有二十来天没见到苏清了,他心里十分想念,可是他又没什么好的借口能来沈府。 也许苏清已经嫁给沈惟善了! 也许苏清还没嫁给沈惟善! 也许苏清过得并不好,在等待着他的搭救…… 他心里想苏清想的要命,想得十分心疼,刚好他派来盯着沈府的人,看到沈惟良运着赈灾物资出府了。 云飞扬虽然单纯,可他手底下的狗腿子们都是些鬼精的玩意儿,打探到沈惟良是个十分好糊弄的人,立刻就抓到了他的把柄。 苏清听展云飞说得一知半解的模样,心下也有些了然。 她生怕这展云飞是歪打正着之下,会打草惊蛇。 她正在追查福兴会的线索呢,若是福兴会藏在沈府的人被展云飞给吓跑了,那她在沈惟善身上花的心思,小翠在沈府受的委屈,不都白费了么! 苏清久久的凝视着展云飞,直到看得展云飞都有些神色不太自然了。 “你这样看着我做什么?怪不好意思的。” 苏清问展云飞,“你是来看我的。” 展云飞没有反驳。 见展云飞不说话,表示默认的样子,苏清又继续说道:“只是因为你想见我,只是因为你一己之念,你就耽误了多少性命你知道么?那些因为黄河受灾的百姓们,正等着这些物资救命呢!也许只是晚了几天而已,可这几天里面,有多少人会因为缺少药物,而生病死亡?有多少人会因为缺少一口粥而饿死,有多少人会因为少了衣服穿而生病,这些你可有想到?你只顾及这你的想法,却不会替其他人想想。” 因为受到心上人的谴责,展云飞还想要替自己争取一番,“正是因为百姓们的安全,我才要更加慎重啊!也许这些物资里面,有对百姓不利的东西呢?那些神秘组织的人会不会在赈灾的粮食里面下毒?” “即使下毒,他们也不会去毒害那些手无缚鸡之力的百姓!他们也是人生爹娘养的,他们想要对付的人绝对不是这些正在遭受灾害的百姓!”苏清越说越觉的生气。 展云飞还是第一次看见苏清生气的模样,在他的心里,苏清一直是自己想要保护的人,可是突然间被心上人如此批评,他心里很不是滋味。 “苏小姐,你别生气了!都是我错了,我认错还不行么?我不过是想见你一面而已。久久没有你的消息,我心里总是在想,沈惟善他对你可好?府中的下人有没有欺负你?你……可有半点想过我?” 听到展云飞坦白,苏清的语气慢慢的缓和下来,“展公子,我很感激你喜欢我!那日在大护国寺保护弱小维护正义的展公子我心生敬仰,在天香书坊不顾强权拼命要为我赎身的展公子令我折服,可今日这样只为一己私利便置他人性命于不顾的展公子却让我十分痛心!恳请展公子日后多以天下苍生为念,莫要再重蹈今日之覆辙。苏清不过是一个风尘女子,且如今已快要嫁做他人之妇,还请展公子将我忘了吧。” 听了苏清的话,云飞扬当下便伤心到了极处。 他不是那种不顾天下苍生性命之人,不过是因为思念心切,又受了底下人的蛊惑,这才有了今日之事。 没想到,他的这番做法在苏清眼里是如此不可取。 常言道,男儿有泪不轻弹,只因未到伤心处! 他从来没被人说过这么重的话,即使是他那身为天下至尊的父亲,即使是对他十分严格的恩施鱼子谦。 两行清泪从展云飞的脸上滑下,他慢慢的道:“我再也不会为难沈府的人了。我会安排六扇门的人沿路为这些赈灾物资放行,确保他们如期到达赈灾地点。你不要讨厌我!我知道错了,我会改的……我今日便去了。走之前,我只想告诉你一句话,这辈子我就只喜欢你一个人。无论你是否嫁给别人,无论你处于何种境地,只要你说一声需要我,哪怕是上刀山下火海,我也会出现在你面前,为你挡住所有的危险。我想告诉你,如果你允许我留在你的身边,我便会如傅丞相对待傅夫人那般,把你当做这世间最珍贵的宝物,细心珍藏……我知道现在的自己还没有能够保护你的能力,可是你要相信,我会尽快做到的!如果,你肯给我这个机会……” 说完这番话,展云飞也不再敢看苏清脸上的表情,便对手下的人吩咐了一番,带着大家一起离开了。 听完展云飞那番话,苏清被震住了。 第一次,有人亲口告诉她,想要好好保护她。 虽然他看起来还不是那么稳重,可能连自己都没办法好好保护。 可这番话却如此贴心。 苏清直觉的自己有些愧对展云飞的那一番痴情,他一直是这么的善良,这么的眼光,他美好得像是阳光下的琉璃一般。清澈、透明、给人带来无限的温暖。 可是她却如暗夜里见不得光的老鼠一般,半步都不能走错! 其实,黄河的灾民与她何干?她也是受灾的人啊,当年她家遇难,谁又肯对她家出手相助呢? 她那一番冠冕堂皇的话,不过是为了让他早早的离开,不过是因为她的私心作祟,怕他毁了自己在沈府辛苦建立的根基。 展云飞这个人,就像是一道暖流,每次都在她觉得寒冷的时候突然就出现在她身旁,给予她温暖和勇气。 虽然,她明知自己不能跟展云飞在一起! 可是,她还是很享受展云飞对她的那份情谊! 到了晚间,善财忽然来拜访苏清。 善财一脸讨好的看着苏清,“自从京城回来后,这么久才来拜访苏清姑娘,真是过意不去……” 苏清端坐在大厅上坐,微笑着凝视善财,“我也是从入了沈府才知道,原来底下的人都叫你善财大爷,在这沈府来说,你可是半个主子。说吧,无事不登三宝殿,善财大爷百忙之中来我这香雪阁,所为何事?” 善财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然后憨憨的笑了笑,终于开口,“苏清故娘真是蕙质兰心,一眼就看出来了我有事相求。” 苏清噗嗤一笑,“真是奇了怪了,善财大爷你是这府里的半个主子,居然会求到我的头上?” “苏清姑娘就别打趣我了,那都是下人们乱嚼舌头,您还不知道么?我不过是主子身边的一条狗,我真的没办法了,才来求您的!您心地善良,就帮帮我吧!” 看善财那一脸着急的模样,苏清这才正色道:“好了好了,你快说吧!我也很是好奇,我这初来乍到的外人,有什么事情能帮你呢?” 刚才求人的时候,善财还一脸着急,真到了关键时刻,他又扭捏了起来。 苏清继续催问,“到底有什么事情啊,这么为难的样子!” 善财的脸憋得通红的,闭着眼睛大声说道:“我想娶红玉,我想求您做主将红玉许配给我!” “我当你是有什么为难的事情,让你这么难开口,这有什么难的?我把红玉叫出来问问她的意思,如果她自愿嫁给你,那你再去表小姐那儿问个安,此时不就解决了?” 善财有些丧气的说:“如果事情有这么简单,我也就用不着来求您了,可问题是,表小姐那儿不同意啊!您刚来,不知道这里面的缘故。以前夫人在的时候,我就跟夫人求过亲,夫人答应了。结果去表小姐那儿求娶的时候,她却不同意。为了我和红玉的事情,还跟表小姐吵了一架。表小姐指着我的鼻子说,我这一辈子都别想要娶红玉。表小姐她不过是为了不让夫人满意,就拿我跟红玉的婚事来当筏子使。因为表小姐始终不肯点头,红玉她就再也不提嫁给我的事情了,今天还说要跟我断交来着!” 听了善财的话,苏清的脸上挂满为难的表情,“这事情的确是很棘手,可是表小姐不同意,你找我也没用啊!我看你还是先去求得表小姐的同意,再来我这里吧!到时候我给红玉多准备些嫁妆,让她风风光光的嫁给你。” 苏清的话还没说完,善财忽然就跪了下来。 “清姑娘,我细细想过了,这件事我就只能找你帮忙了!我先是求了夫人,可是夫人也没能让表小姐同意。老爷自己的事情就够忙了,我也不能让老爷再为了我的事情,去找表小姐。如果老爷说的轻了,表小姐还是不会同意。若是老爷说得重了,表小姐定会十分伤心,她伤心之下发了脾气,更加不会同意我跟红玉的婚事。红玉这丫头就是个倔脾气,她认定的事情,十头牛也拉不回来。如果没有表小姐的允许,她是不会答应嫁给我的!” 苏清把善财扶了起来,“男儿膝下有黄金,你好好的说话,我也没说不帮你啊!你也知道,我跟表小姐的关系,并不友善。连夫人和老爷都做不到的事情,你怎么会认为我能做到呢?” 听见苏清没有拒绝他的意思,善财又没脸没皮的傻笑起来。 “您听我分析啊!表小姐对老爷心存爱慕,这是阖府上下都知道的事情,她喜欢老爷,可是老爷不接受她,如果老爷去求他,以她的性格,她肯定要要挟一番的,老爷要顾及夫人的感受,肯定不会答应她的要求。夫人是表小姐的情敌,夫人说东,表小姐肯定要指西,所以我第一次求夫人也是求错了的,如果我当时第一次求的是表小姐,那我跟红玉肯定早就成亲了。至于苏清姑娘,您对她没有威胁,她也对您无所求,何况上次小翠受伤的事情,她还对您心生愧疚。所以,您其实才是最合适的人。我和红玉对表小姐而言,不过是两个奴才,我们是否成亲这件事,对表小姐并不重要。您以一个局外人的身份,去帮我们说说几句好话,让表小姐松个口就行了。在天香书坊的时候,我就看出来了,您是个十分聪慧的人。十个善财我,脑袋加起来也比不过您一个脑袋聪明,求您千万要行行好,帮我这个忙!” 苏清并没有因为善财的话,就被捧得飘飘然,反问善财,“你既然这么擅长分析,那你不如先帮我分析分析。你说,你们老爷根本就不喜欢我,他为什么要花了这千万两样子来替我赎身?为什么替我赎身后,让我这样不尴不尬的住在沈府,住在你们夫人住过的香雪阁?” 善财笑道:“这事您问我可算问对人了!您入府这么久,应该知道,您的模样长得跟我们夫人有八成的像!你是否还记得,我跟我们老爷第一次见您的时候,都差点把您当成了我们夫人。我想,老爷替您赎身,纯粹是出于爱屋及乌的恻隐之心。至于将您带回来,住在这香雪阁,只怕是想用计把夫人给逼回来?” 苏清吃惊道:“愿闻其详!” “夫人离家出走,是因为跟羽霓小姐吵了一架!她和老爷是真心相爱的,她不过是想借着这个机会,让老爷把羽霓小姐送回齐家。可是,羽霓小姐跟他们齐家的亲戚也不对付,用死来要挟老爷,不肯回齐府。老爷也不能真逼着羽霓小姐去送死啊。老爷只能装做是有了新欢,然后逼着夫人现身。我们家夫人可是个有点小气的醋坛子,她若是知道老爷在天香书坊迎了个如花似玉的大美人回来,并且还安置在香雪阁,恐怕要气炸了!” 苏清点了点头,“我明白了,原来是这么回事!” 难道是她表错情,沈惟善只是想用她当饵,将他夫人给气回来,并不是因为福兴会的关系?好不容易才有了一点线索,现在又断了。 苏清只觉得,未来一片迷茫。 善财看苏清不说话了,又连忙重新捡起话头,“清姑娘,您可千万得帮我这个忙啊!” 苏清面带得色,“我可以帮你这个忙,可是你能给我带来什么好处啊!” 善财看苏清像是要答应了,急忙表态,“只要您答应帮我这个忙,等我和红玉成亲后,您就是我的再生父母啊!就算红玉嫁给了我,她也还是您的丫鬟,我不就是您的奴才了么?您往后但凡有事情要吩咐我,我善财就算是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当然,您吩咐我的事情,必须是不违背道义的事情,不能伤害老爷和夫人的事情,不能……” “行了行了,前面还说赴汤蹈火,后面紧跟着就加了这么多条件。我苏清命薄,善财大爷的赴汤蹈火,我只怕承受不住!这样吧……我在这府里只怕还要呆一段时间,这府中上下我也不熟悉。我和小翠亲如姐妹,上次的发生的事情,你也知道了。我只求一件事,那就是我跟小翠两个人,能在这个府里安生的呆到我们平安出府为止。在这沈府,我们人生地不熟的,再加上我的出身,导致这个府里,无论是主子还是下人,都想往我身上踩一脚。 我这个人,防备心最重了,凡是我身边的人,我都希望能排除所有危险。所以,您只要在我觉得某个人想要害我的时候,告诉他是什么来头,让我能躲过那些未知的危险,这就足够了!这个府里若是谁有什么奇怪的举动,谁要是对我们主仆做了什么不利的事情,我只希望善财大爷能帮帮我,把那些刺头给揪出来,好好惩罚!” 善财心想,天香书坊那种地方真是太复杂了,把这看似清雅脱俗的苏清姑娘,小小年纪却硬是被逼的疑神疑鬼的! 他叹了口气,安慰着,“您放心吧!这府上没有这么多人想害你,上次的事情老爷已经对二爷发火了,今后这个府上的所有的人,包括主子和下人,都不会有人伤害您跟小翠姑娘了!” 苏清一脸非常固执的说:“不行,我任何人都信不过,包括你!要是你不肯答应我的要求,我也就犯不着为了你去得罪表小姐了!” 善财心里又一次默默的叹了口气,他刚才还觉得苏清深不可测,现在却觉得苏清十分可怜。这么个聪慧美丽的女子,居然如此神经兮兮……看来老天爷真是十分公平,这个世上还真是人无完人啊! “看您说的,不就这点小事么?别的事情我不敢吹牛,就这府上的下人,他们是什么来头,他们做了什么举动,我都能给你道出个一二三来,即使我不知道,我也能帮您给问出来。要是他们真有谋害您的举动,是杀是卖,回禀过老爷后,都由您做主。您这下可满意了吧!” 苏清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 “行了!你回去吧。你的事情,我放在心里了,明儿一早我就去拜访表小姐,你就回去等着做新郎官好了!” 善财千恩万谢对苏清行了一礼,欢喜的说道:“您可真是救苦救难的活菩萨,您这可是救了我一条命啊!太谢谢您了…” 苏清一脸嫌弃的表情,“你赶紧走吧,你再不走我可就反悔了啊!” 善财嘿嘿一笑,连忙退出了香雪阁。 善财一走,苏清收敛了脸上不耐烦的神色,双眸中泛着精光。 一旁的小翠笑着恭喜她,“真是菩萨保佑,我们这一路真是顺风顺水。按照姑娘原本的计划,是想让我将红玉收买,然后再通过红玉去收买善财。现在红玉被表小姐送给了姑娘,善财又亲自上门,表示愿意为姑娘赴汤蹈火。姑娘等于是在这沈府慢慢立足了!可惜的是,那沈老爷并未对您动心……不过以后的日子还长久,姑娘你应该要好好谋划谋划,趁着那沈夫人还未回来之前,将沈老爷的心好好抓住!” 苏清听了小翠的话,淡淡的笑了笑。 她没办法跟小翠解释太多,也就不反驳小翠的话了。 她现在想的是福兴会的事情,善财暂时被她给忽悠过去了,今后这沈府她算是多了一个助力。 现在她所要了解的有三件事! 第一件事,沈惟善是否加入了福兴会,在对待福兴会的态度上,他能否和朝廷站在同一立场。 第二件事,这府里,到底哪一处藏着福兴会的势力。如果她是福兴会的人,会从哪个方向将手伸入到沈府,夺沈府的权? 第三件事,沈府最近总是流出去大批量的银子,据探子回报,这些银子最终是到了福兴会的手上。可是,沈府究竟是怎样将这些银子给运出去的呢? 她来沈府差不多一个月的时间,她始终没有任何进展,苏清的心里面其实有些焦急。 她也知道,查福兴会的事情,不能急于一时,可这样脱离掌控的生活,让她非常不安。 苏清忽然觉得十分烦躁,轻轻的捶了一下桌子。 小翠吓了一跳,她连忙给苏清顺了顺背,安慰道:“看姑娘这脾气,真是一点都没改,有什么事情着急上火了,就这样一副失控的模样。您不是常跟我说,有什么事情走不下去了,就不用一直往前面的死胡同里走,什么事情拐个弯都会柳暗花明。沈老爷暂时不喜欢咱们没关系!您长得这么好看,他难道会一辈子都不对你动心。我就不信了,这天下还有不*的猫!” 苏清被小翠逗得噗嗤一笑。 是啊! 这么简单的道理,她怎么没想明白呢。 鱼先生为什么让她在天香书坊呆这么多年?就是让她学会怎样做一个青|楼女子,既然她的身份是天香书坊的头等姑娘,她的所有言行举止就应该符合一个青|楼女子的风范。 以后,像今日这般对善财循循善诱的手段,是万万不能再用了。 幸亏善财想到了别的方面,否则,她今天可坏事了! 到了第二日,苏清准备了一些自己亲手做的绣件去拜访表小姐齐羽霓。 齐羽霓的院子与苏清住的香雪阁完全是两种风格,明月居三面环水,有一半的房舍是搭建在了水上。从羽霓小姐的卧室往外观去,刚好能看到满池夏荷。 荷花的清香飘入屋内,齐羽霓半搭不理的对苏清说:“我虽然说过不那么讨厌你,但是也没到喜欢你的地步。老实说,我还是不大想看见你!” 苏清只是微微一笑,丝毫不将齐羽霓的话放在心上。 “我知道羽霓小姐不喜欢我的原因,可是在这个府里,我们两人的命运何其相似。老爷和夫人是夫妻,和二老爷是血亲,只有你我,对老爷而言都是外姓之人。我们在这府里,就如那水中浮萍一般,无半点根基,风往哪边吹,我们就只能往哪边飘。” 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061.苏清意外遇险,云飞扬夜探沈府(四更求首订) 贵不可言,061.苏清意外遇险,云飞扬夜探沈府(四更求首订) 苏清的话,让羽霓心里有些不舒服,她还用不着一个外人来提醒她,自己不属于沈府。舒悫鹉琻 羽霓扫了一眼苏清,冷言道:“我跟你可不同,我从小在这里长大,这儿就是我的家!在这府里,上到主子,下到仆人,谁敢动我分毫!” 苏清控制了一下语气,用非常担心的口吻对羽霓说道:“现在是沈夫人不在府上,如果沈夫人回来了呢?她还会允许表小姐留在沈府,只怕她会想方设法将您赶出沈府。” 羽霓恨恨的拍了下桌子,怒道:“她敢!” 苏清含笑道:“如果她真的敢呢?” 羽霓不再说话,她气得腮帮子鼓鼓的,娇美的双眸似乎蒙上了一层水珠。 苏清用循循善诱的语气对羽霓继续说道:“我今日前来拜访姑娘,不过是为了在这沈府找个靠山。我知道您之前对我有敌意,不过是您以为老爷喜欢上了我。可自始至终,老爷他根本就没有看上过我。从我入府至今,都快一个月了,老爷还没有碰过我呢,我知道他的心里头只容得下夫人。如今,夫人不在府中,他都对我不屑一顾,如果夫人回来了,我还有活路么?老爷花了那么大笔的银子将我赎身,夫人肯放过我这样的狐媚子?” 羽霓把摆弄着苏清送来的绣件,其中一方绣帕上,所绣的两只莹莹白兔相倚相伴,精致灵动,正对了羽霓的胃口。 羽霓顿了顿,自嘲道:“你也知道我在这府里,没有了任何地位,找我当靠山,你岂不是找错了人。” 苏清微笑道:“如果表小姐继续这样自暴自弃,那您往后的命运,只能如那浮萍一般!如果您现在能好好谋划一番,也许会有不同的结局也不一定!” 羽霓放下了手中的绣件,走到苏清面前,问,“不同的结局?” 苏清直视着羽霓的眼睛,用非常肯定的语气回答,“是的!” 有时候,要说服对方,并不是你的话有多精彩,而是说话的表情和语气是否肯定,要用身上所散发的气场,去感染、震慑对方。 “夫人为什么想要将您赶出沈府?还不是因为她觉得您是情敌,您的存在影响了她在沈府的地位。如果您肯在夫人面前低头,跟夫人说,以往所做的一切,都是自己不懂事、任性胡闹,请她别再追究,她离开的这段时间里,您已经认识到自己错在了什么地方,请夫人原谅您。夫人她就算再恨您,也要顾及到老爷的想法。为了老爷,她定不会再为难您的!” 听了苏清的话,羽霓怒道:“你出的这是什么馊主意,让我对她低头,做梦!” 苏清放低了声音,用非常缓慢的语速,拿捏着腔调问:“难道您宁可回齐府,也不愿意暂忍这一时之气?昔日楚王韩信堂堂七尺男儿不计一时之短长,受胯下之辱,日后才得封侯拜相?如果您这点委屈都无法忍受,又怎能达到目的。” 羽霓低下头,仔细的想了想苏清说的话。片刻后,又对苏清点了点头,表示认同苏清所说。 苏清看羽霓已经上钩,继续道:“您先认了错,表示自己年纪还小,并没有做好为人妻子的准备,恳请留在夫人身旁,让夫人多教导您几年,这样您不就顺理成章的留在了沈府。” 羽霓娇声抱怨道:“可我想要的是,一辈子都留在沈府!” 苏清正色道:“如果您真的想要留在沈府,那可不能如从前那般胡闹了。您冷静下来想想,您年轻貌美,又跟老爷有兄妹之情谊。夫人现在已经开始半老徐娘,且又没有生育。您和夫人之间,到底是谁占据着优势?” 羽霓叹了一口气,说:“那又怎么样呢,表哥也不知道是吃了什么*汤,这么多年眼里心里都只有她一个人。” 苏清捂嘴一笑,语气轻柔,“我在天香书坊呆了这么多年,还从来没见过这世上有不*的猫。男人啊,都是一个样子,他们哪个不是吃着锅里看着碗里呢。老爷之所以不喜欢您,大概是因为现在的您,不是他所喜欢的那种女人。” 苏清的话成功引起羽霓的兴致。 “哦,那你觉得表哥会喜欢什么样的女人?” “您跟老爷一同生活了这么长时间,老爷喜欢什么样的女子,难道你还要问我一个外人么?但凡男人,都喜欢温柔的女子,他们想要的是解语花,而不是整天缠着他们让他们透不过气的女人。男人在外奔波劳累,回到家里还不是希望有个人能替他们分解一下忧愁?所以,表小姐以后在老爷面前,要学会温柔体贴,不要让老爷觉得,您是一个无理取闹的女人。” 听到这儿,羽霓豁然开朗,但心中仍有疑问。 “你说的我都懂了,可是现在我跟表哥已经闹僵了,那你能教我怎么重新讨好表哥么?” 苏清假装沉思了一番,然后对羽霓说道:“要怎样讨好老爷,我不懂。但是我知道,如果你要讨好一个人,必须要先收买他身边的人。比如说老爷身边贴身服侍的人,如果您跟他们打好了关系,老爷那里只要有任何风吹草动,您这边都可以完全掌控。” 羽霓细细的想了想苏清所说的,觉得非常有道理,然后她就想到了善财。 这时的羽霓心里最大的包袱已经丢开,对苏清说话态度也变得非常友善。 “多亏了你,不计前嫌,替我分析目前的形势。说实话,我并非要离间表哥和表嫂之间的关系,我只希望能永远的留在表哥身边,哪怕是只能这样远远的看着他,那也足够了!今ri你为我解忧,我齐羽霓记下了你的恩情。你放心吧,只要我能在沈府一日,必定护你一日周全。” 苏清心里冷笑,表面却丝毫不露。她都已经设了半天的圈套,可是这表小姐似乎没有往苏清设定的情节上走啊! 苏清有些勉强的笑了笑,“如果真是这样,那就多谢表小姐了!” 连日以来,羽霓吃不好,也睡不香,现在心里所有的负担都解开了,她打了一个哈欠,对苏清说道:“你还有其他事情么?如果没有其他事情,你就先回去吧,我有点困了。” 苏清心里暗暗的将自己骂了一遍,为什么要绕这么大个弯子,她直接用齐羽霓自己说的那个人情来换红玉的婚姻,不就行了么。 现在倒好,不但事情没办成,还挖了个大坑把自己埋了进去,真是太倒霉了。 “既然如此,那苏清就先告退了,改日再来给表小姐请安。” 苏清一边暗骂自己是猪头,一边认命的往外走。 “慢着,你刚才说要讨好表哥身边的人,我倒是想起了一桩事,不过也要跟你说一声才好。”羽霓又重新把苏清喊了回来,一边打着哈欠,一边说道。 “什么事情?” “就是我送给你的那个丫鬟,红玉。表哥身边的善财一直想跟我求娶呢,当时我只顾着跟表嫂斗气,并没有答应他的请求。后来,我自己觉得快要在沈府呆不下去了,这才将红玉送了你。当时的我,也是抱着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意思。我不能嫁给自己喜欢的人,能成全我的丫鬟也算是不错。你说,现在我要是再替他们牵个红线,做个顺水人情,你说这合适还是不合适呢?” 这羽霓小姐的反应也是在是太慢了,现在才想到这点。 简直是把苏清给吓了一大跳,她还以为事情要不成了呢。 “非常合适!真是再合适不过了,我刚才还在想要用什么办法,拉拢表小姐和老爷身边的小厮之间的关系。现在表小姐居然自己想到了,真是太好了。联姻是个非常不错的办法呢!” 羽霓略有怀疑,“真的有那么好么?” 苏清害怕齐羽霓再反悔,连忙加了一把火。 “虽然您将红玉送给了我,可是我能看出来她心里还是在挂念着表小姐。她自从到了我那里,并没有再跟善财有任何来往,反而断了与善财之间的联系。如果您能出面让这两人和好,那善财还不知道要怎么感谢您呢。” “慢着,我怎么觉得好像有哪里不对一样?”羽霓皱了皱眉,她始终想不出是哪里有问题,然后便放弃了。“算了,我今天太累了,不跟你多说了,你回去吧。” 终于完成了这件事,苏清终于放下了心里的大石! 当日,齐羽霓便把沈管家和红玉的爹叫到了明月居,要为善财和红玉二人保媒。 红玉听善财说了,苏清为他们去找羽霓谈判的事情,心里只有对苏清更加感激了。 因为羽霓的成全,善财和红玉的婚事提上了议程。 沈惟善从善财的口中得知,苏清帮了他们很大的忙。为了保护善财的颜面,不激怒羽霓,沈惟善口中虽然没说什么,但心里非常感激苏清。 善财是他的奶兄弟,虽然在血脉上,他与沈惟良要更亲。 他们并非一母所出,二弟沈惟良与他之间,才会如此生疏。他与旺财、善财两兄弟,却是吃的同一个人的奶长大,所以才更加信任,更加像是一家人。 他们虽然名为主仆,实则更像兄弟,正是如此,善财的名字,就没有避讳他的“善”字,这个善字,彰显了善财在这府中的地位。 到了善财和红玉成亲的这日,沈府大肆的热闹了一番。除了当值的几个下人,沈府的所有仆人都去参加善财和红玉的婚礼了。 因为苏清要避嫌,是她用计撮合了善财和红玉的婚事,为了不让羽霓产生怀疑,在大家面前,苏清不能与善财表现得关系很好。 她派了贴身丫鬟小翠带着礼物去参加善财的婚礼,虽然善财在沈府的地位不低,可他毕竟是个下人,苏清不去参加婚礼也非常符合礼仪。 连日大雨,到了善财和红玉成亲的这日,老天爷格外开恩,终于露出了大太阳。 午后的太阳格外猛烈,这炎炎夏日里,苏清只觉的分外疲倦。她来沈府快有两月,成日里闲来无事,已经将书房里的书都看完了。 据小翠说,这沈府还有个藏书阁,里面的藏书可比香雪阁要丰富得多,这对与苏清来说,是一件非常具有*力的事情。 苏清拒绝了香雪阁当值二等丫鬟——橙玉的陪伴,独自一人前往藏书楼。平日里人来人往的沈府,难得这般清净。苏清这一路走过花园,绕过明月湖,来到藏书楼的路上,竟没有遇见任何人。 到了藏书阁,平日里看管的下人竟然也不在。 苏清笑着摇了摇头,叹道,无论在哪里,大家都是爱瞧热闹的。这世界上最美好的事情,莫过于有*终成眷属,虽然她是出于自身的利益来考虑,促成了这一桩婚事。 促成善财和红玉的婚事,是苏清入沈府以来,做得最开心的一件事。 这藏书楼果真很大,上下两层满满都是书籍。走进第一层,虽然这里的很多书,苏清都已经读过了,可她仍然非常感叹,这世上除了了苏家老宅,竟然还有藏书如此齐全的地方。 苏家是百年世家,藏书多并不为奇,可是这沈家不过是商贾之家,竟然也有人热衷此道!可也从来没听说,苏州沈府出过读书人啊! 莫不是这沈府上,曾经出过高人,所以不许后人入仕途。 古人范蠡就是不愿当官,后改经商,成为了世人敬仰的陶朱公。 走到第二层,苏清被这繁多的书籍给晃花了眼睛,她随手抽出一本书,走到了最尽头的*前,慢慢翻开。 藏书阁外是一片小树林,高高的树木挡住了毒烈的阳光,微风轻轻吹过,苏清捧着书坐在地上慢慢翻阅。 也许是被风吹得太舒服了,也许是这一处太过安静,让苏清放下了心中的防备。苏清捧着书,靠着墙,歪坐在地上慢慢睡着了。 苏清也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直到一阵冷风吹进来,将沉睡中的苏清冻醒来了。苏清看向窗外,斜阳已经西垂,落日的余光从树叶间透过,下午那股闷热的气息已经渐渐散尽。 她伸了个懒腰,突然发现自己的下半身有些发麻,苏清苦笑,大概是因为这一个坐着的姿势维持太久,双腿已经失去了知觉,苏清慢慢的按摩着腿部,直到双腿慢慢恢复了触觉。 正当她准备站起来,返回回香雪阁之时,忽然听得有人走进了藏书阁。 从关门声和匆忙的脚步声中辨别,来人往二楼赶来。 苏清摒住了呼吸,她历来冷静,也习惯了掌控周围的环境之后,再做出判断。此时的苏清靠墙而坐,在她的前面有几排书柜,挡住在了她的前方。 来人并没有往苏清这个方向走来,他们上了二楼之后就停住了脚步。 “你确定这里安全么?”说这句话的人,一边走动,一边问道。 一片灰色的衣角和闪亮的刀尖从苏清眼前掠过,苏清只觉得自己的心都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了。 还好那人似乎并没有发现苏清的存在。 “请主上放心,此处十分安全。这里除了沈惟善的夫人,平时并没有人来,而沈夫人从半年前离家出走,至今未归。” 从这人说话的内容中,苏清可以推测,此人定是沈府的下人。这两人要来藏书阁,是想要商议什么事情呢? 苏清隐隐约约觉得,来沈府两个月,今日才是最有收获的一天,她略有些激动,迫不及待的听这两人继续交谈下去。 那名被唤作主上的人,继续说道。 “计划已经开始实施,你这边的人都安排好了么?” “当然!我们在沈府已潜伏了这么久,就是为了等待这一刻。原本我们的计划还不这么顺利,六扇门的人可帮了我们很大的忙,才使得我们的那批货顺利出了沈府。因为有了六扇门的护送,这一路少了人来盘查,赈灾物资到达山东后,分了两路。一路继续前往黄河受灾地区,运了银子的这一路,已经顺利到达了我们在山东的分部。” 听到这里,苏清有些气闷,原来冥冥之中,她竟然给福兴会的人增添了助力。看来六扇门得到的情报果然不错,那批货是有问题的,只是被展云飞打草惊了蛇,所以才没有查出任何问题。 那位主上继续问道:“银子的事情,沈惟善是否察觉到了?” “沈惟善这半年来,因为感情之事,逐渐颓废。沈家银号的事情,他已经渐渐撒手不管了。我们的人在沈府扎根多年,在这件事情上做得非常周密。对外,他们只知道这钱财花在了赈灾事物上,并不知道我们暗地里将银子运往了山东分部。等到沈惟善察觉之时,只恐怕沈家银号早已成了一个空架子。” 那主上似乎很满意这人的答复,对他称赞道:“你的功劳,长老们都看在眼里,等沈府的事情了结,你在会中的位置会给你提上一级的。现在这个时刻,你要十分冷静,千万不要在这件事情上出任何差错。绿营部已经慢慢扩大,正是需要银子的时候,沈府可是计划中最关键的一个环节,你明白么?” “为了福兴会的千秋大业,属下定当全力以赴,不辜负主上对我的苦心栽培。” 这两人说完了这段话后,准备离去。 苏清长长的松了一口气,此时的她只觉得浑身无力。 “慢着,我得去把那扇窗户关上,虽然今日已经转晴,不知夜间是否会下大雨,可别毁了那些孤本。”在沈府潜伏的那个仆人说道。 听到这里,苏清再也无法冷静了,如果这个人过来关窗,肯定会发现她的存在。她现在要想的是,如何在临死之前,给别人留下最多线索。 那位“主上”冷冷的笑道:“你还真把自己当成了沈府的下人,在自己的职责上,居然如此用心!” 那仆人笑道:“倒不是因为职责,而是我在藏书阁呆久了,自己也爱惜起了这些书册,平时我一个人呆在这里,只有这些书陪伴着我,久而久之,我自然对这些书有了爱惜之情。” 眼看着那仆人就要走到苏清面前,忽然楼下传来一阵呼喊声,及时救了苏清一命。 来人大声拍打着门,“来喜,你一个人又躲在楼上忙什么呢,连门都锁上了!你快下来啊,善财大爷那边正发着红包呢,快跟我去领红包,难得有这么好的机会,你可千万别错过了!” 唤作来喜的仆人,大声回应道:“你别敲了,门都快要被你敲坏了,我现在就下来了。” 因为这匆忙的拍门声,来喜忘记了要关窗户的事情,匆忙下楼而去。 等来喜和拍门的人走远后,没过多久,伴着一声吱呀的关门声响,苏清听见那位“主上”也离开了藏书阁。 死里逃生,苏清默念了一声阿弥陀佛。 过了一刻,苏清从窗外探头,看了藏书阁周围不再有人,便匆匆的离开了这里。苏清没有从原路返回,她爬上了无人的后山。 从后山到达花园,不用绕过明月湖。 等回到香雪阁之后,苏清的一双绣鞋已经满是泥泞。 参加婚礼回来的小翠,看着苏清的脸色惨白,浑身狼狈,关心的问道:“小姐你这是怎么了啊!” 苏清摇了摇头,对小翠嘱咐道。 “你吩咐下去,今日若是有人来问起我的行踪,就说我今日从未出门。”苏清想了想,又接着问,“你确定,香雪阁的人都能信任么?还是别这么回答了,你好好注意一下,若是有人来打探我的行踪,你速速来告诉我,我自己亲自去处理。今日我出门的事情,也就当值的这几个人知道。” 小翠一面点头,一面担心的看着苏清,“你放心吧,我一定会安排妥当的。看姑娘现在这么狼狈不堪的模样,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苏清抱住小翠,她能感觉自己的双手在发抖。 以前,她一点都不怕死,她只觉得活着是一种折磨,可是她现在心里已经有了期望,她已经有了喜欢的人,有了生活下去的目标,有了努力的方向。 她还期待着展云飞能如他所说的那样,将自己好好珍藏,她不想死啊! “呜呜呜……小翠,我被吓死了……我今天差点就要死掉了,差点就要见不到你了,你知道么?我撞破了一个大秘密,我再也不一个人出门了,不然我怎么死的都没人知道…你再也不许离开我半步了……呜呜呜……呜呜……” 小翠轻柔的拍抚着苏清的后背,轻声安慰道:“没事了啊!我们已经安全了,没事了……小翠就在这里陪着你呢,小翠今后哪儿也不去,就陪在你身边!别害怕,小翠在这里呢。” “小翠……呜呜呜……” 苏清看见小翠,心里有了安全感,浑身的防备也逐渐卸下。 小翠吩咐下人上了一些热水,伺候苏清洗漱。 看到小翠就守在自己身旁,苏清才放心的安睡。虽然下午睡了一觉,可是在藏书阁的担惊受怕,和在后山的跌跌撞撞,苏清早就已经疲惫不堪,这个时候回到了安全的环境了,她一下子就睡着了。 小翠看着苏清,眼神非常的温柔。 以前的在天香书坊的苏清,颇有些破罐子破摔的味道。 她有时候会很冷漠,有时候会很魅惑,有时候会变得很伤感很颓废,可小翠知道,这些都不是苏清原本的面目。 只有在遇见展云飞后的苏清,才是她最真实的面貌。 她将自己层层武装,将自己包裹得刀枪不入,可是只有小翠知道,真实的苏清不过还是个孩子。她需要被关心,需要承诺,需要一切的温暖事物。 只要不对她耍心眼,用真诚来待她。别人对她好上三分,她就会用十二分的真心来回报。 真实的苏清,就是这样的一个女子。 小翠非常希望有人能快点发现苏清的好,不论这个人是沈惟善,或者是展云飞,都没有关系。 “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未见伊人,吾寐思服,思之不得,辗转反侧” 这本是《诗经》中的两阙,却被展云飞篡改得一塌糊涂。 这时的云飞扬站在沈府墙外,一边喝酒一边念着这些诗词。 自从上次一别,他又有了一个月不曾看见苏清,心里头想的非常的苦闷,可是他又找不到任何办法混入沈府,只能一边喝着酒,一边惆怅。 “也不知道苏清姑娘她过得好不好,沈府的人有没有欺负她,也不知道苏清姑娘还记不记得我。” 云飞扬站在府外,却又想到,“我在这里想念她,说不定苏清姑娘也想念我呢,在她想念我的时候,我却不能站在她身旁,我算什么男子汉大丈夫?” 想到这里,云飞扬双腿一蹬,施展轻功飞入了沈府院中。 这沈府可真大! 这么多间院落,苏清姑娘究竟是住在哪里? 云飞扬心想,如果我是沈惟善,我定会将苏清姑娘安置在最好的院子里。 于是,云飞扬一个院落又一个院落的寻找,终于找到了明月居。 他将大半个沈府都查看了一遍,只有靠近湖边的明月居是这沈府最好的房子,苏清姑娘应该就住在这里。 云飞扬很高兴的闯入明月居,他推开了主卧的门,走进一看,正巧碰到了刚沐浴完,正被下人服侍着穿衣服的齐羽霓。 “啊!” 随着一声高亢的尖叫,明月居的护卫全都涌入在了主卧门外,将云飞扬抓了个正着。 沈惟善正准备就寝,却听到下人来报,“明月居出现了*大盗,此人武功高强,明月居的护卫都未能将他制服,现在明月居的人跑来求助!” 沈惟善二话不说,抓起剑就往明月居的方向奔去,羽霓是沈惟善的姑妈留下的唯一血脉,如果她出了意外,沈惟善这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 当值的旺财,也带着沈惟善院里的护卫跟在他后头,奔往明月居的的方向。 沈惟善赶到明月居的时候,就看见一人穿着白色的衣服,正在与众护卫搏斗。虽然这些护卫都拿不住他,可是人多势众,这个白衣人也未讨得任何便宜。 沈惟善暗自运气,拿起手中的剑,剑尖径直刺向那白衣人的胸口,他这一剑运足了十分的内力,发誓定要将这贼人一剑刺杀。 可是看到了云飞扬那张脸后,他一面卸了自己的内力,一面大声喊道:“快躲开!” 沈惟善这一剑贴着云飞扬的衣袖,直接刺到了墙上,剑锋划出了一道炫目的火花。 若不是沈惟善及时喊破,云飞扬避得及时,此刻的他,早已经成为了沈惟善的剑下亡魂。 沈惟善虽然还不知道云飞扬真实身份,可是从贤王助他夺花-魁,还有他能调动六扇门的所有精英搜查沈府的这事情看来,这个展云飞的来历只怕不简单。 沈惟善本已经运足了力道,可是中途自己却又卸了内力,这一剑刺空,伤及了他自己的五脏六腑,他只觉的喉间一股腥甜涌了上来。 “展公子深夜造访沈府,不知道有何见教?”沈惟善忍着胸腹间的疼痛,询问云飞扬。 云飞扬本以为此处是苏清的住所,加上那房门并未关紧,他哪里想到是会这么巧,恰好撞见了那姑娘正在换衣服。 他原本是想要给苏清一个惊喜,却没想到反而给了自己一个惊吓。 听到沈惟善这么问,云飞扬厚着脸皮回答,“我原本只是路过沈府,却突然看到有个黑衣人闯了进来,我跟随者那黑衣人的踪迹,这才追到了此处。这一切都是误会……呵呵……是误会!” 沈惟善并不打算揭穿云飞扬的谎言,反而说道:“那要多谢展公子费心了,沈某不才,几个看家的护院还是请得起的。展公子今日见到了,一旦有了危险,我们沈府的护院也不是吃素的。所以,下次展公子再经过沈府,发现任何危险的话,还请展公子走正门来通知我们,别再像今晚这般惊险才好!” 云飞扬讪笑着,也不说话,他知道自己理亏,只要沈惟善不为难自己,随他说什么都好。他心里只觉得很可惜,今夜怕是见不到苏清姑娘了。 沈惟善知道展云飞喜欢苏清的事情,当时在天香书坊,只差一步,展云飞就得到了苏清,只可惜,他所托非人,贤王殿下,似乎不太靠得住,这才让他将苏清赎身下来。 沈惟善心想,只要苏清自己愿意,自己可以成全他的。 云飞扬对着沈惟善,抱拳行了一礼,正准备离去,忽然听得沈惟善说:“既然展公子都来了,何不与故人叙叙旧呢?” 云飞扬惊讶道:“故人?” 沈惟善笑道:“我说的自然是苏清姑娘。” 云飞扬原本将沈惟善当做情敌,总把他想得非常不堪,没想到这个沈惟善却如此上道,居然愿意让他与苏清姑娘见上一面。 同时他也非常不解,自己和沈惟善是情敌,为何他要成全自己?他不知道沈惟善此举的用意所在,不好意思承认,又舍不得拒绝。 沈惟善却没心思去琢磨云飞扬的想法,今日他已经疲惫了一天,原本是想着要早早休息。 沈惟善惟问,“展公子还有其他事情么?” “没……没有了……” “那沈某就不奉陪了啊,展公子请自便!” 说完这句话,沈惟善打了个大大的哈欠,扬长而去。 临走之时吩咐旺财,“将展公子领去香雪阁,如果苏清姑娘愿意接见展公子,你便离开;如若她不愿意,你便亲自护送展公子出府。” 云飞扬之觉得自己太幸运了,这个沈惟善也不知道,是不是脑子进水了,哪有人对情敌这样大方的! 恋爱中的人,总是很短视,他自己觉得非常宝贝的东西,也觉得别人就应当要当成宝贝。 此时的云飞扬,才十七岁,加上老天爷特别偏爱他,从未让他经历过风雨。 有这样的想法也非常正常。 旺财将展云飞领至香雪阁,他向来少话,不像善财那样碎嘴,虽然他心里也好奇主人的决定,可他已经习惯了听命行事,这一路上都对展云飞十分客气。 不同与明月居的富丽堂皇,香雪阁更像是个空中阁楼那般飘渺,云飞扬心想,这里才是最合适苏清住的地方,明月居美则美矣,太过繁华。 到门口的时候,旺财示意云飞扬停住,他自己入内通报。 不一会儿,苏清便走了出来,此时的她发髻松松绾上,身上也穿着常服。看到苏清之后,他才突然发觉,今夜他是惊扰了太多人的清梦。 苏清看着展云飞,眼前这个俊朗秀丽的少年,还是如记忆里那样温暖美好,像是冬日的暖阳那般,恰到好处的抚慰了她的忧愁。 不过,苏清要比展云飞冷静,她克制住了自己感情,用冷冷的声音问道:“你怎么又来了?“ 展云飞没有料到苏清见到他后,会是这样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反应,脸上露出呆怔的神情。“我……” 那句“我想你了!”还未完全道出,就被苏清打断。 苏清冷冷的说:“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展云飞痛苦的说:“我知道!可是我还是忍不住想来。” 这一句我忍不住想来,如此的动听,让苏清听了之后的心里隐隐作痛。 可她仍然保持着冷漠的语调,对展云飞冷冷说道:“我以为,我解释得够清楚了,我现在已经是沈老爷的人了,展公子还是死心吧!这里是沈府,不是您想来就能来,想走就能走的地方。我希望这种事情,是最后一次发生。” 展云飞心想,我这么对她念念不忘,她却丝毫不将我放在眼里,她甚至都不想再见到我。展云飞觉得非常痛苦,可是越是得不到,他就越想要。他害怕自己再激怒苏清,让苏清更加讨厌自己,便讨好的说:“如果你不想见到我,那我便再也不出现在你面前了。” “希望展公子说话算数!” 展云飞深吸了一口气,悲愤道:“难道在你心里,我便是那种出尔反尔之人!” 苏清走到云飞扬面前,瞪大了眼睛看着他。 “你是什么样的人,跟我没有任何关系,我只是希望,不要因为你的出现,惊扰了太多人原本平静的生活。我不过是一个风-尘女子,能来沈府,是我最好的宿命。你有没有想过,你这样三番五次的来打扰我,会让别人怎么想我?我现在是沈老爷的姬妾,你这样堂而皇之的跑到沈府来说想我,说喜欢我,这让其他人听了之后会怎么议论我,我在这沈府还要不要做人了?这些你都没有想过。展公子,请你今后无论做什么事情,都要先替别人想想。在这个世界上,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无奈……” 说到这里,苏清有些哽咽,忽然就说不下去了。 这些话全是她的违心之论,全是她说给别人听的。那些躲在暗处的耳朵,时时刻刻都在盯着他们呢。 苏清别有意味的看了展云飞一眼。 “你走吧!” 说完这句话,苏清转身离去,夏日夜晚的清风拂过她的衣袖,将她的袖间的帕子给吹落下来。 展云飞上前捡起绣帕,放入自己的怀中。 他将脸高高的仰着,不让泪水溢出。 一向十分憎恶那些四处胡作非为的纨绔子弟的他,从未想过有朝一日也会为别人眼中的纨绔,而且这人还是他心中所爱。 回到东宫后,太子身边的首领太监王福亲自迎了出来。 云飞扬一路沉默着回到了寝宫,他斥退了上前服侍洗漱、更衣的宫人。一个人坐在这空旷的大殿里面,静静的凝视着苏清丢下的绣帕。 这是苏清与他之间,最后的联系了。 他将绣帕放到鼻间,试图从那帕子上,嗅到属于苏清身上的气息,试图麻醉自己,苏清就在他身旁。 野乌草的味道! 守在殿外琢磨着太子殿下心事的王福突然看见殿门打开,云飞扬神色严肃的对他说:“去御膳房拿些淘米水过来!” 王福有些惊诧,“太子殿下想喝淘米水?就算将奴才们的头砍掉,也万万不敢拿这些下等玩意儿来伺候您啊!” “瞎说什么!我让你去拿生的淘米水,我有急事!” 王福这才放心的去御膳房,替太子殿下取淘米水。 苏清的手帕上怎么会有野乌草的味道,这种药水不多见,是宫廷里的秘方,专门用来传递机密事宜。 用野乌草药水写字,水迹干了之后,就不再留下任何痕迹。 只能用淘米生水浸泡半个时辰,才会将字迹显现出来。 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062.认亲(五更求首订) 贵不可言,062.认亲(五更求首订) 请严君明鉴:东山水畔,嫁衣空做。舒悫鹉琻雕栏玉砌,石空虫蛀。 被淘米水浸泡过的手帕,只有这让人摸不着头脑的十六字。 云飞扬回想苏清最后看着他的那个眼神,十分肯定她在暗示自己什么,只是当时的他太过伤心,忽略了苏清递过来的眼神。 严君,苏清在天香书坊长大,她认识的人中间,谁姓严呢? 况且,苏清怎么敢确定,他不会将手帕错交他人。 那么这个姓严的人,肯定是苏清和他共同认识的人。 严君!阎君! 冷面阎罗王,傅丹青。 忍耐到天亮之后,云飞扬才速速赶往丞相府。 傅丞相的夫人怀孕了,他再也不如从前那般敬业,任劳任怨的替皇上卖命。 以往只要宫里通传,哪怕是半夜三更,傅丞相也会从*上爬起来赶往皇宫。可是自从傅夫人怀孕后,二十四孝的丞相大人,变身成为了二十四孝相公。 皇帝的话,也不那么管用了。 刚从*上爬起来的傅丞相,坐在小书房里,拿着手帕问云飞扬,“殿下是怎么得到这东西的?” 他看到这手帕后,将云飞扬引至了这处。 这里是他处理公务的地方,在这里谈话是非常安全的。 云飞扬不好意思说他深夜闯沈府,去见苏清的事情,只是避重就轻的回答道:“这是我去沈府拜访之时,看见苏清姑娘无意间遗落的。” 傅丹青继续问,“沈府还有其他人知道这个帕子的事情么?” 云飞扬仔细回忆了一下,答道:“当时已经入夜,所有人都已经休息了,除了沈惟善身边的跟班,没有人留意到了我拾了这方绣帕。” 傅丹青不再说话,只看着绣帕,沉思了半晌后,把帕子递给云飞扬。 “沈府那里,殿下不要再去了。为了社稷安危,臣恳请殿下,不要再去见苏清姑娘了!” 云飞扬不明白他喜欢苏清,怎么就还跟社稷安危扯了关系,可是看傅丹青脸上非常严肃的神情,也知道此事十分严重,便点头应允了傅丹青。 “丞相放心,飞扬平时虽然顽劣,但也不是那不分青红皂白之人!还请丞相大人告知,苏清姑娘这帕子上,究竟传递的是什么意思。” 傅丹青想了想,觉得还是最好不要瞒着云飞扬,以免这个祖宗下次又意气用事,将事情坏了菜。 他低声对云飞扬解释道:“东山水畔,说的就是山东黄河岸边,沈府与山东扯得上联系的,就只有赈灾物资之事了;嫁衣空做,就是说这批赈灾物资实际上被沈府用做了其他用途;雕栏玉砌,比喻的是天下第一富裕的沈府;石空虫蛀,表面的意思是玉石被掏空,雕栏上的木被虫蛀空,是说沈府表面上富丽堂皇,其实早就被蛀虫洗劫一空。苏清姑娘为何要你将这帕子递给我,就是告诉我,说这架空沈府的人,我能猜到。而我只见过苏清姑娘一面,当时她还被歹徒给劫持了,那群劫持了苏清姑娘的人,正是福兴会的余孽。我想,苏清姑娘在沈府,应该是发现了一个惊天的秘密,而这个秘密又跟福兴会有瓜葛。” 傅丹青不担心云飞扬知道福兴会的事情,他是储君,朝堂里的这些龌龊他迟早要知道。但是,苏清作为暗卫之事,他却不准备告知。 暗卫一向是鱼子谦负责,这苏清姑娘让云飞扬将消息转到他这里,想必也是希望,不要让云飞扬知道她是卧底在沈府的。 云飞扬长长的吁了一口气,叹道:“难怪苏清姑娘几次三番的告诉我,不要再去沈府,原来她是怕我遇到危险。我真是错怪她了……” 傅丹青毫不留情的点醒了幻想中的云飞扬,对他解释,“苏清姑娘最主要的意思,还是告诫殿下,不要打草惊蛇!” 云飞扬脸红的辩驳,“无论怎样,苏清姑娘心里都是有我的,不然她也不会信任我,将这么重要的信物交给我!” 傅丹青看了看更漏,算了下时间,这个时候如意该起*了,他要去盯着厨房的膳食事宜,便对云飞扬下了逐客令。 “希望殿下能遵守诺言,不在去沈府,我还有些事情,就不留殿下用早膳了!” 云飞扬看着傅丹青此时如月华般清冷,不可一世的模样,突然就想到了那日他跪在傅夫人面前,叫的那一声如意奶奶。 云飞扬丢下一句“妻奴!”便退出了小书房,离开丞相府。 傅丹青被这两个字堵得半天都说不出话来,回过神之后,才自言自语的说了一句“,我妻奴,我骄傲!你连被苏清姑娘奴役的机会都还没有呢……” 幸好云飞扬早走了,否则听到这句话,只怕他又不知道该想什么借口,去沈府拜访! 沈府这边,苏清日日求佛祖保佑,希望展云飞能看懂她留在帕上的暗示。 此时的苏清还不知道展云飞的真实身份,她只能从在丞相府邸的相遇来分析,展云飞跟傅大人的关系应该不错。 鱼先生能帮傅丞相,伪造如意的身份。 那么就说明,鱼先生和傅大人,其实是同穿一条裤子的。 在福兴会的事情上,两人的立场应该是一致的,傅大人与鱼先生同为皇上的心腹,应该也知道鱼先生掌管暗卫之事。 现在苏清所担心的只有两件事:展云飞能不能看懂帕子上的暗示;不要让如意知道自己的真实处境。 不过,这两件事她都有些杞人忧天了。 展云飞看懂了帕子上的暗示,傅丹青也没有将苏清的近况告知如意。 傅丹青对如意说,苏清嫁给了一个非常有钱的商人,现在正过着只羡鸳鸯不羡仙的日子。 那日午夜之时,展云飞被旺财带到她面前的事情,苏清有些捉摸不透沈惟善的用意所在。她明白沈惟善并不喜欢她,可是这个男人应该也没有大方到,随意让他人带上绿帽子的程度,毕竟在外人看来,自己仍是他的姬妾。 沈惟善不解释,苏清也懒得自己去问,就这样在沈府得过且过下去。 不过,这沈惟善是越来越奇怪了,他每日将那些珍稀之物大大方方的送往香雪阁,在沈家的仆人看来,苏清是非常得沈惟善所青睐的。 只有她自己知道,压根就不是那么回事。 香雪阁这头,苏清像个盲人那般,看不清楚去路。 但是沈惟善这头,却拿着心腹送来的书信,笑得乐不可支。信上写到,他们将沈惟善花了一千五百万两银子,替天香书坊头牌姑娘赎身之事,在江宁城中大肆渲染。 并且把沈惟善见了那头牌姑娘后,每日如何醉生梦死之事,说得活灵活现。 他们在江宁城中等待了两个多月后,终于又寻到了芸娘的消息,现在芸娘正在回家的路上呢。 沈惟善交代下去,将这府中好好的收拾一番,要用最好的面貌迎接夫人回府。 沈府的下人们听到夫人要回来了的消息自是十分高兴,平素对香雪阁看不惯的那些下人,也开始幸灾乐祸。 大妇要回来了,苏清这个姬妾该如何自处,苏清心里也没底。 沈惟善这一天都守在大门处等候,到了晚间之时,终于看到了大道上来行驶过来一辆熟悉的马车。 马车上下来了三个人:芸娘和她的两个贴身丫鬟。 小怜和小意小心翼翼的伺候芸娘下了马车。 芸娘还是那样神气,沈惟善远远的看着她,就闻到了那张牙舞爪的火药味。 小怜走在前头,用眼神暗示着沈惟善,告诉他,“你要自求多福,夫人是不会放过你的。” 小意走在后头,根本就不把沈惟善放在眼里。小意是个护主的,她听到沈惟善有了新欢的消息,只恨不得能亲自扇他几巴掌,她脸上怎么还会有好脸色。 心情激荡的沈惟善急忙迎上去,在芸娘面前鞠了一躬,用饱含深情的语气道:“夫人辛苦了!” 善财打了一下手势,守候在大门口的仆人们,一齐大声喊道:“恭迎夫人回府,恭迎夫人回府。” 芸娘正眼都不瞧沈惟善一下,用又冷又硬的语调说道:“不是听说这府里已经换了女主人么?这一声夫人我可不敢当啊!” 沈惟善紧跟在芸娘身后,走上台阶,然后往内院走去。 “你听谁胡说八道,我沈惟善今生今世都只会有你这一位妻子。” 芸娘冷笑,“别摆出这么一副深情款款的样子!你派人在江宁府散播消息,就是为了跟我炫耀你花了天价的银子纳了个绝色美人。我匆匆忙忙的赶回来,就是为了配合你唱一曲‘闻君有两意,故来相决绝’啊!” 芸娘越是醋劲大发,沈惟善听了就越高兴。 “我这不是想用激将法把你给请回来么?我在江宁城里候了那么久,都不见你回来,只能出此下策了!” 芸娘停了下来,揪着沈惟善的耳朵骂道:“你可是越来越出息了啊!你是钱袋里的银子太多了,膈的你不舒服是不是。” 芸娘看了看周围,又觉得当着这么多下人的面,揪他耳朵有损他的形象,便松开手继续对他说:“你难道不知道,我在外面呆着不回来,就是等着你,将你那好表妹给送回齐家。我早跟你说过,在这沈府里,有我没她,有她没我。” 沈惟善知道了自己的错处,虽然他不能真的将羽霓给赶走,可是芸娘好不容易才回来,他怕自己说错话,再激怒芸娘。 他只能在芸娘面前和稀泥,“你是这沈府的女主人,你说怎么办,就怎么办!” 芸娘做好了回来大干一场的气势,可是却没有料想到,沈惟善竟然如此好说话,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觉让她非常不舒服。 芸娘不再理沈惟善,只是继续朝前走。 在外面流浪的日子,其实并不好受啊,还是自己家里头舒服。 她这一路走来,看见这些熟悉的景致,心里的火早就消了一大半。她能看出来,她离去的这些日子里,下人们的行事做派还是她从前在府里立下的那套规矩,虽然有还有些混乱,可是这混乱中却还是有些章法可寻。 如此看来,府里的天,还是没有变。 下人们都是看菜下碟的主,既然府里的风向没有变,那就是沈惟善的心没有变,就是想到那一千五百万两银子,芸娘十分肝疼肉疼! 一番洗漱过后,芸娘坐在大厅里,对沈惟善说道:“快去将你花了天价银子赎身的宝贝,叫出来让我瞧瞧,我倒是要看看,她究竟是何等的美貌,让你舍得花这么些银子。” 沈惟善掩饰着心里的笑意,示意旺财去将苏清请来正房。 沈惟善故意卖了个关子,“芸娘,等你见到她之后,你便不会为这些银子感到惋惜了!” 芸娘哼了一声,便不再与他说话。 听到旺财说,夫人有请的时候,苏清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该来的总要来,她就不信,自己在天香书坊这么多年练就的本事,连一个闺阁女子都会害怕?左不过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罢了,难道那沈夫人还能将自己给杀了? 旺财将苏清领到正房的锦荣居大厅门口,对苏清行了一礼,道:“姑娘进去吧,夫人在里面等着呢。” 候在大厅门口的小意看着苏清与自家夫人那张相似的脸,早已经原本准备讽刺苏清的那番话,抛在脑后。 她神色呆滞的将苏清领了进去。 苏清低着头,对坐在上首的芸娘行了个非常端庄的大礼,用非常谦和的声音说道:“苏清给夫人请安。” 芸娘本以为天香书坊出来的花-魁会是个刺头,没想到竟然是这一副知书达理的模样,她对那些妖魔鬼怪还有些招数,可若对手是这种柔弱不堪的模样,她还真不忍心出手了。 “低着头做什么,抬头来让我看看。” 四目相对间,芸娘被吓了一跳,她走到苏清面前细细打量一番,又问道:“你刚才说,你叫什么名字!你也姓苏?” 苏清早就知道自己和芸娘有七八分像,她只是觉得芸娘让她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正是这种熟悉的感觉,让苏清不再害怕芸娘,然后又重复了一句,“我叫苏清,给夫人请安了!” 芸娘看向沈惟善,有些明白了沈惟善为什么说,她在看到人后,便不会为那些银子感到惋惜,可是她终究有些不敢相信。芸娘看着沈惟善的眼睛,等待着他给自己一个肯定的眼神。 沈惟善明白芸娘的心思,微笑着点点头,告诉她就是那么回事,并且补充了一句,“这位苏清姑娘,还有一个闺名,唤作婉柔!” 芸娘听到这里,语带哽咽的说道:“不可能啊!这怎么可能呢,你真的是婉柔么?” 芸娘仔细的打量着苏清的面容,只觉得越看越像。虽然她离开苏家的时候,婉柔还小,与如今的容貌早已经大不相同。可是,那眉心的红痣,却还是一如记忆中那样熟悉。 看到这颗痣之后,芸娘才真的放心确认。她抱着苏清,颤声喊道“婉柔……你是我二哥家的婉柔啊!没想到你竟然还活着!” 苏清被芸娘紧紧的抱住,有些喘不过气来。 沈惟善和芸娘这突如起来的热情,让她有些吃不消。 她习惯了在陌生人面前保持谨慎,虽然此时心中有诸多疑惑,却也不敢接芸娘的话茬,只是任芸娘抱着自己,想等她哭完了再说。 芸娘看苏清没有任何反应,便松开她。 一边流泪,一边笑着说:“傻婉柔,你不记得我了么?我是你小姑姑啊!你伯父叫苏伯言,你爹叫苏默言,我在家排行第三,唤作苏晓言……你小的时候,姑姑常常带你放风筝的,你忘记了么?” 这句话,像是一颗惊雷,把苏清给吓傻了。 苏清开始认真的凝视芸娘。 起初,她不敢仔细看芸娘,便不觉得如何,现在仔细一看,便将芸娘与记忆中,小姑姑的影子重合,只觉得越来越像。 名字可以作假,但记忆却做不了假。 她小的时候,姑姑经常带她放风筝的闺阁私事,外人是不可能会知道的。 苏清傻傻的叫了一声“小姑姑……你居然还活着!” 芸娘再也忍不住了,便大声痛哭起来,“我活着啊,我们的都活着呢,老天爷真是对我太好了,我二哥居然留下了血脉,你居然还活着!我做梦都没想到,你居然还在这世上!” 沈惟善看着芸娘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模样,连忙将她拉至怀里安慰道:“你看看你这副模样,别把孩子给吓着了。” 苏清有些不习惯沈惟善对自己这么熟稔,呆呆说了一句,“沈老爷,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沈惟善有些好笑的看着苏清,“傻孩子,你怎么还叫我沈老爷呢,我是你姑父啊,快叫一声姑父来听听!” 苏清便乖乖的喊了声,“姑父!” “哎!”沈惟善看着傻傻的苏清,和抱着怀里哭得一塌糊涂的芸娘,心里终于踏实下来了。 认亲过后,芸娘在沈惟善的安慰下,神色渐渐恢复了正常。 她牵着着坐到了自己的房间里,又拉着苏清的手,细细的打量。 这一双手白净细嫩,除了指间握笔的地方有一些老茧,处处都保养得很好。她凑在苏清身旁仔细的观察,从头发丝到脚尖,一处也不肯放过。 直到确认了她这些年,确实没有受过什么大苦,便才放下心来。“没想到,再次见面的时候,你都已经跟姑姑差不多高了。” 苏清这么多年来,一直是非常孤独的,突然有个长辈这么关心自己,只觉得好不真实。 这幸福来得有点太突然了,让她觉得有些无所适从。 苏清乖巧的回话,“姑姑却还是如从前那般貌美,我们俩站在一处,别人只会说我俩是孪生姐妹,绝对猜不到我们居然差了一辈。” “这小嘴真是太甜了,说得我都怪不好意思的。”芸娘虽然高兴,可还没被这喜悦给冲昏了头脑。 只见她眉毛一横,询问苏清,“你堂堂一个千金小姐,怎么会沦落到天香书坊当了花-魁娘子呢?你伯父他是不是知道你还活着?” 苏清摇了摇头。 她决定不跟芸娘说实话,如果她要是说实话,必定会牵扯出她的暗卫身份。现在福兴会的人,还躲在暗处,她目前任务艰巨。 “当年我们家遭劫,我娘将我藏在了暗墙内,我醒来后便将什么都忘记了。是天香书坊的鱼先生将我救了,等到后来我的记忆渐渐恢复之时,我已经成了天香书坊的头等姑娘。我不敢与伯父相认,我如今这样的身份,怎么能回苏家呢?” 芸娘叹道:“苏家这规矩,真是害人不浅!” 苏清问:“姑姑为何这么说?” 芸娘摇了摇头,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下去,毕竟这也是她从前的伤心过往。 苏清看芸娘不回答,又接着问,“当年,姑姑被马贼捉去,我们都以为你是被祖父灌了毒药,却没想到如今姑姑还好好地活着,嫁给了天下第一首富沈大善人。” 芸娘摇了摇头,叹道:“你当时年纪太小,还不知道,我跟你姑父,是私定终身的。可你祖父是个老顽固,他觉得沈家不过一介商贾,高攀不上百年苏氏的名号,非要将我许配给他人。我这是没有办法了,便假装被马贼糟蹋了。我知道你祖父是个假道学,他宁肯要一个死了的女儿,也不会要一个被马贼糟蹋了的女儿。那假毒药也是你祖母为我准备的,他们埋在祖坟棺材里的,不过是一具木头而已。除了你祖父以为我死了,你祖母、伯父、和你爹娘,都知道我的下落。他们只不过是顾及着苏家的规矩,不肯与我光明正大的相认罢了!” 苏清自己也深受苏氏一族的家规所害,便十分的明白芸娘之苦。 芸娘又说了几句话,脸上便开始有些疲倦之色,苏清知道她这是累了,跟芸娘告辞,回自己的香雪阁去。 因为芸娘出身于苏家的身份,在沈府一直是个秘密,所以苏清是沈夫人侄女的身份,也不能随意公开。 这一切,也许是冥冥中自有天意,苏清正好也不想对自己的来处详加说明。 沈府的下人们有些失落,夫人是将天香书坊那位叫过去了,后来也没从正房传出来什么惩罚的音讯。现在香雪阁里住着的这位主子,也没见她少个胳膊少块肉什么的。 明月居这头,其实也是急得跳脚的,可齐羽霓也不能立刻就去香雪阁打探消息,这样显得她太沉不住气了。 到了第三日,齐羽霓再也忍不住了,用过早膳便匆匆往香雪阁走去。 从明月居到香雪阁,要经过一个大花园。 沈府的花园很大,羽霓小的时候,就在这花园里迷路过。不过现在的她已经长大了,又因为在沈府生活多年,这沈府的花园就算是再大,她闭着眼睛都能摸清楚方向。 她走的是明月居通往香雪阁最近的一小道。当初造花园之时,工匠要修建这条小道的原因,就是为了要伺候那些假山上的花花草草,这条路平时除了伺候院子的下人,是没有其他人会走的。 若是平时,齐羽霓会走另一条平整的路。 可是她如果不走这条小道,也许就会错过了摆在她眼前这个画面。 她的表嫂芸娘,居然和天香书坊的苏清,两人非常亲密的在一处赏花。这可有些奇怪,这两人不打起来就好了,怎么会如此亲密? 羽霓把苏清当做了同盟,心里十分佩服她的手段,同时也好奇她用了什么手段才把表嫂哄得这么服服帖帖。 她索性就躲在了那假山后面,想听听苏清是如何跟芸娘相处的。 苏家的人好饮茶,所以芸娘和苏清也煮得一手好茶,园子里的花开得正好,煮茶的水也是小翠一早就从明月湖的荷叶上,采回来的露珠。 下人将红泥小火炉、茶具、煮茶的水以及相关的器皿递了上来。 芸娘浅笑,“平素都是我给别人煮茶,今日总算有人给我煮茶了!” 苏清害羞道:“娘亲常说,姑姑是茶艺高手。今日我在鲁班门前耍大斧,等会儿您别笑话我就成了” 苏清自陶罐中取出露水,放入紫砂壶中。红泥小火炉中的火早已经被下人烧得正合适。 待水底起了浮纹,苏清取出第一道水过滤茶叶。 “这茶叶也是不可多得的,就是皇宫里的贡品也比不上。要得此茶,得看天意,正好今年的清明雨水不多,才得了这四两的头茶。我们沈家的茶园,就数这一株茶王的茶品最佳。” 苏清一边听着芸娘絮叨,一面静心伺候茶水。 等她将第一道水拂过之后,炉子里的水正好滚了一滚,苏清便取出第二道水来泡茶。 整个泡茶的过程如行云流水一般自然,没有片刻迟疑。 浅碧色的茶水静静的躺在乳白色的茶盏中,茶盏的底部是一株青莲,茶盏的颜色和茶水相互交融,更彰显了茶色的清宁和芬芳。 芸娘细细的品茶,良久后才说道:“我常年品茶,练就了一套从茶水中观人心事的本领,你的煮茶的步骤看似完美,但仔细品过之后,却觉得茶中仍缺了一味,你知道为什么吗?” 苏清摇了摇头。 “缺乏一味从容。”芸娘与苏清相认后,觉得苏清身上肯定有很多秘密,孩子还这么小,就有这么多心事,作为姑姑的她非常担心。 芸娘放下茶盏,继续对苏清说道:“对于你的过往,我看你也不愿意多说,便也就不问了。你入了沈府后,受的那些委屈,我都知道了,从今以后有我在你身旁,你再也不会受委屈了。好孩子,善财和红玉的婚事,我要多谢谢你呢!” 苏清微笑着回答:“不过是举手之劳罢了,何足言谢呢!” 芸娘不可置否,语气中透着些许无可奈何。 “羽霓从小在沈府长大,她是什么性子,我还不知道?你若不费一番唇舌之力,如何能说服她同意善财与红玉的婚事。” 苏清噗嗤一笑道:“那是你们都不愿意与她多做计较,而我不过是旁观者清罢了。对她那样的人,先要投其所好,然后再去跟她晓之以情,动之以理,不过是三下五除二的功夫,她自己便松口要成全善财和红玉。您要是知道,我是才怎么说服她的,只怕您会骂我的!” 芸娘被苏清勾起了兴趣,“你这么一说,我倒想听听你究竟是怎么说服她的?” “我跟她说,你先在夫人面前认错,等你在府中重新站稳了脚,再伺机而动。我跟她说,男人都是会*的猫,你比夫人年轻,总能等到机会的……哎,打我干嘛,是您自己让我说的啊!” 芸娘拍了苏清一下,斥道:“你人不大,肚子里的弯弯肠子倒是不少!还去教她这些歪招,还嫌我这里不够乱啊!” 苏清抱怨道:“你刚才也说了,她这人难缠的紧,我只能想出这个主意。就这个,她还把我吓出一身冷汗呢,我千方百计的引着她跟着我的思路走,结果她到最后才松口,说要成全善财和红玉的婚事来讨好善财,想让善财以后多帮帮她……您眼睛这是抽筋了么?怎么老是眨啊眨的,要不要我帮您吹吹……” 芸娘神色尴尬,将头一偏,小心的提醒苏清,“你看看后面。” 苏清回头一看,只见齐羽霓就站在了她的身后,也不知道她站在那里多久了,将她们的话听了多少去了。 羽霓气得浑身直打哆嗦,她将苏清当做了同盟知己,枉她还为苏清担心了几日,谁知道表嫂一回来,她就把自己给卖了。 听苏清说起自己时的神色,就像是在谈论一个傻瓜那样,她忽然觉得自己就像是一个笑话。 羽霓冷笑道:“原来你就是这样看我的,原来你那日来讨好我,不过是因为红玉。原来我在这府里的地位,还不如善财和红玉。哈哈哈……多谢你们,总算是让我看明白了自己的处境。” 芸娘原本只把羽霓当做个孩子,若不是那天她拿着沈惟善的腰带出现在自己面前,她还没有生出要将羽霓赶走的心思。可是婉柔说得对,自己迟早会年老色衰,沈惟善就算是个不吃腥的猫,他也防不住,有人三番五次的自荐枕席。 芸娘站了起来,走到羽霓面前,语气中含带不屑:“你要是真明白了,就快点回你齐家去。要是你还想留在沈家,那也简单。只要你乖乖的呆在明月居当你的表小姐,我可以好吃好喝的当菩萨一样供着你,若是你再整那些幺蛾子,可别怪嫂子对你不留情面!” 羽霓听了这话,身子晃了晃,喃喃道:“我领了嫂嫂的情!看在小时候嫂嫂对我照顾有加的份上,我也劝嫂嫂一句,这女子甚有心机,希望嫂嫂日后不要吃亏才好!” 说完这句话,羽霓回身离去,脚步间踉踉跄跄,好像随时就能摔倒一般。 苏清叹道:“这位不谙世事的大小姐,今日算是受到了打击,只希望她真能幡然醒悟。她这个人,心地不坏,只是有些爱钻牛角尖罢了。” 芸娘拧眉,有些不以为然的说道:“你看着吧,她要是将你当做了自己的敌人,可觉不会像你这么宽容,何况还有个屎壳郎在后面当她的助力!” “小姑姑说的是二老爷?” “不是他还有谁?”说起沈惟良,芸娘就特别窝火,“在这府里,每次他们闯了祸,最后都是由我来收拾烂摊子,我迟早有一天要死在他们手里!” 说这句话的时候,芸娘不过是随口抱怨而已。 此时的苏清和芸娘,都未想到“一语成谶”这个词,然而命运就是这般的神奇。 暗自神伤的羽霓回到明月居,她的大丫鬟灵玉看出了羽霓神色有些不自然,可是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羽霓,只能让人去请沈惟良过来。 沈惟良运送黄河赈灾物资刚回来不久,刚才他来明月居的时候,羽霓出去了,便交代了灵玉,等羽霓回来便即刻通知他。 沈惟良从山东带羽霓最爱吃的玉米煎饼登门,他对着羽霓邀功道:“你看看我给你带了什么好东西回来了?” 羽霓像个木头人一样静坐,不接他的话头。 沈惟良早已经习惯了羽霓对他爱搭不理,便有自顾自的说道:“羽霓妹妹,你这又是怎么了,一幅不高兴的样子。谁欺负你了,你快跟二哥说,二哥去给你解气!” 齐羽霓白了他一眼,脸上明摆着一副不信任的模样。 沈惟良“嘿黑”笑了一声,十分认真的说:“你别不相信二哥!你上次不是说,让我帮你报仇么?二哥我得了高人指点,将你们齐家的家产已经收回来了,齐家那两个老不死的,此刻性命就捏在哥哥手里,你说说,你想让他们怎么死,哥哥都听你的!” 羽霓明摆着不信他的话,“你去了一趟山东,别的本事没看见,这吹牛的功夫倒是渐长了!” “事情是这样的!”沈惟良见羽霓不肯相信自己,便把这事情的来龙去脉,都跟她自己交代了一番。 “我们不是去山东救济灾民么?这水患过后,处处都有瘟疫之事。这次我们沈家运送的物资里,就有大量治疗瘟疫的药材。在当地,有个叫福兴会的教会,他们教会里有个神医,正好非常需要我们的药材。在赈济灾民的时候,我们常常接触。这一来二去的,就十分熟悉了。二哥我心里为了你的事情愁啊,那位神医看出了我的心事,便问我为了何事烦恼。我将你的事情一跟他说,他就拍桌子跟我保证,这个事他能帮我的忙!昨日,我人还未进家门,就接到那位神医的书信,他将齐家的地契和产业,全部都交给我了。你要是不信的话,我陪你回齐家一趟,看看是不是我说的那么回事!” 羽霓听她说得煞有其事的,半带疑惑,半带相信的问,“真的?” 沈惟良拍着胸脯保证,“是真的!” 当初羽霓家里,父母突然病故,产业全部都落在了叔父和叔母的手里,弱小的她也被叔父叔母虐待。 后来被舅舅接回了沈家之后,羽霓也跟沈惟善提到过报仇的事宜, 可是沈惟善当时只是叹气,并不做任何保证,当时的羽霓人小,不知道沈家和齐家的实力有多大悬殊。 羽霓越长越大,知道了沈府如今富甲天下,要收拾一个齐家,简直是易如反掌。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大表哥却非常忌惮齐府。 如今这个草包一样的二表哥沈惟良,居然不费吹灰之力,就将齐家给扳倒了,心下虽然也觉得奇怪,但更多的是吐气扬眉! 芸娘吃定了她无处可去,便将她打压得抬不起头来,今日沈惟良却给她带来了这个好消息。 这真是雪中送炭的好事情啊! 羽霓当下便吩咐灵玉去收拾细软,即刻就想离开沈家。 沈惟善听到羽霓要回齐家的消息,觉得非常吃惊!他有心想要挽留,却被芸娘给拦住了。 芸娘跟沈惟善慢慢分析,“齐府住着的是她的亲人,就算她叔母会虐待她,总还会有祖父祖母给他做主,齐家人不看僧面看佛面,有我们沈府在,也不敢太为难她。就让她回去住几个月,要是她在齐府过得不好,我们再去把她接回来就是了!她已经长大了,将来总要嫁人,也要学会处理这些人情世故,难道你还真想把她留在身边一辈子?” “你看你,我什么都没说,就引来了你这么一长串的话,这孩子从小就失去父母,我是觉得她也太可怜了!” “我们家婉柔不也是从小就失去父母双亲,也没见她长成那副蛮横的样子,由此可见,羽霓长成如今这不可一世的性格,跟你的纵容有很大的关系。说道可怜,婉柔才是真可怜啊,你别看她现在总是笑着,其实心里面指不定有多苦呢,她到现在还总对我藏着掖着,不肯跟我提及太多过去的事。” 看芸娘越说越情绪低落,沈惟善连忙说道:“孩子现在不是在我们身边了么?你别愁了,个人有个人的缘法。你还记不记得我跟你说过的那个展云飞,他几次三番的找借口来探望婉柔。等下次他再来沈府捣乱的时候,我们可要好好的考验考验他。若是他靠得住,便将婉柔许配给他吧!婉柔这孩子从小命苦,为了她的将来,我们要好好替她筹划一番才是!” 芸娘见沈惟善这么说,心里十分宽慰。 也总算不枉费她抛弃了整个家族,嫁给他的这番情义。 芸娘喜欢的就是他的善良,虽然他的性格上还有些软弱,可正是因为他那份悲天悯人的情怀,才懂的珍惜她的好。 两人正说着话,善财送上来一封书信。 沈惟善打开书信一看,神色变得十分诡异,他看向芸娘的眼神,变得非常悲伤。 芸娘端着手上的茶,看着沈惟善这样奇怪的模样,嗤笑道:“你这是怎么了,信上说了什么呢?” 沈惟善十分艰难的开口道“这是京城商号的来信,信上说,苏氏一门,惨遭血洗,只有你大侄子苏锦怀伺候着大哥夫妇去大护国寺上香,才逃过一劫。但是现在,他们三人也不知所踪了!” 砰的一声,沈惟善只听见茶杯砸在地上的声音,然后坐在凳子上的芸娘直直的倒了下去。 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063.传说中的藏宝 贵不可言,063.传说中的藏宝 太子云飞扬静坐宫中,手捧着书卷,心却不知飞去了哪里。舒悫鹉琻 明日是十五,他的师傅鱼子谦必定要考究他的学问,可他哪有心思沉下心来看书。 时值盛夏,就算屋里放了大盆的冰,仍然缓解不了酷暑带来的闷热,他随手拿起桌边的帕子,拭擦额上的汗水,然后将绣帕丢至一旁。忽又捡起了那绣帕,口中喃喃的念道:“我怎么把苏清姑娘的帕子给弄脏了,她若是知道我没有好好珍惜她的绣帕,怕是要生气的。” “王福!”云飞扬大声唤道。 只片刻间,王福便站在云飞扬身边。“ 太子殿下有何吩咐!” 云飞扬将绣帕放至锦盒中交给王福,仔细吩咐他,“你亲自将这绣帕,送去浣衣局。” 王福捂嘴一笑,他一笑,声音更显得尖细刺耳。 “依奴才看,那苏清姑娘也不过尔尔。殿下为她魂牵梦萦,连她的一方绣帕也如此宝贝,奴才真替您感到不值。。” 自从云飞扬拉着贤王殿下到天香书坊夺花-魁娘子之后,东宫上下所有人都知道了,太子云飞扬心有所属。 云飞扬恼羞成怒,对王福凶道:“值不值得由我说了算,你赶紧给我滚出去,别在我面前碍眼。那绣帕再送回来时,要跟新的一模一样!” 王福一边偷笑着,一边准备滚出去。 到门口的时候,被急匆匆冲进来东宫侍卫长顺给撞到了,王福拍了拍胸口,“猴崽子,有人催你的命呢,跑这么快!” 长顺也不瞧他,只冲到云飞扬面前,语速飞快的说道:“昨夜,苏氏一门全部遭人灭口,苏伯言夫妇及其长子三人不知去向。” 云飞扬问:“什么!可知是谁做的?” 长顺回复道:“暂时不知道。苏家老宅在江宁府,距京城尚有半日路程,六扇门的人赶到之时,苏府的人没有留下一个活口。屋内的东西一片混乱,只能以此推测,他们是在找什么东西!” 云飞扬又问:“这消息什么时候能到苏州?” “如无意外,此时消息已经传出去了!” 云飞扬双手握拳,捶了一下桌子,语气中透着担忧:“她原本还能远远的看着伯父一家,可是现在,她的心里,唯一的盼头都没了……这究竟是谁干的呢!苏家可是几百年的世家,这么一个大家族,也不是说灭口就能轻易灭口的,难道六扇门到现在还查不出一点线索?” 长顺摇摇头,“听到这个消息后,奴才就立刻赶往宫里通报,此时六扇门的调查是否有新进展,也是不得而知。” 云飞扬放下手里的书,脸上表情沉重。 最近发生的事情可真多啊!先是黄河决堤百姓受灾,再是福兴会的反贼造反,然后是百年苏氏惨遭灭门。 难道真是福兴会的人?苏清绣帕上透漏的消息,沈家送往山东去的那批赈灾物资里面,藏有别的东西。 那么现在这沈家也不是很安全,他得想个办法,将苏清姑娘从沈家救出来。 想到这里,云飞扬吩咐道:“长顺,上次沿途护送赈灾物资之事,是由你负责的。你立刻派人去山东,好好查清楚上次沈家运往山东,那里面的每一车货,都送到了哪些地方。你要格外注意,此事只能暗中进行。我估计,近日沈府肯定还会有大批赈灾物资要运出去,你也要仔细将他们的去向,给我盯紧了!” 长顺打了个千,回复道:“请太子殿下放心,奴才定当不辱使命!” 云飞扬摆摆手,示意他退下去。 此时的他如万蚁钻心般难受,他多想立刻就奔去苏州,把苏清姑娘从那个火坑里带出来。 可是他又答应过傅丞相,不得轻举妄动! 在苏州沈府的香雪阁中,此时的苏清还不知道苏家遭遇的这些变故,她刚与芸娘相认,连日以来被芸娘细心照料,现在的她,早已经将往日的心伤逐渐淡化。 沈惟善现在成了她的姑父,那就是说,她已经成了自由之身。虽然还肩负着暗卫的责任,可她已经真正的脱离了天香书坊花-魁的身份,成为了沈府的表小姐。 那么,她和展云飞之间,还是能看到未来的。 她正准备为展云飞打一个络子,等下次再与展云飞见面的时候,就将这个络子送给他。每次展云飞来见她,都被她用恶声恶气的冷言冷语给赶跑,虽然她从不给展云飞好脸色看,可是展云飞却依旧往她身边凑,还时时刻刻关心着她。 想到这里,苏清心里涌上一丝甜蜜。 苏清正在欢快的畅想着与展云飞的下一次相遇,突然间,便看见沈惟善扶着神色黯然的芸娘走了进来。 苏清连忙迎了上去,“姑姑这是怎么了,脸色这么差!” 芸娘欲开口,却又悲伤得说不出任何话来,扑倒在沈惟善怀里哭泣。 沈惟善叹了一口长气,说道:“婉柔,事到如今,我们不能瞒着你,但是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苏清急忙问道,“究竟是发生了何事,让你们如此难以开口!你放心吧,发生了任何事情,我都能承受得住!” 沈惟善一边抚慰着伤心的芸娘,一边对苏清说道:“今日传来消息,苏家老宅被人血洗,出你伯父、伯母和你锦怀大哥三人现在不知所踪。苏府上下无一活口……” 宝蓝色的络子,掉在地上…… 苏清调整了呼吸,看向沈惟善,佯装平静的说:“那也就是说,他们三个人还很有可能还活着,对么?” 沈惟善不想让苏清抱有太大希望,只能提醒苏清,“现在他们三人很可能已经在对头手中,也有可能躲在了某处,即便是活着,他们现在的处境也非常的危险。不过,你放心,我已经通知了官府和江湖中的朋友帮忙寻找,并全力保护他们的安全。” 苏清低头沉思了片刻,问沈惟善:“姑父是否知道,这事情是何人所为?我百年苏氏,书香传家,除了朝堂之上的一些口舌之争,未与任何人结下仇怨。是什么人这么狠心,竟然想让苏家不留一个活口!” 芸娘看着苏清故作镇定的模样,十分心疼。她想说对苏清说,你想哭就痛快的哭出来吧! 可是她又担心自己这一说,会引得苏清更加难过,所以便克制住了抽泣声,慢慢的回答苏清提出的疑问,“我苏家几百年之前,便是世家大族,前朝明光皇帝执政之时,苏家先祖更是位列丞相之职。后来明光皇帝英年早逝,六岁的儿皇帝洪基皇帝登基,后将皇位禅让于大秦太祖宣德帝。 明光帝在驾崩之前,就已经料到了云家有可能会篡位,遂将一份藏宝图交予了苏家先祖守护。明光帝交代苏家先祖,若云家有德,能守护好这万里江山,便令苏家继续为官,为百姓造福。如果云家即位后,暴行逆施,让百姓受苦,那苏家便拿着藏宝图取出其中的宝物,用以辅佐洪基帝重新夺回江山。 自云家称帝后,政治清明,百姓安居乐业,江山稳固不受异族侵犯,再加上洪基皇帝也没有再称霸的野心,苏家便甘为大秦之臣,继续辅佐云家。 到了前太子云铮谋反之时,他不知道从哪里听说,苏家的藏宝图传到了你爹手里,便威胁你爹将藏宝图交出来。可是你爹拿不出那藏宝图,他便将你们全家给杀……这一次,江宁老宅被血洗之事,只怕也与这藏宝图有关。” 苏清听了芸娘这番话,心里涌出一阵阵恨意,“难道又是福兴会干的!” 沈惟善十分吃惊的看着苏清,问:“你也知道福兴会的事?” 苏清这才反应到自己说漏了嘴。 不过,只将福兴会的事说出也无妨,福兴会想要造反的消息,早已从京城传扬开来,也没有必要再保密。 苏清道:“我在天香书坊之时,曾听人说过福兴会之事,难道姑父也与福兴会有过接触?” 沈惟善叹道:“曾经有人劝我加入过福兴会,被我严拒了。后来,这些人总是不死心,妄图将我沈家的一些商号,渗入福兴会的势力,都被我给一一拔出了。现在这福兴会就像是苍蝇一般,处处盯着我们沈府……” 苏清想到了那日在藏书阁中的那两人,便立刻对沈惟善说道:“姑父,有件事我一直想告诉你,可总是找不到合适的机会。善财与红日成亲的那日,我在藏书阁中听到一个秘密,那守着藏书阁的下人,和一个唤作‘主上’的人在藏书阁密谈,他们说沈家银号已在‘会里’的掌控之下。而那批运往山东的赈灾物资里,还夹带着大批银子,运往了他们在山东的分部。他们还说,沈府已经在他们的控制之中……” 沈惟善轻松的笑了笑,安慰苏清,“你别担心,我早就已经知道这府里哪些人是不干净的,我引狼入室,也只是想顺藤摸瓜将他们的老底给揪出来。福兴会想要造反,可如今北方十六城刚刚收复回来,异族还在虎视眈眈,我大秦江山容不得丝毫动摇。 一旦福兴会的阴谋得逞,天下必将陷入动荡。我沈惟善虽是一介草民,但身为大秦子民,却不忍见天下百姓置身于水火之中。 钱财散尽怕什么,我还可以重新再挣回来;可若大秦疆土落入异族之手,大秦千万百姓将成为亡国之奴,受尽异族之凌辱和奴役……沈某实不愿看见那一天的来临。” 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064.幻术. 贵不可言,064.幻术. 夏日凉风本应是让人舒适的,可这凉风吹在苏清身上,让她只觉非常寒冷。舒悫鹉琻一直以来,她都以回到苏家,还原苏家女儿的身份为信念,支撑自己在黑暗中走过。 如今,听了芸娘和沈惟善的这番话,她才明白,自己这一生所有的不幸和悲伤,都是拜福兴会所赐。 以往,因为自己过去所遭遇的不幸,让她产生了一些愤世嫉俗的想法,就如黄河决堤之事,她甚至没有觉得那些灾民有多不幸,而只是将这所有的一切都归结于命运。可是,当她的命运,被别人操控的时候,她终于体会到了,这种无助的感觉。 凭什么,她的命运要遭受别人的控制?凭什么,她的人生要被别人所左右?凭什么,她不能过她最想要的生活。 现在她终于明白了,这一切不过是因为她的能力太过弱小,也因为她对以往逆来顺受的态度。 苏清对沈惟善说道“姑父的这一番话,让苏清十分敬佩,您是个了不起的人,能够‘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正如您所说,福兴会想要夺取江山,到时天下动荡,必然会生灵涂炭。如今福兴会尚不成气候,就已经作恶多端,置我苏家上百口性命于不顾,日后他们夺了这天下,还会有多少个家庭遭受迫|害。婉柔虽只是一个弱女子,却也有为国报效之决心,就算是拼了我的性命,我也要将福兴会给揪出来,报我苏家的血海深仇,也为大秦天下尽我的微薄之力。” 芸娘听了苏清的话后,立刻对苏清怒斥道:“你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拿什么来说报仇。你姑父是个七尺男儿,理当以国事为大,家事为小,为大秦尽忠报国。可你还小,往后的人生还很长,我不许你提这报仇之事!” 苏清听了芸娘这话,立刻进行反驳,“我虽然没有多大的本事,可只要我有了报仇的决心,无论我付出什么样代价,也总要将这番血海深仇给讨回来,否则我用和颜面去面对九泉之下的亲人!姑姑可别以为,我真是个普通的闺阁弱女子,我在天香书坊待了这么些年,可是不白过的!” 正如芸娘所想的那般,苏清并非如她表现的那般平静,实际上她心里的恨,已经让她失去了控制,而这正是芸娘不希望看到的。 芸娘质问苏清,“你要用什么样的手段去报仇?用你在天香书坊学到的那些本事么?我告诉你,你父亲母亲宁肯不要你报仇,也不希望你做出任何牺牲你幸福的事情,我也不管你在天香书坊究竟学会了些什么样的本领。我告诉你,你最好将那些本事,那些记忆通通都忘掉!报仇的事,你不用再想了,这不是你所要考虑的事情。现在姑姑就剩下你一个亲人,你必须好好的嫁人,平平安安的、快快乐乐的过好往后的每一天。只有这样,姑姑的心里才会好受一些,你知道么!” 苏清听到这样的话,只觉得内心十分的悲愤,她对芸娘大声喊道:“背负着这样的血海深仇,姑姑让我怎么能安心嫁人,姑姑可知道我这些年怎么过来的么?每当我闭上双眼,就是我弟弟被他们摔死在我眼前的模样,我娘是被那些人羞辱,然后撞墙自尽的。我原本以为,那些血海深仇,已经随着废太子云铮的死,而烟消云散。可是如今我才知道,仇人并没有死,他们六年前杀了我母亲和弟弟,现在又杀了我苏家这么多血亲,你让我如何能漠视这些仇恨!” 看着苏清咬牙切齿的模样,芸娘身子微微一颤,却仍然坚持自己的观点,“婉柔,你相信我,时间能够让你忘记所有的一切,等你日后有了自己的家庭和儿女,有了自己的生活,就会明白我现在这番苦心。” 苏清闭上双眼,神色十分的痛苦,“姑姑!我现在一闭上眼睛,就能看见苏家上下几百口人命,惨死的场景,您让我忘记这些仇恨,比杀了我还难受!” 芸娘喝道:“那你就把我给杀了!我死了,便不会再管你。你要对别人屈膝承欢也好,奴颜媚骨也罢,随便你施展什么手段去报仇,我都管不了!” 苏清蹲下身子,抱住自己的头,啊的大叫了一声! 此时的她,情绪已经完全失去了控制,全身不停的再颤抖着。 她大声哭着喊叫道:“姑姑你为何要逼着我,去做一个不忠不孝之人,我只是想为自己的亲人报仇而矣,难道我想要报仇也有错吗!” 芸娘看到苏清现在这个样子,十分的心疼。 她弯下腰,将苏清抱在自己怀里,柔声说道:“我的好婉柔,姑姑并非不让你报仇,可是你听我说,不是句话叫做‘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你现在还小,很多事情都想得太过简单,即使拼了你这条命,也动摇不了福兴会半分。报仇的事情,急不得,我们只能慢慢的从从长计议,你要相信姑姑,早晚有一天,我们会将福兴会连根拔出,一个不留!” 苏清也不再说话,只是呆呆的看着芸娘。 芸娘将她扶起来,替她擦掉了脸上的泪水,然后轻轻的拍着她的后背,如同安抚一个婴儿那般温柔。 “婉柔,你听姑姑仔细的跟你分析。我们先不谈嫁人之事,眼下我们最重要的事情,就是你的安全。现在全天下的人都知道,你是天香书坊的头等姑娘,名字唤作苏清。福兴会的人神通广大,他们能查到我们苏家拥有前朝宝藏的这样的秘辛,也难免他们不会手眼通天,查清楚你的身份。现在,我们首先要考虑的就是保护你。” 苏清道:“只要姑姑不逼着我苟且偷生,什么事情我都会听你吩咐。” 芸娘也不再逼她,继续说道“我跟你姑父来之前,就已经商量过了。无论是外面的人,还是沈府的下人,他们都以为你是沈惟善的新*,我们不如来个将计就计,让你姑父大张旗鼓的告知天下,要将你纳为贵妾!” 苏清摇头道:“这怎么行!” 芸娘跟她解释,“又不是让你真的嫁给他!等你过门半年之后,我们就对外宣布,因沈惟善之妻十分的妒忌,让贵妾苏清受尽了折磨,最终香消玉殒。然你,我们再为你假造另一个身份。” 苏清低头仔细的思考,芸娘这番话。 她有些抉择,若是她照着芸娘的计划走,便能自动摆脱暗卫的身份。可是这么多年来,抛却鱼先生的恩情,天香书坊的众位总管和她之间,不管是师徒之情,还是一同共事的情谊,都是她无法抛却的。 可是,她也要顾及芸娘的感受,毕竟芸娘是她现在唯一的亲人。 想到这里,苏清抬头说道,“姑姑,请容我考虑几天再答复你!” 她必须先向暗部请示,才能做决定。 芸娘觉得此事有百利而无一害,不知道苏清为什么不立刻答应她,她还要再说些什么,沈惟善立刻却拉了拉她的衣袖,轻轻说道:“今天发生了这么大的变故,孩子心理也不好受,我们不如让她先好好静一静,过几天再说。” 芸娘看着苏清神色呆滞的模样,也不好再逼她。 到了晚间,荣锦居的寝室内,沈惟善夫妇仍在商量着以后的打算。 芸娘突然想到一件事,立即对沈惟善说道:“我记得,你曾说过,沈家有一不传之秘,可供沈氏后人在遇到危险之时,用以自保!” 沈惟善道:“你说的可是幻术!” 芸娘点点头,“如今你我已是将生死置之度外,可婉柔我仍是不放心的,这孩子太过固执,我怕她为了报仇,会走上歪门邪道。不如你将幻术传授于她,也好让她有一门防身之技。” 沈惟善想了一会儿,便同意了芸娘的提议,“这幻术也是邪门歪道,先祖遗训,将幻术作为沈家的不传之秘,除了自保这一层,也是怕沈家的后人中有不学无、术心存不轨之流,要用这幻术危害世人。婉柔的心性我自是了解的,她即使学了幻术,也不会用以迫-害他人。” 芸娘自豪道:“那当然,我们苏家世代书香传家,虽然我爹爹他们是食古不化的老古董,可苏家的人从来不会做那些伤天害理之事,要不然也不会落得这样满门遭受屠戮的下场。” 说道这里,芸娘又开始深深的难受。 沈惟善怕她再哭,连忙扯开了话头,说起了别的事,“你说,要给婉柔找个好夫婿,我看那展云飞就不错!” 芸娘听沈惟善多次提到这个展云飞,却没见过他,心里也十分好奇。“你将这个展云飞捧得天花乱坠的,也不知道他到底是不是个靠得住的,等他下次再来沈府,我便要好好试试他!” 沈惟善笑道:“眼下不正是个好时机,等婉柔同意了你的计划,我们便将消息放出去,那展云飞肯听到后,肯定还会再来沈府闹。到时候,随你怎么试探都行!” 芸娘淡淡的说:“那就拭目以待了。我今夜晚是没办法睡了,可你明日还要处理很多事情,早些休息吧….” 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065.鱼子谦的答复 贵不可言,065.鱼子谦的答复 鱼太傅府的书房内,大臣们排着长长的队伍,等候鱼子谦的接见。舒悫鹉琻 室外,夏日里最明亮的阳光,照耀着鱼府的小花园,柳绿花红,鸟叫蝉鸣,一派的盎然。可是这样活泼热闹的景致,却衬出小书房内的气氛,愈加的沉闷。 一拨又一拨的大臣们,相继的汇报着国事,尽管鱼子谦已经心生倦意,却也不得不重新打起精神,在这些呱噪、无聊而又沉闷的叙述中,分析事态的轻重缓急,以便做出最合适的决断。 皇帝的病情已经愈来愈严重,以至于不得不罢掉每日的朝见,由鱼子谦代为处理。可是他却让鱼子谦,不要将自己的病情加重的事告诉飞扬。 想到这里,云飞扬心里更加觉得烦闷。 现在,啰嗦的户部侍郎李孝微,念念有词的看着手中的奏本,“自今年清明过后,连日暴雨,河南山东一带,黄河多处决堤,灾情十分严重的有齐东、齐河、惠民、利津等地受灾民众总计二十余万;又,福兴会反贼趁机聚众生事,滋生叛乱,兵部领人平定叛乱。此次赈灾和平叛投入了大量人力物力,导致国库空虚,若是北地再生兵乱,只怕是……我们真是再也拿不出银子来了” 鱼子谦略烦躁的摆了摆手打断他接下来的话,对于户部侍郎近日来每天都要哭上那么一两回的“国库空虚,急需银子”的言论,他已再不想重复听下去了,他暗自叹了口气,有些无力又无奈的回道:“李侍郎放心,今年的兵事,定不再从你那里拿银子了。我答应了不再难为你,可你也要给我盯紧了,花出去的银子务必要落到实处,若是有贪污受贿之事发生,虽你是三朝老臣,我也不会给你留任何情面!” 鱼子谦掷地有声的最后一句的话令李孝微颇有些尴尬,上个月他的一个老门生,就是因为贪污之事被斩首,鱼子谦这是在警告他。 李孝微未再言语,退了下来,兵部的徐齐昌趁此机会抢先开口道:“六年前,君千羽将军因黄河决堤之事,救援不及,被贬至漠北镇守。今年黄河再次决堤,但镇守山东的萧季寒却没有收到任何处罚,我认为这不公平。” 鱼子谦没好气的说道:“萧季寒他都死了,尸体也找不到,你让我如何罚他?” 徐齐昌是个不善言辞的武将,红着脸为自己辩解:“我不是想找萧季寒的麻烦,我只是觉得,黄河决堤乃是天意,并非人为可控,君将军被贬值漠北快有六年,且不论他从前的潜龙之功,只单说他在镇守漠这么多年,为国所做之贡献,也是在座的众位望尘莫及的。” 说道这里,徐齐昌扫视了场内的每一位,继续说道:“他如今年岁也大了,也该回朝享享清福。” 当年君千羽被贬漠北,表面上是为了平息言官的愤怒,实则是将他派过去镇守要塞之地,不过明升暗降调过来的把戏罢了,只不过知晓的人并不多。其中包裹徐齐昌这个君千羽的老部下,他为君千羽鸣冤也情在情在理的。 不过明升暗降调过来的把戏罢了,只不过知晓的人并不多。 鱼子谦低头,迟疑了片刻,看向徐齐昌,慢慢的道。“君千羽将军镇守漠北的功劳,我们都是有目共睹的,可是目前突厥人正虎视眈眈,死死的盯住了北方十六城。我只怕,君将军前脚刚走,突厥人紧跟着就会发兵。要不这样,我把君将军调回来,让你去守着漠北。只是,你能守得住么?” 徐齐昌被鱼子谦一席话给呛得满脸通红,只能选择默默的退下了。 再来,就轮到了吏部的程维时上场,“福兴会的乱党造反,将河南山东几处地方的知府给杀了四五个,如今一时之间,也找不到这么多人来替补,还请鱼大人举贤推荐几位。” 这是笑话!若是太平时候,为争知府空缺,这些人争得头破血流,也要去扩展自己的势力范围。 如今福兴会的人,轰动群众把知府给杀了,这些人一个个都成了缩头乌龟。 “众位将消息散播开,这届举子,成绩在三甲之上的,哪些人愿意上这几处担任知府,并愿意跟我签下生死状,承诺三年之中,让百姓安居乐业,我就选谁担任。有贪生怕死之辈,总也有愿意为国为民舍生忘死之人…” 就是这样的一来一回,小书房内外,长长的队伍直到傍晚才开始散尽。 此时,坐在大厅里等候了许久的天香书坊大总管,此时才得以接见。 看到了大总管,鱼子谦紧绷的神经才开始舒缓下来,他伸了个懒腰,自顾自的说道:“想我鱼子谦张狂了半生,自以为洒脱,可是到头来却还是被困在了这朝堂之中,不得脱身。你说我到底是图的什么!真怀念当初我们仗剑江湖,行走天涯的生活。” 想到这里,鱼子谦幽幽的叹了口气,“哎!若不是因为我,你的这张脸就不会被伤到,以至于现在连个笑容都展不开,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是天生冷血呢!” 那时,年少的鱼子谦意气风发,不可一世。 他执意要捉拿岭南双绝,落入了敌人的圈套,若不是大总管相救,只怕是性命难保,可是那一战之后,大总管的脸却被伤到了,从生只能拥有一个表情。 虽然大总管的脸上,还是冷冰冰的模样,可声音却能听出来些许笑意,“你以前不是总嫌我不够严肃,镇不住别人。如今好了,我都不用刻意去装,别人只看到我这张脸,就会被吓跑!” 鱼子谦站起来走到大总管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是了,你不说话的时候还挺吓人的,可你一开口就立马破功。” 大总管仍是冰块脸,鼻子里哼哼两声,也只有鱼子谦才知道,他这是在笑。 叙完旧,鱼子谦正色问道:“今日怎么是你亲自来找我?是苏州沈府那边有消息了?” 大总管嗯了一声,回复道,“我们为了不暴漏苏清的身份,只让她孤身一人入沈府,以致事态严重,让苏清只能用手帕将消息传达出来。这还多亏了太子殿下前去闹事,否则这消息我们也不知何时才能得到。我们记住了那次的教训,在沈府留下了内应,今日内应送来最新的消息,说苏清已经得到了确认了,沈惟善没有与福兴会勾结在一起。 想那沈惟善也是个很不简单的人,福兴会刚开始接触他的时候,他故意摆出了不与福兴会同流合污的态度。等到后来,察觉到了福兴会的野心,又故意露出破绽,让他们有机可乘。 苏清在信中特别强调了,这沈惟善是个了不起的人,他愿意散尽家产,抛弃性命,只为保证了天下百姓的安宁,拼了也要将福兴会背后隐藏的势力给揪出来。” 鱼子谦双手靠背,在小书房来回踱步。 思考了片刻后,他才说道:“如此看来,这沈惟善的目的,与我们是一致的。我想,除了沈惟善的态度,她应该还有别的事情汇报吧,要不然你也不会亲自过来这一趟。 大总管点头说道:“不错,她还说,沈惟善打算将娶她为贵妾,半年之后再宣布让她假死,再替她伪造一个新身份。” 鱼子谦面露疑惑,“这就奇怪了,沈惟善为什么这么做呢?他花了天价为苏清赎身,却又打算娶了她之后又放手?难道说,这沈惟善对苏清是真的动了情,知道自己的处境危险,所以想把苏清送走?” 大总管道:“关于这点,苏清在信中也没有多做解释,只交代了,她跟沈惟善提出要考虑几天,再做答复。” “以苏清的性格谨慎,她既然没有多说,自是有她道理的。半年时间,也足够了,既然沈惟善已经布下长线,我们就静观其变吧!”说完这句,鱼子谦又面露疑虑之色,“她没有提到飞扬吧” 大总管再次点点头称是。 “我想她可能是对飞扬动心了,她出阁那日,飞扬大闹天香书坊,若非我即使制止,我们的计划便会受阻,这点她心里十分清楚。后来,飞扬又紧接着两次大闹沈府,也给她造成了不少困扰。如果她不是为了保护飞扬,肯定会将此事报告给我们知道。她还不清楚飞扬的真实身份,以为我们会伤害到飞扬。” 大总管看到了鱼子谦眼底的怒意,连忙为苏清辩解道:“我们都是看着她长大的,这孩子是什么心性,难道你还不清楚吗?即使她有一些小小私心,对我们的计划也不会有太大的影响。” 看到大总管如此护短,鱼子谦皱眉道:“希望是我多虑了。” 苏清其实是有私心的,她不想把芸娘的真实身份告诉暗部的人,也没有将藏宝图之事透漏,只是没头没尾的交代了纳妾之事。 此时暗部的计划才刚启动,他们给苏清的任务,只是让她在沈惟善身边,收集与福兴会有关的消息。 正因如此,苏清才敢将这么重要的消息隐瞒下来,此时的她,还没有料到这一小小的举动,为暗部铲除福兴会的计划,带来了多大的影响。 与苏清接头的,是暗部埋伏在沈家产业的一个管事,他每隔半月才会到苏州沈府去面见沈惟善,为了谨慎,暗部的消息也是过了半月之后,才传到沈府。 接到了大总管指令的那一刻,苏清又想到了展云飞,她看着摆在案桌上,那条的宝蓝色络子,心里泛出了一阵阵苦意,她与展云飞之间的最后的结局,恐怕也只能如那未完成的络子一般,无疾而终。 可是东宫内的云飞扬,却不像苏清那样悲观。 云飞扬正做着甜甜的美梦,梦里面他和苏清同坐一条小舟游湖,苏清将头靠在他的肩上,在他耳畔温柔的诉说着情话。 他对苏清坦白:“展云飞只是我的化名,我真实的名字,叫做云飞扬。我是大秦的太子,等我登基后,就要将你封为皇后!” “皇后!”苏清听到这番话,就如吓坏了的兔子那般惶恐。 云飞扬将苏清抱在怀里,十分的意气风发,“你莫要害怕,我这辈子都会对你好的,等你当了皇后就是万人之上,倒时再也没有人可以欺负你了。” 苏清娇羞的靠着他怀里,柔柔的对他说:“我不想当什么皇后,我只想当你的妻子,与你一起过最平凡的生活。你赚钱养家,我生儿育女,等到我们都老了,儿孙满堂之后,在一起携手共赴黄泉。” 可惜,这样的美梦却硬生生的被人吵醒了,他听见王福又在门外教训着谁。 “殿下,我有急事要禀报!”是侍卫长顺的声音! 云飞扬大声喊了一句,“你们都给我滚进来,要是你们之间,谁说出为什么要在寝殿外大声喧哗的理由,我就赐谁一百个大板子!爷好不容易才做了回美梦,却被你们两个兔崽子给搅浑了。” 王福真是用滚的,出现在云飞扬面前,长顺却是理直气壮的走了进来。 “你们两个在吵什么呢!” 王福恶人先告状,委屈的抱怨道:“我说殿下正在休息,可长顺偏要大声嚷嚷…” 长顺素来就瞧不上王福,也不搭理他,神色如常的对云飞扬说:“殿下让我们去查的事情,有消息了!” 云飞扬面上一喜,指着王福道:“这里不用你伺候了,出去吧!” 王福自知理亏,狠狠的瞪了长顺一眼,然后认命的退出去,将门带上。 长顺不像王福那样喜欢邀功,他是东宫御前侍卫,受过正统的军事教育,思维敏捷,却不喜多话。 因此,长袖善舞的东宫大总管王福,更看不惯他,总是借机为难他。 “接到您的命令后,我们的人联系了沿路的驿站,追查到了沈府马车的踪迹,可是马车内的货,却是没有任何问题。 于是,我们就从沈家的银子入手,终于在山东菏泽境内,我们发现了大量沈家银号所铸之银锭,兄弟们在一家银号守了两天,查出了可有沈家标记的银子大多数从这里流来的出。 又过了两三日,我们发现有沈府记号的马车,驶进了那家银号的后院。到了夜晚,我们派了个轻功最好的弟兄进去打探,在他们地下的库房中,发现了大量沈府所铸的银子。 我们原本还想蹲守在那里,等着发现更多线索再行动。可是,却发现这些人打算将这笔银子转移出去,我们的人在跟踪的途中,被他们所发现。除了赶回来报信的人,所有派出的兄弟全部被灭口。” 云飞扬怒道:“竟然有这样的事!你给我继续追查下去,务必要找到沈家与福兴会勾结的证据。好个沈惟善,表面上装出一副忧国忧民的模样,赈灾施药,让大家都以为他是个好人。谁知道,他背地里却与反贼勾结,意图谋反。” 长顺再次请示,“我已将第二批人马派出去了,这群人都是从一等侍卫中挑选出来。现在需要得到您的明示,一旦我们找到福兴会的老巢,是要一举剿灭,还是要留下活口当做证据。我们这么多兄弟被杀害,第二批派出的弟兄们都将这口气憋在心里,只等着行动的时候,能向他们讨回这笔账。” 云飞扬嗤笑道:“证据?那些刻着沈家标记的银子就是铁证,我倒要看看沈惟善如何辩解。你若能留下个活口,当然更好,却不用因此而限制了你们的行动。对方实力太过强大,我们的侍卫,都是大秦未来的栋梁,没必要为了这群败类,做无畏的牺牲。 现在,我只等着能抓到了沈惟善和福星会勾结的证据,等我将沈惟善缉拿之后,你跟六扇门的人打个招呼,让他们拿出看家本领,好好的伺候这位沈大善人,把他怎么跟福兴会反贼勾结的事情,全部都给我如实招出来! 师傅和傅丞相,他们总是小瞧我,让我不要轻举妄动,怕打草惊蛇。现在,我就要好好的做出一番成绩给他们看看,让他们知道,我已经可以独当一面,不再是不懂事情的孩子了。” 云飞扬一想到能击垮沈惟善,将苏清姑娘从火坑里救出来,然后在傅丹青和鱼子谦面前好好的露脸一次,他就忍不住的笑出声来。 苏州沈府内,沈惟善并不知道云飞扬对他有这么大的敌意。 上次芸娘跟他提过,要教苏清幻术的事,他一直放在心上。 他走进香雪阁的,只见苏清正坐在窗边沉思。 “在想你的心上人吗?”沈惟善对苏清打趣道。 苏清苦笑着摇头,“我八字太硬,六年前克死了我的父母兄弟,等到我把与亲人团聚当成生活的信念之时,又克死了苏家所有的亲人。我这样的人,注定了要是个孤寡的命运。姑父,最好你跟小姑姑也不要再理我,免得我又连累到你们。” 沈惟善没想到,她一个才十六岁的小姑娘,居然会有这么沉重的心思。他在苏清的对面坐下来,悉心对她言道:“傻姑娘,你怎么会这么想呢?别把所有的责任,都归在自己头上。” 他从怀里掏出一个玉佩,在苏清眼前晃了晃,然后说道:“姑父跟你变个戏法怎么样?” 苏清瞪大眼睛看着沈惟善。 “来,你将眼睛盯着这个玉佩,眼神跟着这个玉佩一起走。一、二、三、四……好,现在的你,已经回到了你母亲死去的那一天,你脱离危险后,见到的第一个人是谁?” 苏清道:“文殊” 文殊是谁?沈惟善又继续问:“你当时在哪里。” 苏清乖乖回答:“我从狗洞钻到了隔壁的鱼先生府上。” “你去那里做什么呢?” 此时的苏清神色略带娇气,仿佛又回到了十岁时的模样。“我去找鱼先生谈一笔交易,若是他帮我,让我手刃仇人,我就将这一生都卖给他。” 沈惟善有些心疼,当时的苏清只有十岁,她怎么能下得了这样的决心。然后,沈惟善继续问苏清,“鱼先生帮你了?” 苏清点点头,非常骄傲的说道:“我拿着匕首,一下一下的捅进了太子云铮的胸口,直到他再也流不出一滴血,我替爹娘和弟弟报仇了!” 沈惟善再问:“鱼先生跟你谈交易的结果,就是要将你培养成为天香书坊的花-魁吗,替他挣钱?” 苏清摇摇头,“这个我不能告诉你!” 沈惟善用幻术,还原了十岁时的苏清,所以苏清十岁之后的记忆,他是没有办法问出来的。 然后沈惟善换了一个方法,继续问道“现在的你,回到你从天香书坊出阁的那日,我就是鱼先生。苏清,你还有什么话,想要跟我说吗?” “请鱼先生放心,暗卫苏清,必定不辱使命。” 暗卫,原来鱼子谦与她之间的交易是这个。 “暗卫苏清,你再次重复一下,我交代给你的任务,看你是不是牢记在心。” 苏清信誓旦旦的保证,“我一定会用天香书坊头等姑娘的身份,查清楚沈惟善与福兴会之间的联系。小心行事,不会透漏自己暗卫的身份。” 听到这里,沈惟善已经全部都明白了,为什么亲如芸娘,婉柔也不肯将自己内心最真实的一面坦诚相告。 沈惟善再次将玉佩晃了晃,苏清的眼睛也跟随着玉佩一起晃动。 “你现在已经回到了苏州沈府的天香书坊,婉柔,你现在看看我是谁?” 苏清这才从幻术中惊醒过来,她倒抽了一口凉气,神色惊恐的看向沈惟善。 沈惟善安抚的笑道:“别怕,我不会将你的秘密告诉任何人,包括你小姑姑。我今日在你面前施展幻术,并不是为了要窥探你内心的*。这幻术,是我沈家的不传之秘,我和芸娘注定了此生无后,你也知道我二弟是个扶不上墙的,如果将幻术传给他,只会助长他的气焰,好让他去危害世人。我想,将幻术传授与你,是最最合适的。一来,让你有一个防身的技巧,可以供你自保;二来,也是为了让幻术能够继续传承下去。” 苏清疑惑道“这样行骗伎俩,也能自保?鱼先生也曾让人教过我一些幻术,只不过姑父的术法,要比我以往所学更胜一筹。若是一般的江湖中人在我面前施展幻术,恐怕无法让我轻易着道。” 沈惟善呵呵笑道:“你学的那些,不过是幻术中的皮毛而已。就是我今日在你面前施展的,也不过是幻术中最最下乘的术法。幻术是一门非常高深的学问,它是通过自身的精神意念,再结合一些专门的动作,声音,和物件,控制别人的思维。当你将幻术,练习到最高境界之时,你的意念能够杀人。” 苏清的眼神中,明显透漏疑惑,她不信这世间还有这样的术法。 沈惟善笑着摇摇头,然后将视线转向桌上的水壶。 非常神奇的一幕在苏清的眼前发生了,她只见水壶缓缓升到半空中,然后忽然间就碎掉了。 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066.云飞扬大闹沈府纳妾宴 贵不可言,066.云飞扬大闹沈府纳妾宴 苏清走近一看,碎裂的白瓷洒在了桌上和地上,蔓延的水渍提醒她刚才发生的那一幕,的确是真实的。舒悫鹉琻 她看向沈惟善的眼神里,写满了崇拜。 可是她却略微迟疑了片刻,然后说道:“姑父,这样贵重的东西我不敢要,这是你沈家的不传之术。自古家族传承的秘术,除非是绝后,万万没有传给外姓之人的说法。你跟姑姑还年轻,你怎么就敢断言你们将来会没有孩子呢?” 她走回窗边坐下,然后郑重道:“我不想学幻术。因为我觉得,让我学这门幻术,会是一种不详的预兆。” 沈惟善轻轻一笑,言道:“看来,这几天的事情,真是把你吓坏了。你看,我和你姑姑不是好好的么?凡是要往好的方面想。你看这大秦的天下,无论你去到何处,都能看到我沈家银号和沈家商铺。也因此,那福兴会才要在我的身上打主意。可是,你也别小看了姑父,这么多年的经营,沈府的实力,除了看得见的银子,还有一些你看不到的力量。你再仔细想想,凭我沈家多年经商所留下的人脉,还有朝廷暗卫的势力,如果沈家和朝廷联手对付一个福兴会,还是会绰绰有余的。” 苏清拍了拍自己的脑袋,兴奋道:“对呀!我怎么就没有想到这点呢?我有个想法,我们请鱼先生来府上做客,然后邀他一起来商议对付福兴会的大计,怎么样?” 沈惟善否定了苏清的建议,“朝廷有朝廷的规矩,江湖有江湖的路数,如果勉强凑合在一起,只怕会因为我们的处事方式不同,而产生不必要的矛盾。只要我们的目标是一致的,是否合作,其实并不重要。” 苏清点头说道:“姑父所言极是,是我莽撞了。” 沈惟善从容的一笑,看向苏清的目光中充满了慈爱和宽容。 若是在芸娘未回沈府之前,沈惟善对她这么笑,她只怕又会怀疑,沈惟善到底有何图谋,想到这里,她又有些不好意思了。 沈惟善从怀里掏出一本秘籍,交到苏清手上。 “既然你暂时不想练习这门幻术,我也好不逼你。现在,这本秘籍就放在你这里,等你哪天想通了,随时可以来找我。” 自从苏清同意了改换身份事宜,芸娘便开始张罗沈惟善纳妾之事。若是其他人家纳妾,自然不用这般大张旗鼓,可沈府纳妾,最终的目的,就是想要宣告天下人知道,沈府曾经有过苏清这么一号人物。 依照芸娘的想法,越是这样大张旗鼓,苏清的身份,就越是不会引起福兴会的怀疑。 大秦弘武七年七月初八,是个黄道吉日,江湖中的诸位绿林豪杰,以及各大商会的老板,全都纷纷赶来参加苏州沈府的纳妾宴。 云飞扬虽未受邀请,却也携礼来到沈府,负责接待事宜的旺财认识他,所以也没有将他拒之门外。 因是纳妾宴,便没有拜堂这一说,宴客厅内,沈惟善殷勤的招待着来客,只见他对众人拱手道:“承蒙各位赏光,来参加沈某与清儿的喜宴,沈某在这里先行谢过。今日来的贵客繁多,如有招待不周之处,还请各位亲友多多体谅!” 沈惟善的江湖朋友,前任武林盟主陆天遥接口道:“沈兄是在是太过客气,日前欣闻天香书坊花-魁苏清姑娘花落沈兄之手,让天遥好不羡慕,沈兄何不快快将小嫂子请出来,也好让我们这些人开开眼界。” 众人只见沈惟善神色欢喜,笑着喊道:“善财,去将二夫人请出来,给各位宾客敬酒。” 看着沈惟善这般高兴的模样,云飞扬心里很不是滋味,他暗自想着,沈惟善啊,沈惟善,你现在是不是乐得要飞上天了,等一下,爷我就让你尝尝从天上突然掉下来的滋味。 沈惟善注意到了云飞扬的目光,他转头看向云飞扬。 今日云飞扬着一袭白衣,更衬得他眉清目秀,年少风华,英姿飒爽。他越看他,心里越是觉得中意,若不是待会儿还要演一场戏,简直是恨不得将他拉入内室,也好让芸娘也看看他。 云飞扬见沈惟善对他笑,心里更觉得不快,认为沈惟善这是在对他提出挑衅。他暗暗告诉自己,千万别生气,一定要等苏清姑娘出来后,再揭露他的恶行,也让苏清姑娘好好看清楚这个沈惟善的真实面目。 不一会儿,苏清便走了出来,她穿着一身粉红色的衣裳,更衬得她肤白唇红,娇美秀丽。云飞扬自是知道苏清好看,可他从来不知道,苏清可以美成这个样子。 苏清未入大厅之前,就从善财那里听说云飞扬到了,她笑着看向在座的每一位宾客,却故意不去看云飞扬。 云飞扬见苏清故意不看他,心里立刻难受得不行,心想,她一定认为我今天是来捣乱的,可我今天却一定要让她对我刮目相看。 她依照沈惟善的吩咐,给每一桌的宾客敬酒。 云飞扬不顾他人的目光,拿起酒一杯一杯的往肚子里灌。 当苏清走到云飞扬这一桌的时候,他已经能壮着胆子对苏清说道:“你可知道,你要嫁的人,是个怎样的恶人?” 苏清将视线缓缓移到云飞扬身上,眉毛微皱,看向他的眼神就如看见一个陌生人那般,“今日是我和沈郎大喜之日,公子为何要口出恶言!” 云飞扬大吃一惊,这样的苏清让他感觉到害怕,“你难道真的要嫁给他?难道你忘记了我们的约定?” 当日苏清和他在大护国寺门前打赌,苏清输了,云飞扬便在天香书坊提出赌约,就是让她不要嫁给沈惟善。 苏清冷冷的看着他,然后却否认道:“今日是我与公子第一次相见,你我何时有过约定?” 苏清心里已经下定决心,要远离云飞扬,她早就想过了,再见展云飞之时,就要当做不认识他。 苏清的表现,让云飞扬心里产生疑惑,是不是她在沈府受了什么委屈,所以才要将他拒之于千里之外。 云飞扬愤怒的看着沈惟善,运足了力气,大声说道:“今日再座的各位,不是武林豪杰,便是在商界举足轻重的前辈,趁着这个难得的机会,我要向各位检举一事。” 原本喧哗的宴会大厅,在云飞扬的这一句话说完后,顿时就安静了下来。 云飞扬看众人都将目光投向他这边,心里十分得意,便继续说道“不知众位可听说过福兴会。此邪教惯会妖言惑众,扰乱民生。他们恶名昭著,坏事做尽,想必各位都曾吃过这福兴会的苦头。提起福星会,想必你们都对他们恨之入骨。” 福兴会的江湖暗杀部,曾经在江湖上滥杀无辜。 “现在,站在你们面前的这位沈唯善,其实是个伪君子,他表面上做着行善积德的好事,背地里却与福星会的败类勾结在一起……” “你凭什么这么污蔑他!”苏清没想到云飞扬会将事情闹成这样,气愤的打断了他的话语。 “污蔑!”云飞扬将手指向沈惟善,“我可不是在污蔑他,我是带着证据来的,这是我们牺牲了多少兄弟,端了他们在隐藏在菏泽的据点,才换来的证据。也是多亏了你给我的手帕,我才知道这沈府是个藏污纳垢之地。沈惟善,我来问你,这两年沈府的白银大量的流出,这些银子都去了什么地方?” 他怎么知道银子的事情,手帕又是怎么回事,沈惟善转脸看向苏清。 云飞扬看沈惟善一时语塞,便觉得他是在做贼心虚,然后又继续说道:“现在,我已经将脏银运回了六扇门,那些银子是我们牺牲了多少兄弟,才从福兴会的老窝里给抢回来的。你要证据是吧!凡是福星会的人,他们身上都会有枫叶的印记,有些在手臂上,有些在背上,有些在脚底板上。不同的部位,代表着他们在福兴会中所担任的职责。我们现在就将沈府所有的人都召集过来,检查他们身上是否有刺了枫叶的图案,便可知道这沈府,藏了多少福星会的妖人。” 苏清和沈惟善互相对视一眼。 云飞扬显然是有备而来的,如果只根据他所说的话,还有他那些所谓的证据,沈惟善与福兴会勾结,便会成为既定的事实。 此时,宴会厅中的众人开始窃窃私语,他们中有人不相信沈惟善这样的好人会勾结福兴会,但更多的人是等着看热闹,也有对福兴会恨之入骨的人,等着云飞扬继续揭露事实真相。 沈惟善当初布局的时候,从未想过,他所做的一切,会成为在砸到他脚上的石头。面对云飞扬的指控,他无言以对。 苏清不知道,云飞扬在哪里找到了这些所谓的证据,也不知道他是不是遭到了歼人的利用。但是她非常肯定,沈惟善是冤枉的。 当初沈惟善之所以布这个局,只是想从中抓住福兴会的把柄,然后顺着那个把柄抓住福兴会的老巢。关于银子的事情,她已从沈惟善那里知道,沈惟善故意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任沈家的银子被人搬空,就是想让福兴会放松警惕。 包括在沈家银号里埋伏的福兴会的人,以及福兴会山东分部里的那些人中,都有沈惟善留下的卧底。沈惟善已经了解到,山东分部的人是要将银子运往绿营部,如果鱼先生估计的没错,福兴会最大的底牌就是传说中的绿营部。 他们马上就能揪出福兴会的老底,可惜了,现在这一切都被云飞扬给搅乱了。 苏清知道,事情超出了她可控制的范围,现在的她只能尽量保住沈惟善,苏清沉下心来,振作精神,说道:“我也不知道这府里究竟藏有多少福兴会的妖孽,但是我能保证,沈郎是无辜的。 刚才你也说了,福兴会藏在沈府的消息,是我传给你的。我将这个消息透漏给你,可不是为了让你冤枉沈郎! 当日,我在藏书阁中,无意间听到了福兴会中的人在接头,为首的那人说道,他们要就是趁着沈郎心情不好的时候,才把沈府搬空了,事后我跟沈郎也提过这件事情,我们可无证据,有不敢打草惊蛇,这才没有报官,而是将消息隐瞒下来。 如果你说沈郎有罪,我们也顶多是犯下了隐瞒福星会,藏匿于沈府的消息,可我们是一介草民,若是贸然与福兴会抗衡,只怕会落得像江宁苏氏那样,满门遭屠戮的下场。 我承认,我们隐瞒了消息有罪,可是你若说沈郎与福兴会勾结在一起,这是万万不可能的!” 云飞扬没想到,苏清居然这么护着沈惟善,他心里只觉得十分疼痛,说出的话也带有哀戚之色。 “我是为了想要保护你,这才费劲千辛万苦,找到沈府和福兴会勾结的证据,可是你不但不相信我的证据,还要这样拼命维护着他,难道你当真爱上了他!” 苏清心里也是难受的,可她却不得不欺骗云飞扬,“是的,像沈郎这般优秀的男人,哪个女人不喜欢他。展公子,我很感谢你喜欢我,可是你的喜欢,却让我承受不起。 你因为想要得到我,就要找出一些莫须有的罪名来污蔑沈郎,以达到拆散我们两人的目的。 你说你有证据,我也有! 当日我在藏书阁内听到的两个福兴会接头之人中,有一个便是沈府的奴才来喜,现在我将他交给六扇门,你们可以好好的审问他有关福兴会的事。 可是你若要冤枉沈郎与福兴会勾结,我们是万万不敢承认的!” 这时,陆天遥也站了出来替沈惟善说话,“我们在座的每一位,都与沈惟善相交多年,我们都敢以人格保证,沈惟善绝对是无辜的。” 看陆天遥如此说,其他人也跟着一起附和,要为沈惟善作保。 这时,沈惟善才开口,“今日是沈某的大喜之日,还请展公子看在众位的面子上,卖沈某一个人情。等明日之后,沈某会亲赴六扇门,配合你们将此事调查清楚。” 云飞扬没有料到,他拼尽全力找回来的铁证,却在苏清三言两语之下,给撇得干干净净。他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将目光投向苏清,可是苏清看他的眼神,却带着憎恨。 有这么多武林高手在场,他无法顺利缉拿沈惟善,可是连苏清,她的心也不跟他在一处,云飞扬只觉得自己栽了个很大的跟头,一时间再也无法抬不起头来。 他只能恨恨的瞪了沈惟善一眼,然后踉踉跄跄的奔出门外。长顺绑着善财交个他的来喜,跟在了云飞扬身后也朝大门追去。 因为逢了这么大的变故,喜宴也没有办法再平静的进行下去了,众人纷纷像沈惟善提出告辞。 最后走的一个,是刚才替沈惟善作保的陆天遥,若不是陆天遥振臂一呼,带领各位江湖豪杰一起替沈惟善作保,只怕沈惟善今天是难以脱身,所以沈惟善心里很感激他。 陆天遥看出了沈惟善心里的想法,安慰道:“你我兄弟一场,看见你有危险,我当然不能袖手旁观。别的话,就不用多说了,如果有需要兄弟帮忙的,尽管言语。” 沈惟善微笑道:“多谢陆兄!请陆兄放心,沈某相信,清者自清,浊者自浊。沈某仰不愧对苍天,俯敢面对大地,自然也不怕六扇们的调查。” 陆天遥叹了一口气,也不再多说什么,只是摇了摇头,然后也告辞离去。 等宾客散尽后,沈惟善所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将所有的下人给召集起来,无论男女都要脱掉衣服,检查身上是否有枫叶的印记。 可是,云飞扬之前的一番举动,早已经打草惊蛇。此时,福兴会埋藏在沈府的下人,能逃的早已经逃走,不能逃走的也早已经服毒自尽。 面对这样难以挽回的局面,沈惟善感觉到很无助。 他静坐在书房内,吩咐了下人,无论谁来也不见。他要静下心来好好的想一想,接下来该何去何从。 他已经不在担心自己的生命危险,今日云飞扬将福兴会的事情暴漏出来,福兴会的人都很聪明,他们迟早会察觉到自己的计划,然后上门来找他麻烦。 他现在最需要考虑的事情,就是该如何保护芸娘和苏清。 芸娘和苏清守在门外守候了很久,终于见到他将房门打开。 现在的他,思虑了一番之后,又回到了那个温柔和气的沈唯善,看他这样冷静,就像今天的事情根本没有影响到他分毫。 沈惟善将芸娘和苏清引进书房,等她们二人落座后,沈惟善微笑的对芸娘说道:“今日那个指证我勾结福兴会的少年,就是我跟你提过的展云飞,你有没有留意他。像他这样有胆有识的少年英雄,配得上我们家婉柔吧!” 芸娘一听到展云飞的名字就很烦躁,“你总是在我面前夸赞他有多么聪明,多么善良,多么年轻有为。可是,你说的这些我通通都没有看到。今日我看到的展云飞,完全是个冲动、鲁莽、心胸狭隘的小人,他今日之所以污蔑你,完全是为了报复你的‘夺爱之仇’。 他要调查福兴会的事情,那就去调查好了,为什么要将事情牵扯到我们身上。你费劲心机,布下的局,眼看着就快收网。如果不发生意外,我们再过一段时间就能找到福兴会的老巢所在,可这一切都被这个展云飞给破坏了。这样自私自利、自以为是的人,我看不上!” 沈惟善温柔一笑,“是你太过偏激了,你这样的心情我完全能够理解,当初在你爹眼里,我也是个欺骗他女儿的坏小子。 展云飞之所以有今日的行为,完全是为了保护婉柔。 他知道沈府有危险,所以才冒了天大的危险,去探访福兴会的分部。你没听他说吗?福兴会在山东的分部已经被他们给铲除了,这是需要付出多大的代价才能完成的任务,可是他做到了。 也许是冥冥中自有天意,注定了福兴会还能再多存留一些时日,可是自古邪不胜正,我相信早晚有一天,福兴会一定会被我们给毁掉!” 沈惟善说的这番话,深深的说道苏清心里去了,她也不知道,现在她对展云飞的感觉是爱是恨。 她只是埋怨自己,没有及早将展云飞的事情报告给鱼先生,如果鱼先生能够及时阻止展云飞的行为,也许今日的事情就不会发生。 可是今日她在云飞扬面前维护沈惟善的事情,已经深深的伤了展云飞的心,展云飞离去前失望的眼神,让苏清非常心痛。 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气,道:“姑父,小姑姑,我们就不要再讨论展云飞的事情了,发生了今日的事情,我跟他之间,已经完全没有可能了。现在,我们要做事情,是如何在官府面前证明你的清白。” 而沈惟善却早已经将自己的生死置之度外,“婉柔,放在你手里的幻术秘籍,你还是好好的学一学吧,只是姑父可能没有时间再教你了。你这样聪明,假以时日,应该能领悟这些术法中的奥妙。 从今天开始,你要好好的护着你小姑姑,明日姑父就会将遣散沈府的所有仆人,到时候你就带着小姑姑,回江宁的沈宅等我,现在的江宁府很安全,经过苏家的事情,福兴会留在那里的势力早已经被朝廷剿灭!” 苏清听沈惟善这么说,还有什么不明白的,立刻道:“姑父是担心沈府会遭到福兴会的报复!” 沈惟善点点头,然后递给芸娘一个安抚的笑容。 “你们不用太过担心,当初苏家之所以遭福兴会所害,完全是因为没有防人之心,如今我们及早的防范,定能躲过此劫。” 他温柔的看着芸娘,柔声道:“婉柔虽是个孩子,可是她聪慧、冷静、很有主意,我一点也不为她担心。可是,芸娘,我最不放心的就是你。自从你我成亲以来,你替我孝顺父母,照顾兄弟姐妹,将沈府上下打理得井井有条,作为一个当家主母,你是如此的优秀。可是出了沈府这张大门,你的这些本事就毫无用武之地,今后如果没有我在你身边,你一定要好好的保护自己。” 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067.最后的忠告 贵不可言,067.最后的忠告 芸娘嫁给沈惟善已有十余年,早已经熟悉了他的所有表情,包括每一个表情下所蕴藏的情绪。舒悫鹉琻沈惟善越是装作毫不在意的模样,就代表事态越严重。 此时的芸娘,露出了难得如此温顺柔和的一面,她展颜一笑,“我身为沈府当家主母,自然是要尽心履行这个职责,我也无需你来谢我,我要的从不是你的感谢,而是你全力以赴的爱情。我是个很贪婪的人,虽然我已经霸占了你这么多年,可还远远不够,我要霸占的你整个的人生。所以你放心吧,我还没有达成所愿,怎么敢不惜命呢!” 芸娘的声音,越来越颤抖,她在说完这番话后,将头低下,只见她的肩膀微微怂动,沈惟善缓缓的伸出双手,轻轻的拂去芸娘脸上的泪痕迹,捧住她的额头…… 苏清起身走向门外,想给他们留出一点私密的空间,好让他们互诉衷肠,也许今夜过后,摆在他们面前的命运,就是痛苦的别离。 她走出房门不到十步,便看到了匆匆朝书房跑来的沈惟良。沈惟一见到苏清,略带调侃着说道“今日是我哥和苏清姑娘的大喜之日,怎么苏清姑娘好像不太高兴的样子?” 苏清勉强一笑,没有去接他的话头,只是给他行了个礼,“给二爷请安!” 沈惟良看向苏清的眼神,充满着怜悯,他也没有理会苏清是否回答了他的问题,甚至都不再看她一眼,便兴冲冲的往书房内走去。 他忽略了敲门的过程,理直气壮的推开了房门,仿佛在过去的时间里,他在沈惟善面前一直是这样无理。 然后,苏清听到房内传来沈惟良呀的一声,“我都不知道嫂子在呢,请恕我无理了!” 虽然是道歉的话,可他说出的话里面,却透出些许倨傲和从容。 依据苏清从善财那里得到的了解,他在沈惟善面前一直是畏畏缩缩的模样,究竟是什么事情,让他的态度发生了转变。难道他是因为知道,今天六扇门来找麻烦的事情,所以才敢如此嚣张! 可是,不对呀! 凭他那脑袋,即使沈惟善一时失意,他也不可能有什么作为。 想到这处,苏清又返回了书房。 芸娘已躲到屏风后面去整理仪容,沈惟善的表情也带着一丝尴尬,他表面上云淡风轻,可是脸上的红晕却背叛了他的故作镇定。 沈惟善咳嗽了一声,然后说道:“二弟何时回来的?羽霓呢?她跟着你一起回来了么?你护送她回齐府后,她可有不开心?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你应该多陪她住些时日的,若是齐家人对她不好,你也能再将她接回来。” 沈惟良不以为意,自己选了一张椅子随意坐下,笑着对沈惟善道:“大哥你就别担心了,羽霓她在齐府可过得好着呢,现在她叔父和叔母已将当初霸占的家产悉数还给了她,如今她在自己的地盘,也不用像那样从前那样寄人篱下,日子过得何等惬意。我是听说了大哥的纳妾大喜的消息,这才匆忙赶回来的。一来是想亲自给大哥送上祝贺,二来也怕家里缺了人手,怎么我看府里这么冷清?一点也不像是大操大办的……” 芸娘从屏风后走了出来,打断了沈惟良的说话:“我知道二弟打小就跟羽霓玩得好,可你也不能昧着良心说话。羽霓在沈家住了十多年,何时受过寄人篱下的委屈?这府里上到主人,下至奴仆,谁没有将她高高捧着,连她所住的明月居,也占据了沈府最好的位置。如今她在齐府比在沈家时过得开心,我打心眼里替她感到高兴。但是,我怎么听你这话的意思,却好像是我们从前多亏待了她似的!” 芸娘的这一席话,将沈惟良堵得哑口无言,他只能讪讪的说道:“嫂子还是这么厉害,我不过是说错了一句话,就惹着你了。我是想说,沈府再好,毕竟不是她自己家,不如她在齐家那样自在。” 听沈惟良说齐羽霓在齐府过得很好,苏清打心眼里替她感到高兴,虽然她们之间曾经有过不愉快,可苏清始终是无法讨厌这位脾气不好,却心地善良的娇娇小姐。 沈惟善看芸娘还想再发作,便朝她二人摆了摆手,“好了好了,不要吵下去了,既然二弟现在回来了,我们就将接下来的计划,跟二弟好好说一说吧,沈府如今到了生死存亡的关键时刻,有些事情,二弟必须要做好准备。” 沈惟良摸了摸脑袋,问道:“计划?生死存亡?大哥,你别吓我了,究竟什么事情,如此严重。” 沈惟善长长的叹了口气,“我们的一个大仇家近期内可能会找上门来,这个仇家势力太过强大,拼尽我们沈府的力量,也是不能与之抗衡的。 我已经与你嫂子商量过了,为今之计,只有解散苏州沈宅的所有仆人。你带着弟妹去娘家住一段时间,让你嫂子带着苏清去江宁的沈宅躲一段时日,等我这边将事情处理得差不多了,再去接你们回来。 你的孩子就快要出生了,他是我们沈家下一代中的第一个孩子,无论是男是女,都十分重要。很可惜,我不能在他出生的第一时间,好好的抱抱他,现在我将沈府所有的布匹生意,全都交接给你,作为你孩子的出生礼物。 你就快要当爹了,以后无论做什么事情,你都要好好的分析得失和利弊,再做出决定。大哥能顾你一时,不能顾你一世,你总该慢慢学着成熟和稳重!” 沈惟良没想过沈惟善会对他说出这一番话,还将沈家的布匹产业交了给他。沈家是靠布匹生意发家,这大秦的达官贵人,贩夫走卒,谁的身上没有穿过,沈家布行所产布料做的衣服。这是沈家最容易赚钱的买卖,也是最没有风险的买卖。沈家历代先人留下的规矩和章程,早就已经非常完善,只要不是个白痴,这个买卖到谁手里都能挣到银子。 突然,沈惟良跪到了沈惟善面前,哭泣得像个孩子那样。 “大哥,你对我这么好,可我却一直误会了你。兄弟我真是该死,我从前做了那么多的错事,大哥非但没有怪我,还处处对我包容,我以前理解不到你的好意,反而怪你不信任我。现在我全都明白了,是我错了……大哥,你杀了我吧,我做了很多对不起你的事!上次将赈灾物资运到黄河的时候……” 正在这个时候,沈惟良的贴身小厮阿全在门外大声回报,“二爷,二夫人说她肚子疼,好像挺危险的,您赶紧的去瞧瞧她吧!” 沈惟良听到句话,突然脸色吓得雪白,看向沈惟善的表情充满了犹豫,欲说不说的神色,显得十分痛苦。 沈惟善以为他在担心妻儿,“过去的事情,都已经过去了,你不用再多做解释,大哥都能明白的。弟妹的身体最重要,你快去看看她怎么了。芸娘,速速让人请大夫,她肚子里怀着我们沈府的长孙,可千万不能出任何岔子。” 这时,阿全的声音再次响起,“二爷,您赶快去吧,万一去晚了,夫人那边除了什么真出了什么问题,可怎么办?” 沈惟良不再犹豫,只是闭着眼睛,留着泪,向沈惟善非常虔诚的磕了三个响头,便匆匆离去。 沈惟良一走,苏清立刻就说出了自己心里的疑问,“姑姑,你有没有觉得,二爷今天很奇怪?” 芸娘冷冷一笑,“我早已经习惯了,若是他有一天行为举止突然正常了,我才会感到奇怪呢!” 她也朝门外走去,一边走一边担忧的说:“得了,我还得让人去请大夫,只希望菩萨保佑,弟妹身体没什么大碍才好。” 看芸娘没说什么,沈惟善也丝毫不在意的样子,苏清也觉得自己这是多虑了。沈惟良是毕竟是沈惟善的亲弟弟,他在自己家里,要如何狂妄放肆都无所谓。再加上,沈惟善和芸娘从小就对他比较放纵。 想到这里,苏清不再纠结,她对沈惟善行了个礼,然后说道:“时间也不早了,我先告退了,姑父不要太过担忧,我这就将消息传给鱼先生,请他出面,帮我们度过眼下这个难关。您不是说了么?若是沈家和暗部联合出手,福兴会的人也是无可奈何的。” 沈惟善对她笑了笑,“也只好如此了,我们已尽了人事,接下来就看天意如何安排。今天发生的事情太多,想必你也累了,早点回去休息吧!” 回到香雪阁,苏清写了一封长长的信,让小翠即刻出府,将信送到暗部接头人的手上。 她没说这封信上的内容,只是交代小翠,告诉她这封信上承载了太多人的生命,千万不能弄丢。 这封信上,交代了她在沈府所有发生的事情:包括展云飞三次大闹沈府,以及给他们的计划所带来的影响;包括江宁苏家老宅全府被杀的真相和那张藏宝图的故事;也包括了她和芸娘的关系。 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068.与苍天做斗争 贵不可言,068.与苍天做斗争 小翠走后,苏清一人静坐于窗前,在或明或暗的灯火照耀下,窗外的梅林中有黑影晃动,像是有很多吃人的妖怪躲在里面。舒悫鹉琻 苏清没由来的感觉到十分害怕。 虽然她的身体很累,可是却毫无睡意,白日里发生的种种事情,从她脑海里一一闪现,紧接着展云飞的身影也浮现在她脑海中,无论她心中如何去拒绝,他的面容始终挥之不去。 大护国寺前抱着她的展云飞;傅府里与她重遇后一脸惊喜的展云飞;天香书坊出阁那日被人带走的展云飞;沈府里,真诚对她表白的展云飞…… 酸涩,从她的心底蔓延至鼻间,泪水不由控制的涌出眼眶,她终于明白了为什么纤娘明知犯规的下场,却仍选择飞蛾扑火的去追求那虚伪的情爱。 若不是她身上背负着太多的责任,她也会像愚蠢的飞蛾,不去管明日到底是个怎样的光景,只为追寻那一刻的温暖。只要一刻就好……去他的来日。 可是,她却发现,自己太过可怜,她比纤娘还要可怜。纤娘尚有权利去跟商人求爱,可她连接受展云飞情义的勇气都没有。 她也恨自己的当断不断,才惹得展云飞几次三番大闹沈府,如果展云飞第一次来沈府闹腾的时候,她能够狠心拒绝展云飞,让展云飞彻底死心,就不会像现在这样和展云飞的牵扯越来越深,也不会连累姑父一家陷入如此危险的境地。 二更已至,静坐在窗前的苏清始终没有睡意,直到一阵清香飘入鼻尖,她才感觉到疲惫。 苏清想到明日还有一堆的事情要处理,便关好窗,准备就寝。 临睡前,苏清告诫自己,所有悲伤的情绪只能到此为止。从今以后,她和展云飞之间所有发生过的一切,都将烟消云散。 无梦直到天亮,她睁开眼睛投向窗外,明亮的光线提醒她,又是一个美好的晴天,这是否就预示着她今后的生活,会迎来崭新的开始。 可是接下来的一幕,却让她瞬间从希望的天堂坠入了十八层的地狱,即使是当初父母死在她面前的时候,她也从未像此刻这般痛恨过苍天太过残忍。 窗外开着的*花提醒她,这里不是她所住的香雪阁;身旁一丝|不挂的沈惟善和芸娘,鼻间已经没有了任何气息,僵硬冰冷的躯体提醒她,二人已经去了多时…… 她甚至还来不及悲痛,便看见沈惟良带着一个人,冲到房间里面将她抓住,紧接着她就看到自己手腕处,不知何时多了一个火红色的枫叶图案。 他们都在说些什么,苏清怎么觉得自己听不懂呢? 沈惟良说,昨夜沈府所有的人都被自己毒死了?若不是他及时从齐家赶回来,若不是这位江捕快及时前来沈府,请沈惟善去六扇门协助调查案情,恐怕就无法抓住杀人后准备立刻逃走的她…… 沈惟良不是昨天就回来了么?为什么大家都中毒了,只有他没事? 然后,沈惟良又指着苏清对江铁城哭诉道:“就是这个妖女,她将我们沈府上下都害死了……我大哥大嫂辛辛苦苦将我抚养长大,我却再也不及,报答他们的养育之恩;我那身怀六甲的妻子,和我即将出世的孩子,如今都被她给害死了……江大人,你千万要替我做主啊!” 苏清只觉得自己的脑袋里面嗡嗡作响,她好像已经失去了思考的能力,昨天姑父和沈惟良,还在这荣锦居内共同期待着新生命的来临,这才*的功夫,孩子就已经没了么? 苏清的喉咙里面很是刺痛,嘶哑着对沈惟善说:“二爷,我没有杀人……他们是我在这个世界上仅剩的亲人,我怎么会杀了他们呢?” “无论你说什么都没有人相信你了,现在府里的人都死了,除了你和你那个逃走的丫鬟小翠,所有的人都死了……你还想要狡辩么?我今天就要为沈府所有的人报仇……”沈惟良的眼睛哭得通红,他看着苏清的眼神,如同一个嗜血的恶魔。他拔出沈惟善挂在*前的剑,用力刺向苏清。 若非江铁城及时制止,此刻的苏清必然会死在沈惟良的剑下。 沈惟良似乎是悲伤得大叫一声, “啊……” “江捕头,你为什么不让我杀了她!自从这个女子来了沈府之后,我的表妹羽霓被她赶走,我的大哥终日被她迷得晕头转向,我也因此经常遭到大哥的责骂……为了让表妹羽霓不再受到她的欺负,我只好将她送回齐府。 可是,我这才离开没有多久,我的所有家人全都被她害死了。如今仇人就在我的眼前,难道我连报仇的权利都没有么?我沈惟良对天发誓,若是不报此仇,我就连个畜生都不如!” 江铁城看着在他面前哭得如此悲伤的沈惟良,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他,见到这样惨烈的场景,他也只能压抑着内心的情绪,冷静的按照六扇门的规矩来处理。 他目光冷冷的投向苏清,“这个人犯了罪,自会有大秦的律法来惩罚她,沈二爷放心,六扇门是最为公正的,绝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坏人!况且,我们还要在她身上询问福兴会的下场,她现在死不得……” 浑身软如烂泥的苏清,就这样被江铁城带回了六扇门,他们将她关在阴冷潮湿的牢房里。 因为残留在体内的毒药,苏清无法开口替自己辩解,她甚至都觉得辩解也失去了意义。她从未如此渴望死亡的来临,好让她早日结束这一世孤独凄惨的命运。 她已经彻底绝望了,她再也没有力气同苍天做斗争,她的预感果然没有错,她这一生注定要以孤独为伍,只要有人靠近她,或者她想要靠近别人,这些人通通都会遭殃…… 硕大的老鼠从她的脸上爬过,撕咬着她耳根处的肌肤。她已经感觉不到了疼痛了,甚至连老鼠触碰到她的肌肤上,带来的这种温热湿滑的感觉,也没有恶心到她。 她呆呆看着前方,老鼠跑到她的面前,长牙舞爪的对她表示挑衅,似乎是在埋怨她侵占了自己的地盘。 可是没过多久,那老鼠突然间不停的痛苦颤抖,疯狂的嘶叫着,然后抽搐了一下,倒在了地上,再也没有爬起来过。 苏清心里更加觉得讽刺,就连一只小小的老鼠靠近她,都会给它带来死亡……终于,她抵不过身体里面沉沉的疲惫感,昏睡了过去。闭上眼睛之前,她的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就是希望她的眼睛再也不要睁开。 她不想再看见这个残忍的世界。 云飞扬听到苏清被抓捕的消息,立刻就赶至了六扇门。 江铁城早就看不惯他了,这个展云飞好像很有来头的样子,自打他到了六扇门之后,成日里除了抓几个小毛贼,也没有别的建树。 可偏偏六扇门的总铺头好像对他异常的赏识。 这些年来,他江铁城费劲心血,破了多少个大案子,抓了多少坏人,也没见朝廷对他有何嘉奖。 他也不需要朝廷的嘉奖,维护正义本就是他的梦想和职责,可总是这样接受不公平的待遇,让他心里感觉到很不痛快。 他好不容易才抓了一个福兴会的刺头儿,这个展云飞有要过来凑热闹 云飞扬慌乱的对江铁城说道:“江捕头,你快将她放了,她是无辜的!” 江铁城冷冷的看着云飞扬,怒道:“难道你说她是无辜的,我就要放了她?你以为,只凭你一句话,她便能消除所有的罪恶?展公子,你是没有见到死者家属在我面前悲伤无助的模样,如果你见到了,便不会对我下达这样的命令。你告诉我,我要是将她放了,该如何面对死者家属?” 云飞扬焦急的替苏清辩解道:“我能给她作证,她是清白的。我之所以能找到福兴会的据点所在,都是因为她给我留下的线索。 她是个多么善良的女子,怎么会杀人呢? 我恳求你将她放了,你看她现在虚弱成这个样子,若是再不及时救治,她马上就会死的。我会替她找到证据,证明她的清白。但是在这之前,我恳请你将她放了,行吗?” 江铁城一脸嘲讽的看着云飞扬,“将她放了,你知道会有什么样的后果么?如果她逃走了怎么办,你负责把她抓回来么?如果她再次联系福兴会的反贼,将证据毁灭,到时候我们怎么向那些死去的冤魂交代! 展捕快,这世界上的事情都是讲究证据的,如果你没有找到足够的证据,我绝不可能放人!你休要再多说一句话,否则我就把你当做她的同党,一齐处置!” 云飞扬没想到江铁城竟然如此不通情面,可是今日六扇门的总捕头燕有余也不在。 而大秦律法里有过严格的规定,即使是皇亲贵胄,也不能阻挡六扇门的人办案。 所以,即使他此刻出示了太子的身份,也救不了苏清。 突然,他想到一个人。 此时,正扶着如意在花园里散步的傅丹青,已经连续打了好几个喷嚏。 如意懒懒的说道,“谁让你昨天晚上不好好盖被子,着凉了吧,哼哼……今晚给我住到偏阁去,免得将我也感染了。” 傅丹青佯装生气,对着如意的肚子说道:“孩子,快看看你娘,她就知道欺负爹爹,你快快出来给爹爹撑腰。” 捧腹哈哈大笑的如意,却怎么也想不到,她唯一的姐妹苏清,此时正徘徊在死亡边缘。 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069.苏清入狱 贵不可言,069.苏清入狱 云飞扬骑着快马从六扇门赶到了丞相府。舒悫鹉琻 此时,妻奴傅丹青正在给如意做腿部按摩,怀孕的人特别容易腿抽筋。云飞扬走进府中的时候,如意正疼得哇哇直叫。 看着满头大汗的云飞扬,前一刻还在抱怨傅丹青按摩手法错误的如意,饶有兴趣的打趣他,“究竟是发生了何事,让太子殿下竟然如此失态,竟然急的满头大汗?” 云飞扬想要跟她说苏清的事,却到了傅丹青用眼神传递过来的暗示,忙改口道:“我非要有事情才能来么?我的满头大汗,是因为天气太热的缘故。” 傅丹青温柔的教训如意,“别好奇了,就算是天塌下来,也跟你没有丝毫关系,你现在最大的任务,就是好好的养胎。” 如意嘟着嘴抱怨道:“为什么男人不能怀孕,我都难受死了,这也不能吃,那也不能碰,连跟人说句话,都要被你干涉。如今的我是有了身孕,却失去了自由啊!” 两人就这么一言一语的打情骂俏,将云飞扬晾在了一旁。 看着如意这么幸福的样子,再想到此刻在牢房内性命垂危的苏清,云飞扬心里特别难过。 是他太没用了,连自己的女人都不能好好保护。 傅丹青留意到了云飞扬的脸色越来越差,他慢条斯理的扶起如意,对如意的丫鬟吩咐道:“去给夫人剥些核桃吃,记住,只能给她吃五颗,我记住了核桃的数量,她若是偷偷多吃了,我便会重重罚你!” 如意娇声抱怨:“什么呀,你这话明明就是说给我听的,要是我不听你的话,你便要打我的丫鬟。” 她又转头跟丫鬟嘀咕道:“你千万别怕他,他就是个纸老虎,咱们不理他便什么事都没有了。我偏要多吃,看他敢不敢罚你……” 傅丹青看着如意越来越娇气的模样,只能微笑着摇摇头。 然后,他又将云飞扬领到了上次议事的书房内。 沈惟善给云飞扬倒了杯水,“这次有什么急事,让你如此担忧?” 云飞扬结过沈惟善递来的水,一口气喝下,“苏州沈府全部被人下毒,只有苏清姑娘一人活着,江铁城怀疑是苏清姑娘干的,现在正把她当做福兴会的反贼给抓起来了。” 沈惟善问:“江铁城手上有些什么证据?” 云飞扬在来之前,已经了解过这些事情了,他早知道傅丹青会有此一问,“有沈家二老爷沈惟良做人证,还有苏清房中搜出的毒药做物证,如果没有新的证据出现,苏清姑娘就要危险了。可是我们都知道,她是无辜的,我想请你出面作证,证明苏清姑娘曾经交给我们一方绣帕,绣帕上揭露了福兴会暗藏沈府的事宜。” 这样做肯定是行不通的,如果他为苏清做了人证,福兴会就能顺藤摸瓜,知道天香书坊是朝廷暗部所在。 所以他只能对云飞扬说:“我是大秦的丞相,代表着大秦的脸面,如果我参与到这个事情当中,必然会被有心人士所利用,更有甚者,会直接说我也跟福兴会勾结在一起。” 云飞扬看傅丹青摆出一副置身事外的模样,只能威胁他,“傅大人,如果傅夫人知道了她的朋友现在身陷囹圄,可是你却袖手旁观,你说她会有什么反应呢?” 提到如意,傅丹青就无法淡定了,“我也没说不帮忙,只是六扇门自有他们的规矩,即使我贵为丞相也无法干涉人家办案。如果权力有用,你何不直接出示你的太子身份,将她救出来。” 云飞扬不能否认傅丹青说道确实有理,“可是,苏清姑娘已经病了,就算是不能立刻将她救出来,也必须要给她换个好点的牢饭,给她请个大夫瞧瞧。” 傅丹青其实并不是准备袖手旁观,他不仅怕如意生气,也害怕开罪云飞扬。虽然平时说话,对他可以不太客气,但他毕竟是储君,也不能将他欺负得太狠了,免得他长大后要记仇的。 他不过是因为,怕云飞扬提出太过得寸进尺的要求,这才装作不想帮忙的样子。实际上,听到苏清遭受冤枉的时候,他已经在担心苏清的安危。 “你来求我,其实是求错了,你应该去求你师父,苏清毕竟是从他那里出去的。不过,你师父庶务繁忙,也不可能为了这种小事专门去六扇门走一趟,但是你可以去找天香书坊的二总管丁宁,丁宁足智多谋,常年混迹于黑白两道,人脉颇广,定能想出营救苏清的方法。再加上他与苏清又是旧识,所以,这个忙他一定会帮!” 云飞扬想了一下,觉得傅丹青说的有理,也不顾上告辞,拔腿朝外奔去。 到天香书坊之时,二总管丁宁果然立刻就答应了云飞扬的请求。 他有个结拜大哥是用剑高手,碰巧,这个江铁城就曾在他结拜大哥门下,学过一段时间的剑术。 由江铁城的师父做人情,再加上整个天香书坊做保,江铁城只能勉强的答应,让大夫进来替苏清治病。 云飞扬提出要给苏清换个牢房,被江铁城所拒绝,“我看在师父的面子上,已经答应了让她治病,你若是再有别的要求,可别怪我连大夫都不让进。” 云飞扬知道江铁城是个说得出,做得到的冷血怪物,便将态度软化下来,恳求他“你能让大夫进来治病,我已经很感激了,怎么还敢提出别的要求呢。可是她现在身体很虚弱,如果继续在这么简陋的地方住下去,到时候危及性命,你又如何从她手中得知更多福兴会的消息呢。这样好了,她就住在这个牢房里,哪儿也不去,我让人将这个地方收拾干净,也好让她身体早日康复,配合你调查案件。” 江铁城是个吃软不吃硬的性格,以前云飞扬在他面前,颇有些张扬跋扈的模样,让他特别看不顺眼。可是,看着云飞扬这么做低伏小的模样,他觉得自己像个欺压善良的恶霸。 他从小就立志要惩恶扬善,自然不肯做个恶人,于是他冷冷的哼了一声,便当做默认了云飞扬的做法。 两个时辰后,当他再次回到牢房,看到云飞扬所谓的‘收拾干净’,是将牢房整成现在这个模样,便有些后悔了自己的心软。 原本清冷肃穆、破败不堪的地牢,硬是让云飞扬整成了深阁香闺,屏风、绣塌、桌椅……一应摆设俱全,他不得不再次环顾了一下四周,确认一下是否走错了地方。 可是看着云飞扬小心翼翼讨好他的眼神,江铁城只能将原本要说的话,给憋了回去。 他怎么觉得,他不过是松了一口气,却让形势发生了一个很大的转变。 将苏清所住的牢房收拾好后,云飞扬亲自将京城最大医馆里,最有名的大夫请到了六扇门的牢房给苏清治病。 大夫替苏清把脉之后,对云飞扬道,“她现在居然还能活着,已经是个奇迹。她是中了西域迷情香的毒,虽然中毒不深,没有立时身亡,按理来说,应该坚持不了多久才对。 这西域迷情香本无解药,只有最毒的老鼠才能克制迷情花的毒素。现在,她的体内两种毒相互交替,我只能给她开个清热解毒的方子,到底能不能救活,就要看她自己的意志了。” 大夫说这番话的时候,江铁城就站在一旁。 西域迷情花,此毒在中原很少见,如果他不是因为处理一个西域商人的案件,也不会知道世上还有这样一种花。 此花原本无毒,可若被调香师加入一味药材,秘制成香料,便会成为剧毒。 据他所了解,西域迷情香十分昂贵,且货源极缺。 然而整个沈府的人都是中了此毒,苏清去哪里弄来这么多毒香。 于是他立刻吩咐手下,“去西域商人在京城群居的地方打听一下,近期内,谁卖出了大量的迷情香。” 云飞扬摸了一下苏清的头,滚烫得让他心惊胆战,他用将湿毛巾敷在苏清额上。 然后,他坐在塌前,紧紧握住苏清的一只手,柔声说道:“别害怕,有我在这里陪着你呢。从今天开始,我会守在你的身旁,再也不让任何人来伤害你。” 云飞扬已经想过了,等苏清出狱后,他便要将苏清带到父皇的身边,他要告诉父皇,这是自己此生最爱的女子。 他也不管师父所说的赌注了,他是父皇唯一的儿子,他相信父皇能理解他所做的一切。 二总管已经来看过苏清,在知道苏清中了西域迷情香后,也和江铁城是一样的反应。 如果能查到迷情香的来源,也就能知道是谁将沈府的人杀害,也好替苏清洗刷掉罪名。 苏清让小翠送回的信,暗部已经收到,此时他们也等着苏清能快点醒过来。 他们的计划,还未开始实行就已经遭到了阻碍,鱼先生对苏清非常失望。若不是大总管求情,鱼先生已经准备放弃苏清这颗棋子了。 到了晚上,苏清的烧已经退下,可是她的身体却越来越冰凉,脸上也渐渐的失去了血色,呼吸变得十分微弱。 云飞扬再次将大夫请到牢房内,“她明明已经退烧,药也吃下去了,怎么现在她却越来越严重。” 大夫替苏清把脉后,叹息着对云飞扬说道,“她体内的毒素,其实已经越来越微弱,可如果病人自己的意志不够坚定,只怕也很难熬过来。” 将大夫送走后,云飞扬坐在榻前看着苏清,“你是因为一心求死,才不肯醒过来吗?苏清姑娘,你若是死了,我恐怕也是活不成了。到时候,我们在黄泉路上,就做一对同命鸳鸯好了。” 他怔怔的瞧着苏清,直到时间又过去了很久,他发现自己从未如此仔细的看过苏清的脸。 他见过苏清出水芙蓉般的微笑,也见过苏清妩媚动人的模样,可是他从来都不知道,苏清睡着的时候居然像个孩子。 于是,他想起了苏清唱过的那首《游子吟》,他当初以为苏清唱这首歌不过是想要劝诫别人,珍惜自己的母亲和妻子。 可现在,他却觉得,唱那首歌曲,是苏清想她娘亲了。 慈母手中线, 游子身上衣。 临行密密缝, 意恐迟迟归。 谁言寸草心, 报得三春晖。 云飞扬一遍又一遍的唱着这首歌,直到他也想起了自己的娘亲,他很小的时候,娘亲就已经病逝。 现在,关于娘亲的记忆,他能想起娘亲温暖的怀抱和她香喷喷的头发。 他坐在榻上,抱着苏清,就像当初母亲抱着生病的自己那样。 在云飞扬的歌声里,苏清的体温逐渐回升。 天亮以后,苏清才终于终于醒了过来。 六扇门的牢房,再一次变成了伙房,云飞扬不知从哪儿弄了个炉子过来,又是熬粥又是煎药,忙得满头大汗。 躺在*上的苏清,醒来后一直是精神恍惚的模样,她看着云飞扬进进出出的身影,心里只觉得十分困惑。 奇怪,她明明一心求死,可是醒来后看到云飞扬一脸惊喜的模样,却也不觉得或者没那么难受。 可是姑姑和姑父,他们却再也行不过来了。 福兴会! 想到这三个字,苏清心里的求生*,变得更加强烈。 她躺在*上,将前几日发生的事情,翻来覆去的想了一遍。肯定是福兴会逃走的下人,又跑回来报复。 可是,沈惟良为什么没事?难道他跟小翠一样,当天夜里出了沈府,第二天才回来?可是他明明就说,自己是从齐府回来的。 这些事情,如一团乱麻一样,想得苏清很是头疼。 当二总管再次来到六扇门的时候,他也带来了两个证人,一个是做香料买卖的西域商人,一个是沈家布行的一个管事。 商人对江铁城交代,“西域迷情香是我们家族的秘香,数月前,沈府二爷带着他的仆人,在我这里购买了大量的西域迷情香,我之前提醒过他,这香如果只是燃上一丁点儿,确实能给男女带来欢愉之感,可若分量没有把握好,是会让人中毒的。沈二爷当时很不耐烦的对我说,要是没毒,他还不会来买我这香。” 沈家布行的管事交代,“那天,老爷把我叫回府里,说是要将沈家布行的买卖全部移交给二爷,老爷让我将布行的总账交给二爷过目,可是我在荣锦居大厅等了很久,也等到二爷。后来,二爷身边的小厮阿全过来,二夫人身体不舒服,根本离不开二爷,只能派他来将账本取走。” 江铁城一脸的惊讶,问布行管事,“你是说,沈二爷早在前一天就已经回到了沈家?是沈二爷身边的阿全从你手上拿走的账本?” 布行管事连忙点头,“虽然我没有见到二爷,可我的确是见到了阿全。” 这两个人所说的话,将所有的矛头,都指向了沈惟良,苏清这时候也补充了一句,“沈家二爷的性格,自来就非常懦弱,他回沈府的那天,似乎非常高兴,好像很了不得的样子,我觉得非常奇怪,问了我……”苏清咳嗽了一声,然后继续说道“问了我家夫人,二爷今日是否与平时有所不同,可夫人却没有放在心上。还有管事所说的阿全也很有嫌疑,当日沈老爷说要将布行送给二爷,二爷当场就哭了,然后他说自己做了一件很大的错事,正在二爷想交代这件事之时,阿全却在门外喊道,二夫人身体不舒服,当时二爷似乎是受到了惊吓,现在想来,阿全也很奇怪。” 江铁城听了苏清的话,然后有转头问布行掌柜,“你家老爷跟夫人的感情如何?沈家的二老爷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这位苏清姑娘在沈家住的时日不短,你可从别人口中听说过她?” “我家老爷跟夫人自从成亲以来,一直非常恩爱。我听府里的下人说过,夫人当时负气离家出走,怎么都不肯回来,老爷是为了刺激夫人,这才花了天价的银子,将苏清姑娘迎回府里。夫人和老爷之间的故事,府里的丫鬟们最喜欢讨论,就连我那婆娘也时常埋怨我,说我待她,没有老爷待夫人一半的温柔,我们私底下还笑老爷窝囊。说起二爷……” 布行管事叹了一口气,然后继续说道:“二爷它经常做错事情,惹老爷和夫人生气后,就将责任推卸在我们身上,好在老爷明察秋毫,也并未因此而责怪我们。” 布行老板看向苏清,然后对沈惟良交代,“这位姑娘就是我们老爷新纳的贵妾?我倒是不曾见过她,不过听我那婆娘说过,这苏清姑娘是个老实人,她自从入府后,成日只在香雪阁看书做针线活,待下人也很是和气,连夫人都很喜欢她。若非如此,夫人怎们肯同意让她进门,还给她大张旗鼓的操办纳妾宴。” 事情交代到这里,所有的真相已经摆在了江铁城的眼前,这个苏清姑娘果然是无辜的,沈府的惨案,沈惟良才是最有嫌疑的人。 苏清突然想起那个未出世的孩子,难道沈惟良居然如此狠心,将他自己的孩子也害死了? 走出六善门,云飞扬牵着苏清的手说:“你跟我回家吧,我要将你介绍给我父亲认识,让他替我们两个人做主。” 苏清慢慢挣脱了自己的手,微笑着对云飞扬说,“我是个不祥之人,谁靠近我,我就会给谁带来不幸。展公子,我不想害你,你走吧,就当做我们两个从来也不曾认识。” 云飞扬继续缠着苏清,“如果你不在我身边,我才叫不幸。古人早就说过,牡丹花下死,做鬼也*。我天生命好,只要你跟我在一起,我保证你会从‘不祥’变得‘祥瑞’。” 苏清冷冷的看着云飞扬,可以缓慢的语调,充满着鄙夷,“我很感谢你救了我一命,可这并不代表我原谅你了。如果不是因为你大闹沈府,也许我们一家人正在过着安稳平静的生活。 我总以为,你是个很有风度的人,如果我委婉的拒绝了你,你应该能明白我的意思。可是我发现,你怎么这么讨厌,我不跟你说明白,你就贼心不死。 既然如此,我现在告诉你,展公子,我不喜欢你,我很讨厌看到你,我甚至很希望再也不要看见你。” 云飞扬脸上的笑,变得很尴尬,“哈哈,我不会上当的,我知道的,你一定是在跟我开玩笑。” “我是很认真的在跟你说话,如果你认为我是在开玩笑,那我现在就不跟你开玩笑了。” 苏清从头上拔出一根簪子,长长的黑发缓缓垂落。 她将簪子对准自己的脸说道:“你喜欢我这张脸吗?现在我将它毁了,你应该就不会再喜欢我了吧!” “不!”云飞扬来不及阻止。 苏清将簪子在自己的脸上,划出重重的的伤痕。 云飞扬被苏清吓傻了。 苏清又将簪子对准自己的喉咙,“你还喜欢我么?如果我变成了一具尸体,你就不会再喜欢我了吧!” 云飞扬跪在苏清面前,哭泣道:“你不要再伤害自己了,我不喜欢你!我不会再喜欢你了,如果你不想看见我,我马上就走。” 苏清这才将簪子收回,她重新将头发挽了个发髻,然后也不看云飞扬,对身旁的二总管说道:“您还愿意收留我么?” 二总管点了点头,看着苏清不断流血的脸,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苏清这番做法,其实是在惩罚她自己。 同时,她也想跟鱼先生保证,在也不会因为儿女私情,而误事。 其实,鱼先生早就已经不生她的气了。 追查福兴会的线索被掐断,苏沈两家满门遇害,这两件事情虽然看似是因为云飞扬太过冲动,将大家布的局给搅乱了。 可是,其根本的原因,还是因为大家都太过轻敌了。不是他们付出得不够,也不是苏清做事不谨慎,而是因为躲在暗处的敌人是在是太过强大了,强大到超出了所有人的想象。 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070.关于信任 贵不可言,070.关于信任 二总管和苏清越走越远,将跪原地哭泣的云飞扬抛在脑后。舒悫鹉琻 此时天空下起了倾盆大雨,水珠子砸落在地,使得万物俱无声息。 云飞扬觉得这场雨就是为他而下,连老天也想将他心里的数不尽的悲伤,化作雨水,铺满整个大地。 苏清跟随二总管回到天香书坊的时候,秦总管带着雨伞已等了多时,苏清未下马车之时,就听到了秦总管的埋怨,“好不容易盼着下一场雨,却停得这么快,这老天爷脾气真是坏透了,还让不让人过活。” 秦总管的声音还是那样熟悉,让苏清听了之后只想流泪。 苏清觉得很讽刺,这个曾经让她想要逃离的地方,如今居然让她有了归属感。 二总管关怀的对苏清问道:“瞧瞧这是糟了多大的罪,六扇门那些挨千刀的,居然将你的脸给弄伤了。” 二总管皱着眉头,向他打了个眼色。 苏清淡淡的笑了笑,问秦总管,“我的云清阁可还空闲?” 秦总管点点头,“那是你的地方,我当然不会让别人住进去。” 回到最熟悉的地方后,苏清以为自己眼花了,她居然有看到小翠,她还以为小翠也死在了沈府。 好在,苏清让小翠送信,回程的时候有事被耽搁了,未及时回府,这才躲过了一劫。 没想到,小翠居然也回到了天香书坊。 小翠看见苏清被血色染红了大片的白色衣裳,被吓呆了,只会不停的流眼泪,嘴巴虽然微微张卡,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苏清仍然笑道:“小翠,我还活着,你也活着,有什么比这个更值得高兴的呢?” 苏清一笑,被簪子划破的伤口又重新裂开,汨汨的留着鲜血。 “你不要再说话了,我马上去请大夫。” 存善堂的徐大夫没想到,他治疗的对象,居然还是苏清。 他以为自己这辈子也算见多识广了,却没想到这个世界上还有恁多稀奇古怪之事。 比如:牢狱里居然有最豪华的闺房;女人拿着簪子刺花自己的脸。 徐大夫检查一番之后,叹道:“这张脸,只怕从此就毁了!请恕我无能为力了。” 秦总管不相信,仍然不死心的追问:“难道就没有任何办法了么?无论花再多的银子都没关系,无论是再珍贵的药材,我们也能找得到。如果您觉得没有办法,那您是否认识其他的大夫,能治好她的伤痕。” 徐大夫听了秦总管的话,十分生气,“她将簪子划进去太深,以至于伤到了筋脉,你就算是请到了扁鹊华佗,他们也是无能为力的。”然后又转头骂苏清:“你这个姑娘是不是跟自己有仇啊,你这是存心要让自己毁容!” 秦总管已经从二总管那里听说了事情的原委,也不再说话,只是深深的叹了口气。“就算是不能恢复到从前的模样,也总不能让疤痕太过难看罢!” “难看是绝对的,我只能做到尽力保住她这半张脸,其他地方不受影响,这样的伤口,如果不小心谨慎的医治,只怕伤口好了之后,会变成脸歪嘴的怪物。当然,若是你不满意我的医术,那就另请高明吧!”徐大夫说着就要收拾东西走人,秦总管赶快拦住了他,闭嘴不再说话。 到了第二日,一个唤作王福的男子到了天香书坊,他指名要求见苏清。 无论护卫怎么赶他,他都不肯走。 小翠不得已,只能将他请到了云清阁,那名唤作王福的人,对苏清说道:“请小姐去见见我家主人吧,他已经高烧了一天*了,嘴里一直在唤着您的名字!” 小翠问:“你家主人是谁?” 王福早前就被云飞扬交代过,千万不能在苏清透漏他的真实身份,只能说道“我家主人姓展,名云飞。” 苏清冷冷道:“去告诉你家主人,如果他觉得昨日我的态度还不够坚决,就请他亲自来取我性命。他已经不是个孩子了,请他不要再玩这样的把戏,我是不会上当的。 他既然发烧了,就该请大夫去治,你来找我也于事无补。” “苏清姑娘,我们家主人是真的病了,不是他让我来找您的,这完全是我自己的主意。 昨天他晕倒在六扇门,我们将他带回去的时候后,直到今天,他还未醒过来。只听到他嘴里面一直不停的在说,对不起,对不起…… 我从主子那儿听到过您的名字,也知道你在他心里的位置,可我不知道你们之间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他在内城中为你置了一处宅院,是想接你出狱后,让你住在那里。你留在他身上的手帕,一直被他当成珍宝,他在得知沈府很危险的时候,差点就要冲进去将你抢回来了……” 苏清觉得,如果一直再听这个王福说下去,她给自己设的那些心理防线通通都会崩溃。 想到这里,苏清立刻打断了王福的话,“如果你真的为你家主人着想,就不要让他再见我了。我惹上了一个大仇家,如果他再继续跟我有瓜葛,很有可能会害了他的性命。” 王福听了苏清这番话,再想到福兴会的那些反贼凶狠的模样,没由来的打了个冷颤。 自从长顺在云飞扬面前立了大功,王福就一直担心自己在他面前抬不起头来,所以才想了这个歪主意。 可是,看见苏清这张恐怖的脸,再听完苏清劝诫的这番话后,他被吓得打了退堂鼓。他是想邀功没错,可如果云飞扬有了个三长两短的,他肯定不会再有任何活路。 大总管站在门外,从头到尾听到了苏清的这番话。其实王福能顺利的进云清阁,完全是出自于他的授意。 看来苏清这次是下定了的决心,不想再跟云飞扬有任何牵扯。大总管这才有些安心。 等王福走后,大总管便走踏入了云清阁。 苏清一看见他,便高兴的问“鱼先生来了书坊?” 大总管摇摇头。 “他可否传话说要召见我?” 大总管还是摇摇头。 “他对我失望了吧!” 大总管迟疑了下,点了点头。 苏清有些失落的问““他再也不想再看见我了吧!我将咱们所有的计划都给弄砸了!” 大总管这才开口,“他不是因为你办砸了事情而生气,他是因为你始终不肯信任我们而难过。 不过,我已经在他面前为你求情了,等你自己准备好了之后,就亲自上门跟他解释清楚吧! 如果你和暗部之间,不能够相互信任,那么以后,你恐怕就再也不能成为一名合格的暗卫了。” 大总管这番话,让苏清思考了很久很久,直到她终于想清楚了之后,才让人驾车去了鱼府。 文殊将她领至了书房后,苏清就跪在了鱼子谦面前。 可是鱼子谦只顾着处理手上的公文,也不抬头看她,仿佛根本就没看到她一样。 苏清跪了很久很久,直到膝盖已经麻木,苏清真害怕鱼先生真的把她当成空气,“鱼先生,我知错了,是我太自私,最终害人害己,扰乱了暗部的计划,也害死了姑父和姑母。” 鱼子谦终于停下了手里的事情,轻叹一声,“起来吧,你身体还很虚弱,地上太凉,寒气入侵于你的病情不利。” 鱼子谦终于肯跟她说话了,苏清想要再说些什么为自己解释,可是她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当鱼子谦再次抬头的时候,却发现她仍然跪在地上,并且发现她眼眶里蓄满了泪水。鱼子谦凝视着苏清,他原本对她很失望,可是在看见那道恐怖的疤痕之后,心里的埋怨却已经烟消云散。 他亲自将苏清扶了起来,示意她坐到椅子上。 “婉柔,我想你更加愿意被人唤作苏婉柔,对么?我将你送到天香书坊的第一天,你告诉我,从此以后要改名唤作苏清。我原本以为,是云淡风清的清。如今才知道,是清清白白的清。你是想保留着你心底的最后那一丝清明,所以才要唤作苏清。” 鱼子谦终于开口说话,苏清心里松了一口气。 她没想过,鱼子谦居然能猜测到这个名字的真实含义,可是现在的她已经和过去不同了,“我是苏婉柔,更是苏清,这两个名字我都喜欢。” 鱼子谦看着苏清,“可是,你觉得苏清的身份是我强加于你的,苏婉柔才是真正的你。” 苏清轻轻说道:“鱼先生,一切都是我心甘情愿的,您当时并没有逼我。” 鱼子谦将眼睛投向别处,冷冷的笑了笑。 他也不知自己是该笑苏清的自欺欺人,还是在笑他的自以为是。 “我知道,你一直将我们之间的一切看过是一场交易。自从六年前我将你领至天香书坊后,你就把过去的苏婉柔给埋葬在了过去的记忆里。 可是在遇到沈夫人之后,你身体里面的苏婉柔忽然就复活了,你想脱离暗卫的身份,你想抛弃苏清的身份,重新做回苏婉柔。可是你为什么不将自己心里的想法,老老实实的告诉我呢?你以为,我会阻止你回到原本的生活?” 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071.新的计划 贵不可言,071.新的计划 “我一直认为,你是足够信任我的,就像我曾经毫无保留的去信任你那样。舒悫鹉琻” 听着鱼子谦将自己的所有伪装给戳破,苏清眼里的泪水再也忍不住了。 她以为,自己小小的心思,再无一人懂得,即使面前这个优雅冷清的男子。他有令突厥人闻风丧胆的本领,他有着如神灵一般不可侵犯的高贵,不管是文武百官,还是平民百姓,提到他的名字之时,都会打从心底的觉得敬佩。 可是鱼先生怎么会明白她的想法呢?她一直觉得自己隐藏得足够深刻,那种想要抗拒而又不得不屈从的无奈。 直到她从牢房里面出来以后,她才终于想明白,以前的自己多么愚蠢可笑。 “鱼先生,从我父亲口中听到您的故事后,一直对你心存敬仰,您在我心里的位置,犹如神明一般不可侵犯。即使我对您曾经有过隐瞒,可我也从未想过要逃离苏清的身份,我一直在努力学习如何做一名合格暗卫。 可是,暗卫是不需要有情绪的,而我却是个有血有肉的躯体。 现在的我,已经是死过一次的人了,而我也终于明白,过去的所有一切都已经深深的刻入我的生命之中,无论我是否逃避,它们始终存在。 我想恳请您再一次信任我,如今的我已经可以完全抛弃所有一切,直到成为一个合格的暗卫,我脸上的这道疤痕可以为我证明,我的决心。” 苏清再次跪在了鱼子谦面前,这一次她没有用誓言来证明自己的诚意。 你以为,我会阻止你回到原本的生活? 我一直认为,你是足够信任我的,就像我曾经毫无保留的去信任你那样。” 听着鱼子谦将自己的所有伪装给戳破,苏清眼里的泪水再也忍不住了。 她以为,自己小小的心思,再无一人懂得,即使面前这个优雅冷清的男子。他有令突厥人闻风丧胆的本领,他有着如神灵一般不可侵犯的高贵,不管是文武百官,还是平民百姓,提到他的名字之时,都会打从心底的觉得敬佩。 可是鱼先生怎么会明白她的想法呢?她一直觉得自己隐藏得足够深刻,那种想要抗拒而又不得不屈从的无奈。 直到她从牢房里面出来以后,她才终于想明白,以前的自己多么愚蠢可笑。 “鱼先生,从我父亲口中听到您的故事后,一直对你心存敬仰,您在我心里的位置,犹如神明一般不可侵犯。即使我对您曾经有过隐瞒,可我也从未想过要逃离苏清的身份,我一直在努力学习如何做一名合格暗卫。 可是,暗卫是不需要有情绪的,而我却是个有血有肉的躯体。 现在的我,已经是死过一次的人了,而我也终于明白,过去的所有一切都已经深深的刻入我的生命之中,无论我是否逃避,它们始终存在。 我想恳请您再一次信任我,如今的我已经可以完全抛弃所有一切,直到成为一个合格的暗卫,我脸上的这道疤痕可以为我证明,我的决心。” 苏清再次跪在了鱼子谦面前,这一次她没有用誓言来证明自己的诚意。 因为誓言从来都是不可信的,它随时能被现实打破。 鱼子谦叹道,“我从来不曾怀疑你是否忠诚,我只是遗憾,你对我不够信任,我一度认为我们之间是可以彼此信任的。” 鱼子谦越是这么说,苏清就越觉得愧疚,“鱼先生,对不起……” “婉柔,我还没跟你说过吧,我与你爹爹之间的关系,其实并不如外人所看到的那般。 我是他幼年的玩伴,也是多年的挚交,只是后来,我们之间发生过一些误会。在他死去之后,我曾无数次站在他曾经生活的地方,缅怀着我们的过去。” 苏清被鱼子谦虚这一番话给惊到了,她再次回忆了父亲谩骂鱼子谦的那些话,似乎除了埋怨,也有一些隐隐的自豪,也许那才是他们之间,与别人不同的一种相互方式。 “我之所以想要将你培养成为暗卫,其实是想要让你亲自为父母报仇。早在你给我写信之前,我就已经知道,太子云铮并非杀害你全家的凶手,他不过也是福兴会的工具。 只是你太过年轻,我当时是希望以后再慢慢告诉你。 当你满身泥泞,一脸倔强的站在我面前的时候,你可知道我有多开心? 苏默言那个书呆子,他自己是个愚昧不堪的模样,居然能生出你这么个聪明剔透的女儿。你人小胆大,足智多谋,你在天香书坊的每一次考试,都给了我太多惊喜。 哎!都怪我太过自负,如果我早早的跟你交代这些,也许你更能明白我的苦心。” 苏清有些无力的坐在地上,再一次用新的眼光凝视着鱼子谦,这才发现,他并不如想象中那样不可接近,“父亲曾经说过,鱼子谦这人,虽然很讨厌,可却是个真正的汉子。我这一生佩服的人不多,鱼子谦算是一个。” 听完这句话,鱼子谦哈哈大笑。 “他真的这么说过?我以为他连提到我的名字之时,都是不屑一顾的模样。我有什么可让他佩服的,他的大义才真正的让我钦佩了一生。你知道,为什么你父亲死后,被皇上追为忠国公?” 苏清摇了摇头。 鱼子清再次将她扶起来坐着。 “当年,皇上曾经考虑过废太子的,但是皇上身边也埋伏了福兴会的反贼,他们对皇上说,二王功高盖主,有谋反之心,令皇上一直想要将二王囚禁,若非你父亲多次进谏,劝诫住了皇上的行动,我和二王也无法安心在战场上拼搏。待北方十六城收复以后,先皇终于决心要将二王手上的兵权给收回,可是那时候,突厥人仍然没有死心。你父亲当时便放出了藏宝图的传言,好让先皇忌惮苏家,不敢处置二王。 其实那张藏宝图,早给你父亲献给了二王,若非有前朝的宝藏支撑军队开支,凭着多年的天灾*,积弱积贫,我们如何能战胜突厥人,更别说是收复北方十六城了。 与其说,你父亲是被太子云铮所害,不如说他是死在了那张藏宝图的手里。 所以,你不要再为你父亲的死耿耿于怀,他是个令人敬重的英雄,他即便是死,也是死的何其壮哉!” 鱼子谦的这番话,让苏清哭泣的更加伤心,她口中喃喃的念着,“百年苏氏,礼仪传家,为国尽忠,为民造福。” 这是每个苏家儿女,在读书之时,学会的写的第一句话。 所有的误会被解开,鱼子谦心里的只觉得如释重负。 等苏清的情绪慢慢稳定下来后,鱼子谦这才问道:“不知你是否仍然愿意信任我,愿意暗部效忠,愿意完成你父亲未完成的心愿。” 苏清猛的直点头,她一直等的就是鱼子谦重新再接纳她。 “这几天,我心里一直在想一个新的计划,我们其实在福兴会也埋伏了其他人,不过福兴会的人太过狡诈,我们的人始终接触不了太高层的秘密,如果我想你变成另外一个身份,进入福兴会,你能潜入福兴会的高层么?此事执行起来很困难,失败过的人实在太多了。” 苏清好奇问道:“是有何困难?” “如果你想要进入福兴会的高层,你需要付出的,将会超过你所有的想象,这其中就包括你的良知,所以那些埋伏在福兴会的人,一直没有太多晋升机会。可是福兴会也需要加入新鲜的血脉,这就是你再次接触福兴会的好时机。刚才你说,你能够抛弃所有的过往,做一个合格的暗卫,我问你,你敢杀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妇孺么?” 苏清摇头,一时之间,她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鱼子谦料到了苏清的反应,他叹了口气,“你先回去吧,此事仍要从长计议。” 六扇门内,江铁城听属下报告最新的消息。 当六扇门的人再次到达沈府后,昔日满是繁华锦绣的沈府,已经变成空荡荡的,在寒山寺的修佛的沈老夫人白发人送黑发人,在替沈家的人处理后事。而沈惟良,自从上次控告完苏清之后,一直都找不到人。 这个案件,因为沈惟良的消失,变得渐渐清晰起来。 六扇门的人在沈府等候了很久,始终没有等到沈惟良的消息,这个人仿佛就是凭空消失了一般。 于是他们又去了一趟淮安的齐家,打听齐羽霓的消息,没想到却被齐家的人拒之门外。 齐家的人反应太过古怪,当他们提出要见齐羽霓的时候,齐家的夫人笑容好像十分阴恻恻的样子,对他们说,“我们家姑娘听到沈家出事后,一直的伤心得起不来*,现在不方面见客。” 江铁城直觉,这个齐府肯定有古怪,然后又对下属下达了新的任务。 “你去搜集齐家这几年所有的大小事情,包括齐家的当家人有什么特殊嗜好,他们一直跟谁做生意,跟亲戚之间的来往,一旦有什么奇怪的地方,立刻来跟我汇报。” 看着江铁城头疼不已的模样,好心的燕有余提醒他,“我查了一下案宗,沈府的案子,跟之前的几桩案件颇有相似之处,我估计凶手可能是同一拨人。” 燕有余这个人,喜欢听奉承话,可是江铁城天生就是个耿直的性子,所以他们二人的关系并不和睦。 可是,燕有余怎么会这么帮他? 燕有余看着江铁城一脸疑惑的样子,有些郁闷,“你别这么好奇的看着我,我就是觉得沈家那老夫人真可怜,白发人送黑发人,她该有多痛苦啊!福兴会的江湖暗杀部听过么?” 江铁城摇了摇头。 “这个案子,恐怕是没那么容易破了!福兴会已经闹腾了多少年了,朝廷一直说要剿灭,可是福兴会就像是总也灭不干净的老鼠一样,一直存在。我奉劝你,齐家那边,别去多查了,你再查也查不出别的名堂。你也别眼红展云飞的功劳,他是牺牲了多少自己家里的护卫,才抢出了那些银子。他是将银子抢回来了,却也惊动了福兴会的人……沈家这个案子,就是跟展云飞的手伸得太长有关系。 我跟你说句实话把,连朝廷对这个福兴会都是没有任何办法,剿得太狠,伤筋动骨的,定然会连累到太多百姓。可若是由着他们去吧,他们又会不停的乱来。” 江铁城沉默了许久,然后才问:“难道只能就由着他们乱来?没有任何办法么?” 燕有余盯着他,像是在看一个怪物那样,然后突然嗤笑道,“如果有办法,沈家的人会死么?福兴会为什么要对沈家灭门,那因为沈家的存在对他们造成了威胁。你想想看,连沈家那么强的势力,福兴会要杀他们,都如同捏死一只蚂蚁那样容易。更何况你一个小小的捕快呢?你听我一劝,罢手算了。你再逼得紧了,倒是只怕齐家又会成为第二个沈家。” 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072.积德行善,造福天下 贵不可言,072.积德行善,造福天下 燕有余的那番话,着实把江铁城骇住了,他亲自将手下给追了回来。舒悫鹉琻 可是,若要让他放过摆在明处的坏人,他又实在无法说服自己。 迷茫中,燕有余独自一人来到苏州沈家的宅院,他左手持剑,右手拿酒,坐在沈府大门外的高树上,静静的看着这座宅院。 只见白墙黑瓦,屋宇连绵之间,人烟凋零。昔日的富贵逼人,更衬得出如今的凄凉。 此时,他心想到,沈惟善是天下第一首富,如今他死了,沈家庞大的生意体系怎么办?福兴会之所以对付沈家,就是因为沈家足够有钱,他们造反需要很多银子。如今,沈惟善死了,福兴会的人是否可以趁此机会将沈府的家产夺走? 一想到这里,他便从树上跳了下来,看着沈家气势恢宏的大门,他心里非常犹豫。 是进去还是不进去呢? 沈老夫人刚死了儿子,现在去问别人的家产如何安排,恐怕会被轰出门外吧! 他瞥眼只见沈家门前立有一块石碑,刻着“积德行善,造福天下”八个大字。关于沈家的历史,他曾经听说过。昔年沈家老太爷创建了这庞大的商业帝国,在他死后,将沈家所赚的银子全部都献给国库,只余下了维持沈家布行运转所需的银两。 沈惟善的爹,接手沈家的时候,等于是白手起家,沈家布行曾因此就差点从商界销声匿迹。幸好当时的皇帝,为了奖赏沈家,扶持了沈家建起了沈家银号。 他心里想着:“若是没有沈老太爷献银国库之事,也许久没有沈家后来的辉煌了,只可惜这了,沈家的富贵滔天遭到上苍嫉恨,沈家到了沈唯善这一代,再无后继之人。那沈惟良自不用提了,即使他现在没有被福兴会所灭口,六扇门也不会轻易饶过他的。” 自从沈家银号建立后,沈氏更是全力为皇室效忠,为天下谋福,赈灾捐银,建立学堂,所以才有了石碑上所刻之字的来源。 可是自从先皇即位后,因为猜疑和忌惮,让沈家与朝廷的联系越来越少,而沈家的在商界的势力,也慢慢减弱,所涉及的产业到沈惟善这一代,能摆在台面上的只剩下了了沈家布行,和沈家银号。 正在他想得十分出神的时候,忽然看见了一个熟悉的人,她身穿白色衣裙,虽然她脸上那道长长的疤痕大煞风景,可仍然能从精致的五官中看出,她从前是何等的绝色。 她狠心拒绝展云飞之事,他也听说了。 想到曾经在沈府的误解,和在牢房中曾经对她的鄙夷,江铁城心里浮上一层愧疚之情。 只见她来到沈府大门外,也不再进去,只跪在阶梯前不停的响头,嘴里还念着他听不懂的佛语。 时间过了很久,只听她说道,“你们二人想要除去福兴会的遗愿,即使我拼尽这一生的力量都会达成的,请原谅我不能遵从你们的另一个遗愿,如今的我已经深陷局中,又如何能置身事外。我什么都不怕了,我只怕即使送上了我这条性命,也不能将福兴会的歼贼除去。如果你们二人在天有灵,就保佑我能顺利达成所愿吧!” 说完这番话,她再次起身,又磕了三个响头。 江铁城看着她一步三回头,仍然不舍离去的身影,低声道:“听她所言,好像她对福兴会之事了解得比我更多,毕竟沈家的人跟福兴会的人曾交过手。只是不知道她愿不愿意帮我,毕竟我们之间曾经有过龃龉。” 他将手中的酒坛一丢,正准备追上前去,只见沈家的大门却突然打开,一个下人赶在他前面追上了苏清。 那下人唤道:“苏清姑娘,请留步,我们家老妇人说,既然都来了,何不入内祭拜。” 苏清回头,有些不相信他的话,她在沈府之时,曾经听下人说过,老夫人是个节俭之人,而沈惟善曾经花了天价的银子,替她赎身。 如今,沈府的人都已经死了,只有她还活着。 连江铁城那个外人都觉得,沈家遇害之事,与她有关。 苏清回头,恰与江铁城眼神相对,微笑着点了点头,江铁城没想到,苏清居然还能对他有好脸色。 苏清对江铁城福了一礼,问:“您是来查案的?” 江铁城点了点头,也报她以微微一笑,双手抱拳。 苏清对沈府的下人问道:“这是我的朋友,我能邀请他一齐入府吗?” 只听那下人回答,“自从沈家出事后,大家都怕占了晦气,只有不愿入府的人,却没有沈府不欢迎的人。” 苏清回想,她初入沈家之时,门房接待客人的管事都有好几拨,有多少人为了得他资助想求见沈惟善,而无门可投。 想到这里,苏清心下黯然。 姑父心怀天下,可在他死后,天下之人,又有几人真心感念他的恩情。 沈老夫人住在沈府的念慈堂,这个地方是苏清在沈府唯一陌生的地方。 令苏清惊讶的是,沈老夫人并不如她想象中的那般脆弱,从她明亮的眼神和严谨的装扮看来,这样的滔天惨事,并未将她打击得一蹶不振。 “苏清给老妇人请安!” “晚辈江铁城向沈老夫人请安” “苏清姑娘是虽然未见过,可是从我儿子的信中,与她有过神交。只是这位江少侠,我却十分陌生。” 苏清解释,“这位是六扇门的江少侠。” “如此看来,你是来查案的?可你们查来查去,总也查不出什么结果,只会反复的来提醒老妇的伤心之事。这位江少侠请回吧,请恕我无礼了” 江铁城想到了石碑上刻着的那八个大字,立刻说道“我虽是六扇门的捕快,却不是来查案的,我与沈老爷有过一面之缘,他所提倡的‘积德行善,造福天下’一直让我心存敬仰。如今他去了,我心里深觉痛惜,请老夫人让我拜祭完沈兄再离去。” 听起江铁城提到自己的儿子,这位看似坚强的老人,神色终于缓和了下来。 “让沈安领你去府中走走吧,你要查案也好,要拜祭也罢,都随你了。我有些话,想要跟这位苏清姑娘说说。” 原来,将苏清二人领进来的下人唤作沈安。 沈安对江铁城道:“江少侠请随我来吧!” 沈安贴心的将门带上。 “此处没了外人,我们俩都随意一些吧。好孩子,你别太拘束了,你姑父已经将你的事情都告诉了我。” “他都跟您说了?” “我们算是亲戚,也都没有了亲人。如果你愿意,就叫我一声祖母吧!” 亲人,沈老夫人居然愿意把她当成亲人,她居然还有亲人,想到这处,苏清失声痛哭起来。 苏清连忙跪下来,哭着喊道“祖母!” 沈老夫抱着苏清的头,温柔的唤道“好孩子,从此我们二人便要相依为命了!你姑父出事之前,便给我写了一封信,他跟我说,如果他和芸娘出了意外,便要我好好照顾你。” “难道姑父早就料到了他会出事?” 沈夫人点了点头,“早在三年前,他就想过会有这么一天,只是我们都没想到,这一天会来得这么早。如今,我已经打算将沈家的产业,悉数交由朝廷接管。我这么说,你也别担心我将来拿不出你的嫁妆,给你的那份嫁妆,你姑父早已经准备好了。对了,你还不知道吧,你还有个弟弟,他叫沈日召,今年三岁了,如今被寄养在寒山寺的一家小寺庙中。” “可我姑姑不是体质偏寒,不能生育吗?我何时还有个弟弟?” “那都是你姑父骗福兴会的。三年前,我们发觉了福兴会的阴谋,你姑父想了很久之后,才有了这个决定。他当时也是跪在了这里,跟我说:‘母亲,孩儿不孝,可能要让您白发人送黑发人了。’我记得,我当时扇了他一巴掌,说道:‘你心里所谓的造福天下,难道比母亲还重要么?’他对我说,‘母亲,您今日选择失去自己的儿子,是为了让更多的母亲不再失去他们自己的孩子。母亲当然比天下苍生还要重要,可母亲想一想,若是国亡了,谈何为家?我首先是您的儿子,才是天下人的沈惟善。可我永远都会是您的孩子,您是我的母亲,更是沈家的主母,这是您身为沈家主母必须要遭受的罪责。谁让您嫁给了沈家的男儿,他们从一出生,就被刻上了积德行善,造福天下的信念。’我被他那一番话深深感动了,于是我装作与芸娘决裂,独自搬到了寒山寺修行。后来芸娘有了身孕之后,也曾在寒山寺住过一段时日,直到生下了你表弟。” “不对啊!我姑姑曾亲自对我说过,她可能这辈子都不会有孩子了,这件事一直是她心里的的痛。” “你听我慢慢说完吧,你姑母生下孩子后,太舍不得孩子了。她曾多次提出来,想要将孩子带在自己身旁。你姑父怕她坏事,便用了沈家的幻术,将她怀孕的记忆给暂时印封了,并且用幻术给她塑造了另一段记忆。你姑母原本是个非常知书达理的女人,因为幻术,让她的脾气性格都慢慢变了样子。说来,她也是个可怜的女人,直到死去之前,都不还不知道,自己有个孩子。说来也是我们沈家欠了她。” “我只知道幻术有催眠、通过意念杀人的本事,却不知道幻术还能封存了人的记忆,并且塑造记忆?” “是啊!这就是我沈家幻术的强大之处,你姑父不是将幻术的秘籍交给了你,你现在学得怎么样了?” 苏清摇了摇头,“我以为这是沈家的不传之秘,而我当时并不知道,沈家会有此一劫,所以并未将姑父的话放在心上。如今看来,姑父是因为料到了如今的境况,所以才作此安排。姑父当时跟我说,他没有子嗣,这才将幻术传授于我。可您不是说,我有了个弟弟吗?不能将沈家的秘术,传于我一个外人之手,这是对沈家先人的不恭敬。” 沈老夫人叹了口气,道:“我不打算让你弟弟学习幻术了,我希望他这一辈子都在平凡中度过的,不要再重复走他爹的老路。当然,我也不希望学习幻术,你是个女孩子,相夫教子才是你的最好的命运归宿。对了,我还没问过你,是否愿意搬来沈家与我这个老太太作伴?” 苏清摇了摇头,“您能将世事看透,我却没有那样的本事。我要为我的亲人报仇。” 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072.从河滩上捡了个相公 贵不可言,072.从河滩上捡了个相公 岑家庄岑老头家,跟往常有些不太一样,听说岑之矣从河滩上捡了个男人回来。舒悫鹉琻 此时,那男子上身未着寸缕的躺在岑之矣的*上,岑之矣屋里屋外忙前忙后的给他伺候伤口,看火熬药。 胡小七听了村尾的罗二婶跟他说之后,恨不得立刻就将岑之矣扛到没人的地方,好好的对着她屁股胖揍一顿。 岑老头家就三间房子,岑之矣睡一间,岑老头夫妇睡一间,还有一间是药房,岑之矣将那捡回来的男人放在了她自己的房间里,那她自己睡哪儿? 岑之矣她究竟明不明白,她已经是自己未过门的媳妇儿了,也不知道检点一些。 胡小七气喘吁吁的跑到岑家后,看到的就是眼前这幅模样。 岑之矣这个不知死活的女人,她居然盯着那个不知打从哪儿飘过来,还没有死透的野男人,在流口水。 “岑之矣,你在干什么!” 岑之矣被胡小七突然起来的这一声大喊吓了一跳,她拍了拍胸口,圆目一瞪,对胡十七道:“喊什么喊,我耳朵又没聋,没看见我在救治病人呢!” 胡小七走上前一看,这个男人也没穿衣服就这么躺在了岑之矣的*上,若不是胸口上的那一道致命的刀伤,确实是太过严重,他真想把这个男人从岑之矣的*上,背回自己家中去。 他也不好同一个将死之人计较,而且看他这样,也没办法占岑之矣的便宜。 “他会死么?”胡小七的语气有些狐死兔悲的哀伤。 岑之矣白了他一眼,拍着胸脯道:“有我救不活的人吗?只要他还有一口气,我就能让他活过来。” 突然,岑之矣俯下身,盯着那个男人的脸仔细的瞧了很久。 这个男人确实长得好看,可岑之矣也不用当着他的面,就这么光明正大的红杏出墙吧,这样的绿帽子他可不想带。 他将岑之矣拉了起来,一本正经的宣布,“你可以给他治伤,但是我不许你这么看他,你要真想看男人,这世界上你只能用这种眼神看我一个人!” “你的手很重,抓得我很痛啊!” 岑之矣用力将自己的手拽出来,揉了揉问:“你是我什么人,凭什么我只能看你一个人,从小到大,你那张脸我都不知道看了多少回了,还有什么好看的。” 胡小七气呼呼的说:“我是你未来的相公,你忘了我们之间有婚约了?” “我还真就忘了!我告诉你,别欺负我摔了一跤脑袋就不清醒了,我可记着呢,你小时候尽欺负我一个人,烧我头发,打我屁股,还指使你们家那条大母狗扑在我身上,将我吓哭了。 我只是失去了两年的记忆而已,并不是傻! 你也别一天到晚的跟人说我是你媳妇儿,我都二十五了,就是因为你,到现在还没人来娶我,认识你我真是倒了八辈子大霉了我!” 说完这句,岑之矣拿起了放在门后的大笤帚,举起来作势要抽胡小七。 “趁我现在还没发火,你怎么滚进来的,你就跟我怎么滚出去,别等我亲自动手,到时候你娘又来我家哭鼻子,说我揍你了!” 胡小七一见岑之矣发火,便吓得什么都不顾了,连忙好声好气的说道:“我滚,我滚,我马上滚,你千万别生气,你一生气就会晕倒好几天,可把我给吓死了。” 看着胡小七吓得屁滚尿流的模样,岑之矣这才满意的将笤帚放回原处,她拍了拍手,道:“瞧你怂成那样,还想娶我,做梦吧你,老娘这辈子就算嫁不出去也不会嫁给你……呸呸呸,谁说我嫁不出啊,这不是有个俊俏的小郎君自己送上门来了。” 岑之矣垂涎不已的看着躺在*上的男人,手在他的脸上来回抚摸,手指头是在那长长的睫毛上,勾来勾去。 也不管人家能不能听的见,就对着人家碎碎念道: “你说,我怎么看着你,就觉得这么眼熟呢?我们上辈子肯定是认识的。也不知道是谁将你伤得这么重,看着心疼死我了。 这下可好,这个月都要白忙活了,我辛辛苦苦采的药,全得用在你身上。 我好不容求着娘亲答应我个月的药材不送去东家那儿,让我送去药铺换些银子。我的花钿,我的银簪子,我的绢花儿……这下子都没了。 哎,也不知道你不是是成了亲的,我可不愿意给别人当小老婆。” 岑之矣说着说着又开始自言自语起来。 “哎,别心疼了,就当我给自己积德了,也不知道这佛祖爷爷跟月老是不是认识,佛祖爷爷您看在我这么积德行善的份上,帮我跟月老说个人情,让我嫁出去得了呗。 不对,难道是我好事做得太多,佛祖爷爷您喜欢上了我,要让我去当尼姑,伺候您一辈子?那可不行,尼姑庵里不能吃肉,不能睡懒觉,更不能生孩子!” 岑之矣念到这,忽的又低头看着躺在*上的男人,对人家大发感叹道:“小郎君,佛祖爷爷不太靠得住,你千万得靠得住呀!” 忽然,他只见*上的人嘴巴动了动,想是要说什么。 “水……”岑之矣看了一下他的口型,自己学了一下,这才明白他在说什么。 她跑去水缸里药了一大瓢水进来,准备喂他喝,可是水瓢太大,不好喂啊,家里穷,也没个像样的茶杯什么的。 她犹豫了会,终是决定,她先自己喝了一大口,然后慢慢的用口将水渡了进去。 这陌生的感觉,将她的脸一下子烧得通红。 她理直气壮的说:“我这可不是为了占你便宜,我是为了救你性命呢。” “之矣。” 正在此时,门外传来一声呼唤,岑之矣侧耳一听。 又是一声,“之矣。” 岑之矣欢喜道:“我爹回来了!” 她高兴的跑到门外,站在岑老头身旁,用头蹭着岑老头的胸口, “爹,你这次怎么去了那么久!我一个人在家都闷死了。” 岑老头笑着将岑之矣的身子扶正,柔声问:“胡小七没有来陪你吗?” 岑之矣嘟囔着嘴巴,一脸嫌弃的说:“你快别提他了,说其他我就头疼,你当初怎么就给我定了这门亲,弄得现在我都脱不了身。” 岑老头一边将背上的药箱取下来,一边跟岑之矣说道:“别赖我,当初可是你自己闹着要嫁给那傻小子,若不是出了那件事,你们俩早就该成亲了。” 岑之矣的脸上就写着‘不信’二字,“您蒙我呢,我会看上他吗?我娘说了,您是因为当初没能娶了胡大娘当老婆,这才想让我嫁给胡小七,好圆了您年少时的遗憾。” 岑老头一边摇头,一边叹气,“你娘的话你也信,她嘴里都能跑马,没有一句实话!对了,你娘呢?” 岑之矣倒了一盆水到岑老头面前,将帕子递给他,“今日东家过来收货,我娘去村口送药材了,您没有看见她?” 岑老头接过帕子,摇了摇头,“没见着。” 他洗过脸后,问岑之矣,“你刚才在屋子里忙活什么呢,我叫了你这么多声,你都没听到。” 岑之矣这才想到*上的那个人,拉着岑老头进屋,指着他说“爹,我今天从河滩上捡了个人回来。” 岑老头看了看伤口,又给那人把了一下脉,然后说“嗯。幸亏你救治及时,再晚,他这条小命可就保不住了。” 岑老头严肃的说:“你怎么能用‘捡’这个字呢?行医是件严肃的事,别的事情我不同你多做计较,这救人的事我可不许你马虎。” 岑之矣天不怕,地不怕,就怕他爹板着脸说话。 岑大娘一走进来,就听到了岑老头在批评岑之矣,她是个护短的,岑之矣是她的心尖尖,谁都说不得,骂不得。 “一回来我就看见你教训孩子,她哪儿都好,用不着你说她!” 岑老头拿起了桌上的水烟壶,皱着眉,“你也太护着她了,把她惯得无法无天的,到现在也没人敢娶她。” 岑之矣连忙讨好的给岑老头点上烟。 岑大娘将药框放下之后,扎起袖子先问了岑之矣,“之矣,你今天想吃什么,娘给你做!” 岑之矣看见她娘,就想看见了救星,她蹦跶着说:“给我熬点青菜粥吧,家有伤员,得给他吃点流食。” 岑大娘担忧的问:“谁受伤了?” 岑之矣连忙解释,“受伤的不是我跟爹,娘,你快来看,我给你捡了个俏女婿回来。” 岑大娘*溺的说道:“你这孩子,又说胡话了。” 岑大娘进了岑之矣房里一看,被*上躺着的陌生人给惊到了,“这人是谁,他怎么受伤了。” 岑老头一边抽着水烟,“之矣从河滩上就回来的。岑家庄的上游在宝庆府,那一带常有江湖斗殴之事发生。” 他将烟锅头在桌边扣了一下,然后接着道:“之矣,我劝你别动什么歪心思了,这人跟我们不是一道的,他不属于我们这里。” 岑之矣娇声叫唤道:“娘……” 这下,岑大娘也不帮岑之矣了,她叹了口气,道:“你爹说得对,外面的世界太乱了。之矣,别胡闹了!” 岑之矣哀叹一声,“他不能当我相公,那我的药材可不是白费了。哎!早知道就不救他了。” 岑老头和岑大娘看着她哭笑不得。 饭后,岑大娘在院子里晒药材,岑之矣在她那屋里照看那病人。 无所事事的岑老头问:“你刚才怎么了,脾气那么大,是不是遇到了什么事情。之矣说你在村头去送药材,我怎么没看到你。” 岑大娘回头看了一眼,见岑之矣还是在她那屋里没出来,便跟岑老头咬耳朵说:“有人来提亲了!” 岑老爹笑道:“有人提亲这不是好事么?” 岑大娘挤眉弄眼,“你小声点,别让她听见了。提亲的是东家派来的媒人,要娶我们之矣做填房。” “东家,那可不行。”岑老爷连忙反对。 岑大娘点点头,“我也这么说呢,可是看媒婆那口气,有点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味道。你回头跟之矣说一说,是在不行,就让她跟小七那孩子成亲算了,小七等了她这么多年也不容易。” 岑老头接过岑大娘手中竹棍,一边翻动着药材,苦着眉毛说:“我去说是没有问题的,可她那个说一不二的性格,怎么会答应呢。平时要是不提婚事,她还能好好的跟小七说话,一说起成亲,她就不给小七好脸色看,我看她是真的瞧不上小七。” 这件事,再说深了,就得提到岑之矣失忆的事,这是岑大娘最不愿意说的事情。 岑大娘道:“不愿意就算了。我的女儿,她愿意嫁给谁,就嫁给谁,谁也不能来逼她,就算是东家也不行。” 岑老爹还要再说什么,忽然听到岑之矣喊了一声,“爹,他醒来了。” 岑老爹走进屋一看,*上躺着的这个人,眼睛并未睁开,只是在口中不停的念道“婉柔,你去哪里了,你别离开我。” 岑老爹道:“他还没醒,这是在说胡话呢!你别在躲在这里偷懒,赶快帮你娘干活去。” 岑之矣嘟着嘴,对岑老爹做了个鬼脸。 走到门口之时,她又回头看了一眼这个人,越来越觉得好像在哪里见过他似的,难道是在梦里? 还有,婉柔这个两字,她总是觉得很熟悉。 等岑之矣一出门,便有看到了胡小七,他正在卖力的讨好岑大娘。 岑之矣耸耸肩,来了也好,多个人干活她就没那么累。 胡小七看见岑之矣,就跟那苍蝇见了有缝的蛋似的……要多欢腾有多欢腾。 总之,他一见到之矣,就笑得咧开了花,他见之矣没有再生气了,便旁敲侧击的问:“今天晚上你跟我娘去去睡吧!” 岑之矣问“为什么?” 胡小七着急的道:“你们家不是来了客人么,看他伤得那么重,应该是不能给他换地方了。” 岑之矣觉得莫名其妙,“他在*上睡得好好的,为什么要换地方?” “可他睡在你的*上,你睡哪儿啊!” 岑之矣忍住了笑,故意说道“*那么大,多了个人我也能睡得下啊!我认*,再加上你娘呼噜声太大了,我在你家睡不着,你别担心了啊!” 胡小七被她气得脸红脖子粗的道:“你还是个未婚的姑娘家,你怎么能跟他睡在一处呢,被别人知道了,会到处嚼舌根的。” 岑之矣理直气壮的道:“他是病人,我是大夫,我守在他身旁给他治病,这有什么。他们要嚼舌根就由他们去好了,我不怕。再说了,这里又没别人知道,你不说,我爹和我娘不会说,难道我会自己跑出去跟别人说我……” 胡小七觉得自己都快要被她给气死了。 岑大娘看胡小七气呼呼的模样,笑着道,“她逗你呢,今天晚上你岑大叔去村长家过夜,之矣跟我睡一屋,等明天我们将药房收拾出来,再铺个*就是了,你帮我谢谢你娘的好意。” 胡小七失落的哦了一声,便低头干活,也不再跟岑之矣说话。 岑之矣这人爱犯贱,没人陪她说话了,又要凑过去撩拨人家。 “你生气了啊!” 胡小七摇了摇头。 “没生气你怎么不理我?” 胡小七还是不说话。 岑之矣看他不说话,便上前捏着他的鼻子,道:“别开口说话,你要是开口说话就输了。” 胡小七憋了一回儿,终于憋不住了,道“你别闹了,我没生气,我正帮大娘干活呢。” 岑之矣道:“那你刚才为什么不跟我说话了,你明明就是生气了。” 胡小七道:“你现在越来越聪明,越来越能干。我知道你看不上我。我跟你说的那番话,不是为了我自己,我是真的为你好。你以后就算是要嫁给别人,你也要有个好名声。刚才有媒人上门了,我娘打算给我找一门亲事。之矣,我等了你那么多年了,其实再等多久我都能等下去的,哪怕是等一辈子,可是我娘等不起,她就等着给我抱孙子呢。” 岑之矣一听到这话,连忙抱住了胡小七,“小七哥哥,你不要娶别人啊,你娶了老婆,谁还能陪我玩呢。” 胡小七听到这话,眼睛都亮了,“之矣,你愿意我了。” 岑之矣摇摇头,道:“我是想说,你先别娶,等我嫁人了后,你再娶亲,否则我要被别人笑话的,他们会说是你把我给抛弃了。” 胡小七这下就真的生气了,不再跟岑之矣说话。 岑大娘拍了她一下,道:“你这孩子,没心没肺的,赶快跟胡家哥哥道歉。” 岑之矣道:“娘,究竟我是你生的还是他是你生的,你尽帮着他。人家这是要娶亲了,来跟我们显摆呢!” 胡小七道:“你明知道我不是这意思,这岑家庄的人谁不知道我喜欢你,可是你自从醒了之后,就像变了个人似的。我们俩当初说过的话,你全都忘记了。” 岑之矣最讨厌人家提起过去的事情了,哼哼,她想不起来的事情就是没有发生过,谁说都没用。 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074.放狗咬人 贵不可言,074.放狗咬人 “之矣,如果你真的不希望我娶亲,我可以拒绝,你知道的,无论你想要我做什么,我都会听你的。舒悫鹉琻” 胡小七这般深情款款的模样,让岑之矣觉得自己真是亏欠他了。 岑之矣骑虎难下,只能装缩头乌龟,躲进自己的房里。 *上的那个人已经醒过来了,他勉强睁开眼睛看着岑之矣,气息虚弱的问:“这是哪里?” 看见他醒来了,岑之矣将刚才的难受抛之脑后。 岑之矣弯腰,摸了默他的额头,俏皮的说:“阴曹地府呀!” 那人扯出一个艰难的笑容,道:“阴曹地府里哪有你这么漂亮的女孩子。” 岑之矣难得会害羞。 她是那种遇到软柿子就捏一捏,要是被人捏就立刻发蔫的人,她红着脸高兴的说:“我们这里是岑家庄,隶属宝庆府,支江河水从我们村前流过,我是从河滩上把你捡回来的。” “原来我到了宝庆府吗”那人顿了顿,然后又道:“多谢姑娘救命之恩,日后必当涌泉相报。” 他才刚醒,岑之矣也不好开口跟他算药钱,便学着他文绉绉的回复,“不过是举手之劳,合足挂齿!” 只见那人嘴角一弯,那笑容如开满了绚丽鲜花的山野中,飘来的一阵香风,在岑之矣心里头缓缓拂过。 那人又问:“还未请教姑娘芳名?” 岑之矣想了一下,然后道:“我叫岑之矣,之乎者也的之,昔我往矣的矣。” “我叫展云飞,云彩的云,飞扬的飞。”说完这句,展云飞咳嗽了一声。 岑之矣连忙说道:“你还有伤在身,别说话了,你饿不饿,我去给你端一碗粥来。” 说完,她也不听展云飞的回答便跑出去了,云飞扬眼角一憋,只看到了淡青色的裙角消失在了门边。 十年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 他已经寻找了苏清将近十年,天高地阔,他无法将每一处角落走遍。 那*似乎是一场梦,可是梦境却又如此清晰,让他清楚的记住了她身上的味道,她让自己唤她婉柔。 婉柔,婉柔,温婉轻柔。 名如其人,这正是他爱上苏清时的感觉。 十年的时间,太过漫长,漫长到他脑海中苏清的面容都已经逐渐模糊,他觉得自己很可笑,居然会从这样一个乡野女子身上,找到苏清的影子。 他无奈的笑了笑,大概是因为刚才说话太多,消耗了元气,他只觉得自己头有些昏,遂又沉沉的睡了过去。 岑之矣热好了粥端进房间,看见他又睡着了,也没惊醒他,只是将粥放在了房间里仅有的一张简易的案桌上,蹑手蹑脚的轻轻走出房去。 她再回次回到外面的时候,今日采摘的药材全部已经铺在了篾盘上,今日采的金银花最多,满院子都是扑鼻的恬淡清香。 岑之矣用木棍翻动着曝晒的药材,皱眉道:“娘,胡小七几时走的?” 刚铺好的药材,又被她给翻乱了。 岑大娘将岑之矣手中的木棍抢了出来,“之矣,不是娘说你,对七好一点,这么多年来他一直等着你,也算不容易。” 岑之矣漫不经心的道:“又不是我让他等的。” 岑之矣坐在矮凳上,侧头看着岑大娘,无精打采的说:“娘,你们都说我失去了两年的记忆,可我觉得不仅仅是这样,我总是会做很多不同的梦,梦里面总是有一些我从未去过的地方和从未见过的人,还总是梦到一些匪夷所思的事情。我也不是不知道胡小七人很好,可是他再好也让我也喜欢不起来,我从来也不知道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感觉,可是我就是十分笃定,我喜欢的那个人肯定不是长成胡小七那样。” 岑大娘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慌乱,微笑道:“我明白,你是喜欢他对你好,却又嫌他长得不够标致。” “嘻嘻,还是我娘明白我。” 说完这句话,她收敛了笑容。抬头看着天,良久后,落寞道:“我分明不想嫁给他,可是一听到他要娶别人,心里还是会觉得有些难受。就像是我自己的东西,我不要用的时候,可以放置一旁,但是却不允许别人拿走。” 忙碌的岑大娘终于停下来,她微微发怔,有些内疚道:“你是娘生的,你心里想什么,娘都知道。你心里把小七当成了自己的哥哥,你怕他娶亲后,就不再理你了。是娘不好,一直都拘着你,也不让你出去见见世面,所以你才会这么孤单。” 岑之矣注意到了岑大娘的一样,故意轻描淡写的说:“这岑家庄多好啊,您就是赶我出去,我都不想出去啊!不过,您要是在每逢赶集的时候,让我去看一看岑家班唱的花鼓戏,那就更好了。” 岑大娘佯装怒道:“好让你再将铜板丢到人家脸上?” “我那不是一时失手吗?您不知道,这个叫做捧角儿,他唱得好我给他打赏啊!”岑之矣不满的顶撞。 这才刚歇下,岑大娘又背着药篮准备出门,临走的时候她对岑之矣道:“今天可能有雨,你看着点药材,要是天变了就去隔壁喊小七过来帮忙。” 岑之矣正低头看着地上的蚂蚁搬家,头也不抬的哦了一声,岑大娘也不知道她是不是真的听见了。 过了一会儿,有几个富贵装扮的陌生人站在门口,有礼的问:“请问这是岑大夫家吗?” 岑之矣想都没想,便回道:“这是岑大夫家。不过,我们村里的大夫都姓岑,看您要找的是哪个岑大夫。” 为首的那人态度陈恳道:“我要找的当然是医术最好的岑道笙大夫。” 虽然他说话很有礼貌,可岑之矣就是觉得这人看着很碍眼,她故意说道:“你们是来找我爹看病的?我爹在睡午觉,他最不喜欢在这个时候被人打扰。” 那人笑道:“不,我们是来找您的?” 听了这话,岑之矣心里就乐开了花,“你们是来找我的呀!难道你们刚才说的,岑家庄医术最好的岑大夫,是指的我?我何时有了这么响亮的名号?” 那人笑着摇头,“不,我们要找的是岑大夫的女儿,岑之矣。” 然后,来人将几个大箱子东西抬了进来,除了岑之矣看到到的绫罗绸缎,别的东西都放在箱子也看不出什么名堂,不过光看着那几个大箱子,岑之矣就觉得那是十分贵重的东西。 那人对着岑之矣拱手道:“我们家主人想要求娶岑姑娘!” 岑之矣一心猜测着箱子里到底装了什么东西,想也没想脱口便道:“你家主人是做什么的,他年纪多大了,长得好不好?他为什么想要娶我?” 为首那人看岑之矣似乎很满意他们带来的东西,便得意的说:“我家主人不仅生得风度翩翩、仪表堂堂,他的身份更是了得,他便是这岑家庄的东家陆天遥。” 陆天遥,他不是有老婆么?哦,好像是生病死了,岑老头最后一次去治病的时候,岑之矣是跟着一起去的。 想到陆天遥看着自己的眼神,岑之矣就觉得浑身的鸡皮疙瘩掉了满地。 岑之矣一生气,抬脚就踢翻了她面前装着绸缎的木盒,怒道:“你们来之前是不是没打听清楚,我岑之矣是个什么脾气。我呸,陆天遥算什么东西,居然敢让老娘做他的小老婆!” 那人被岑之矣这一句话给呛到了,“不过是些乡野刁民,我依着三媒六聘来提亲,已经是给足了你们面子。丫头,我们主人看上了你,是你的福分,别给脸不要脸,跟我们作对,日后可没什么好果子吃!” “哎呀呀,我好害怕呦……” 岑之矣假装害怕道:“原本我只是想骂你们一顿解解气,可现在你们却不识好歹,非但不认错,反而口吐恶言。现在我就让你们知道,得罪我岑姑奶奶的下场。” 她将手放到嘴边,吹了一记响哨,然后七八只大狗从四面八方的涌了过来,冲着这些人咆哮。 看着大狗们露出的森森白牙,那人被吓得腿哆嗦一下,脸色更是变得苍白,他放下了一句狠话,“你等着瞧吧!” 岑之矣看着他被吓得屁滚尿流的模样,乐得直拍手,“别害怕,他们不咬人的!千万要慢点走啊,可别摔着了。” 睡梦中的岑老头被岑之矣说话的声音给吵醒了,他半披着衣服,叼着烟壶走了出来,问:“你跟谁在说话呢,这么吵!” 岑之矣乐道:“陆家来了几条疯狗,说是要替他们主人提亲,被我给吓跑了!” 岑老头看了滚得满地都是的布匹,和几口大箱子,担忧道:“你即便是不喜欢,也不要将他们得罪了。” 岑之矣满不在乎道:“怕什么,除非他们不找爹爹看病,否则他们绝不敢乱来的。” 岑老头叹了口气,也不再说什么了,这是将散落在地的东西重新捡起来,放在了一旁。 岑之矣没注意道他爹脸上满布的愁云,从厨房里将中午吃剩的红薯拿了出来,去犒劳几只大狗。 这几只狗都胡小七家那只大母狗下的崽,也不知道那大母狗从哪里惹来的风-流-债,她一年一年的生下了这么多只狗,都快把胡岑两家给吃穷了。 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075.不听话的小孩,会被岑之矣抓走 贵不可言,075.不听话的小孩,会被岑之矣抓走 岑大娘的预感果真没错,原本是天朗气清,哪知一场瓢泼大雨说来就来,即使是岑老爹、岑之矣、胡小七三个人一起抢救,大部分的药材还是被雨给淋到了。舒悫鹉琻 晒得半干后的药材淋了雨水,很快就会腐烂。也就是说,岑之矣家这大半个月的功夫,都白费了。 为了救治展云飞,岑之矣耗费了很多上好的止血药,再加上这场大雨给毁掉的药材,这一个月岑之矣就算白忙活了。 好在岑之矣并不是个怨天尤人的性格,药材没了也就没了吧,反正后山大把的药材可以供她去采摘。 大雨来的快,去得也快,等雨停了岑之矣和胡小七把蔑盘给收了进来,胡小七这才注意到了满屋子的大箱子,和随意堆在一处的绫罗绸缎。 “这么多厚礼,是谁送来的?”胡小七问。 岑之矣瞥了一眼大箱子,没好气的说道:“陆天遥让人送来的。” 胡小七没有看出岑之矣脸上的不忿之色,继续道:“以往岑大叔去陆家看诊,陆家可没有送这么贵重的大礼。” 岑之矣忍着怒气道:“他们这是给我来提亲的,还说什么三媒六聘……” 胡小七惊讶道:“东家不是刚死了老婆,怎么又要娶亲,而且他怎么会看上你呢?” 胡小七见过陆天遥,他是那种阴冷高傲的性格,岑之矣是这种活泼跳脱的性格,若是将陆天遥比作是一株名贵的兰草,岑之矣就是路边上带刺的月季,这两个人无论如何都是不能相提并论的。 胡小七说这番话有口无心,所以,岑之矣猛然推了这一下,让他有些措不及防,后退了好几步。 岑之矣怒道:“喂,我哪儿差了,听你这话的意思,我还配不上他是吧。你也不想想,他都死了这么多老婆,我要是真嫁过去,那还不是往火坑里跳。” 胡小七一紧张就结巴,“我……我不是……不是说你配不上他,就……我就是好奇,东家也就认识你爹,他都不知道你长什么模样,他怎么会想娶你呢?” 岑之矣道:“上次我们去陆家给他老婆治病,他见过我一次的。” 胡小七问:“难道就凭那一次他就看上了你?” 岑之矣看了看他爹的房间,然后又轻轻的道:“我上次去陆家,撞破了他一个秘密,我觉得他是因为有事求着我爹,不好杀我灭口,这才想着要娶我。只有把我变成了他的自己人,他才不怕我将秘密给抖出来。” 胡小七担忧的问:“什么秘密?” 岑之矣蹙眉,“这你就别问了,问了对你也没好处,你只管好好的娶亲,准备当新郎官吧!小七哥哥,你得答应我,将来有了老婆可别把我抛在脑后!” 胡小七不知该忧还是该喜,她是没有把自己放在心上,所以才这么大方的说,让他娶亲。 可是,她到底撞破了东家的什么大秘密呢,还会担心东家杀她灭口。 这岑家庄虽是个世外桃源,可陆家却是个十分复杂的地方。 其实,岑家庄的宁静,也只是浮于表面。 就像他,只有在这里,他才是单纯的胡小七,等到出了岑家庄,他就不是他自己了。 他只希望,岑之矣永远都能像现在这样无忧无虑下去,永远,永远。 忽然他想到了岑之矣*上躺着的那个男人,担忧的问:“之矣,你看他像官府的人么?” 岑之矣摇摇头,以前听他爹说过,岑家的人世世代代避居于此地,不想与官府过多来往。可是她也没见过官府的人长什么样,难道都像戏台上那样的,穿着大马褂,一开口就是“堂下何人击鼓鸣冤”? 很少能看见岑之矣这么犯迷糊的模样,胡小七的心软的一塌糊涂,他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显得更加温柔,“之矣,过几天就是岑家庄大祭药王爷的日子,到时候我帮你准备一个好点的位置。” 听胡小七这么说,刚才还有些生气的岑之矣,此刻又活蹦乱跳起来。 到了傍晚,岑大娘才回来,幸亏下大雨的时候,她真走到村口的凉亭边,这才躲过了一劫,不过也因此跟提亲的陆家管事碰了面,知道了岑之矣放狗咬人的事迹。 岑大娘赔礼道歉了半天,那陆家管事才消气,说不再追究这件事,不过也放了狠话,岑之矣这个人,陆天遥是娶定了的。 快要吃晚饭的时候,岑之矣又进房看了云飞扬一次,这时候他已经不像中午那样虚弱,只是说了几句话就晕了过去。 岑之矣一边喂他喝粥,一边八卦的问:“你这是怎么被伤的?” 云飞扬苦笑道:“遇到了仇家,然后糟了暗算。” 岑之矣又问:“你是怎么得罪了那些人,他们将你伤得这么重。” 云飞扬道:“并非我得罪了他们,而是他们得罪了我,他们是一些无恶不作的歼贼,我想杀了他们为民除害。不过,也怪我太过轻敌,后来被敌人给暗算了。” 岑之矣想到戏文里那些除暴安良的大侠们,看向云飞扬的眼神,又多了一层由衷的钦佩,然后她想到了胡小七问过她的话,她心里想了想,然后说:“我最崇拜你这样的大英雄了,既然你的仇家是这么穷凶极恶的人,那你肯定是个维护正义的侠道中人。可是武林中人,大多是不修边幅的,我看你穿得这么讲究,长得也这么好,你是不是官府的人?” 云飞扬眼神一暗,他之前听岑之矣说过,这里隶属宝庆府的地界。宝庆历来是个盗匪窝,朝廷虽然将这里立为州府,可实际上宝庆府的官员,能管的地方也着实有限。 他还不知道自己究竟处在什么地方,看情况,他连自己在外行走的捕快身份都不能透漏,只能说,“我家世代行商,我从小便喜欢听仗剑江湖,行侠仗义的故事,所以长大以后凡是遇到了不平之事,总是喜欢管一管的。官府中人,高攀不上;侠道中人,愧不敢当。” 云飞扬这番话回答的四平八稳,反而让岑之矣起了疑心,她交代云飞扬,“其实你是不是官府的人,我也管不上,只是我们这里的人,都很讨厌当官的。我家常有人来,若是有人问起你的来历,你刚才怎么告诉的我,就怎么跟告诉别人,知道么?就理直气壮的跟人家说,你是个商人就行了,说得太多,别人反而容易疑心。” 谎言被岑之矣戳破,云飞扬有些不太自然的笑了笑,他还是第一次遇到这么直白的姑娘,跟以往他见过的人不同。 岑之矣拿起棉布,替云飞扬擦了擦嘴。 然后将岑大娘刚采回来的仙鹤草、血余炭、三七等止血药放在捣药罐内,她一边将捣药,一边又接着问,“我娘他们都跟我说,外面的世界太乱了,你能跟我说说外面究竟是什么样子的?” 云飞扬这时候已经被岑之矣扶着坐了起来,他看着好奇的岑之矣笑道:“这是个仁者见仁,智者见智的问题,只要有人存在的地方,就会有纷争。在外面,人们会为了银子,为了利益而相互厮杀。就像是你们这里,有人会因为争一把锄头一块地方而吵架斗殴那样。 岑之矣沉默了片刻,觉得他说的这番话也没错,自言自语道“既然,到哪里都会有厮杀,我觉得最好的方法就让自己变得强大。就像是我,在我们岑家庄可是一霸,连小孩子看见我都要躲着走的。像你嘛,你肯定是还不够强大的,否则就不会被仇人给伤成这样了。如此说来,我还是不要总想着去外面了,正所谓,宁*头,不做凤尾嘛。” 听完岑之矣这番话,云飞扬情不自禁的笑了一声,谁知这一笑就牵动了伤口。 “嘶”的一声,吓得岑之矣赶紧扶着他重新躺下。 刚好药已经捣完了,岑之矣正好帮他换药。 药覆在伤口上,刺痛的感觉让他倒抽了一口气,“你是个姑娘家,为什么要把自己弄得连小孩子看见你都要躲着走?” 岑之矣故意将手往他伤口上一按,引得云飞扬叫了一声,这才满意的努嘴道:“那些小孩子都是恶魔,有一天,他们将隔壁胡小七家刚下的几只狗崽子,扔到水里想要淹死它们。其实,小狗扔到水里,是可以自己爬上来的。可是,他们强摁着狗崽子的头,直到它们死了才肯放手。我知道后,将那几个小孩子也丢在水里,像他们按小狗那样,按住了他们的脖子,好让他们知道小狗被他们伤害的时候是什么感觉。 其实我就想让他们知道害怕而已,可是刚巧被那小孩子的爹娘给看到了。从那以后我名声就越传越坏。到了最后,大人吓唬小孩子都是说,‘你要是不听话,我就让岑之矣将你抓了去’ 他们告诉自己的孩子,说我是个坏人,专门会杀小孩的坏人,让所有小孩子都离我远一点。现在,除了胡小七,整个岑家庄再没有一个男人敢娶我。” 云飞扬觉得这件事,其实是让她很介意吧,毕竟被人冤枉的滋味可不好受。 可她越是这么轻描淡写的说出来,越是让云飞扬觉得看起来粗枝大叶的岑之矣,其实非常脆弱纤细。 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076.世外桃源岑家庄 贵不可言,076.世外桃源岑家庄 这十年来,云飞扬一直心如止水,再没有对任何一个女子动心,可是今日在这个陌生地方,他对一个陌生女子,竟动了恻隐之心,怜惜之情,这种感觉让他十分懊恼。舒悫鹉琻 岑之矣看他痛苦的模样,关怀问道:“你怎么了,是不是伤口又痛了,我还是不打扰你了,你好好休息吧。” 云飞扬只是轻轻点头,心里带着对苏清的愧疚之情,又沉沉睡去。 次日,云飞扬醒来之时,便觉得身上已经大好,他已经能面前下地,他昨日来此之时,已是昏迷之状,今日走出院子一看,才知道他竟然来到了这样一个美丽的世外幽谷。 他只见周围树木林立,青山环绕,繁花似锦。 再往前走了几步,便见了路旁的几只白鹤信步而行;小兔,猫狗相互追逐嬉闹,看见他也不做惊慌之态。 又走了一段路之后,他看见两个苗装少女正在摘一颗小树上的野果,其中一个红衣女子见他过去,便招呼他:“小郎君,你是从哪里来的,我怎么没见过你?” 另一个绿衣女子用轻蔑的眼神看着他一眼,用苗语对那红衣女子说了一串什么话。 红衣女子如恍然大悟一般,她再跟云飞扬说话时,语态更加撩人,“岑之矣那个男人婆怎么知道疼人,小郎君不若跟我一起回家,我照顾人的功夫,比她好上十倍百倍呢。” 云飞扬大感疑惑,这里的女孩子好像都很胆大,跟以前他见过的女子都不太一样。 云飞扬正要拒绝他的好意,便听见岑之矣的声音,“你病还没好,怎么四出乱走动呢。” 红衣女子见到岑之矣一来,便更加肆无忌惮的凑到云飞扬身边,在他脸上亲了一口,用以示威。 岑之矣只是看着云飞扬,也不做任何反应。 云飞扬惊愕的看着眼前的红衣女子,只觉得她十分唐突,原本因这山水间的灵秀,对她的些许好感,也在她刚才的贸然举动中,消失殆尽。 岑之矣似乎很满意云飞扬的反应,她将自己的头颅高高的抬起,对红衣女子道:“看见了吗?并不是所有的男人,都会拜倒在你的裙摆下。胡小七是这样,他也是这样。” 红衣女子恼羞成怒,“岑之矣,你别得意,胡小七他已经答应了我们的婚事,你以后不要再去招惹他。” 岑之矣淡然,“你不过是捡了个我不要的男人,有什么可值得炫耀的,你与其在这里跟我耀武扬威,还不如去努力抓住胡小七的心。” 红衣女子说不过岑之矣,出口就是一串叽里呱啦的苗语。 岑之矣听完这话,将云飞扬护在身后,大声说道:“我岑之矣救下的人,看谁敢带走,就是大祭司来了也不行。” 在岑之矣的强硬气势下,红衣女子终于败退,拉着绿衣女子逃走了,临了还狠狠的瞪了云飞扬一眼。 红衣女子一走,云飞扬便看到了岑之矣眼底的落寞,问:“她是你的情敌,胡小七是你的*?” 岑之矣摇头,“不是。” “可是你说到胡小七之时,我分明看到了你眼里的难过。” 岑之矣引着他往回走,道:“胡小七是跟我从小一起玩到大的哥哥,刚才跟我吵架的这个女人是岑央古琳,她喜欢了胡小七很多年,如果胡小七跟她成亲了,为了不给他造成麻烦,我以后肯定要远离他的。我的朋友本就不多,以后少了他,我会更加孤独的。” 云飞扬微微一笑,“如果你愿意,我可以成为你的朋友。” 岑之矣叹息道:“这件事情,不是我愿不愿意就能决定的,你始终都要走的,而我会一辈子都呆在这里。” 云飞扬看着她落寞的身影,替她感到惋惜,“你为何不出去走走呢,其实外面除了危险,也会有很多好玩的东西。” 一说起好玩的,岑之矣便开始兴奋:“我听说过呢,胡小七给我买过宝庆府大街上的包子,那包子的味道,真是好吃得将我的舌头都融化掉了;他跟我说,外面的女子出行都是以薄纱蒙面,她们走路的姿态莲步生辉;他还给我带过一个糖人,可惜现在都融化掉了……” 云飞扬看她一脸憧憬,便对她说:“与其听别人说起,还不如自己亲身去体会” 提起这个,岑之矣又有些伤感,“你不知道,我曾经生过一场大病,差点就死了,自那以后,我娘亲不许我离开岑家庄半步。我也跟你一样,有着仗剑江湖,快意恩仇的梦想,可是我不也想让我娘伤心。而且我的身体并未痊愈,我也不知道,就在哪一天,就会再也醒不过来。” 云飞扬好奇问道:“可你不是大夫么?我自己的伤,我自己清楚,若非你医术高超,我早已性命难保,难道凭你的本事不能医好自己病?” 岑之矣装作若无其事道:“你有没有听过,医者不自医这句话?我现在的情况就是如此。哎,我们不说这些了,你的伤才刚好,快回去躺着吧。” 他们回到家后,出门借宿的岑老爹也回来了。 自从云飞扬来了之后,岑之矣一直都很开心,岑老爹看着岑之矣对云飞扬关心的模样,心中终究有些不忍。 昨夜他去村长家里借宿时,已得知云飞扬不能留下。 岑家庄地处偏僻,平时并无外人前来打扰,这次是出了意外,从河滩上飘来一个将死的云飞扬,可偏又被岑之矣当成*物给救活了。 岑之矣不知内情,可岑老爹却是知道的,如果云飞扬只是将岑家庄当成普通的山野之地还好,若是他不小心发现了这里的秘密,只怕大家都会没有活路。 可是,女儿似乎很喜欢这个新来的玩伴,岑老爹吧唧吧唧的抽着旱烟,不忍心对云飞扬痛下杀手。 至少,他不能在女儿面前杀人。 所以,他跟村长约定了,等云飞扬伤好之后,在送他离开的路上将他杀死。 这头跟云飞扬嘀嘀咕咕说个不停的岑之矣,并为发现她爹脸上的异状,仍在喋喋不休,“我告诉你,你可别瞧不起我们这个小地方,我们这儿你没见过的东西,可多着呢。这不,祭药王爷的日子快到了,到时候我带你去瞧瞧热闹……” 岑老爹被烟呛住,咳嗽着制止了岑之矣想要说的话,“你别听她瞎咧咧,祭拜药王爷这样神圣的仪式,怎能说是瞧热闹。” 他有些抱歉的对云飞扬道:“我们的族规规定,祭拜药王爷的仪式,外人不得参观,我们这里很少有外人来,是之矣不懂规矩。” 云飞扬本就对祭拜药王爷的仪式,不太是很感兴趣,他出身皇族,什么样的热闹没瞧见过,他不过是见岑之矣说得十分尽兴,便不忍心打断她说话。 岑之矣腹诽道:“什么破规矩,我怎么第一次听说,你们越是不同意,我便越要带他去见识一番。” 到了祭拜药王爷这一天,岑大娘和岑之矣盛装以待。 云飞扬看着岑之矣穿着一身苗家女子的打扮,惊诧道:“我看你平素行事做派,跟汉人无二,却未想过,你也是苗族女子。可是岑,不是汉姓么?” 岑之矣跟他解释,“我们苗家并不是以姓来传承,我们的名字都是氏加上名,岑是我们的氏,我们其实姓熊。我爹娘都曾在外居住过,他们的起居习惯也受了汉人的影响,所以我们家跟别家有些不同。今日是药王爷的大日子,我们岑家的祖先,曾是在药王爷身边伺候的药童,四月二十八这一天,对于我们而言,就像是你们汉人过年那样隆重。” 岑老爹此刻已从村长家出发,岑大娘催促着岑之矣,“别磨蹭了,等会儿去晚了,你爹定要说你。” 岑之矣对云飞扬挤眉弄眼,“说好了,我等会儿回来找你啊!” 云飞扬无奈的笑了笑。 到了祭台边,村长领着岑老爹还有其他几个村里的长老在商量祭祀事宜。 胡小七见到了岑之矣后,便将她引到了前面的席位。 岑之矣刚要就坐,岑央古琳便欺了前来,挽着胡小七的胳膊撒娇道:“小七哥哥,我想坐在这里。” 岑央古琳是大祭司的侄女,她的席位只有比这里更好,可见她不过是想要难为岑之矣。 见胡小七一脸为难,岑之矣也不想跟岑央古琳多计较,拉着岑大娘坐到后面的席位上去了。 胡小七看着离去的岑之矣和依在他怀里的岑央古琳,心内十分痛苦。 其实岑之矣觉得,她并没有想象中的那般难受,看见胡小七接纳了岑央古琳,她反而有一种终于终于把胡小七嫁出去了的满足感。 等待祭祀开始,大家都在用虔诚的态度听大祭司念着祭文的时候,岑之矣对岑大娘说,“娘,我头有点痛。” 岑大娘担心岑之矣的身体,便对她道:“我送你回去休息吧,等会儿到了磕头盟誓之时,我会跟大祭司解释的。” 岑之矣扶着头道:“我能自己回去的,如果我们两个都走了,会被别人说闲话的。” 岑大娘听她这么说,便也同意让她一人回去了。 岑之矣这条命是捡回来的,所以在这岑家庄,只有她不守规矩是可以被原谅被理解的,这也是岑央古琳讨厌她的原因之一。 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077.忆往昔 贵不可言,077.忆往昔 偷偷返回的岑之矣想要带他出门,但是云飞扬不想去,岑老爹已经说过了,祭拜药王爷的仪式,不能有外人到场。舒悫鹉琻 出于统治者想要尊重夷族文化的心理,他不想破坏这种类似宗教仪式的行为。 他不愿意去,岑之矣也不好强求,只是冲着他傻笑。 其实岑之矣跟苏清完全是两种不同的性子,岑之矣不谙世事,还隐隐带着嚣张跋扈的味道;苏清善隐忍,那双触不到心底的双眸中,总是会蒙上一层说不清道不明的哀愁。这已经是云飞扬第二次从岑之矣的身上,看到了苏清的影子。 只是,这样截然不同的两个人,怎么给他如此相似的感觉呢? 十年来隐藏在心底的哀伤,不知怎么的就被岑之矣这番傻笑,给勾了出来。 自从在六扇门苏清毅然与他决裂之后,云飞扬大病了一场。 病好之后的云飞扬,得知王福曾去求苏清与他一见,云飞扬一怒之下降罪于王福。 失意的云飞扬,满腔愁苦无人诉说的云飞扬,只能一边喝着酒,不由自己的来到了苏州沈府,他才刚至,便看见苏清从沈府出来。 云飞扬一路跟随,见她一人行走于大街上,双眸虚空,望着前方某一处,但是眼神茫然,那不知所措的模样惹得云飞扬大为心疼。 路人见她脸上有一道长疤,皆避她而行,更有甚者,有几个孩童追在她身后,不停的叫着,丑八怪,丑八怪。 可她只是在自己的世界里沉思,对周遭的一切无动于衷。 云飞扬看着她走上一座拱桥,她茫然环顾四周,显得甚为无助,然后她将目光投向桥下的流水,云飞扬看她俯身跃跃欲试,吓得立即上前抓住了她的手臂。 苏清转身看着他,没有惊慌,没有意外,只是平静的对他说:“你放心,我不会想不开,这样的浅的河水也淹死我。” 苏清继续向前行走,云飞扬一路尾随。 行至一酒肆,苏清忽然回头,对他璀然一笑,“展云飞,陪我喝酒吧。” 见苏清非但不赶他走,反而邀请他喝酒,一路提心吊胆的云飞扬,如获恩赐。 云飞扬记得很清楚,他第一次见苏清的时候,是春末夏初之时,伺候大护国寺门前明媚的阳光,一直停驻在他的心间;他与苏清在酒肆对饮之时,以至夏末初秋,风寒露重,苏清穿得很少,而他大病初愈,身上还披着斗篷。 看苏清未对他排斥,云飞扬才斗胆将身上的斗篷解下,披在苏清身上。 二人入座,苏清将酒倒至大杯之中,她也不顾云飞扬,先行饮了一大杯。 云飞扬诧异于她的酒量。 一杯过后,苏清指着酒坛子浅笑嫣然,“都说此物能解千愁,是不是我将世间所有苦酒喝下,就能解我全部的忧愁。” 云飞扬心道:“若是酒真能忘忧,我又怎会身陷情海不能自拔。” 不,他不是不能自拔,他是不想自拔。 云飞扬微笑道:“借酒消愁,酒醒过后,愁更愁。美酒虽好,也只能让你暂时忘却一时之忧。” “那我们今夜且抛弃所有的过往,做一对忘忧之人罢。” 苏清将两个杯放置中央,一同添满。 她举起大杯,举至半空,叹道:“这一杯,敬天地。天地不仁,是以天下苍生受苦。” 见云飞扬不语,苏清半咪着双眼问他,“你不同意?” 苏清虽然是责备天地,却也是在暗指朝廷无能,皇上无德,才是百姓不能安然度日。他身为大秦太子,从心上人口中听到这句话,也不知该如何作答,只能默然相对。 苏清也不在乎他是否不同意,又继续问,“来,你也说一说你的忧愁。” 云飞扬深情的看着苏清,“我最大的忧愁,便是不能将你拥在怀中。” 这句话让苏清的笑容凝结在了脸上,她站了起来,走至云飞扬身旁,久久的看着他,她的眼神让云飞扬觉得害怕,害怕她下一秒就会拂袖离去。 可是,苏清并没有如他所想的那般,而是在下一秒,依偎在他怀中,呢喃道:“这不算是忧愁,我已经满足了你的愿望,你重说一个。” 云飞扬被这突然而至的艳福惊愕住了,他有些不敢相信,只至鼻尖的发香传来,他才确定自己没有做梦。 他欣然道:“若是我的愿望已经满足,那我便没有了忧愁,那我这一杯便敬大护国寺的菩萨,感谢菩萨让你我相遇后又再重逢。” 苏清起身,将桌上的酒一饮而尽,云飞扬亦然。 苏清举起第二杯酒,再次叹道:“第二杯酒,我敬九泉下的亲人,我敬你们为这天下苍生所付出的一切。” 当时的云飞扬,已经知道自己错怪了沈惟善,听到苏清说了的这句话,想到了自己的所作所为,顿时羞愧不已。 他举起第二杯酒,“这一杯敬我的鲁莽,若非我冲动误事,便不会害了沈家这么多条性命。” 苏清温柔的抚过他微拧的眉头,安慰道:“我们都还年少,犯错是难免的,所以你我都必须为自己所犯下的过错付出代价。从你喝下这一杯酒开始,你我往日的恩仇一笔勾销。” 云飞扬不敢相信,这话竟是从苏清口中说出来的,若她这么容易就能原谅自己,为何当初还要如此决绝的在脸上划下那一道不可磨灭的伤痕。 苏清有自己的心事,所以未曾觉察到云飞扬的疑虑,又倒下了第三杯酒。 “这一杯,敬我的未来……” “这一杯,敬你我的未来……” 二人同时饮下了第三杯酒。 三杯过后,苏清的脸上已泛红,只见她目光盈盈的望着自己,娇笑道:“展云飞,带我走吧,无论去哪里。” 这一句话,让云飞扬从霎时间从地狱中被救赎。 他甚至都忘了付酒钱,拉着苏清立刻就奔出了酒肆,然后他们偷了一匹马,在天地间肆意奔驰。 直到马儿累了,他们也累了,才在一颗大树下稍作休息。 在云飞扬记忆里,那天晚上月华皎皎,繁星点点。 因为苏清的陪伴,那山野之中的夜色才显得格外撩人。 他怀里的苏清就像是他无数次梦中见到的那样温柔,他们在树下肆意*,云飞扬凭着男人最原始的本能,引领着苏清在情海中不断沉浮。 *的欢愉和餍足,让云飞扬睡得很沉。 可是当他醒来之后,却不见了怀中佳人的踪影。 他以为苏清只是去找水,或者因为其他原因而暂时离开,他回味着苏清昨夜的温柔,耐心的在树下等待。 可是从日升至日落,云飞扬在树下等候了一天,也没能等到苏清的回来。 他发疯的寻找,找遍了他们走过的山林与街道,一路从苏州找回了京城,他不顾一切的奔至天香书坊,可得到的答案却是苏清并未归来。 他派人守在了天香书坊和鱼子谦的府邸,可是最终也没有能等回苏清。 得而复失的感觉让他心神俱碎,最后,他实在是没有任何办法了,只能跪在鱼子谦面前。 “师傅,求您告诉我,她究竟去哪里了?” 鱼子谦的声音颇带伤感,“我也不知道她究竟去哪里了。” 云飞扬不信,他勃然嘶喊着,“你骗我,你肯定知道他去哪里了,若不是你将她藏起来了,我怎么会找不到她?” 鱼子谦黯然,“为什么你觉得我是在骗你?” 云飞扬愤怒道:“因为你从一开始就反对我喜欢她,我真后悔当初为什么要跟你打赌,而不是直接将她从沈惟善手上抢过来。就凭我堂堂大秦皇朝太子的身份,难道我还抢不过一介商旅?你是这天下最最聪明的人,我居然答应跟你做交易,我当时真是愚蠢透顶了。你以为,你们从皇伯父手上抢来的江山,我很稀罕么?那个皇位上沾满了太多鲜血,让我觉得恶心至极。我有我自己的梦想,我才不要像你们一样,被这个皇位所束缚。” 这就是他悉心培养的接班人,这天下所有人都能指责鱼子谦是个名利之徒,唯独只有云飞扬不行。 鱼子谦悲哀道:“难道在你心里,我跟你父皇是贪恋权利之徒?” 云飞扬冷笑,“不然呢?” 鱼子谦沉默了良久,云飞扬脸上的忿然之色,不禁叹息道:“我也是从你这个年纪走过来的,我和你父亲最大的梦想,就是能执剑在手,快意恩仇,走遍这万里山河。可是,你父亲的姓氏不允许他如此,天下百姓的安危不允许我们如此,这皇位一旦落入你伯父之手,天下必然打乱,受苦的只有百姓。我和你父亲志不在天下,可是我们却都站在里离权利最近的地方,于是我们承担下了天下苍生所赋予的责任,那就是替你守护起了这片天下江山,将你培养成为了合格的皇位继承人。你祖父懦弱,你伯父残暴,你父亲太过杀伐决断,而我习惯了随心所欲,只有你天生就是一幅帝王之相。你从小就天赋异禀,你内心坚强,勇敢,正直,你对天下百姓有一颗怜悯之心。可是,你的优点也恰恰是你最大的缺点,你太过热情,所以你的这份热情容易被冲动所利用,很容易将周遭的一切都置身于危险之中。” 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078.被劫持 贵不可言,078.被劫持 说到这里,鱼子谦长叹了一声。舒悫鹉琻 “现在,我们对付福兴会的计划都被你打乱了,如果你真不想要这个皇位,如果你真的忍心陷天下百姓于水火,那我现在就跟你一起去见你父皇,请他将皇位禅让给其他德才兼备之人。反正他的病情越来越严重,连太医都说他没有多少日子好活了,我还不如趁他还活着,带他去完成我们年轻时所未完成的梦想。” 言及此事,云飞扬疑惑道:“什么计划?父皇的身体怎么了?你们究竟对我隐瞒了什么,为什么我听不懂你在说些什么?” 看着懵懂的云飞扬,鱼子谦再次长叹一声,说道:“你眼前风调雨顺,百姓安居乐业的大秦,其实早在你祖父即位之时,已经开始了风雨飘摇之态。我年少时,也没有听说过福兴会的名号,等我知道这个组织的的存在之时,国家已经面临危难。 我与你父皇相识于江湖,彼时我是个意气行事的狂妄之徒,他是个失意的落寞皇子,我们有着共同的梦想和抱负。可是,快乐的日子总是不长久的,突厥人侵犯我大秦疆土,致使边疆百姓苦不堪言,又有福兴会祸乱羽世,你父亲对我说,他的姓氏赐予了他必须要承担起天下苍生的使命,他求我帮他一起肩负起振兴大秦的责任。我们之间的情谊,我身为七尺男儿的血性,不容我拒绝他的请求。 于是,你父亲自请出征边关,突厥人太过凶猛,那时你父亲的年纪比你还小,先帝当然没有答应他的请求。可是,你伯父却是十分赞成的,你父亲一走,如果碰巧他在战场上除了什么意外,他的皇位不就更加稳固了,于是他陪同着你父亲在先帝的寝宫前跪了一天*。先皇看在他们兄弟如此同心同德的份上,只能忍痛答应了你父亲的请求。 你伯父没有料到,你父亲非但没有死在战场,我们反而将在前朝皇帝手上丢失的北方十六城给夺回来了,那时候,我跟你父皇是何等的意气风发。 战胜突厥人的功劳,打破了朝堂上权利的平衡,恰逢你祖父生病,宫中又潜入了福兴会乱党妖言惑众。我们回朝,得到的不是我们多次讨论过的凯旋而归的排场,居然是一旨夺你父亲兵权的圣谕。 而后,我们隐忍多年,这才从你伯父手中得到了皇位。 突厥人看似被我们打怕了,实则如一头猛兽一般虎视眈眈的盯着大秦江山,一旦我们露出丝毫破绽,这头猛虎马上就会扑过来。 若要兴国,必须将内乱解除,然而福兴会已经扎根多年,我们无从查起。 他们就像是永远都灭不干净的老鼠,杀掉一拨,另一波又躲到了你看不见的地方,等你再次松懈的时候,忽然又出现了。 飞扬,你不明白,我们不是存心要与你为敌,将你所有喜欢的东西都从你身边夺走。 和你所预想的恰恰相反,我们所做的一切,都是在你踏上帝王之位的这条道路上,给你清除所有障碍,我希望将来把江山交到你手上之时,你不会为福兴会的反贼所困扰。 苏清虽然是女子,可就凭她在对抗福兴会的这件事情上的作为,你是远远都及不上的。 早在你喜欢上苏清之前,她就已经是朝廷中的一名暗卫,她潜入沈府,是我们朝廷暗部对付福兴会所走的一步棋,原本我们算无遗策,只是没料到你会对她动情如此之深,以至于造成了不可挽回的错误。 苏州沈惟善,他是个真正的英雄豪杰,他配上了自己的性命,给福兴会设了一个局,让他们钻了进去。半年,只要半年时间,我们就能揪出福兴会的老底。到时候,我和你父皇就能放心的把这个江山交到你的手上。 可是,这一切都被你打乱了,如果不是你派人去捣乱了福兴会在山东菏泽的据点,我们就能跟着那批银子,找到福兴会的老窝,只要我们将他们的根基毁灭,福兴会就如一团散沙那般,轻易就能击垮。 苏清是个暗卫,她有她的任务要执行,正如你也有你必须要肩负起这天下苍生所赋予你的使命那样,你们都有各自的责任要承担。 将你的感情埋藏在心底吧,等到将来天下太平的时候,无论你要怎么喜欢她,我都不会阻拦了。” 这一席话说完,云飞扬的神色不再愤怒,他一直等着鱼子谦把话说完,才又提出自己的一直想说的话,“我父皇的身体,到底怎么样了?” 鱼子谦微笑着安慰他,“不过是因为一些陈年旧伤,再加上庶务繁重,日积月累下来造成的毛病,如果好好休息就能多活几年。所以,你也该学着长大,将你父亲身上的担子给接过去。现在,你听完这些,是不是仍然想拒绝皇位?” 云飞扬摇了摇头,“师傅,我错了,我总以为你和父皇是了不起的人物,有你们在我前面挡着,我这个太子之位便形同虚设。我以为,你们立我未太子,不过是你们为了稳固皇权不得不做的决定。现在看来,从前的我真是太幼稚了。您放心吧,我是个七尺男儿,我也有我的血性,既然我生在皇家,我就会承担起我必须肩负的责任。接受了天下百姓这么多年的奉养,读了这么多圣贤之书,难道我连沈惟善那样的商贾还不如吗?那我真是白活了这一场。” 十年前的往事如画卷一般,在云飞扬的脑海中徐徐展开,直到岑之矣的五指在他眼前晃来晃去。 “喂,展云飞,你怎么了?我刚才跟你说的话,你都听见没有?” 云飞扬啊了一声,抱歉的看着岑之矣,“不好意思,我刚才有些胸闷,没有听清楚你说的话。” 岑之矣有些郁闷道:“我知道你不耐烦听我说这些,你就当刚才在自言自语好了。” 此时的岑之矣和云飞扬,静坐在院子里晒着太阳,十年来,云飞扬四处奔波,难得有这么一刻清闲的时候。 在这个世外幽谷之中,他获得了十七岁以后,再也没有得到过的那份属于内心的平静。这一刻,连岑之矣的絮絮叨叨,都显得如此的可爱至极。 “你再跟我说一遍吧,我保证我会认真的听你说话,其实,我很喜欢听你说话,这个世上有太多虚伪之人,你不知道你的这份直白和真诚,是多么的难能可贵。” 第一次被人如此夸奖,岑之矣的脸羞得通红,却再也想不起来,她想说什么话了。“你是不是见到所有女孩子,都会这么嘴甜。” 云飞扬抬头,看着碧蓝如洗的天空,微笑道:“就凭我这张脸,和我的家族所赐予我的光环,有太多的女子对我趋之若鹜。而我这一辈子,只钟情于一人,除她以外,我再也没有对其他女子动心过。” 云飞扬刚才看着她发呆的神情,再加上这一席话,让岑之矣误认为云飞扬话中所说的那个人是她自己。 于是,素来泼辣的男人婆岑之矣,害羞得低下头,再也不敢多说一句话了。 而云飞扬则仰望着天空,再次发呆起来,也没有注意到他身旁的岑之矣,因为他这一句似是而非的话,情窦初开。 这时,岑央古琳焦急的呼喊声,打破了二人之间的静谧和谐。 “岑之矣,之矣,你快过去,胡小七为了你,跟人打起来了。” 岑之矣连忙起身迎上去,因为她起身的动作用力过猛,导致矮凳倒翻在地。 她焦急的问岑央古琳:“今日是我岑家祭拜药王爷的大日子,谁敢胡闹,谁敢放肆?” 岑央古琳怒道,“还不是你惹的祸,因为你得罪了陆家的人,他们领着人来闹事,说如果不把你交出去,就要将药王爷的神像给毁了。” 云飞扬将矮凳扶起后,走至岑之矣身旁,只听她冷笑道:“陆家的人,我不去找他们的麻烦,他们居然还敢来找我的麻烦。我倒要看看,有我岑之矣在,他们敢不敢将药王神像给毁了。” 岑央古琳鄙夷的看着岑之矣,“你除了吹牛和闯祸,还能有什么本事,你若是有能耐,陆家的人能欺上门来?” 岑之矣也不将岑央古琳说的话放在心上,她转过身问云飞扬,“你要不要与我一同去凑凑热闹?” 云飞扬顾及到岑老爹说过的规矩,便摇头拒绝了岑之矣的提议。 岑之矣看他仍旧坚持,也不好再说什么,只是叮嘱他,“你的伤还未痊愈,就在家里好好休息,不要到处走动。如果没有人陪你一起走,在这山谷之中很容易遇到危险。安心等着我,我很快就回来了。” 云飞扬笑着冲她点点头。 岑之矣这番叮嘱,就好似个出门的妻子,在叮嘱丈夫要好好看家一样,惹得岑央古琳对他二人翻了个白眼。 岑之矣刚走没多久,不知道从哪里冲出来一群人,将云飞扬给打晕劫持了。 因为这群人是有备而来,而云飞扬却重伤未愈,所以云飞扬还来不及反抗,就已经被他们打晕装入了麻袋之中。 在晕倒之前,云飞扬哀叹,早知有此一劫,他还不如跟着岑之矣去凑热闹呢。 不过,也幸好有此一劫,他才能发现这个惊天的大秘密。 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079.祭祀风波 贵不可言,079.祭祀风波 陆天遥是前任武林盟主,他府里的人,武功自然也不弱。舒悫鹉琻 苗人尚武,胡小七也是各中好手,他带领着岑家庄的男儿们与打扰他们祭祀的侵略者对抗。 原本圣神而庄严的祭台,因为这一场厮斗而变成得万分凌乱。 祭台上的火炉子被打翻,四周冒着滚滚浓烟,大祭司却还领着众长老在药王爷面前告罪。 岑之矣就是这样一幅场景。 她怒冲冲的站在陆府管事陆义山面前,“你让他们都停下来。” 陆义山看着岑之矣,微笑道:“你这是在求我?” 岑之矣道:“我是在命令你。” “你凭什么命令我?”陆义山冷冷的看向岑之矣,像是在看一个笑话。 岑之矣微笑着看向陆义山,像是在看着自己的猎物那般。 陆义山原本还想说,是我们主人喜欢你,又不是我喜欢你,你对我抛媚眼也没用,可是岑之矣的眼神仿佛带着巨大的吸引力,将他的所有想说的话,全部都吸走了。 岑之矣得意的看着神色木然的陆义山,命令道:“你让他们都停下来。” 陆义山痴痴的命令:“你们都给我停下来。” 陆义山带来的手下虽然觉得莫名其妙,可还是停了下来,然后他们将目光投降岑之矣的时候,也纷纷变得跟陆义山那般神色木然。 岑之矣再次命令:“给我去跪倒药王爷面前谢罪!” 于是陆义山带着几个手下乖乖跪在了药王爷面前谢罪。 下达完这几个命令,岑之矣累得脸色都变了,身体一下就虚软下来,如纸片一般朝地上倒下去。 还是胡小七眼疾手快,在她的身体马上就要碰到地上之前,将她抱在怀中。 岑之矣扯出一个感激的微笑。 胡小七带着一脸的心疼责备道:“岑之矣,谁让你使用秘术?” 岑之矣虚弱的吐出这几个字,“他们欺负你了。” 听到这句话,胡小七的心都软了,再也不忍心责备她。 这时,大祭司已经领着岑老爹和几位长老告罪完毕,岑老爹从口袋里掏出一枚“幻灵丹”塞入岑之矣嘴里,“几位伯父和爹爹都没有出面,你一个小丫头片子,为什么要强出头。” 岑之矣轻轻说道:“事情是因我而起,我不想给你们添麻烦。” 岑大娘早已经急的掉泪,她从胡小七怀里接过岑之矣,轻轻捶打着她,“你作践自己才是给我们添麻烦。” 岑之矣老实的将头埋在岑大娘的怀中,“娘,我没事。” 祭祀还未结束,大家还不能离开,岑大娘只能抱着岑之矣坐在一旁。 岑之矣从小就身体不好,长到十几岁的时候,一度虚弱得昏睡在*上起不来,后来岑老爹将她带到外面去求医,回来后的岑之矣,身体倒是变得健康了不少,可是整个人也变得奇怪了很多。 比如,她将以前的很多事情都忘记了;比如,她经常会莫名其妙的晕倒;比如,她的眼神变得怪异,变得能够吸走人的魂魄。 还有,她的脾气变得越来越粗鲁,性子也越来越刁钻。总之除了岑大娘,大家都觉得岑之矣变得有些莫名其妙。 只是,碍于岑老爹在族中的地位日益上升的地位,大家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等岑之矣病好之后,便开始在这岑家庄作威作福。 待到祭祀仪式结束后,星月已经升空。 大祭司命人将陆家前来捣乱的几个人绑着押到了族中处罚犯规之人的牢房里。胡小七抱着岑之矣回家,岑央古灵跟在身后,气得直骂狐狸精。 被胡小七抱在怀里,岑之矣觉得有些不合适。 “小七,你把我放下来吧。” 胡小七装只作没听到,一路将岑之矣抱回了家中。 回到家里中后,胡小七将岑之矣放在了岑大娘房里的*上。 岑之矣哪里是个能安生的主。她不顾自己虚弱的身体,迫不及待的想去找云飞扬说话,可是她找遍了满屋子也不见云飞扬的身影。 “他身上还带着伤,究竟去哪里了?” 看着岑之矣心急如焚,胡小七也只能安慰道“说不定他闷了,想出去走走而已,等下就会回来。” 岑之矣哪里会因为胡小七这一句话而放心,她自己连站起来都有些费力,还想拖着疲惫的身体出门寻找。 胡小七拉住了岑之矣的手臂,“你就这么喜欢他,一时半刻也离不得他吗?看看你现在虚弱成什么样子,别到时候人没找回来,自己的命倒丢了半条。” 胡小七越说心越疼,愤然走了出去,到门口时,冷冷的丢下一句话,“你好好在家歇着,我帮你去找他。” 岑之矣无助的看着岑大娘,“他不会出了什么事吧,我出门前就交代过他了,这里的地势他不熟,没有人带着他走,容易出事。” 岑大娘叹了一口气,“你们不过才认识了几天而已,难道真如小七所说的那样,你喜欢上了他?” 岑之矣闭着眼睛,摇摇头,“您别问我,我也不知道怎么回答您,我只知道我现在心里很乱。” 岑之矣等到很晚都没有睡,快到天亮的时候,满脸疲惫的胡小七回来了。 他站在岑之矣面前,沉默了许久。 岑之矣笑着问,“你找到他了么,他人呢?” 胡小七摇摇头,“我和岑武哥儿几个把整个庄子里都找遍了,没有找到他的人影,岑武说,河岸边的草丛里有些痕迹,他可能是掉到河里去了。” 胡小七这句话才刚说完,岑之矣立刻就晕了过去…… 岑大娘急得又是心,又是肝的呼天喊地,见此情景,胡小七只能去村长家把岑老爹给请回来。 岑老爹给岑之矣把脉的时候,满脸是泪的岑大娘责备他,“都怪你这个老古板,不同意孩子带他去参加祭祀,若不是我们留着他一个人在家,他也不会掉到河里去,之矣也不会晕倒,都怪你……” “即使他没有掉到河里,我也不可能同意之矣喜欢他,现在他自己死了倒还好,也免得我为难。村长早就已经下令,说要瞒着之矣……”岑老爹用手在脖子上做了一个手势。 岑大娘继续哭道:“我们之矣真是可怜……” 岑老爹叹了口气,“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这两年朝廷抓得越来越紧,我们的人出去得多,回来得少,所以少东家对我们越来越不满。” “这样藏头露尾的日子,何日是个头啊!” “快了,应该就快了…...” 被人以为掉到河里去的云飞扬,此时被人从麻袋里面放出来了,他双手被绳索缚住,不能动弹。 他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来到了什么地方,他只知道自己在一个小房子里面,四周的一切都黑漆漆的。 在这个陌生的地方,有什么人想要劫持他? 这时候,他听到了悉悉索索的声音传来,然后就听到了一男一女在对话。 男人说:“你为什么要背叛我?” 女人回答:“是你先准备背叛我,你还想要把我杀了。” 男人用难以置信的语气问:“你开什么玩笑,你觉得我为什么想杀你。” 女人说:“因为我拖你后腿了,因为我总是想要拉着你离开这个地狱。哦,不对,这是我一个人的地狱,对你而言,这是你实现梦想的天堂。 可是你睁开眼睛看清楚,你和我不过是他们的工具而已! 你以为福兴会真的能够推翻朝廷吗?你以为教义上所说的众生平等真能实现吗?” 男人说:“我不过是想让你给我一些时间,让我好好安排一下。可你为什么要这么着急,你忘了其他逃走的人被抓住以后,是什么下场?” 女人说:“我能等,可是我们的孩子等不了。我不想让我们的孩子也跟我们一样,生活在这个见不得光的世界里,一出生就被别人当做复仇的棋子!” “所以,你就要当着我的面向别人投怀送抱?你就这么不相信我?” 女子哭泣道:“我也想相信你,可你却一直都在犹豫。你被人当狗使唤了这么多年,你就真的把自己当成狗了吗?还是你被主人那些虚无缥缈的承诺所*了。就凭你我多年的地位,要离开也不是什么难事,我宁可拼了一死,也不要再这样生活下去了。今天的事情,是陆鸿自己一厢情愿的,你信也好,不信也罢。” “寒瑛,你放心,你再等等,我已经跟官府那边联络过了,只是他们还没有动静。其实,这么多年来,我早已经累了,我也想过平静的生活。” “真的?” “真的。” 然后两个人说话的声音慢慢变小了,只听见男女情动的喘xi声…… 这两人,不是有了孩子么?怎么还胡来? 云飞扬听到这里,有些不好意思了,并未再听下去。令他惊喜的是,想不到这次意*险,听到了一个这么重要的消息。 真是黄天不负苦心人,他意*险,却误打误撞的来到了福星会的老巢。 可是,他现在势单力薄,且身负重伤,要如何才能将这个消息传递出去。 他是在岑之矣家里被劫持的,希望岑之矣能够尽快找到他。 突然,从外面冲进来一大群人,然后云飞扬听到那一对*惊慌失措的叫唤声。 火把的光亮从室外传来,让云飞扬看清了此时他所在的地方是一个仓库。 “我早就看出了你们两个人不对劲,我今日不过是略施小计,便让你们两个现了原形,来人,将他们两个给处理了。” 然后,云飞扬听到了两声闷哼,他心里泛出一丝怜悯之情,可怜那女子的腹中已经有了孩儿。 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致命打击 贵不可言,致命打击 刚才还鲜活的生命,此时却已经变成了两具毫无生气的尸体,云飞扬当下心生寒意,却又听那人开口道 “陆寻这人也真是太傻了,他也不想想,我陆鸿会看上他穿过的破鞋?现在我把他给杀了,陆义山就少了个得力的帮手。舒悫鹉琻陆义山……你想走歪门邪道,打那岑老头女儿的主意,去讨好主人,我又怎么能让你如愿?” 这个叫陆鸿的人又阴森森的狂笑了几声,再次开口问道:“陆荣,岑之矣看上的那个小白脸,就是关在隔壁么?” 听他们提到自己,云飞扬心下一紧张。 只听那唤作陆荣的人回禀道:“是的,他就被关在隔壁。” “把他给放了回岑家庄,一定要亲自护送他回岑之矣身边。”陆鸿对陆荣命令道。 云飞扬心下一喜,老天爷真是厚待他,不仅让他知道了这个天大的秘密,还给了他绝处逢生的机会。 不想,那个陆荣此时却突然言道:“此人是大管事下令捉拿的,您这么明目张胆的与大管事为敌……” “谁说我要明目张胆的与他为敌,我尊他敬他还来不及呢,他可是我的好大哥。 你们给我记着,这个小白脸不是我们放走的,是陆寻和寒瑛放走的! 陆寻和寒瑛想要逃走,可是他们逃走之前,对这个小白脸动了恻隐之心,所以想要将他放走。我们在捉拿陆寻和寒瑛的过程中,不小心让这个小白脸给逃走了……” 既然陆鸿这么说,陆荣也不好再反驳,只道:“我明白了。” “剩下的事情,就交给你们了!”陆鸿只交代了这一句话,就离开了这里。 然后陆荣走进了关押云飞扬的房间。 陆荣看着手脚背缚的云飞扬,踹了云飞扬的肚子一脚,“你小子今天是走了大运,白白捡了一条性命。可是今天你已经知道了我们太多秘密,你不能死,可我也不能让你将我们的秘密给泄露了出去。” 云飞扬还来不及反应,便被陆荣塞了一颗药丸到自己嘴里。 药丸入口之后,他整个喉咙就跟火烧的一般,他尝试着开口呼喊,却悲哀的发现自己喊不出什么声音了。 这一瞬间,无助的云飞扬,蜷缩在地,觉得真是生不如死,他呆呆的望着墙壁,任凭泪水慢慢溢出。 陆荣和他身后的其他人,看着落魄的云飞扬哈哈大笑。 云飞扬出生高贵,从小到大都没有受过这样的屈辱,他的高傲的自尊心迫使他想要撞墙自尽。可在这个时候,他想到了失踪十年的苏清,他多想再见她一面,只要再见她一面就足够了,哪怕不能够守候在她身旁,那么远远的看着她也就够了。 不,他不能死,除了想见苏清,他必须将福兴会的消息传递出去。 这个时候,也不知道是谁又说了这么一句话,“只是把他毒哑了,他还可以写字。我们不如把他全身的筋脉挑断,把他变成一个废人,再将他丢回岑家庄,这样岑之矣就会将这笔仇恨都记在大管事身上。您想想,我们这样做,等于是在挑战岑家庄最后的底线,岑家庄的人肯定不会善罢甘休。主人为了平息岑家庄的怒火,肯定会将罪于大管事。您觉得我这个点子怎么样?” “你小子真是太聪明了!哈哈哈……” 岑家庄内,岑之矣还不知道她心心念念的展云飞此时还活着,并且就在昨夜,遭受了一番非人的凌辱。 院外又下起了瓢泼大雨,岑之矣坐在门口默默的发着呆。 她昨晚又做了那个梦,梦中那个男人,再一次温柔的对她诉说着爱恋,岑之矣甚至还记得,那个男人说的话,“感谢老天让你我相遇。” 梦里面,她还闻到了那个男人身上,属于阳光的味道,这种味道她在展云飞身上闻到过。 虽然已经梦醒,可是梦里那种至死缠-绵的欢愉,仍让她深深悸动。 她怀疑,这是自己前世的记忆。 她相信前世今生,当她在看见展云飞的第一个瞬间,就觉得他们俩似曾相识。 因为,昨天晚上她和梦里的男人,再次缠-绵的时候,她努力记住了男人的脸,那张脸就跟展云飞长得一模一样。 她现在觉得,自己和展云飞的相遇,可能是因为上辈子姻缘未尽,所以今生才会再次重逢。 可是,为何这一世的缘分如此短暂,在他们还未开始之前,就已经结束。 岑大娘看着岑之矣,虽然她不说一句话,也没有哭泣,可是她仍然能感受到,从岑之矣身上散发出来,弥散了整个房间里的深切的悲伤之情。 她不敢上前打扰,怕惊扰了到了自己的女儿。她看向抽烟的岑老爹,希望岑老爹能够想个什么办法劝劝岑之矣,毕竟有的时候,岑之矣更听她爹的话。 岑老爹看懂了她的暗示,摇摇头表示自己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这个时候,浑身湿透的胡小七在雨中出现,他以最快的速度奔跑至岑之矣面前,“之矣,之矣,人找到了……” 岑之矣不敢相信,仍然盯着胡小七,试图从他的口里再次确认。 胡小七看着岑小七脸上那令人心疼的哀伤,有些不忍心将真相告诉她,他闭着眼睛,“岑武带人抬着他走在后面,我先回来报信。你要有心理准备,人虽然还活着,可是他旧伤未愈,又添了新伤。我们找到他的时候,他被人丢在药田里,手筋脚筋俱已被人挑断……他一个外人,也不知道是谁怎么狠心。” 岑之矣听到这个消息,如感同身受一般,她捂住胸口,“究竟是谁这么狠心,究竟是谁?” 岑大娘怕她再出事,连忙抱着她安慰道:“只要人还活着,就行了,你爹会治好他的,你放心。” 岑之矣刚经历过大起大幅的悲喜情绪,也没有任何主见,只是无助的看着岑老爹,岑老爹无奈的点点头。 哎,那个人又回来了,他少不得要放下这张老脸,去跟村长求情了。 当岑武等人将云飞扬抬着回来的时候,他已经奄奄一息。 胡小七只见岑之矣跟在岑武身后,一步一步的跟着,直到岑武他们将人抬到了*上,她坐在*上,身体不停的颤抖着,只见她缓缓伸出自己的手,以最轻柔的方式,抚摸着云飞扬的脸,“别怕,有我在这里,有我陪着你……我知道你是来找我的,现在你找到我了,我们再也不会分开了。” 这个声音,让昏迷中的云飞扬强行撑开双眼,他几乎以为苏清就在他的身边,可是他睁开眼睛,却只是看到了岑之矣一脸的担忧。 怎么会?他怎么又将这两人混淆在一起了,大概是他太想念苏清了。 婉柔,婉柔,你可知道我差点再也见不到你了。 婉柔,婉柔,你我今生是否还能相见。 婉柔,婉柔,我好想你! 云飞扬的眼角流出了一行泪水。 岑之矣俯身轻轻的吻去。 胡小七觉得,他再这件房里多留一分钟都是一种折磨,没有人关心他找了*是否疲惫;没有人在意他浑身都被雨淋透,身上已经开始发烧;没有人看见他也流泪了…… 他看着一心扑在云飞扬身上的岑之矣,倍感孤寂,放佛被遗弃般。 胡小七一步步的向后退,他要逃离这个地方! 而岑家的院子里,岑央古琳打着一把伞在等候着,胡小七抬头默默的看着她,岑央古琳只是微微一笑,牵着他的手,陪着他一起离开岑家。 岑央古琳柔软的素手传来的温热,让胡小七的心,慢慢变暖,他看着岑央古琳,咧嘴露出一个笑容,“等雨停了,我就去你家提亲,同你爹娘商量我们的婚期。” 突然,岑央古琳手中的伞落在地上,她哭得泣不成声。 胡小七第一次觉得,骄傲的岑央古琳原来也这么柔弱,胡小七张开双手将她拥入怀中。 “胡小七,你知不知道,我等你这句话等了多少年?” “对不起,对不起!” 岑大娘看着院外拥抱的这一对年轻人,心里终于松了一口气,胡小七能够放开心结,接受岑央古琳,这是大家都乐于见到的。 她终于不用觉得对不起胡嫂子了。 见岑老爹进房,岑之矣连忙站起来,将*边的位置让给岑老爹。 岑老爹将云飞扬的身体,从上倒下仔细检查了一番,发现除了旧伤,四肢的筋脉已经被人用剑挑断,共有十几处骨骼被人捏碎,虽然他医术了得,可也束手无策。 他顾及着岑之矣的情绪,没办法将事情立刻告诉她。 云飞扬知道,自己总算是留下了一条性命,只要他还活着,就能想办法将福兴会的消息传递出去。 岑之矣看云飞扬的眼睛已经睁开,神色也逐渐平静,便开口问他,“你可知道是什么人伤你?” 云飞扬张开嘴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胡老爹打开他的嘴,查看了一会儿,然后无力的看着岑之矣,“他被人下了药,毒伤了嗓子,只能暂时当个哑巴。” 云飞扬惊喜的看着岑老爹,想问:“难道我的声音还能恢复?” 岑老爹读懂了云飞扬眼睛里的渴望,他深深的叹了一口气,“还好这毒药是我配的,配这味药的时候我顺便配了一方解药,我只能保证你不会变成一个哑巴。但是,你的嗓音却不可能恢复到从前!。” 听了岑老爹的话,岑之矣怒从中来,“听爹这么说,难道这是陆家的人下的毒手?” 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081.西域秘药 贵不可言,081.西域秘药 昨日陆家来人搅乱了族中至关重要的药王祭,待她离开之后,他们又将展云飞抓走,让他受伤。舒悫鹉琻如此说来,陆家想要针对的人是她,所以展云飞受伤,也全是因为她。 想到这里,岑之矣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将自己的怒火强行压下,“展大哥你放心,这口恶气,我一定会帮你讨回来的!” 云飞扬以为,这是苏清在跟他说话,立刻拼命摇头,想制止她为自己报仇,可是他身体本就虚弱,此时强撑着一口气没有晕过去,也是因为他以为苏清又重新回到了自己的身边,因为他急于想要表达心意,一口气没提上来,又突然晕了过去。 岑之矣也懂医术,她看云飞扬虽然受了重伤,但是这条性命终究是保留下来了。 只要活着,就会有希望,她此时的心情,跟昨晚又完全不一样了。 她想着,陆天遥为了强娶自己,先礼后兵,一副势在必得的模样。而岑家庄一直都仰仗陆家的鼻息生存,如果硬斗,她势必敌不过陆家。不能强攻,就只能智取,她得想个什么办法,既要给展大哥报仇,又要打消陆天遥娶自己的念头。 那就要好好跟陆天遥谈判,她必须要跟陆天遥保证,不会泄露陆天遥的秘密,然后跟他说,自己以后会潜心钻研医术,争取把他的病治好。 这陆天遥在江湖中地位不低,且富甲一方,他想要什么样的补药弄不到,可是他那个毛病却怎么都治不好,可见他病得实不轻。 她得去好好钻研古籍。 哎,真是愁人,她这么一个黄花大闺女,得去研究怎么治疗男子不举,这要是传出去,还不被人家给笑死。 此时岑老爹已经帮云飞扬把伤口给包扎完毕,去了外面,房间里就只有岑之矣和云飞扬两人。岑之矣偷偷的瞄了一眼云飞扬腹部以下,大腿之上的地方,只觉得面红心跳,口干舌燥。 折腾了一天*,一家三口终于能安心的坐下来吃一顿饭。 岑之矣看着已经年迈的爹娘,看着他们因为熬了一天*显得格外沧桑的脸色,心里顿时只觉羞愧不已。 “爹,娘,都是女儿不好,让你们担心了!” 岑大娘夹了一个鸡蛋到岑之矣碗中,微笑道:“傻孩子,天下哪有不为自己儿女担忧的父母,你只管去做自己喜欢的事情,爹和娘就算拼了这条老命,也会替你去争取的。” 岑大娘这是暗指,她和岑老爹已经同意了,岑之矣可以去选择自己喜欢的人。 岑之矣高兴的放下碗筷,扑倒岑大娘怀里。 岑大娘佯装怒道:“好了,好了,你这么粘着我,饭还怎么吃啊!你真是越大越没有规矩,要是不想吃饭,就去灶上看看我熬的鸡汤好了没,等会儿去给那姓展的小子喂点鸡汤。” 听到这样的好消息,岑之矣哪里还能静下心来吃饭,她连忙去灶上,将鸡汤给端到房里去喂云飞扬。 大概是鸡汤太香了,云飞扬虽然还迷糊着,却也勉强喝进去了几口。 几口鸡汤入腹之后,云飞扬渐渐转醒,他自打睁开眼睛后,就一直目不转睛的盯着岑之矣,看的岑之矣脸红心跳的。 他虽然发不出声音,可是岑之矣能根据他的口型,知道他在说,“我好想你。” 岑之矣羞得满脸通红,扭捏道,“你别说了,我知道你在想我,其实我也一直在挂念着你,你先把这汤喝了吧,然后再好好休息。” 岑之矣再拿起调羹,将汤送至他的嘴边,可是云飞扬却将嘴闭得紧紧的,不肯配合。 岑之矣放下手中的碗,用手背触碰了一下他的额头,然后问:“怎么才喝几口就不喝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你慢慢说,我能看得懂。” 云飞扬无声的开口说了几个字。 神色娇羞的岑之矣道:“你放心吧,从今天起,我再也不会离开你半步,会一直在你身边陪着你的。来,我们先将汤喝完,喝完了汤之后你再好好睡一觉,我保证,我半步都不会离开你,可以么?” 云飞扬点点头。 岑之矣端起碗笑道:“你一个大男人,怎么跟个孩子似的,这么黏人。” 云飞扬露出了一个孩子般的笑容,然后张开嘴,表示要岑之矣继续喂他喝汤。 给他喂完汤后,岑之矣果真如云飞扬所说那般,寸步不离的守着他。 见此情景,岑老爹和岑大娘也不好开口劝阻,只能叹着气默认他们孤男寡女的共处一室。 到了第二日,村长派人来请岑老爹和岑之矣过去商议要事。 若是平时,商议要事,可轮不到岑之矣参加。 云飞扬听到岑之矣要离开自己身边,连忙提出无声的抗议,岑之矣安慰他,“我只是出去一会儿,并不是要离开你,我保证,等你睡一觉醒来之后,睁开眼睛就能看见我,好么?” 云飞扬摇头。 岑之矣无奈一笑,俯身在他额头上轻轻碰了一下。 “你乖乖听话,我回来之后再给你唱昨天晚上唱过的歌谣?” 云飞扬咧嘴一笑,这才同意。 到了村长家,只见村长和一个年轻男子相谈正欢,那年轻男子虽然穿着普通蓝色素衫,可举手投足间,也掩不住通身的器宇轩昂。 他自岑之矣进门后,就一直微笑着对她示好,可岑之矣却对他没什么好脸色。 此人,便是前任武林盟主,也是岑家庄的东家,武林第一庄陆家庄的主陆天遥。 村长岑道勋怒斥道:“之矣,见了少东家也不知道请安问好!” 岑之矣冷冷的道:“村长大伯,他先是派人扰乱了药王祭,后又派人把展大哥劫持,将他残害后扔至药田,陆家庄这番举动,分明是在向岑家庄提出挑衅。” 陆天遥站了起来,走到岑之矣面前,对她深深行了一揖。 正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岑之矣见他这样,也不好再板着脸,只是将头偏至一旁,不再看他。 陆天遥解释道:“之矣,你恐怕是误会我了,关于提亲、扰乱药王祭、以及劫持展兄弟的事情,我也是今天早上才知道的,这都是义山在自作主张。 我陆家庄与岑家庄早有渊源,撇开岑家庄曾经有恩于先父这一层,单说如今,陆家庄与岑家庄是同一根绳上的蚂蚱,谁也离不开谁。我将岑家庄的每一位,都视为自己的手足,又怎会做出如此大义不道之事!” 村长也跟着帮腔,“既然误会已经解开了,之矣,你快快将大管事身上的秘术解除掉。” 岑之矣反驳道:“展大哥被他们害成这个样子,难道他只要说几句好听的话,就可以将这件事情了结?” 她转头看向陆天遥,“今天你不把凶手叫出来,我绝不会善罢甘休。” 陆天遥展颜一笑,“我今天是上门赔罪的,自会将犯了错的人带上来任你处罚。” 他摆了摆手,只见陆鸿将陆荣带了上来,陆鸿跪在岑之矣面前道:“是我束下不严,请之矣姑娘责罚,此人今天就交由之矣姑娘处置。” 陆荣双手被缚在身后,他的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可见在来之前已经被人打了一顿,此时,他跪在岑之矣面前不停的磕头,“之矣姑娘,是我错了,求求您原谅我吧!” 岑之矣怒道:“让我原谅你,可以,除非你也变成一个哑巴,四肢筋骨皆被捏得粉碎。” 岑之矣话还未落音,便见陆天遥一抬手,提起陆荣,在他四肢上各自拍了几下。 筋骨断裂的声音咔咔作响,陆荣还来不及哀嚎,便被陆天遥强喂了一颗药丸。 这一番动作来得太过迅速,岑之矣还来不及思考,就已经看到陆荣像一个废人一般躺在地上不停的喘息,她不忍心看到这残忍的一幕。 一想到,她的展大哥也是这般被折磨,隐隐作痛心口更是疼的厉害。 然而,伤害已经造成,即使是陆天遥用同样的手段惩罚了凶手,岑之矣也没有感觉到复仇的块感。 岑之矣失落的道:“陆庄主,即使你用同样的手段惩罚了他,展大哥的伤也还是好不了。” 陆天遥从怀中掏出一瓶药,递给岑之矣,“此药名为断玉膏,若展兄弟敷了此药,他的伤在三个月之内,便能重新愈合。” 岑之矣不敢置信的看着陆天遥,她也是从医之人,她怎么没听说过,世界上有这么神奇的药膏。 陆天遥微笑着解释,“此药乃西域秘药,因为配成此药十分难得,但凡得此药之人,不敢轻易声张,故而此药在江湖中名不见经传。你放心给展兄弟医治,如若此药不能治好展兄弟的伤,我陆某人将自断一臂,给你赔罪,可好?” 陆天遥最后那句话,语气太过暧-昧,说到“可好”二字之时,不像是再赔罪,倒像是在尽力讨好岑之矣。 看陆天遥这么说,岑之矣也不好再说什么,她双手接过药膏,然后行至房间的另一侧,站在前日来闹事的陆义山面前,说了句,“醒来吧!” 神色木然的陆义山,从迷离中醒了过来,他看向岑之矣的目光,隐隐透着恐惧。 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083.婚礼 贵不可言,083.婚礼 虽然陆天遥已经解释过此事与他没有多大关系,可岑之矣心里仍然耿耿于怀。舒悫鹉琻 村长、陆天遥、岑老爹还在相谈正欢,岑之矣因为已经答应云飞扬要早点回去,便也没有打扰他们的谈话,自己偷偷溜了出来。 行至半路,陆天遥追了出来。 若说刚才在村长家,陆天遥看她的眼神,已经十分暧-昧,此刻,他的眼神更像是一把炽热的火,仿佛都能将岑之矣给烧了似的。 岑之矣被他看得心慌意乱的,嗫嚅道:“你……你有什么事情吗?” 陆天遥的眼神充满着*溺,“之矣,虽然义山向你提亲之事,是他自作主张,可我一点都不想怪他,你知道为什么吗?” 岑之矣摇摇头,她不知道,她也没有兴趣知道。 陆天遥轻轻的叹了一口气,“因为,我是真的想娶你为妻。” 岑之矣道:“我知道你为什么想娶我,你放心,我即使不嫁给你,我也会替你保守秘密。” 陆天遥不想解释太多,他只是淡淡的一笑,“既然你我无缘做夫妻,你就把我当成一个兄长吧,就像你待胡小七那样,以后如果遇到了什么难事,你都能来找我。” 岑之矣只觉得这个陆天遥太奇怪了,他们之间也就见过两次,他真有那么喜欢自己吗? “之矣,听陆大哥一句劝,那个展云飞不是你能留得住的人,如果你真的喜欢他,想跟他过一辈子,我给你的药你最好留着先别用。” 一提到展云飞这三个字,岑之矣冷冷道:“我的事情,就不劳陆庄主操心了。既然陆庄主看得起我,那我也求您一件事,请管好您的手下,让他们不要再来打扰我的平静生活。” 说完这句话,岑之矣半刻都不想在看见陆天遥,立刻就转身离去。 陆天遥本就是个性情十分冷淡的人,对他这种人而言,女人和感情,都是一种负累。 可是自从看见岑之矣的第一面开始,他就不止一次,为岑之矣改变了原本的处事手段。 其实他们之间不只是见过两次,只是岑之矣忘记了。 从岑老爹三年前犯规,没有按规矩被处死开始,他身边的人都已经渐渐的知道,岑之矣是他陆天遥看中的人。 其实,所有人都知道他的想法,唯独岑之矣不知道。 陆天遥也不知道,这三年来他究竟是在等什么,他这样的人,身上背负了太多血债,他也不知道,自己将来的命运究竟会怎么样。 所以,就将一切交给老天来决定,如果最后老天爷将岑之矣安排在了他身边,那么他会不顾一切,将岑之矣抓在手心里。 展云飞,他是无意之中闯入进来的,还是有意的呢? 十年前在苏州沈家发生的那一幕,陆天遥仍旧记忆如新。 如果他是无意,那么陆天遥愿意牺牲这此难得的机会,来成全岑之矣的幸福。 如果是有意而为,那么就怪不得他想要…… 岑之矣回家的时候,云飞扬并没有睡着,他将眼睛睁得大大的,枕头已经湿了一大半。 那模样让岑之矣大为心疼,她先是给云飞扬换了个枕头,然后再将陆天遥送的断玉膏掏出来,给云飞扬看。 “这是传说中的西域秘药,断玉膏,你有没有听说过?有了这个药,你的伤一定会好起来的。” 云飞扬动了动唇,说道:“你答应过不再离开我的。” 岑之矣噗嗤一笑,“你怎么越来越像个小孩子,我当然不会再离开你,可这世界上哪里真的会有人寸步不离的守护着另外一个人,我要采药,我要帮你熬药,帮你洗衣,帮做饭。” 云飞扬继续道:“你不许离开我的视线。” 岑之矣想了想,“那这样好了,我让爹做一张藤椅,你不能下地走动,那你就坐在藤椅上,这样你想看见我的时候,我随时都会在你身边,可以吗?” 云飞扬点点头。 接下来的日子,因为有了断玉膏,云飞扬的伤已经慢慢开始愈合,虽然他还不能下地走动,但是他的手已经能慢慢抬起来了。 比如岑之矣在为他的旧伤换药的之时,云飞扬会突然抓住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脸颊上。 刚开始的时候,岑之矣还会有些小小的害羞,慢慢的她都已经习惯了,并且会佯装愤怒道的责怪他,“你再这样吓我,我就不理你了啊!” 如果不是云飞扬眼底偶尔流露的失落出卖了他,此时的云飞扬和岑之矣,俨然就是一对热恋中的情侣。 岑之矣就享受在这样的小小幸福里,在她一回头的时候,就能看见云飞扬炽热的目光。 三个月后,胡小七和岑古央琳成亲的那一日,云飞扬已经可以下地走动了,虽然他的嗓子还没有完全回复,但是已经能小声的说话。 整个婚礼,沿用了苗家人的习俗。 到了下午,胡小七带着岑武和几个哥儿,来到岑古央琳家抢亲。 岑古央琳已经装扮好,可是她的四个哥哥却守在门口,不让胡小七进去。 胡小七二话不说,抡起拳头就开打,直到把四个大舅哥全部都打得趴在地上,然后就进房将岑古央琳扛在肩上,骑上马飞奔着回家。 这个时候岑古央琳应该要哭嫁,嫁给胡小七是她一直以来的心愿,她昨晚还在担心,如果哭不出来改怎么办。 可现在,她是真的有点想哭了,她等了这么久,差点都以为自己等不到了…… 在这件事情上,她应该感谢岑之矣,如果不是岑之矣一心扑在展云飞的身上,胡小七不可能会轻易接受自己。 她回头看了看胡小七,心里暗自发誓,从今以后,我的爱会占据你生活的全部,直到岑之矣这三个字全部消失在你生活里。 胡小七自从那日在雨中接受了岑央古琳的情义,便已经开始习惯不去关注岑之矣。 胡小七家,女人们都聚集在一处帮忙准备婚宴,男人们都在喝酒唱歌。 全村人将家里所储存的鸡、熏肉、野味、美酒、果子都送到了胡家。 这几年,岑家庄的年轻人已经越来越少,上一次举行婚礼还是一年前,苗人性子最是耿直,遇到了这样大喜的日子,只唯恐自己家里的美味不够,根本没有藏私这种说法。 岑老爹从小就看着胡小七长大,他早已将胡小七当成自己的半个儿子,早在三天之前,他就已经上山打猎,准备婚宴所需的荤食。 胡小七的马刚停下,便有喜娘出来迎接新娘,喜娘一面牵着岑古央琳的手往屋内走去,一面唱着苗歌,歌词大意是:新人入新家,早早生孩子,夫妻要和睦,万事皆康顺…… 苗人婚礼没有闹洞房这一说,新郎将新娘抢回来后,就直接入洞房,如果在新娘的娘家人还没闹上门来之前,新郎不能够将生米煮成熟饭,那么新娘的娘家人就会将自家的女儿带回去,表示婚礼失效。 一个时辰之后,新娘的娘家人带着柴刀,带着木棍前来闹事,要求胡小七将岑古央琳叫出来。 这个时候,村长出来说公道话,“新人已经入了洞房,各位不如高抬贵手,玉成这一桩美事”。 这个时候,岑古央琳的娘家兄弟,冲到胡家,将胡小七揪出来,暴打一顿。 之前胡小七打四个大舅哥的时候,都只是装装样子。 但是,大舅哥打胡小七,可就是来真的了,婚礼的习俗是,他们必须要将胡小七打得鼻青脸肿。 可是,胡小七还未挨几拳,只见岑古央琳走出来,求哥哥们住手,“我的已经是他的了,从此生是胡家的人,死是胡家的鬼,看在我如此命苦的份上,你们就放过这个冤家吧!” 婚礼进行到此时,岑之矣笑着对云飞扬解释,“这岑古央琳也太心急了,生怕大家不知道她愿意嫁给胡小七似的。在我们这儿,新郎都必须被大舅哥打一顿才行,这是给新郎一个下马威,告诉他,我们家妹子是有娘家人撑腰的,以后新郎必须要好好善待新娘……” 云飞扬淡淡一笑,“好在你家没有兄弟,我算免了这一顿打。” 岑之矣羞得满脸通红,“我又没说要嫁给你,你少自作多情了。” 云飞扬十分为难的道:“亲也亲过了,摸也摸过了,我们还不止一次同*共枕,你这辈子只怕是很难再嫁给别人了。也罢,我就吃点亏,勉强……” 他话还没说完,岑之矣便佯装要打他,可是拳头才刚扬起来,却又舍不得落下去,他身体还没有完全恢复,要是再伤着了,该如何是好? 云飞扬看着岑之矣为难又纠结的可爱模样,笑得只将她拥在自己怀里,在岑之矣耳边轻轻说道:“若是能够娶你为妻,哪怕是让我折寿十年都无所谓,哪怕是上刀山下火海……” 岑之矣从他的怀抱里挣扎出来,然后捂住了云飞扬的嘴,“我不许你这么说!我宁可以后不能和你在一起,也希望你能够长命百岁,不再遭受任何磨难……” 云飞扬笑道:“你真是个傻瓜!” 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084.神秘人 贵不可言,084.神秘人 虽然陆天遥已经解释过此事与他没有多大关系,可岑之矣心里仍然耿耿于怀。舒悫鹉琻 村长、陆天遥、岑老爹还在相谈正欢,岑之矣因为已经答应云飞扬要早点回去,便也没有打扰他们的谈话,自己偷偷溜了出来。 行至半路,陆天遥追了出来。 若说刚才在村长家,陆天遥看她的眼神,已经十分暧-昧,此刻,他的眼神更像是一把炽热的火,仿佛都能将岑之矣给烧了似的。 岑之矣被他看得心慌意乱的,嗫嚅道:“你……你有什么事情吗?” 陆天遥的眼神充满着*溺,“之矣,虽然义山向你提亲之事,是他自作主张,可我一点都不想怪他,你知道为什么吗?” 岑之矣摇摇头,她不知道,她也没有兴趣知道。 陆天遥轻轻的叹了一口气,“因为,我是真的想娶你为妻。” 岑之矣道:“我知道你为什么想娶我,你放心,我即使不嫁给你,我也会替你保守秘密。” 陆天遥不想解释太多,他只是淡淡的一笑,“既然你我无缘做夫妻,你就把我当成一个兄长吧,就像你待胡小七那样,以后如果遇到了什么难事,你都能来找我。” 岑之矣只觉得这个陆天遥太奇怪了,他们之间也就见过两次,他真有那么喜欢自己吗? “之矣,听陆大哥一句劝,那个展云飞不是你能留得住的人,如果你真的喜欢他,想跟他过一辈子,我给你的药你最好留着先别用。” 一提到展云飞这三个字,岑之矣冷冷道:“我的事情,就不劳陆庄主操心了。既然陆庄主看得起我,那我也求您一件事,请管好您的手下,让他们不要再来打扰我的平静生活。” 说完这句话,岑之矣半刻都不想在看见陆天遥,立刻就转身离去。 陆天遥本就是个性情十分冷淡的人,对他这种人而言,女人和感情,都是一种负累。 可是自从看见岑之矣的第一面开始,他就不止一次,为岑之矣改变了原本的处事手段。 其实他们之间不只是见过两次,只是岑之矣忘记了。 从岑老爹三年前犯规,没有按规矩被处死开始,他身边的人都已经渐渐的知道,岑之矣是他陆天遥看中的人。 其实,所有人都知道他的想法,唯独岑之矣不知道。 陆天遥也不知道,这三年来他究竟是在等什么,他这样的人,身上背负了太多血债,他也不知道,自己将来的命运究竟会怎么样。 所以,就将一切交给老天来决定,如果最后老天爷将岑之矣安排在了他身边,那么他会不顾一切,将岑之矣抓在手心里。 展云飞,他是无意之中闯入进来的,还是有意的呢? 十年前在苏州沈家发生的那一幕,陆天遥仍旧记忆如新。 如果他是无意,那么陆天遥愿意牺牲这此难得的机会,来成全岑之矣的幸福。 如果是有意而为,那么就怪不得他想要…… 岑之矣回家的时候,云飞扬并没有睡着,他将眼睛睁得大大的,枕头已经湿了一大半。 那模样让岑之矣大为心疼,她先是给云飞扬换了个枕头,然后再将陆天遥送的断玉膏掏出来,给云飞扬看。 “这是传说中的西域秘药,断玉膏,你有没有听说过?有了这个药,你的伤一定会好起来的。” 云飞扬动了动唇,说道:“你答应过不再离开我的。” 岑之矣噗嗤一笑,“你怎么越来越像个小孩子,我当然不会再离开你,可这世界上哪里真的会有人寸步不离的守护着另外一个人,我要采药,我要帮你熬药,帮你洗衣,帮做饭。” 云飞扬继续道:“你不许离开我的视线。” 岑之矣想了想,“那这样好了,我让爹做一张藤椅,你不能下地走动,那你就坐在藤椅上,这样你想看见我的时候,我随时都会在你身边,可以吗?” 云飞扬点点头。 接下来的日子,因为有了断玉膏,云飞扬的伤已经慢慢开始愈合,虽然他还不能下地走动,但是他的手已经能慢慢抬起来了。 比如岑之矣在为他的旧伤换药的之时,云飞扬会突然抓住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脸颊上。 刚开始的时候,岑之矣还会有些小小的害羞,慢慢的她都已经习惯了,并且会佯装愤怒道的责怪他,“你再这样吓我,我就不理你了啊!” 如果不是云飞扬眼底偶尔流露的失落出卖了他,此时的云飞扬和岑之矣,俨然就是一对热恋中的情侣。 岑之矣就享受在这样的小小幸福里,在她一回头的时候,就能看见云飞扬炽热的目光。 三个月后,胡小七和岑古央琳成亲的那一日,云飞扬已经可以下地走动了,虽然他的嗓子还没有完全回复,但是已经能小声的说话。 整个婚礼,沿用了苗家人的习俗。 到了下午,胡小七带着岑武和几个哥儿,来到岑古央琳家抢亲。 岑古央琳已经装扮好,可是她的四个哥哥却守在门口,不让胡小七进去。 胡小七二话不说,抡起拳头就开打,直到把四个大舅哥全部都打得趴在地上,然后就进房将岑古央琳扛在肩上,骑上马飞奔着回家。 这个时候岑古央琳应该要哭嫁,嫁给胡小七是她一直以来的心愿,她昨晚还在担心,如果哭不出来改怎么办。 可现在,她是真的有点想哭了,她等了这么久,差点都以为自己等不到了…… 在这件事情上,她应该感谢岑之矣,如果不是岑之矣一心扑在展云飞的身上,胡小七不可能会轻易接受自己。 她回头看了看胡小七,心里暗自发誓,从今以后,我的爱会占据你生活的全部,直到岑之矣这三个字全部消失在你生活里。 胡小七自从那日在雨中接受了岑央古琳的情义,便已经开始习惯不去关注岑之矣。 胡小七家,女人们都聚集在一处帮忙准备婚宴,男人们都在喝酒唱歌。 全村人将家里所储存的鸡、熏肉、野味、美酒、果子都送到了胡家。 这几年,岑家庄的年轻人已经越来越少,上一次举行婚礼还是一年前,苗人性子最是耿直,遇到了这样大喜的日子,只唯恐自己家里的美味不够,根本没有藏私这种说法。 岑老爹从小就看着胡小七长大,他早已将胡小七当成自己的半个儿子,早在三天之前,他就已经上山打猎,准备婚宴所需的荤食。 胡小七的马刚停下,便有喜娘出来迎接新娘,喜娘一面牵着岑古央琳的手往屋内走去,一面唱着苗歌,歌词大意是:新人入新家,早早生孩子,夫妻要和睦,万事皆康顺…… 苗人婚礼没有闹洞房这一说,新郎将新娘抢回来后,就直接入洞房,如果在新娘的娘家人还没闹上门来之前,新郎不能够将生米煮成熟饭,那么新娘的娘家人就会将自家的女儿带回去,表示婚礼失效。 一个时辰之后,新娘的娘家人带着柴刀,带着木棍前来闹事,要求胡小七将岑古央琳叫出来。 这个时候,村长出来说公道话,“新人已经入了洞房,各位不如高抬贵手,玉成这一桩美事”。 这个时候,岑古央琳的娘家兄弟,冲到胡家,将胡小七揪出来,暴打一顿。 之前胡小七打四个大舅哥的时候,都只是装装样子。 但是,大舅哥打胡小七,可就是来真的了,婚礼的习俗是,他们必须要将胡小七打得鼻青脸肿。 可是,胡小七还未挨几拳,只见岑古央琳走出来,求哥哥们住手,“我的已经是他的了,从此生是胡家的人,死是胡家的鬼,看在我如此命苦的份上,你们就放过这个冤家吧!” 婚礼进行到此时,岑之矣笑着对云飞扬解释,“这岑古央琳也太心急了,生怕大家不知道她愿意嫁给胡小七似的。在我们这儿,新郎都必须被大舅哥打一顿才行,这是给新郎一个下马威,告诉他,我们家妹子是有娘家人撑腰的,以后新郎必须要好好善待新娘……” 云飞扬淡淡一笑,“好在你家没有兄弟,我算免了这一顿打。” 岑之矣羞得满脸通红,“我又没说要嫁给你,你少自作多情了。” 云飞扬十分为难的道:“亲也亲过了,摸也摸过了,我们还不止一次同*共枕,你这辈子只怕是很难再嫁给别人了。也罢,我就吃点亏,勉强……” 他话还没说完,岑之矣便佯装要打他,可是拳头才刚扬起来,却又舍不得落下去,他身体还没有完全恢复,要是再伤着了,该如何是好? 云飞扬看着岑之矣为难又纠结的可爱模样,笑得只将她拥在自己怀里,在岑之矣耳边轻轻说道:“若是能够娶你为妻,哪怕是让我折寿十年都无所谓,哪怕是上刀山下火海……” 岑之矣从他的怀抱里挣扎出来,然后捂住了云飞扬的嘴,“我不许你这么说!我宁可以后不能和你在一起,也希望你能够长命百岁,不再遭受任何磨难……” 云飞扬笑道:“你真是个傻瓜!” 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085.岑家庄的秘密 贵不可言,085.岑家庄的秘密 新娘的话,适时的制止了娘家兄弟挥向胡小七的拳头。舒悫鹉琻 这时村长端着一碗米酒站了出来,再次充当和事佬,“既然新郎和新娘两情相悦,你们也不好再阻拦这桩婚事吧,正好家里准备了好酒好菜,客人也都到齐了,你们是贵客,请入上座!” 岑金辉看着自己的妹妹,又看看村长,心里只觉得十分窝囊。 他一直不同意胡小七和岑央古琳的婚事,奈何强不过妹妹一心想嫁给他,这种感觉就像是被人家狠狠的割了一块肉,然后还得将肉客客气气的送到人家手上。 别的大舅哥揍新郎官的时候,基本上都是走个过场,他的拳头可是真真实实的挥到了胡小七身上。 岑央古琳倚在胡小七怀里,哭得泣不成声的模样,让岑金辉心觉不忍。 哎,反正生米已经煮成熟饭,就算他不同意也于事无补,想到这里,岑金辉只好从村长手中将酒接过,一饮而尽。 婚礼到了这一步,已经进入尾声了,剩下的只有两家人坐下来喝酒吃肉,开心唱送嫁歌。 按规矩,新郎必须要给前来庆贺的每位宾客倒酒,感谢他们的前来参加婚礼。 此时的太阳已经渐渐西沉,夜晚将要来临。 当胡小七敬酒到岑之矣坐的这一桌之时,她正在跟云飞扬咬耳朵说悄悄话。 事到如今,胡小七的心情早已平复,刚才在洞房时,新娘的娇羞和柔媚,将他的冰冷的身体化作了一池温暖的春水,将他冷硬的心也慢慢泡软了……这是一种很奇怪的感觉。 此时,他的心已经被岑央古琳的柔情慢慢占据,而那个在他心里住了二十几年的人,他仿佛也变得没那么在意了,至少看见眼前这幅场景,他再也不会情绪失控。 胡小七看向岑之矣,心里默念道:“之矣,我终于要放开你了。” 岑之矣仿佛感受到了胡小七的情绪,她抬头,对着胡小七甜甜一笑,“胡家哥哥,这么美的新娘子,你可得好好的温柔待她,别太猴急,别太折腾她了……” 桌上的其他人听了后,纷纷笑话岑之矣,“你一个未出嫁的姑娘,懂什么?等你以后嫁人了就知道,夫君越是把你折腾得厉害,你心里面越是欢喜。” 本来想好好取笑胡小七的,可现在反而被其他人取笑了,岑之矣羞得只想挖个地洞,将自己藏进去…… 她看着坐在一旁笑得前仰后合的云飞扬,娇怒道:“你不准笑!” 云飞扬非常困难的收敛了笑容,假装神色木然的道:“我听你的,我不笑……可是,我根本忍不住怎么办?” 然后他抱着肚子,差点就要滚到了地上。 岑之矣吓得立刻将他扶好,也不敢真的把他怎么样,到最后看着云飞扬笑得停不下来的模样,她自己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在这一桩喜宴,正是宾主尽欢的时候,忽然来了一位大家都意想不到的客人,一看到这个人,喧哗的屋内瞬间就安静下来。 村长高兴道:“你怎么有时间回来?” 来人道:“我一听说孩子准备成亲,立刻就赶了回来,好在朝廷的人最近都忙得自顾不暇,我这才能得空回来参加孩子的婚宴。” 听闻此言,村长惊讶道:“此话怎讲?” 来人叹息道:“中原皇帝身体一直不好,根据我们的内应回报,现在皇帝自半月前已经昏迷不醒,全靠药吊着才续能续命,等着太子回去见他最后一面,可太子心性未定,喜欢云游四海,现在究竟人在哪里都不知道。 中原朝廷的人,这会儿正忙着找他们的太子,只怕没空管我们。 所以,这一回我们的任务完成得特别漂亮,绿营部的封长老特意嘉奖了我们,其实我倒是不在意他们的嘉奖,我最高兴的是,这次任务完成后,咱们族中的儿郎们,一个未少,不像从前……” 说到这里,来人又是一叹,无法再说下去了。 云飞扬听他说了这些话,心下十分震惊,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才将自己的情绪给压了下去。 他离开之前,太医还说,经过这么多年的调养,父皇的身体已经慢慢康复,只要不再给他过多的刺激,继续好好保养,就不会有性命之虞。 可是,现在那个人在说什么,他说父皇性命堪忧…… 一旁的岑之矣发现了他细微变化,小声问他:“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岑之矣拉过他的手,替他把脉。 云飞扬将手轻轻抽回,“别担心,我没事,这位大叔是谁?” 岑之矣微笑,“这是我们族里岑道参大叔,我们每年都会种出来很多药材,道参大叔就负责将这些药材卖出去。” “这就奇怪了,我看岑家庄这么多药田,若是将这些药材卖出去,绝对会价值不菲。可我来了这么久,见族中乡亲皆是衣食朴素,那你们卖药材挣来的这些银子都用去了什么地方?” 岑之矣几不可闻的叹了一声,“有些事情太复杂,不是三言两语能够说清楚的,等会儿回家后,我再慢慢告诉你吧!” 正当此时,村长小声对岑道参说道:“有一件事,我需要与你商量。三个月前,道笙家的之矣从河滩上把这位姓展的少年救了回来,按理来说,他是外人,不能在这里久留。 可是,之矣跟他两情相悦,而这位展兄弟也愿意留在我们这里,不再与外面的人来往。 这件事,我一个人不敢做主,还是得征求你的同意,首先要确定他的身份和来历是否属实,我们再决定他是去是留。” 说到去字的时候,村长的语气中含有杀意。 岑之矣也许没能感觉出来,但是云飞扬却感觉到了。 云飞扬转头看着岑道参,只见他的眼神是十分犀利,仿佛能将一切看穿,这让云飞扬有一些无所遁形。 他有些担忧,是不是自己的身份被他认出来了。 村长对云飞扬招招手,云飞扬走上前去,心中十分忐忑。 他的两个身份,一个是当朝太子,一个是六扇门的捕快,可无论哪种身份,在这个地方一旦被揭露,都将必死无疑。 云飞扬只能赌一把了,这个岑道参不过是一届商贾罢了,他再是手眼通天,也不可能知道六扇门所有捕快。 更何况,提起六扇门,大家更在意的是燕有余和江铁城。 岑道森拍拍云飞扬的肩膀,“展兄弟,你跟我讲一讲你家里的情况吧!你也别太拘束了,大家都是自己人,我们从小就看着之矣长大,这个孩子太过单纯,原想着能将她许给族中哪个儿郎,奈何族中的少年她都看不上眼,却偏偏看中了你。你说我们这些当长辈的,总得帮他参谋参谋,是不是?” 云飞扬轻轻一笑,立刻回复道:“您说的我都能理解,我是京城人氏,家中是做米粮生意的,虽说生意不是很大,在京城也算是排的上名号的。我在家中庶子,不太受重视,家里的生意也轮不到我管,故而喜欢浪迹江湖,美其名曰行侠仗义,不过是流浪罢了。为了证明我的身份,我可以置书信一封,家中人看到之后,便可认出我的字迹。” 云飞扬话一说完,岑道参眉头深锁,他望着云飞扬久久没有说话,云飞扬强忍着心虚,与他平静的对视一眼之后,微微一笑道:“大叔是否觉得,我这样落魄的天涯浪子,配不上之矣。” 岑道参转头看向村长,叹息道:“哪里是觉得你配不上,分明就是我们家之矣高攀了,令尊大人展天龙老爷,我也曾远远见过一回;你的师傅余友嘉与我是多年至交;即便你身为庶子,将来老爷子百年之后,家中的财产你总能分得一些。你从小出生富贵,定然过不惯清贫的生活,你又何苦要留在我们这种穷乡僻壤?” “米商”身份,是他捏造的,如今福兴会的人,根本无法进入京城,即使他们能将信送出,也需要一定的时间,他可以趁此机会,能想个办法逃出去。 可是,展天龙,天是指天子,龙也是指的帝王,这分明是指的他父皇;余友嘉,友嘉是鱼字谦的化名,很少有人知道这个名字;岑道参说的最后一句话,也是在劝自己离开这里。 云飞扬看向岑道参,暗暗的吸了一口气,此人分明就认出了自己,可是他却没有当众点破,反而替自己遮掩过去。 诸多疑惑在云飞扬心里滋生,可他只能继续硬着头皮编下去,“既然您知道我家是个什么情况,我想您更加能了解我的心情。我家的兄弟之间不睦,也不是一两天的事情了,有时候我觉得,我们分明是一家人,却比陌生人还要生疏。我因为再也不想看到兄弟之间的自相残杀,所以我才会远离京城,流浪江湖。 可自从我来到了岑家庄后,之矣的陪伴,让我感受到了家的温暖。一直以来,我就如那飘零的落叶一般,无根无依,只能随风飘荡,如今好不容易有了一个可以让我扎根的地方。我想,除非您将我杀了,否则我绝对不会离开之矣的。” 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085.暗部刘十七 贵不可言,085.暗部刘十七 岑道笙的医术的岑家庄最好的,他曾经为岑家庄付出了很多心血。舒悫鹉琻这样一个看起来无欲无求的老实汉子,却有他不能触碰的底线。 那就是他的女儿。 只要关于岑之矣的事情,他就会变得毫无原则,例如这个展云飞,根据族中的规矩,一旦有外人闯入,必定要不留活口。 村长原本是想通过岑道参,来拒绝岑道笙的请求,他名为岑家庄的村长,实际上是行了族长的职责,为了岑家庄所有人的安危着想,他不能同意让一个外人长期的住在这里。 他本想利用岑道参,来拒绝岑道笙的要求,这样既不得罪了岑道笙,又能顺利将展云飞处理掉。 但是,现在事情好像有了新的变化。 岑道参负责一切对外事宜,包括药材的贩卖和物资的采买,自从十年前苏州沈惟善一死,所有的商会全部聚拢,抵制福兴会。 因此,福兴会的物资采买变得十分困难,整个绿营部一度陷入饥荒时期,差点出了大乱子,这得多亏岑道参,他在外多年经营,这才认识了一些与中原朝廷有矛盾的商人,绿营部的军粮这次得以解决。 岑道参说,这位展云飞的父母是旧识? 展云飞家里做粮食生意,难道他是自己人? 村长问:“你们刚才说的‘高攀’是怎么回事?道参,你与这位展兄弟的父亲是旧识?” 岑道参哈哈一笑,“村长,这位小兄弟的父亲,正是跟咱们做了多年生意的展老板!” “展兄弟,多亏你道参大叔将你认出来了,否则咱差点是大水冲了龙王庙,自家人不识自家人!” 原本云飞扬在岑家庄是一个极为尴尬的存在,可是听完岑道参和村长说的这一席话,在座的其他人,除了岑之矣外,无不觉得惊讶。 待云飞扬回到原本的坐席后,岑之矣摸了摸他的后背,发现他的衣服全都汗湿了,她这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吃了几口饭后,她假装头痛,一定让云飞扬送她回去。 岑之矣虽然平时性格有些大大咧咧,可她并不笨,她刚把云飞扬从河里救上来的时候,就猜测到了他可能是官府的人。 岑家庄的秘密,虽然岑之矣不是很清楚,但从大家对官府讳莫如深的态度来看,岑家庄的立场,肯定和官府中人是有冲突。 回到家后,之矣将门关住,拉着云飞扬进房子最里面的一间药房。 看着眼前的心上人,岑之矣觉得很陌生,“展云飞,看在我两次救了你性命的份上,你能不能告诉我,你究竟是什么人?你想留在岑家庄有什么目的?” “我姓展,名云飞,京城人士,我家世代经商,我想留在岑家庄,是因为我爱上了一个叫岑之矣的女孩,可是我没有把握能将她带走,所以只能想办法让自己留在这里。” “够了!”岑之矣失望的看着云飞扬。 云飞扬的笑容带着几分失落,“之矣,一开始的时候,不是你想让我留在岑家庄吗?虽然我没对你说过什么,我以为你自始至终都明白我的心意。可现在我却糊涂了,为什么你会怀疑我留在岑家庄另有目的。” 岑之矣突然觉得头很痛,好像有什么念头在她脑海里一闪而过,云飞扬跟她说话的这种语气,好像很熟悉,熟悉到让她觉得心疼。 看着岑之矣的脸色变得惨白,云飞扬关心的问道:“之矣,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我带你找岑老爹,让他帮你看看?” 岑之矣摇摇头,看着云飞扬一脸担忧的模样,岑之矣心里觉得稍稍好过一些了,“我不怀疑道参大叔的话有假,我也不怀疑你对我的感情是假,可我知道,你说的米行商人的身份,我觉得很有问题,更让我觉得震惊的是,居然真有这么一个展家米行的存在。一想到这样的巧合,我就觉得害怕,觉得你来到岑家庄,肯定是早有预谋。我从未掩饰过对你的好感,可我也想告诉你,若是你来这里的目的,是要伤害我的族人,我绝对会毫不犹豫的亲手将你杀掉。展大哥,趁着一切还来得及,你赶紧走吧,走得越远越好……” 看着岑之矣一脸怀疑的深色,云飞扬的态度却变得更加坚定,“我从未想过要伤害你,也未想过要伤害你的族人,不管你是不是相信,事实就是如此。如果你觉得我不再合适留在这里,我可以走,我甚至也能死在这里。虽然你从没说过,但我知道族中有一条规矩,对所有闯入的陌生人,杀无赦。” “什么?我怎么不知道有这条族规?你从哪里听说的?” 云飞扬耸耸肩,装作无所谓的说道:“如果我那天死在了河滩上,其实现在什么事情都没有了,我不会喜欢上你,不会因为被你怀疑而觉得痛苦,也不会想现在一样,觉得很孤单,很冷……没有得到过,也就无所谓失去,我现在觉得,我正在一点一点失去你,之矣。” 云飞扬的话,像是什么东西揪住了岑之矣的心,尤其他说的最后一句话,让岑之矣十分感同身受一般,觉得自己的心正在被人一点一点的挖走似的。 虽然云飞扬说的这番话,已经完全了打消了她所有的怀疑,可是她仍然抓着族规的事,紧紧不放,“那条族规,是谁告诉你的?我怎么从来都不知道?” “岑央古琳告诉我的,她还说因为岑老爹,我这条命才好不容易保下来,让我好好珍惜。” 岑之矣觉得很挫败,连岑央古琳都知道的族规,她居然不知道。 以前她从未觉得岑家庄有很多奇怪的地方,大概是因为她从小就生长在这里,很多事情在她看来是理所应当的,可自从云飞扬经常问她一些奇奇怪怪的问题后,她也开始觉得岑家庄十分神秘。 一定有什么事情,是她不知道的。 她回忆了一下,刚从河滩上把云飞扬救回来的时候,岑老爹和岑大娘的眼神。 难道说,爹娘也早就知道,云飞扬即使被救活,一旦出了岑家庄,也还是会被杀死。 岑之矣像是被打了一记闷棍,脑袋也变得眩晕,然后头越来越疼,她仿佛听见云飞扬一直在叫她,她心里想说,没事,我休息休息就好,可却怎么也说不出来。 云飞扬见岑之矣脸色越来越差,立刻将她横抱起来,送至胡小七家。 “岑老爹,你快看看之矣,之矣她晕倒了。” 岑道笙正在与刚回来的岑道参叙旧,却听到云飞扬的声音。 他走出门一看,云飞扬急得一脸惨白,他分明自己都还是病人,却抱着岑之矣在怀里,等他把之矣交给岑老爹的那一刻,云飞扬马上就倒在地上。 岑之矣的毛病,岑老爹已经很熟悉了,所以他没有先给岑之矣看病,反而先点住了云飞扬身上几个关键的穴位。 “展兄弟,你的身体正是恢复的关键时期,即便是之矣有事,你跑过来叫我回去也就是说了,何必要自己把她给抱过来呢?” “我……我没事,只要之矣没什么大碍就好,我们俩刚才还好好说着话,她突然就晕倒了。” “没事,她这是老毛病,我给她扎一针就好了。还好,你身体看着虚弱,却也还恢复得不错,俗话说得好,伤筋动骨一百天,你这骨头刚长好,以后可不能这么折腾。” 因为岑之矣的病又犯了,岑老爹不得不先走。 好在这个时候,酒席已经吃得差不多,大家也慢慢的开始慢慢的散了。 云飞扬欲跟着岑老爹回家,却被岑道参拉住了,“展兄弟,能不能陪我到外面走一走。” “啊!”云飞扬将眼神投降岑老爹,想问问他的意思。 岑老爹挥挥手,“去吧,你道参大叔是个见多识广的人,你多跟他学着点,去吧,之矣这里有我,我保证你回来的时候,她又会活蹦乱跳。” 岑道参谦虚的说道:“道笙大哥这话说的,我不过是想跟孩子叙叙旧罢了,他离家的时日也太久了,好像在来岑家庄之前,还受了重伤,我不过是想问问孩子,这些年都去过些什么地方,受过些什么苦罢了。” 云飞扬心里面腹诽道“这岑道参好本事,能将假的说得跟真的一样。” 可他为什么要给自己圆谎? 他究竟是什么人? 经过岑道笙的允许,云飞扬跟在岑道参后面,慢慢的朝药田方向走去。 岑家庄的地势十分险峻,从表面看去,其实是一片平原,可这平原的草丛里,却有很多裂缝,稍有不小心,人就会掉到裂缝中去。 有的裂缝深不见底,如果有人掉了进去,肯定必死无疑。 岑道参领着云飞扬曲曲折折的走过药田,走到一处空旷的地方,他看了看四周,确定没人看见之后,突然就跪在了云飞扬面前。 “暗部成员刘十七,拜见太子殿下。” 云飞扬觉得自己好像傻掉了似的,这个岑道参居然是暗部的人? 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086.心防难守 贵不可言,086.心防难守 只要不提到苏清,云飞扬就能立刻冷静下来。舒悫鹉琻 他原本以为,这里便是福兴会的老巢,陆天遥便是福兴会隐藏最深的的势力,可现在刘十七的劝诫却让他为自己的冲动而感到后怕。 刘十七说让自己不要蹚浑水是有道理的,他倒不是怕福兴会危险,他都已经是差点死过一次的人了,还有什么可值得害怕的。 十年前发生过的事情,仍让他心有余悸,他认为自己已经足够成熟理智,可是却不知为何,刚才与刘十七说话之时,却又变成了十年前那个还未长大的云飞扬。 “你说得对,我若是继续留在这里,对你们的计划只怕有影响。”云飞扬说完这句话,便抬头看着缀满繁星的天空,他忽然觉得胸口很闷,若是他走了,岑之矣怎么办。 可以肯定的是,他对岑之矣不过是虚情假意,但为什么在他决定离去的时刻,心里还是会有些不舍。 担心了一晚上的刘十七,终于可以稍稍放心,“刘十七代表暗部众位兄弟,感谢太子殿下能够如此体恤下属,您是千金之躯,您的身上承载这大秦所有百姓的希望,小小一个福兴会,不值得您这么冒险。” “是么。可我这个太子,做得太过失败了,若果是我大秦臣民,也一定会为自己的国家有这样一个无能的太子,而感到羞耻。”云飞扬嘴边露出一道讥讽的笑意。 刘十七对着云飞扬深深一揖,“您说得太过严重了!国有创世之厉君,有能辨善恶的明君,有能关心国民生计的勤政爱民之君。我认为,您便是那勤政爱民之君,太子殿下这些年来,为大秦兴修水利,多年患难成灾的黄河,得到了很好的改善。 您还从海外藩国引入了土豆、地瓜、苞米等容易种植、高产量的的农作物。 这才使黄河沿岸受灾的百姓,这才慢慢的能够休养生息,恢复过来。 您恐怕还不知道,在黄河沿岸,很多百姓都把您的名字刻在了长生碑上,早晚上香祷祝。” 云飞扬突然转头看着刘十七,想要说些什么,却始终没能说出来。 云飞扬的眼角,忽然有些湿润。 其实,那并不是他的想法,那是他无意间在沈惟善的书房看到的手札,那上面记录了治理黄河的一些措施。百姓们应该在长生碑上镌刻的名字,是苏州沈惟善才对。 他沉默了很久之后,终于出声,“那些事情并不是我能够考虑到的,我做那一切,不过是为了完成一个故人的愿望。若是我这样做,真能为百姓带来福祉,那我也能对他有个交代了。” 云飞扬这句话,将夜色中二人间的气氛,降到至最低的温度。 刘十七不知道他说的故人是谁,可他能感觉到,云飞扬话语中深深的遗憾之情。 “展大哥,你在哪里?” 云飞扬听到了岑之矣的声音。 可她不是才晕倒了么,怎么又出现在了这里。 岑之矣的声音是从很远的地方传过来的,站在云飞扬身边的刘十七并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所以,云飞扬也没有意识到,现在的他会对岑之矣的声音,有一种本能的反应。 “之矣,我在这里!” 云飞扬将手做喇叭状,靠近嘴边,对岑之矣喊道。 “你站在那里别动,我来找你!”岑之矣的声音再次幽幽的传来。 不一会儿,满头大汗的岑之矣出现在了云飞扬面前。 云飞扬担心的问:“你刚才突然晕倒,可把我吓了一跳,怎么不在家好好休息呢?” 岑之矣把云飞扬从上到下仔细打量了一番,然后又看了看刘十七,她低着头,不好意思的说:“小七哥哥说,道参大叔把带你出来了,我有些担心你,所以……” 岑之矣口中的道参大叔,也就是暗部的刘十七,捋了一把胡须,哈哈大笑道:“真是女大不中留啊,你有了心上人,便连道参大叔都不相信了。” 岑之矣害羞的把头埋在云飞扬怀里,云飞扬右手轻轻的拍着她的背安抚着,左手搂住她的腰,在岑之矣耳边温柔安慰道:“没事的,道参大叔也就是找我叙叙旧罢了。看见你这样为我担心,我很高兴!” 看着这二人旁若无人的亲密之态,岑道参叹道:“今夜月色甚好,我已多年不曾在自己的家里赏月饮酒了。你们年轻人好好聊,我就不打扰你们了。” 岑之矣向来不是个老实的,她自己被人家打趣了,便反过来揶揄岑道参道:“大叔刚回来就去参加胡小七的婚宴,现在又跟展大哥聊了这么久,到现在还未迈入家门一步。我想您是得回去了,否则回家晚了,明天道参大婶的竹条,又该换新的了。” 刘十七愣了一下,然后又“哈哈哈”大笑几声,便潇洒离去。 云飞扬没听懂他俩的暗语,便问岑之矣,“你刚才说的竹条是怎么回事?” 岑之矣调皮的笑道:“我也是听我娘和胡大娘提过的,道参大叔年轻的时候,可算是岑家庄的一霸,什么事情惹人嫌,他便去做什么事情,可是娶妻了之后就变得老实起来了,你知道为什么吗?” 云飞扬摇摇头。 岑之矣噗嗤一笑,“因为道参大婶最会编竹条了,她刚嫁给道参大叔那会儿,可是一天要编一跟竹条,大叔要是在外面犯了浑,回家就会挨竹条。大家这才知道,原来表面上天不怕地不怕的道参大叔,居然是个怕老婆的。后来,道参大叔的性子也就慢慢被大婶给扶正了,现在慢慢的成为了我们岑家庄最重要的人物之一。” 云飞扬叹息着腹诽着,“恐怕不是你道参大婶的竹条奏效了,而是真正的岑道参已经不在人世。” 在这个万物俱寂的夜晚,繁星闪烁,月色撩人,岑之矣闭上眼睛,呼吸着药田中药草所含带着的独有芬芳,一脸的满足与幸福,“展大哥,你说如果时间能够永远只停留在此刻,该有多好!” 看着岑之矣这样纯粹满足的笑容,云飞扬心里很不是滋味,他终究是要离开的,又何苦再要与她*不清下去呢? 正所谓长痛不如短痛,他应该早点将实事跟岑之矣说清楚,他当日不过是把岑之矣错认成了苏清,这才引得岑之矣心生误会。 而后来,则是因为他想利用岑之矣,潜入福兴会内部,来获取一些对朝廷有利的信息。 可是刘十七的出现,打破了云飞扬的所有谋划,所以他也没有必要再继续与岑之矣纠缠下去了。 看见岑之矣如同一个天真无邪的孩子那般纯净的笑容,云飞扬觉得自己很卑鄙。 恍惚之间,云飞扬并未留意到岑之矣又重新靠在了他的身上。 “展大哥……”魅惑的声音在云飞扬的耳边呢喃,带着让人血-脉-贲-张的温热气息,“展大哥,我想嫁给你……”岑之矣有些挑-逗的添了一下云飞扬的耳朵,继续说道:“你把我要了吧。” 云飞扬身体轻轻一颤,这样的夜色太过美丽,月下的岑之矣仿佛有着一种神秘的吸引力,让他想要*在她的温柔里。 出于本能,云飞扬一把搂住岑之矣,然后将唇覆盖在了她的眼睛上,脸上,以及嘴角…… 他们双双倒在了药田旁的空地上,已熟悉男女情事的云飞扬,处于在这场柔情角逐中处于上风,引领着岑之矣进入更加快乐的境地。 “从你喝下这一杯酒开始,你我往日的恩仇一笔勾销。” “展云飞,带我走吧,无论去哪里。” “我不叫苏清,我叫婉柔!” 正在意乱情迷之时,忽然苏清说过的话在云飞扬的心里涌了出来,这些如片段一半闪现的话语让他瞬间清醒过来。他的眼前出现了苏清躺在他的身-下温柔-缠-绵的画面,在苏州府的小酒馆里,喝得烂醉的苏清,眼神分明明亮而又清晰的说,“带我走吧,无论去哪里。” 那些与苏清一起相处的场景,就如一幅幅画面一般,瞬间侵入了云飞扬的脑海,如一阵突入起来的凉风,将他的的情-欲瞬间吹走。 岑之矣迷茫的看着他,声音还带着陷入情爱中的女子,所独有的娇媚:“展大哥,你怎么了?” 云飞扬尴尬的看着岑之矣,将她的衣服整理好,把她从地上拉了起来,抱歉的说道:“我差点犯错了!你我还未成亲,是我逾礼了。” 岑之矣红着脸表明自己的立场,“是我主动要求与你欢好,你不算逾礼,而且我们苗家女子并不像你们中原人那样,规矩森严。我们这儿的女子,在未嫁人之前,可以任意选择自己喜欢的情郎,与他欢好。你是我第一个喜欢的人,我愿意……” “不、不、不。”云飞扬连说了三个不字,打断了岑之矣的话,他试图更正岑之矣的观点,“你应该把自己最美好的夜晚,在新婚之夜留给自己的丈夫。” “好、好、好。”岑之矣噗的一笑,也学他的语气回答道:“那我就把我们最美好的夜晚,留在新婚之夜吧。” 云飞扬只觉得事情好像原来越糟糕了,他非但没有把拒绝岑之矣的话说出口,反而让岑之矣动情越来越深。 可是,错过了刚才的机会,他好像再没有勇气跟岑之矣解释清楚了,因为他发现,他连自己也说服不了。 他贵为皇储,见惯了男人三妻四妾,可是他心里却只能有苏清一人,只是不知道为何,眼前这个叫岑之矣的女子,总能将他好不容易建起的心防,瞬间就拆除得一干二净。 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087.谨慎行事 贵不可言,087.谨慎行事 陆家庄内,陆天遥正在练剑。舒悫鹉琻 曾经的天下第一庄——陆家庄占据着宝庆府最好的地段,此处为古时川楚交界之地,楚地多为山川与河流,甚少能看到平原。陆家庄就正好建立在宝庆府的一座高山,半山腰中的一块平地上,这里也是全宝庆府,最大的一块平地。 从陆天遥所处的位置,能看到绵延不绝的支江流向远方,若是晴天雾气散去之后,也看能看得到到山脚下的岑家庄的袅袅炊烟。 陆天遥很少有能闲下来的时候,但若他有闲暇之时,定会坐在山崖边的凉亭里,倒上一壶清茶,如一个帝王那般,巡视着属于自己的疆土。 当年,若不是云家逆贼夺了天下之后,灭了南蜀国,这整个宝庆府原本就是他的南蜀国的领地之一。 这一阵子,陆家庄的所有人全都是战战兢兢。陆天遥列于江湖高手排名的前五位,他的无情剑法本就已经出神入化,已经达到了人剑合一的地步。 这令贴身伺候的大管事陆义山已经不止一次担心他会走火入魔。 练无情剑,所讲究的就是要心无杂念,断绝情爱。 早在三年前,陆天遥的无情剑法就已经开始出现破绽,直到三个月前,陆天遥的剑法只能勉强与一个二流剑客所抗衡。 这也就是陆义山为何一定要替陆天遥强娶岑之矣的原因。 如果陆天遥得到了岑之矣,就一定不会再如以前那样迷恋她,至少他能在练剑的时候,用心法克制住心中的情义,得到短暂的平静。 就在此时,陆义山的属下陆立明走了过来,小声跟他报告山下的岑家庄最新的消息。 “昨日胡小七大婚,岑道参从外面赶了回来参加婚礼,婚宴上他与展云飞相认,确认了展家云飞是展家米行的三少爷”,陆立明感觉到陆义山的连越来越黑,顿了顿,然后又继续说道:“展家米行与我们一直保持良好的合作,在十年前的动荡期,若非展家米行支援,绿营部的弟兄恐怕很难熬过去。” 陆义山沉思了片刻,然后问:“对于岑之矣和展云飞的婚事,岑道参持什么态度?” “岑道参暂时不支持这桩婚事,他与展家好像交情颇深,好像展云飞并没有参与到我们的事情中,据属下猜测,岑道参可能是出于保护展云飞的目的,所以并不赞同。但是展云飞却很坚持,并表示宁可死也要留在岑之矣身边,后来岑道参单独拉着他谈了很久,只是不知道他们谈的结果如何。” 陆义山微笑道:“好!这个岑道参是个会办事的,你去传我的话,让岑道参务必要将那姓展的小子,给撵出去!” 陆立明拱手道:“属下这就去办!” “慢着!” 此时,陆天遥已经暂停练剑,收敛气息完毕。 “立明,你先下去,此时先缓一缓。” 陆立明有些迟疑,将眼神投降陆义山,询问他的意思。 陆义山好笑道,“你小子,主上都发话了,你还愣着干嘛?” 因为陆立明的迟疑,陆义山怕陆天遥心生误会,欲要解释,却见陆天遥挥挥手,道:“你我之间,难道连这点信任都没有?” 他结果陆义山递过来的帕子,擦了擦汗,然后放下帕子,朝山崖边的凉亭里走去。 陆义山马上从下人手中,将茶递了过去。 陆天遥端起茶喝了一口,然后道:“你肯定是好奇,我为什么要阻止你将展云飞赶走?” 陆义山垂首道:“定然是主上心善,想成全岑之矣与那姓展的小子这一段孽缘。” 陆天遥放下手中的茶,微笑道:“义山,你跟我这么多年,何曾见我对谁发过善心。善良、和气、谅解,那是弱者对与强者的折服,是他们在无可奈何下的自我安慰。这些高贵的品格,放在在我身上,会让我丧失战斗的意志,最终让我沦陷为一个懦弱的失败者。” 陆义山很高兴,陆天遥并未因为对岑之矣动情而改变,他笑了笑,“是属下糊涂了。” 饮过茶后,陆天遥站了起来,山风吹拂下,衣袂飘飘的陆天遥,颇有一番将要乘风离去的谪仙之姿。 “你并不糊涂,你只是太过担心我了。我的剑法,并不完全受了岑之矣的影响,先祖传下来的这套无情剑法,本应该循序渐进,先将心法口诀练到炉火纯青的境界,然后再练习剑法。 而我并没有时间能将心法口诀练熟,我在跟时间做斗争,所以我断情绝爱,研习了一套速成的无情剑法。 只是……遇到岑之矣之后,这套剑法便开始反噬了。我早就料到了今日,所以我才会辞去武林盟主之职,选择退出江湖。” 陆义山知道他的话并未说完,只是点点头,表示他已经明白了。 陆天遥继续说道:“这个展云飞,他是六扇门的人,十年前菏泽分会被毁,就是他的功劳!” 陆义山愣了愣,“这小子居然能有这么大的本事?” 陆天遥拧眉道:“十年前,因菏泽分会被毁,所以沈惟善的纳妾宴你并未参加,若是你也去了,就能知道其中的细节。 若是单凭六善门的实力,肯定是没有办法毁掉整个菏泽分会,那里汇聚了我们在中原的大部分高手,即便是耗上了整个六扇门,因为动摇不了我们分毫的。 若要毁掉菏泽分会,必须要受过严格训练的高手,并且要有详密的计划,才能做到。放眼天下,似乎只有戍守京城的禁卫军才能办得到。 可展云飞他办到了,据说他是调动了家族的势力,才达到了目的。当时,我还在想,他的背后,究竟是什么样的家族,才拥有这样的实力,我甚至还猜测过,他是云家的逆贼。你想,若展云飞不是他的真名字,他极有可能姓云!不过,这个想法很快被我否定了,因为他当时喜欢上了沈惟善的小妾,那个天香书坊的花-魁娘子,若他真是姓云,怎么会连沈惟善都争不过。 但,就在刚才,立明说岑道参可能是出于想要保护展云飞的目的,阻止他继续留在岑家庄,我这个念头又重新冒出来了。” “不会吧!岑道参是我们的人,若是知道姓展的小子身份有问题,他肯定会早我们一步,就将他给处决掉了。”陆义山很快的否定了陆天遥的假设。 “你听我说,我们暂且按照我的设想来分析下去,若是展云飞真的姓云家逆贼之后,那他的身份很可能是某个王府的世子,更有可能是中原皇朝的太子!若真是这样,岑道参的立场,也很有问题,他极有可能已经叛变了,那个所谓的展家米行,很可能是中原朝廷给我们下的套。” 陆义山与岑道参曾经是过命的交情,他无法相信,岑道参已经投靠了中原朝廷,于是他替岑道参作保,“主上,即使这个展云飞的身份有问题,但是属下以自己的性命保证,岑道参绝不知情!岑家庄与中原皇室也有不共戴天之仇,他怎么可能会投靠中原朝廷?” 陆天遥拍了拍他的肩,叹了一口气,“我也不敢相信这是事实,可是如今到了生死存亡的关键时期,我们就是再小心,也不为过!当然,这一切也只是我的一个猜测,岑道参是否投靠了中原朝廷,还要再试探一下。 “义山,你再派人去打探一下岑道参与展云飞的下一步举动,如果他还是坚持让展云飞离开,你便出面阻止,然后以展云飞可已经知道了我们的秘密为由,阻止他出岑家庄。必要的时候,你可以透漏一些可有可无的消息,诱使他继续留在岑家庄,然后我们再看看中原朝廷与岑道参的反应。” 陆义山心想,也只好如此了,他拱手道:“主上英明,属下这就去办!” 然而此时,岑家庄内,岑之矣正在暴走。 “什么?你居然要选择离开岑家庄?昨晚你不还信誓旦旦的说,你宁死也要留在这里,怎么今天就变卦了?” 云飞扬柔声安慰道:“我只是暂时离开而已,我保证以后还会回来的,或者我接你出去?” 岑之矣生气道:“你明知道我娘离不开我,我也离不开岑家庄,你说这样的话,究竟是安的什么心?难道说,你在外面早就有了妻室,所以昨夜你才拒绝了我? 我娘说得果然不错,你们中原的男人都是花心大萝卜,吃着碗里看着锅里的!难道你以为,我岑之矣是可以随便被你戏弄的?” 云飞扬不知道该怎么跟她解释,只好继续敷衍她,“如果你不能出岑家庄,那我就永远留在这里陪着你,但我必须先回家一次,道参大叔说,我爹娘也很想我,我必须要回去告诉他们,在这个世外桃源,我爱上了一个非常可爱的女孩,我要娶她为妻。你们苗家有苗家的规矩,可我们中原人也有自己的规矩,那就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岑之矣一听云飞要娶自己,方才的怒火一下子熄了,反是羞红了脸,扭捏道:“若是你父母不同意呢?” 云飞扬继续睁着眼说瞎话,“那我便再次离家出走,总之,我是一定要和你在一起的!” 他心里默默的安慰自己,我这是对她好,我又不能真娶她,而且我若是告诉她,我不爱她,她肯定会很伤心的。 还不如先让她高兴一会儿,等以后她慢慢想明白了,自然也就能将我忘记了! 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088.风波再起 贵不可言,088.风波再起 岑家庄通往宝庆府的路口,岑之矣抱着云飞扬的胳膊,一脸的依依不舍,这一去,他们又有很久都见不着了。舒悫鹉琻 俩人在一起的时候,岑之矣并不觉得现在的日子与从前有何不同,可是他要走了,岑之矣才觉内心得一刻都不得安宁。 那种失落的感觉,就如置身于茫茫大海中,无依无靠,分外孤独。 还未分别,就已尝尽思念之苦。 云飞扬拍拍她的手,以示安抚之意。 在岑家庄呆了三个多月,他却是也有些舍不得岑之矣。昨晚*未睡,云飞扬脸上尽显疲惫,可是他仍然打起精神,仔细观察了一下周遭的地形。他们要乘船离开,可按照规矩,等船开启的时候,云飞扬只能被蒙上眼睛,直到完全离开岑家庄。 岑家庄地势险峻,易守难攻,但也并非没有缺点。在这三个月内,云飞扬不止一次的想象着自己带兵攻入岑家庄的场面。 云飞扬冷笑,等下一次再来的时候,这个用世外桃源之景伪装的秘密基地,就会他所灭。 “船已经准备好了,我们可以走了。”刘十七走到二人面前,微笑着催促云飞扬。 云飞扬亲了一下岑之矣的额头,握紧她的双手,然后又松开,“等我!” 靠在岸边的是一条很小的渔船,加上船夫,这条船通共也只能容得下五人。除了云飞扬和刘十七,还有刘十七的两个手下。 据刘十七说,这两人与其说是他的手下,不如说是陆家庄安插在他身边的眼线。 “展大哥,早点回来!”岑之矣如一个妻子那般,殷殷叮嘱即将远行的丈夫。 站在船上的云飞扬,挥动着手臂,与她告别。 船缓缓开出,云飞扬坐进船舱,那二人对云飞扬点头示意,然后按照规矩,将一条黑纱蒙上云飞扬的眼睛。 “道参大哥,请留步!” 是陆义山的声音,云飞扬自己扯开黑纱,站了起来朝外看去。 那二人中对船夫命令道:“将船开回去!”刘十七皱眉看了云飞扬一眼,暗示他事情可能有变。 等船开回岸边,刘十七示意云飞扬留在原地,他走下船去,只见陆义山拱手道:“道参大哥,你这好不容易才回来,怎么走之前也不与兄弟见上一见” 刘十七一把搂住陆义山,高兴道:“在外的这些日子,我也很想念义山,未能前往陆家庄与兄弟叙旧,实因我这次能留在家里的时间太短,失礼之处,还望兄弟多多海涵!” 陆义山道:“道参大哥身居要位,事务繁忙,我都能理解,兄弟不过是发个牢骚,你不用放在心上了。兄弟这次前来,除了想送送大哥,也是因为主上有令,要将这位展兄弟留在岑家庄,等他伤完全好了再走” 刘十七已经知道了云飞扬受伤的事情,他装作为难的说:“请代我谢过主上的关心,可是展小兄弟他离家已多时,家里的大人都在盼他回去,实在不好在此多做停留。等回了京城,展家定能请到最好的大夫,给他治伤,还请兄弟回去禀告主上,请他放心。” 陆义山瞪着刘十七一眼,将他拉至一旁,小声说道:“我实话告诉你吧,这个展云飞,你是带不走了,看在我们往日的交情上,兄弟冒死给你提个醒,这个展云飞,以及京城的展家米行,身份都很有问题。就是因为你跟他们走得近,所以主上对你都开始怀疑了,你这次回去后,一定要谨慎行事,千万别被赏罚大使抓住了把柄。” 刘十七浑身颤了一下,他极力掩饰着自己的惊慌,假装平静道:“我们与展家米行合作多年,他们若是有问题,不早就动手了么?何苦要冒着被朝廷满门抄斩的风险,每年供给我们这么多粮食?而且,主上是怎么发现展云飞有问题的?” 陆义山见他说话声音十分颤抖,还以为他被刚才提到的赏罚大使给吓住了,他叹了一口气,解释道:“送佛送到西,我就全都告诉你吧,这个展云飞是六扇门的人,十年前菏泽分会被毁,就是这小子下的黑手,展家背后的力量很强大,几乎能与禁卫军匹敌,也很有可能,当年毁了菏泽分部的就是禁卫军。你想想,这么一个危险的人物,主上能放他走么?” “我明白了,多谢兄弟的提醒,你可是救了兄弟一命!”刘十七故意装作很感激的样子,他假装气愤道:“没想到,我居然被展家给蒙在鼓里,这次我回去,一定要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调查清楚,也好在主上面前将功折罪。” “你能这么想真是太好了,不过你也别太担心,我已经在主上面前替你作保了。兄弟免不得再啰嗦一句,在展家米行面前,你宁可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也千万不要打草惊蛇,主上对展家米行另有计划。”陆义山叮嘱道。 “什么计划?”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刘十七仿佛又嗅到了阴谋的味道。 “关于这个展云飞的身份,我们现在有两种猜想,一是这展家米行实则为江湖中某个隐匿的世家大族,如果是这样,我们可以把他们拉拢成为自己人。” “另一种呢?” “如若不是第一种,这个展云飞,极有可能是云家逆贼之后,他真实身份恐怕是中原皇室中某个举足轻重的人物。” 如果说,陆义山之前说的话,只是让刘十七受到了极大的惊吓,那么在这样的惊吓程度,还能在他能接受的范围内,他还能想出相关的应对措施。可陆义山后面这番话,却如一个晴天霹雳那般,不仅让他吓得面色呆滞,还让他浑身颤抖,手脚冰凉。 陆义山实在不忍看到他被吓成现在这幅模样,连忙安慰道,“你也别害怕,只要你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并且时刻关注展家,一旦发现他们有任何异常,及时报告给接头的人,我们会随时来接应你的。兄弟别的不敢保证,大哥在京城的安危,却是能拍着胸脯保证的。” 刘十七装作若无其事的道,“我倒是不担心这个,我是在想,该怎么跟那姓展的小子解释,才能让他不起疑心,万一让他发现不妥,到时候只有将他灭口了。不过,依照主上的推测,无论他是哪种身份,我们留着活口总比让他死了更有价值。” 陆义山阴恻恻的笑了笑,“这个就得靠岑之矣帮忙了,岑之矣这丫头,一心就扑在了那小子身上,等会儿我会告诉她,主上因为不放心,想将那小子留下来,等他伤好了再放他回去。” 刘十七只好点点头,二人再合计了一番,然后才走回岸边。 此时云飞扬已经下船,在跟岑之矣交头接耳说着什么,陆义山对刘十七笑了笑,然后对岑之矣开口道:“岑家的野丫头,上次因为我的疏忽,让这个展兄弟受伤了,我心中实在有愧。庄主千万叮嘱过我,一定要让展兄弟的手脚,恢复到原来的模样。这笔,我们才听说他要走,这就吓得赶紧跑过来,想将他留下。你想想看,要是回到外面,展家再有钱,他们请的大夫,买的药,能比岑家庄更好?你自己是个懂医术的,便知道,他这伤没有个半年,是好不了的。从岑家庄到京城,隔着好几千里的路程,若是没有休息好,只怕他这伤,一辈子都好不了。这是你的男人,你自己做主,是让他留下,还是让他走。” 在陆义山与岑之矣说话的时候,云飞扬就已经看到了刘十七的暗示,刘十七用唇语跟他说,“你先留下来。” 虽然云飞扬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可他知道,刘十七不会害他。 于是在岑之矣祈求的眼神下,云飞扬*溺刮了一下她的皮子,柔声对她说:“这下可如了你的意,我不走了,你高兴么?” 岑之矣高兴的连连点头。 云飞扬走至刘十七面前,彬彬有礼道:“为了让之矣安心,我就不跟您走了,还请您千万别将我受伤的事情,告知于家父家母,以免他们二老担心。您就说,我还要在外游历一些日子,等我的伤好了之后,我自然会回去的。” 看了一眼陆义山满脸的“我就说这方法有效吧”的得意神情,刘十七的心情颇为复杂,他点头道:“也只好如此了,按照规矩,我不会将你在岑家庄发生的事情,告诉你爹的,有些事情,等你回去后,亲自告诉他们比较合适。” 陆义山没有听懂云飞扬和刘十七话语中的机锋,连忙插嘴道:“你千万得将我们留着展兄弟在岑家庄做客的事情,告诉他父母,否则…”他迟疑了一下,看了看岑之矣,又开口道:“否则之矣这个野丫头,该多吃亏!丑媳妇总归是要见公婆的,再说了,展兄弟有了自己喜欢的人,也是个大喜事,总该让他父母也跟着一起好好高兴高兴!” 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089.民心所向 贵不可言,089.民心所向 刘十七看了一眼陆义山一脸满是“我就说这方法有效吧”的得意神情,他的心情变得颇为复杂,事到如今,他也只能点头道:“也只好这样了,按照规矩,我不会将你在岑家庄发生的事情,告诉你爹的,有些事情,等你回去后,亲自告诉他们比较合适。舒悫鹉琻” 陆义山没有听懂云飞扬和刘十七话语中的机锋,连忙插嘴道:“你一定要将我们留着展兄弟在岑家庄做客的事情,告诉他父母,否则……”他迟疑了一下,看了看岑之矣,又开口道:“否则之矣这个野丫头多吃亏!丑媳妇总归是要见公婆的,再说了,展兄弟有了自己喜欢的人,也是个大喜事,总该让他父母也跟着一起好好高兴高兴!” 陆义山这一句话太过刻意,让云飞扬心里有了一个大胆的猜疑,他的身份可能暴漏了!虽然他不确定,暴漏的是哪个身份,毋庸置疑的是,对方不打算放他离开。 他走不了没关系,只要刘十七能走就行。 “陆管事,你误会了。我肯定会将娶之矣的事,告诉家中的父母大人,在这个问题上,毋庸置疑。不过,我受伤的事情,毕竟是个误会,如果贸然告诉家父家母,定然会会闹得不愉快,影响了岑家庄和展家米行的合作。当然,我更怕他们会迁怒到之矣身上,影响了我们的婚事。” 听到这一句,岑之矣睁大双眼,一脸幸福的看着云飞扬。云飞扬巧妙的将话题转移到受伤事件里,故意让陆义山认为,他没有听懂陆义山话里的含义。 陆义山果然很满意云飞扬的反应。 云飞扬见刘十七还要再说什么,立刻进行阻止,“道参大叔,时间不早了,您该早点启程了。” 刘十七看云飞扬神色淡然,他只能对岑之矣说,“你要好好照顾他!” 说完这一句话,头也不回的上船离去。 云飞扬目送他远去,直到小船行驶出他的视线意外,他才稍稍放心下来。 刘十七一走,陆义山的脸色瞬间就变得清冷高傲,只是他还畏惧岑之矣的“邪术”,也不敢对她造次。 其实此时的岑之矣,眼里只有云飞扬,就是陆义山再得罪她,她也不会记仇的,她心里反倒十分感激,若不是陆义山,云飞扬又怎能顺利留下来。 云飞扬微笑的看着陆义山,抱拳道:“还请陆管事,替我多谢东家的好意,等我伤好之后,自会亲自登门致谢。” 陆义山憋了一眼云飞扬,冷冷的道:“这就不必了,主上太忙,没空见你这种小人物。” 虽然这句话很无礼,可云飞扬并不生气,倒是岑之矣气得跳脚:“你这人怎么回事,你说话能客气点么?” “跟他,我犯不着。还有你,也是个不识好歹的丫头,迟早有你好果子吃。”陆义山丢下这么一句让人摸不着头脑的话,立即逃也似的扬长而去。 岑之矣看着他匆忙离去的背影,嘲笑道:“胆小鬼!” 云飞扬*溺的揉了揉她的头,“大家都走了,我们也回去吧!” 岑之矣张开双手,紧紧的抱住他,将头埋在他的胸前用力蹭了蹭,闷声闷气的说道:“此时此刻,真让我觉得好不真实。你知道吗?就在刚才,我看着船离去的那一刻,我心里觉得,这辈子可能再也见不到你了。不是我不相信你,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生出那样一种感觉,也许是我这个人太过没心没肺,我从不奢求任何事情,不敢对一切美好事物抱着幻想,因为我总是想着,若是我不奢望,得到的时候就会感觉到惊喜,失去的时候也不会觉得惋惜。所以,我把你刚才的离去,当做是永别!” 一颗心,真的可以同时喜欢上两个人么?云飞扬心里很矛盾,岑之矣这番话,让他觉得心很疼,他之觉得鼻子很酸,眼角忽然有些湿润。也许他不爱岑之矣,可这个女子,却在不知不觉间,走入了他的心里。 云飞扬感受到了岑之矣的落寞,他将下巴抵住岑之矣的头顶,轻轻摩挲,然后温柔的说:“你真是个小傻瓜!” 岑之矣的声音带着哭音,“我不仅是个傻瓜,我还是个坏蛋,我老实跟你坦白吧,看着你走不成了,我非但不替你担心,反而心里很高兴。我是个贪心的女人,我希望一辈子都将你留在我身边,一刻都不让你离开。” 岑之矣的话,又一次震撼了云飞扬,他为什么从来没有对苏清说过,希望一辈子都将她留在身边,他好恨自己,为何当初没有这样的魄力。 难道,是因为他觉得自己太幼稚,配不上苏清,所以才不敢挽留?不是,是他太过懦弱,他连一个生长于乡野间的小女子都不如,他连自己最最想要的东西都不敢开口索求。 如果,当时他极力挽留,苏清至少会为他暂作停留吧。 可是,他明白得已经太晚。 太晚! 岑之矣久久得不到他的回应,抬头一看,见云飞扬目光呆滞,从他平静的神色间看不出任何悲欢。 岑之矣慌了,“你怎么了,你是不是讨厌我了,你是不是后悔没走,你是不是….” 云飞扬封住了岑之矣的chun,打断了将她还未说完的话,岑之矣惊诧的睁开眼睛,她觉得,这一刻世间静止了,胸口传来咚咚咚的急速心跳。 云飞扬的鼻尖停在了她的左脸上,温热的呼吸,提醒她此时此地,绝非梦中。他的眼睫毛很长,刷在她的脸上很痒。 岑之矣的脑袋完全是空的,她只能任凭云飞扬肆-意-掠-夺,身体慢慢的变得酥-软,若不是靠着云飞扬的手臂在支撑,她怀疑自己是否还能站稳。 直到云飞扬担心她可能会被自己憋死,才终于停了下来,云飞扬扬眉看着她,戏谑道:“还要继续吗?” 岑之矣想都没想,反射性的猛然摇头,虽然她不确认云飞扬说的继续,是指她未说完的话,还是指刚才的亲密举动。 云飞扬的声音略带沙哑,“你记住了,我是不会讨厌你的,假如有一天,我说我讨厌你了,那绝对会是因为我身不由己。” 岑之矣虽然听不懂他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但也十分顺从的点点头。 云飞扬很享受,她此刻的温驯,他强迫自己刻意忽略,心底泛出的莫名冲动,把他此时的举动,理解成了要讨好岑之矣,才能从她身上得到更多有利的消息。 陆义山回去后,立刻去见陆天遥,很难得,他今天没有练剑,坐在山崖边的凉亭里看书饮茶,即使山崖边的强风,将他的头发吹乱了,也不能影响他的好兴致。 意识到身边有人,陆天遥缓缓抬头,“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陆义山道:“主上的猜测果然没错,若不是我即使赶到,这姓展的小子就要成功逃走了。” 见陆义山的表情太过紧张,陆天遥笑了笑,轻松的说:“就算他能逃出岑家庄,我也能将他给抓回来,别忘了,川蜀之地,可是我们的地盘。” 陆义山有些不习惯陆天遥这幅平易近人的模样,他已经很多年,没有见过陆天遥脸上这么轻松的表情。 以他对陆天遥的了解,他越是这么轻松,他心里就越藏着事情。 陆天遥道:“主上,您究竟怎么了?” 看着陆义山被吓得苍白的脸,陆天遥似乎更加愉快,“别那么紧张,我只会觉得累了,老这么绷着,我都觉得自己像个怪物了。我自幼受陆家家训,身上肩负着铲除云逆,光复古蜀国的使命,这么多年的积极钻营,手上也沾染过许多人命。今日练剑的时候,我突然想通了,很多事情尽力而为就可以了,不能太过强求。你看,就如我练无情剑法一样,如果我从一开始,按部就班的研习心法,十年之后,江湖第一高手舍我其谁,可我偏偏却没有那么多时间。 十年前,我带人血洗苏沈两家之后,我心里就不断的在怀疑,我这样做到底是为什么?你看,这川蜀之地,由中原朝廷管辖的地方,百姓全部安居乐业,过着夜不闭户,路不拾遗的日子,他们口耳相传的,是对中原朝廷的感恩之心。可掌握在我们手中的地方,全是土匪窝。要夺取这天下,其实并不难,可若要将这天下治理好,却是一门很大的学问。若是先祖有德,川蜀富足之地,又怎会悉数落入云逆之手?” 陆义山有些不以为然的说,“属下认为,此事主上太过多虑了,当年都怪云家逆贼太过狡猾,趁着机会收买人心,这才有机可乘。” 陆天遥无力道:“你觉得他们是收买人心,可站在云逆的立场上,却是民心所向。若不是当年先祖太过残暴,又怎会大失民心?” 陆义山忿然道:“难道主上决定放弃了,陆家这么多年的努力,我们这么多人的牺牲,通通都白费了吗?您是打算向云逆低头?” “低头?我当然不会。你不过当我发发牢骚罢了,我陆天遥绝不是如此轻易言败的人!” 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090.是非功过 陆天遥这番话说得语气坚定,不容质疑,让陆义山稍稍放下心来,若是连主上都已经心生退意,那他这一生岂不是个笑话? 陆天遥对他招招手,“义山,你别站着,坐下来陪我聊一聊。” 陆义山略有迟疑,却也还是坐下。 “你到现在还未成家,义山心中里想娶一个什么样的女人?” 这一句话让陆义山愣了半刻,他脑海中迅速飘过一个人影,然后却又坚定的说,“没有!在古蜀国还未光复之前,我是不会成亲的,延续香火是我弟弟的职责,我只要尽心辅佐主上就可以了。” 陆天遥捕捉到了他眼里闪现过的一丝光亮,笑道:“既然你不愿意说,那就算了。我在极度疲惫的时候,曾经梦到过我要的生活…… 清晨,伴着从窗口透进来的阳光,有个美好的开始,我的妻子还在*-上睡着,我必须蹑手蹑足的起*,开始为一天的生计而忙碌奔波。到了晚上,当我倦极归来之时,妻子站在门口悉心等候,对我温柔诉述着一日不见的相思之情。接下来,我们会有一顿丰盛的晚宴,然后会共赏花园月色,直到我的妻子靠在我的肩膀上,慢慢的睡着。” 伴着陆天遥低沉的叙述,陆义山眼前也闪现出一幅幅生动的画面,他嗤笑一声:“我们都缺少那一份从容。” 这句话让陆天遥瞬间变得神色默然,又变成了那个冷酷无情的模样,这才是陆义山所熟悉的主上, “所以,我才说那是梦。好了,我们言归正传吧,那姓展的小子身份肯定有问题,你不要时刻都盯着岑道参,更不要去管什么展家米行,我们要先看看中原朝廷是刮的哪阵风,若是他们无风无浪,我们再去查展家米行的来历,若是风向有变,这个展云飞确是朝廷的人,届时我们可要利用他好好与中原朝廷谈一场交易。” “交易?若是那小子的身份无足轻重,中原朝廷置他为弃子呢?”陆义山提出自己的疑问。 陆天遥道:“相信我,虽然还没有证据,但我总有一种强烈的直觉,这个展云飞会值得我们好好利用一番。” 从宝庆府地界到达京城,水路只需一个月。 一月后,刘十七终于回到了京城。 岑道参的身份是药商,京城各大药号的药材供应商,在他手上没有什么药材是买不到的,包括各种西域名药。 岑道参的名声和信誉,之所以能很快的在这个圈子里响起来,这要多亏了十年前那场瘟疫,黄河决堤后,沿河百姓受灾,瘟疫一度扩散到了京城,闹得城里四处人心惶惶。 一时间,治疗瘟疫之症的几种药材,价格涨了几十倍几百倍,这让普通百姓望尘莫及,只能绝望的等死。 这时候,名不见经传的小小药材商人岑道参,从川蜀之地带来了源源不绝的药材,平价售与百姓,他的这番义举得到了朝廷的嘉奖,鱼子谦奏请皇帝御赐他“百善堂”的牌匾。 尽管得到了朝廷的支持,他也只卖药材,并不插手医馆的生意,这又给了其他药号一条活路。 到如今,“百善堂”已经成为了京城最大的药号, 一辆黑色的马车行驶到“百善堂”门口,听到伙计的回报,一个身着灰色长衫的管事迎了出来,“当家的,您辛苦了!” 从马车上下来的刘十七挥了挥手,头也不抬的走了进去。 到了“百善堂”,这里四处都是福兴会的眼线,刘十七身后的两人,也不再寸步不离的跟着他。 刘十七回来后,径直朝着书房走去,在门口吩咐了一番,“我有事,让任何人不要过来打扰我。” 下人深知“岑道参”的习惯,每逢大事,他总要在书房中静坐半日,才能有所决断。 刘十七入书房后,在一个书柜前,移动一下开关。 随即,书案旁的座椅缓缓下降,出现了一个可容一人进入的秘洞,刘十七静静的听了听门外的动静,发现与以往并无二致,便钻入了那秘洞之中。 这个时候,“百善堂”的所有人都不知道,“岑道参”已经从秘洞进入一条密道,通过这条密道走到了鱼子谦的府邸。 正巧,此时鱼子谦也在书房与朝臣们讨论国事,侍女文娴来禀,只说了一句,“花园里的芭蕉叶变了颜色。” 鱼子谦点头会意,多年来,朝臣们都已经习惯了鱼子谦的这个怪癖,每当花园里的芭蕉叶变了颜色,无论有何要紧事,他都会立刻停下手头的事物,看着鱼子谦一脸虚伪的微笑,还未等他开口送客,大家都认命的告辞。 朝臣走后,文娴将刘十七领了进来。 “给鱼先生请安!” 鱼子谦抬手道:“不必多礼,此番你前来,定是遇到了难事!” 刘十七道:“我找到太子了。” 鱼子谦惊喜的道:“他人呢?” “太子殿下路过宝庆府之时,阴差阳错进入了福兴会的地盘,因陆天遥对他的身份怀疑,太子被留在了岑家庄。但这已经是一个月之前所发生的事了,属下也不知道太子目前的情况如何。” 鱼子谦沉思许久,开口道:“陆天遥不是个冲动的人,他既然对飞扬起了疑心,也必定怀疑到你的身上,飞扬的安危,你不必担心,在我们没有做出任何反应之前,他是不会对飞扬轻举妄动的,只是此时甚为棘手……看来,我们只能选择跟福星会扯破脸皮了。” 刘十七原本抱着希望而来,在他心里没有鱼子谦办不到的事情,可是听鱼子谦这口气,顿时焦急道:“那不是前功尽弃了么?” “前功尽弃倒是未必,只是少不得要让福兴会的绿营部再苟延残喘一些时日。” “属下不懂您的意思。” “十七,按照我们原来的计划,你只是辅佐苏清,去打听福兴会内部的消息就可以了,但是如今你已然在福星会扎根下来,苏清这步棋,我们还未动,这局棋对我们而言,已经胜券在握。 我们之所以一直没有动手,不过是因为想要找出绿营部所在,但是比起飞扬的安危,绿营不已经不重要了。 我们已经撑过了十年前的动荡时期,也清楚了福兴会的运作方式,对他们再也不再是束手无策。 只是飞扬怎么会无意中踏入福兴会的地盘?” “川楚交接之地,山贼众多,过往商户连番受害,太子听闻后,亲自带人去剿灭这群山贼,却不幸中了埋伏,掉入支江,顺着河流飘到了岑家庄的河滩上,被岑之矣救了。” “岑之矣?那不是……飞扬知道真相么?” 刘十七摇头,“太子还不知情。” “哎,他肯定会恨我的,岑之矣现在如何?” “一切如常,只是不停的闹着要嫁给太子殿下,我看太子殿下心里也十分挣扎,每当我瞧见他那副大义凛然,牺牲自我的模样,心里总会深深的内疚。鱼先生,我真是有些不忍心啊!” 说道后来,刘十七原本神色庄严的脸上,分明透着一丝欲笑不笑的蔫坏。 “哈哈哈……这可太巧了,若是这样,我倒不用担心将来他会恨我了。怎么样?在苗人的影响下,岑之矣的性子一定是热情似火的吧,飞扬他吃得消么?” 刘十七回想了一下,答道:“他还蛮享受的。” 鱼子谦再次大笑了几声,“命运总是如此离奇,有时会竹篮打水一场空,有时会遇到从天而降的惊喜,有时候却被扰乱了原本脚步。十年了,飞扬这次的无心之举,也是替我做了一回决断,否则我真不知道,照这样发展下去,是我们先将福兴会的老巢挖出来,还是福兴会先一步被我们养熟。” “您先别往坏处想,这十年的功夫,福兴会在朝廷埋下的祸害,都已经被我们所清除,只要我们一声令下,他们在江湖中的势力都会被灰飞烟灭。” “我就是担心传说中的绿营部,他究竟是有多隐秘呢?甚至连你都不知道他们的所在。” “属下只知,岑家庄的人将粮食补给运到一处空无一人的驿站,自会有人前来领取,至于粮食会运往何处,我也不得而知。属下也曾派人跟踪过他们,但却全都一去不返,不知道他们会将粮食运往何处,但照着粮食的重量来分析,每年运出的粮食能足够五万人吃喝。若是绿营部有五万人,对朝廷而言的威胁不言而喻。” “怕只怕还不止这个数,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只要飞扬没事,哪怕让我将川楚之地悉数让出都行。皇上已经快不行了,只等着飞扬回来见他最后一面,若是飞扬有个三长两短,我如何……”说到此处,鱼子谦略带哽咽,意识到他在属下面前流露除了对皇帝的私情,颇觉尴尬,然后顿了一顿,转而说道:“飞扬是名正言顺的太子,由他即位,方能平息文武百官对我之怨恨。不管我做了些什么,终究也只得了个歼佞的名头,也罢,是非功过,自有后人评说。” 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091.打情骂俏 自从云飞扬留下后,岑之矣就像个快乐的小蜜蜂一样,成天四处穿梭,恨不得让所有人都知道她的快乐。 药田里,岑之矣和云飞扬各自背着药篓,采摘着金银花,岑之矣偷偷的环顾四周,看大家都在忙着摘金银花。 她走道云飞扬身旁,小声的说:“今天晚上你把门打开,我有话想跟你说。” 云飞扬道:“有什么话,你现在说也一样。” 岑之矣神色颇为认真的道:“我要跟你说的话是秘密,我刚从胡小七那里弄到手的秘密,你上次不是让我问,咱们祖先跟陆家有何渊源么?我以前都没想过这个问题,现在我总算知道了。但是,这是咱们族中的禁忌,在这里,我哪敢大声嚷嚷!” “为什么你不知道的事情,胡小七却知道,他看起来比你还傻!”云飞扬心里其实很高兴,恨不得立刻就能找一处地方,让岑之矣把秘密告诉他,可是他却不能表现得太过着急,即使在岑之矣面前,也不行。 岑之矣耸了耸肩鼻子,眼神分明就透着鄙视,“你以为你很聪明么?其实你才是笨死了,你傻啊,胡小七的老婆是谁?” 云飞扬取笑她:“你居然去问岑古央琳,难道你不怕她放狗咬你?” “你再提这个事情,我就生气了啊!”岑之矣努着嘴,一脸的不高兴。 说起这个事,她就郁闷,胡小七家的那几条狗,本来是只听她一个人的话,谁知道岑古央琳嫁去胡家后,那几只狗,居然只认她一个! 有一天,岑之矣去找胡小七。 岑央古琳耀武扬威看着她,然后对大黄说,“把岑之矣扑倒!” 大黄不顾往日情分,当真领着几个狗,一起扑上来,让岑之矣摔倒在地。 好在它们还有点良心,没有真的凶岑之矣,只是这种被狗给背叛了的滋味,真是让她很不好受。 看着岑之矣一脸的不高兴,云飞扬幸灾乐祸的说道:“狗也是看主人的,以前胡小七只对你一个人好,大黄几个自然就围着你一个人转,现在他们知道岑古央琳是女主人,当然只听她的话了!怎么?你现在后悔将胡小七给放走了?” 岑之矣跺脚道:“好啊!弄了半天,你挖了坑在这儿等我跳,我要是想嫁给胡小七,还轮得到你吗?我就是气大黄,它打生出来开始,我就对它那么好,后来它生了小狗没奶,我还瞒着我娘,偷偷的宰了家里的大母鸡,给它炖汤下奶,它倒好,只对别人摇尾巴!” 说完这番话,岑之矣也不再理云飞扬,转头去另一个药架旁摘花。 云飞扬看她真生气了,凑上前去安慰她,“狗是最有灵性的动物,你对他好,他会记得一辈子的。你对它好没错,可是胡小七也对它好,事实上胡小七才是它的主人,它讨好岑央古琳也是没错的,你跟一只狗计较个什么。看在你被大黄遗弃,这么可怜的份上,我今晚就牺牲一些,让你来吸我的阳气吧!” 岑之矣捶了他一下,脸被憋得通红。 自从云飞扬的伤好之后,岑大娘就药房整理出来,在那里给云飞扬安置了一张*。 有一次,岑之矣半夜想到好玩的事情,偷偷溜到云飞扬房间里去跟他说话,两个人正在浓情蜜意之时,聊着聊着就抱到了一处,情动之时,被岑大娘抓了个正着。 “声音小一点,你们年轻人精神就是好啊!我们老人家却跟你们比不得,早点睡吧,明天还要早起!。” 岑大娘一看到云飞扬羞得抬不起头的样子,故意说了一句,“我看,这张*还是撤了吧。” 云飞扬很想冲上去对岑大娘说,我是被逼的。 可他真的是被逼的么,哎! 从那以后,云飞扬睡觉之前,都要把门给栓得紧紧的,以防岑之矣再次犯案。 岑之矣真不是故意的,她也不知怎么回事,自从道参大叔走后,她和展大哥却再也找不到独自相处的时间,无论他们走到哪里,周围都会遇上几个人。 这对岑之矣而言,真是太难受了,她很需要有个只属于她和展大哥的独有的空间,两个就静静的挨在一处,倾听彼此的心跳呼吸。 有一次晚上,岑之矣又睡不着,想找他说话,可是无论岑之矣说什么,云飞扬都不肯把门打开,岑之矣就在门外求他,“你把门打开一下吧,我就看你一眼,跟你说一句话,马上就走!” 云飞扬怕她大声嚷嚷,再把岑老头夫妇给吵醒,只能叹气把门打开,门开后,却坚持跟岑之矣保持三步的距离,“你想说什么,快点,说完就马上回去睡觉!” 他不躲还好,他一躲岑之矣脾气就上来了,像个凶神恶煞一般,把他逼到墙角,“你躲什么,我又不会把你怎么样!” 云飞扬摇头道:“我不信,你知道你现在的样子像什么吗?” “像什么?” 云飞扬怅然道:“民间故事里,有那种专门吸食阳气的女鬼,晚上会敲书生的门,如果书生把门打开,那女鬼就会勾-引书生,趁其不备,吸走他的阳气。” 屡次求爱被拒,让岑之矣十分挫败,她本是山野村姑,这样的身份,在见多识广的云飞扬面前,总有一些畏畏缩缩。她之所以能在云飞扬面前保持那一份天真活泼,与云飞扬的*溺纵容有着莫大的关系。 但是,每当她想要再进一步表达自己的情感之时,总被云飞扬拒之于千里之外,让岑之矣觉得,自己是多么的愚蠢和愚昧。 她希望自己在云飞扬心里是美好的,就如云飞扬在她心里是那样的完美无缺,他有着如阳光一般温暖的笑容,身上总带着一股干净明媚的味道,只要靠近云飞扬,她总是觉得心旷神怡。仿佛她身体里缺失的那一部分,就在云飞扬身上,一旦与云飞扬稍稍分离,她就会惴惴不安。 从那以后,岑之矣便收敛了自己的热情,免得让云飞扬觉得自己太过轻浮。 直至方才,云飞扬一提到女鬼,又伤到了岑之矣的自尊。 云飞扬看岑之矣还是神色黯然的模样,便在她耳边轻轻吐气道:“其实,你不知道,那个故事后来的结局,因为女鬼看上了别的书生,再也不吸之前那个书生的阳气,书生变得很失落,他每天晚上都在等候着女鬼的到来,久而久之,就得了很严重的病……其实我也跟那个书生一样,也得了那种病,我就快病死了,你知道么?” 岑之矣被他说得浑身凉飕飕的,一把拉过他的手,替他把脉,生怕他的身体有什么问题。 “奇怪,脉象并无不妥,你跟我说一说你的症状。” 云飞扬噗嗤一笑,对岑之矣道:“心慌,胸闷,手脚无力,没有食欲。我得的这种病,叫做相思病,欲解此病,只有一味药,此药名唤——岑之矣!” 岑之矣见他打趣自己,连忙将他的手甩开,绷着个脸,装作很生气的样子。 云飞扬的手却像牛皮糖一样,顺手抓住她不松开,把脸凑在他面前,“一定要绷住了,不许偷偷的笑,你要是偷偷笑了,那肯定就输了!一、二、三……” “噗…”岑之矣还是忍不住笑了,“我又没有要跟你打赌,算什么输赢,你这人怎么回事,我是好意要将秘密告诉你,你反而对我没什么好话。这样巴巴的往你身上凑,却没讨着半点好的感觉,太难受了!” 云飞扬张开双手,想要抱她,可岑之矣身上背着大药篓,这样的抱着,姿-势很是怪异。 终于有人受不了他俩的腻歪,大声朝他们喊道,“小两口要亲热,回家去亲热撒,这样在大庭广众下的,莫要带坏了别人。要是所有年轻人都跟你们学,这大片金银花什么时候才能摘完?” 岑之矣小脸羞得通红,迅速从云飞扬怀里逃出,跑到岑金花大婶的旁边,跟她一起摘药。 云飞扬笑着笑着,慢慢的就有些表情僵硬,他一定得弄清楚陆家庄和岑家庄的底细,才能知道他们为什么要与朝廷对立。 岑之矣偷偷的朝云飞扬那边望去,只觉得刚才还和气温柔的云飞扬,此刻却散发着盛气凌人的气息,这样的云飞扬让岑之矣觉得很不安。 到了晚间,岑老爹夫妇睡着后,云飞扬亲自去找岑之矣。 “小生身患重病,还望女鬼大人赐药!”云飞扬在门外可怜兮兮的说。 岑之矣听到动静后,十分雀跃,不过,她想了一下,如果就这么把门打开,显得太不矜持了,她隔着门说道,“本座今日已经吸足了阳气,你且回去等着吧,待本座心情好了,自会上门找你的。” “你说真的?” “真的!” “那我走了啊?” “你走吧!” 云飞扬躲在一侧,不再说话。 过了一会儿,听见岑之矣开门埋怨道,“怎么说走就真走了……” 云飞扬趁着门开,一下子钻进门去,将岑之矣横抱起来,“从实招来,你今天吸了谁的阳气,岑阿宝大叔?难不成是岑大升爷爷,连那样的老人你都不肯放过,我要替天行道,把你这个女鬼给收了!” 岑之矣捂住嘴巴,想要大声笑,却又怕被爹娘给听到了,她看着云飞扬,心里直恨得牙痒痒的,一口就咬在了他的胳膊上。这个人,总是这样,把她像个傻瓜一样,戏耍得团团转。可她偏偏却又很吃他这一套。 云飞扬嘶了一声…… 岑之矣担忧的问:“很疼么?” “不疼,我娘说过,女人越是咬得你疼,就代表她越爱你,我一想到你这么爱我,我就一点儿都不疼了!” “不要脸……” ----- 故事写到这里,该铺展开的情节已经铺开了,接下来就该进入言情模式了,毕竟这只是一篇言情小说。 我真想知道,除了Fiona,还有其他读者在看吗?你们能不能偶尔冒个泡,说说话,哪怕是骂我写的不行也可以...不然我好寂寞的。 现在工作忙死,等再撑十几天,这篇文会恢复每日六千的节奏,在此之前,我想问,亲爱的读者们,你们在么??? 给我评论的姑娘,瘦成一道闪电!!!男朋友滚滚来.... 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092.巫术医术 岑之矣的闺房里,满是浓情蜜意的气氛,云飞扬看着娇俏动人的岑之矣,不是不心动,只是他心中仍有一道无形的防线,让他在紧要关头,立刻清醒过来。 云飞扬一脸抱歉的看着岑之矣,想要开口解释自己为何停下,却被岑之矣伸手捂住了嘴巴。 岑之矣道:“你不用解释什么,我也不想听,我只要知道,这一刻的你是真心爱我就行了!”哪怕下一刻,你明天就要离开也没关系。 这一句话,让云飞扬彻底卸下所有心防,在这个危险的地方,他能信任的也只有岑之矣了,如果连岑之矣都想要他的命,他再做提防,又有何用? “有些事情,我无法说出口,但是我相信,真心是可以用真心感受到的。”云飞扬淡淡的说完这一句,他在说这句话的时候,完全忘记了,在苏清面前,没有什么话是他难以宣之于口的。 岑之矣微笑:“所以我才说,不需要你的解释。” 云飞扬释然一笑,“那个秘密?” “那个秘密……” 两人同时开口,云飞扬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这是一个很长的故事,如你所知,岑家庄的人都具有苗人血统,这里的风俗习惯也保留着一些苗族风格,但是我们却会说汉化,甚至已经我们这里大多数人已经慢慢被汉化。” “尤其是你们家,岑老爹和岑大大娘,他们若是出了岑家庄,就说他们是汉人也有人会相信。”云飞扬将心里一直存在的疑惑给抛了出来,没想到这句话却遭到了岑之矣的白眼。 “你以为,所有人都跟你同样,以自己是汉人血统为荣?”岑之矣反问他,她看到云飞扬认错的表情,这才继续往下说,“我们苗人都是上古战神蚩尤的后代,我们以自己的苗族血统为荣,若是再早几百年,苗人是不允许与汉人通婚的,因为这样做会淡化我们纯粹的血统,只是这些年,我们这一脉的苗人已经越来越少,不得已的情况下,才慢慢改变了很多祖宗留下来的规矩。” “是什么导致了苗人慢慢减少,最后与汉人为敌?岑家庄为何又要与中原朝廷为敌?”云飞扬将心里最大的疑惑给问出来。 “上次,你没有参加药王祭,所以不知道苗家巫术的厉害。我们苗家的医术,一半是巫术,一半才是医术。很多不起眼的药材,你们汉人只用来治疗最简单的病症,可是我们苗人却能辅以巫术,再利用这些药草达到起死回生的功效。” 云飞扬听得目瞪口呆,他自小生活在京城,即使这些年闯南走北也未曾听过此类奇闻。“能有这样的能力,很好啊!如果你们从岑家庄走出去,在汉人当中肯定会大受欢迎的。” 岑之矣摇摇头,“你错了!实际上汉人对我们很是排挤,要不然我们也不可能屈居于岑家庄这么一片小小的地盘,全族人都过着仰人鼻息的生活。” 云飞扬惊诧道:“汉人为什么要排挤你们?” “因为巫术!苗家的巫术太过血腥,我们如果要救治一个将死之人,就必须在药王面前杀死一个健康的人,用来祭祀,这样法术才会生效。除此之外,大祭司要保证族中的命运,必须在一年一度的药王祭上,杀掉很多俘虏,用他们的血来祭天。汉人的朝廷觉得我们太过残忍,所以派兵攻入我们的地盘,我们的祖先只好选择离开六盘山,带着我们避居古蜀国。” “传说中的古蜀国?在前朝的时候不是已经被灭亡了么?”云飞扬没有说出口的潜台词是,连你们最后的避居之地古蜀国都被汉人给灭了,你们为什么还念念不忘着与朝廷为敌。 “古蜀国是被灭亡了,可是古蜀国留下来的势力还存在着,川楚之地,山河众多,就算汉人的兵能让古蜀人国破家亡,他们也无法攻入大山之中,将古蜀人一一杀掉。陆家庄的人,就是古蜀皇族遗留下来的血脉,他们的先祖与我们达成共识,只要我们能助他们夺回江山,等古蜀人从汉人手上夺回川楚之地后,便归还我们苗家的圣地——六盘山。” “六盘山?” 岑之矣点头,“那是一个很美的地方,那里随处可以看到仙鹤与梅花鹿;一到春天,桃花会开满漫山遍野…….也许是因为我们失去了六盘山,这才受到了神灵的诅咒,族中的少年已经越来越少,这也是为什么,我不愿意跟随你离开的原因。如果,你不愿意留在我们这里,我可以带你离开的。” 正在沉思中的云飞扬听道岑之矣的话,立刻一愣,他没想到白天半刻也离不开他的岑之矣,居然肯让他离开。 即使,岑之矣的话很让他心动,他也只是笑了笑,“别傻了,我怎么会离开你。” 岑之矣随意的笑了笑,云飞扬却没能读懂她的笑容里,有着怎样的哀愁。 云飞扬看了看窗外,觉得已经太晚了,想要回房休息。 岑之矣却拉着他的手,说:“我睡不着,今晚月色很好,你能不能陪我出去走一走?” “现在?”云飞扬害怕自己听错了,再次确认一下。 岑之矣点点头,“如果你不想陪我去,那就算了。” 云飞扬揉了揉她的头发,“不就是陪你出去走走么?有什么大不了的,为何要摆出这么一副沮丧的模样?” 岑之矣道:“那就走吧,再不走我可就改变主意了!” 云飞扬觉得她这句话说得很有问题,只是出去散步,她为何要表现得这般沉重? 两人一齐携手走出院外,此时正是四月十六,无云的夜晚,月色格外迷人,这样动人的夜色下,岑之矣也格外黏人,“你好好抱紧我!” 云飞扬觉得好笑,但是也依她所言紧紧抱住他。 “好好亲一亲我!” 云飞扬心道,这个黏人的小丫头,分明还不知情事,却知道怎么样去折磨一个男人,云飞扬又依言亲了一下她的额头,鼻子,然后是嘴唇……不知怎么,却尝到了一丝又苦又咸的味道——泪水。 云飞扬替她拭去眼角的泪水,“你怎么哭了?” 岑之矣摇摇头,“你快跟我走,晚了就来不及了!” 岑之矣拉着云飞扬一路奔到村头的河边上,一条小船已经停在了岸边,胡小七就在那里等着。 “之矣,我说你怎么磨磨蹭蹭的。” 岑之矣冲胡小七凶道:“行了,你一个大男人唧唧歪歪个什么劲儿!” 云飞扬看着胡小七和船,再联想岑之矣今夜的不寻常,问:“这是怎么了?” “你不是想走么?船已经准备好了,沿着支江河往下走,会经过三条小河,你把船船行驶到第三条河上,再继续走……遇到大河,再沿着大河一路就能到京城。记住,一定要在第三条小河处拐弯,否则你走不出去的,你走了就别回来了!” 云飞扬被岑之矣这一系列的动作给惊到了,他虽然很想走,可是心里又有很多为解开的疑惑,“你为什么赶我走?” 岑之矣生气道:“别问这么多了,晚了你就没命了!快走……” 胡小七取笑岑之矣,“话说我唧唧歪歪,我看你男人才是唧唧歪歪呢。” 岑之矣将云飞扬推着上传,然后松开了绑在岸边的纤绳…… 眼看着船马上就要走了,却听见如鬼魅般的一声冷笑在岑之矣身后响起,“老话说的好,女生外向。可是,之矣,你不觉得你的胳膊肘,朝外拐得太远了么?” 岑之矣惊悚的回头一看,却见陆天遥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走到了她的身后,船已经被陆义山给拉了回来。 陆天遥道:“展公子,是我们招待不周么?你的伤还没好,怎么就急着走?” 月色照耀下,陆天遥的脸庞十分清晰,就算十年之前不过是匆匆一面,云飞扬还记得这张脸,“你武林盟主陆天遥?” 陆天遥笑道:“没想到展公子记性这么好,居然还记得我。” 云飞扬冷笑道:“你便是陆家庄的庄主,也是福兴会江湖暗杀部的首脑?” 陆天遥拍手道:“好!好!好!我就喜欢展公子这种性格,既然你已经决定打开天窗说亮话了,我也就不好再藏着掖着。你能记住只有一名之缘的我,肯定也不会忘记十年前,你爱过苏清吧!” 一提到苏清,云飞扬便疯了,他冲到陆天遥面前,“你知道她在哪里?她是不是落到了你的手上?你把她怎么了?” 云飞扬以为,他被陆天遥发现了,苏清的暗卫身份肯定也被他发现了,这个福兴会似乎是无所不能的,苏清肯定是落入了陆天遥的手中。 陆天遥转头对岑之矣道,“之矣,你看看,这就是你一心一意要维护的男人,他的心里却只有别的女人,这样的他,你还想嫁么?” 看着云飞扬陌生的表情,岑之矣很挫败,她想哭,却又哭不出来。一直以来,云飞扬在她身边,都是冷静自若、游刃有余的模样。 原来他也有疯狂不冷静的时候。 只是,能令他疯狂的女人,却不是她。 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093.揭露真相 贵不可言,093.揭露真相 岑之矣的回答,出乎所有人之外,她倔强的道:“只要他肯娶,我便肯嫁!” 陆天遥认输了,在岑之矣面前,他自叹弗如,“展公子,你何德何能,居然让一个女人对你这般死心塌地。舒悫鹉琻” 云飞扬艰难的回头,看着他身后的岑之矣,他的脸上流露出一丝愧疚的神色。 云飞扬不敢相信,岑之矣在得知这一场荒诞的感情,不过是他设的一场骗局后,还对他痴情不悔。这种愧疚之情,就像是一双狠毒的手,狠狠揪住了他的心肝,让他痛不欲生。 陆天遥受不了他们二人的深情对视,他急于在岑之矣面前,将云飞扬的面具给摘下来,好让认清楚,云飞扬的庐山真面目。所以他故意将声音抬高问道:“义山,你说说,那个叫苏清的*现在怎么样了?” 陆义山心领神会的回答道:“苏清!她现在过的还不错,不过她以后过得好不好,就得看展公子的诚意了。” 云飞扬慌张的问道:“陆天遥,你究竟想让我做什么?” 陆天遥凉凉的道:“展公子啊展公子,我觉得你可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放着这么好的之矣你不爱,居然只钟情于一个人尽-可夫的破鞋!你究竟明不明白,你随时都能抛弃的岑之矣,是别人做梦都想拥在怀中好好呵护的心头之肉。” 云飞扬一听陆天遥用这么恶毒的词语,侮辱诉请,便气得忽略了他后面所说的那句话,“我不许你这么说她!” 看着云飞扬这般拼命维护另外一个女人,岑之矣只觉得心如死灰一般。 陆天遥对岑之矣这样的反应很满意,于是他又加了一把火,指着岑之矣质问于云飞扬,“那你就在之矣面前做个选择,选苏清还是选之矣,如果你选之矣,我立刻就放你和之矣一起走,然后再让义山把苏清杀了。如果你选苏清,我便放那个苏清一条生路,可是你就得给我乖乖的留在陆家庄。” 云飞扬看着岑之矣,眼神中充满着抱歉,岑之矣别过头不看他,忍了很久的泪水终于泛滥。 陆天遥再次逼问,“选苏清,还是选岑之矣!” 云飞扬闭上双眼,下定决心回答:“我选苏清。” 陆天遥继续逼问:“你爱过岑之矣么?” 云飞扬道:“自始至终,我都只喜欢苏清一个人,我从来没想过要娶岑之矣!” 岑之矣脑子里忽然变得一片空白,她终于知道了心痛到麻木是什么感觉,她还记得刚才在房间里,两个人耳鬓厮磨时的亲密,她的肌肤还能回忆起他的体温。可是,为什么那个最亲密的人,居然在瞬间变得如此陌生。 胡小七眼疾手快,在岑之矣倒地之前,就扶住了她的身子。 陆天遥看岑之矣伤心到崩溃的模样,终于满意了。 他假惺惺的对岑之矣说:“之矣,你别怪陆大哥狠心,我只是不想让你被他骗了,你是个单纯的女孩子,不懂得这世道的人心复杂,大哥也是为你好!” 岑之矣麻木的摇摇头,“可是你对我好,我却并不觉得感激。陆庄主,我不懂你为何要跟他过不去。” 陆天遥叹息道:“傻姑娘,不是我要跟他过不去,是他想跟我们过不去!你真以为他只是个米行商人之子?你太单纯了,实际上,他是中原朝廷的皇太子。你放他走,正是被他迷惑了,着了他的道。为了营救他,山外聚集了千军万马,随时都有可能攻打进来!如果今夜他真的走了,天亮之后,陆家庄和岑家庄,就都将不复存在了。” 岑之矣笃定道:“我相信他不会这么做的!” “他不会这么做,可是他身边的人会逼着他这么做。”陆天遥转头问云飞扬,“展公子,哦,不,应该唤你太子殿下,如果我放你走,您会放过我们吗?” 云飞扬吃惊道,陆天遥居然已经知道了他的身份。看来,刘十七将消息传回去后,师傅便派人来攻打江湖暗杀部的老巢。阴差阳错之间,他再次破坏了朝廷对抗福兴会的计划。 云飞扬坚定的回答陆天遥,“我宁可拼了这条性命,也不会放过你们这群乱党。” 陆天遥看向岑之矣:“你听到没?在他心里,你我都是乱党。之矣,我们和他之间,有着解不开的仇恨,这仇恨的种子,早在很多年前就已经埋下了。” 岑之矣无力道:“这世间,根本就没有化解不开的仇恨,解不开的只有你们的执念。” 云飞扬是已经死过一次的人,他并不害怕死亡的再次来临,尽管眼前似乎已经是穷途末路,可他仍然觉得,这里不是他的终点。 尽管对岑之矣造成的伤害,已经到了无可挽回的地步,然而,他还是想让岑之矣明白,他这么做的目的为何。 “之矣,你听说过福兴会么?” 岑之矣摇头。 “这是一个无恶不作的神秘组织,他们烧杀抢掠,无恶不作,他们的所作所为,令人闻风丧胆。这个神秘组织,只为了达到他们自己不可告人的秘密,让外面的多少人失去了自己的亲人,失去了自己的家园,也让我最爱的女人离我远去。” 陆天遥嗤笑道:“自古以来,但凡要做大事的人,都是不择手段的。成王败寇,适者生存!” “那不过是你身为一个野心家,一厢情愿的狂妄之谈。这是你身为强者,强行夺走弱者生存的权利之后,替自己辩解的理由!你一心想要复国,可是你有没有问过百姓们,他们是不是还想当古蜀国的臣民。” 陆天遥被云飞扬问得哑口无言。 陆义山明白,云飞扬的这句话,真好捏住了陆天遥的七寸,他将剑尖抵住了云飞扬的喉咙,“你给我闭嘴!” 岑之矣看陆义山欲对云飞扬不利,立刻瞪着眼睛看着他,陆义山早就已经做过了心里准备,他不会蠢到再次与岑之矣对视。 云飞扬的话,让陆天遥无法辩驳。 实际上,这个问题他在心里也反复问过自己很多次,可每次都没有答案,他不能让云飞扬再继续说下去,如果他被一个敌人动摇了自己多年来的信念,那岂不是一个天大的笑话。 陆天遥走到岑之矣面前,抱歉的道:“之矣,这个人我必须带走,这不是我和他之间的个人恩怨,这件事牵扯到陆家庄与岑家庄的生死存亡。” 岑之矣脑子里很乱,这*她知道的真相太多,让她不知该如何自处。 “陆大哥,我能不能求你一件事!” “你说!” “即使他最后必须死,也让他死得有尊严一点,行么?” 陆天遥点点头,“他欺骗了你最纯真的感情,单凭这一点,他就已经罪无可恕。可是你都不计较了,我再计较又有何意义呢?” 陆天遥话一说完,陆义山对后面的人招了招手,几个武士装扮的人,把云飞扬押走了。 等陆天遥一走,岑之矣完全瘫软下来。 胡小七最熟悉岑之矣的性格,她历来是个敢爱敢恨的人,遭受了这样的背叛,她心里不可能没有恨,于是他问:“之矣,你真的不恨他吗?” “恨!我为什么不恨!我恨不得吃他的肉,喝他的血,可是我这么恨他能有什么用呢?能让他想以前一样爱我吗?小七哥哥,我更恨我自己,在得知他不爱我之后,我居然还是这么喜欢他,我为什么会喜欢上一个这样的人!”岑之矣扑在胡小七怀中嚎啕大哭。 胡小七嘴笨,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过了一会儿,岑之矣不哭了,他又继续问:“你一开始就知道,陆家庄的人不会放过他,所以才急着让他走,对么?” 岑之矣点点头,“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一阵子仿佛变得聪明了许多,很多事情,我以前会懵懵懂懂,可是现在却能很快的明白是怎么回事。从一开始,我就知道他的身份,可能不止这么简单,我以为陆家庄不肯放他走,是怕他向外人透漏了这里的秘密。我也是今晚才知道,你我居住的乐土,却是别人眼中的炼狱。” “其实,福兴会这件事,大家心里都明白,只是你身体一直不好,所以我们才不愿意让你知道太多。这个展云飞,如果不是中原朝廷的太子,就算他心里有了别的女人又怎样,只要我们之矣喜欢上了,我便他一辈子都只能娶你一个人。之矣,别恨我,如果放他走了,整个岑家庄都会不复存在。我们现在只能留着他,与外面的人谈条件。” 岑之矣虚弱的道:“你是想告诉我,陆天遥是被你叫来的,对吧!其实,在看到陆天遥的那一刻,我就已经明白了。你们*我的同时,也太小看我了,以至于我在你们眼里,就像个白痴一样。我爹,我娘,乃至岑家庄的所有人,都看着我和他耍猴戏。他以为他是聪明的,却没想到你们比他更聪明。到最后他还对我愧疚,然而,他不知道,我只是你们用来迷惑他的棋子。小七哥哥,这场戏是不是很好看?” 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094.十万兵马 贵不可言,094.十万兵马 胡小七听完岑之矣说的话,只觉得胸口好像闷闷的,他扶着岑之矣站起来,轻声道:“你别这么说,我们宁可你一辈子都不知道真相。舒悫鹉琻” 岑之矣是真的使不出任何力气,她只觉全身麻木,不受自己控制,只能任由胡小七扶着她一步一步的走回家去。 “我不想一辈子都被你们当傻瓜!如果一开始,你们告诉我福兴会的事情,告诉我岑家庄的所有秘密,我的立场也会与你们相同,我也会排斥外人的到来,甚至在河滩上看见奄奄一息的他,我都会丝毫不动恻隐之心!” 胡小七惊呆了片刻,怔怔的望着前方,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原来,冥冥中上天自有安排。 岑之矣仍觉得伤心,但是她发现自己已经不能再继续哭了,不是不想哭,而是心里在哭,眼泪却流不出来。 原来,当悲伤达到极限之时,眼泪是无法流出来的,这就是所谓的,欲哭无泪。 “小七哥哥,看在我们过往的交情上,我求你一件事。”岑之矣停下脚步,用无助的眼神看着胡小七。 “你想让我去救他,对吗?这是不可能的,一旦我们手上失去了这张底牌,岑家庄所有的人的性命都会……” “不!”岑之矣打断了他的话,停顿了半刻后,她用尽全力控制腿部的力道,将膝盖缓缓跪下,虚弱的道:“我只求你,尽量保住他的命。他若是死了,我便也活不成了……” 岑之矣说完这句话,便立即晕了过去。 今夜所发生的事情,让她太过心情激动,哀伤之气盈胸,导致她的旧疾复发。胡小七当机立断,抱着岑之矣快速朝岑家奔去。 岑老爹*的好梦,全让胡小七给惊扰了。 这个家里非常金贵的香油灯火,被岑大娘点燃。 岑之矣房里的榻上,岑道笙全神贯注的女儿把脉,一旁的岑大娘也屏住了呼吸,怕呼吸声太重,会惊扰了丈夫的情绪。 上次,胡小七大婚之时,岑之矣就已经晕倒过一次。 岑之矣的生命一直在倒计时进行,她晕倒的次数越频繁,她的生命就会变得越来越短暂,直到岑之矣再也不会醒过来。 所以,他们一直对她悉心呵护;所以,岑家庄所有人,都配合他们一家,对岑之矣十分忍让。 岑大娘已经失去过一次岑之矣,她不敢想象再次失去岑之矣,会是什么感觉。 岑之矣的身体里,有两个脉搏在跳动,一个非常康健稳重,一个已经虚弱不堪,若有若无,岑道笙扶起岑之矣,用听不出任何情绪的言语,吩咐岑大娘,“老伴,过来搭把手。” 岑大娘抱着女儿,让她背靠着自己,她细心的将岑之矣鬓边的一缕散发理好。 岑老爹拿起一根银针,刺入岑之矣脑后的某个穴位。 至此时,岑之矣的脑中,已经有了三根银针,如果还要延续她的生命,那她就会变得越来越迟钝,然后慢慢变得痴傻。 往后,她的情绪若再次受到猛烈的波动,这三根银针就会失去所有的效果。 岑道笙看了一眼身旁的老伴,暗自发誓,只要他还活着,定然不会让岑之矣离开他们。 看见丈夫缓缓的吐了一口气,岑大娘才敢确认,岑之矣又一次活下来了。 岑道笙问:“展云飞呢?” 胡小七答:“被东家带走了。” 岑道笙的眼中,猛然闪过一道精光,他看向胡小七的眼神,充满了威严。“东家若是选择向之矣揭露真相,必然是因为事态的发展,到了非常严峻的地步。东家是否已经确认了,这个展云飞,是朝廷的人?” 胡小七点点头,“他不仅是朝廷的人,他还是中原朝廷的皇太子。” 看着岑道笙眼中闪过的杀意,胡小七迅速补充道:“之矣晕倒前,求我一定要尽量保住他的性命。如若不然,她也活不成了……” 岑道笙沉默了片刻后,将目光投向昏睡中的岑之矣,有些无力的叹了口气,“为了这个命根子,我少不得要舍下这张老脸,去跟东家求情。好让他给之矣留一条活路。” 此时天色已经微微发亮,岑老爹起身,去陆家庄拜访。 岑家庄和陆家庄的所在之处,地貌十分奇特,这里的山异常的高,且陡峭。 于是,住在山中的人利用高山地貌,从陡峭的山道中,挖了一条高且险峻的阶梯,这是他们与外界联络唯一的交通要塞。 陆家庄的人可没有那么多闲工夫,去爬这艰难险阻的山梯。 所以他们研制出了一种可乘坐人的索道,山下的人拉一拉绳子,山上的人便放下一个木栏,一个木栏可乘坐十余人。 这便是陆家庄可守可攻的最后退路。 正是这种特殊的地貌,愁坏了兵部尚书徐齐昌。 鱼子谦下令让他领了十万人攻打陆家庄,然而这一座一座的高山挡在他的面前,即使是千军万马,又如何能攻入呢? 若十万兵马全都爬山进去,只怕到了目的地之后,早已经筋疲力尽,哪里还能与敌人做抗争。 徐齐昌看着远处的高山,吐了一口唾沫,“他奶奶的福星会,可真会选地方,藏在这深山老林里,怪不得总也找不到他们的老巢。” 徐齐昌的副手冯纲微微皱眉,纠正他话中的有错之处,“这里还不是他们的老巢,鱼大人说了,这里只是他们的一个分部。” 徐齐昌踹了他一脚,“鱼大人,鱼大人,你跟他有多熟,背着他还要叫他鱼大人,不过就是个断袖……仗着皇上的*爱和信任,就耀武扬威了十几年。他奶奶的个鱼子谦,莫要等老子翻身,等老子救出了太子爷,日后的前程定然不可估量。” 冯纲揉了揉被上司踹过的地方,委屈道:“即使您救出了太子,等太子登基后,也会信任鱼子谦更多一点,鱼子谦可是太子的授业恩师。” 徐齐昌瞪着冯纲,还欲再踹他一脚,却被冯纲早早躲开来,他没好气的道:“你懂个什么,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太子没登基之前,只能听从鱼子谦的摆布,等他自己能当家做主了,还能容得下鱼子谦指指点点么?那又不是他亲爹。再说了,就是平常百姓家里,亲爹说的话,也不见得会管用。” 冯纲摸着后脑勺,想了想徐齐昌所说的话,觉得甚为有理,便嘿嘿笑道:“还是您想得全,否则不可能让您当了这么多年的将军,我却只能当个副将。” 徐齐昌得意的笑道,“别灰心,我也是从副将升上来的,想当年我在君将军面前……”徐齐昌话说一半,想到了君千羽的下场,甩了自己一个大耳刮子,然后朝冯纲怒道:“还愣着干嘛,快去叫人来开会!” 冯纲不懂为何前一秒还在嬉笑怒骂的上司,下一秒却变了颜色,只是他也无力反抗,只能按照他的吩咐,去各营通知高级将领过来开会。 前来开会的有二十多个高级将领,其中有五个四品武将,余下皆是六品之上的军官,他们的功绩都是真刀真枪拿命挣来的。 鱼子谦这回可是让所有人下了军令状,必须把太子活着带回去。 等所有将领依次坐下之后,徐齐昌咳嗽了一下,高声道:“眼前的形式,诸位也看到了,这大山挡道,纵有千军万马,一时之间也难以攻入。然而行军打仗,讲究的就是速度和效率。太子殿下在敌人手里多留一刻,就多一刻的危险。众人拾薪柴火多,大伙儿给想个好办法吧!” 十万精英来此,京城此刻防守空虚,战事一触即发,若是此时突厥人攻破了北边的防守,京城怕是岌岌可危。 这十万军队,是在跟时间作战。 救出太子后,必须即可撤离。 曾经担任过东宫侍卫官的顾长顺,冷静的分析:“十万兵马聚集山外,充其量只能给敌人一个震慑的作用。与其全军出动,我认为不如从十万军队中,抽出武功最好的,组成一支最精英的队伍,冲入山里救人。” 十年前,顾长顺带人灭了福兴会在山东的一个据点。 在座的众位高级将领中,也只有他一人与福兴会有过正面冲突,所以他的发言最让人可信。“你他奶奶的说得简单,可问题是,我们要怎么攻打进去,这么高的山挡在前面,你怎么爬?” 顾长顺在来的路上,已经着人询问过当地居民,若要入山,走水路比山路更加合适,然而走水路却非常危险,因为进入岑家庄的支江河十分古怪,船进入某段河道,就会自然沉没。 顾长顺思考了片刻后,谨慎道:“启禀将军,属下有一计策。既然山路走不通,那我们就走水路,属下已经派人在当地征集了最有经验的船夫,由他们带路,沿着支江河的每个分支探路,直至找到进入岑家庄的河道。我们最主要的目的,是营救回太子殿下,攻打福兴会不是最重要的。所以,属下建议,我们派人前去与福兴会的首脑谈判,只要他们承诺放了太子殿下,我们便立即退兵,不伤他们一人。” 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095.意气相投 贵不可言,095.意气相投 徐齐昌正在喝茶,听了顾长顺的话之后,顺手将手中的杯子砸在地上,怒骂道:“你他奶奶的放什么屁呢?你认为我们带这么多人出来,还救不出太子一人?十万兵马来到宝庆,不伤敌人一分一毫便无功而返,你让天下人怎么看我!” 茶杯的碎片溅起来砸到了顾长顺的身上. 当着这么多同仁们的面,被首领将军厉声训诫,在座的其他人都用同情的眼光看向顾长顺。舒悫鹉琻 可顾长顺心里只念及云飞扬的安危,并不在乎徐齐昌的辱骂,他轻轻拂了拂衣袖,淡淡的看向徐齐昌,耐心解释道:“徐将军,福兴会为祸天下,我们自然要将他们消灭。但是,比起太子殿下的安危,十万大军的颜面,何足挂齿?我刚才所说的,只是仅与福兴会谈判时的条件,并不是向提倡,对福星会的反贼心存手软。” 顾长顺故意将徐齐昌提及的丢脸之事,误解为十万大军的颜面,是想给他一个台阶下,顺便再提醒他,如果太子出了事,在座的每个人都将性命不保,那个时候要颜面又有何用处? 驻守汉阳的王祁,与顾长顺坐的最近,他站了起来,附议道:“下官认为,顾大人说得十分有理,先救回太子是首要目的。我们有十万兵马,难道还不能灭掉一个福兴会吗?不过,如果依照顾大人的计划行事,我们首先必须得找个合适的人出来,与福兴会谈判。所以,派谁去、怎么谈、如何让福兴会信任我们的许诺,这才是至关重要的。” 王祁这番话一说出来,原本肃静的大营内,开始了激烈的谈论。 一小部分人主张战斗,他们觉得既然来了,就应该大打一丈,直到将福兴会打怕为止。至于太子殿下,应在十万大军中,择武功顶尖的人组成秘密小分队,前去营救。 更多的人,赞成顾长顺和王祁的话,毕竟打仗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两军对峙中,朝廷的人,在力量上占了绝对的优势。奈何对方手中有很重要的人质,且占据了极好的地理位置,此战到底是胜是负,尚很难说。 想当年,太祖皇帝攻打古蜀国,也是派兵攻到了宝庆府就打止,太祖当年虽是存着放敌人一条生路的仁慈之心,更是因为眼见敌人隐入了高山大川之中,只能选择穷寇莫追。 看着大营内的气氛,变得越来越混乱,徐齐昌想到以前在君千羽麾下之时开会的情景,还有鱼子谦书坊内,众人讨论国事时,虽也是人多口杂,也从来没出现过这般闹哄哄的场景。 想到这里,他大喝道:“都别吵了!你们听我说,主战的人站至右侧,想好了营救太子的人选,报与我听,然后再行动,通知所有弟兄,做好大战的准备。愿意支持顾长顺,主张谈判的,站至左侧,你们找到合适谈判的人,带着水性好的兄弟,去岑家庄谈判。你们先别担心太子的安危,如果我是福兴会的人,有了太子殿下这么好的筹码,必定会好好利用一番,与朝廷谈个好价钱。绝不可能轻易将他给杀了。” 众军官还是第一次,见到首领军官用这么儿戏的方式,处理这么严肃的军务。 大家无法理解徐齐昌处事的逻辑,全都愣住了,集体用呆呆的眼神望着徐齐昌。 冯纲看着不靠谱的上司,擦了擦脑门上的汗,好想当场挖个坑把自己给埋了。 最后,还是王祁打破了一室的僵局,他笑着赞扬道:“徐大人的真是好计策,下官佩服,佩服!我总算知道,鱼先生为何要派徐大人来当我们的首领大将军,因为徐大人不仅擅长庄子的无为而治之道,更是将孙子兵法运用得炉火纯青,能与这么优秀的上峰共事,属下真是觉得十分荣幸。” 顾长顺与王祁对视一眼后,立刻就明白了他话中的潜台词,紧接着在座的众位将领似乎也明白了,能拉的下脸的人,都随王祁一同称赞徐齐昌。 一时之间,徐齐昌只觉得飘飘然也。 听完众将领各自的计划后,徐齐昌吩咐他们各自行动,明日午时再来汇报各自的成效。 一切洽谈迅速完毕,然后各路将领纷纷回营。 出了徐齐昌的大营,顾长顺和王祁默契的走到了一处。 王祁邀请顾长顺去他的军营一叙,顾长顺欣然应允。 王祁是云泽侯王汝尧的儿子,是正五品的关口守御将军,与千户平级,这是个实干的职位,光靠父荫是很难获取到的。在京之时,顾长顺早听说过王祁的故事,对他一直都很好奇,此番能够见到,只觉得正是一种缘分。 王祁对顾长顺,又何尝不是充满热血的遐想,当年顾长顺领人灭福兴会菏泽分部之事,在朝廷中一直是个秘而不宣的传奇。 因为此事是太子用展云飞的身份来处理的,为了对福星会隐瞒消息,朝廷没有光明正大的嘉奖顾长顺,可顾长顺并不抱怨,十年来一直安心屈居于三等侍卫的职位上。 王祁性格外向,他大大咧咧的坐下,然后随意道:“顾大人,我是个不喜欢讲究的人,您随意吧!。” 顾长顺面朝王祁,微微抱以一笑,然后选了左上侧的一张椅子,缓缓坐下。 “王大人,多亏你刚才那一番话,将徐将军哄得服服帖帖,否则我真不敢想,当时会怎么乱下去。” 王祁爽朗一笑,吩咐副官,“去将我从汉阳带来的好酒拿上来,我一定要和顾大人好好喝一杯。” 待副官退出,王祁这才收敛了笑意,才对顾长顺道,“我不在京中任职,不知道这徐大人的秉性。今日一见,他不过是一介莽夫,如何能担得起引领十万大军的重责。依我看来,皇上一病,鱼先生也跟着糊涂了。” 顾长顺看着王祁双腿随意盘坐的模样,再看他与自己交浅言深,谈及了朝廷之事,便知这王祁看似精明,实则是个心思简单的人。 他也是个直性子,很喜欢与这样的人交朋友。 顾长顺是太子的心腹,对鱼子谦很是尊敬,听王祁这么说鱼子谦,他觉得很刺耳。 顾长顺跟王祁解释,“王大人刚才提出的‘无为而治’,确实说得很有道理,只是您夸错了人。王大人不妨回想一下,刚才参加会议的人里,除了徐将军是个没主意的,其他人似乎各自所长。我善暗攻,您善水战,还有其他的将军,有的善攻城,有的善追击,甚至还有人精于修路挖洞之术,这十万将领,可谓汇聚了军中的精英之辈。鱼先生此举,为的就是确保太子的安危。皇上病重,太子一回去,便要立刻即位的。鱼先生这也是在为太子拉拢人心,等将来太子登基后,我们这群人便可顺利的为太子所用!其次,鱼先生将我们聚齐在一起,却不安排一个合适的主将,其用意也是昭然若揭,我想,他并不希望我们真的将福兴会的余孽给杀光,只是我猜不出这其中究竟有何用意。” 王祁大惊道:“难不成,鱼子谦与福兴会的人有勾结?” 顾长顺笑着摇头道:“您误会了,鱼先生怎么会与福兴会勾结?这十年来,鱼先生看似未动声色,却将福兴会在中原的势力一扫而光,只凭这一点,我便对鱼先生十分信服。” 王祁若有所思道:“您是太子殿下身边的红人,自然是对朝中局势了如指掌。可有一点,我不明白,鱼先生不希望我们灭福兴会,却又为何聚集十万兵马于此?还派了个二百五当首领军官。” “关于这点,我大概能猜出鱼先生的用意。您是个聪明人,可您刚才听我说完那些话,立刻怀疑鱼先生是否勾结了福兴会的反贼,连你都如此,更何况是朝廷里的那些老古董?他们反对鱼先生当政由来已久,一旦让他们抓住了鱼先生的把柄,只怕很难善罢甘休。所以,鱼先生只能迂回行事,想了这么个折中的办法,既不让朝中老臣有攻击他的借口,又能让众官兵明白他的用意所在。至于为何聚集十万兵马,对福兴会也是起到了一个震慑的作用。他是想告诉福兴会的人,如今大秦的实力早已今非昔比,如若他们不再造反,朝廷日后定不再追究此事,若是他们还不知悔改,仍然坚持造反,朝廷也不是拿他们没有办法。” 顾长顺的话刚一说完,副官已经将酒拿了进来,王祁起身,倒了满满一碗酒敬给顾长顺。 王祁的副官是个极为懂颜色的,他将酒放下后,立刻退出营帐外。 顾长顺接过酒后,立刻一饮而尽,夸赞道,“此酒清澈透明,味醇爽口,可是有名的武昌窖?” 王祁哈哈一笑,“原来顾大人也是酒中好手。我与顾大人神交已久,今日能相聚于此,实在是难得缘分。今日顾兄与我,一定要喝个痛快!” 二人个性相投,又都好酒,一来一往之间,都喝了个半醉。 喝了酒,二人之间的话匣子全都打开了,王祁见顾长顺跟他无话不谈,甚至谈及京中的一些秘辛,也都如实相告,便将心底的疑惑给道了出来,“实不相瞒,我对太子被福星会所擒之事,一直心存疑惑。他为什么放着好好的太子不当,偏要四处闯荡,而且身边也不带个侍卫随从,居然被一帮毛贼给逼到了福兴会的老窝。” 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096.留得青山 贵不可言,096.留得青山 喝了酒,二人之间的话匣子全都打开了,王祁见顾长顺跟他无话不谈,甚至谈及京中的一些秘辛,也都如实相告,便将心底的疑惑给道了出来,“实不相瞒,我对太子被福星会所擒之事,一直心存疑惑。舒悫鹉琻他为什么放着好好的太子不当,偏要四处闯荡,而且身边也不带个侍卫随从,居然被一帮毛贼给逼到了福兴会的老窝。” 顾长顺一喝酒,脸就变得通红,他打了个酒嗝之后,长长的叹息一声,“自古红颜多祸水!” 王祁放下杯中酒,继续询问:“此话怎讲?” 顾长顺调整了呼吸,又继续说,“我七岁之时,父亲将我送入王府与太子作伴,我当时心里很害怕,不知道太子会是个怎样的人?他是不是很凶,是不是会如其他贵胄子弟那般,喜欢刁难别人。还好,在见到太子后,我才知道他是个很孤独的人。 他的母亲穆贵妃在他年纪很小的时候就走了,穆贵妃走后,皇上忙着与废太子之争斗,无暇顾及他。 我们一同念书,一同习武,慢慢的熟悉之后,发现他虽然性子孤僻,却是个很善良的人,他不喜责罚侍从,喜欢凡是亲力亲为,才那时起,他就养成了喜欢独自一个人行动的习惯。 后来皇上登基,太子入宫后,发现了鱼先生与皇上之间的关系,才明白他的母亲穆贵妃,为何过着养尊处优的生活,却红颜早逝。 伺候,他便更加孤独,不愿意与人说话。太子聪慧敏锐,心地善良,但有一个致命的弱点,那就是不知道如何与人相处。皇上只有这一个儿子,怕他不通人事,怕他无法统领百官。为了历练太子,鱼先生将他放在六扇门。 我想,可能六扇门的生活,更适合太子的性格,他在哪里慢慢变得开朗起来,直到他遇见了苏清姑娘…… 太子殿下一见到苏清姑娘,就好像个小孩子那样,他们之间有过一段情。 可不知道为什么,后来苏清姑娘离开了他,太子找了整整十年,也没有找到她在哪里。 太子殿下这次被福兴会所擒,大概也与此事有关吧。” 顾长顺说的这番话颇为动情,让王祁不胜唏嘘,同为男子,他很能理解太子心里的愁苦。 一番交谈之后,二人拟定了营救太子的详细计划后,便各自行动。 山外的军官将领各自谋划,山内的陆家庄与岑家庄,也在商议应对计划。 尽管占据了险要的地势,但是对于这场战役,陆天遥真是一点成算都没有,他以为展云飞充其量不过是个宗室之子,却从未想过他有可能是中原朝廷的太子,也未估算到,鱼子谦居然能倾国之力,只为营救他一人。 陆家庄的房屋,是仿古蜀国的皇宫而建,此时岑家庄的众位长老,陆家庄的各位管事聚集与殿堂一样的大厅里,陆天遥高坐于首席,颇有一番君王朝仪的风范。 众人一见到陆天遥脸上的憔悴,便都明白了事态已经到了十分严峻的地步,大祭司从袖中拿出龟壳,默默占卜了一番,卦象似乎不是很好,他那张原本就如苦瓜一般充满皱纹的脸上,更显得苦味十足。 村长着急的问道:“卦象上说了什么?” 大祭司用平静的语调,对陆天遥道:“卦象表示,我们这里坐着的人,都会死。但是,这一次的死亡,却是另一种新生。” 陆天遥明显不信这个,但他要与岑家庄合作,必须得尊重他们的信仰,所以,陆天遥还是关心问道:“大祭司所说的新生,是指的什么?” “我也看不清楚,我唯一能预见的是,我们在座的每一位都会死去,这是上天的安排,也是天神的旨意。”大祭司的话,沉重有力,仿佛真是在传达神的预言。 陆义山素来就看不惯岑家庄的人,敬重神鬼的风俗,他看着陆天遥,见他好像也被大祭司的话所动摇,立即劝道:“这世上哪来的神鬼?这个世界上,唯一能主宰万物的,只有活生生的人!与其信神信鬼,等待死亡,倒不如放手一搏,与他们拼了。” “义山,你太冲动了!”陆天遥制止了陆义山的话。 陆天遥的立场与他不同,面对着重大的危机,他首先要考虑的是,如何能保存实力,以图后效,这也是为何,古蜀国的势力能保存到现在,还未消亡。 “众位听我说,我想了*,觉得我们不应该与朝廷正面冲击。我粗略估算了一番,陆家庄与岑家庄的人马,加起来不足两千人。两千人与十万人相对抗,会是一个怎样的结果,我想不用我多说,各位也能预测到。 我想,与其选择以卵击石,不如选择退守,正所谓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并不是我陆某人贪生怕死,只是我的身上还肩负着光复古蜀国的使命。我答应过父亲,会帮助你们夺回六盘山,只是如今我连自保的能力都没有了。” 陆天遥说道这里,话中的浓浓悲戚,已经十分明显,他似乎意识到了自己不应该这么将情绪外漏,便岔开了话题,“我决定了,我将带着你们一起穿越古蜀国的古道,借道吐蕃,避居西域。那里是福兴会的总部所在之地,我们在那里休养生息,总有一天能再回来的。” 岑道笙不如他这么乐观,他提出了一个严重的问题,“依照我们每年向西域运出那么多物资和粮食来判断,可见福兴会总部在西域的生活,过得并不宽裕。如果,我们退守西域,断了每年送往西域的补给,西域那边会发生怎样的变动?据我所知,西域之地苦寒,我们在断掉补给之后,还增加了两千人的负担。这样做,西域那边,会不会接纳我们?” 陆义山恨恨道:“难道,你认为我们应该向朝廷投诚,求他们放过我们?” 岑道笙不理解陆义山为何如此反对,他紧紧的盯着陆义山,“穷则变,变则通,这样道理你难道不明白?我们守在这里,大山大川就是我们的屏障,山川草木是我们无穷无尽的补给,留在这勃勃生机之地,难道不比逃亡西域来得更好?投诚怎么了?难道我们会永远向朝廷低头?他们要的不过是一个名声,那就给他们罢,我们依然过着我们的生活,信仰我们的神灵,等待实际成熟之后,不能再反抗吗?” 陆义山认为岑道笙不过是狡辩,他肯定想跟中原朝廷的人投降,他对汉人的崇拜又来久矣,嘲讽道:“岑大夫当真是将汉人的东西,学得深入透彻,你若想当汉人的狗,你一个人去罢,我是不会去的。 岑道笙没有想到,陆义山的情绪会如此激动,他明白陆义山的愤怒和不甘,他也不甘。 若不是因为那个展云飞,他们怎么会被朝廷发现?不,不只是展云飞,还有岑道参这个背叛者,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岑道参会当朝廷的走狗。 想到岑道参,他就很能体谅,陆义山为何如此生气。 他试图说服陆义山,“中原朝廷与我们的仇恨,我是永远都不会忘记的。我之所以要学汉人的那一套东西,不过是想更加了解他们的文化和生活习惯,但我并没有被他们所同化,只有了解你的敌人,你才能打败敌人。当冬天来临之时,动物为了避冬,会找个山洞躲起来,等到春天来临时,再出来觅食。我们何不将这次危机,当做一次冬天的来临,只要我们坚守信念,总有一天我们会回到六盘山,而古蜀国也终将会重新建立在这片土地上。” 经过岑道参这样苦口婆心的一番分析,陆义山虽然未点头,但也未坚持反对下去。 陆天遥是个骄傲的人,他宁可逃亡,也不肯投降。 只是,岑道笙说的话,也很有道理,去了西域,不一定会得到他想要的支持,那群人都是疯子,为了能够缩减开支,如果失去了补给,说不定会将他们全都杀死,然后制成干粮。 与那群疯子,只能谈交易,不能谈合作,那无异于与虎谋皮。 陆天遥站起来,看着众人,宣布道:“如果没有人反对,那我们就假装向中原朝廷投诚。 只是,中原的人一向狡猾,他们不一定真的肯放过我们。所以,我们还是必须要做好准备。 岑大夫说得没错,我们可以倚仗巍峨大山,做我们的天然屏障。他们此行出动了十万兵马,其目的就是想要回他们的太子。 我们可以将他们的太子还给人家,但是我们得好好跟他们谈一下条件,我认为可以趁这个机会,向中原朝廷要回六盘山和古蜀国的领地。 他们的太子,不过是个草包,我知道他的弱点,能找到控制他的把柄,如果他回去以后,能在中原朝廷当家作主,我有信心能拿捏住他!” 陆义山好奇的问,“您说的是苏清?可我们并不知道苏清在哪里?” 陆天遥冷笑道:“只要他相信苏清在我们手里,这就行了,又何必真的要找到苏清?说不定,她已经死了呢。” 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097.似梦非梦 贵不可言,097.似梦非梦 岑之矣做了个很长的梦。舒悫鹉琻梦中,她在一个黑暗的山洞里,见到了那位名唤苏清的女子。 苏清牵着岑之矣的手,从黑暗中走了出来,带着她经历了一次曾经在苏清身上发生过的故事,岑之矣觉得这一切太不可思议了,她很确定这是一个梦,但是她怎么会在梦里遇到苏清,发生这样神奇的经历。 梦中所有的场景,岑之矣都能看得很清晰,包括苏清的母亲受辱自尽,和他弟弟被摔死的画面。 岑之矣站在一个富丽堂皇的房子里,她身旁充满了哀叫声,还有一群如修罗殿里的鬼一般凶残的杀手,他们肆意的杀戮,然后疯狂的叫嚣。 她看见躲在黑暗角落里的苏清,强忍着眼泪,一脸倔强,她能体会到苏清身上的无助和仇恨,她伸出手想要给那个小小的苏清安慰,结果小苏清却一脸仇恨的盯着她,吓得岑之矣忙将伸出的手收了回来。 然后,画面转移到了另一个房间里,有个面如凝脂,眼若春桃的绝色女子坐在塌边绣着一只荷包,她绣的是鸳鸯戏水的图。 她做绣活时的表情很专注,脸上满是幸福的表情。 岑之矣忽然意识到,她手中的荷包可能是给云飞扬做的,想到这里,岑之矣心里泛过一阵酸楚。 “你既然这么喜欢他,为什么要离开他?你知道么,在你离开的这十年里,他没有一天不想你。” 做绣活的女子一抬头,盯着岑之矣,然后讽刺的一笑,又低下头绣荷包。 岑之矣被吓一跳,“你能听到我说话么?” 苏清的声音娇弱不堪,说出来的话却有些咄咄逼人,“你是被我带入梦中的,我当然能听到你说话。 现在他的心已经被你占据了,我若真的回来,又该如何自处? 你太虚伪了,你怎么能在把他抢走之后,还这么假惺惺的问我,为什么离开他!” 岑之矣很是羞愧的道:“我没有!” 苏清将手中的刺绣放下,走到岑之矣身旁,冷冷的道:“到底有没有,你心里很清楚,不必急于否认。反正这是在梦里面,你就是承认了,我也不能把你怎么样。 他心里已经有了你,很快就会将我忘记,我已经回不去了,还不如活在记忆里。 这里有他的爱,还有我的亲人,出不去了有出不去的好。” 岑之矣忽然想到一件事,对苏清解释道:“你是不是还有一个名字,叫做婉柔,他受伤的时候,曾经不停的喊过这个名字,这可以正面他确实没有将你忘记。” 苏清没有听见岑之矣说的话,突然朝着门外跑去。 尽管是做梦,在这个陌生的地方,岑之矣也只认识苏清一人,她紧紧的追在苏清后面,生怕她离开自己的视线。 跑了很久很久,苏清带着岑之矣又回到最开始梦境的那个黑暗之处,岑之矣回头一看,四周都是黑乎乎的,她已经分不清楚是从哪个方向跑过来的。 忽然,前方出现了一处光亮,岑之矣看见光亮处有一个人影,她走近一看,正是苏清。 岑之矣站在苏清身后,对苏清说:“你回来吧,我再也不见他了,我把他还给你。” 苏清微笑着摇头,“我要走了,再见!你别说傻话了,也别再跟着我。你回去吧,他需要你,你爹娘也在等着你。” 话一说完,苏清便往光亮中奔跑而去。 岑之矣也跟在她身后跑去,不过,还未等到她跑到那个地方时,光亮随着苏清一起消失了,四周又重新陷入了无尽的黑暗。 岑之矣从未这么恐惧过,她大声朝着前方喊道:“你回来,你告诉我这是哪里?你还没告诉我要怎么回去呢?” 苏清的声音从远方传来,“这是你的梦里,梦醒了你自然可以回去。” 岑之矣当然知道这是梦里,她要用什么方法才能从梦中醒过来呢,她来到这个梦里已经很长时间了,会不会有可能她再也回不去了。 岑之矣想到了他爹娘,又想到了云飞扬,她的鼻尖还能回忆出云飞扬身上带着阳光一般清新的味道,可是一转眼,这个人就不属于自己了。 岑之矣觉得很心酸,想着就这么在黑暗里永远不出去也好,这样就不用面对现实了,她也能守着回忆,慢慢度日。 可是,不行啊,展大哥还很危险,她要快点醒来去救他。 抱着这个信念,岑之矣选了一个方向,拼命的朝前方跑去。她心想,黑暗的地方再多,总也会有劲头,只要她一直奔跑,总能出去的。 跑着跑着,她感觉自己掉进了水里,刺骨的冰冷的感觉从四面八方朝她奔袭而来,她觉得自己快要死了。 爹,娘,我好想你们。 失去意识之前,岑之矣想到年迈的父母,为自己付出了许多,可她却一直都自以为是的活着,她默默的发誓,如果能醒来,她从此一定听爹娘的话,做个好女儿。 无论他们要她做什么都行,无论嫁谁都行。 黑暗里,她仿佛听见岑大娘在担忧的叫她,“之矣,我的孩子,你怎么了,你别吓唬娘!” 岑大娘已经把家里所有的被子都盖在了岑之矣身上,可是她的体温却越来越冷,岑老爹去了陆家庄还没回来,岑大娘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抱着岑之矣不停喊她的名字。 岑之矣的身体瑟瑟发抖,眼睛紧闭着,丝毫没有苏醒的征兆。 岑大娘用抱着岑之矣,将自己的脸贴在岑之矣的脸上,温柔的的用苗语唱起了摇篮曲,岑之矣谁在岑大娘怀里,表情如刚出生的婴儿一样恬静。 岑大娘盯着怀里的人,没有来的产生了一种恐惧心理,她沉思了一会儿后,终于下定决心,用汉话柔声低诉:“孩子,你快点醒来吧,虽然我也不知道现在醒来的会是谁。 但是我能保证,无论醒过来的是不是之矣,你都会是我的女儿! 孩子,你别害怕,把我当成是你的娘吧。我知道你能听懂我说的话,我一直很想谢谢你,是你让之矣又多活了十年。” 岑大娘说完这段奇怪的话,又开始温柔的哼唱起摇篮曲。 没过多久,岑大娘感觉到怀里的人体温开始慢慢恢复正常,慢慢的,岑之矣开始额头冒汗。岑大娘将被子一**的搬走,搬到只剩下最后一*被子的时候,岑之矣的眼睛慢慢睁开。 她身上的衣服已经被汗浸湿,她把被子掀开,走到站在门口一脸疑惑的岑大娘面前,张开双手抱着她:“娘,你唱歌真好听。” 岑大娘躲开了岑之矣的拥抱,盯着她问:“你是之矣吗?” 岑之矣觉得好笑,反问她,“我如果不是岑之矣,还会是谁?你怎么了,刚才我睡着的时候,就听见你一个人在神神叨叨的说什么‘无论醒过来的是谁,都会是你女儿’,难道我有可能会变成另外一个人醒来吗?我刚才做了一个梦,你猜我梦到了谁?” 岑大娘惊慌道:“我不想知道,你睡了这么久肯定饿了,娘去给你热点粥。” 岑大娘一边说话,一边捂着胸口,逃也似的跑了出去。 岑之矣耸耸鼻子,“你不想听,我还不一定会说呢。不知道他会不会想听呢?这样的经历太神奇了,他会不会觉得我是在骗他。” 对了,荷包,不知道苏清的荷包是否有送出去,如果有那只荷包,她就能在云飞扬面前证明自己未说假话。 不过,她这样做有什么意义呢? 她很想做一把小人,把云飞扬强行抢到自己身边,让他永远也不可能找到苏清。 岑之矣摇了摇头,想要把脑海里的这个念头赶跑,她怎么会有这个想法,情爱真是能让人变得疯狂,苏清太可怜了,她只有云飞扬一个人,而自己还有父母,有胡小七,有岑家庄这么多的亲人朋友在。 岑大娘端着微烫的粥走进房,看着岑之矣一边点头,有一边摇头的模样,问道:“之矣,你怎么了,是不是又有哪里不舒服。” 岑之矣笑着摇头,“我的身体没什么大碍,你看,我好好的呢。” 为了证明她没事,岑之矣欢快的在房间里蹦跶了一圈,然后对岑大娘说,“你看,我没事吧!”话还没说完,岑之矣便觉得头有些发晕,站在地上都觉得摇摇晃晃的。 岑大娘连忙将手里的粥放下,扶着岑之矣到*上休息,“你这孩子,总是这样不让人省心,你是娘身上掉下来的肉,娘知道你心里的苦,你越是表面装作没事,心里越是伤心难过不想让人知道。” 岑之矣忍不住眼睛里温热的湿润,鼻子一阵酸酸的,“娘,你原谅我把,我以前是太不懂事了。别人家的女儿这个年纪都已经嫁人生子了,可是我还这么不省心,老让你跟爹为我担心。 我从没觉得我有多苦,能活着,当你的女儿,我觉的很幸福。每天我看到太阳升起的时候,我就觉得赚了,我又多活了一天,真好。 我以前觉得,反正我也不知道自己能活多久,何不随心所欲的去生活,过我想过的日子。 可是刚才,我差点醒不过来的时候,我才觉得自己有多可恶,难怪岑家庄人人都讨厌我,我根本就是个自私自利的坏蛋,我不配做您的女儿!” 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098.处置叛徒 贵不可言,098.处置叛徒 岑老爹回到家里,刚好听到了岑之矣说的话,“别说这样的傻话,你能成为我们的孩子,这是上天赐予我和你娘的福分。舒悫鹉琻也是我和你娘一直惯着你,才造成了你现在这样的性格,在我看来,你这样很好,整个岑家庄只有你活得最真实。” 岑之矣羞愧的低下了头,尽管她意识到自己一无是处,但是在父母眼里,这样的她却仍然是好的。 岑老爹看着虚弱的岑之矣,想把云飞扬的最新消息告诉她,一则是让她放心,二则是因为他们的计划中,岑之矣也是至关重要的部分。 “之矣,你的展大哥死不了了,我们决定放了他。” 岑之矣开心道:“这是真的么?” “现在如果继续僵持下去,岑家庄和陆家庄很有可能会被外面的十万兵马给踏平,我们想过了,他们的目的不过是要将展云飞带走……之矣,这个只有你能帮忙了,你跟他感情这么好,你去跟他说,如果我们向朝廷投诚,外面的人是否能放过我们?” 岑之矣默然,她并没有把握能够说动云飞扬,而且,他们之间也算是交恶了,她现在恨他都来不及,又怎么可能再去跟他说话。 岑大娘看着岑之矣一脸的不情愿,忍不住道:“孩子不愿意做的事情,你别逼她。” “娘,我不是不愿意,只是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跟他说。”岑之矣不愿将云飞扬不喜欢她的事情给说出来,这样太丢脸了。 岑老爹琢磨了一会儿,从岑之矣晕倒的事情,联想到陆天遥说的苏清,心中似有所悟。也许那个展云飞扬,从一开始便知道这里是福兴会的地盘,他假装和之矣真心相爱,就是为了能光明正大的留在这里,好打探更多的消息。若真如他想的那样,那之矣就不能去跟他谈判,这个时候,让之矣见到他都是一种折磨。 “我跟你娘的看法是一样的,如果你不愿意,那就当爹没说过这件事。” 胡小七着急而又担忧的声音在门外响起,“不好了,他们要把道参大叔用族规处决。”胡小七刚从岳父那里听到的消息,岑道参从外面回来了,他代表朝廷来跟族里的人谈判,想让他们将云飞扬给放了。谁知村长和大祭司一看到他,便派人用绳子困住了他,要用族规将他处死,用以震慑其他族人,好让大家看一看,叛徒会有什么下场。 “老爹,只有你能救救道参大叔了,再去晚一步,只怕道参大叔就被他们给杀死了,我不管他是不是叛徒,我只知道他是我们的道参大叔,你就念着他曾经救了之矣一条命,也要救救他啊!” 岑老爹愣了一刻,如果岑道参是朝廷的叛徒,那之矣借用的这个身体,是不是也有问题?明白了这一事实,岑老爹打了个寒颤。不管之矣身体里的那个人是谁,现在的之矣是他的女儿不会错,问题是,他不能让别人知道这个事。 他走到门外看了看,见没有人,便放心下来,严肃的对胡小七说道:“以后不许跟别人说,之矣是被道参大叔救回来的,知道么?” 胡小七急忙保证,“我没有跟其他人说过,就是岑央古琳也没说过。” 岑老爹满意的道:“这件事跟之矣的性命息息相关,现在道参大叔身份尴尬,如果被其他人知道,之矣的病是怎么被治好的,只怕之矣也活不成了。这样的邪术,会造成族人的恐慌。” 关于岑之矣的病是怎么被治好的,只有岑老爹、岑大娘、岑道参、胡小七这几个人知道。毕竟,这样的邪术,听起来是非常危险的。 胡小七沉默了一会儿后,又立即跳起来,着急的道:“你还是赶紧去救救道参大叔吧,晚了可就来不及了。” 岑老爹和胡小七一齐来到药王神像前,岑道参就像一头牲口那样,被绑在木桩子上,他的身下是一条长长的血槽,这个血槽已经很久没饮过血了。 大祭司已经开坛做法,口里正在念念有词的说着祭文。 岑老爹走上前去,对村长鞠躬行了一礼,开口道:“我认为现在杀了他,并不合适,老话说得好,两国交兵,不斩来使,他是代表朝廷来和我们谈判的,等事情结束后,再处置他也不迟。” 村长想了想,觉得岑老爹说的话也有礼,便上前跟大祭司说了几句,大祭司表示,“祭奠仪式已经开始了,如果中途结束是对神的不敬,我只能跟神说,三日以后再杀他,但愿三日以后,一切事情都能圆满的解决。” 村长道:“他是我们的人,我们有权利决定他的生死,只是现在这个时期非常关键,如果贸然杀了他,会让那边的人觉得我们在与他们为敌。” 大祭司不再说话,继续进行祭司相关的仪式。 村长叹了一口气,背着手站在岑老爹面前,“那件事,你跟之矣说了么?” 岑老爹道:“孩子可能不愿意,我又不想逼她。” “这可不是*孩子的时候,这是与两千多人性命相关的事情,你把现在的形式跟之矣好好分析清楚,虽然之矣平时有些淘气,但她一直是个明白事理的好孩子,她会知道该怎么办的。有时候,孩子比我们想象的要坚强很多。” 村长大概也知道了,岑之矣和云飞扬的一场恋爱,不过是云飞扬想利用岑之矣,到达留在岑家庄的目的。 等到祭祀结束之前,大家都不再说话。 祭祀结束后,村长和大祭司看岑老爹可能有话要跟岑道参说,便将场地让给二人。 待到所有人都离开,岑老爹才走到岑道参面前,“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背叛岑家庄的。” 岑道参笑了笑,“我从来没有背叛过岑家庄。” 他本就是暗部的刘十七,他自始至终效忠的都是朝廷,怎么能说是背叛呢? 岑老爹给他松了绑,“他们给了你什么好处,让你这样死心塌地的为他们办事?” 刘十七揉了揉被绑住的双手,沉默了一会儿道:“道笙大哥,如果没有十万大军围剿岑家庄这件事,你认为,岑家庄还能存在多久?” 岑老爹想了想,因为要替福兴会将物资运往西域,途中经常会受到来自于其他小国的攻击,或者遭受到朝廷的追捕,族中的男人已经越来越少了。如果没有重大的改变发生,即使朝廷不来灭他们,总有一天他们也会自己慢慢消亡,这是一个恶性循环。 “我们投靠福兴会,是为了更好的保存族中的实力,以期有一天能回到六盘山。既然,我们能投靠福兴会,那为什么我们不能投靠朝廷?你看,土家族、白族、彝族他们都是投靠了朝廷的,可除了每年要向朝廷进贡之外,与以前并无不同之处。相反的,多了朝廷的保护,他们反而更加能够活得安心自在。我在想,是不是从一开始,我们就走错了方向。只是,我希望,我们还能有回头的余地。” 刘十七之所以要说这番话,就是为了能在死之前,拉拢一下岑道笙,他在岑家庄的地位很高,他的决定能影响到岑家庄未来的走向。 可是,这样的话听到岑道笙耳里,便体会到了另一种含义。 “道参,请受我一拜!” 刘十七扶住了岑老爹,“道笙大哥,这是何意?” “我这才明白,原来你的背叛,是为了替族里找另外一条出路。” 刘十七笑了笑,并不否认他的话。 “道笙大哥,我们现在最需要的就是改变,昔日的苗族就是因为缺少改变,所以才会被灭。朝廷当初灭我们的原因,就是因为我们的祭祀手段太过残忍,他们认为我们的做法有违天道。这么多年,我在外行走,也慢慢明白了一个道理。其实并不是朝廷要灭我们,而是上天要灭我们。如果我们还是这样将一切的希望寄诸于神的身上,而不是找到我们自己的缺点,去改变,去完善,那么总有一天,我们会死在自己的手里。” 岑老爹点点头,然后又叹了口气,“你说得很对!我很遗憾,不能改变族人的想法,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族人,一步一步的走向末路。道参,但愿来世,我们能投生在一个想法自由开明的国度里,不为族人所累。” 岑老爹早就已经看破了这个道理,只是他早就做好了,与族里众人同生共死的决定,并不是每个人,都有勇气像岑道参一样去走那样一条危险的路。 刘十七那一番似是而非的话,成功的让岑老爹误认为,他的背叛是为了给族人带来更多活下去的机会。 而刘十七为了能拉拢岑道笙,也不否认他的这个说法。 这两人有着各自的立场,却又都认识到了岑家庄之所以发展到今天这个局面,是因为什么原因造成的。 因为愚昧不受教化、因为不与外界来往,因为过度的信奉神灵,这就是岑家庄的人一步一步败落至此的原因。 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099.邪术幻术 贵不可言,099.邪术幻术 岑老爹将自己的烟壶装满烟丝,点燃后递给刘十七,刘十七微笑着结果烟壶,抽了一下,悠悠的吐出一口烟雾。舒悫鹉琻 “道笙大哥,有一件事我想求你,我死后,请你将金花和孩子送出去,朝廷那边答应我了,愿意帮我照顾他们。我想,他们身上背负着叛徒家属的身份,在岑家庄应该是呆不下去了。” 岑老爹无力的说:“我只能尽量!” 刘十七跪在岑老爹面前,苦苦哀求,“道笙大哥,看在我们相交多年的份上,你一定要答应兄弟这个要求。我这一生,唯一对不住的只有他们二人。” 岑老爹当然能体会刘十七的苦处,只是岑家庄毕竟不由他当家作主,他也不敢保证能帮得了这个忙。 突然,岑老爹想到了云飞扬,现在岑家庄的立场是要与朝廷合作,如果由云飞扬出面,提出来这个要求,村长和大祭祀一定会答应这个要求的。 叛徒已经被处罚,如果强行把岑金花和孩子留在族里,也是个尴尬的存在。 刘十七看见岑老爹点头答应他的要求时,连忙磕了几个响头,此时,一个四十几岁的大男人,哭得像个孩子一样。 岑老爹见此情景,抬头看了看远处的山,和头顶上湛蓝的天空。他有些迷茫,不知道他们这群人到底在坚持什么。 有些梦想只是飞蛾扑火的执念,明知前路迎接他们的是死亡,可是他们仍然奋不顾身的前仆后继。 不能说是愚蠢,这是一种坚定的信仰,即使这信仰是错误的,可是人若没了信仰,活着又是为什么呢? 看看眼前的“岑道参”,岑老爹的困惑慢慢的又都解开了。也许他们都没有错,只是世道变了,不懂变通的民族迟早会走向消亡。 只是他希望,这个道理他明白的不是太晚,不过仅凭一己之力,他能够挽救整个岑家庄么? 不远处的树枝和草丛有些动静,风不大,不可能会造成这么大的动静,如果有野物藏在草丛里,也不会看见他们二人还躲了这么久不出来。 岑老爹没好气的喊道:“还躲什么多躲,你们两个兔崽子赶紧给我滚出来。” 胡小七和岑之矣垂头丧气的从草丛和矮树从里滚了出来,岑之矣抢先开口道:“我就是想来看看道参大叔,所以才求着小七带我来的,爹,你别生气。” 胡小七却解释道:“不,是我主动带之矣来的,谁知道这一次的见面会不会是永别。大祭司说的话,我都听见了,连您都没办法救道参大叔,那我们都只能选择认命。所以,我才拉着之矣出来,想跟道参大叔道个别。” 岑之矣拉了拉胡小七的衣袖,对他挤眉弄眼的进行各种暗示。 胡小七拿开岑之矣的手,正色道:“之矣,你要明白,这不是我们两个在偷偷的干坏事,这是生死离别的大事,只要我们的理由足够充分,我想老爹是能理解我们的。老爹,我说的对么?” 岑老爹无奈的一笑,“这两孩子!哎……罢了,你跟孩子们说说话吧,我走了。” 胡小七和岑之矣见岑老爹没有责备他们的意思,对视一眼后,立刻跑上前一左一右的拥住刘十七。 走了几步的岑老爹忽然停住,回头嘱咐他们二人,“你们说完后,要再把绳索给他缚上,免得明天大祭司又有说法。记得多捡些柴火,天一黑就把火点上,这附近常有野兽出没。小七,你就负责给你道参大叔送些水和吃的,我会去他家里,告诉金花,这几天就不要过来看他了,免得又触怒了其他族人。” 胡小七认真的答应,“您放心吧,我知道该怎么做。” 岑老爹再看了刘十七一眼,便头也不回的走了。 刘十七摸摸岑之矣的头,又拍拍胡小七的手,微笑着道:“你们两个能来看我,大叔真是太高兴了。” 胡小七的眼眶有些湿润,他背过刘十七,偷偷的擦了擦眼泪,再转身说:“我的武功是您教的,也是您教我识字和做人的道理,在运东西去西域的路途中,如果不是您多次护着我,我早就已经死在路上。我从小就没有父亲,您和老爹就是我的父亲。我要是怕被别人说,不敢来看你,那我胡小七不是连畜生都不如了。” 刘十七也觉得鼻子酸酸的,他强行睁开眼睛,看着天空,想把眼泪给逼回去,过了一会儿,他又笑了笑。 “别说这个话,我这会儿高兴着呢,非要帮我弄哭了。你要再说这么煽情的话,就立刻给我回去。来,之矣,你是个乐呵的,说点高兴的事儿给大叔听听。” 刘十七将头转向岑之矣,只见岑之矣苦这一张脸,眉毛皱的就像一条爬虫,岑之矣将头靠在刘十七肩膀上,哭丧着道:“都这种时候了,您让我怎么笑得出来。如果没有您,我早就死了。我对您的感情,绝对不比胡小七要少,我比他要更加舍不得您离开。” 岑之矣是个女孩子,眼泪说有就有,她也不怕“道参大叔”真将她赶走,就这么趴在他肩膀上,大声哭了出来。 刘十七看着她不停耸动的肩膀,微微的叹了一口气,只能轻轻地拍拍她的背。 “之矣,你别哭了,你这么哭下去,大叔该难受了,再哭你就回家哭去。不对,你回家也不能哭了,老爹说了,你的身体已经是强弩之末,如果你再有大幅度的情绪波动,可能就再也醒不过来了。”胡小七走到岑之矣身边,把她从刘十七的肩膀上移开。 岑之矣擦了擦眼泪,一抽一抽的对胡小七凶道:“我不哭就是了,你别赶我走。” 刘十七微微一怔,关切的问道:“之矣的身体怎么了?” 胡小七想给岑之矣按摩一下脑袋,可是他忽然想到了岑古央琳那张凶巴巴的脸,只好作罢,又坐回刘十七身边,向他解释,“本来,您将之矣治好后,她一直都挺好的,没出过什么大毛病。 我们大家都让着她,没让她受过半点委屈,她算是岑家庄福气最好的人了,日子过得比村长还要舒心。 但是,有一回,村里两个小孩把我们家的小狗给淹死了,他们家的大人又护着孩子,不让孩子认错。 之矣一怒之下,就触动了体内的邪术,只是看了那两个小孩一眼,他们就不停的打自己的耳光,直到他们的父母跪在之矣面前苦苦的哀求,之矣才放过他们。 自那以后,之矣的身体就慢慢变得脆弱了,不能动怒,动怒就会触动邪术,然后会晕倒过去。也不能伤心,伤心就会全身四肢无力,也是会昏迷不醒。上次,展云飞对之矣说,他从来没喜欢过之矣,他和之矣的交往都是之矣一人的自作多情。之矣听了之后,伤心得再次晕倒过去,我把她送回家,大叔检查后,如果之矣再次晕倒,她极有可能再也醒不过来了。” 岑道参听闻此言后,只觉得胸口沉了一颗大石,半天也说不出话来。这压根就不是什么邪术,这是苏清体内的幻术发作了。 大幅度的情绪波动,是苏清设下的暗号,每次晕倒,沉睡中的苏清会与岑之矣进行一次消息互通,如果时机成熟,苏清就会选择让岑之矣沉睡,由她自己完全替代岑之矣的身份。 只是,沉睡过后的岑之矣,很有可能再也行不过来了。 如果,让太子殿下知道,岑之矣就是苏清,他会不会后悔,曾经对之矣说了这么绝情的话。 “之矣,大叔拜托你一件事,如果你有机会能见到太子殿下,请你告诉他,千万不要冲动。朝廷向岑家庄招安的意图非常强烈,如果我们两方能够合作,对岑家庄百好而无一害。” 岑之矣低声回复道:“我答应你,就算你不交代我,我也会去跟他说的。虽然,他让我伤心难过,但谁叫我这么没用,被人家玩-弄抛弃之后,还舍不得人家死。我真是太喜欢犯贱了,难怪人家看不上我。” 刘十七的脸上看不出任何悲喜,只是疲惫的道:“之矣,别这么妄自菲薄,你是个好孩子,这是大家有目共睹的事。太子殿下迟早有一天,会为他做下的错事而后悔,如果你能看到这一天,那就把现在的痛苦给报复回去,也让他尝尝被人忽视的滋味。” 岑之矣噗的一笑,“大叔,看不出来,你还会教女孩子怎么谈恋爱?” 刘十七呆了呆,不自然的笑了笑,“啊……哦!想当年大叔也曾年轻过,自然也能明白你们这些小儿女之间的爱恨纠葛。” 岑之矣低叹道:“我和他,没有什么将来了,他是高高在上的太子殿下,我是岑家庄的一民村姑。在汉人眼里,我们这种蛮夷之人不受教化,茹毛饮血,要多恐怖有多恐怖。就算我将来能跟他在一起,或许也会很累。 其实,早在上次你要带他离开的时候,我就决定不跟他在一起了,只是当时的我是抱着自我牺牲的想法,而现在确是被迫放弃。 不过这样也不错,至少我想他的时候,不用再痛骂自己当初为什么不把他留下了。” 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100.魂魄寄居 贵不可言,100.魂魄寄居 “你这个无忧无虑的小丫头,何时变得比我这个老头子还要古板了?” 刘十七掐了一下岑之矣的脸,继续取笑她道:“相爱中的两人从没有尊卑贵贱的说法,我才说过让你不要妄自菲薄,你怎么又把自己说得如此一文不值? 你还记得小七成亲那*吗? 我和太子殿下在药田里商议事情,可当时你担心他会被我所害,拖着虚弱的身体跑出来找他。舒悫鹉琻当时,我正在跟太子殿下说话,忽然间他就听到了你的声音。你的声音很小,就连我这个习武之人,都没有察觉到,只是不知太子殿下是如何听到的。我当时想,这大概是有*之间的心灵感应吧。” 刘十七的话把岑之矣带回那个*中带着微甜的迷人夜晚,在药田里,他们二人亲wen相拥,岑之矣身体里的记忆还能回味到云飞扬那晚的情动。 尽管只是回想,岑之矣却觉得脸被烧的通红。 也许,云飞扬是爱她的,只是因为他的心里已经住进去了一个苏清,所以他才执意守着心门,不让任何人进入。 忽然间,岑之矣从心底里原谅了云飞扬对自己有过的伤害,说出来的话也许有假,可流露出的真情是不可能作假。 他连说不爱她,都是在言不由衷,他连自己都要骗,他真是太可怜了。 想到这里,岑之矣对云飞扬只有说不出的心疼。 听着刘十七和岑之矣聊云飞扬的事情,胡小七只觉得非常无聊,他拿着一根树枝在地上不停的划来划去。 刘十七看他这幅没精打采、无所适从的样子,便知道在胡小七心里,岑之矣仍是他过不去的坎。 他对岑之矣还有话要交代,胡小七留在这里也不合适,于是,刘十七对他道:“小七,道参大哥不是交代你去给我捡些柴火吗?你出来的时间也不短了,赶快去把柴火捡来,然后再带着之矣回去。这不是还有三天时间吗?你们什么时候想来看我都行。” 神情恍惚的胡小七一听到刘十七的吩咐,便立即起身行动,走的时候还不忘招呼岑之矣,“你在这里好好陪着大叔,一定要等我回来啊!” 岑之矣故意做出一副横眉冷对的模样,对胡小七斥责道:“你赶紧去吧,就冲你啰嗦的功夫,多少柴火都能捡回来了。我跟大叔有好多话能说呢!不像你,坐在这里就跟个木桩子似的,半天都放不出一个屁。” 胡小七横了岑之矣一眼,然后朝着山上走去。 刘十七皱眉对岑之矣劝说道:“从小到大,也只有小七一个人是真心护着你的,你往后可别对他这么凶,他现在有老婆的人了,再也不会像从前一样凡是只围着你一个人转。你们二人这种亲密和睦的日子,往后可不长了。” 岑之矣哪里不知道这个道理,她就是为了让胡小七彻底对她死心,这才刻意要跟他保持距离。岑之矣垂头丧气的对刘十七解释,“大叔,胡小七照顾我是因为习惯使然,岑古央琳会是个好妻子,总有一天我们两个会彻底划清界限的。” 刘十七愕然,他倒是小看了岑之矣,只是现在的岑之矣考虑事情会如此面面俱到,是因为苏清的部分记忆觉醒,还是别的原因? 既然已经把胡小七支开,刘十七便不再有顾忌,他看着岑之矣,轻声问道:“之矣,你最近是否有做过很奇怪的梦?或者有没有什么地方不受自己的控制?” 连她父母都不上心的问题,“道参”大叔居然能想到,有人能分享自己不能随便说出口的秘密,这可是难得的好事情。 岑之矣从来就是个憋不住话的人,刘十七一提及这个话题,岑之矣便眉飞色舞跟他叙述那个奇怪的梦。 “大叔,你太神了,我昨天昏迷的时候刚好做了一个很长的梦。你能相信吗?梦里面我见到了苏清,我知道她的父母在她十岁的时候就被坏人杀死了,她为了替父母报仇,做了很多自己不愿意做的事情,可真奇怪,这些事情梦里面我都记得清清楚楚,可是梦一醒来,那些记忆就变得很模糊了……” 岑之矣的絮絮叨叨,让刘十七听得十分心惊胆颤。很明显,苏清觉得现在并非‘苏醒’的好时机,所以才选择继续沉睡,把岑之矣给放了回来。 “大叔,你干嘛皱着眉头,你有在听我说么?”岑之矣张开双手,在刘十七眼前晃来晃去。 刘十七愣了一下,若有所思的对岑之矣叮嘱道:“之矣,大叔现在告诉你一件事情,关于你的这个梦,不要跟任何人说,知道么?” 岑之矣不明白刘十七是什么意思,瞪着眼睛继续等刘十七的解释。 刘十七酝酿了一下思绪,慢慢的对岑之矣解释道:“我们苗人每隔一百年都会出现一个圣女,圣女在族中的地位比大祭司都要高,但是圣女必须为药王守身一辈子都不能嫁人。你也知道,岑家庄到了今天,已经是逐渐在走向末路了,即使真的圣女出现,也无法挽回已经溃败的局面。 从你很小的时候,你爹就发现了你身上一些符合圣女的特性,你身上的邪术实际上就是圣女体质带来的特殊能量,这种能量若是被大祭司所利用,就能到达与神通灵的目的。但谁知道,是不是真的有神出现,只是历代圣女活不过二十岁,这是既定的事实。 你爹用银针和药物,不断的压制你体内的特殊能量,可是这种能量是天生的并非药物可以控制,等到你十五岁的时候,药物已经完全对你失去作用了。 大概是因为在你小的时候,我们没有好好将你体内的能量慢慢疏导出来,到你满十八岁生日的那一天,你体内的特殊能量忽然爆发,整个人都变得不可控制。当时,胡小七差点就被你杀死了。 你爹实在是没有办法可想,只能用银针封住你周身的血脉,让你变成一个活死人。 封住血脉后的你,也并未脱离险境,无论你爹想尽什么办法,始终都无法阻止你体内的器官慢慢衰竭。我们这才意识到,圣女活不过二十岁,不是因为体内的能量被大祭司所消耗完毕,而是因为圣女的特殊体质,注定了她们活不过二十。 我这些年一直在外行走,在中原结实了以为幻术高手,她能用幻术将你的魂魄移植到另一个人的身体上,可以让你继续活下去,并且从此摆脱圣女的特殊体质。” “难道说,我原来的身体早就已经死亡了,现在的我寄居在别人的体内活着?” 这样匪夷所思的故事,让岑之矣听得目瞪口呆,她忍不住打断了刘十七的话。 刘十七点点头,“在这具身体里你生活得很好,只要不随意动怒,你完全可以运用自如,如果不是我将真相告诉你,你会知道,你的魂魄其实是寄居在别人体内的吗?” 岑之矣无话可说,她忽然想到在他昏迷的时候,岑大娘说的那些奇怪的话:“无论醒过来的是不是之矣,你都会是我的女儿!” 想到这里,岑之矣彻底了解了,为何岑大娘看见她醒来,会是一幅惊慌错乱的表情。 她有些没心没肺的嘲笑道:“原来是这样啊,我娘真虚伪,她明明希望醒来的是我,还故意说什么无论是谁醒来都会把她当做自己的女儿。” 刘十七局促不安的问:“你娘真的这么说过?” 岑之矣扬眉道:“说过啊!只是我感觉她有些口是心非罢了,谁知道这具躯体的原主人会是什么样子呢?” 刘十七一改和蔼可亲的面容,屏息凝神之后,对岑之矣严肃的吩咐道:“接下来,就是我要跟你说的重点,你一定要记好了。 从现在开始,无论你想起了什么不属于自己的经历,梦到了什么奇怪的事情,都不要跟任何人说,包括你的爹娘也不行,知道吗?你既然已经成为了这具身体的主人,谁都赶不走你。 就算这具身体原来的主人醒了过来,也不过是你一人拥有两份记忆,完全干扰不到你现在的生活。 但是,你爹娘不会这么认为,一旦你的身体有任何异样,为了以防万一,他们会毫不留情的把这具身体给杀死。 你的新身体,是我给你找回来的,我是岑家庄的异类,若是被其他人发现你的秘密,他们也会把你当成异类来处置。” 刘十七说的话,在结合她之前做过的梦,岑之矣推理出一个惊人的结论,“难道,我这具身体原来的主人,就是那个苏清?” 刘十七做梦也未想到,岑之矣居然会自己发现这个事实,如果被她知道这个真相,那么她体内的苏清很有可能再也无法“苏醒”了。 虽然他心中已有些六神无主,但刘十七面上仍是泰然自若的解答岑之矣这个疑惑,“就因为你梦到了苏清,然后你就联想到了苏清是这具身体的主人? 我救你的时候,苏清可是太子殿下心头肉,我如何能有那个能力,将她的身体偷过来给你换上?你这具身体,可是我从外面好不容易给找回来的。” 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101.口不由心 贵不可言,101.口不由心 刘十七抱着自私的想法,并未告诉岑之矣另外一个事实,这具身体是苏清的,在她允许的情况下,岑之矣才能继续存活。舒悫鹉琻如果苏清不愿意,岑之矣将会被苏清永远印封在体内,永远无法苏醒。 当初他们实施这个计划的时候,其实有个很大的风险。岑之矣的特殊体质,既能被苏清利用,也很可能会反噬苏清的魂魄,直至把苏清的身体占为己有。 岑之矣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我就是觉得奇怪,为什么我会梦到她,而且还可以再梦里跟她对话。” “你不过是因为日有所思夜有所梦罢了!”刘十七站了起来,拍拍屁股上的灰尘。 从刘十七这里,明白了很多曾经困扰她的事情,岑之矣觉得很多曾经困扰她的问题都已经不复存在,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如果我真是借用了苏清的身体就好了,那我就把身体还给她,让他们两个团聚就是了。”岑之矣扁嘴委屈道。 刘十七害怕岑之矣发现了他们的秘密计划,可岑之矣只想着要成全云飞扬和苏清。跟岑之矣的善良比起来,他显得有些小人之心了。 正在此时,陆天遥派人前来请岑之矣过府一叙,胡小七还未回来,岑之矣不放心走。 刘十七却安慰她,“我不过是个将死之人,他们要杀我,也不会趁现在。你去吧,别忘了大叔拜托你的事情。” 岑之矣苦笑着点点头,“大叔,你就放心吧!我知道该怎么做。” 陆家庄内,陆天遥在外院的偏厅内等着岑之矣,在岑之矣还未来之前,陆天遥有些忐忑不安。 岑之矣是他喜欢的人,要他把自己喜欢的人推向别人的怀中,这是一件很折磨人的事情。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岑之矣的呢? 三年前,陆天遥执行福兴会的任务时受了重伤,朝廷的人追得很紧,他从水路逃了回来,晕倒在岑大夫家门口。 当时,岑老爹夫妇不在家,岑之矣救了奄奄一息的他。那个时候的他全身疲惫,觉得一切都没有了动力,以至于产生了一种错觉,就这么死了也就解脱了。 只是,当他睁开眼睛的时候,看见了这样一副景象。 明亮的阳光照从窗台照了进来,覆盖在他的半个身躯上,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香甜味,是红薯粥的味道。他从门口往外望去,只见活泼的岑之矣屋里屋外忙碌的身影,还有几只小狗一直赖在她的身旁。 那一刻,家这个字,浮现在陆天遥的脑海,这真是他梦里最期盼的生活,远离江湖的腥风血雨,过着最朴素真实的生活。 一种前所未有的温热暖流,涌入他的心田,岑之矣这三个字就这么留在了他的心里,一住就是三年。 为什么要对云飞扬这么狠,在他的地盘,要抓云飞扬简直是易如反掌的事情。陆天遥想,大概是出于嫉妒吧! 当时,如果他不走,就像一个虚弱的病人那样,等着岑之矣来照顾。他也会把江湖中的一些事情,当做笑话讲给岑之矣听,给她解闷;承诺带她出去,体验她从未体验过的生活。 可他是陆天遥,他不能倒下,也不能让任何人知道,陆天遥原来是有脆弱的一面。 甚至有可能,是他自己主动想要放弃这份温暖的,安逸会让人死亡。他向往安逸,也害怕安逸。 如果时间能够倒流,陆天遥还是会做出同样的选择,他的身边有太多黑暗,不适合岑之矣这样鲜活的生命闯入进来。 这是岑之矣第二次来到陆家庄,第一次来到时候,她跟着岑老爹为陆天遥的前妻治病。 一路走过来,陆家庄所有的人都对岑之矣彬彬有礼,这让岑之矣很不习惯。毕竟在她的印象中,陆家庄的人都是恶霸,说翻脸无情就会立刻翻脸无情。 有一次大雨连下了两个月,全村的人都闲置了两个月,到了月初交货的时候,无药可上缴。陆家庄的管事凶得跟什么似的,说了很多难听的话。 一路腹诽,一路猜疑,岑之矣很快被带到了陆天遥的面前。 再见到陆天遥,岑之矣觉得有些手足无措,这个人口口声声说喜欢自己,每次遇见他却没有发生过什么好事。 陆天遥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显得亲和,“听岑大夫说你病了,现在身体恢复得怎么样?” “暂时还死不了。”岑之矣没办法抛下心中对陆天遥的偏见,语气冷冰冰的。 话刚说完,岑之矣便有些后悔了,云飞扬还在陆天遥的手里,她对陆天遥的态度必须要好一点。 现在的她立场十分摇摆不定,云飞扬是她心里最在乎的男人,陆天遥是她和所有族人生命安全的最大守护者。 无论怎么算,她都应该和陆天遥是同一阵营的。 陆天遥并不在乎岑之矣说话的语气,在他看来,岑之矣无论做什么都是好的,“我应该选择更温和一点的方式,让你得知真相,这样你心里会好受一些。” 岑之矣满不在乎的说,“事情已经过去了。我们还是来说正事吧,陆庄主把我喊到这儿来,究竟是为了何事?” “关于我们的最新计划,想必你已经知道了,现在最关键的问题,就是展云飞对我们存在很大的敌意。只有你,才是他比较信任的人。”陆天遥仔细的观察着岑之矣的表情,生怕她有半点不悦。 岑之矣点头,“这件事情,我爹、道参大叔都已经交代过我,我知道该怎么做。” 见岑之矣很配合的样子,陆天遥微微一笑。 “陆大哥,我求你一件事,行吗?如果你能答应我,我愿意嫁给你为妻!”岑之矣的态度来了个大转变。 陆天遥一副受*若惊的模样,他先是被一声“陆大哥”喊得心情激荡,再听到岑之矣说要嫁给他时,他将全身上下所有的冷静自若全都抛在脑后。 这个四十多岁的老男人,一如初尝情爱的毛头小伙子那样激动。 “之矣想让我做什么?” “你能救救道参大叔吗?大祭司决定三日后将他祭天,我不想看他死。”岑之矣愁眉深锁,泪盈于眶的模样,显得甚是楚楚可怜。 刚被岑之矣点燃希望的陆天遥,哀声叹气道:“之矣,这是岑家庄内部的决定,我无权干涉。如果连你爹都无法说服大祭司,我就更加无能为力了。” 虽然早就猜测到了这个结果,可陆天遥的话,把岑之矣救活“道参”最后的希望给破灭了。 岑之矣大失所望之下,也未留意陆天遥的神色,只是淡淡的说,“既然如此,你就当我没过这话吧。展大哥在哪里,你快点派人带我去见他,早早将我们的危机给解决,大家都能安心。” 陆天遥缓了缓神色,立刻吩咐下人带岑之矣去见云飞扬。 看着岑之矣离去的背影,陆天遥自嘲的笑了笑。 不同于前次的随意处置,云飞扬这次被关在一个幽静的院落里。岑之矣看到云飞扬的时候,他正在依着栏杆,看着天上的浮云。 听到身后的动静,云飞扬回头一看,正是亭亭玉立的岑之矣微笑的站在长廊下。 岑之矣深情的凝望着他,云飞扬亦是温柔对看着她。 仿佛二人之间,从来不曾有过龃龉,只是一对有*的别后重逢那般自然。 云飞扬上前几步,拉着岑之矣的手,坐在自己身旁,“山路不好走,风又这么大,你还愿意来看我,我很开心。” 岑之矣靠在他身旁,学着云飞扬刚才的姿势看着天上,过了一会儿嘴硬的说,“我可从没想过要来看你,我这都是被逼的。” 云飞扬用审视的眼光打量着岑之矣,这是他们之间的默契,每当岑之矣口是心非的时候,云飞扬总是会用这种眼神看着她,直到她心里发毛。 这一次的岑之矣也不例外,只被云飞扬看了一小会儿,她就绷不住了。 眼前的云飞扬又回到了她熟悉的模样,岑之矣只觉得热泪盈眶,“你不是说,从未喜欢过我吗?既然你不喜欢我,就别用这种眼神看我。” 云飞扬用手是去岑之矣眼角的泪痕,调-笑道:“我看着你的时候是什么眼神?” 岑之矣娇嗔道:“你还说从未想过要娶我!” 在他跟前就已经委屈成这个样子了,在他看不见的地方,这丫头不知伤心了多少次。 云飞扬投降道:“之矣,你明白我那是口不由心。我承认,苏清是我心头的一块重病,可你在我心里也是无法割舍的。这两天我一个人安静的呆在这里,脑海里都是你的笑声,好像一回头总能看见你身影。就好像刚才,我看见你的时候,也以为只是幻觉。之矣,我想,我无法离开你了。” 云飞扬的这番话,让岑之矣的眼泪掉得更加凶狠了。 女人的心比针眼还小,看着云飞扬这么低声下气的模样,岑之矣还不准备放过他,“那苏清怎么办?” 提到苏清,云飞扬的眼睛里就只剩下了一片深不见底的漆黑。 岑之矣的心,一下从天堂降落到了谷底。 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102.合作 贵不可言,102.合作 岑之矣颤抖的身体,将云飞扬的思绪给拉了回来。舒悫鹉琻 云飞扬捧起岑之矣的脸,一点一点的wen去那上面所有的泪水,云飞说:“从小到大,我一直都生活在父亲和师傅的光芒下。在我父亲还未当皇帝之时,人家只会称我为二王世子,后来我就成了太子。没有人在乎我是什么身份,我的喜怒哀乐,我努力想要证明自己,可是永远都达不到父亲和师傅所要求的。遇见苏清的时候,我觉得自己可以为她做些什么,我想像个成熟的男人去保护她,带她脱离苦海。可我好心做了坏事,反而让她变得更加为难。我想,她不讨厌我,甚至也有那么一点点曾经喜欢过我,可她的心里除了男女之爱,还有其他更多东西。我用了十年的时间,忽略了身边所有关心我的人,和我该关心的事情,只为了去赢得一个女子的心,可到头来一切都是空白的,我什么都没有得到。我以为,我可以毫不在意结果的等一辈子,直到我遇见你。就在昨天,我坐在这个地方发呆,听见门在响动,心里第一反应就是你来了,可我回头的时候却没有看见你……” 其实岑之矣在刚才进门的时候,就已经明白了他心里究竟爱着谁,只是她想求个结果,想让云飞扬亲口承认而已。 云飞扬说的这些话,把岑之矣的心都融化了,她靠在云飞扬肩膀上,额头贴着他的侧脸,静静的聆听。 “我希望这世界上有一个人,她的眼里心里满满的都只有我一个,当我想要什么的时候,我不用说话,只需要一个眼神,她就能明白我的心意。 在我被陆家庄的人毒哑了,说不出话的时候,你陪在我身边,告诉我不用怕,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当我躺在*上不能动弹的时候,你就是我的手和脚,把我照顾得无微不至;当我被人欺负了的时候,是你挺身而出,帮我把这口恶气给出了。 你不顾自己的身份立场,一心一意的喜欢我,从一开始你就怀疑了我的身份,可你不但没有揭穿我,反而帮助我逃出去。 如果我放开了你,天下这么大,我要去哪里在寻找一个这么好的岑之矣?” 岑之矣红着脸,娇羞道:“我哪有你说得那么好,我就是个山野女子,心里想什么就做什么罢了。” “这就是你最吸引我的地方!”云飞扬轻嗅了一下岑之矣的头发,闭着眼睛感受着久违的、令人安心的发香。 岑之矣低声的哼哼了几下。 “人如果真能随心所欲该多好,我一点都不想回去,就陪着你在岑家庄过一辈子。我们也要养很多只狗,当胡小七家的狗再欺负你的时候,我们家的狗就帮你欺负回去。” “你一个大男人,怎么还跟一只狗记仇啊!” “它们不是欺负了你吗?我这是在想帮你报仇啊!” “哎!你与其想着日后怎么办,还不如想想眼下这个难关怎么过!山外是十万兵马驻守宝庆府,山内是两千人准备誓死抗争,你和我就是这场斗争中的牺牲品,我看,我们还是一起殉情算了。”刚雨过天晴,岑之矣就开始有些坏心眼,想捉弄云飞扬。 可是,云飞扬却不信。 他捏着岑之矣的鼻子,老神在在的道:“如果真是这样,陆天遥又怎么肯让你来见我?” 岑之矣使劲的拍他的手,虽然云飞扬没怎么用力,她的鼻子却被夹得通红的,岑之矣也用力的报复回去。 “疼不疼?疼不疼?让你捏我鼻子。” “我投降!”云飞扬举双手投降,岑之矣这才作罢,她翘起嘴角,轻声问道:“那你猜陆天遥让我来做什么?” “谈判!陆天遥肯定和大祭司、村长还有你爹谈过了,他们一致决定,与朝廷合作,拿我当筹码,换陆家庄和岑家庄的平安。” 岑之矣惊讶道:“你怎么知道?” 云飞扬用手指弹了一下她的额头,得意道:“好歹我也是当了十多年间的太子,这点小小聪明还是该有吧!难不成,你以为我就只是会给你讲讲笑话,逗你哈哈大笑,然后什么也不做,当个等着你来伺候的小白脸?” 岑之矣故意装出狐疑的表情,长叹道:“谁知道呢!” 云飞扬扶着她的脸,正色道:“之矣,我一定会给你带来幸福,我要让你做全天下最快乐,最尊贵的女人!” 岑之矣咧开嘴傻笑,云飞扬看着她傻笑,夕阳的余晖辐照在二人身上,像是镀了一层金色的光芒。 此刻,岁月静好,现世安稳。 山崖旁,陆天遥也不知自己坐了多久,反正身边的人来来往往,跟他说话、汇报,他全部都没有放在心上。 解决了目前的难题,他们日后要怎么和朝廷相处?朝廷真的能放过他们吗?福兴会西域那边的人知道他们和朝廷合作,会放过他们吗? 陆天遥听到了陆义山的脚步声,但是他没有回头,只是继续看着远山发呆。 陆义山沉思了一会儿后,终于决定出声打扰他,“中原太子决定要见主上。” “哦!看来我们找之矣去跟他谈,真是找对人了。”陆天遥转过头来,微笑着说道。 只见陆义山将身上的剑解下,毕恭毕敬的对陆天遥行了一个大礼。 陆天遥问:“你这是何意?” “首先,我要请您原谅我的无礼,从我出生开始,家族所赋予我的使命,就是协助您报仇直到完成大业。 我一直都守着这个信念,将我个人的荣辱抛在了脑后,辅佐在您左右,我说这番话,并非为了像您邀功,只是想再一次向您表达我愿意为您肝脑涂地的决心。 在您和中原太子会谈之前,我只想告诉您,我宁可战死,也不愿意投降,我们还有很多兄弟也是跟我抱着同样的想法。 所以,我想斗胆请您千万不要被朝廷的花言巧语所迷惑,如果连您都动摇了复仇的决心,那么还在坚持着复仇信念的我们,岂不是成了一个天大的笑话?” 陆天遥其实已经打定了主意,如果云飞扬提出的条件很可观,他决定背弃福兴会,与朝廷合作。 只是,陆义山是跟随他多年的下属,他不能不顾及陆义山的想法,这些武士多少次跟随他出生入死,他不能含了他们的心。 陆天遥想,也许陆义山现在无法理解他的信心,可等他日后娶妻生子,过上平常人的生活之时,应该不会再恨他。 “你放心!我不会让你们失望的。”陆天遥只是抛下了这么一句似是而非的话,便起身抬步走向关押云飞扬的别院。 别院内,云飞扬已经准备了茶水等候陆天遥,岑之矣就坐在他的身边,此时的云飞扬不像个被关押的人质,倒是反客为主,熏香煮茶怡然自得起来。 陆天遥一走进来便哈哈大笑道:“美人相伴,香茗在手,看来太子殿下在敝处,甚是安心!” 云飞扬故意答道:“此间乐,不思蜀。” 陆天遥拱手道:“我们总共见过三次,这是我头一回见到太子殿下如此幽默的一面,当真是稀罕得很。” 云飞扬做在主位上,陆天遥不介意坐在偏席,他也不等云飞扬招呼,自己就选了一处随意坐下。 云飞扬示意岑之矣将茶端给陆天遥。 陆天遥双手接过,但只是将茶放在案习之上,然后对云飞扬道:“茶还有点烫手,我们先说说话。” 云飞扬明白陆天遥的意思,茶是朋友之间才能一起喝的,如果双方能够愉快的合作,他会将这个茶饮下。 云飞扬率先开口,“我大秦开国百年,一直对百姓呵护有加,对外敌从不手软。如有外族对大秦俯首称臣,我们自然奉为上宾。 只是大秦出动了十万兵马聚于此地,天下各国全都看在眼里,如果大秦退兵之后,你们再反悔了,我泱泱大秦岂不是会沦为各国笑柄?” 云飞扬这番话咄咄逼人,他看着陆天遥,只见他却神色如常。 陆天遥昂首道:“太子殿下所担心的,恰恰也是我们所担心的问题,如果您离开之后,十万大军立刻就将陆家庄和岑家庄包围,并且打的就是消灭反贼的旗帜,两千人与十万人对抗,无疑是以卵击石。到时候我们所有的人都没了,要上哪里评理去?” 云飞扬笑了笑,我先让他们退兵,一个月之后再离开,如何?” 陆天遥端起桌上的茶,一饮而尽,然后爽快道:“只要十万兵马退出宝庆府,你只要半月就可以自由离去,我为了证明自己的诚意,会提供所有与福兴会来往的证据,并辅佐你出去福兴会幕后的主脑。” 云飞扬呵呵笑道,“那就一言为定!” 陆天遥拱手道:“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岑之矣拍了拍胸口,“这就没事了?那你们之前为何要弄得这么吓人?” 云飞扬和陆天遥相视而笑,此时也只有他们两个人才懂,这番看似轻易的合作,将会产生多少困难等着他们解决。 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103.契约 贵不可言,103.契约 当日下午,云飞扬与陆天遥签下书面契约,朝廷将六盘山还给岑家庄,六盘山作为朝廷的管辖之地,需遵守以下几点:一、将每年所种的部分药材作为赋税上缴给朝廷;二、废除血腥的人血祭祀,改为牛羊祭祀;三、岑家庄的人百年之内不许踏出六盘山一部,若有违抗格杀勿论。舒悫鹉琻 朝廷同意将宝庆府西南以半之地成立古蜀辖区,由陆天遥管辖,契约生效后,朝廷派一万精兵驻扎于此,协助陆天遥在五年内将福兴会余孽铲除。 契约签下之后,陆天遥即刻派人送往宝庆府大军驻扎之地,附上云飞扬亲笔信,里面叮嘱了大军必须即日起退兵。 接到云飞扬亲笔信的时候,领将徐齐昌只觉得自己被涮了一顿。宝庆府这么屁大的地方,他统领十万兵马驻扎在此,先不论他们满怀激情而来,想干一番大事的这种热血情怀,就单说十万人吃喝,他也不是件小事啊! 早知道是这种结局,他们还来干什么?就来打个过场,告诉对面山上那群人,朝廷是有这么多人的。 念及此处,作于军帐内的徐齐昌忍不住破口大骂:“他这个太子殿下当得简直窝囊透顶,臣强主弱,内忧外患,徒有虚名啊!你说他放着好好的太子不当,非要跑到宝庆府来捉个小毛贼,贼没抓到,反倒入了大贼窝里面。行,你一个人窝囊也就窝囊了,我们有十万人来救你,给你出气,这小子偏偏这个时候犯怂,要投降! 现在的情况,怎么看都是我们占了上风,他为什么要投降,为什么要认输?就因为他是太子,十万兵马就能随便调动?我看这么下去,这大秦王朝就算不被福兴会给灭了,也迟早会被他给玩没了!” 副将冯纲擦了擦脑门上的汗,连忙小声劝阻道:“大人,您千万要可小声点说,这可是杀头的大罪!” 徐齐昌漫不经心的看着冯纲,满不在乎的道:“你以为就我一个人是这么想的?我不说,别人就不会说?你拿着这封信去别人那里,你看看他们会是什么表情?” 冯纲自从跟了徐齐昌的第一天起,就知道他是个没头脑的,不过这人胜在了心直口快,却没什么坏心眼。徐齐昌对他有提拔之恩,冯纲自然不愿意他往歪路上走,于是耐心的跟他分析当下的形式,“您刚才说,这天下内忧外患,那您说说内忧是何处?外患又是何处?” 徐齐昌看了他一眼,沉声回答,“突厥人虎视眈眈,一旦大秦军防松懈,他们就会如饿狼一般扑食过来,这是外患;鱼子谦把持朝政,朝中老臣多有不服,多次想要将鱼子谦赶下台。党政之争,这是内忧。” 徐齐昌说的确实都对,但他还没有说到关键的点子上。大秦兵强马壮,突厥人一时半会儿还不敢侵犯;党政之争,历朝历代都不少见,无论是谁主政,他们都是一心为朝廷着想,这也算不上忧患。 冯纲默然片刻,随后才对徐齐昌道,“鱼子谦和太子殿下,为何如此忌惮福兴会,您知道吗?” 徐齐昌放下手中的书信,哼了一下,说:“福兴会为祸作乱,扰坏朝纲,自然人人得以诛之。我就是不懂,福兴会明明已经是我们手上的瓮中之鳖,太子为何要轻易放过?” 冯纲看他又将话题绕回原点,也就不跟他绕弯子了,干脆就直截了当的跟他说:“对面山上,住着的人,大半都是福兴会的精英。陆家庄的陆天遥,就是福兴会江湖暗杀部的头头,如果我们强攻上山,也许岑家庄的人一个都跑不掉,但是陆家庄的人我们却是一个都抓不到。 这群人善于卧底、暗杀、易容,能在你不知不觉的时候,就潜伏在你周围。 十年前,福兴会最猖獗的时候,朝廷的大臣们,几乎人人身边都有福兴会的人所在。当时,江宁苏家和苏州沈家,就是在不知不觉中,被福兴会灭了满门。就凭这个,你可以想象,福兴会的实力有多强大。 直到后来,太子殿下发现福兴会的人,每个人身上都会有一个红色枫叶,所以短时间内,福兴会潜伏的势力有些被铲除,有一些则躲藏起来。 当时,福兴会的运作方式是这样的,他们用间谍之术垄断大量的米行,茶庄、盐运、银号;然后潜伏在朝廷重臣家里,窃取各种国家-机要;再发动教会帮众蛊惑民心。 鱼先生暗中观察福兴会多年,慢慢掌握了他们的规律,那就是他们会将大量的钱财和米粮,运往某个地方,我们猜这个地方就是福兴会的绿营部。 于是,朝廷严格管理各州各府,禁止各地将米粮和钱财的对外运送,并对各大米行,茶庄、盐运、银号都派了暗卫监视。最后,强行取缔了除佛家、道家之外的所有教派帮众。 这才慢慢控制住了福兴会扩张的脚步。 对面的两千人,就是福兴会在中原最后的精英。我们不知道福兴会在中原以外的势力是什么情况,但是他们知道。如果一旦我们能收纳这些人,就自然能找到对付福兴会绿营部的办法。 所以,鱼先生这些年并非无所作为,他是在慢慢跟福兴会耗,让他们内部的人慢慢的失望,绝望,最后不得不对我们进行最后的反扑。 一直以来潜伏在黑暗中的他们,若稍有风吹草动,我们就能立刻想到铲除他们的方法。 我跟您说这么多,就是想告诉您,这十万人,并没有白来。如果我们能把他们收为己用,比杀了他们要好一千倍一万倍。我这么说,您现在该明白了吧!” 徐齐昌愣愣的看着冯纲,第一次才认识到,他的副将并非如表面上那般,是个单纯的胆小怕事之徒。相反,冯纲是个很聪明的人,懂得审时度势,比自己要精明能干,想到此处,徐齐昌便如霜打的茄子,无力的说:“我明白了,你们都看清了局势,知道这次过来就是配合太子唱一出戏。只有我一个人傻乎乎的以为要大打一场。” 冯纲不拂他面子,矢口否认道:“属下也就是刚才听到将军发脾气,这才将心里的猜测给说了出来。您是主将,具体该怎么办,我们都要听您的,正所谓‘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若是您一声令下,说要打过去,十万兵马必定立刻踏平岑家庄与陆家庄。” 徐齐昌对冯纲怒目而视,凶道:“行了,你滚吧,去通知各部,各自留下五百精英在此等着迎接太子归来,其他人即日起,撤离!” “遵命!” 冯纲对着徐齐昌行了个大礼,然后朝拿着徐齐昌给他的令牌,去各将军处下达命令。 大军驻扎在宝庆府最大的一块平原之上,徐齐昌驻扎的地方是平地上地势稍微高一点山坡,他走出营帐,看见山头下人影绰绰,黑压压的一片似乎望不到尽头。 火头兵正在做饭,炊烟四起。 士兵们脸上都写满跃跃欲试的神情。 徐齐昌心想,如果让他们知道,这一次的兴师动众,不过是走个过场,大概他们都会跟自己一样,不高兴吧。 顾长顺大概是第一个接到命令的,此刻他已经出了营帐,朝着徐齐昌走来。 “末将参见将军!” 徐齐昌看着他,脾气就不打一处来,“行了,有话就说吧,跟你们这些斯文人说话,我腮帮子特别酸。” 顾长顺并不介意他说自己是酸腐书生,转而一笑道:“属下有一事相求。” “顾将军请说!” “我想留下来统御一万精兵,协助陆天遥铲除福兴会余孽。” 顾长顺话刚说完,徐齐昌便像看着怪物一样,盯着他,“你有毛病吧,这次太子回朝,就是继承大统的。你是他身边的亲信,回去之后,升官发财的好事肯定少不了你。这看不见摸不着的福兴会还不知道躲在他娘的那个地方,你在这儿守着干嘛?万一陆天遥要是反悔了,你这一万精兵就是他首杀的目标。你年纪轻轻,为何要如此想不开?” 顾长顺轻笑,“将军何出此言?属下不过是想替自己挣个军功罢了。” 徐齐昌扫视了他一眼,背对着他看向远处,“我以前不过是觉得你这个酸腐,迂回,可我现在有点佩服你了。” “多谢将军夸奖,只是我认为,在这里没有人比我更熟悉福兴会,我是最合适留下来的。更何况,福兴会一日不灭,我心里的枷锁一日不能除去。十年前菏泽一役,我失去了很多兄弟,如果能亲手灭了福兴会,也算是给那些死去的兄弟报仇了。” 徐齐昌沉默了片刻,终于点头同意了。 同为军人,他能明白顾长顺的坚持,就像他宁在战场上奋战厮杀,也不远日日回朝面对着乌泱泱的一群文人,每天同他们浪费口舌。 看着眼前的顾长顺,徐齐昌突然觉得太子也没那么讨厌了。能亲自培养出顾长顺这样一个冷静、聪慧、敏锐的手下,他自己肯定也不是个碌碌无为之辈。 那么,这个太子这么多年来究竟是韬光养晦,还是真就是个草包,徐齐昌突然有些好奇起来。 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104.转机 贵不可言,104.转机 云飞扬在恢复自由后,做的第一件事便是去看刘十七。舒悫鹉琻 此时,刘十七已经被缚了一整夜,脸色不大好看,嘴唇因为缺水导致有些干裂,尽管他此时的容貌很憔悴,但在他看见云飞扬安全之后,原本无力的眼神变得十分精神起来。 看守刘十七的岑强被岑之矣打发回家暂时休息,岑强以前也受过“道参大叔”的照顾,并没有为难他们,很爽快的就将地方让给了他们说话。 云飞扬帮刘十七解开绳索,他十分不解刘十七为何回来送死,叹息着问:“你帮我把消息传达出去后,就已经是圆满完成了任务,为何还要回来呢?” 刘十七一边揉了揉早因被捆缚而酸痛的手腕,一边偷偷瞄了一眼在旁边捣鼓着烤番薯的岑之矣,低声道:“一来,我对岑家庄很熟悉了,回来送信再合适不过;二来,他们把我杀了,便能出口恶气,以后也不会为难我的妻子和儿子。 虽然我这个‘岑道参’的身份是假,可我的老婆和儿子却是真的,我的妻子金花从我回岑家庄的第一个晚上便知道我是假的岑道参,可她一直替我保守秘密,并且还为我生下了我们的儿子文涛。 您知道,从当上暗卫的那一天开始,我这条命就是暂存阎王爷那里的,现在我有了香火,也算是给我们老刘家的祖宗们一个交代了。” 云飞扬笑道:“亏我从陆家庄得知你被抓的那一刻,就一直以为你是为了我才回来送死的,为此我心里十分内疚。得了,原来是我想多了,看来你是存心要回来送死。那好吧,我就不用去绞尽脑汁的想,该怎么救你了。” 刘十七抱着必死的决心回来的,看着大祭司和村长那番架势,笃定自己是非死不可了,可是云飞扬这么轻描淡写的,说自己还有救。刘十七从未像现在这样,对生存充满了希望。 刘十七单膝跪地,拱手对云飞扬行了一礼,“卑职谢殿下救命之恩!” 云飞扬故意撇嘴道:“我可没说要救你!” 刘十七看了岑之矣一眼,刚好捕捉道岑之矣深情羞怯的望向云飞扬的目光,心下浮上一念,道:“如果我用苏清的消息,来换取自己一条性命,不知道是不是值得呢?” 太子能迅速的分析清楚目前的形式,并且当机立断的选择与陆天遥合作,就证明他已经放下了心中的执念,能够为大局着想。 况且,如果福兴会江湖暗杀部的势力能够归朝廷所有,苏清这颗棋子,其实已经废了,他何不做一番顺水人情,讨好太子呢? 云飞扬在听到刘十七愿意告知自己苏清的消息时,身体微微一震,随即他看了一眼不远处开心的哼着苗家小调的岑之矣一眼,苦笑着摇头道:“不用了,你曾告诉过我,她现在过得很好,我只要知道这个就行了。 十年了,所有人都得知我无时无刻不在找她,我为她吃了多少苦头,我想,再是铁石心肠人都应该会被感动吧,但是她却仍然无动于衷,可见在她心里,我不过是一个可以被忽略的过客。如今,我已经有了之矣,以前的那些事情,就当做是过往云烟吧!” 刘十七心里头觉得好似有些什么东西被哽住了,苏清和他相处时日很短,且她平日里话不太多,性子也极其冷淡,但毕竟他们曾经是共患生死的交情。 苏清有多少不得以的苦衷,太子殿下不明白,他却是十分明白的。如今看着太子这么误会苏清,他很想把事情解释清楚,可是岑之矣快乐的歌声在耳边不停响起,又让他有些犹豫。 云飞扬看着刘十七十分苦恼的表情,嗤笑道:“你就别愁眉苦脸了,虽然你失去了与我交易的筹码,但我仍然会救你的,只不过以后你的这条命就属于我了。回去之后,你要继续为暗部卖命,别有了老婆孩子就沉溺于温柔乡里。” 一边说完,他一边将跪在地上的刘十七扶了起来。 云飞扬后来说的那句话,气势颇足,声音略大,引得一旁的岑之矣连忙跑过来问:“你说有办法救道参大叔,可是真的?” 岑之矣刚才生火烤红薯,脸上沾了灰,此刻原本白净姣好的脸上,多了几道灰色的印迹,云飞扬*溺的用衣袖帮她擦了擦,然后温柔的点点头,道:“自然是真的。” 岑之矣仍旧不敢相信,追问道:“可是,我爹和陆天遥都没有办法呢?你能想到什么办法呢?” 云飞扬指着药王神像轻笑道:“我契约书写了,会将六盘山归还于给岑家庄,但条件是岑家庄必须将人血祭祀改为牛羊祭祀。如果祭祀不能用人血,而祭天仪式又已经开始了,血池里面就不能没有鲜血。我想,大祭司现在肯定很也头疼,接下来该怎么办!” 岑之矣拍手道:“你不是说了么?改为牛羊祭祀,我记得听胡小七说过,往年没有俘虏,就用十头牛或者一百头羊,替代一个活人。如果有了牛和羊,这个祭祀照样是可以完成的。更何况,只要能回六盘山,就算是冒着被上天惩罚的危险,大祭司也会心甘情愿的。” 云飞扬叹息了一声,然后道:“如果一开始,岑家庄就选择向朝廷投诚,又怎么会被迫离开六盘山,来投奔陆家庄,过着寄人篱下的生活,这样来回折腾一圈,还是又回到了原点。 朝廷原本要剿灭六盘山,也不过是因为苗人祭祀活动太过残忍导致的,而你们口中所说的俘虏,不过是无意中闯入六盘山的无辜老百姓,他们也并非是有意要侵犯你们的领土。” 岑之矣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对于这种祭祀礼仪,她从小就耳濡目染,虽然她也不忍心见那些俘虏被杀,可她从来未曾想过要反抗,此刻听了云飞扬这一席话,方才觉得自己的族人真的很残忍,并且也以这种野蛮的祭祀活动为耻辱。 三人各自沉默了片刻,直到有一道熟悉的声音传来,“我一下山便往这里来,你们果然在此。” 那声音不轻不重,稍带着轻微的笑意。 云飞扬回头一看,是陆天遥。 “不知陆庄主找我们有何见教?”云飞扬沉声问道,陆天遥虽然答应了与自己合作,可他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云飞扬心里是没有半点把握,所以他对陆天遥仍旧抱有七八分的戒心。 陆天遥的脸上带着笑意,只见他眼若深潭,鼻梁高蜓,墨黑长发随风散开,他原本就长得不俗,此刻又显得十分平易近人的模样,越发显得俊逸潇洒,只见他扬眉拱手笑道:“刚才我已经接到消息,十万兵马此时已经陆续拔营离开,太子殿下果然言而有信。” 云飞扬只是淡淡的笑了笑,“既然我们已经合作,退兵只是第一步,陆庄主何必如此激动?若抱着这样的侥幸心理,你我之间今后都是这样小心翼翼的互相戒备,接下来的合作只怕是困难重重,陆庄主觉得呢?” 陆天遥见云飞扬目光磊落,气定神闲,说到合作时,语气尤为诚肯,随即笑道:“枉我还自称江湖中人,论起豪情、洒脱,却还及不上太子殿下的一半,惭愧!惭愧!” “正所谓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我既然已经答应了要与陆庄主合作,自然应该行事坦荡,拿出十二分的诚意来彰显我泱泱大秦之国风。”云飞扬这一席话,说得霸气十足,颇有一番国之储君的王者风范。 他心里其实并不信任陆天遥,只是他从小就被教导,待人处事,应该以诚信为首,这才在退兵事宜上,态度明确,没有再做其他多余的举动。 毕竟,他想要的是合作之后的结果。 陆天遥苦笑了一下道:“我不是神,只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人,身上肩负着两千多人的性命,谨慎一点也是应该的。如果太子殿下不介意,微臣想请你游览一番昔日的古蜀国,如何?” 从自称“我”到自称“微臣”,看似只是一个称呼的转变,却是陆天遥心甘情愿,对云飞扬俯首称臣。 云飞扬轻松一笑,“欣然向往之!” 陆天遥弯腰展手道:“请!” 岑之矣看他们要走了,紧跟在云飞扬身后,扯了扯他的衣袖,“我也要去!” 云飞扬看了陆天遥一眼,询问他能不能带着岑之矣一道走。 陆天遥微笑着道:“没关系,之矣可以跟我们一起去玩。” 岑之矣开心道:“太好了!” 随即,她又担忧的问:“我们走了,道参大叔怎么办?” 云飞扬转头看了刘十七一眼,对陆天遥道:“那就麻烦陆庄主再派人去对面军营,让他们送一千只羊和一百头牛过来!” 陆天遥会心一笑,似乎也知道这千头牛和百头羊是干什么用的。 “春耕将至,一百头牛只怕很难凑齐,即使勉强凑齐,拿来祭祀也太过可惜。微臣觉得,不如改为两千只羊。” 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105.密道 贵不可言,105.密道 宝庆府位于湘楚西南之地,北临雪峰山脉,南有湘南五岭作天然屏障,上通云贵,下接长衡,自春秋时期至今已有千年历史。舒悫鹉琻 岑家庄位于宝庆府西南方,是雪峰山脉几处高峰中的一处山谷,有险峰阻道,大河隔绝,是以岑家庄于此居住了数十年而不为人知。 出了岑家庄二十余里地之后,支江河将宝庆府一分为二,河的北岸是险峰峻岭,为古蜀旧人居住之地。古蜀人领土意识极强,平素汉人不敢踏入半步。南岸是汉人群居之地,古蜀人也不会轻易踏入南岸。 出了祭祀场后,陆天遥、云飞扬、岑之矣一行三人来到了岑家庄外的支江河岸边。 前几天,也是在这里,陆天遥揭穿了云飞扬的身份,并将他软禁在了陆家庄。 如今形式早已不同,陆天遥对云飞扬的态度,也由当时的阴冷狠绝,变得恭敬谦和。 一艘精致的小船已经靠在岸边等候,陆义山守在船上。 岑之矣看他神色紧绷,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云飞扬,左手也紧握住别在腰间的剑,好似下一秒这把剑就要刺到云飞扬身上。 岑之矣扯了扯云飞扬的衣袖,示意他时刻注意陆义山的举动。 云飞扬微笑着摇头,让她别担心。 “外面的兵马才刚撤走,您是不是再等几天带他出去?”陆义山询问陆天遥。 陆天遥没有回答他的话,只是吩咐道:“义山,此行你不必跟随在我身后。你去帮我办一件事,最迟今晚,外面军营的人会送来两千头羊,到时候你把这些羊交给大祭司。” 陆义山不明白,询问道:“他们送两千头羊进来干什么?” 陆天遥率先踏上船,然后再对陆义山解释:“朝廷与岑家庄的契约中明确写道,不允许再使用活人祭祀,朝廷打算这两千头羊换岑道参一命,你和岑道参素来亲厚,这件事交给你去办最合适了。” 陆义山很惊讶,随即愤恨的说:“自他选择背叛之后,我早已经没有他这个兄弟了。只是我有些不明白,难道主上打算放过这个叛徒?” 岑之矣不高兴了,她怒道:“道参大叔又没有得罪过你,你就那么盼着他死!” 陆义山白了岑之矣一眼,便再不搭理她,只是将视线投向陆天遥,想要向他求证此事。 陆天遥深叹一口气,和声细语的对陆义山道:“既然我们已经向朝廷投诚,此后大家都是同仁,也就没有叛徒这个说法了。如果,你不愿意再见岑道参,那就将这件事情交给其他人办吧!” 得不到满意的答复,陆义山只能失落的低头下船。 云飞扬牵着岑之矣的手上船,示意她不要再插嘴此事,岑之矣耸了耸肩,表示无所谓。 三人都已上船后,陆天遥便点开竹篙,将船划向江中,只余下陆义山一人还守在岸上。 看来船是陆天遥精心准备的,要比上次刘十七坐的那艘小渔船干净、讲究多了,船内的构造比较雅致,船身虽小,却显得宽敞明亮,船内竟然还放置了桌椅、茶杯、点心等物。 小船划开波浪,晃悠着在河面滑行,两岸青山缓缓掠过。 河水清澈见底,鱼儿从水底的石头间穿过,水鸟从水上浅浅飞行,偶尔在水里一扎,就捕捉到了一条小鱼,引得岑之矣咯咯直笑。 清风徐徐吹来,水波不停荡漾,暖暖的阳光照在身上,让人惬意无比。 云飞扬不禁叹道:“此地风景如画,钟灵毓秀,能生长在这么美的地方,真让我十分羡慕。” 陆天遥一边划船一边摇头笑了笑,此刻的他身着长衫,头发梳成书生发髻,又有秀美的山水为他做背景,更将他淡雅如风之姿,彰显得淋漓尽致。 “可是,在下更羡慕太子殿下生于富贵,长于安宁。我自小秉承先祖遗训,一生致力于光复古蜀国。这么多年来,过着刀光剑影,四处流离的生活。也是到今天,我才有这番闲情逸致,来欣赏这如画卷一般的美景。”陆天遥的声音低沉,透出一股浓浓的悲伤无力之感。 岑之矣软软的长叹了一口气,“就是再好看的美景,一日复一日的这么看着,也是无趣了,我更喜欢山外的繁华和热闹。” 云飞扬揉了揉她的头发,笑道:“你这是被闷坏了,才会有这样的感觉。” 陆天遥看着岑之矣和云飞扬亲昵默契的姿态,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他转头不再看二人,专心划船。 云飞扬记得岑之矣之前说过,要划船出岑家庄,必须要在经过第三条小河之时,将船划向第三条河上,才能出岑家庄。 此时,陆天遥已经将船行驶到第三条河流上,云飞扬有些不解,“如果我们沿着大河一直走,船会驶向何方?” 岑之矣笑道:“我也没去过,不知道呢,只听我爹说过,沿着大河可以去百夷人居住之地,那里山水比我们这里要更漂亮。爹说,他们的山都是如笔一样挺直的,水就像碧玉那般青翠,那里简直是神仙才能居住的地方。” 云飞扬听她的描述,再加上自己对大秦疆域领土的熟悉,便猜测,支江的下游可能是通往岭南百越之地。 他当初是在宝庆府遇袭,然后才顺着河水才飘到岑家庄。所以,岑家庄的上游应该是宝庆府才对。 云飞扬拿起桌上的点心,递到岑之矣手中,然后又问她,“如果我们要去宝庆府,是不是应该从上油走呢?” 岑之矣接过点心,摇头道:“岑家庄上游是不能行船的,那一段河水深不见底,且河流湍急,几乎没有船能安然从上游行过来。” 云飞扬怕岑之矣吃点心的时候噎着,又倒了一杯水递给她,“这就奇怪了,按理说来宝庆府在岑家庄的上游,你们去宝庆府,难道都是走山路?” 岑之矣摇头道:“走山路,那多危险!我们现在就是走水路去宝庆府啊。” 看云飞扬还是不懂,岑之矣指着外面对他道,“你看,通过前面那个山谷中的暗河,拐到上游,然后船就能到达宝庆府外的码头。” 云飞扬顺着岑之矣的手势往外看,只见陆天遥将船驶向前面的一座山缝中,然后船就行到了山谷里面。 云飞扬这才明白,为何刘十七上次坐的船,和他们这次坐的都是小船,因为支江的上游无法行走,下游又只能通往百越之地,他们要出山,就只能从山谷的暗河中逆行。 看着眼前的路,云飞扬暗暗的叹了一口气,幸亏陆天遥选择了投降,否则岑家庄拥有这样隐秘的地形,即使是十万大军,也拿他们无可奈何。 船行了半日之后,三人才来到宝庆府的大街上。 陆天遥将云飞扬带到宝庆府最具盛名的酒楼“吉庆楼”,伙计认识陆天遥,一见到他便领着他上楼,安排了靠窗的一个座位。 陆天遥随意点了几个菜,要了一壶酒,便让伙计退下。 云飞扬不懂陆天遥带他来酒楼,究竟是何意。 过了不久后,街上突然哄闹起来,人群中不停的欢呼着,“打死他,打死他,打死他!” 云飞扬将头伸到窗外一看,只见一个异族打扮的少年,被一群人追着跑,起先他还跑远了几步,眼看着那群人就要追不到他了,谁知道前方忽然又冒出了一群人,前后夹击之下,少年被前后夹击围攻殴打。 很明显,这是人多欺负人少,云飞扬最看不惯这种不平之事,他双脚运力,从窗口飞至人群中,好在人虽多,却都是不懂武功的老百姓,云飞扬只稍稍挥动了几下拳脚,就将这一大群人给吓唬住了。 此时,异族少年已经被打到满头满脸是鲜血,云飞扬见此很是不平,他大声道:“你们这么多人,为什么要欺负一个小孩子!” 这群人看云飞扬身上有武功,不敢再欺身上前,却也不敢走远。其中一人愤恨道:“看你的打扮,应该也是汉人。我猜你是外地来的吧,所以才不明白我们这里的风俗。” 云飞扬冷冷道:“我走遍了大江南北,见过多少民俗风情,却从来不知道,以多欺少也是一种风俗。” 那人似乎是怕云飞扬再次动怒,只是无奈的解释:“公子不知道,你护着的这人,是古蜀国的坏胚子。他今日来南岸贩马,我们看他年纪小,又长得老实样,也就没把他赶走。结果这小子偷歼耍滑,将快要病死的马卖给人家,被发现后,他还不老实将银子还给人家,想拿着钱偷跑。我们这才追着他,想把钱讨出来。我们可动手欺负他,是他先动手打人,我们这才想要打死他。” “不过是为了银子罢了,我替他把钱给你们就是了,你们放过他吧!”云飞扬在怀里掏了一下,没有掏出银子,顿时面色有些讪讪的。 他抬头向“吉庆楼”看了一眼,然后一锭银子飞至他眼前,陆天遥在酒楼上早早见到了这一幕,是他将银子扔给云飞扬的。 云飞扬将银子递给说话的那人,“你们拿着银子快走吧!” 那人接过银子,然后摇头晃脑的劝云飞扬,“你好心要做东郭先生,却不知道,救下的是一头没有良心的狼。古蜀人仇视汉人由来已久,今ri你帮了他,他却未必感谢你的好意。” 云飞扬不想再搭理他,只转身将地上的异族少年扶了起来。 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106.缘由 贵不可言,106.缘由 异族少年躺在地上,云飞扬弯腰扶他起身,那少年伤得颇重,云飞扬想要立刻送他去看大夫。舒悫鹉琻 谁知,那异族少年却不想领情,云飞扬还未将手触及到他身上,那少年却闪躲都来不及。 他用不可思议的速度,在地上打了几个滚,躲开云飞扬自己强行站了起来。 按理来说,云飞扬救了他,他应该要感谢才对,可是他看着云飞扬的眼神,却分明带着仇视。 云飞扬忽略了少年仇视的眼神,以为他是害怕自己,连忙放低声音,温声细语的对那少年道:“你受伤了,需要去看大夫!” 哪知这句话一开口,那少年看着云飞扬的表情就更加仇视加鄙视了。 他用不太熟练的汉话勃然大怒道:“我就知道你比他们更坏,你是想把我骗走,然后囚禁我,把我当做奴隶。我今天就算被你打死在这里,也不会上当受骗的。你们这些人太坏了,迟早会遭到报应的。” 异族少年获救后,非但没有对云飞扬表示感谢,反而对他恶言相向,刚才欺负那少年的汉人见此,幸灾乐祸的嗤笑道:“我说过了,古蜀国的人都是没有良心的,你不过是枉做了好人。” 那少年见周围的人不再打他,而云飞扬又没有要为难他的样子,便冷哼了一声,撑着机会一拐一瘸的离开了。 少年离开后,围观的众人也渐渐散开,云飞扬站在原地沉默了片刻后,有些理解了为何陆天遥要他来此。 此时,岑之矣已经下楼来到了云飞扬身边,她知道云飞扬心里不好受,默默的拉着他的手,想要给他一丝安慰。 云飞扬微笑着摇头,表示自己没事,紧接着云飞扬就想到了,陆天遥是古蜀国的王室后人,他见自己的子民被人欺负,为何却视若无睹? 云飞扬心想,陆天遥无非是想知道,自己究竟会用怎样的态度,去对待古蜀国的旧人。 云飞扬抬头,只间人潮中,陆天遥缓缓朝自己走来,全然不顾周围的人来人往,双膝跪于云飞扬面前,毕恭毕敬的磕了三个头,然后用十分虔诚的态度对云飞扬娓娓道来:“自古蜀国沦陷后,古蜀国的男子大肆被屠杀,仅剩的老弱妇孺躲在支江河北岸的丛林里,过着如惊弓之鸟一般担惊受怕的生活。后来,朝廷颁下旨意,让官府之人不得为难古蜀旧人,活下来的古蜀人这才不用躲闪的日子。 虽然古蜀人因此逃过了一劫,但是因为古蜀人和汉人由来已久的矛盾,再加上在战争中,大量古蜀男子失去性命,所以古蜀人在只能依旧过着东躲西臧的日子。 我之所以投靠福兴会,与中原朝廷为敌,不过是想要夺回古蜀国的领土,想让古蜀臣民能在自己人的统治下,过回昔日那自由安宁的生活。 但是,经过这么多年的努力,我深刻的认识到,大秦的实力多么的强大,就算我投靠福兴会,也是撼动不了的。 在您接纳我们投诚的时候,我意识到,您有一颗能容纳百川的胸怀;今日,在那少年的身上,我这才了解到,您不仅仅只是胸怀广大,更是有一颗慈悲之心。 在这里,我想恳求您,请您救一救古蜀国的臣民,让他们跟能跟汉人一样,生活在这阳光普照的环境中,能生活在这样一个公平公正的国度里。” 如果说,云飞扬刚才还对陆天遥充满戒心,时刻在防备他下一步举动,是否会给自己带来危难。然而此时,陆天遥的这一席话,却将他的这个念头,完完全全打消掉了! “陆大哥,快快请起!”云飞扬改变了自己对陆天遥的称呼,跟岑之矣一起唤他陆大哥,希望能用这个称呼,拉近彼此的距离。 听到这一句陆大哥,陆天遥的眼神里,充满了希望之光。 “这么说,你答应了!” 云飞扬笑了笑,“陆大哥,您担心的事情,也正是我想要做的事情。其实,我们都生活在大秦的领土下,若要追宗求源,在很久很久以前,汉人与古蜀人很可能拥有同一个祖先。 只是慢慢的,我们的亲戚越来越多,谁也不认识谁。亲戚间逐渐拉开了距离,形成了不同的语言、不同的文化、不同的种族。 在我看来,汉人也罢,古蜀人也罢,都是大秦子民。 只要是大秦子民,我都有责任去保护他们,给他们一个温暖、和平的环境。让所有人能够过上安宁的生活,是我身为大秦皇储,毕生的夙愿。所以,即使你不求我,我也会这么做的。 你看,这大街上,人来人往的,我们说话也不方便,不如我们一起去‘吉庆楼’,一边喝酒一边商议,如何?” 陆天遥笑着点了点头。 回到“吉庆楼”之后,岑之矣主动当起了丫鬟,给二人倒酒,夹菜。 云飞扬柔声对她道:“你别瞎忙了,从陆家庄下来,到祭台的这段时间你没有吃一点东西。刚才坐了这么久的船,也只是胡乱吃了几块点心果脯。你现在忙着替我们张罗,难道你还不饿?” 看着大事当前,云飞扬还这么关心自己,岑之矣心里涌过一道暖流,她冲着云飞扬莞尔一笑,然后坐在他身边,安静的听他和陆天遥谈话。 云飞扬端起酒,敬了陆天遥一杯。 “早在到岑家庄之前,我就发现了这一奇怪的现象,我也是在宝庆府呆了数月后,知道古蜀人尚武,而且善养矮马。 矮马善爬山路,可以经常在山路崎岖的古道行走而不会疲惫,可用于物资长途运送,很可惜,这矮马容易得病,稀少又珍贵,我查过典籍,书中记载,昔日古蜀国人善养矮马,且现存矮马,宝庆府是数量最多的。 于是,我猜测,这大量的矮马应该是古蜀旧人所饲养的。后来,我多方打探之后,才知道古蜀人住在支江流域的山林里,我依着线索查过去,可惜在林间遭到了山贼的围攻,这才有了岑家庄之行。” 陆天遥深叹了一口气,“你说得不错,古蜀国的女人善养矮马,她们对于矮马的养殖,自有一套章法,她们能与马匹沟通,并且一眼就能看出马儿生了什么病,该用什么药材来医治。 在古蜀国,最大的经济来源,就是贩卖矮马。可惜,随着后来古蜀国灭,矮马的数量也渐渐减少,现在只有很少数的人会养矮马了。 今日,你看到的那个被人欺负的少年,就是古蜀人。他们靠着贩马,才能赚到少许的钱财,拿来换取一些生活用品。 只可惜,汉人太过仇视古蜀人,生意来往间,经常会找个借口,把古蜀人的马给霸占了,或者直接诬赖人家的马有问题,然后把马抢过来,随意拳脚相向,就如你刚才看到的那样。 我猜,那少年的马不一定有问题,但是却被人家陷害,然后遭到众人的围殴。 你想,他的马没了,又受了重伤。看见你是个汉人,他自然对你没有好感。 因为,在这个地方,居然会有汉人对古蜀人伸之援手,这实在太奇怪了。” 云飞扬听得目瞪口呆,惊诧道:“你是说,刚才那少年的马,其实没有问题,有问题的是那群围殴他的人?在这种光天白日之下,居然还有人如此目无王法,简直是太放肆了!” 对于此事,陆天遥早已经见怪不怪了,他倒反过来安抚云飞扬,“这样的事情,在宝庆府天天发生,殿下莫要因此气坏了自己的身子。现在,我们最重要的事情,不是为了替那少年一人做主,而是要想一个万全之策,最好能够逐渐化解古蜀人与汉人的矛盾,替所有的古蜀人寻求一个生机。” 云飞扬揉了揉额头,低头沉默了一会儿后,对陆天遥道:“我有一计,不知可行!” 陆天遥抚掌道:“殿下莫要有顾及,只管说出来听听看,现在的情形,对古蜀人而言,已经是最坏了。无论殿下的计策如何,对古蜀人而言,也坏不到哪里去了。” 听了这样的话,云飞扬只能苦笑了一下,然后对陆天遥道:“我的计划是,由朝廷成立一个商会,我将其取名为贩马司。以后古蜀人要贩马,可以卖给贩马司,而汉人要买矮马,只能跟贩马司手中购得,这样可以免去一些不必要的纷争,能够给古蜀人一个公平的机会,让他们能够得到自己应得的那一份。陆大哥,你觉得此计是否可行?” 陆天遥点点头,“如果能成立这样一个贩马司,那真是太好不过了!只是我认为,这个贩马司的官员,最好不要用当地汉人,不然这样一来,天高皇帝远,古蜀人的姓命还是掌握在当地汉人手中。” 云飞扬摇头,表示陆天遥的担心,太过多余。 “陆大哥所说的很有道理,不过你大可放心,管辖贩马司当然不能任用当地汉人。我会从京城选一批愿意为帮助古蜀人的官员来担当此任。 而我说的成立贩马司,只是第一步,接下来我会鼓励汉人与古蜀人通婚,只要是有汉人家庭愿意与古蜀人联姻,朝廷都会送一份不菲的礼金。 第三步,我将在古蜀人当中,选择有能之士,担任宝庆府的官员。 以我看来,宝庆的这些州官也该换人了,他们在得知古蜀人与汉人之间有这么重的矛盾之后,非但没有上报朝廷,寻求解决之法,反而助长了这种气焰,真真是一群酒囊饭袋!” 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107.联姻 贵不可言,107.联姻 虽然,云飞扬的这些计划,都是很好的,但是陆天遥还是有些担心,“殿下提出的计划,都是非常完美的。舒悫鹉琻可我还是担心,古蜀人与汉人之间的矛盾太过深刻,只怕这些计划推行起来也不太容易。” 云飞扬偏头看向岑之矣,对她温柔一笑。岑之矣见此,羞涩的低下头。 陆天遥除了嫉妒云飞扬得到了佳人的芳心,心里也偷偷的对云飞扬翻了个白眼,谈正事呢,能不能别随时随地的秀恩爱。 云飞扬没有心思去探究陆天遥心里的不快,只是用他一贯温柔如水似的声音,对岑之矣道:“如果大秦的太子,娶了古蜀国领主的义妹,作为正妃。这样,古蜀人在宝庆府的地位,应该会有所提升吧!” 在陆天遥心里,终究是古蜀国的事情,要比儿女私情来得更为重要。 云飞扬这句话里,给古蜀人带来的希望,将他心里那一丝不快给赶走了,如果他将岑之矣认作义妹,大秦太子娶他的义妹为正妃,那么古蜀人在当地汉人中的声望,自然会有所提高。 慢着,他似乎忽略了什么,古蜀国领主? 领主是大秦国对于夷族首领的称呼,类似于古代的诸侯,难道云飞扬的意思是,要助他重建古蜀国! 想到了这一点,陆天遥心内激动不已,他再次跪在云飞扬面前,举手加额,隆重的行了个大礼,“臣古蜀国领主陆天遥,谢太子恩典!” 云飞扬端坐着,受了他这一礼,“免礼,平身!陆领主责任重大,你不能辜负本宫对你的厚望,今后汉人与古蜀人之间,是否能和谐共处,就看你的了!” 陆天遥激动道:“臣定然不负众望!” 岑之矣见这两人,各说各话,简直把自己丢到了一边,小声咕囔道:“你们也没问过我答不答应呢,一个要认我做义妹,一个要娶我当老婆,合着我就成了你们之间联姻的工具。 你们都别急着高兴,还是先想想要怎么讨好我。 我可是岑家庄的人,要是不能让我满意,我就随着族人回六盘山了。你们再另找一人,娶妻认妹吧!” 云飞扬哈哈大笑,难得霸道了一把,粗声对岑之矣说:“你要是不答应做我的妻子,别说是六盘山,哪怕你走到天涯海角,我也要把你给找回来。 哎,我长这么大,还没有尝试过强取豪夺滋味,若是我心爱的姑娘不答应嫁给我,那我也只有使用太子的权利,将你强行捆缚在我身边了。” 岑之矣本想听他说句好话,没想到他却给自己摆太子谱,当下恼羞成怒甩了一句戏台上常听见的台词,“你就算得到了我的人,也得不到我的心!” 云飞扬噗的一笑,“再冷的石头,捂着捂着也会变热的,何况是人心呢?所以,本宫只要得到你的人,就行了。” 陆天遥第一次见岑之矣这么痴萌的模样,也随着云飞扬一起打趣她,“我收留了岑家庄的人这么多年,今日也该把这个人情给讨要回来了。你要是不答应做我的义妹,我就去跟族长告状,到时候不用我-操心,族长和你爹自然会想办法让你答应的。” 岑之矣被他二人堵得无话可说,张开口,停顿了半天,然后默默的走向门外,用力喊道:“小二,给本姑娘把你们店里最贵的酒菜,全部端上来!” 她看着陆天遥,道:“等我把你吃穷了,你就知道我这个义妹,可是不好认的!” 云飞扬本来也是好奇,她生气之下会有什么举动,甚至连讨好她的招都想到了,却没有料到,她居然是想要化悲愤为食欲。 看着岑之矣大口大口的喝酒吃肉,云飞扬和陆天遥一齐大笑道,“只要你答应当我的妻子/妹子,你想吃什么都行!” 岑之矣叹了口气,想听他们说句好听的话来讨好自己,就这么难!可见,男人都是缺根筋的动物。 跟他们生气?她还不如好好的填饱自己的肚子! 三人酒足饭饱之后,已经是晚上了,夜间不好划船,他们在宝庆府过了*之后才从原路返回岑家庄。 当船停靠在岑家庄河岸边的时候,村长和大祭祀板着脸站在那里等候他们,同样站在他们的还有一大群羊。 回到岑家庄的陆天遥,与三人嬉笑玩闹之时的表情又不同,仍旧摆出来一副让人难以接近的冷酷表情。 他下船后,板着脸问村长,“出什么事情了?都站在这里等我们。” 村长指着那些羊,“对面的军营,送来了两千只羊,这是怎么回事?” 陆天遥拧眉道:“我走的时候,义山没有交代你们吗?” 大祭司,“义山管事,我们昨天没看见他啊!” 陆天妖没想到,陆义山因为对岑道参不满,不但反抗了自己的命令,连传达消息这样的事情,他都不愿意做。 陆义山这是在告诉陆天遥,对他向朝廷投诚这件事,陆义山表示极度不满。 “是这样的,朝廷与岑家庄的契约中不是写到了么?希望岑家庄把活人祭祀的规矩废除,改为牛羊祭祀。 但是,大祭司已经开始了祭天仪式,临时改换祭品,对药王太过不敬。所以,我向朝廷提出,需要用两千头羊来换岑道参一命。 朝廷那边答应了,只是他们提出了一个要求,那就是希望岑家庄将岑道参一家的性命,交给他们来处置。” 在一旁站立的大祭司,明显不满陆义山的安排:“陆庄主还没有与我们商量,怎么能擅自替我们做主呢?” 陆天遥冷冷的问大祭司,“难道大祭司不同意我的这番安排?” 大祭司冷哼了一声,“处置叛徒是我们内部的决定,岑道参是我们的自己的人,难道我们杀自己的人,朝廷还要管?他们的手未免也伸得太长了!” “看来在大祭司心里,与回六盘山相比,似乎该如何处置叛徒的性命更重要!”陆天遥冷笑道。 大祭司倒不是因为取消活人祭祀而生气,他就是生气,陆天遥不该越过岑家庄,擅自与朝廷达成协议。 岑家庄并不是陆家庄附属,他们与陆家庄的地位,是平等的,陆天遥的做法,触及到了岑家庄的底线。 岑之矣眼看着气氛越闹越僵,走到大祭司面前行了一礼,恭敬的道:“大祭司,其实这个主意是我出的,当时陆庄主与太子殿下在商议退兵之事,情况非常紧,我当时擅自代表岑家庄做了这个决定。都怪我糊涂,还没来得急向您禀报,您惩罚我吧! 也我是在是太任性了,一心只想着能回六盘山最好,擅自替岑家庄做主,答应了这个要求。 不仅如此,我还答应朝廷,要以古蜀国领主义妹的身份,嫁给中原太子。” 大祭司只是紧紧的盯着岑之矣,没有说一句话,这样严肃而沉默的气氛,让岑之矣心里直打鼓。 村长惊讶道:“什么?你这个丫头,怎么都不跟我们商量,自己就决定了呢?” “您听我说,答应成为中原太子妃之事,绝非我贪慕虚荣。我是这么想的,如果我能当中原朝廷的太子妃,那我们回到六盘山之后,便没有人敢来为难我们了。 之矣虽然鲁莽,却也知道自己不该擅做决定,还请村长伯伯和大祭司从轻责罚! 您可别因为之矣的不懂事,一气之下,就浪费了能回六盘山的机会。” 开玩笑,用两千头羊换一个叛徒,这当然是天大的好事,大祭司不过是想在云飞扬面前,让陆天遥表态,承认岑家庄于陆家状是并肩存在的,而不是陆家庄背后的附属。 所以,听到岑之矣说,她将作为古蜀国领主的义妹,嫁给中原太子,这样的消息太过突然,将他吓得一懵,似乎不敢相信这样的好事会发生在岑家庄头上。 自从一百多年前,苗人祖先被迫离开六盘山,一代又一代的大祭司,每天都在向神祈求,能早日重回六盘山。 如今,能在他担任大祭司之责的时候,带领族人重回六盘山,这是多么荣耀的事情。 如果谈判之事情,是岑之矣答应的,那当然就没有任何问题了。 大祭祀顺着台阶就下来了,他对村长道:“之矣这丫头,虽然从小调皮捣蛋,这回却做了一件非常正确的事情。” 然后,大祭司转头对陆天遥道:“陆庄主,既然之矣已经答应,以古蜀国领主义妹的身份与朝廷联姻。那么陆家庄对岑家庄昔日有过的恩义,在之矣手中也算是全部还清。今后,岑家庄与陆家庄,就是亲戚了。” 陆天遥暗骂了大祭司一声老狐狸,抿嘴半笑道:“这是当然!若是之矣能以古蜀国领主义妹的身份嫁入中原皇室,她就是以公主的身份嫁过去的。 她背后既代表了六盘善苗族的身份,又有川楚古蜀国的实力为她撑腰。 我这么做也是为她好,这样她嫁过去,在婆家也不会受到委屈。” 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108.重获自由 贵不可言,108.重获自由 对于岑道参被云飞扬救下来的事,岑家庄的其他族人提出了抗议。舒悫鹉琻举行了祭天仪式之后又被释放,这是从来没有发生过的事情,反对声最大的是岑家庄的大长老——岑元祈。 岑元祁长已经有一百多岁的高寿,他是整个岑家庄最德高望重的前辈。在岑家庄他已经不太管事了,若不是他认为大祭司和族长将这件事办得太不靠谱,也不会站出来说话。 他的父辈,都是死在了中原朝廷的对岑家庄的血腥镇-压中。 岑元祁长老的父亲就是当时的族长,他是腹遗子,他的母亲从小就教育他,不要忘记仇恨。最开始他认为,岑家庄向朝廷投降,不过是一时之计。 可当他听说大祭司要释放岑道参,而且要将岑之矣嫁给中原朝廷的太子,岑元祁长老的白胡子都气得一根根直竖起来。 此刻,岑元祈长老就站在祭台上的刘十七身旁,他手里巍巍颤颤的拿着一把刀横在脖子上,用他那苍老的声音对大祭司说:“今天你们要是放了他,那我就只有拿自己的血来祭天了!” 大祭司向来嘴笨,见此情形,也只能默默的叹气。 大长老既是他的师祖,又是是岑家庄辈分最高的老人,而且族规中有写道,身为晚辈不能对长辈的决定提出任何质疑,即使长辈的决定是错误的,他们也只能顺从。 身为晚辈,就算是被长辈冤枉、欺压,也只能逆来顺受,一旦有晚辈有反抗的言语和行动,长辈可以直接用族规来处死晚辈。 虽然离开六盘山多年,这条族规已经被族人渐渐淡忘,可是身为大祭司的他,却不敢忘记任何一条族规。 村长见大祭司无话,便也知道了他的难处,他默默的叹了一口气,心道:“这就是岑家庄的悲哀啊!如果我们的族人一直生活在过去野蛮的习俗里,岑家庄将永远止步不前。我也恨中原朝廷,可是如果中原朝廷能给岑家庄一线生机,让我们有当家作主的机会,我愿意慢慢忘记仇恨!” 但是,这话他不敢当着大长老的面说出来,因为说出来就是不敬。 村长看了云飞扬一眼,心里庆幸着,还好中原的太子没有生气,同时他也暗暗的责怪大长老的多此一举。 埋怨归埋怨,村长还是对大长老陪着笑脸缓缓道:“叔爷,只要放掉一个叛徒,我们就能回到六盘山,这样的大好事情您为何就不能同意呢?” 岑元祁大长老被村长气得拐杖连连点地,“岑家庄就是有你们这些不争气的后辈,所以才会日渐败落成如今的模样。人一辈子为何而活?是为了气节!如果一个人连气节都没有了,就算勉强活着也不过是行尸走肉。 我要是早死了,任凭你们怎么胡闹我都管不着可我的眼睛还没闭呢,你们当着我的面就敢如此胡闹。 我宁肯全族被灭不留一个活口,也不愿意对那些中原人摇尾乞怜! 你们……给我跪在药王神像前,好好反省自己的错误!” 听了这话,村长和大祭司连忙跪在地上,跟在后面的胡小七、岑之矣、岑强等人看见村长和大祭司都跪下了,也不敢再站着。 骂完了村长,大长老将视线投向岑之矣,怒骂道:“还有你,也不知道参道笙是怎么教女儿的,你引狼入室在先,贪慕虚荣在后,我岑家庄没有你这样的不知廉耻的女孩。” 岑之矣从出生到现在,从没有被人羞辱过,大长老是村长和大祭司都不敢得罪的人物,她当然不敢还嘴,只是委屈的眼泪直掉在地上。 大长老在骂村长和大祭司的时候,云飞扬当然不愿意多管闲事,这是他们内部的矛盾,云飞扬没必要参与。 可大长老居然骂岑之矣了,这让他怒火直冲。 云飞扬年少的时候因为冲动吃过不少亏,后来他每次生气的时候,就会深呼吸,先把心里的怒火给降下去再说话。 云飞扬想了一会儿,然后冷冷的笑了笑,对大长老道:“您与其将岑家庄败落的责任推卸到晚辈身上,还不如好好去反省一下,自己的过错在哪里!” “年轻人,这是我们岑家庄的私事,还轮不到你一个外人来插嘴!”大长老对云飞扬不屑一顾的道。 云飞扬对大长老轻视的眼光毫不在意,他昂首道:“如果您当真觉得岑家庄这么多条性命无足轻重,那十万兵马也还曾未走远,您只要将我杀了,他们一定会马上返回,然后成全您的忠肝义胆。 晚辈虽然年轻,却也不是个贪生怕死之辈,您如果愿意拿岑家庄一千多条性命来换取‘气节’二字,晚辈也愿意奉上这条性命来奉陪!” “果然是江山代有人才出!只可惜了,你是我们的敌人,否则……”大长老颇为叹息道!他很敬重这种将生死置之度外的人,虽然这个年轻人是自己的敌人。 云飞扬笑了笑,“在这个世界上,本没有永远的敌人。只要能够放弃仇恨,把眼光放得长远一些,岑家庄就能走得更远! 大长老,虽然我是个外人,但是我在岑家庄住了这么久,也慢慢知道了一些关于岑家庄过去的事情。 我认为,岑家庄之所以一步一步沦落到现在,就是因为太过于墨守成规。如果岑家庄的族人,一直按照过去的族规来生活,不思改变,那么迟早有一天,岑家庄会被慢慢消亡。 请恕我无礼一句,当年岑家庄的祖先,若是肯听朝廷的规劝将活人祭祀取消,那岑家庄又怎么会沦落为今天这样,需要寄居于他人屋檐下生活,且时刻被他人牵制! 自古以来,成王败寇,弱肉强食,这是不可改变的铁血规律,若是岑家庄不思改变,全族灭亡也是迟早的事情!” 大祭司被云飞扬问得哑口无言,他之所以多年不管事,除了想给年轻人做主的机会,也是因为不愿意面对岑家庄日益衰落的这个事实。 对于岑家庄沦落到如今的境地,他心中不无自责之情。 他当然不敢罔顾岑家庄众人的性命,作为大长老,他的责任就是要带领岑家庄的众人,过上安稳的生活。 难道,过去的他们真的错了么?大长老扪心自问道。 “是改变还是灭族?哈哈哈….”大长老一边沧桑的笑着,一边踉踉跄跄的离去。 村长见大长老走了,连忙站了起来,过了不多久,大祭司也跟着站了起来。 云飞扬将岑之矣扶起来,柔声劝道:“别委屈了,这个老人家有些食古不化,他这是乱扣罪名。” 岑之矣仍是伤心的抽泣,并没有回应云飞扬的话。 村长看着大祭司,犹疑的问道:“我们还放不放人!” 大祭司摆了摆手,“想让大长老改口,这是不可能的事。他这样做等于是默认了我们放人。” 胡小七和岑强听了这话,赶紧站起来给刘十七松绑。 刘十七走到大祭司和村长面前,拱手行了一礼,村长别过身,躲开了他这一礼。 大祭司板着脸对刘十七宣布,“虽然你条命暂且保下来了,但是死罪可免,活罪难饶。族里对你的处决是:把你驱逐出族,并在族谱里删除你们一家人的名字。从现在开始,你必须带着你的老婆孩子离开岑家庄,且毕生都不得踏入岑家庄一步!” 驱逐出族,刘十七巴不得有这样的好事,只是他不能将喜悦表现出来,否则会在这最后关头,暴漏了他的身份。 刘十七只能装作十分伤心,然后跪在药王神像面前,磕了几个响头。 “不肖弟子岑道参,拜别!” 大祭司深吸一口气,他心里其实很难过,岑老爹之前跟大祭司解释过,‘岑道参’背叛岑家庄的理由。 在他心里,‘岑道参’其实是个好人,只是如果不对他做出处罚,大祭司也很难对族人做出交代。如此,只能委屈‘岑道参’了,只希望中原朝廷能念在他有功的份上,好好善待他。 想到这里,大祭祀不忍再看刘十七,头也不回的离开了祭祀场,村长摇了摇头,紧跟在了大祭司身后。 云飞扬对胡小七拱手道:“那就麻烦胡大哥将‘道参’大叔夫妇,还有小文涛送出岑家庄。” 胡小七点了点头,然后扶着刘十七准备送他离开。 走之前,刘十七用充满感激的眼神,看着云飞扬。 云飞扬冲他笑了笑,然后又摇了摇头,表示让他不要将此事放在心上。 刘十七从决定回岑家庄开始,就已经将生死置之度外,如今云飞扬将他这条命捡回来了,他在心里默默的决定,从今以后他的这条命就是云飞扬的了。 刘十七看着岑之矣,对云飞扬欲言又止。 最后,刘十七还是决定不揭穿苏清的身份。 因为他觉得,这件事应该让苏清自己来决定,她现在寄居于岑之矣体内,随时都能苏醒。刘十七走后,云飞扬在岑家庄又住了十多天,这十几天中,岑之矣和他每天都如胶似漆,半刻都分不开。 若不是云飞扬想将两人最美好的夜晚,留在新婚之夜,他早已被岑之矣的热情所融化。 而岑之矣也非常恼怒云飞扬的死板,明明她是个女孩子,为何在云飞扬面前,总会有种她想要对‘云飞扬’饿狼扑食的感觉。 于是,这十几天,岑之矣和云飞扬,就过着你追我躲的日子。每天云飞扬都在猜测,岑之矣会有什么新招来攻陷他。他一边期待着岑之矣的主动,一边又头疼着自己该怎么拒绝才不会让岑之矣太过生气。 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109.离愁别苦 贵不可言,109.离愁别苦 云飞扬离开岑家庄的那日,岑之矣故意没去送他。舒悫鹉琻 云飞扬在河边头等了很久,也没有等到岑之矣。 顾长顺派来接云飞扬的人,看着他举头四处环顾的模样,担忧的问:“您是在等什么人么?” 云飞扬微不可闻的嗯了一声,然后看着岑之矣家的方向,望眼欲穿。 胡小七见此忍不住叹息一声,劝道:“太子殿下,我想她是不会来了,之矣大概不愿意让你看见她哭的模样。” 云飞扬一想道岑之矣哭鼻子时的模样,便忍不住会心一笑。 也罢,现在不是儿女情长的时候,京城有更重要的事情在等着他。等京城的事情都处理完后,他会立刻回来接她。 两情若是长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然后,云飞扬坐上了船离开岑家庄。 在岑家庄的四个月里,云飞扬领悟了很多事情。 在这个与世隔绝的山庄里,他历经过生死磨难,感受到了刻骨的心疼,同时也彻底的明白了自己身上肩负着重要的责任。 而这一切都要感谢岑之矣,若没有她的不离不弃,悉心相伴,也许云飞扬还沉溺在过去的执迷不悟中。 从现在这一刻开始,他要彻底与展云飞这个身份告别了。他所告别的不仅仅是一个身份,而是过去无拘无束的那种生活状态,也是铭刻在心底,那个永远也忘不掉的翩若惊鸿之姿。 云飞扬心中流出一丝苦涩:婉柔,我是爱你的,可我有自己不得已的苦衷,虽然我们已经很久不曾见面,可我相信,你一定能理解我的。 云飞扬心里分得很清楚,苏清是他一生的挚爱,而岑之矣是他心中无法割舍的那一抹温柔。 他已经失去了继续寻找苏清的自由,所以他不想再放弃把岑之矣留在身边的机会。 这两个女人,他注定要辜负其中一个! 直到看见载着云飞扬的小船缓缓消失在山峦峡谷中后,岑之矣才终于把眼眶里的泪水给憋了回去。 不同于上一次的匆忙离别,这一回,她得到了云飞扬的承诺。 活了二十六年,对于爱情,她一直都抱着美好的幻想,即使变成被人指指点点的老姑娘后,她也依然不后悔自己的固执。 岑之矣所求的不过是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的不离不弃之情。 不,她要的不一定是最后的相守,她只想拥有一场全心投入,轰轰烈烈的感情。 此生,能有这么一个人,让她爱过,一切足矣! 她之所以不愿意送云飞扬,其实是在自欺欺人。 她觉得这样就不算是分离,而只是暂时的见不到他,也不用眼巴巴的开口问他,归期何许? 岑之矣痴呆的看着云飞扬离去的方向,而陆天遥却在岑之矣身后,深情凝望着她。 过了不久,岑之矣便察觉到了背后有人,她回过头,紧接着就被陆天遥那直勾勾的眼神,看得浑身起了鸡皮疙瘩。 岑之矣笑问:“你为何这样看着我,难道我脸上长了花?” 陆天遥摇了摇头,“我只是觉得,你还有很多我不了解的地方。当我认为你是个贤雅贞静的女子时,你却突然变成了古灵精怪的样子;当我认为你是个只为爱情活着的女子时,我却又发现了你心中其实大有丘壑。之矣,你究竟是个怎样的女子呢?” 岑之矣听了这话,只觉得身上的鸡皮疙瘩更多了,她做出一副被惊吓的表情,然后用求饶的语气开口道:“我真是不习惯你这么文绉绉的样子,求你快变回那个我熟悉的陆天遥吧!” 陆天遥愣了一下,“哦,在你心里,陆天遥是个什么样的人?” 岑之矣耸耸肩,然后板着脸道:“义山,你可以退下了!” 陆天遥噗嗤一笑,被岑之矣逗得差点没站稳,岑之矣学他说话的语气,还挺像的。 提起陆义山,陆天遥叹道:“自从那日从宝庆府回来后,我派人找遍了陆家庄,都没有找到义山。” 岑之矣叹了一口气,安慰他:“你别担心了,陆义山武功那么高,肯定不会出事,他就是心情不好,想出去散散心吧。像他这种人,全心全意的给你当……额,当下属,过不了多久,他肯定会回来的。” 岑之矣差点就把狗字给说出来了,在她心里,陆义山就是陆天遥身边一条忠犬。 如今,她与陆天遥处得不错,虽然她不大喜欢陆义山,但也不好当着陆天遥的面,骂陆义山是狗。 陆天遥可没有心思去注意岑之矣未说出口的那个字到底是什么,他何尝不知道陆义山对自己的忠心耿耿。 哎,陆义山终究太过执拗,始终都不明白他为何要向中原朝廷妥协。 岑之矣又转头看着云飞扬离去的方向,自言自语道:“也不知道他要过多久才能与顾长顺见面。” 云飞扬跟她提过顾长顺,并且还告诉她,如果遇到了难事,可以随时向顾长顺求助。 为了让岑之矣更加明白顾长顺的可靠,他告诉岑之矣,顾长顺就是他身边的“陆义山。” 当时岑之矣还对云飞扬嗤之以鼻道:“你就直接说,他是你身边的一条好狗呗…..”当时,这话刚说出口,岑之矣就被云飞扬给重重的夹了一下鼻子。 陆天遥以为岑之矣这是在问自己,他看了看天色,然后告诉岑之矣,“大概未时三刻,他就能到达金石镇,中原朝廷的军队就驻扎在那里。” 与陆天遥估计的时间相差无几,从岑家庄出来后,云飞扬一行所乘的船顺风又顺水。 未时一刻,云飞扬就已经坐在了顾长顺为他准备的营帐内。 顾长顺熟悉云飞扬,知道他喜欢口味清淡的食物,特意为他准备了一条鲜鱼、两碟精致小菜、和一碟腌黄瓜,外加一碗浓稠适中的白米粥。 行军打仗之时,能吃到这些食物,都是极为不容易的。好在宝庆府地属鱼米之乡,依山傍水,时鲜小蔬和活鱼是吃不尽的。 云飞扬在顾长顺面前也没有摆出皇太子的大架子,这不是在宫内,他也用不着去守那些规矩。 云飞扬随意喝了几口粥,然后边吃边对顾长顺说道:“京城那边的形式已经刻不容缓了,你速去给我准备一匹好马,我这边跟你交代完,就立刻动身回京。” 站在云飞扬身边伺候的顾长顺惊讶道:“您准备骑马回京?走水路不是要跟方便一些么?支水通湘江,可以直入洞庭湖,再从长江顺流而下,不出三日便可抵京……您何必要骑马奔波” 云飞扬放下碗筷,对顾长顺解释道:“走水路的话,从宝庆到汉口这一路都是逆行,至少需要两日,从汉口到京城,即使风向再好也需要一日。我若快马加鞭,在驿站不停的换马,不到两日便可抵达京城。 长顺,我父皇撑不了多久了,一旦父皇在我未回京城之时驾崩,师父的处境将会变得十分危险。” 顾长顺想了想,便不再劝他,随即走出营帐,去着手安排人马护送云飞扬回京。 按照原来的计划,他准备了一百精兵和两艘大船,护送云飞扬走水路回京。 现在云飞扬要走陆路,他只能将人手减少到十人。 等顾长顺再次安排好人马后,云飞扬已经用餐完毕,坐于营帐上首,一边查看京城到宝庆的文书信件,一边等着顾长顺回来。 云飞扬抬头看见顾长顺走进来,便放下手中的信件,对他道:“我有三件事情要交给你做,你若是将事情办好了,你所有的功劳,回去后我都会给你补上。 你是我的亲信,你在我心里的地位,与其他人是比不得的。” 顾长顺单膝跪在地上,对云飞扬表态,“微臣一定誓死效忠殿下,若有异心,天诛地灭。” 云飞扬长叹了一口气,站到顾长顺身旁将他扶起来,然后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你误会了,我倒是不担心你对我有异心,咱俩一起长大,彼此之间都是互相了解的。 正是因为如此,我才要特别跟你交代这件事情的重要性。” 听到云飞扬这么说,顾长顺略有一些惶恐,究竟是什么事情,让太子殿下如此为难。 云飞扬道:“长顺,十年前灭菏泽分会的事,我知道你一直都存有心结。 由你镇守在此,我既安心,又担忧。 我知道你是不会背叛我的,可我担心你对福兴会的愤怒,会影响了你的分析和判断。 我所担心的第一件事,便是陆家庄和岑家庄的安危,福兴会的人又多残忍,你我都曾经见识过。有了江宁苏家、苏州沈府的前车之鉴,我担心岑家庄和陆家庄的人,也会遭到福兴会的迫-害。 所以,你必须要保护好着两千多人的安全,切莫因为一己私恨,便误了大局!” 顾长顺默然,他勉强的点点头,答应了云飞扬。 云飞扬见他点头,又继续说道:“这第二件事,还是与你的心结有关,你必须要抛弃昔日的成见,与陆天遥一起合作,直到把福兴会的后面的人,给我找出来。 这件事,关系道我r后是否能坐稳大秦的江山,你一定要给我做到! 如果你觉得自己不行,那我再让其他人来做这件事。” 顾长顺听了这话,急忙解释道:“殿下多虑了!长顺并非不明事理之人,孰轻孰重,我还是能把握住的!” 云飞扬赞赏的点点头,然后有些不好意思的道:“第三件事,是我的私事,如果有一个叫岑之矣的女子来找你,无论她提出任何要求,你都一定要答应她!” 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110.即位 贵不可言,110.即位 云飞扬对顾长顺交代了这三件事情后,便马不停蹄的奔回京城。舒悫鹉琻 路上经过驿站换马不换人,不到一日半的时间,他就已到达了京城。 大臣们都很吃惊,没料到云飞扬回来得这么快。 太子殿下的快速回归打乱了大臣们原本的计划,他们罗列了很多鱼子谦的罪名,只等皇帝驾崩,就立刻就设计离间太子和鱼子谦之间的关系。 虽然云飞扬的速度之快,让他们有些手忙脚乱,但这并没有打击到大臣们除去鱼子谦的决心。 很多朝臣都觉得云飞扬是个软弱的太子,只要对他晓之以情动之以理,相信云飞扬会支持他们的。 现在,他们最担心的事情,是云飞扬会受到鱼子谦的蛊惑。这时的云飞扬并不知道皇宫外面已经乱成了一锅粥,他一进宫,便立即奔去皇帝的寝宫。 皇帝此时已经昏迷不醒,鱼子谦守在*边上,神色十分憔悴,他看到云飞扬回来了后,激动得拉着皇帝的手,颤抖着声音道:“太子回来了,你的儿子回来了,你快醒醒啊,你不是还有话要对他说吗!” 云飞扬看着一向冷静的师傅,这般情绪失控的模样,只觉得心里头堵得慌。 对于父亲和师傅的之间的感情,他向来都只觉得很荒唐。可是如今,在二人生死离别之际,他似乎有些原谅了父亲对母亲的背叛。 对于师傅,他心里不是没有恨的,但更多的是尊敬和崇拜。如今他已经快到而立之年,且亲身经历过一段刻骨的爱恋,对于父辈之间的感情,更多的只有释怀。 云飞扬走到皇帝身旁,看着父皇因为长期生病的微微凹陷的脸颊,心里面涌现出深深的自责之情。 他临走之前,听太医说过,只要保养得宜,父皇再活个三年五载是不成问题的。 可是看着现在躺在*上昏迷不醒的父皇,他心里已经猜到一定是因为他失踪的消息让皇帝担心,导致旧病复发,才会变成如今这番模样。 想到这里,云飞扬忏悔得到跪在地上,轻声地对皇帝说道:“父皇,您猜我这次遇到了什么事情,我想您肯定猜不到。我跟您说,离开京城的这几个月,我并不是遇到了什么危险的事情。 我只是无意之中闯入了一个世外桃源,然后遇到了一个如清风拂面般让人温暖舒适的女子,并与她有了白头之约。 您不是一直都想抱孙子吗?那您可要快点醒来,看着我们成亲,看着我成家立业。 然后你跟师傅,便可以将你们年轻时快意江湖的梦给寻回来。到时候您若是玩累了,可以回京城暂做休息,享受天伦之乐。我还告诉您一件事,您的儿子可了不起了,他这次除了去玩,顺便还办成了一件天大的事。 我把福兴会的江湖暗杀部的人给招降了,我保证不出五年,这世间一定不会再有福兴会的存在……” 云飞扬本来还说的挺有劲的,可到后来,他逐渐有些哽咽,然后就说不出话来了。 鱼子谦虚早就知道皇帝已经到了弥留之际,他只是在强撑着一口气,等云飞扬回来,好见他最后一面。 鱼子谦运功将内力缓缓输送到皇帝体内,好让他快点苏醒过来与儿子在道个别。 没有人知道他做这个决定是多么的痛苦,他这等于是亲手把自己心爱的人送到了阎王殿里,可若他不这样做,皇帝的余生只能躺在这病*上,继续昏迷不醒,他知道皇帝肯定不愿意这样苟延残喘的活着。 大概过了两炷香的时间,皇帝和鱼子谦的衣裳都已经被汗水湿透了,鱼子谦本就因为连日来的担心和疲劳而导致身体快要崩溃,此时又强行运功,逆天而违。 所以,只是这短短的两柱香时间,他就变的脸色苍白。此时的云飞扬只能站在一旁看着干着急,却帮不上什么忙。 终于,皇帝的手慢慢的动了动,紧接着眼睛缓缓地张开,他微笑的看着云飞扬,父子之间不像是久别重逢,倒有点像早上刚分开,不到中午又见了一次面那样稀松平常。云飞扬心想,大概是父皇不想把寝殿内的气氛弄得太悲伤的缘故。 鱼子谦看见皇帝醒后,慢慢的将内力收回,然后运功调息。皇帝已经知道自己时间不多,他艰难的对云飞扬了招手,“你这个坏小子,也不让朕睡个好觉,一回来就在朕跟前吵吵嚷嚷,一点规矩都没有。 ” 云飞扬很想笑。可是他的眼泪却不受控制,一直在不停的往下掉。 皇帝想伸出手给儿子擦眼泪,却发现只是一个这样简单的动作,都让他感到心有余而力不足。 父子间的心有灵犀让云飞扬立刻就明白了皇帝的想法,他连忙将脑袋凑到了父皇跟前,却没想到被轻轻地拍了拍头。 “儿子啊,你老子快不行了,朕听你师傅说了,现在的你已经完全可以独当一面,这让父皇很欣慰。 朕现在终于可以放心走啦,你别哭了,这可不是男子汉大丈夫的作风,你忘了朕跟你说过吗?男人流血不流泪。 待朕走了之后,如果你师傅不愿意留在皇宫。那你就放他自由吧,朕知道你心里一直都对朕们有成见。 可你师傅是个什么样的性子,你应该很了解,朕不愿意你被那群老臣所利用。 若不是为了朕,子谦是绝不肯踏足庙堂的。 现在,对于你朕没什么可担心的,你从小就是个明白事理的孩子。 若说从前,朕最不放心的便是你的感情归属,可是朕听你刚才说的话,好像你已经放开了心里的心结,愿意接受另外一个女子。 如此,朕便没有什么好担心的了。 你记住朕说话,坐在这九五之尊的高寒之位上,你一定不能心慈手软。” 强撑着说完这段话,皇帝的眼睛便微微闭上了,神色也变的越来越疲惫。 云飞扬急忙道:“父皇您先别说话了,您需要好好休息,等您休息好了我们想说多久都行” 皇帝闭着眼睛微笑着摇了摇头,稍稍休息了一会儿后,再将头转向了鱼子谦。 鱼子谦此时已经运功调息完毕,他对皇帝点点头。 皇帝低声对他慢慢说道:“我这一生终究是辜负了你。” 于子谦苦笑道:“说什么辜负不辜负,这是我自愿的。若是没有你,我独活于这世上也不过是孤苦零丁的一个可怜人罢了。我还要感谢你给我带来了这么多快乐。” 皇帝和鱼子谦深情对望了许久,然后终于闭上了眼睛,双手无力的垂了下去。 守在皇帝寝殿外的太监宫女们,听见一声撕心裂肺的“父皇……”,便纷纷朝着寝殿放心跪了下来。 皇帝驾崩后,要处理的事情非常多,大臣们并没有给云飞扬太多悲伤的时间。 而一向忙碌的鱼子谦,这个时候似乎已经被人刻意遗忘。 一代帝王的去世,让大秦的百姓都陷入了深深的悲伤之中。是这个皇帝从北方的突厥人手中将北方十六城给夺了回来,让这个帝国的所有人都扬眉吐气了一把。 也是在这个皇帝手里,百余年来不断泛滥的黄河和长江,得到了有效的改善。 百姓们不会去深究这到底是谁的功劳,他们只知道在这个皇帝手里,大秦百姓们的生活过得越来越好。 就连街头巷尾的茶馆里,说书先生也在不停地歌颂大行皇帝这一生伟大的功绩。 一个皇帝的逝去,代表着一个王朝的终结。 可是,就如日升日落一般,一个王朝的终结便是另一个王朝的伊始。 三天过后,云飞扬里面穿着白色的孝衣,外面穿的黄袍,坐在大殿之上接受着大臣们的朝拜。 大臣们都知道云飞扬是性格软弱的人,他还没有在这个皇位上坐稳,此时谁能得到云飞扬的信任,就能单方面一手掌握朝廷的局势。 云飞扬还没有适应这个皇帝的角色,他的情绪还没有从先帝离去后给他带来的的悲伤之中抽离出来。 云飞扬坐于龙座上,毫无表情的对底下的大臣们道:“众爱卿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当然有事! 大臣们辛辛苦苦筹备了许久,等的就是今日的到来。 这时,有人站出来道:“臣有本要奏。” 云飞扬朝他点点头。 不知道是因为紧张还是因为兴奋,那位大臣的脸上带着明显的红晕,声音也有些颤抖。 “微臣要参奏的人是太傅鱼子谦。” 紧接着这位大臣,洋洋洒洒地罗列了鱼子谦的十余条罪状。一,身为朝廷重臣,光明正大的开设*天香书坊,足可见其道德败坏。 二,鱼子谦在大行皇帝病重之时手握重权,多次意欲行不轨,若非众臣们组织及时,鱼子谦的阴谋早就得逞了。 三,鱼子谦在太子深陷福兴会险地之时,非但不思营救,还派十万大军去攻打福兴会,他此举是想借福兴会的手,除去太子殿下,其虎狼之心,昭然若揭。 四,妖魅惑主…… 这位大臣数出的这十几条罪名,其实都是些不重要的,若真要计较,这大殿之上的所有人只怕都是不清白的。 云飞扬当然明白,他们不过是对于子谦执政之事积怨已久,想借着新帝登基的机会把他一举动搬倒。 站出来说话的这个大臣不过是个出头鸟,其他人都抱着观望的状态,想看看新帝对鱼子谦究竟是个怎样的态度。 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111.议政 大周朝的最后一个皇帝,将皇位禅让于大秦太祖之后,太祖皇帝总结了大周朝之所以灭亡的经验后,建立了言官上书谏言的制度。 这套制度最开始的时候不是很完善,当时的言官也不过是个摆着好看的幌子罢了。 到了大秦第二个皇帝,孝景帝的执政的时候,言官体系已经慢慢的开始走向成熟。 孝景帝是个非常自律的皇帝,他这一生为了大秦可以说是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当时的言官对皇帝没有多大意见,参奏得最多的不过是朝臣的生活作风等问题。 到了孝文皇帝也就是云飞扬的爷爷登基后,言官体系才开始日益走向成熟。言官的地位在大秦朝日益水涨船高,追究其原因,与孝文皇帝懦弱的性格是脱离不了关系的。 太祖皇帝当时建立言官制度的时候定然没有料到,自孝文帝之后,皇帝所作的每一个决定,都会引来言官的非议。 这已经完全违背了太祖皇帝想要用言官上疏的制度,来对皇帝进行有效建议,以达到政治清明的美好愿景。 后世的言官已经完全影响到了皇帝手中绝对的权力与威严,这绝对不是太祖建立言官制度的初衷所在。 到了云飞扬的父亲孝武皇帝在位之时,言官对于朝廷的影响,已经大不如孝文皇帝执政时那般严重。 这主要是归功于孝武皇帝先从突厥人手中抢回了北方十六城,后杀了长兄夺位,让大臣们对他形成了一种特殊的敬畏之心。 孝武皇帝病倒在床上后,鱼子谦执政,他的手段颇为干脆利落,得罪了很多老臣。 所以,老臣和言官们跟鱼子谦就杠上了,鱼子谦本人并不排斥言官制度,他认为言官制度的存在可以在一定程度上制约到皇帝手里的权力,所以言官制度的建立对大秦而言,利大于弊。 鱼子谦并没有用自己自己的实力去可以削弱言官的地位,只可惜这些言官并不领他的情。 云飞扬清楚的知道这个时候他并不能轻举妄动,他刚即位,根基尚浅,很需要这些言官和老臣在适当的时候给他提出一些有效的建议。 他要保护鱼子谦,却也不能把这群人得罪的太狠。 想到这里他长叹了一口气,对底下的大臣说道:“父皇的英灵并未走远,我想这个时候并不适合提及此事,众位爱卿能否允许朕将此事推后处理。” 这句话让底下的一众大臣有些措手不及,他们想过了云飞扬会有许多种反应,也针对他可能会有的各种反应准备做出许多对应的方式。 他们怎么也没想到,云飞扬会在延迟时间上做文章。 孝武皇帝的丧礼还没有办完,下朝后,云飞扬和大臣们还得继续去孝文皇帝的灵前祭拜,朝臣们当下领会到了云飞扬说的话,还有另外一层意思。 那就是孝武帝才刚闭上眼睛,你们就迫不及待的想把鱼子谦给拉下马,你们就不怕先帝死不瞑目吗? 大殿之上的各位大臣都是精明透顶的,哪里会不明白云飞扬话中的含义,他们早就做好了长期抗争的准备,今日不过是打出的第一枪。 到了晚上,大臣们各自出宫之后,以大学士张永勤为首,朝廷的老臣和言官们都聚集到了张府,商讨下一步的计划和行动。 而云飞扬这头,并没有准备太多,他只是召见了一个人,这个人就是丞相傅丹青。 云飞扬和傅丹青是老熟人了,他也不跟傅丹青说太多客套的话,直接开题点名的说:“我师父如今已经无力于朝堂之事,现在我唯一能指望的,也只有傅大人您了。” 傅丹青摸不准云飞扬对鱼子谦到底是个什么样的态度,他早就打算好了,一旦云飞扬的准备对于鱼子谦鸟尽弓藏,那他也会立刻隐退。 如今的云飞扬,早已今非昔比,其实傅丹青只是眼珠子一转,云飞扬都能猜到他心里在想什么。 正所谓疑人不用用人不疑,他不想跟傅丹青之间有太多心存芥蒂之事,他是真的认可的傅丹青的才华,也很想把傅丹青留下来辅佐自己。 若要收服傅丹青,这次就是个好机会。 云飞扬不顾九五至尊的威严,对傅丹青拱手行了一礼。 看见云飞扬这个样子,傅丹青立刻变得诚惶诚恐起来,也担心自己是不是拿乔过了火候,到时候把皇帝给得罪了,可是没好果子吃的。 想到这里,他连忙跪在地上对云飞扬道:“皇上乃一国之尊,您这样做可是折煞微臣了。” 云飞扬连忙把他扶起来,唉叹道:“我有一件十分为难的事情,不知该怎么办,想了许久后,觉得也只有傅大人您能帮我了。” “陛下但有吩咐微臣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云飞扬笑着道:“事情虽然严重,但也还没到赴汤蹈火的地步,我希望能借着傅大人的三寸不烂之舌,去说服那群老臣,让他们心甘情愿的放师父一条生路。 我虽然对言官议政之事并不反感,但也没有想过要把师父送上绝路。” 傅丹青心里的负担终于减少了一些,云飞扬能够善待鱼子谦,足可见他是个分得清楚是非黑白的皇帝。 当太子时的云飞扬他是十分熟悉的,但他拿不准人心,也不敢相信云飞扬在手握天下之后,还能不改初衷。 毕竟在外人看来,鱼子谦的存在,确实威胁到了帝王的权利和威严。 傅丹青还不能明确,云飞扬放过鱼子谦,是因为先帝的遗愿,还是他本身就对鱼子谦没有任何成见。 傅丹青故意装作棘手的道:“这件事,请恕臣无能为力,那群言官太过凶残,即便微臣有三寸不烂之舌,也没有把握能说服他们。在他们心里,鱼大人就是个祸国殃民的佞臣,就是千刀万剐也不为过。我若是在他们面前替鱼大人说任何一句好话,就会将他们得罪个彻底,到了那时,只怕我自己都无法全身而退了。” 云飞扬轻轻地笑了笑,“傅大人终究还是信不过我,你放心,父皇并没有留下任何遗旨,让我善待师父,这是我们父子之间的默契。父皇只是交代过我要注意那群老臣。 至于傅大人所担心的,如何去说服他们,我已经想过了。 老臣和言官们对我师父最大的意见,不过是因为名不正言不顺这六个字。 师父执政期间。对大秦江山做出了贡献,这是所有人都有目共睹的,他们最担心的事情莫过于,师父的存在会导致皇权旁落,社稷不稳。 傅大人人只要把这其中误会,跟他们解释清楚了,我想他们也不会不明事理的。 届时我再颁布旨意昭告天下,承认师父对大秦江山作做出的贡献,孝字当头,他们也不敢把我们逼的太狠。” 傅丹青这时才放开对云飞扬的所有心结,还原到最真实的傅丹青。 “陛下的意思是我们俩一个唱黑脸一个唱白脸?您是想让我跑到那群言官面前对他们晓之以情动之以理,然后再加之以威胁,等他们都害怕了的时候,您再出面进行安抚。然后将孝道这顶帽子扣在他们头上,到时候他们不答应也得答应了。” 看着傅丹青重新开启了毒舌模式,云飞扬终于放心了。 “朕就是这个意思,这一切都要有劳傅大人费心了。” 傅丹青摇摇头,“我和子谦本就是知己,即使陛下不交代,我也会尽力救他。 请恕微臣刚才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的那番举动,子谦这一生为大秦付出了很多,而他对于皇权并不看重,一切际遇实属无奈。 在外人看来,他的确像个Jian佞之臣,可是别人能误会他,陛下却不可以。” 说到这里,傅丹青语速变得缓慢,他背过身去,肩膀微微耸动。 傅丹青的这个举动,若是被那群言官看到,肯定又要惹来一番非议。 云飞扬却没有放在心上,他只是很羡慕鱼子谦,一生之中能拥有一个值得付出所有的挚爱,拥有一个不畏强权只为维护他利益的知己。 鱼子谦这一生真是没有白活! 云飞扬这边已经商量好了最终的计策,可是言官那边却陷入了僵局。 正在他们一筹莫展的时候,下人来禀,丞相傅丹青前来拜访。 朝臣聚众议事,这在大秦律法里可是诛九族的死罪。他们参鱼子谦的时候,也是把这条罪名给他添上了。此时若被傅丹青抓到把柄,那他们岂不是跟鱼子谦无二了。 张大人愁眉苦脸的对下人挥挥手,没好气的吩咐道:“你就说我病了不能见客。” 下人有些为难,然后又接着道:“傅大人说了,您若是拿生病的理由来搪塞他,就让我跟您直说,他也是为了对付鱼子谦之事前来的。 他还特别交代了,在对付鱼子谦的大事中,他与众位大人的立场是一样的。还请各位大人不要将他排斥在外,好歹也让他出一出被鱼子谦压制多年的鸟气!” 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112.争议 鱼子谦虽然曾经执政监国,可他手上并无太多实权,大秦真正在他手中的权利只有暗部和兵部。 暗部是属于朝中的秘密势力,历来都是由皇家的人掌管,除了皇室主要成员和鱼子谦之外,没有人知道暗部的实力究竟有多强大。 兵部的军饷,粮草都需要钱,钱财又掌握在户部手中,户部从一定程度上,制约到了兵部的权利。 户部官员往往不是直接提拔上来的,而是从其他地方调任。 大秦的官员若要升到户部,必须先在礼部有所建树,才能到户部任职,因为户部掌管钱财,必须得保证为官者的人品和能力。 户部的人大多是三朝老臣,礼部的言官们日后都要去户部任职,所以户部和礼部在朝廷里无形中成为了一股密不可分的势力。 当初先帝重病,老臣们和言官们在没有办法的情况下,只能选择委曲求全的跟和鱼子谦合作。 但是如今新皇刚刚登基,他在朝中根基尚浅,需要在最快的时间内培植自己的势力。鱼子谦手握大权已经够久了,新皇若要有自己的势力,必须先罢免鱼子谦。 这就是老臣和言官们为什么要急于将鱼子谦拉下马的原因。 如今的局面已经足够混乱了,连傅丹青也要进来插一脚,这让张大人有些头疼。 如果说在这种止战时期,户部能在钱财上的牵制着兵部,对鱼子谦虚施加压力。那傅丹青的存在,对户部而言就是威胁, 傅丹青官拜丞相,掌管六部,他的心腹势力,是在吏部。吏部掌管刑罚、官员的调度和升迁。傅丹青是从大理寺那边升上来的,在座的众人,多多少少都有些把柄留在他的手中。 最开始筹谋除去鱼子谦的计划之时,大家都考虑过傅丹青这个对手。 但是,言官们和老臣们在傅丹青眼皮子底下活动了许久之后,也不见他有任何动静。所以,他做给大家造成了一种错觉,那就是傅丹青不愿意插手此事。 傅丹青的丞相之位是鱼子谦推荐的,这在朝野上下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事情。就凭丞相傅丹青和鱼子谦之间的多年的交情,这傅丹青说他跟鱼子谦有仇,那不是明摆着是睁眼说瞎话吗!就是三岁小孩子都不会信这样的话,更何况他们这群人精中的人精呢! 张大人既然被老臣和言官们推为主事之人,自然是十分谨慎小心的,既然傅丹青已经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张大人也只能同意他进来参与议事。 在朝中,张大人的职位比傅丹青级别要低,可在这里,他是主事的人,坐在上首席位,也是能说得过去的,更何况张大人也想拿捏一下傅丹青。 但是,傅丹青从来都是个无赖的性格,向来都是他拿捏别人! 而且,傅丹青此行,就是奉旨来吓唬这帮人的。 他一进门,众臣们对他行礼,然后在各自站在席位旁,要等傅丹青坐下后,他们才敢坐。 张大人旁边还留有一张案席,是为傅丹青准备的。 可是傅丹青的眼睛,压根就当做没看见,傅丹青假装不知道那是为他准备的。 此时,众人傻站着,陪着大厅中央的傅丹青一起罚站。 张大人自然是知道他不肯就座的原委,傅丹青若是一直这么站在大厅中,大家肯定都不能正常议事了。 论脸皮厚,张大人比不过丞相大人,他只有选择认输。 张大人站起来对傅丹青陪了个笑脸,道:“下官真是老糊涂了,傅大人来访,本应就坐首席之上,请原谅下官一时的疏忽。” 傅丹青阴着一张脸点点头,也不跟他多做寒暄,径自走道张大人身旁,张大人只能赶紧把位置让开,把座位让给这位太爷。 打从傅丹青一进门开始,大厅的气氛就开始冷清下来,此时乌泱泱的百十号人傻傻的坐着,都不说一句话。 傅丹青笑了一下,扫视了一圈底下的人,然后大声道:“你们接着说呀,不用把我当外人,我就是来给你们出主意的。 众位同仁,一个一个都争先恐后的往阎王爷那里跑,我们好歹同朝共事了这么些年,你们既然都那么想死,傅某肯定要尽力成全。” 言官之首的王大人冷冷的哼了一声,“傅大人说这些话是什么意思,今上是明君,我们所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给皇上肃清身边的道路,驱逐皇上身边那Jian佞的小人。 此等大仁大义之事,在傅大人眼中,怎么就成了送死。 再说,言官上谏无罪,这是太祖制定下来的规矩,我等就算无法将鱼逆绳之以法,也万万不会像落得失去性命的下场。” 傅丹青扬声道:“王大人若是不肯听我一劝,那我也只能在王大人死后,多多照顾您的家人,以全我们同朝为官一场情谊。 像您这样的忠臣,傅某人一向敬佩。来,王大人您一定要满饮此杯。”说着,傅丹青亲自将酒送到了王大人手中。 虽然傅丹青说的这番话有些莫名其妙,可人家身为丞相,并且已经把酒敬到面前了,这酒不喝也不行。 王大人只能双手接过酒杯,一饮而尽。 傅丹青拍手,大叫了三声好,然后便回到了自己的坐席上。 张大人拿不准傅丹青的目的究竟为何,他决定不跟傅丹青打哑谜,直接问他,“傅大人来此,不知所为何事?听您话中之意,似乎是不看好我们的计划。” 傅丹青冷笑,“从一开始,你们就一直儿戏行事,我之所以对你们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像想看着你们怎么来唱这台戏。 可从白日里的情况来看,似乎你们并没有把皇上的心拉拢到你们这边,单从这一点上,你们就失去了先机。 如果你们非要跟鱼子谦斗个你死我活,那最后的结局,肯定是输定了的!” 从制定对付鱼子谦的计划的第一天开始,张大人就设想过了失败的结局。 虽然在座的其他人,比如王大人,满腔热血,将生死置之度外。 可张大人却是个理智的,他绝不肯做赔本的买卖。 “愿听傅大人指教!”张大人客气的对傅丹青说。 傅丹青一身的狂傲之气,那看似温和的微笑面孔下,散发出人觉得有些寒冷的危险。 “如果各位能够撤销对付鱼子谦的计划,我保证他退出朝堂,从此不过问权利,这个买卖怎么样!” 张大人没有立刻回复傅丹青,他低头沉思了会儿。 倒是王大人,有些沉不住气,对傅丹青嗤笑道:“丞相大人刚刚才说我们的计划是儿戏,怎么能自己也说这些儿戏之语?我们既然已经下决心要将鱼逆扳倒,就不可能轻易就撤销计划?” 傅丹青不理他,直盯着张大人,“你觉得我提的这个买卖,怎么样?” 王大人见傅丹青直接把他忽略掉了,心里颇不是滋味。 张大人微笑道:“既然傅大人要谈买卖,那您得把手上的筹码拿出来,给大家瞧瞧。” 傅丹青这才松了一口气,好不容易把这群人给唬住了,既然他们能听自己把话说下去,那就是有了畏惧之心。 这样,才能有继续商议的余地。 傅丹青清了清嗓子,开口道:“那我们就按照各位计划来分析,依着目前的情况来看,皇上肯定是要保鱼子谦的,我是鱼子谦一手提拔上来的,我肯定也要保他。 你们的计划,无非是两点,王大人领着言官们不停的上疏鱼子谦的罪名,而张大人这边,则用户部牵制住兵部,好让鱼子谦的势力有所忌惮。 短时间内,皇上肯定会因为言官们的奏折而头疼。 在你们眼里,鱼子谦是手揽皇权的Jian佞之徒,可你们有没有想过,他们之间除了君臣之间这一层关系,还曾有过师徒情谊。 我想,你们终究是小看了皇上,觉得他年轻,肯定会被言官们的气势汹汹给吓倒,其实不然,皇上的性格虽然看似文弱,但却十分倔强。 只要是他认定的事情,即使别人觉得那是错的,他也会继续走错下去。 所以,众位这样做,不会把皇上拉拢到你们身边,反而会让皇上对鱼子谦心生歉疚。 要打败一个敌人,首先就得了解你们的敌人,你们连鱼子谦的为人都不了解,何谈去对付他?” 傅丹青停顿了额一下,大厅内的众人,都被他说得哑口无言,傅丹青看大家都沉默着,只有继续说下去,“说道这里,我得给鱼子谦鸣一声冤,在你们眼里他是个手握重权,野心勃勃的Jian佞之徒。 可是,各位,你们除了恨他,畏惧他,有谁曾经了解过他? 他执掌朝政十余年来,对外,强于军事,抵抗外夷;对内,治理黄河,逼退福兴会。 他所做的哪一件事,不是利国利民的大事。 我知道,你们肯定要说,鱼子谦处事的手段太过强硬,心地不够仁慈。 但是,你们想过没有,在十年之前内忧外患的动荡时期,但凡鱼子谦的手段稍微仁慈那么一分,大秦能有如今这样国富民强之景象? 你们这群手无寸权的言官们,还能再此聚众商议对付一个手握兵权的朝廷重臣? 他若真的有心与你们为敌,那他早该早在先皇登基之前,就把你们这群刺头,给一个一个的拔除,何苦要给你们机会来对付他? 我敢说,如果你们执意要皇上处死鱼子谦,得到的只能是一个结局——那就是言官上谏的制度会被皇上给取消,从此大秦朝不再有言官的职位,长久下去,皇上身边没有一群敢说真话的人,大秦的国势也将慢慢走向衰弱。” 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113.出家 傅丹青将话说到了这个份上,张大人一时无话可说。 因为他对付鱼子谦的初衷,纯粹是从党派之争的利益上来考虑的。 如果傅丹青执意要为鱼子谦寻一条退路,他就不得不重新再考虑一下,要如何行事才能获得最大的利益。 更何况,傅丹青悉数鱼子谦的功劳之时说得颇为动情,令在座众人听闻此话之后,都有些唏嘘不已。 那些原本对鱼子谦嗤之以鼻的官员们,此刻正相互之间交头接耳。大厅内,一时之间陷入了一片讨论声中。其中,大多数人承认了鱼子谦是大秦的有功之臣。 傅丹青见此,才终于露出一丝微笑,今天晚上最真诚的一丝笑容。 眼见着现场的讨论之声,往鱼子谦的功绩上逐渐偏离,就连张大人也开始细细思索傅丹青所说的‘买卖’,可是王大人非但没有被傅丹青所说服,反而站了起来,大声怒道:“荒唐!” 王大人的话,所有人都停止了讨论,大厅瞬间变得非常安静。 他走至傅丹青面前,“丞相大人!” 王大人对傅丹青行了一礼,而后语调沉稳,面含威仪之色的朗声道:“纵观古今之史,重臣干政,终是亡国之兆。 我不能否认鱼大人对大秦确实有功劳,而且他为大秦江山所取得的功绩,我们在座的每一位,很可能在有生之年都及不上他。 可我们并不能因为他曾经有过的功劳而忽略了他对国家所造成的危害。 正是因为我们同朝为官十几年,对鱼大人的为人处事非常了解,才更要加反对他。 天子式微,外臣当道,这会使党政之争愈来愈严重。到了严重的时候,朝廷会出现两股势力,一方支持天子的,一方支持手握实权的重臣,很有可能天子与重臣之间心无隔阂,然而他们身边的支持者却会存在不可调和的矛盾,最终导致君臣离心。 再有,傅大人能保证大秦日后的帝王身边,还会出现第二个淡泊名利,一心为国的鱼子谦吗? 坐在那个高高的位置上,很难有人会像鱼大人那样一心为国不求私利,如果当今圣上,不对鱼大人严加惩罚,那么百年之后,大秦的君王纷纷效仿此例,届时那些鼠目寸光的权臣参与到国事之中,而真正的对国家有利的臣工却手无存权。 然后,所有人都执着于党政之争,谁还会有心计去顾及天下的黎明百姓! 这样的情况,傅大人您又是否考虑过呢? 我反对的并非是鱼子谦这个人,而是反对他不知天高地厚,以一届臣子的身份来掌控国事。 一个国家没有了言官,未必会亡。但若一个国家,皇权旁落,灭国那是迟早的事。 今日,我愿舍去这条性命,来换得皇上的回心转意。” 说完这番话,他将头上的官帽取下,然后朝着大厅内的柱子上撞了过去。 还好傅丹青及时发现了他的异状,挡在了他的面前。 此时大殿内的气氛,又重新陷入僵局。 张大人见此,也只能无奈的对傅丹青道:“蒙各位同仁高看,将我推为议事首席。但是,我只能代表大家发言,并不能代表大家做出决定。 丞相大人也看到了,我们在座的所有人都跟王大人一样,愿意用这条性命去换取大秦日后的政治安定。” 虽然能和傅丹青合作这件事,对张大人的诱-惑很大,但是毕竟在座的众臣才是他的原始资本,他不能让这些人寒心。 这是傅丹青平生第一次在朝堂事宜中受挫,若是在勾心斗角的权利之争中,他自认能游刃有余的去处理好所有事情。 可是,现在他面对的是一群与他信仰相同,处事方式不同的肱骨之臣。叫他如何在这些人面前,使用他的手段! 于是,傅丹青只能暂时认输,走出张大人府中。 丞相府的马车候在张府门外,傅丹青身边的随从见主人出来后,连忙迎了上去。 傅丹青对他摆摆手,皱着眉毛道:“你先走吧,我要一个人走一走。” 傅丹青的脾气向来是说一不二的,他有心事的时候,喜欢一个人独处。随从只能领着车夫,抛下傅丹青,先回丞相府。 此时已经宵禁,街道上若有行人走动,是需要抓去坐牢的,若是有事需要要在夜间行走,必须从丞相那里取得亲笔批文,方能通行。 傅丹青是丞相,自是不用守这条规定,所以这宽敞的大街上,只有他一个人独自行走,颇有些凄凉的感觉。 照现在的情况来看,这群人是要逼着皇上处死鱼子谦,傅丹青现在倒是不怕皇上会对鱼子谦下手,可他害怕鱼子谦犯傻,自己去送死!鱼子谦这个人,他看似精明,看似无所不能,可他有时候就喜欢犯傻。 不知不觉,傅丹青就已经走到了自己家门口,他抬头一看,如意正守在门前等候他的归来。 看见妻子,傅丹青心中的烦恼才稍稍消减了一些。 他上前搂过如意的肩膀,一边往里走,一边问她,“念清和尧儿都睡了吗?” 一提到两个孩子,如意就一脸的疲惫之色,“天黑之后就睡下了。你不知道,白天念清趁我不注意,领着她弟弟从狗洞里钻了出去,道外城的天桥上去看杂耍。 她自己看得入迷,却把弟弟给丢了,最后是哭着鼻子回来。 还好,尧儿是个聪明的,找不到姐姐了,就自己一个人跑到城门口,让内城的守门侍卫官给送他回来。 好在如今时局太平,若像十年前那段动荡时期,两个孩子只怕都找不回来了。 我可真是愁死了,念清那个脾气也不知道像谁,天不怕地不怕的,谁都治不住她!” 傅丹青听了这话,笑得乐不可支,“她还能像谁呢?” 如意瞪着眼睛凶道:“我就是再大胆再莽撞,也不会像她那么傻,她简直是二死了!你说她这样的性格,以后可怎么办啊?” 女儿是傅丹青的心头肉,他可不喜欢听到任何人骂她,即便这人是自己的妻子。 傅丹青板着脸道:“哪有当娘的像你这么说孩子的,我看她挺好的,我觉得女孩子就应该胆大一些,畏畏缩缩的,让人看着就心烦。怕什么,她是我傅丹青的女儿,天塌下来,有我给她顶着!” 如意听到这话之后,心里涌出一丝甜蜜。 她难得温柔的对傅丹青道:“朝廷里那一堆烂摊子就够你愁的了,我们娘三就不给你拖后腿了。” 原本傅丹青见到如意后,暂时忘记了烦恼,可被她一提醒,傅丹青重新想起来了那些事情。 他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如意立刻就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她连忙问:“这是怎么了?遇到了什么麻烦事?” 此时,他们已经走到了花园中,已近月中,月色正好,傅丹青和如意就在花园的石凳上坐了下来。 这些事情压在他心上,憋得很不舒服,他索性一五一十的将事情跟如意慢慢的道了出来。 如意听完之后,神色轻松的道:“嗨,我当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我看你平时挺能说的,怎么今日也败在了那群‘长舌妇’手中?” 如意跟那群言官有仇,她喜欢将在朝堂上斤斤计较的言官们比作“长舌妇” “他们所担忧的事情,也不无道理,我不是败了,我是被他们的‘大义’给说服了!”傅丹青忧郁的道。 如意呵呵一笑,“我呸!什么大义,你不过是被那群人给吓怂了。我告诉你,没有发生的事情,就是没有道理的。 大秦日后的君主又不会是傻瓜,他们会傻到平白无故的就将至高无上的皇权,轻易奉送到他人手中? 先皇在位之时,鱼子谦执政,那不是因为情况特殊么? 若是真有皇帝会傻成这样,那就不能算做权臣乱国,只能说是国无明君! 再说了,纵观历史之长河,有哪个朝代是永远不会被灭的? 能在活着的时候,把当下的事情给处理好,那就已经很不错了。还担心日后,啧啧,那不是杞人忧天吗?真是吃饱了撑着没事干!” 如意的话,让傅丹青茅塞顿开,他高兴得捧着如意的额头,重重的亲了一下,“没想到,夫人竟然能有如此高见,若依你所言,这件事该怎么处理才好呢?” 虽然已经有了两个孩子,如意的脸还是被傅丹青的热情给羞得通红。 她啐了傅丹青一下,然后偏着头想了想,才道:“解决不了,那就不去解决。我只有一个字,那就是拖! 拖延时间,等言官们掌权之后,我就不信他们还能舍生忘死的去逼着皇上处死鱼子谦。 你去跟鱼子谦说,让他给先帝去守三年陵,三年之后再回来,反正他也不会再入朝堂,这件事应该可以就这么混过去了。” 傅丹青恍然若悟,拍手赞道:“此计可行!” 如意得意的笑了笑,牵着傅丹青的手站起来,“既然可行,你就别愁眉苦脸了。白日里忙了一天,你饿不饿,困不困…..” 傅丹青用热情似火的眼神看着如意,回答道:“我饿!” “饿了就吃些东西再睡吧!厨房还没有熄火,厨子们都当值,我这就吩咐吓人传饭。现在是国丧期间,不能吃荤食,你将就着吃点素的…..” 傅丹青用行动封住了如意喋喋不休的小嘴,趁着换气的空闲,他低声道:“我想吃的不是那些……” 如意终于明白了他说的话,羞得猛锤他,“国丧期间也需禁享乐!” “只要关上了门,谁能知道呢?”傅丹青将如意横抱起来,朝着卧室走去,一夜的温柔缠-绵略过不提……(提了作者有麻烦!555) 第二日一大早,丞相大人神清气爽的准备入宫,却听管家来报:“鱼大人要在大护国寺出家!” 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114.噩耗 傅丹青赶到大护国寺之时,鱼子谦的剃度仪式正在举行,鱼子谦脸上的表情无悲也无喜。 傅丹青看着鱼子谦,一脸的痛心疾首,“佛门并非你的避世之地,你可想好了?” 鱼子微笑着道:“何谓避世?何谓入世?何谓出世?我俗世尘缘已了,今日投入佛门,是我之荣幸。你我相交多年,理应为我祝贺。” 傅丹青是个功利心很重的人,他看不破这些,也不理解鱼子谦所谓的出世入世之说。 “我能保证三年之后,能还你鱼子谦自由之身,也不会再让你介入任何朝廷争斗,子谦,你可愿意信我一次?” 鱼子谦怅然一笑,无力道:“天高地广,也不过我一人独行而已,是自由,也是流浪。我今日入佛门,即为重生,在这天地间亦可自由来去,何必要等到三年之后?傅兄,我今日之举并非冲动,早在先帝病重之时,我就已想过自己的退路。” 这时,傅丹青的神色才缓下来,既然这是鱼子谦自己的选择,身为他的好友,理应支持他。可傅丹青还是很生气,就算鱼子谦把话说得再漂亮,可他还是觉得,很窝囊。 如果局势不像如今这般被动,他必定会支持鱼子谦的任何选择,他之所以会心里不舒服,就是觉得鱼子谦太委屈了。 傅丹青还要说什么,却被鱼子谦打断了,“这是我的决定,什么都不要说了!” “皇上呢?他为什么还不来?对于你出家之事,难道他就无动于衷么?”傅丹青一肚子火没地方发泄,突然就想到了云飞扬。此刻的他对云飞扬不是没有埋怨的,如果不是他长期不误正业,鱼子谦又何必要临危执政? 鱼子谦道:“他是我一手教出来的,定能理解我的所有举动。” 正在此时,傅丹青一抬首,便看见云飞扬气喘嘘嘘的从宫中赶来。 “师傅,您在这个特殊时期选择出家,可是狠狠的打了我一巴掌。父皇临终再三嘱咐,要我还您自由。您这是不信任我?所以才选择出家,好帮我堵住那群言官和老臣们的嘴!” 鱼子谦摇摇头,“飞扬,其实你很清楚,我在朝中执政多年,我的身份一直是朝臣们最忌讳的。史官们会怎么写我,其实我并不在意,可是大秦的臣子们介意,他们希望能辅佐一个完美的帝王,创造一个前所未有的盛世乾坤。 我的存在,会让这段历史有一个污点,这便是他们最不能容忍的地方。 虽然我无心于争权夺利之事,可我也希望看见大秦能走向前所未有的昌盛之期。 飞扬,这是属于你的朝代,未来的路,只能靠你自己去走了。 我并非在逃避,也不是要堵住谁的嘴,这是我很早以前就为自己准备的一条后路。” 鱼子谦说完,只见一位身穿褐色僧衣的和尚走过来,朝着鱼子谦双手合十道:“师叔,吉时已到,是否开始行梯度礼。” 鱼子谦点点头。 只因鱼子谦拜入了方丈玄恩大师坐下,比那褐衣僧人要高了一辈,这才唤他一声师叔。 见事情已经到了无可挽回的地步,云飞扬和傅丹青观礼后,只能无奈的离开了大护国寺。 鱼子谦选择了出家为僧,言官和老臣们的奏折便搁置下来,大家异口同声的不再提及此事。 云飞扬即位后,大力提拔自己的亲信,就连暗部也交由了刘十七掌管。 原本老臣们觉得云飞扬还年轻,性格又过于文弱,言官们多次上奏折弹劾,理由是皇帝太过专断独行,他不顾中译,会导致皇权的过度集中,造成朝廷权利不平衡局面。 云飞扬并不理会言官所请。 言官们见皇帝不重视自己的提议,便有几位大臣心灰意冷,自请外放。他们不过是想做出一番姿态,好让云飞扬挽留自己,没想到云飞扬却准奏了。 新上任的言官都是从吏部提拔过来的,待新一批的言官上任后,云飞扬颁布了一道旨意,言官上奏无罪,他们上可奏皇帝失职,下可奏权臣以公谋私。 此后的半年中,言官上奏的内容中,除了皇帝过于集中皇权之类的声音,其他诸如**、受贿、营私结党、编造谣言、勾结番邦之事,云飞扬都给予了最高程度的重视,将此交由吏部尚书处理,并在每日朝会之时,让吏部的人当朝宣布调查进度。 经过几次交锋之后,言官和老臣们渐渐的摸清楚了云飞扬的套路,臣子们上奏的事情如果与他要做的事情相违背,他必定会置之不理。 如果大臣们上奏的事情,与皇帝的安排不冲突,他会尽力做到最好。 新帝即为半年,不懂声色之间,就已将所有的实权掌握在自己手中,仿佛半年前朝中并没有出现过纷乱的情况。 待朝中事宜全都安排好了之后,云飞扬终于抽出空来,让礼部着手立后事宜。 对于立后,言官们又有话说了,这倒不是因为岑之矣出身的缘故,他们汲取了上一次的教训,婉转的跟云飞扬提出,可以先将岑之矣晋为皇贵妃,若是皇贵妃德行仪表堪当重任,再封为皇后不迟。 云飞扬考量一番之后,终于同意了言官的提议,毕竟他心中也明白,立岑之矣为后,从各方面来说都有些理由不够充足。 而言官们考虑的是,岑之矣不过是个蛮夷女子,皇上还年轻,等过几年他就会明白,娶妻娶贤的道理。 他们各自退让一步,实际上却是各有坚持。 正在云飞扬兴高采烈的准备迎接岑之矣的礼仪之时,顾长顺那边却传来了噩耗“陆家庄和岑家庄两千余人全部被灭族,而岑之矣不知去向。” 听到这个消息,云飞扬当场就气得将手中的奏报摔在了地上,他唤人立刻召刘十七进宫商议。 此时,刘十七也十分忐忑不安,他明白,这个是时候一定要把苏清就是岑之矣的消息告诉云飞扬。 刘十七进宫后,见到云飞扬之时,被吓了一跳。 自云飞扬登基后,威严递增,让人已经想不起来昔日在岑家庄那个温文尔雅的少年,取而代之的是一个不苟言笑的年轻皇帝。 可是,现在的云飞扬看起来却是那么的无助,让刘十七不得不感叹,情爱之事实在害人不浅。 云飞扬无助道:“刘大哥,我只能求你了,一定要把她救回来。” 刘十七惶恐不已,“这是臣应该做的,还请皇上恕我欺君之罪。” 云飞扬摆摆手,毫不介意的道:“只要你把她平安的救回来,无论是什么事,我都恕你无罪。这件事,一定是福兴会干的,只是没想到他们动作会这么快。我就是料到了,他们可能会有行动,所以才留了一万精兵在那里保护他们,可是……终究是被福兴会的人杀个措不及防。 陆天遥曾经告诉过我,福兴会的总部在西域,西域各国,只有突厥国才一直与大秦为敌。刘大哥,你速速派人去突厥,一定要找到福兴会的老巢。” 刘十七叩首道:“臣定不辱皇命!” 云飞扬亲手将他扶起来,笑着问:“你刚才说什么?你曾经犯过什么欺君之罪?难道是你在暗部惹得的风流债?” 在刘十七未将真相告知云飞扬之前,他还好笑的打趣着刘十七。 刘十七再次跪下,低着头道:“臣要说的这个故事很长,还请皇上耐心的听臣讲完。 有一个小姑娘,十岁之时,满门被杀,她在劫后余生之后,与一个有权利的人做了一笔交易,将自己卖给他作为一颗棋子。 带到小姑娘十六岁之时,那个有权利的人给小姑娘下达了一个任务,潜入福兴会的目标,天下第一首富沈为善府中,调查福兴会的事宜。 因缘际会,小姑娘发现沈为善的妻子,居然是自己失踪多年的姑母,一家人好不容易才团聚,没想到噩耗便来了。 因为福兴会发现沈家没有了利用价值,将沈家上下满门屠戮。 那个小姑娘决心要报仇,所以学习了幻术,这是江湖中断绝已久的秘书,我们都不知道她是从哪里获取的。 小姑娘学会秘术之后,决心潜入福兴会。 可是,要潜入福兴会谈何容易,她不过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 听到这里,皇上猜出来了,这个小姑娘就是苏清。 恰好,在这个时候出现了一个契机,原来在中原的福兴会里,有个长老的女儿病了,他到处散播消息,只要谁能救他的女儿,无论是任何代价他都愿意付出。 当时潜伏在岑家庄的我,将此事报到暗部后,暗部回消息说,苏清的幻术可以治好那个长老的女儿。 我原本以为,她所说的幻术,真是可以医病治人。 没想到,她却是用幻术将对方的灵魂移植到了自己的体内,并让暗部的人给她换了一张与那个长老的女儿一模一样的脸。 我从未想过,世间还有灵魂转移这样匪夷所思的神秘幻术。 所以,真正的岑之矣其实早已经死了,活下来的这个人是苏清,她的脑子里不过是还保留着岑之矣的记忆和残留的灵魂。” 听到这里,云飞扬有些站不稳了,在旁伺候的首领太监王福连忙扶住他。 云飞扬推开王福,踉踉跄跄的站稳了,然后走到刘十七面前。 “你起来吧,我并不怪你,你曾经想要告诉我苏清的消息,是我自己拒绝了。连我师傅都未曾告诉过我,苏清就是岑之矣。 一定是苏清告诉过你们,不能将真相告之于我。” 刘十七点点头,苏清的确曾经交代过他,不要告诉云飞扬真相。 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115.幻术之传承 在来宫里的路上,刘十七以为云飞扬听到这个消息后,会生气到跳脚,也许会要杀他,可他怎么也没料到,知道真相的云飞扬居然会如此平静。 “皇上,您没事吧!”刘十七担忧的问。 云飞扬苦笑,“放心吧!我没事。原来之矣就苏清,怪不得刚见到之矣的时候,总是让我有种很熟悉的感觉。 只是换了张脸,我就认不出她来了,我真是愚蠢透顶。最可笑的事情是什么,你知道么?” 云飞扬一边说着这话,一边脚步虚浮的离开了房间,也不知道他是要朝那个地方走去。 刘十七说摇摇头,看着此刻伤心落寞的云飞扬,心里非常不是滋味。 太监王福对他使了个眼色,让他跟着云飞扬。 “我告诉之矣,我要忘了苏清,我把对苏清的埋怨全部告诉之矣了。诚然,我对苏清的确是又埋怨,可若如果没有之矣出现,我想我这一辈子都会等着她回来。 这多么可笑,之矣就是苏清,藏在之矣身体里的那个苏清,在听见我说这番话的时候,该多么伤心。” 刘十七安慰道:“皇上还是不了解苏清。我们身为暗卫,总是在不停的失去,过着没有自己身份的生活,对所有得到的东西都会很珍惜。所以皇上不需要担心,她绝对不会将自己拥有的东西,往外推。” 这时,云飞扬停下脚步,回头望着刘十七,“你的意思是,我太钻牛角尖了,苏清的心中有大局,所以不会计较这些细枝末节???” 刘十七连忙跪下,“臣死罪!” 虽然他就是这个意思,可是在皇帝面前说他性格太过拖泥带水、优柔寡断,还不如苏清一个女子那么豁达,刘十七还没那个胆。 尽管,云飞扬脾气很好,他们之间的关系也不算差。 云飞扬不耐烦的挥挥手,“你别动不动就跪下,这是我的私事,朕恕你无罪!” 刘十七暗自松了口气,“皇上在岑家庄的时候,岑之矣晕倒过两次,其中两次都是因为情绪太过激动导致。 这看似是岑之矣病情发作,实则是苏清在施展幻术的时候,留下的一个伏笔。当岑之矣晕倒的时候,就是她灵魂虚弱之时,苏清就能选择是否在这个时期苏醒过来。 然而,苏清选择了继续在岑之矣体内潜伏,我想她有自己的打算。” 云飞扬叹了一口气,“刘爱卿,你不必再说了,朕明白你的苦心,在苏清的心中,大局永远是最重要的,难道朕的眼界竟然还不如一个女子?我不需要你担心。 请你一定要尽全力,将苏清给我救回来!” 三个月前,岑家庄。 时值冬季,草木凋零,已经不是采药的时节,更何况有了那两千头羊,岑家庄就再也没办法采药了,大家都得漫山遍野的去赶羊。 也多亏了胡小七家的那些狗,能在人爬不上去的悬崖边,把那些吃草的羊给赶下来。 一日,岑之矣负责的一百多只羊,有几只掉入了山上的狭缝中,那个狭缝一头大,一头小,小。大的那头通往悬崖,从悬崖掉下去就是支江河。小的那头能走出山里,可是不知为何,无论岑之矣怎么赶,羊群都不肯往小的那头走去。 岑之矣没有办法,只能自己慢慢爬进狭缝中,将羊群赶往出口。 当她跳下去才知道,羊群为何不敢往出口走,因为狭缝的周围布满了符咒,岑之矣认识这些符咒,那是大祭司布下的。 岑之矣有些好奇,大祭司为什么要在这个狭缝中布下符咒? 岑之矣沿着符咒,一路走进峡谷中,只见符咒在一处狭缝中的一处坑洞处停了下来。 那坑洞又黑又深,岑之矣虽然好奇,却不敢走进去。 正当岑之矣准备离去之时,坑洞内忽然有人在叫她的名字,听到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岑之矣吓得心都快跳出来了,她拔腿就往出口跑去,生怕跑得慢了,那坑洞里的人会突然出现,把她生吃活剥。 待她跑了几步之后,忽然又停了下来,再回忆那个声音,竟然觉得如此熟悉,那好像就是大祭司的声音。 岑之矣带着十二分的好奇心慢慢返回那个坑洞旁,小心翼翼的朝着里面问道:“大祭司,是你么?” 过了一会儿,岑之矣听到一声叹息,“之矣,是我将你引入此处,你进来吧!” 虽然岑之矣还是有些害怕,但又抵不住好奇心理,弯腰进入那个坑洞。虽然入口十分狭小,可以进入这个洞里面,却发现里面别有洞天。 洞里的墙壁上刻画着一些图像,药王图、圣女图、每一幅墙壁上的图像都在说着一个一个关于岑家庄历史的故事,这些故事岑之矣有些很熟悉,有些却未曾听过,她站在这写图像面前,忘记了自己为何来到此处。 药王的故事,她都从父辈那里听过很多次,但是关于圣女的故事,她却从来都不曾知道,岑之矣在一张图像面前停了下来,那是药王和圣女在对话。 药王将一卷空白的画卷递给圣女,圣女双手接过那画卷。 圣女捧过画卷后,认真的看着画卷,突然画卷中出现了几句文字:“领悟天道,传承幻术。” 岑之矣不知不觉就将这几句话给念了出来,然后再看下一副图像,她忽然就被定住了似的,因为在这幅图像里,画卷中不再只有文字,而是一些流动的画面,关于幻术的传承,以及幻术的练习方法。 岑之矣在这画像面前,一站就是好几个时辰。 大祭司从坑洞的深处走来,看着入定后的岑之矣,面带着微笑,他知道岑之矣正在领悟画卷里的幻术精粹,也不去打扰他,只等她自己醒过来。 此时,岑之矣被图像里的内容所迷惑了,图象中示范了好几种幻术。 幻术分为这几种,一种是用咒语造成迷幻之像,让人防备心理松弛,产生幻觉,并毫不犹豫的相信这种幻觉。 一种是用符箓撰写施术当下的心理,例如恐惧,一旦符箓生成之后,看见这个符箓的人就会产生一种恐惧心理,比如外面的羊群既是如此。 第三种幻术,有些让人匪夷所思,那边是灵魂互换,中级幻术师才能达到,运用咒语将人催眠,然后进入到对方的内心世界,了解对方所有记忆,然后再吃掉记忆,将对方的灵魂融合到自己的灵魂中。 看到此处,岑之矣差点走火入魔,她忽然想到一个恐怖的事情,道参大叔说,别人用幻术将她的身体换了,可是她脑海中却有苏清的记忆,会不会是,那个救她的幻术师就是苏清,苏青将她的灵魂融合之后,再返回了她自己的身体。 可苏清为何要这么做呢! 岑之矣陷入了迷惑之中,有些走火入魔的征兆,大祭司见此情景,连忙唱起了清心咒。 清心咒是大祭司在圣女练习幻术走火入魔之时,将圣女领回正途的一受符咒之歌。 当轻柔舒缓的音乐慢慢响起,岑之矣从迷惑中慢慢走出,她又回到了那个黑暗的山洞里,苏清坐在那里等她。 “你想吃掉我的灵魂,然后变成我的身份,为什么?”岑之矣质问苏清。 苏清淡淡一笑,“我原本是这么打算的。可是你的灵魂太过强大,我融合不了。尽管你在我身体里呆了十年,我也无法融合掉你的灵魂。 现在你用着我的身体,抢了我的男人,可我却只能躲在黑暗中无法出去,这笔账算起来,终究是我亏了。” 在这个黑暗的空间里,关于苏清的记忆瞬间就移植到了岑之矣脑海中,她这才明白苏清和刘十七的企图。 一直当成救命恩人的道参大叔,原来只是朝廷的Jian细,他看似是救了自己一命,可他的初衷却是让自己丧命。 岑之矣忽然很想笑。 “既然你无法将我融合,那便让我的灵魂来融合你吧!”岑之矣冷冷的看着苏清。 苏清呵呵一笑,“虽然我无法将你融合,可我也不是那么容易就能被你融合的,你先抓住我再说。” 说完这句话,苏清便无踪无影了。 在这个黑暗的世界里,苏清生活了十年,她自然是比岑之矣更加熟悉这里的地形。 岑之矣想要去追,可大祭司的清心咒却在耳边响起,好像是在不停的召唤她,这清心咒让人十分舒适,岑之矣沿着清心咒传来的方向,慢慢走过去。 过了许久,岑之矣终于醒了过来。 岑之矣醒后,看见大祭司就站在自己面前,忽然有些明白了大祭司为何要将她引入这个坑洞中。 大祭司看见岑之矣若有顿悟的情形,颔首道:“这里是我苗家祖先迁移至岑家庄后,建立的密地,你看到的这些图像,是我们苗家自古以来的传承。你爹以为他隐藏得很好,却不知道我早已知道你是圣女体质,之矣,你即将入宫,我想在你入宫之前,让你领悟我们祖先传承的幻术。” 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116.福兴会的报复 岑之矣调皮的对大祭司笑道,“您是希望我研习幻术之后,好在飞扬大哥身旁,为岑家庄争取更大的利益吧!” 大祭司冷哼道:“难道你不希望岑家庄的人过得更好?” 岑之矣嘟囔着说:“我就是不明白,既然您早就是知道我是圣女,为什么到现在才让我学习幻术。” 大祭司叹息着道:“那是因为我最近想明白一些事情,比如历代圣女为什么会在二十岁之前死亡,为什么只有你平安的活过来了。” 岑之矣问:“为什么?” “圣女早慧,因为领悟天道会耗尽身体的能量,所以会在二十岁之前出现身体衰竭的征兆,你爹不知道这个关键,他以为不习幻术,就能让你的身体活过二十岁,后来的事证明他想错了。 道参离开后,我想明白一些细节,其实我们见到的岑道参,是朝廷的派来的探子,真正的岑道参可能已经死了。 我在想明白这些事情后,再去思考朝廷的人为何要救你,他们是怎么救了你,却怎么也想不明白。 直到有一日,我来到这里,看见画壁上的灵魂融合术,这才想到,你的身体已经死亡了,现在你是活在别人的身体里。 而这个施展幻术的人,她也是个幻术高手,很有可能就是这个身体原来的主人,她可能是朝廷的人,想用你的身份潜伏在岑家庄,获取道福兴会相关的消息。 可现在,岑家庄也与福兴会为敌了,她再也没有利用你的必要,我担心这具身体的主人随时会苏醒,这才让你快点学习幻术,用以自保。 你爹说得很对,岑家庄能否生存下去,靠的不是幻术,也不是药王的指引,而是我们自身。你是你爹的命根子,如果我勉强让研习幻术,怕你爹不同意,所以这么多年来,我一直都假装不知道你是圣女。 现在,我也不知道让你研习幻术是救你还是害你。 之矣,学不学幻术,你自己决定吧!” 岑之矣笑道:“我要学!为什么不学,如果学幻术,我有可能以后会死;如果我不学,很有可能马上就会死。我总不能等着被人吞噬我的灵魂吧。” 知道真相的岑之矣很生气,她气岑道参的假仁假义,同时也觉得自己太过弱小,才会被人利用,突然觉得自己其实很可悲。 如果云飞扬知道她占据了苏清的身体,而苏清的灵魂就潜藏在她的身体里面,不知他会做何想? 会掐着她的脖子,逼她把身体还给苏清? 是会痛苦的不知道该如何选择? 岑之矣很害怕再见到云飞扬,苏清是他得不到的女人,而自己是主动送上门的女人,这其中孰轻孰重不言而喻。 大祭司看到岑之矣学习幻术的决心那么坚定,满意的点点头。“我不希望你把秘洞和幻术的消息泄露出去,从明天起,我们在这个秘洞内会合,你修习幻术,我为你守关护法。” 岑之矣点点头。 到了第二日,岑之矣如约而至,大祭司就再秘洞中等她。 下定决心学习幻术后,大祭司告诉岑之矣她应该循序渐进,从墙壁上的第一幅画像开始学习。 第一幅画像讲述的是幻术的发展历程,苗家的祖先传承下来两个秘术,一是巫术、二是幻术。巫术是用来辅佐医术,是为救人之用,只是被后来的苗人只注重巫术中的血祭之术。 岑家庄祭司台的血槽,就是做血祭之用,血祭是借用上天的力量,达成某种愿望,这种愿望如果与救人性命相违背,就不会生效。 而幻术则是苗人用来自保的一种秘术,在上古时期,苗人生活在六盘山内,那个时候人人都会幻术。 后来因为族内权利斗争,岑家庄发生了一场内战,很多幻术高手都死在了那场斗争里。 当时的大祭司汲取教训,不允许族人再习幻术,只在族中挑选心地善良的女子作为圣女,研习幻术。 最开始,圣女是可以嫁人的,但是圣女嫁人后,夫家的势力依仗着圣女的名声在族中为虎作伥,最后又引起了纷争。 从那以后,族规中明确规定,圣女众生必须侍奉药王,终生不得嫁人。 在历代圣女中,出现过两次圣女出逃的情况,图像中出逃的圣女最后遭到了天谴,死在了六盘山脚下。 看到这里,岑之矣有些怀疑。 那两个出逃的圣女真的死了么? 按照图中所说,幻术起源于苗家,是苗人的独门秘术。 如果真是这样,那苏清的幻术从何处习得? 岑之矣在苏清的记忆力细细探索,发现苏清的幻术是从中原沈家得来,那么很有可能,这个沈家的某位祖先,就是那两位出逃的圣女其中一个。 那还有一个圣女,去哪里了呢? 这一打岔,岑之矣又差点走火入魔,幸亏大祭司的清心咒及时响起。 岑之矣知道如果在面对图像时,想别的事情,就会立刻走火入魔,自此以后,她遇到疑问,都埋在了心里。 岑之矣每日来学习幻术,很快,三个月就过去了。 学了三个月幻术之后,岑之矣已经掌握了四种术法:咒术、符术、灵魂融合术和简单的阴阳术。 阴阳术是幻术中最难学的,学习者需要深刻的了解阴阳五行,但是岑之矣以前是个不学无术的,她看书的时候只选自己喜欢的看,对于五行之说一向都觉得很头痛,所以在研习阴阳术的过程中,她遇到了阻碍,只能暂时将其搁置一旁。 如果她将阴阳术学会了,就能将金木水火土五行相互转换,用以突破自然法则的束缚,在短时间之内,任意改变四周的环境。 如果不是资深的幻术师,施展阴阳术,很可能会遭到术法反噬,造成灵魂毁灭。 三个月的时间,岑之矣已经将画壁上的所有内容都牢牢记在了脑海,她对大祭司吐了吐舌头,“这阴阳术也太难学了,我想我一辈子都可能学不会!” 大祭司点点头,“历代圣女中,能将阴阳术融会贯通的人并不多,能学得一皮毛已经很不错了,你现在将阴阳术学到了哪个层面?” 岑之矣将左右手的大拇指和食指并成一个圈,不好意思的说,“我想,我大概能将一颗这么大的石头给变没了。” 这话刚说完,大祭司手上的法杖给跑到了岑之矣手中。 大祭司倒是没有生气,淡淡的道:“你在不通阴阳五行之术的情况下,能将阴阳术习得这些皮毛已经很不错了,将法杖还给我。” 岑之矣乖乖将法杖还给大祭司。 “那我们明日还要来么?”岑之矣觉得自己已经将画壁上的都牢牢记在心底,来不来秘洞似乎都没有必要了,更何况,她现在最着急的把苏清给找出来。 大祭司思考了一下,然后道:“你学了这么长时间,是该好好停下来好好领悟一下,从明日开始我们就不必来了,如果你对阴阳术有了新的领悟,可以随时告诉我,到时我们再回到这里修习,再继续由我为你守关护法。” 岑之矣点点头。 除了秘洞,大祭司在墙上拍了几下,秘洞就合上了,从外面看上去,这个地方仿佛从来都没有过一个坑洞。 岑之矣好奇的问大祭司,“原来您也会幻术?” 大祭司白了岑之矣一眼,“这是暗门,一种机关术!” 岑之矣傻傻的笑了笑,然后将地上的土拨到暗门与坑洞缝隙之间,又踩了几脚,这才跟在大祭司身后一起离开。 从狭缝中出来,刚好就能看到岑家庄的全貌。 快要出狭缝之时,大祭司忽然停了下来,且浑身都在不停的颤抖着,还有一丝微不可闻的哽咽之声。 岑之矣忙问道:“怎么了?” 当她走到大祭司身旁之时,被眼前的景象给吓呆了。 山下的岑家庄,四处起火,很多族人躺在了血泊之中。 “啊!”岑之矣大声哭喊起来,大祭司及时的捂住了她的嘴,小声道:“袭击者还未离开,你想把他们都引过来么?” 岑之矣绝望的看着大祭司,点点头,示意自己不会再哭,大祭司这才松开手。 “这究竟是谁干的!”岑之矣压抑着声音,哭着问道。 大祭司摇摇头,闭上眼睛掐指占卜了一番,对岑之矣道:“敌人来自西北方。” “西北方?陆天遥曾经说过,福兴会起源于西域;飞扬大哥离去之前,也曾告诉过我,要密切注意福兴会的报复,可我没想到福兴会的报复来得这么快!”岑之矣此时已经忘记了哭泣,她心里只想着下山看看自己的父母究竟怎么样了。 此时的岑之矣觉得自己身上责任重大,她现在没时间悲伤,“大祭司,你快回秘洞,我要下山去看看还有没有活着的人,也不知道我爹娘究竟怎么样了,还有岑古央玲,她才刚怀孕不久,希望她和孩子都没事。” 大祭司不同意岑之矣的决定,“你这样太危险了,我们都不知道福兴会的人究竟厉害到什么程度,冒然出去只会送死。” 岑之矣对大祭司恳求道:“可是我不想坐在这里,什么都做不了!我要去搬救兵,飞扬大哥走之前,说我有任何事情都能去找他留下来的人。” 大祭司摇头,“从这里到朝廷驻扎之地,就是乘船也要半日,你如果要去也只能走山路,山路危险陡峭且野兽频频出没,危险丛生,我不同意!” “你这也不同意,那也不同意,那我们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族人死去?如果所有族人都被杀了,那我学习幻术还有什么用?” 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117.陆义山的背叛 大祭司冷静道:“我们去陆家庄!陆家庄内修建了一个密室,可以藏下几千人,如果岑家庄的人还有活口,应该会逃至陆家庄求救。” 岑之矣点点头,现在也只能这样了。 现在是危险时期,大祭司只能带着岑之矣走山路进入陆家庄,山路陡峭崎岖,但是胜在隐蔽。 大约爬了两个时辰,大祭司和岑之矣终于来到了陆家庄的门外。岑之矣想要从大门进入,大祭司却带领着岑之矣走入另一条岔道。 大祭司看着岑之矣欲言又止的模样,对她解释道:“福兴会的人应该也会对付陆家庄,我们走大门进去不合适,从这条岔道,可以通往陆家庄的练武场,那里离密室很近,我们现在只能走这条路。” 通过这三个月的相处,大祭司逐渐改变了对岑之矣的看法。 从前,他十分看不惯岑之矣。 在他眼中岑之矣就是个被岑老爹夫妇宠溺过分了的孩子,任性胡闹、尤其是她与云飞扬相恋之事,更让他心里多了些埋怨,直觉得这孩子太不安分了。 但通过这三个月的相处,他渐渐了解、接受了岑之矣。 虽她有些任性胡闹但贵在真诚热情,尤其是方才,在那狭缝之中岑之矣奋不顾身的要下山救族人的举动,更是令大祭司对岑之矣刮目相看。 所以,大祭司才会耐心的解答岑之矣的疑惑。 练武场内,陆天遥和陆义山正在激战。 一开始的时候,陆天遥还占了上风,他几乎要将陆义山击败,可是陆义山自小就跟在陆天遥身边,他太了解陆天遥了,所以才能每次都避过陆天遥攻过来的险招。 时间一久,陆天遥的剑法就开始慢慢的有了破绽,因为陆天遥的练习无情剑法,走火入魔,导致武功日渐衰退。 他错在失去了先机,没有狠下心来在十招之内,取了陆义山的命。 所以,在一百招之后,陆天遥败在了陆义山的剑下。 陆天遥问:“为什么?” 陆义山用剑抵在陆天遥的脖子上,痛心疾首道:“因为您已经忘记了仇恨,选择了投靠中原朝廷。那是我们不能忘记的血仇,无论什么理由都不能忘记,您这是背叛了古蜀国,我身为古蜀子民,有权利处置背叛者,即使您是我的主人。请您放心,在您死后,我会**来追随您的。” 陆天遥继续问:“即使你认为我背叛了古蜀国,可岑家庄的那些人呢?他们是无辜的,你为何要带领人杀了他们?” 陆义山不齿道:“一次不忠,百次不容。他们投靠了中原朝廷,就是该死,还有岑之矣,她最该死!如果不是她救了中原皇朝的太子,一切悲剧都不会发生。” 陆天遥叹息一声,然后道:“义山,你太过偏执!难道在你心里,我就是个贪生怕死之徒,我不过是想要为古蜀国的遗民们,谋一条生路罢了。” “何为生路?苟延残喘的活吗?不,这不是古蜀国人的生存之道,古蜀国人若不能以强者的姿态存活于天地间,还不如全部都轰轰烈烈的死去。” 陆天遥悲痛道:“这只是你一个人的想法,并不是所有古蜀子民的想法!” 这一句话,让陆义山恍惚了一下。 他真的有权决定所有人的生死么? 但,在一霎之间陆义山就清醒过来。 “主上,这一切都已经结束了,你先走吧,义山随后便至,等到了黄泉路上,我们在老主人面前,再论谁对谁错吧!” 正在陆义山重新举剑之时,忽然穿来一阵歌声,让陆义山精神又重新恍惚起来,只是这一次他却没那么容易回过神来。 岑之矣和大祭司从岔路上山到练武场之时,正好碰上了二人的激战,大祭司拉着岑之矣在大石旁躲了起来。 此时,岑之矣用咒术控制了陆义山的精神,缓缓的将他催眠,待陆义山昏睡过去后,她立刻将倒在地上的陆天遥扶起来。 岑之矣怒道:“亏你还一直担心他的安危,没想到他这么狼心狗肺,居然带着福兴会的人来杀自己人?他是不是疯了!” 说完这句话,她提起剑,往陆义山胸口刺去。 “别杀他!”陆义山阻止道。 岑之矣有些恨铁不成钢,“为什么?他刚才还想杀你!你陆天遥几时学会了这么仁慈?我可没你那么心慈手软,他带了福兴会的人杀了我的族人,我非杀他报仇不可。” 陆天遥咳嗽一声,然后慢慢道:“我并非想要阻止你杀他,你没有内力,不能在一剑之内将他毙命,当你的剑刺入他的胸膛之时,他就会立刻醒来,到时我们三人都将姓命不保。” 岑之矣想了想,陆天遥说得也有些道理,便将剑收了回来。 看着陆天遥十分疲惫的模样,岑之矣关怀的问:“你现在怎么样,有没有受伤?” 陆天遥看着岑之矣这么关心自己,开心的摇头:“我没事。” 大祭司这时已经从岔道中走了出来,他即刻询问道:“岑家庄,还有没有活口?” 陆天遥点点头,“几日前,我门下的弟子,无意中发现陆义山的踪迹,他跟随陆义山几日,发现他居然勾结福兴会的人,想要对付岑家庄和陆家庄。 可惜,消息传回来后,已经太晚了,我们只转移了一半的人。” “我爹我娘可还活着?”岑之矣连忙问道。 陆义山迟疑了一下,然后才道:“你娘留在陆家庄的密室之中,你爹……他自愿留在了岑家庄内抗敌。” 岑之矣神色慌乱道:不行,我一定要想办法下山去救我爹,大祭司,这次你说什么我都不会听了,我一想到我爹现在深陷危险之中,我就没办法安心下来。” 说完这句话,她立刻起身。 陆天遥连忙叫住了她,“之矣!” 岑之矣回头,看着陆天遥,坚定的道:“我已经下定决心了,无论你怎么劝我都没有用。” 陆义山微笑着摇摇头,“你过来,我不过是想要好好再看看你,也许这是我最后一次看见你了。” 不知道为什么,岑之矣听到这话,莫名的就有些心酸。 岑之矣站在陆天遥身边,给了他一个深深的拥抱。 陆天遥抬手,用了一分力道砍在了岑之矣的脖子上,岑之矣立刻昏倒在陆天遥怀中。 大祭司摇了摇头,叹息道:“这孩子太过冲动了!” “她从小就没有经历过挫折,所以才会这么沉不住气。”陆天遥在岑之矣额头上WEN了一下,然后把岑之矣交给大祭司。 “我要去请救兵,您就带着之矣藏在密室中吧,最迟一日,我就能带着救兵回来。” 大祭司点点头。 陆天遥的剑法虽然废了,可他的轻功还没废,他走山路能在半日之内,赶到顾长顺的驻兵之地。 昏迷后的岑之矣又回到了黑暗之中,苏清仍旧在哪里等着她。 不同于上一次,这次的岑之矣只能虚弱的躺在地上。 “你没办法抓我了吧!”苏清站在岑之矣身旁,幸灾乐祸道。 岑之矣冷冷的看着苏清,“你最好自求多福,不要再落入我的手中。否则,我一定不会放过你。” 苏清巧笑焉兮的道:“好呀,我就在这里等着看,你究竟要怎样不放过我!” 岑之矣说不过苏清,只能愤怒的闭上眼睛。 苏清看她不做声了,觉得有些无趣,主动开口讨饶,“好了,好了,我错了!你就体谅一下我吧,我在这里闷了十一年,都快被闷坏了。” 岑之矣冷哼了一声,道:“这是你自找的。” “哎呀,你也别对我有太大的敌意,毕竟是我救了你一条命。我想借用你的身份,不过是想要对付福兴会罢了,现在你也跟福兴会有仇,所以我们的目的是一致的。我想跟你商量一下合作之事。” 岑之矣白了苏清一眼,“我才不要跟你合作,没有你,我照样可以对付福兴会!” 苏清捂嘴笑道:“哎呀,我要被你笑死了,就你那脑袋瓜子,还想对付福兴会,你连一个陆天遥都对付不了,福兴会的人可比陆天遥要狡猾多了!” 岑之矣再次被苏清气到了,她气得脸鼓鼓的,不再说话。 苏清蹲下身子,双手掐着岑之矣鼓起来的两侧脸颊,“再鼓大点,你就能变成蛤蟆了!” 岑之矣虽然没办法站起来,可她的手还有力气,她抬手拨开苏清的手,怒道:“你烦不烦啊!” 苏清笑道:“我当然不烦,现在烦的是你!哎呀,你真是太好玩了。” 看着岑之矣脸色越来越不好看,苏清终于罢手道:“好了,我们说正事吧!你让我出去,我要借用你身体,潜入福兴会内部。 我是朝廷的暗卫,对于潜伏之事非常熟悉。待事成之后,我会自动离开你的身体,怎么样!” 岑之矣冷冷道:“我信不过你!” 苏清知道,岑之矣这人看似好说话,实则性格非常执拗,她要是蛮横起来,无论什么大道理都听不进去。 所以,苏清只能选择以情动人,去说服她。 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118.福兴会?负辛会! 苏清沉默了一会儿,然后才开口道:“其实我很羡慕你现在的生活,你有疼爱你的父母,关心你的青梅竹马,还有一个值得你奋不顾身去爱的男人……” 说着说着,苏清突然就停顿下来,岑之矣张开眼睛,转过头去看她,发现她居然在默默掉眼泪。 见到苏清情绪低落,岑之矣心里也有些不好受,“这有什么好羡慕的,我还羡慕你能有一个健康的身体呢!” 苏清一愣,没想到岑之矣会这么说。 她抽出帕子拭泪,然后慢慢的对岑之矣说:“我想要报仇的心情,正如你听到岑家庄的族人有危险时,奋不顾身想要下山救人的心情一样坚决。 过去在我身上发生的事情,你大概都已经知道,可你却不明白看着至亲之人一个一个在你身边死去,是何等的绝望。” “你怎么就知道,我会不明白!我爹还生死未卜呢,我心里对福兴会的恨意不比你少!”岑之矣不满意苏清对她妄下结论。 苏清微笑道:“好吧,我错了。我之所以对福兴会深恶痛绝,除了要报仇,更多的是希望福兴会不要再继续作恶,以免更多的人遭受你我今日之痛。 十年前的我跟你一样,只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想要推翻一个福兴会,谈何容易!” 岑之矣能感觉到苏清身上那种无能为力的挫败感,她现在冷静下来后,也觉得刚才的做法太过冲动。 但陆天遥也太狠了,那一掌砍下来,直接把她给疼晕了,岑之矣把这笔账默默记在心里,暗自发誓,等醒来以后,一定要找陆天遥算账。 岑之矣心情不好,所以无论苏清说什么,她总是能提出反驳意见, “你既然明白自己的弱势,那你怎么能如此断定,借用我的身体之后,就能对付得了福兴会?” 苏清又忍不住捏了捏岑之矣的脸蛋,扬声道:“你别太小看我了,我可是被暗部悉心教养了十年,再加上如今我对幻术又有了新的领悟。虽然要推翻福兴会,可能很艰难,但只要有一线希望,我都不会放过。” 岑之矣愤恨道:“新的领悟!这么说,我在秘洞内学习幻术之时,你也在偷学?” “我可没有偷学。只是你我生存在一个躯体里,你能看到的东西,我自然也能看到,而且对于阴阳五行之术,我领悟得也比你要深刻。 如果你把身体借给我,日后我在施展阴阳术的时候,你也能领悟到其中的奥妙。” 岑之矣还是觉得有些害怕,如果苏清今后不想把身体还给她,那她岂不是要被苏清永远印封在黑暗中。 苏清看岑之矣面色犹疑,也能理解她的担忧之处,柔声说:“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你怕我借用你的身体后,再也不还给你,对吗?” 岑之矣的身体,好似慢慢恢复了力气,她慢慢的坐起来,没好气的对苏清道:“难道你从来都没这么想过?” “我不能否认,我从前确实这么想过,可是你的灵魂,也没有脆弱到我想印封就能印封的地步,你毕竟是岑家庄的圣女,又学会了幻术,所以你的灵魂远比我的要更强大,如果你不希望我再借用你的身体,可以趁我睡觉的时候,随时把我的灵魂挤走。你想想,我不可能,永远都不睡觉吧!” 岑之矣想了想,觉得苏清说得很有道理,只是这具身体原本就是苏清的,会发生什么意外状况,岑之矣也不敢保证。 苏清看岑之矣一直犹豫不决,不得已只能使用杀手锏,用激将法对岑之矣道:“如果你实在不同意,我也没有办法。毕竟,潜入福兴会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情,我无法保证我们能全身以退,也许我们都会死在西域也不一定。 你很快就要当皇后了,我能看出来,他是真的喜欢你,我不能将自己要除去福兴会的执念强加于你。 你在这里休息会儿吧,等你的身体完全恢复了,就能自行离开这里。我走了,你好好保重。” 看着苏清神色落寞的缓缓起身,岑之矣忽然很不好受。 同样身为女子,苏清能够如此豁达,难道她岑之矣就会贪生怕死! 想到这里,岑之矣小声的嘟囔,“我也没说我不同意。” 苏清心里默默的笑了一声,表面上却假装十分惊喜,“你刚才……说什么,我没有听错吧!” “我是说,如果你真的有把握潜入福兴会内部,我不介意把身体借给你。但前提是,你必须把你的计划告诉我。” 苏清激动的点点头,起身将岑之矣扶起来,然后将她的计划详细的跟岑之矣叙述了一遍。 岑之矣听得连连点头,直称赞道:“你胆子真大….我觉得这个计划可行…” 陆家庄后山十里处。 陆义山打了个盹,然后吓得被自己吓醒来了,直到看见身旁的岑之矣,他才有些安心。 他怎么会梦到自己没有杀死陆天遥,却反而被陆天遥所擒获。 他猛的抽出剑,想看看上面是否还留有陆天遥血迹。 岑之矣被他的动静给惊醒了,“陆管事,是朝廷的人追过来了吗?” 陆义山摇摇头,“他们没有追过来,你休息好了吗?休息好了,我们就启程去西域。” 岑之矣乖巧的点点头,“希望福兴会真的能帮我们报仇!” 陆义山看着岑之矣那双哭得已经红肿了的眼睛,觉得自己真是荒谬,居然分不清楚梦境与现实。 他在杀死陆义山之后,便在山道上发现了昏迷的岑之矣,最开始的时候,他是想把岑之矣给杀了的。 但就在一瞬间,有一个大胆的想法冒进了他的脑海,他可以利用岑之矣,去对付中原的皇帝。如果他告诉岑之矣,是中原朝廷的人反悔了,派人把陆家庄和岑家庄的人杀光了。这样,岑之矣一定会恨死了中原皇帝。 没想到,岑之矣醒来后看见陆义山,就哭着对他说:“中原朝廷的人不讲信用,他们居然派人来血洗岑家庄,你们快逃。” 陆义山有些窃喜,还没等他解释,岑之矣自己就认为,这场血腥惨事是朝廷所为。 陆义山告诉岑之矣,他也刚回来,等他刚到陆家庄的时候,这里已经没有活口了。 看样子,朝廷的人是先杀进陆家庄,再杀都岑家庄的。 岑之矣似乎已经伤心得失了魂,无论陆义山说什么,她都只会不停的哭。 于是,陆义山就带着岑之矣逃出了陆家庄。 此时,陆义山走在前面,岑之矣跟在后面,他们准备途经川藏,然后再进入西域地界,这样他们就能避免朝廷的追查。 陆义山心想,毕竟岑之矣是中原皇帝的心上人。她的失踪一定会引起中原朝廷的重视,陆义山已经通知福兴会的人先行一步,现在他在思考,以后的路该怎么走。 走在陆义山身后的“岑之矣”没想到自己居然把陆义山催眠得如此成功。 这时的“岑之矣”,就是苏清,她此时的心情非常激动,经过了十多年,她终于能揭开福兴会的真面目了。 他们二人一路躲躲藏藏,走了大半年,终于才进入了西域——突厥地界。 在与陆义山同行的这半年中,苏清已经渐渐的了解了福兴会的大概情况。 西域福兴会的情况,与朝廷了解的还是大致有些出入,西域的福兴会大概大致由这几个分布组成:福兴会、天女教、暗杀部、绿营部、长老会。 一直以来,朝廷都叫错了福兴会的名字,其实福兴会真正的名字,叫做负辛会。 在负辛会的组织里,福兴会不过是其中的一个教派,他们在负辛会的任务就是策反中原朝廷和百姓之间的关系,在民间造成恐慌。 而天女教的任务与福兴会又略有不同,首先,只有女子才能入天女教。其次,天女教中的女子,大多是用来讨好突厥人的,天女教女子潜入突厥贵族中,获取对负辛会有利的消息。 如果只是普通的天女教信众,他们的任务就与福兴会完全一致。 暗杀部、绿营部、长老会才是福兴会的核心力量,据陆义山透漏,这三方力量结合起来,是绝对可以与朝廷的军队向抗衡的。 为何这十年来,负辛会在中原一致沉寂,并不是因为他们在中原的势力发展受到了阻碍,而是因为,负辛会也忌惮突厥人。 他们在等待一个时机,等待突厥人自己内乱,活着突厥人与大秦发生战乱。 一旦负辛会冒然与中原起了冲突,最后的结果,只怕是为他人作嫁衣裳。 苏清猜想,这负辛会的首脑,可能来自中原。 否则,他们为何要忌惮突厥人? 而且,他们与突厥人,似乎是一种互相利用,互相扶持的关系。 其实,福兴会也罢,天女教也罢,这都不是她要关注的重点,她的目标是暗杀部、绿营部和长老会。 如果她能抓住机会,摧毁这三方的力量,那才是真正的把负辛会击垮。 她该如何与朝廷安排在突厥的暗卫联系上,把这些消息透漏出去? 不,现在她该做的,是认真扮演岑之矣的角色,看看负辛会究竟想要干什么! 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119.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突厥国,大悦城。 经过一路的跋山涉水,风尘满面的陆义山和苏清终于到达突厥国的边城大悦城。他们入城做的第一件事,便是找家上好的客栈,选了两个上等的房间,然后洗去一身的风尘和疲惫。 暂时安顿下来后,陆义山带着苏青出门了。他跟负辛会的许长老约好,在大悦城分会见面。 只是这一次来到负辛会,其结果出乎他的意料。 负辛会在大悦城很嚣张,他们不需要像在中原那样躲躲藏藏,苏清抬头一看门口的匾额上就堂堂正正的写着负辛会三字,且这三个字就是汉字,这证明苏清猜测得不错,负辛会的首脑一定来自于中原。 陆义山在大悦城分会门口,碰巧见到了熟人许辉,他连忙上前道:“许兄,麻烦向许长老通报一声,陆义山求见。” 谁知许辉却狠狠的瞪了一眼陆义山,然后面色冰寒的道:“许长老说过了,像你这样的背主之徒,他一辈子都不愿意看见。 若不是念及你及时将消息通报给我们,让我们及时揭发了陆天遥的罪名,你这样的小人,我真想将你一剑毙命。 我真是不懂,像你这样的人,为何还有颜面活在世上。你走吧,不要再让我见到你。” 说完这句,许辉便对陆义山拔剑相向。 许辉的这一番话,简直是对陆义山的当头棒喝。 他最开始的想法便是杀了陆天遥之后,再**谢罪,可后来他被苏清催眠,忘记了**谢罪之事,此时再重新被人提及,顿时如遭雷击。 他当下抽了自己一个耳光,“我是背主之徒,哈哈……我为何还要活着!” 陆义山突然疯狂的大笑,然后疾步向着远方奔去。 苏清没有轻功,追不上陆义山的脚步。 只能回客栈等他,谁知,等了一天一夜,陆义山还是没有回来。 苏青没有等到陆义山回来,却等来了负辛会的长老——许林博。 许林博是个五十岁左右的老头,面色慈祥,但眼神却颇为犀利。 苏清一接触道许林博的眼神,就知道他是个很精明的人。 他只有一人前来,见到苏清后,便用非常祥和的口气对苏清道:“我是负辛会的许林博,请问陆义山在吗?” 苏清摇了摇头,“他昨日从负辛会门口离开后,就没有再回来。” 苏清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他一直对陆天遥的死心存愧疚,昨日被许辉当场喝骂后,便有些情绪激动了。” 其实许林博一点都不在乎陆天遥的去处,他在乎的是站在他眼前的苏清。 陆义山与他分开之时,曾大概的情况都跟他交代过了。站在他眼前的这个女子是中原皇帝的心上人,她误以为自己的族人是中原朝廷所杀害,所以想要借助负辛会的力量报仇。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这个女子会催眠术。 现在的负辛会最缺什么?缺人才啊! 昨日是他儿子许辉不懂事,差点就坏了大事,还好岑之矣还在这里。 许林博对苏清客气的道:“陆义山兄弟跟我说过你的名字,岑小姐,我们会派人将他给找回来的,不知你可否愿意跟我们一起回负辛会?” 苏清当然愿意,可她觉得自己不应该答应得太快,于是故作担忧的道:“我还是想再等等陆管事。” 许林博无奈,只有陪苏清一起在客栈等。 许林博是长老会的人,现在负辛会的三大核心势力中,只有长老会的势力最弱,长老会大大小小一共有一百多名长老,掌管着负辛会在西域各地的分布。 而许林博所在的大悦城分会统管着整个长老会,他有把握,能利用“岑之矣”提升整个长老会再福兴会中的地位。 试想一下,如果将来负辛会成功的推翻了大秦,而推翻大秦最大的功劳,是属于长老会,那他岂不就是最大的功臣。 想到这里,许林博看苏清越来越顺眼。 而苏清被许林博的眼神,看的心里发毛,觉得自己仿佛就成了别人眼中的猎物那样,她只能说服自己,去忽略这种感觉。 以后的路还很长,会有更多不适应的事情在等着她。 等到暮色又至,还是没有见到陆义山回来,苏清只能随许林博一起回负心会大悦城分会。 到了负辛会,只见许辉着急的在门口来回走动,一见到许博林,他便立刻上前,着急的道:“爹,您去哪儿了?” 许林博瞪了许辉一眼,没好气的道:“我去哪里了还需要跟你交代不成。” 许辉知道,许林博还是在为昨天的事情而生气,可是现在发生的事情,比昨天要重要多了。 “爹,孩儿知错了,您别生气。我今天所以急着找您,是因为主上突然驾临,他已经等您很久了。” 主上为何突然驾临? 许林博对许辉交代了一声,让他好好照顾苏清,然后便匆忙的进去了。 在许辉的带领下,苏清在大悦城分会算是暂时安定下来了,只是她还没坐多久,便又看见了许辉。 许辉面无表情的对苏清道:“岑之矣,跟我走,主上要见你。” 苏清点点头,跟在许辉后面,走过层层院落,终于见到了传说中负兴会权利最大的人——曲殇。 曲殇一见到苏青,便皱了皱眉,他原以为中原皇帝喜欢的女人会是何等倾国倾城,没想到却只是算得上清秀而已,这让他默默的吐槽了一下中原皇帝云飞扬的品味。 曲殇已经从许林博那里了解到了事情的经过,没想到这个看起来不起眼的女人,居然是个幻术师。 从苏清进房间开始,曲殇就一直在用很锐利的目光,不停的打量着苏清,他很想看清楚,这个岑之矣究竟有多厉害。 因为,他压根就不相信,她是真的来投靠负辛会。 他就是想知道,眼前的这个女子,为何会如此胆大,居然敢催眠陆天遥,潜入负辛会。他身边也不乏幻术高手,自然能看破苏清的那些小伎俩。况且,按照陆义山的性格,他不可能会当时那样混乱的情况下,还能冷静的策反岑之矣。 如果他能有那样的头脑,那他当初也就能理解陆天遥为何要背叛负辛会。 试想,陆义山只是被许辉一句话就激得当场发疯,这样极端的人,在杀了自己主人后,却突然做出了这么多不同寻常的举动,那么理由只有一个,就算他被人使用了进行了催眠。 曲殇毫不掩藏的试探目光,让苏青非常不舒服,这个曲殇好像能给人一种无形的压力。 但她还是选择坦然面对,于是苏清也毫不示弱的,用她认为最锋利的眼神,迎上曲殇。 “呵呵….有趣!”曲殇忽然有些明白了,为何这个女人能吸引到中原皇帝的目光。 其实,此刻的苏清脑门上已经凝结了一层薄汗,就在苏清觉得自己快要扛不住的时候,曲殇收回了自己锋利的眼神,改用温和的眼神看向苏清。 曲殇微微一笑,对苏清道:“听说,你会幻术?” 许林博一直在观察着曲殇,他看到曲殇对苏清露出微微赞赏的表情后,一颗心终于安定下来了。 这个女人是他带回负辛会的,如果她真的能为负辛会所利用,日后她对组织做出的贡献,还不是会全部记到他的头上? 许林博对苏清点点头,示意她不要害怕,苏清对他微笑,然后再面向曲殇,用不被不吭的语调回答,“我会一些简单的幻术。” “唔…..”曲殇拉了一个长音,然后淡淡的说:“你所谓的,简单的幻术是指的什么?” 苏清拿不准曲殇究竟是什么意思,但她知道自己回答曲殇的时候,不能有任何迟疑,否则就会引起对方的怀疑。 可她那里知道,曲殇早已经识破了她的计划。 “我会一点简单的催眠术,如果对方对我没有防备,我能暂时禁锢对方的灵魂。” “哦,这个是在是了不起!”曲殇几乎对苏清已经不仅仅只是赞赏了,她居然敢承认,自己会催眠术。 曲殇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光芒,他现在觉得很有趣,这也许是一次很好的机会,若是他能借此机会,打击到中原皇帝,那就再好不过了。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曲殇正色道:“我理解你想要报仇的决心,可是我们负辛会不养废人,我给你半年时间,你证明给我看,我们之间是否值得合作。” 苏清点点头。 “长老会并不合适你,明日我派人把你送去天女教。” 许林博慌了,他好不容易到手的人,居然要被主上送去天女教,“主上,她……” “闭嘴!”曲殇瞪着许林博,眼神十分冰冷。 许林博看见曲殇怒了,不敢再多说一句,只是心里仍觉得有些委屈。 等苏清刚被许辉带走,曲殇就赏了许林博一巴掌,“你是不是觉得自己很厉害,找来了个幻术师,而且她还是中原皇帝的心上人,刚好又对中原朝廷充满了恨意。” 许林博深知曲殇的脾气,不敢再多说一句。 “废物!”曲殇冷冷的道。 许林博能成为长老会的老大,靠的不是他的头脑,而是他的察言观色、审时度势。此时,他知道自己多说一句,就多错一步,便只是低下头,任凭曲殇责骂。 “幸亏我今天来得及时,否则就坏了大事!” “属下知错,还请主上明示,否则我连自己错在哪里都不知道。” 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120.依琳克孜 曲殇皱眉道:“这个女子是朝廷派来的卧底,她用幻术催眠了陆义山,试图借此机会潜入负辛会!陆义山是什么性格,难道你不知道?他能有那样的头脑,想到对付中原皇帝的方法?” 听完曲殇的分析,许林博面色惊慌,久久不能言语。 曲殇叹了口气,“许长老,我知道你心里一直在担心什么。我想你的眼光应该放得更加长远一些,我们最终的目的是扳倒云逆,夺回我们大周朝的江山。 你不应该总是与暗杀部、绿营部计较一时的长短,现在的负辛会最经不起的就是内耗,如果你坚持要与暗杀部和绿营部内斗,那你就准备让贤吧!” 听了这话,许林博吓得脸色出现一片死灰之色,连忙低头认罪,“属下遵命,定不会再让主上再失望!” 看着许林博及时认错,曲殇满意的点点头。 他对许林博最认可的地方,就是他的识时务,许林博这个人,最大的毛病就是功利心太重,如果他能改掉这个毛病,曲殇也就能轻松很多,只奈何人无完人! “许长老,我这次前来大悦城,是想与你商议另一件事。 下个月,大皇子伊查瓦尔斯就会来到大悦城视察军情,他此次前来是为了私事,身边不会带太多高手。二皇子的意思是,要我们借此机会,让他永远的留在大悦城。” 许林博想了想,然后道:“我们肯定不能让大皇子就这么死了,若是大皇子死了,二皇子一定不会像现在这般依赖负辛会” 曲殇笑了笑,“所以,我现在头疼着,该如何让二皇子满意又不要伤及大皇子的性命。” 许林博不解道:“属下一直不明白,您为何不与突厥王合作,而是夹在两个皇子中间左右难为?” 曲殇拧眉叹气道:“突厥人就像是一头永远都不会满足的狮子,若是他们之间没有了内斗,我们就会成为他们手中的棋子、甚至是奴隶! 毕竟,我们与云逆之间的斗争,是我们汉人内部的恩怨,我要的是一个完完整整只属于大周的江山,而不是把大周变成突厥人的附属和傀儡。 所以,只要突厥人自己的内斗不止,我们才能更加壮大自己的势力,成为二皇子的合作对象,而不是他的奴隶。” “属下明白了。”许林博弯腰作揖,然后又道:“关于大皇子之事,属下猜想主上大概已有了计划,属下一定服从主上的安排。” 曲殇满意的哈哈大笑:“我已经吩咐暗杀部对大皇子进行暗杀,到时候暗杀部会派人给你送消息。你要做的事情,便是派人伪装成大皇子身边的高手,来个出其不意的抗敌。 到时候刺杀的原因,只能怪二皇子得到的消息不真实,错不在我们。” 许林博立刻拱手道:“主上英明!我一定会将这件事做得毫无破绽,绝不会引起二皇子的怀疑。” 曲殇点点头,“关于这个岑之矣,你一定要密切关注。你一定要对她进行怀柔安抚,让她觉得能接触道负辛会没那么容易,同时你又要鼓励她,让她能够迅速进入角色当中。切记!在这过程中,莫要打草惊蛇,一定不能让她知道我们已经发现了她的身份。” 交代完这句后,曲殇没有多做停留,立时便离开了大悦城分会。 曲殇走后,许林博便派人通知天女教圣女依琳克孜,让她做好迎接苏清的准备。 第二日一大早,许林博便亲自带着苏清,前往天女教。 天女教的圣女依琳克孜,在得知苏清会幻术后,非常高兴,她早早就在门口等待苏清的到来。 依琳克孜是个热情开朗的姑娘,她拥有着绝色的容貌,在与男人周旋之中为负辛会获取很多重要的情报。 于男女之事上,她是个无师自通的高手。 但,对于她的智商,许林博只能叹气。 为了不打草惊蛇,他并不打算把“岑之矣”的真实身份告诉依琳克孜。 在负辛会,依琳克孜虽然与许林博的地位平等,但由于她不通俗事,所以圣女教的大部分实权,其实掌握在许林博手中。 从表面上来看,许林博好像占了很大的便宜,但实际上他有苦说不出。 因为这么多年来,辛辛苦苦将天女教的实力扩展到如今这样强大的人是他,然而在别人眼中,对负辛会有功劳的人却是依琳克孜。 许林博交代依琳克孜,“这位苏清姑娘,是主上特别看重的人,希望她能在天女教会好好历练。” 依琳最是不耐烦许林博语这样重心长的殷殷叮嘱,口气不善的道:“哎呀,你昨天已经派人告诉过我了!你就放心吧,我会好好对她的。” 依琳看苏清是许林博亲自送过来的,她以为许林博和苏清之间,私交过甚。 她用鄙夷的语气对许林博道:“既然这么在乎她,为何又要把心上人往火坑里推。” 许林博无法对依琳解释清楚,只能无奈的苦笑,然后转头对苏清交代:“岑小姐,我能看出来,主上对你非常赞赏,我期待你能早日真正加入负辛会!” 依琳嘟囔道:“原来她不是你的心上人!也不知道曲殇又从哪里坑了一个好姑娘。” 看着许林博面色越来越差,依琳耸耸肩,然后对许林博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表示他已经将人送过来了,现在可以走了。 许林博拿依琳没有办法,只能冷冷的哼一声,然后转身离去。 虽然还未曾真正的接触到负辛会的核心权利核心,但苏清对于现在的境况非常满意,只是她还不知道,自己已经掉入了敌人编制的陷阱当中。 许林博一走,依琳活像只脱了缰绳之后四处撒野的野马。 她拉着苏清的手,兴奋的道:“你叫岑之矣是吗?昨晚听说许长老说,他会送来个幻术高手,我高兴得整夜都睡不着觉。 岑之矣,我很喜欢你,希望你也能一样的喜欢我!” 苏清眼神一愣,随即恢复如常,她对依琳微笑道:“我也很喜欢与你样漂亮又热情的姑娘交朋友!” 依琳眼神有些波动,激动的道:“你真的愿意与我做朋友?” 苏清点点头,不过她现在有些犯迷糊了,只是一面之缘,这位天女教的圣女为何对自己如此热情? 她有什么企图?她的热情会不会是假装出来的,实际上她对自己满怀敌意? 这位圣女,真如她表面所表露出的那般天真? 不,能进入负辛会,成为负辛会五大巨头之一,她不可能如此单纯。 看着那苏清一脸的不自然的表情,依琳脸色的表情慢慢缓下,然后平静的对苏清说道:“之矣姐姐,我知道你心里对我有些怀疑。 你在这里呆久了之后,就会知道我这个人性格直爽,肚子里藏不住事。 所以请你千万不要怀疑我对你的热情知否真诚。 现在,我们先进去看看我为你准备的房间,然后我们再慢慢坐下来聊天,等你听完我的故事,就会知道我为何如此期待你的到来。” 这里是天女教圣女的居所,依琳给苏清分配了一个清雅别致的独立小院。 大悦城的房子与中原的房子在外形上有很大的区别。 中原的房子,包括岑家庄、陆家庄的房子都是四四方方的房间,且院落与院落间错落有致。 自从进入突厥国后,苏清见到的房子都是圆型的。 进入苏清的房间之前,首先得经过一张拱形的白色大门,进了拱门后,可以看到房子外种满了开得及其妍丽的各色花朵。 房间里四处充斥着浓浓的突厥建筑风格,穹顶上雕刻着许多精致细腻的玫瑰花图腾。 带着苏清将房间逛了一遍之后,依琳迫不及待的对苏清诉出了自己的故事。 依琳克孜和她的哥哥以前住在大悦城外,他们城外开了一家小小的客栈,依琳的哥哥会酿出很美味的葡萄酒,而依琳的舞蹈是所有途径大悦城的商人们不能错过的精彩表演。 只怪依琳的美色太过出众,有一天,大悦城城主的儿子看上了依琳,要将依琳掳走,强行将她变成自己的女奴。 依琳的哥哥一怒之下,当场就杀了城主的儿子。 城主得知这个消息后,派人缉拿了依琳的哥哥,并将他处以绞刑。 当时,路过依琳家客栈的曲殇刚好目睹了这一幕,于是跟依琳说,如果她愿意加入负辛会成为他的下属,就能救出她的哥哥。 依琳立刻就答应了曲殇。 到了第二天,大悦城发生了一件轰动全城的大事,大悦城城主被人刺杀,头颅高高的挂在大悦城的城楼上。 与此同时,依琳的哥哥被曲殇救了出来,遗憾的是,她的哥哥被救回来后,便成了傻子。 依琳找了很多医术高强的人,都没有把哥哥治好。 后来,曲殇告诉依琳,如果能找到一个幻术高手,也许就能治好她的哥哥。 依琳知道,自己只能继续为曲殇卖命,只有这样,她的哥哥才会有痊愈的那天。 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121.依琳克孜的哥哥 一经苏清同意,依琳克孜就有些迫不及待的带着苏清去见她哥哥。 在看到依琳克孜的哥哥后,苏清立刻就断定,他是被人施展幻术禁锢了灵魂。 而昔日的大悦城城主已经对依琳克孜的哥哥判了绞刑,就不会再多此一步,再去施展幻术。所以,让依琳克孜的哥哥变成傻子的人,只能是曲殇。 如果是曲殇做的,那他的目的肯定是为拿为哥哥治病作为筹码,好捆缚住依琳! 对苏清而言,这实在是个天赐的良机。 如果她能让依琳克孜的哥哥恢复正常,并把这个真相告诉依琳,绝对可以让依琳对曲殇心生反义。 只是,她对依琳还不够了解,所以只能暂时先将这个念头埋在心里。 苏清无奈的道:“依琳,对不起我现在也没办法治好你哥哥。我现在的幻术修为还太低了,如果强行对你哥哥施展幻术,很有可能会让他当场死亡。不过,你放心,只要我的幻术修为再高一层,我就能有把握治好你哥哥的病。” “你确定,可以用幻术治好我哥哥的病?”依琳激动的问。 苏清点点头! 这么多年来,曲殇也曾介绍过幻术师来医治哥哥的病,可是从来没有人给出个确切的答案,他们只是摇摇头,说无能为力。 苏清为依琳擦了擦眼泪,然后安抚的拍了拍依琳的背,等她情绪逐渐平复下来后,对依琳交代道:“听曲殇说过,负辛会还有其他幻术高手。你知道我是个新人,很容易受到其他人的威胁和排挤,我不想让其他幻术师知道我真正的实力。 所以,请你不要将我能救好你哥哥的这个消息告诉别人。” 依琳点头应许,“我当然不会!” 苏青看着依琳神色激荡,语言又止,以为她还有什么话要对自己说,却又不好意思。 苏清笑道:“既然你我已经成了朋友,有什么想说的,就直接说出来吧,憋在心里会很难受的!” 依琳噗嗤一笑,然后扬声道:“从你进门开始,对我的一脸防备之色,我大概能猜出来你对曲殇另有异心,我猜得对吗?” 苏清不知道该说什么,她猜得没错,看来这个依琳克孜并不如表面所显示的那般心无城府。 依琳正色道:“我是真的想跟你交朋友,所以我才选择跟你坦诚相待。 如果你真的能用幻术治好我哥哥,那我就能断定,哥哥一定是被曲殇给下了幻术,如果他是遭到了外部创伤,任凭幻术再厉害,也不可能代替医术能治病疗伤! 你说,我猜得对吗?” 看着依琳那咄咄逼人的眼神,苏清不由自主的点点头。 “我之所以如此笃定,你我能成为朋友,是因为我了解你。为了让你相信,我值得你信任,我愿意告诉你一个事实,那就是曲殇已经知道了,你其实是朝廷那边的卧底。” 苏青一脸惊慌的看着依琳,一时之间被这个消息给吓懵了。 依琳笑了笑,试图让气氛不要如此僵硬。 她拉过苏清的手,温柔的道:“我是真的很想跟你交朋友,所以才选择把真相告诉你。你是‘聪明反被聪明误’,你以为自己瞒过了曲殇,却没想到,反而被他所利用了。 之矣姐姐,你知道自己最大的破绽在哪里吗?” 苏清摇了摇头,她确实不知道,曲殇是从哪里发现了自己的破绽,她觉得自己的脑子,已经彻底不够用了,现在的她已经完全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即使是依琳克孜如此的坦诚相待,苏青也不能完全的肯定,依琳是不是在试探自己。 所以,苏清只能选择继续沉默。 “你的破绽就是不了解陆义山、曲殇这两人的性格。我还猜测你是擅做的决定,你根本没有与陆天遥商量过这个计划吧!” 如果说,刚才的苏清被依琳克孜给吓到懵了,现在的她则是被依琳克孜给吓傻了。 这人是个天才么?她怎么能将猜的这么准! 依琳呵呵一笑,拍了拍苏清的手背,“被我吓到了吗?其实我确实是因为憋得太难受了,所以今天看到你,才会忍不住一吐而尽。我现在这么高兴,除了因为我哥哥的病情有了希望,更是为我自己高兴。因为我终于不用再时刻带着面具生活,因为我终于有了同伴。 之矣姐姐,你应该知道陆义山的性格过于偏激,他对陆天遥背叛中原之事非常不满,而且他对你的恨意,并不比对陆天遥要少! 他自始至终认为,是你害了陆天遥,因为是你让陆天遥动了情,然后生出了想要回归正常生活的念头,所以他才最终选择像中原王朝投降。 陆义山曾对负辛会的人说过,陆天遥和岑之矣这两个人,他要亲自动手。 所以,如果他没有被你给催眠,绝对不会让你有活着的机会,更别提他还将你带来了大悦城。” 苏清心悦诚服的问依琳,“那你为什么会猜得出,陆天遥没有死呢?” 依琳松开苏清的手,笃定的道“如果陆天遥死了,你就绝对不可能有催眠陆义山的机会!因为,陆义山杀了陆天遥后,势必会变得极度疯狂。在这种情况之下,他是无法被你催眠的。” 苏清真的服气了,她完全相信了依琳是真的有诚意与她合作。 她诚恳的对依琳道:“我愿意和你一起共同对付曲殇,你哥哥的病,是被人施展了幻术导致的。我想曲殇这么做,无非是想以此要挟你为他所用。 不过现在我很担心,既然我的身份已被曲殇识破,他为何还要留我一条生路?” 依琳想了想,然后道:“他想陪你一起演戏,慢慢引你入局,然后再利用你对付中原皇帝!” 苏清感觉到自己的身上,一直在不停的冒着冷汗,尽管现在她的衣服已经被汗水给浸透了。苏清不敢想象,如果没有依琳克孜的提醒,她这样冒险的举动,将会给大秦带来什么样的灾难。 依琳仿佛看破了苏清的心事,给了她一记安抚的微笑,然后温声细语的对她说:“之矣姐姐,你不用太过担心。你别忘了,你现在可不是在孤军奋斗。我就不信,我们在明,曲殇在暗,我们两个联手还对付不了一个曲殇! 更何况,你的背后有中原朝廷的势力为你撑腰,而我与大部分突厥贵族都有交情,并且我对负辛会上下了解甚深。我再告诉你一个秘密,负辛会上下,对曲殇异心的人,可不止我一个。 中原人有一句话说得非常好:得道者多助,失道者寡助。曲殇做了这么多丧尽天良之事,还想让所有人都死心塌地的为他卖命,真是痴心妄想!” 苏清点点头,对依琳莞尔一笑。 于是,这两个女子在这彼此真诚的笑容里迅速结盟。 苏清在得知曲殇已经知道她来到突厥的真实目的后,更加不敢擅自与大悦城的暗卫联系。 她当然也不敢告诉依琳克孜,自己的真实身份其实是朝廷的暗卫。 这个依琳克孜,实在是聪明到让苏清恐慌。 就算是他们已经成为了盟友,苏清也不敢对她做到绝对的坦诚相待,在这样的聪明女人面前,苏清隐藏自己的真实实力,然后显露出自己的弱势,这样才会让依琳克孜对她产生同情心理,同时也让依琳缓解对她的防备。 苏清绝对有理由相信,依琳对她也没有做到,完完全全的坦诚相待。 于是,接下来的日子,苏清成了依琳克孜的侍女,并跟在她身旁,辗转于大悦城的贵族男子之间。 也要感谢依琳克孜,才让苏清逐渐摸清楚了突厥国目前的所有形势。 曲殇之所以敢在突厥国如此张狂的扩张负辛会的势力,是因为他依附了突厥国的二皇子。 而二皇子深得突厥国君的喜爱,突厥国君不止一次在醉酒后大声宣布,要将王位传给他真正喜爱的二皇子帕勒塔洪。 只是酒醒后的突厥王,却依然畏惧于大皇子伊查瓦尔斯的外祖父罗刹国国君的恶鬼神兵,不敢真的将二皇子帕勒塔洪定位王位继承人。 二皇子帕勒塔洪的母亲是来自于天竺的王室贵族,所以二皇子能依仗的势力,是与突厥向邻的西域大小佛国,还有来自于中原的曲殇以及他背后的负辛会。 在这种情况下,与王位继承人仅距离一步之遥的帕勒塔洪,又怎肯屈居于兄长之下! 于是,突厥国君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看着两个儿子相互厮杀。 相传,突厥人的祖先是狼,所以他们崇拜狼的凶狠力量,如果大皇子死于兄弟之间的斗争,罗刹国君也不能对此有任何意见。 毕竟,同样坐在王位上的罗刹国君也能理解,突厥国的王位继承人不能由一个弱者来担当。 了解了突厥国的势力分布后,苏清心里有了个新的计划,如果她能与突厥大王子伊查瓦尔斯结盟,利用突厥国内部的势力来对付曲殇。 那负辛会看起来也不是牢不可破。 ============== 如果没有意外,晚上应该还有一次更新!~ 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122.故乡的明月 突厥国都城,天狼城,负辛会总部。 华丽而宽敞明亮的大厅中,突厥二皇子帕勒塔洪背手而立,负辛会老大曲殇恭恭敬敬的站在他的身后。 帕勒塔洪朗声问道:“大悦城刺杀之事准备得如何了?” 曲殇毕恭毕敬的道:“我已经安排了暗杀部的高手出击,若真如殿下所言,大皇子身边没有带高手出行,属下必能完成任务。” 帕勒塔洪听了曲殇这话,略有些不高兴,曲殇话里话外的意思都是在怀疑他,帕勒塔洪不悦道:“他去此前往大悦城,可是要瞒着父王行事,我敢肯定他绝不敢大张旗鼓。至于高手,他身边的高手除了七杀和贪狼,我是再也没听说过有其他人了。七杀和贪狼那长相,就是个活招牌,瓦尔斯若是带了他二人通行,岂非明目张胆的宣告众人,他胆敢违抗父王的命令,去大悦城找那个贱人?” 看帕勒塔洪有些不悦,曲殇连忙拍了一记马屁,奉承道:“这多亏了二皇子机智,您先是将大皇子的心上人西林小姐献于大汗,再让大汗无意中得知,西林小姐一直念念不忘的旧情郎居然是大皇子。现在,为情所伤的大皇子得知西林小姐已经失宠,被大汗放逐于大悦城冷宫,而且很快就要死了,临死之前还想见大皇子最后一面……您这个计划,可真是是天衣无缝啊!” 帕勒塔洪得意的笑道:“呵呵呵……瓦尔斯,他一个红毛人所生的野种,也敢跟我斗……西林身边一直都安插着父王的眼线,如果让父王得知,瓦尔斯先与他那红毛外祖父借兵,然后跑去大悦城冷宫探望西林,我若是对父王说,是因为发现瓦尔斯有逆反之心,所以才将他击毙,想必父王一定能理解我的一片孝心吧!” 看着帕勒塔洪这么愚蠢,曲殇觉得脑仁有些突突的疼,有时候他确实难以理解,帕勒塔洪的脑子里究竟在想些什么,于是不自觉的回复道:“属下认为,若是能让大汗与大王子之间反目,那二王子岂非可以坐享渔翁之利?” 帕勒塔洪瞪了一眼曲殇,怒道:“你不懂!我大哥瓦尔斯这人,他肚子里的花花肠子实在太多,我若不能趁此机会将他一击致命,天知道他往后会如何来报复我! 我说,你这个人就是顾虑的事情太多,若不是因为你总是思前想后、顾此失彼,我想那中原江山现在早就握在你手上了,还轮得到云飞扬那个废物坐上皇位? 曲殇,我给你提个醒,鱼子谦执政的那会儿也就罢了,他是个难啃的骨头。你可别连云飞扬那个废物都给我对付不了。 你记住了,若是你不能在我登上王位之前,将北方十六城送还于我,那么你和你的负辛会,就通通给我下地狱吧!” 如果眼神里的恨意能够杀人,帕勒塔洪的脑袋只怕早已不保。 但曲殇知道这会儿不是生气的时候,仍是微笑着对帕勒塔洪道,“我保证,二王子登基之日,定是我双手奉上北方十六城之时。” “哈哈哈哈,这还差不多!”帕勒塔洪长袖一挥,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负辛会。 帕勒塔洪离开后,曲殇陷入久久的沉思当中,他并不是在担心,帕勒塔洪所说的赶尽杀绝之事。 只不过在这一刻,他略微有些迷茫,他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带着哪个面具在说话,是在用哪个身份不停的付出生命里最值得珍惜的时光。 透过这琉璃做的透明穹顶,他抬头望着头顶上的那一轮明月,不禁想到了同是明月照耀下的故土,心里的疲惫便稍稍有些缓解了。 他屏住呼吸,好似听到了一声微不可闻的叹息声。 曲殇捏了捏额头,疲惫的道:“阿夜,你既然来了,何不快快出来现身!” 不知从何处传来一声轻笑,只是一眨眼的功夫,负辛会暗杀部头领荆无夜已站在了曲殇面前。 荆无夜淡淡的冷嘲道:“我不过是觉得好奇罢了,原来你也会有累的时候。我比帕勒塔洪要先到,原以为你早就发现了我,以前的你可不是这样的,无论我隐藏得多好,你总会发现我。” 曲殇听了这话,只能摊手无奈道:“我很庆幸你不是我的敌人,否则我只怕要更累了。” 荆无夜冷笑,“我才不会傻到与你为敌,因为我怕自己死后,还会被你掘地三尺挫骨扬灰。” 曲殇的眼神里闪过一丝玩味,问:“我有这么可怕?” 荆无夜肯定的点点头“如果你是曲殇,我会觉得你比我说的要更加恐怖一万倍!但如果你是云飞佑,那你现在表现出来有多冷酷,你的内心就会有多脆弱。” 曲殇忽然听到自己早已被冰封的内心世界,忽然遭遇到了一股乱流,然后好像某一处地方,被悄然瓦解。 他不自然的冷着脸道:“阿夜,别这么肆无忌惮……” 荆无夜吊儿郎当的回应,“你放心,他的人都不在,不用怕被谁听见了。” 曲殇严厉道:“无论如何,小心无大错!阿夜,现在所有的计划都已经启动,我们必须要万分谨慎才行。从现在开始,你要密切注意苏慎言身边所有人的一举一动,他虽然表面上对我臣服,可背地里仍在调查些什么……” “他怀疑又有什么用,让他查去,最好让他查到前周皇室血脉早已已死绝” 说到这里,荆无夜忍不住笑了一笑。 “而苏家又有祖训,又不许后人自立为帝。哼,他这一生,注定就是个悲剧。” 曲殇这次可是真的有些动怒了,“阿夜!” 荆无夜投降,“好了,好了,我知道了,我闭嘴!” 看着荆无夜将两根食指交叉,放在自己嘴边的无赖模样,曲殇终于忍不住笑了起来,无论何时,他从未将荆无夜当成自己的下属。 看着曲殇怒气渐渐消退,荆无夜不禁打趣道:“我觉得你缺个女人,疲惫又易怒,这对男人而言,可不是什么好事!刚好朵图公主一直在缠着你,你就把她……” 曲殇一道视线过去,让荆无夜立刻闭嘴,然后才说起了正事,“你给我的密函中说,帕勒塔洪要在大悦城暗杀他哥哥? 跟他哥哥相比,这帕勒塔洪就是个十足的蠢蛋,我真弄不明白,你当成为何要选择与帕勒塔洪合这样的人合作?” 曲殇不置可否,“你觉得我们能够从瓦尔斯身上,获取更多的利益?” 荆无夜挠了挠头,嬉笑道:“瓦尔斯这人是挺狡猾的,不过,我觉得你们俩正好在伯仲之间!这么说来,帕勒塔洪确实要好控制一些。” 曲殇制止了荆无夜的话,“好了,阿夜,不要再说这些没用的话了。你下次来之前,记得走正门,好歹你也是暗杀部的头领,别每次都把自己当成了小毛贼。” 说到这个,荆无夜又有牢骚了,“你看看,江湖暗杀部,不就得显得神秘莫测、不可琢磨是吧…….行了,哎呦啧啧,我看见你皱着个眉毛就头疼。属下日后必定从正门出现,你就安心吧,主上!” 曲殇听他这么假模假式的文绉绉的强调,更觉得头疼得厉害了,他挥挥手,示意荆无夜退下。荆无夜退出房门,只瞬间就消失在无尽的夜色中,似乎完全忘记了刚才对曲殇的做出了什么保证。 中原都城,大秦皇宫内。 暗部首领刘十七深夜觐见皇帝,寂静的夜晚,一扇扇紧闭的宫门次第打开,云飞扬急匆匆的从寝殿内走出,问道:“可是有何消息?” 刘十七摇摇头,道:“请皇上赎罪,暂时还没有什么消息,只不过臣认为,此时没有消息反而是最好的消息。” 云飞扬怒道:“暗部派出这么多人,就算是大海捞针也该有点影子了吧,跟何况苏清她是个活生生的人。且从川入藏这一路都有很多人亲眼见过她的,怎么会一到突厥就没了消息呢?难不成是她自己躲起来了!” 话说到这里,突然间,两个人凝声屏气。 云飞扬小声假设,“会不会在陆义山发疯之前,苏清就已经潜入了负辛会内部,我们最后得到苏清的消息,是在突厥国边城大悦城附近!” 刘十七推翻了云飞扬的说法,“暗部在大悦城有据点,苏清如果在大悦城,她不可能不与大悦城的人联系!” 云飞扬摇头道:“也许,她现在的处境很危险,不能够主动接洽大悦城的暗卫!不行,我们得赶快派人去大悦城找她,如果找到她也不要轻易与她相认,只需找机会时刻候在能保护她的地方,等她主动与我们接洽。 大胆突厥国,居然敢收留负辛会逆贼。看来中原和突厥之间,这一战是必不可免了!” 刘十七在心中默默地叹了一句,“自古红颜多祸水!” 也不知道为什么,如果皇上不遇到苏清,脑子里还有些家国观念,可什么事情只要与苏清相关,他就变得十分浮躁。 刘十七觉得他能有今天的一切,都是云飞扬的功劳,他自是不忍看见皇上一步一步走向不归之途,于是在心里打了个腹稿,准备将现在的情形好好跟云飞扬探讨一番。 毕竟,云飞扬只是晕了头而已,他并不是个昏君。 顶多是,偶尔有些,拎不清而已。 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123.异乡重逢 苏清来到天女教已有月余,虽然她一直不被天女教的其他人所接纳,但并不影响她继续留在天女教摸清楚整个负辛会和突厥国的情况。 这一日,她在街上游荡,试图摆脱跟踪她的人,有机会跟暗部的同仁接头。 大约有情人之间心有灵犀的默契,她似乎感念到了云飞扬于千里之外的在为她担心,于是这才大胆做了这个决定,像朝廷通报自己的行踪。 对于云飞扬,她总是内疚多余爱恋,云飞扬是她在绝望之境中的一丝冬日暖阳,一想到他,苏清就觉得浑身充满了希望。 走在大悦城最繁华的街道上,这里的街道与中原不同,四处充满着异族风情,这让苏清这一颗有些浮躁的心,稍稍沉淀半刻,走进一个酒馆,她听到有两个突厥男人在议论。 “西林宫里现在住着的突厥第一美人!” “西林宫?” “就是原来的冬阙宫,是王上安置那些出生贵族,却又不受宠爱的妃嫔们的居所。” “啊!我知道了,因为冬阙宫里住着突厥第一美人西林,因此而被更名为西林宫。但是,第一美人怎么会沦落道入住冷宫的地步?” “哎!这就牵涉到一段秘闻,我家有个贵戚,刚好在大汗身边当奴才,所以我才知道这些秘闻,若不是看在咱们是好哥俩的份上,我可不会把这个消息告诉你你千万要嘴紧别莫这事情告诉别人!” “大哥,我是什么人难道你还不知道,快说快说吧!” “听说,那西林美人嫁给大汗后,一直郁郁不欢,大汗几乎把全突厥好的一切都奉送到了她的面前,也难博她一笑。于是大汗就不开心了,派人去查,居然查到西林在入宫前,一直有个相好的……可惜,大汗查了很久也没有查到这人是谁。 恰逢一日,大王子入宫觐见,与西林美人偶遇,西林美人一看见大王子之后,那眼泪就止不住的流......这一幕,刚好被大汗撞见了,明眼人都明白这是什么事情! 于是,大汗一生气,就把西林美人逐出了京都,安置在了西林宫内。至于大王子,本来就不受大汗喜欢,现在只让大王更加讨厌他了!” “你说,那西林美人究竟长成何等貌美,竟让大汗和大王子都为她折腰!” “哎,无论她长什么样,都不是我们哥俩能见到的,来喝酒!喝酒!” 西林宫?苏清心想,如果她能通知暗部的同人,救出西林美人,大王子会不会与她合作? 不,这太冒险了! 她不想赌上整个在突厥的暗部势力,来争取那渺茫的生机。 苏清放弃了纠结,于是向小酒馆的老板点了一壶建康酒,一盘牛肉,一盘花生。 一听到健康酒,酒馆的老板就迎了出来,“建康酒?我们这里只有各色品种的葡萄酒,并没有什么健康酒,或者病秧子酒!小美人,是不是你家情郎哥哥抛弃你了!不过,我们这里可以卖忘情酒,保管你饮了此酒后,忘记所有烦恼!” 被人调戏,苏清面色一沉! 但是,对方虽然过于轻浮,暗号倒是没错。健康酒、病秧子酒、忘情酒,三种酒都齐全了。 苏清耐着性子道:“你方才可能听错了,我说的不是建康酒,而是杜康酒!难道你没听说过中原的杜康酒么?” 酒馆老板眼睛里闪过一丝精光,但仍是轻浮的对苏清道:“我是中原人,自然听说杜康酒,这酒我自己倒是私藏了一些,若是姑娘肯与我共剪西窗烛,那我很愿意与姑娘一同小酌怡情。” 这个酒馆的老板太过轻浮放荡,他的这一席话引起了酒馆其他客人的注意,虽然他话中文绉绉的用词让其他人无法领会,但两人之间暧昧,引得酒馆里所有人全都哄堂大笑,对苏清起哄道:“答应吧!你就答应他吧!” 苏清是谁?她是从天香书坊走出来的名伎,自然是能应付这种小场面,于是苏清魅惑一笑,“那公子还不快快带路!” 于是,众人都站起来鼓掌吆喝。 此时,所有人都在凑热闹,唯独只有一人选择低头离去。 若不是苏清偶然的回眸一股,差点就错过了这个人! 苏清费劲了力气,才拨开众人,朝着那人追去,可惜他走得太快,苏清有些追赶不到他的脚步。 苏清觉得自己肯定没有看错,虽然已经有许多年未曾相见,可记忆中曾经有过的温暖,她没有一刻曾忘怀过! 那是大伯家的哥哥! 十一年前,苏家惨遭血洗之后,伯父、伯母、大哥哥三人失踪。 想不到,在这千里之外的大悦城,他们还能再有相遇的一天。 苏清不甘心就此放弃寻找,在两个路口中,她毅然选择了其中一个路口,奋力追去。 那酒馆的老板也追了上来,对苏清道:“你要追刚才那个人?” 苏清点点头,既然他能搭得上自己的暗号,必定也是暗部的同仁,那他也应该值得自己信赖吧,苏清无助的道:“那是和我失散多年的哥哥!” 酒馆老板耸肩道:“你哥哥!可他是突厥过大王子瓦尔斯的侍卫官。” 苏清惊喜道:“你认识他。” “当然,他曾跟大王子一起来我的酒馆里喝过酒。走,我带你去找他。”酒馆老板拎起苏清飞了起来,他们踏过一座座房顶,来到一个闹市中一个隐蔽的院落前。 酒馆老板也不敲门,就在这院落前站着。 苏清一脸不解的问:“我们为什么不进去?” 酒馆老板耸肩道:“我们就在这里等你哥哥!他肯定比我们要晚,因为他轻功没我好。” 苏清朝他露了个白眼,“我哥哥是用剑高手,不需要学轻功逃命!”说完,苏清静静的守在一旁。 酒馆老板孙启明一时语塞,被苏清堵得说不出话来。 过了不多久,苏锦怀从一旁的小巷出现,他看见孙启明和苏清二人后,面色不善道:“你怎么还带她来了这里!” 孙启明嘻嘻一笑,“她刚才看见你从我那里离开,然后就追了出来,她还说,她是你失散多年的妹妹。” 苏锦怀朝着苏清冷冷一憋,然后对孙启明道:“你我相交多年,我自然知道你不是那种不分轻重的人,可我的家人,却不许你用来说笑。” 苏锦怀不确定,孙启明是不是又想给他塞个女人。 苏清对孙启明道了一声谢,然后说:“烦请你回避一下,待我跟哥哥说完话,自然会再回去找你,我还有重事要与你相商。” 孙启明听说过苏家的事情,自然也就知道他们兄妹之间有很多话要说,于是假装无奈道:“哎,过河拆桥啊!” 话虽如此,但他还是选择潇洒的走了。 苏锦怀漠视着苏清,态度冰冷。 苏清一时哽咽住了,她几欲张口,都没能把话说出来,“……哥哥……哥哥,我是婉柔啊,你认不出我了嘛?” 苏锦怀冷冷道:“姑娘说笑了,我是中原人,但姑娘这张脸,怎么看都不像个中原人!” 苏清一时激动,差点忘了这张脸是岑之矣的,于是想了想,对苏锦怀道:“哥哥是否还记得,有一次我不肯读女戒,被父亲关在佛堂罚跪不准吃喝,那天下雨又打雷,佛堂的烛火都被风给吹灭了,我当时吓得不行,是哥哥从外面跑进来,陪我一起挨饿受冻。” 听到这些只属于他和苏清二人的儿时回忆,苏锦怀一张冰冷的脸,才稍稍有些温度,“这是我和婉柔小时候的事情,你怎么知道?不,二叔一家早在十几年前就已经全部亡故,你是从哪里听来的消息,又是什么人派你来的,说!” 苏清苦笑着摇头,“我十岁之时,被隔壁的鱼先生所救,此后的六年为了报恩,一直委身于天香书坊,你可听说过当时天香书坊的花-魁苏清?那便是我。 后来,我被小姑父沈惟善赎身,才离开天香书坊,可惜……就在我跟小姑姑重逢不久之后,江宁传来消息说,苏家老宅被福兴会血洗,没过多久,沈家也遭遇了跟苏家一样的惨事……” 说到这里,苏清再也说不下去了,这十几年来,她努力的不去想那些伤心事,而此时的她像个受尽委屈的孩子一般,“哥哥,你不是说过要保护婉柔不被别人欺负吗?我好不容易才和你重逢,你怎么不认婉柔呢?” 苏锦怀冰冷的眼神中终于闪过一丝柔软,“原来你还活着,想必你这些年吃了不少苦头吧!” 看到苏锦怀终于承认自己,苏清忍不住扑到他的怀里,“哥哥,我总算找到你了!” 苏锦怀安抚的拍着苏清的背,然后道:“都过去了,快别哭了!否则,这大悦城都要被你的眼泪给淹没了。” 苏清噗嗤一笑,这才是那个她曾经熟悉的苏锦怀。 虽然多年不曾相见,两兄妹却未觉得有半分隔阂,苏锦怀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去内院说话吧!把你这些年所受的委屈,都好好跟哥哥说一说。” 苏清委屈的点点头,然后问:“多年不见,大伯父和大伯母可还好?哥哥又怎么成了突厥国大王子的侍卫官?” 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